《烟花盛开时》 第1章 初次见面 雨水漫过了月河，人们透过窗的缝隙，哭喊着，哀嚎着。这场雨开始下的时候，没有人在意，直到身陷其中再也逃不开。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族人靠雨水而生，他们在下雨的时候出现，在雨停时消失。他们寄居在民间百姓家里。他们的名字没有人听说过，民间都尊称他们为雨水神仙。月村有了这样一种习俗，在快要下雨的时候，就在家里放一碗好吃的，要是他们来了，也不会挨饿。人们单纯地认为，这样子做会得到神的庇佑。 现如今，大雨冲毁家园，每个人家里都不忘摆上一碗好吃的，渴求雨水之神来帮忙。 人们在雨声中战战兢兢睡下去，今日，月河已经看不见岸边，波涛汹涌，要不了多久，所有的一切都会埋在河水里。所有人家里已经点不起灯，黑漆漆的村子。连狗都害怕得躲在屋子里的高架上。 雨水神仙怎么还不来？少年躺在简陋寒冷的床上瑟瑟发抖，他听着雨声喃喃地说道。 是呀，雨水神仙怎么还不来，桌子上那碗供饭已经凉透了，人们对生的希望日渐消退，村口的桥早已经冲毁，家里屯粮早已经见底。就算逮老鼠，那也是瘦不拉几的老鼠。谁来救救这个奄奄一息的村子？ 大雨第十三天夜里，村子熟睡的时候，每家每户忽然亮起了灯光。少年没有睡着，他看见了灯光，可是家里的灯油早已燃尽，怎么还会有灯光呢？ 少年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寒风刺骨，外面还是呼啸的雨声，这一不留神，也许明日就是黄泉相见。 “哐当”碗落在地上碎了。“是谁！”少年大叫一声。这天灾，还有人来盗窃这碗里无米的穷人家吗？ 少女惊吓得瞳孔放大，手里的碗掉落在地上，连同已经冷掉了可能已经馊掉了的饭菜。是的，家里已经没有余粮更替新的供饭。 “我只是饿了。”少女将头低下，她的表情看不清楚，但是声音怯懦，让人心之一软。 少年拾起碗的碎片，放到了房子里的一个角落。然后拿出一个新的碗，掀开锅盖，锅里还有点剩饭，本来是留到明天早上煮粥的。少年想到，如果给了女孩吃，明天家里就没有粥喝了。 少年咬咬牙，他是个善良的人，虽然现在大家都可能为了保命而变得自私，但是他不忍心女孩饿着。装了一碗饭，轻轻放到女孩面前。 “吃饱了再走吧。”男孩说。然后转身回房间。回头看了一眼女孩。她虽然饿了，但是依旧细嚼慢咽。长发随着吃饭的动作轻轻飘动。 多活一天，也许明天就能看见太阳了。 少年盖了被子，耐不住冷风从房子的缝隙吹进来。现在不知道几点钟了，窗外黑漆漆，要是公鸡还有力气啼鸣，也许还大概知道时间。 现在还是八月，准备到中秋。少年想起去年的时候，他在村子里放烟花，烟花在星空下绽放得很美好，他还数了，一共十二朵。去年还跟小伙伴约好了今年一起放烟花。 可是这大雨，浇灭了许多愿望。 少年还在想着，突然门开了，他一下子惊起来。 “谁？”少年看到是刚刚的少女，就一会的工夫就把人家给忘了。少年为自己的窘态感到有些害羞。 “我吃饱了。”少女还是低着头，语气确实比之前的有力气。 “嗯，那你，快回去吧。” “回不去，雨没有停。”少女说。 “这里已经没有空余的床给你睡了。”少年盖紧了被子，仿佛女生下一刻就要来跟他抢被子。 事实证明，不仅要被抢被子，还要被抢床。 少女指了指他的床，说道，“你的床——” 要是往日，少年是可以把床让出来的，但是现在不行。 “我只睡一点点。”少女说着就跳上了床，然后盖了一点点被子。 少年此时已经困到不行了，心想算了，先睡觉吧。任由女子在不安稳地动来动去。 第二天，太阳照得老高了，少年才起床。 “我死了吗？” “死你个头，赵小齐你赶紧起床！”小齐的母亲大吼着叫他起床。 赵小齐就是少年的名字，十七岁的年纪，帅气与质朴并存。只长了一颗虎牙笑起来很是可爱。他母亲说，他以前是有两颗虎牙的，但是太调皮了，撞坏了一颗。 小齐还在揉着眼睛，掀开厚被子，怎么变得那么热了。 “昨晚你是不是起来偷吃了？还把碗打碎了？看我不把你打死！那个饭已经馊了，你还吃，你还吃！”小齐妈抡起扫把就要抽他。刚刚还睡不醒的的小齐一下子精神了，赶紧跑出家门。吓得院子里的鸡鸭乱飞。 “出太阳了！”小齐高兴地说。“妈！出太阳了！” 村里的水顺着一个方向流进了月河，黄泥与碎树枝在河道中翻滚，虽然看起来还是波涛汹涌的样子，但是已经能感觉到要不了几天，这里就会恢复原来那么低那么浅的样子。月河岸边还能再撑船。 小齐伸手挡住阳光，很刺眼的光芒，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直往家里飞奔去。 还没有到家，就听见了家里热热闹闹的声音。 小齐好奇地挤进去，他母亲一下子看见了他，恶狠狠地说道：小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 他母亲向来如此，是村里有名的脾气火爆，别人都不会跟她吵架，她觉得自己空有脾气没处发，所以只能对小齐这个倒霉蛋发了。 以至于小齐一直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像他母亲都一样“凶狠”。 “我没有偷吃啊！”小齐捂着头进门去，不过并没有人打他。 小齐有点疑惑，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还没看清什么，小齐母亲就凑过来了。一反常态笑吟吟的，小齐觉得冷汗直冒。 “阿齐，你跟妈说，你什么时候带了一个女孩回来？” 第2章 诉说 傍晚，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吃饭，小齐家多了个女孩子，不会说话。小齐愤愤地看了一眼女孩子。哼！就会装，昨晚还吧啦吧啦一直说呢！这会那么文静了。 小齐母亲虽然手在扒着饭，但是眼睛一直在看着小齐，小齐已经感觉到，不止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了。 终于，他放下了碗筷，很认真地对着女孩说，你说句话行不行。解释解释你怎么来的，怎么在我们家。我妈已经要误会我是人贩子把你拐来了。 “人饭子？”女孩终于抬起了头。谁都知道，美女各有定义，但是她抬起头的那一刻，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谓人间尤物，是不是以她的名字命名呢？ “对！人贩子。”小齐愤愤地说。就算你长得好看，也不能装哑巴。 女孩把碗推到了小齐面前：“可以给我吃点人饭子吗？”女孩对小齐说。 小齐筷子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发出一阵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齐，别笑。吓到人家小姑娘了。”小齐妈妈说着又转向女孩，“人贩子是坏人，姑娘，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女孩放下筷子，微微一笑说：“我吃饱了。” 女孩用袖子擦了擦嘴巴，洁白的袖子顿时沾上了油渍。她开口说道：“我是雨仙。” 此话一出口，顿时惊呆了在座的所有人。 雨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你说你是雨仙？那我还是天王呢！”小齐哈哈大笑，一点都不相信女孩的话。 “小齐，别闹。”小齐妈妈拍了一下小齐的头，转身对女孩说，“姑娘你说你是雨仙，你怎么证明呢？” 千百年来，没有人见过雨仙，所有的神话传说都是编来安慰人们的，他们时而迷信时而清醒。此刻有人说自己是雨仙，实在难以信服。 女孩抬起头，眼眉灵动，面容轻柔。她轻启朱唇，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大家。 她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道歉。 这场差点淹没村庄的大雨，其实酝酿了十二年。雨国的百姓在雨水里生活惬意，雨水是他们的信仰。太阳对他们来说，则是灾难。12年前，雨国国主诞下二公主，但是引起了大公主的不满。大公主是一个聪明秀美的女孩，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对于妹妹诞生的不满。她找不到平衡点。为此她也特别苦恼。 国主想尽办法中和姐妹的关系，尽可能平等对待。但是无论怎么做，都无济于事。最终，大公主找到了雨山上的雨巫仙，希望她帮助自己走出嫉妒的泥潭，重获新生。但是，公主找错了人，被坏心肠的雨巫婆谋害。雨巫婆由于常年被巫仙排挤，更是不满，她觉得大公主是自己的知音，不仅没有帮助公主摆脱嫉妒，反而助长了对二公主的嫉妒。 雨巫婆对大公主说：“你要修习一种法术，才能让你消除嫉妒。因为这种法术是通过消耗嫉妒来修习的。只要你修习到了一定程度，那么你就可以彻底摆脱嫉妒。”雨巫婆说的不假，确实是要消耗嫉妒，但是这种消耗，实际上是以嫉妒培养的修习。这个法术名字叫“深雨”。 “只要你学习了“深雨”，”雨巫婆眼睛里充满了邪恶，但是单纯的大公主丝毫没有察觉到。 “啊！”大公主听到“深雨”二字不由得吓了一跳。这是“禁术”。一旦有人掌握了这门法术，那么，雨水就会变成灾难，雨国的信仰变成灾难，民心惶恐，这是万万不能做的事情。大公主从小就知道了雨国禁止修习“深雨”，而现在雨巫婆却让自己修习。肯定不安好心。 “我的小公主，你害怕什么？难道你就让你的妹妹夺走你的宠爱吗？你的父王只不过是拿你当妹妹的陪衬，”雨巫婆看着大公主的眼睛，虽然楚楚可怜，但是充满了嫉妒。这样的嫉妒，正是雨巫婆最想看到的。“但是那些都应该属于你，你妹妹长大了，你失去的就不只一点点了，你忍心吗？” “你的妹妹，相貌倾城，而你呢，虽有姿色，但是远远不及呀。”雨巫婆步步紧逼，大公主已经咬紧了牙关。一滴细汗在额间徘徊。 妹妹与父亲嬉笑的画面，抢走自己心爱之物不用道歉的画面浮现在大公主的脑海里，泪水溢满了她的眼睛，她转身跑掉了。留下雨巫婆一个人在屋子里大声叫嚷。 “我猜你肯定会再来的！”雨巫婆对着远去的背影冷笑了一声。雨巫婆年纪太大，就算学习了“深雨”，也不会成功。“你们让我不好过，我就毁了你们。”雨巫婆所居住的地方，阳光是刺眼的红色。她在雨国，总是热衷于与他人格格不入，好彰显自己是脆弱的一方。 大公主跑到了雨河边，她想从河水中看看自己的样子，但是河水总是在流动，把她的脸划分得不成样子。 “父皇，我真的哪里都不好吗？为什么你不疼爱我了呢？母后，为什么你再也不叫我的名字了呢？”大公主的眼泪随着雨水落进了河水里。突然，河水里鱼仙冒出了头。“啊，这不是大公主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得那么伤心？”鱼仙是一个地位极低的小仙。虽然地位很低，但是她一直兢兢业业，协调着雨水和河水的流动。 鱼仙化身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孩，她与大公主年龄相仿，但是大公主从来没有见过她。 “你从雨巫婆那里跑出来的吗？她是不是伤害你了？我听说雨巫婆是个很坏很坏的人，我们都不喜欢她。公主你千万别去。”鱼仙担忧地跟大公主说话。然而这些话在公主耳朵听到就是：公主，你只配和雨巫婆为伍，因为你跟雨巫婆一样让人讨厌。 泪水未干，但是大公主对着鱼仙大声吼叫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来指点我！”说罢，又跑走了。 鱼仙感到吃惊，大公主可是以“温柔善良”而受人爱戴的，现在怎么变了样子呢鱼仙摇了摇头，摇身一变，变回了鱼儿回到了河里。 大公主一路哭着，她没有看路，突然，石头滚动，她掉进了一个雨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