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撩权臣后,我被娇养了》 第1章 痴心错付 平亲王府。 世子妃的院落一向素净淡雅,常年有沁人心脾的淡香,与府里的华贵气质显得格格不入。 白卿卿看向窗外,院墙那边,府里的下人张灯结彩,她知道,她的夫君,平亲王世子,很快就会带着他青梅竹马的女子回来府里。 她面前的小几上摆着一个精美的托盘,托盘里一只精巧的酒壶,闪着凌凌的光。 白卿卿提起酒壶倒出一杯酒来,伸出去的手却克制不住地发抖。 若早知符逸心中有那么一个深爱的女子,她当年断不会求着爹爹要嫁给他! 她那么爱符逸,从初春赏花宴的那一次初见起,她眼里心里,满满的只有符逸的身影,她不在乎他的冷淡和疏离,他性情淡漠,那自己就主动些,热情些…… 可是原来,符逸也有急切的情绪,不过是不曾用在她身上而已。 冰凉的酒杯,冻疼了白卿卿的指尖,也冻伤了她的心。 白家一朝获罪,除了她这个出嫁女,家里人悉数入狱,她去求符逸,她爹爹断不会做那些事,却不想符逸第二日便出了府,不是为了白家,而是迫不及待地要将他的青梅竹马接回来。 白卿卿眼睛疼得几乎要裂开,她哭了太久,只是她的眼泪对符逸来说,哪里比得上他藏在心里的女子的半点委屈? 还是王妃告诉她真相,从她求着爹爹嫁给符逸开始,符逸就是恨她的,恨她委屈了他心爱的女子,恨她占据了平亲王世子妃的位置。 “不过逸儿也是个心软的,白家出事他不会当瞧不见,只是你是白家的女儿,他的身份不便出手,若是有个由头倒还好……” 白卿卿记得王妃遗憾的表情,她不笨,她明白王妃的意思,只要符逸肯帮白家,她愿意做这个由头。 酒杯抖着手送到唇边,白卿卿闭上眼,落下两行泪来,仰起头一口饮尽。 她愿意把世子妃的位置让出来,只求他,看在与自己夫妻一场,帮一帮她的家人。 腹内剧痛让白卿卿无力地趴伏在桌上,手里的酒杯滚落到地上,视线变得模糊扭曲起来,恍惚间,院外的喧闹一下子淡去,她好像又听见了符逸的声音。 那年梅花傲春雪,她站在树下贪看,有强风吹过,偶然路过的符逸帮她挡住满枝的落雪,也让她一颗心,整个儿落在他的身上。 白卿卿张开嘴,温热腥甜的血从喉咙里涌出,她好像真的听见了符逸的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焦急无措,她想笑一笑,自己都要死了,却还在奢求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又是何必…… …… “阿姐,阿姐。” 白卿卿脑袋涨涨的,抬手想驱赶耳边的声音,怎的死也不让她死得清静些。 “阿姐!你再睡下去可是要闹笑话了!” 清脆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白卿卿倏地睁开眼,猛然看向说话的人,她的小妹白瑶瑶坐在软塌边,见她醒了鼓了鼓可爱的脸颊,满是庆幸:“可算是醒了,咱们是来赴宴的,怎好在暖阁自顾自地小憩起来?” ζΘν荳看書 第2章 假的 白卿卿慢慢瞪大了眼睛,半晌,忽然伸手过去在白瑶瑶嫩嫩的脸颊上掐了一把,软软的,热热的? “疼疼疼……” 白瑶瑶捂住自己的脸,水光潋滟的眼睛里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头上芙蓉花步摇委屈得一晃一晃,“阿姐你做什么捏我,你要是真不愿意应酬,那不去就不去嘛。” “瑶瑶……瑶瑶!” 白卿卿扑过去一把将她抱住,真的是瑶瑶,小妹身上的香味是她亲手调制的,绝不会有错! “你们没事了?家里没事了?他真的帮了白家?” “阿姐你在说什么?家里能有什么事,他是谁?谁帮了白家?” 白卿卿闻言松开手,目光垂下的时候忽而一愣,她的手指干干净净,青葱玉嫩,可是她成亲后为了焐热符逸的心,亲手给他做羹汤,不小心弄伤了自己,那道伤疤不知为何就是消退不掉,让她一度羞于伸手。 怎么回事? 白瑶瑶见她发怔,以为她还睡得迷迷糊糊,“阿姐,今日赏花宴说是来了许多青年才俊,你真的不出去看看?就算不看人,外面梅雪争春景致怡人,平亲王府的园子在宣城都是一绝呢。” 白卿卿身子猛地震了一下,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下地走到床边,推开窗户,初春的风裹挟着寒凉往里钻,冷得她一个哆嗦,然而她的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赏花宴,她回到了与符逸相识的赏花宴? “阿姐你做什么,会着凉的!” 白瑶瑶赶紧把鞋子给她拿来,刚起身就被白卿卿抱在怀里,“姐姐?” 白卿卿用力将眼中的泪意眨掉,“瑶瑶,阿姐高兴,阿姐往后不会再犯蠢了,一定不会。” 前世白卿卿也在平亲王府的暖阁里小憩了一阵子,醒来后意兴阑珊不想应付同来赴宴的人,便一个人去了梅园的僻静处赏梅,再然后,就与符逸相遇,一见倾心。 那是一切错误的开始,而如今,还来得及! 换好了衣衫,白卿卿与白瑶瑶一并出了暖阁,这一次她没有与白瑶瑶分开,挽着她的手往人多的地方去,她不想再跟符逸有任何交集。 “阿姐,我听说平亲王妃这次设宴,是为了她的儿子相看呢,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假的。” 白瑶瑶眨眨眼睛,“阿姐怎么知道?” 白卿卿没说话,提到符逸的名字她的心还有些发颤,但她当然知道,王妃心里的儿媳妇,也属意符逸那个青梅竹马的远房表妹,自己嫁过去之后多次当着她的面表露遗憾,又怎会替符逸相看别的女子? “王府景致确实不错,只是咱们府里也有几株梅花,侍弄得也很漂亮,倒也不觉得惊艳,一会儿乏了咱们就早些回去如何?” 白瑶瑶自是听她的,不过轻轻扯了扯白卿卿的袖子,压低声音,“阿姐也别只看梅花呀,好些俊秀公子偷偷瞧你呢,不比梅花好看?” 小妹熟悉的言论让白卿卿忍俊不禁,上辈子自己痴恋符逸,瑶瑶就时常劝她,莫要如此深陷情爱,世上好男子千千万,做什么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她还跟自己诉苦,为什么她就不能同时拥有张家公子的温柔和李家公子的潇洒,好难过哦。 那会儿她只觉得瑶瑶想法乖张,如今却觉得挺好,傻子只有自己一个就好。 第3章 操之过急 “阿姐你看,那株梅树真漂亮。” 白卿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梅树傲然,点点艳红在枝头绽放,昨夜一场雪积在枝头,红白相映,美得夺目。 忽然一阵风吹过来,白瑶瑶被碎雪迷了眼睛,头顶的雪扑簌簌地往下落,白卿卿心里一动,将妹妹护在怀里。 然而预想中的寒凉并未出现,白卿卿小心地睁开眼,看到她头顶有一截宽袖,将落雪全数遮住。 “多谢……” 白卿卿的道谢戛然而止,嘴唇的血色褪去,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起来。 她死得时候好痛,五脏六腑像是被搅碎了一样,一寸寸撕扯着,她在灭顶的疼痛里挣扎煎熬,那种滋味,一瞬间她又清晰地想起来了! “姑娘……没事吧?” 白卿卿拉着白瑶瑶迅速后退一步,撇开眼不去看符逸,竭力地稳住颤抖的手,“无事,多谢公子。” 符逸见她低头不肯看自己,袖子里的手死死地攥紧,强忍住想去碰碰她,确认她是不是真的鲜活的念头。 他回来了。 从没有了白卿卿的世上回到了这里,心口那个漏风的窟窿终于停住了喧嚣。 “姑娘……” “抱歉,我妹妹有些不适,先走一步。” 白卿卿多一刻都待不住,扶着白瑶瑶转身就走,没人看见她转身后惨白的脸和颤抖的嘴唇,再待下去她怕是会控制不住自己。 一步步远离后,白卿卿才好一些,只浑身都是软的。 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对符逸,也是恨的。 难道只是她一个人的错吗?她喜欢他,嫁给他之后便一心操持王府琐事,谨言慎行做一个配得上他的世子妃,她做错了什么? 若他真不想娶自己,真的另有所属,为何当初不说,为何要妥协?难道他不答应,自己还能拿着刀逼他不成? 白卿卿从前凡事都不会觉得符逸有错,从来都是认为定是自己有哪里没有做好,所以他才会对自己冷冷淡淡,一定是她做得不够,没有让符逸满意。 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那些年的努力,竟一丝一毫都没有用,她连命都赔上了! “阿姐,你没事吧?” 白瑶瑶眼睛舒服了一些,骤然看到白卿卿的模样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如我们赶紧回去,找个大夫给你瞧瞧,莫不是方才着凉了?” 白卿卿的模样实在不好,一张俏脸毫无血色,嘴唇也泛出淡淡的青白,她竭力压抑住心里的怨恨,“无妨,只是有些困倦。” “那我们就回去,左右今日来了那么多人,也没人会注意到咱们。” 白瑶瑶让人去同主家说一声,挽着白卿卿往府外走。 白卿卿一直觉得有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如影随形,浑身都不自在。 她这会儿才生出疑惑,怎么又遇上了符逸?她与符逸前世相遇的地方并不是这里,她还有意绕开了,就是想避开他,可为什么他还是出现了? 符逸的掌心几乎掐出血,才控制住自己没有追出去。 不能操之过急,会吓到卿卿的。 第4章 春娇 他闭上眼睛缓缓吸气,他以为白卿卿会一直陪着他,只要他转身,就能看到她巧笑倩兮的模样,她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才是。 她会有一些小委屈,但她的性子那样温软,她从来不会计较,只要自己抽空与她说说话,她就会闪烁着明亮的眸子,里面只有自己。 可她忽然就不见了,那样惨烈地死在自己的怀里,符逸以为自己克制得很好,他对白卿卿并没有多么的在意,然而从她离开的那一日起,他发觉世上竟这般没有滋味。 世子又如何?继承了亲王爵位又如何?花团锦簇之后,再没有人含羞带怯地偷偷依偎着他,小声害羞却大胆地跟他表露心意,他此前所追求的一切,索然无味。 符逸过得浑浑噩噩,看着他的母亲跟府里的侧妃斗了半辈子,看着自己的庶出兄长跟自己一样,沦为争夺权势的工具。 母亲对他的看重和夸赞,都建立在自己成为世子的基础上,这世上只有白卿卿一个人,喜欢的是他符逸,而不是平亲王世子…… 苍天垂怜!他能重活一世,这一次,他不会再让白卿卿受曾经的委屈,他会小心地护着她满心的倾慕,定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平亲王府的暖阁里,炭火烧得暖意融融,鎏金瑞兽的香炉静静地喷吐着淡淡香气,让屋子里仿若有百花盛开。 王妃倚枕在软垫上,赤金点翠的珠钗将她衬得雍容华贵,她半垂着眼帘,“今日这香很不错,清雅不腻人。” 侍女上前,“回王妃,今日用的是英国公府白姑娘制的香,名作春娇。” “春娇……是个好名字,英国公府千金竟还有这等能耐,倒是个意外之喜。” 片刻后,有人进来在王妃耳边低语几句,王妃的眼睛慢慢睁开,精致的远山眉微蹙,“回去了?可有与逸儿见着?” 那人点了点头,王妃嘴角重新勾起浅浅的弧度,“那就好,我儿儒雅俊秀,气度不凡,但凡见过他的女孩子就鲜有不被迷住的,小姑娘家家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一见倾心也是有的。” 她眉头微挑,“逸儿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的性子清冷,对女子尤甚,别吓着了白家姑娘。” “二公子给白家姑娘挡了雪,不过倒未说上几句话。” “如此,甚好。” 王妃重新垂下眼帘,春娇沁人的香气让她心情舒畅,逸儿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接下来,就只等着小姑娘一往情深芳心暗许,她要英国公府的助力,但她不想主动要,送上门的才是最好不过,小姑娘懵懂朦胧的初次怦然心动,会是最纯粹最执拗的,她比谁都清楚。 上辈子白卿卿刚出嫁的时候,还会时常回来白家走动,然而符逸被立为世子之后,王妃便透露过不喜她常回家的意思,怕让人以为符逸的世子之位沾了白家的光,要她多为符逸想一想。 白卿卿一心都扑在符逸的身上,自然是什么都愿意的,于是从那之后她便很少回去,慢慢的与白家都生分了。 此刻她站在英国公府门口,心底竟然生出些近乡情怯来。 第5章 掌中之物 “阿姐,你站着做什么,不冷吗?” 白瑶瑶牵着白卿卿的手往里走,路上每一处景致都让白卿卿心潮涌动,如同春水般化开,这里才是她的家,才是容她纵她的家,不用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不用担心做点什么都生怕让人不喜。 她上辈子是着了什么魔,为何会为了一个冷心冷情的人疏远自己最亲的家人…… 白卿卿的脚步变得快起来,变成她牵着白瑶瑶往里走,一路径直来到母亲的院子里,进屋直接扑进乔氏的怀里。 “怎么了这是?” 乔氏吓了一跳,摸了摸白卿卿的头去看白瑶瑶,“可是在外面发生了什么?” 白瑶瑶晃晃脑袋,“许是睡蒙了,姐姐去了平亲王府觉得困顿,在暖阁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就奇奇怪怪的。” 白卿卿闻着母亲身上熟悉的馨香,眼眶一下子就湿了,满心满腹的委屈恨不得痛哭一场。 头上是乔氏温柔的抚触,“卿卿是怎么了?跟娘说说,娘帮你做主。” 白卿卿立刻就绷不住了,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可把乔氏给吓坏了,急忙拿了帕子给她擦拭,“别光哭呀,可是受欺负了?哪个不长眼睛的敢让我女儿受委屈?娘这就带你去找你爹。”薆荳看書 白卿卿一边摇头一边哭,在平亲王府压抑了几年的小女孩的娇气慢慢复苏,窝在乔氏的怀里抽噎,“女儿只是忽然发现,自己怎么会那么笨。” 乔氏:“……谁说的!外面谁不说一句英国公府长女秀外慧中,聪慧机敏,提到你都赞不绝口。” 那都是假的,只有白卿卿知道自己有多蠢,可是没关系,死过一次的人,总也该学聪明点才是。 白卿卿任由母亲给她擦干净眼泪,又用温热的毛巾擦洗过,取了香脂揉开,给她均匀地抹上。 “今日赏花宴可有意思?” 白卿卿摇头,白瑶瑶却停不住嘴,“阿姐只去睡了一觉哪里能瞧出什么意思,娘,今日平亲王府可热闹了,王妃几乎将宣城的姑娘都请了过去,还请了宣城最出名的戏班子在椿林苑唱戏,阿姐若是不去那梅园定也能看到,说不定就不觉得无趣了。” 白卿卿忽然抬头看她,“人都在椿林苑?不是在梅园吗?” “梅园大且空,虽然梅花初绽美不胜收,但天儿乍暖还寒,王妃许是怕女眷们受风寒,所以在椿林苑设宴,阿姐是弄错了吗?我说你怎么会跑到梅园去。” 白卿卿的手指微不可查地缩了缩,她……弄错了? 可她记得给自己领路的小丫鬟亲口跟她说要去的是梅园,上辈子成亲后她也时常会跟符逸提起他们的初遇,说起那日梅园的赏花宴,难不成他也记错了? 这是怎么回事? 平亲王府,符逸垂首立在王妃面前,一如往常,乖顺得体,是王妃引以为傲的模样。 王妃坐在椅子上,招招手让他走近些,脸上笑容亲昵道,“好了,我知你心里不情愿,只是英国公府对如今的你而言是最好的选择,我是你的母亲,断不会害了你,若有了英国公府的助力,世子之位便是你的掌中之物,还是说,你要让一个庶子压在你头上?” 第6章 情窦初开 见符逸不说话,王妃的笑意里带了些无奈的宠溺,“母亲是知道你的,你与轻云自小一块儿长大,两小无猜,只是事急从权,即便你不喜欢白家姑娘不想娶她……” “我会娶她的。” 符逸轻轻地打断王妃的话,干脆利落地令王妃诧异,“真的?你当真愿意?” “是,儿子愿意。” 王妃眼里露出满意来,“这才对,不过你也不必担心,等你世子之位坐稳,到时母亲给你做主,定不会委屈了轻云。” “母亲明鉴,我对轻云妹妹并无男女之情,既要娶妻,我便只会有一个妻子。” 王妃眼神微妙地变了变,又笑起来,“此事往后再议,如今最要紧的,是先定下你的亲事,那边也在筹谋,若他娶的女子家世地位不俗,你爹权衡左右,怕是会松口立长,到那时,咱们母子俩岂不是会成一个笑话?那白家丫头母亲也看了,是个温顺知理的,等嫁过来还有母亲帮你调教,也不需你多烦心。” 符逸的手下意识地蜷了蜷,上辈子,母亲便是这么做的。 白卿卿死后,她的贴身侍女几乎泣血一般控诉着她家姑娘在王府的委屈,末了一头撞在墙上随主而去,符逸才知道母亲是如何调教儿媳妇的。 可白卿卿从不曾跟他抱怨过什么,她每回见到自己,都是满心的欢喜,像是从不落下的小太阳一样,却原来只是将委屈咽进了肚子…… “母亲看中的人,自然是极好的,想来定是知书达理,不必再多加教导。” 王妃将这事儿岔开,“再过些日子便是轻云的生辰,你这个做表哥的可有准备什么贺礼?我见她缺个春日用的璎珞……” “儿子知道了。” 见符逸应得心不在焉,王妃眉头皱了皱,等他离开之后,才把赵嬷嬷唤到身边,“这孩子怎么听着对白家丫头甚是满意的意思?我还以为他会反对来着。” 赵嬷嬷笑起来,“王妃,白姑娘容色出众,又会一手制香的能耐,您忘了二少爷如今的年岁也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呢。” “不可以!他怎能对旁人动心?那轻云怎么办?” “王妃莫急,二少爷这不是听您的话才会如此?他素来孝顺,自然是您说什么是什么,再说二少爷年纪尚小,阅历不足,等他尝到了权利地位的滋味,对旁的也就淡了。” 王妃闻言才松开眉头,“你说的是,是我急躁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世子之位,世子妃的位置暂且让出去几年。” 她低下头,拨了拨自己染得精致华美的指甲,“我的儿媳妇,自然是要我满意的那个才行。” 白家在宣城地位斐然。 英国公白景怀早年征战在外,为了玄朝平息战乱,功绩赫赫,乃玄朝肱股之臣。 他膝下两儿两女,长子白岩,稳重聪慧,可堪重任,幼子白锐性子跳脱,好在也并非纨绔子弟,不听话打一顿能管半个月,因此英国公府的家法平均每个月动两次,很是规律。 第7章 待嫁 两个女儿又是极省心的,长女娇俏,幼女灵动,是英国公夫妇心头宝,宣城谁人不知英国公爷爱女情深,为了女儿他是什么都愿意。 眼瞅着白家长女白卿卿过了及笄之年,宣城好些人家蠢蠢欲动,都想摘走这朵藏在闺中的娇美之花。 可不知怎么的,之前提到此事会含羞带怯,全凭爹娘做主的白卿卿,如今却是兴致缺缺。 “娘,女儿就想多陪陪您和爹爹,多在你们膝下尽孝,不想那么早嫁人。” 白景怀觉得没毛病,“只要卿卿高兴就好,我瞅着宣城也没什么人能配得上我宝贝女儿。” 乔氏瞪了他一眼,白景怀气势渐弱,不过还是偷偷地朝着白卿卿示意,爹爹是站在她这边的。 乔氏语气温柔道,“娘也不是急着要把你嫁出去,娘心里也舍不得,只是姑娘家年纪到了就该相看人家,便是先定下来也好,先定了,等过个几年再出阁,也不耽误你尽孝,若耽搁久了,好人家都被挑走,到时你怎么办?” “那我就可以孝敬爹娘一辈子呀,除非爹娘嫌弃我,看我看烦了,想早点把我送出家门。” 白景怀立刻扬声,“不可能!爹才不会嫌弃我们卿卿,爹养你一辈子都成!” 乔氏被他气得鼻子不来风,也不顾上白卿卿,竖着眉毛要去拧白景怀的耳朵,白景怀一边躲一边哄,“孩子还在呢,夫人给我留些面子……” 白卿卿看着爹娘的模样,手掩着嘴唇会心地笑起来,笑着笑着涌出一阵蚀骨的心酸。 曾几何时,她以为所有成亲的人都会爹娘这样,恩爱体贴,相濡以沫,因此她才对成婚有着很大的憧憬,想象着自己成了亲,就也能如此。 却原来并非都是这样。 重活一世的白卿卿如今别说嫁人了,她这辈子做尼姑的想法都在脑子里萦绕不散,只要白家能平安,她就愿意常伴青灯古佛! 但这话是不能说的,说了怕是连疼爱她的爹爹都不会赞同。 “娘”,白卿卿带着撒娇的笑容看着乔氏,眼里是认真的表情,“我若随意嫁人,您和爹爹定然也不会放心,我往后想嫁一个尊重我爱护我的男子,就像您和爹爹一样,若我有那个福气,总也会遇见的,不必急在一时。” 乔氏闻言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轻轻地揽住白卿卿,叹了口气,“也罢,女子成亲确实要慎之又慎,卿卿,娘只愿你往后能平安顺遂,娘这一辈子,也就能安心了。”ζΘν荳看書 白景怀逃过一劫又凑过来,在旁边补了一句,“实在遇不到也无妨,爹爹养你。” 乔氏温柔的表情出现裂缝,“你给我闭嘴!少说不吉利的话!” …… 白卿卿的婚事其实也不着急,前世白家也没催着她嫁人,不过是她自己,对符逸一往情深,非君不嫁。 白景怀无法,只能去旁敲侧击平亲王府的意思,却碰了软钉子。 按着白景怀的脾气,自己宝贝女儿能看得上符逸那是他八辈子的福气!还敢婉拒? 但闺女相思病上身,茶饭不思,一门心思都落在符逸身上,白景怀心疼女儿,只能厚着脸皮一而再再而三地登门拜访,也不知答应了什么,最终才让平亲王府松口。 如今回想起来,白卿卿懊恼地能吐出一壶血来! 第8章 璎珞 “啊啊啊我都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她躺在软塌上窒息地想掐自己的人中,贴身侍女紫黛好笑地将泡好的茶端过来,“姑娘说的是什么话?什么丧尽天良,可不能乱说的。” 紫黛将茶水倒好,“这是梅花雪水煮的茶,姑娘尝尝。” 白卿卿坐起来浅啜一口,清冽甘甜,滋味轻盈,但这会儿哪怕用瑶池的仙水泡茶也让她清静不下来。 越想她就越觉得前世的自己蠢笨自私,为了一己私欲让疼爱自己的爹爹低三下四地求人不说,还连累了瑶瑶的亲事。 她和符逸的亲事,整个宣城的人都知道是她求来的,白家的姑娘如此不矜持,轮到瑶瑶说亲免不了会遭人非议。 她真不是个东西。 “紫黛,我们出府一趟……把我的钱都带上。” 白卿卿记得瑶瑶曾经很喜欢凌云阁的一副璎珞,只是那璎珞只独一份,被人买走后再没有相同的,为此瑶瑶遗憾了许久。 白卿卿想起来,那副璎珞似乎就是在赏花宴后不久,出现在凌云阁里的。 她想买来送给瑶瑶,虽然无法弥补上辈子的亏欠,白卿卿总是想能做点什么。 凌云阁是宣城最大的首饰铺子,时常会有时新的玩意出现,因此很受宣城女子的欢迎。 白家也是凌云阁的老主顾了,伙计见了白家的马车立刻出来将人迎进去,“姑娘来得可真巧,刚好铺子里有一批新的样式,都是之前没有的。” 白卿卿不动声色地让他们都拿出来让自己看看,果然样式都很别致,精巧夺目,令人眼花缭乱,只其中她并未瞧见那副璎珞。 “你们这里可有新的式样的璎珞?要没见过的。” “还真有那么一副,原本打算过两日再摆出来,姑娘稍等片刻。” 掌柜的吩咐人去取,白卿卿等的时间也看起来别的首饰,毕竟,没有哪个小姑娘对这些是不感兴趣的。薆荳看書 印象中,许久许久没有逛过街了…… 白卿卿都替自己不值,嫁入王府,她身上便像是被套上一把锁,任何行事都必须按着章法来,要操持杂事,要应酬宴请,要进退得当,要收敛情绪,逛街可不是世子妃该做的,府里也不缺她穿用,哪里需要她去街上买东西? 这会儿琳琅满目的首饰刺激出了白卿卿的兴致,她正看得入神,忽听身后小二招呼,“这位爷想买点什么?凌云阁里什么都有,可要小的给您讲讲?” “我想买一副璎珞。” 白卿卿的身子微不可查地一震,手指捏紧了帕子,整个人都僵住。 会不会……是听错了?为何这个人的声音那么像符逸? 她慢慢调整呼吸,放下手里的一支金累丝半月钗,装作不经意地走动间,余光迅速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又背过身,瞳孔地震。 还真是! 白卿卿心生荒唐,符逸为何会出现在首饰铺?他就不是个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心里默念与她无关,白卿卿的身子不再动弹,只当符逸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姑娘,您看看这副璎珞您可满意?” 璎珞被取出来,白卿卿看了眼睛一亮,这正是瑶瑶看上的那一副。 第9章 俗气 “我要了。” “好嘞。” 掌柜就喜欢这种连价都不问一声的千金贵女,忙招呼人将璎珞装起来,却不想被人拦住。 “且慢,这副璎珞可能让我也瞧瞧?” 白卿卿手缩到袖子里收紧,脸上却竭力保持平静,“这位公子是何意?这副璎珞我已经要了,您莫不是要同我争抢?” 符逸深深地看着白卿卿,心里抽痛,她看自己的眼神里有着防备,原本不该是这样的。 “姑娘误会了,在下符逸,平亲王府符家人,并非想同姑娘争抢,不过是觉得这副璎珞有些别致,正巧我也要买一副璎珞,因此想多看两眼。” 白卿卿想起上辈子,这副璎珞便是差不多这个时候被人买走,后来她与瑶瑶再来凌云阁时就见不到了,莫非,就是被符逸买走的? 只是自己与他相识那么久,极少见他会亲自买女子的饰品,这副璎珞一看就是小姑娘才会佩戴的。 虽然事不关己,白卿卿还是觉得好奇,随口道,“这副璎珞适合年纪轻性子明朗的小姑娘,公子若要买璎珞,铺子里还有些别的式样。” 符逸心里暗喜,这是他与白卿卿重遇后,她与自己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怎肯错过这个机会? “不瞒姑娘,我是要买给我一位表妹,不久就是她的生辰,当做送她的礼物……只是我对姑娘家的喜好知之甚少,不知姑娘可愿意帮我参详一二?” “不愿意。” 符逸微怔,白卿卿已经冷淡地转过了头。 她早该猜到的。 除了陆轻云,还有谁会让他如此放在心上? 可恨他与陆轻云如此情意深厚,却对自己只字不提,看着她像个傻子一样独自在对他的痴恋中沉沦,简直混蛋! “公子可看完了?” 符逸将璎珞还回去,凌云阁的人立刻收起来,包好交到紫黛的手中。 白卿卿原想着既然符逸在这儿,她还是赶紧离开得好,可转念一想,凭什么? 为何她还要让符逸影响到自己?为何自己要避开他?她何曾有对不住他的地方? 这么一想,白卿卿抬起的脚又落下,继续看起那些首饰来。 符逸很想与白卿卿靠近一些,可他发现自己居然连如何跟她搭话都不知道。 记忆里与白卿卿在一块儿的时候,总是她找各种各样的话题,有些一听就是特意为了自己找的话题,可她有什么感兴趣的事……符逸竟一时想不出。 “这盘拿走吧,换些别的来。” 白卿卿看完了面前的首饰,未察觉符逸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朝着店家吩咐,“拿些玉器珍珠的饰品。” 白卿卿抬头看了他一眼,符逸描补道,“我猜你兴许会喜欢这些。” 他从前总看白卿卿佩戴这些饰品,多以美玉东珠装饰,衬得她沉静温婉。 只是符逸并不知晓,这样的喜好,并不是白卿卿天生的。 连白家人都很少知道,白卿卿对饰品的喜好十分俗气,她喜欢金饰。 金簪子金镯子金坠子……金灿灿亮闪闪,能让她打从心底觉得欢喜。 可嫁人之后,王妃便不允许她佩戴这些,说它们庸俗,没有玉啊珍珠内敛大气,不符合她世子妃的身份,做他们符家的儿媳妇,就不可以有半点与之不相配的地方。 白卿卿唤住要去拿首饰的店小二,“不要玉器珍珠,拿些金饰过来。” 第10章 你谁啊 凌云阁的金饰也不是俗品,乃是请了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而成,华贵大气,白卿卿越看越喜欢,一气买了好几样,心情都舒畅了起来。 余光无意间瞥见符逸眼里的惊诧,白卿卿觉得好笑又可悲,自己知道符逸的一切,知道他爱吃什么菜爱喝什么茶,知道他喜欢收藏名墨和各种品类的纸张,知道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衫什么味道的熏香…… 但他,恐怕到自己死了都对她全无了解,难得送过自己一两件饰品,也都是珠玉宝翠,如今想来,符逸难道不聪明吗?他可是平亲王世子,宣城有名的才子,不过是他不愿意了解罢了。 当着符逸的面买了自己喜欢的金饰,白卿卿像是彻底放下了执念,也逐渐适应把他当做一个陌生人。 让紫黛付好了银子出门,白卿卿想来都来了,顺便再多逛几家,却不想符逸从后面追了上来。 “公子还有什么事?” 符逸心里有些紧张,不太适应白卿卿对他的态度,前世从与她相识起,白卿卿见到他都会笑容灿烂,从未有过如此不耐烦的语气。 “姑娘莫怪,我只是觉得姑娘有些眼熟,之前可是在哪里见过?” “我不记得有与公子见过。” “我想起来了,那日在府里的梅园,姑娘与令妹一同赏梅,在下凑巧路过,不知姑娘可还有印象?” 白卿卿很烦躁,符逸这是在干什么? 前世她一片痴心,事事以他为先,小心翼翼,他连个眼神都懒得赏给她,成婚数年,多少个日夜,同一屋檐下,却能对她形如空气,视而不见,如今她放下了,不在乎他这个人,也不在乎他心里记挂哪个女人,他却反复纠缠上来,为什么? 看来瑶瑶说得没错,有些男人,就是犯贱,你越是对他千依百顺,他越不拿你当回事,你越疏离冷漠,他反倒觉得是情趣。 白卿卿好气!她上辈子竟为了这么个下头玩意荒废了一生,真恨不得去前世狠狠抽自己一记耳光。 符逸盯着白卿卿粉嘟嘟的脸颊目不转睛,那一抹细腻的红润那样生机勃勃,她身上永远有一股说不出的甜香,只要凑近了就能闻见,可将人的魂儿都给勾出来…… “我没有印象,我也不认识公子,公子可能让一让?” “兴许姑娘未曾注意,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白卿卿不想再跟他纠缠,奈何今日她只带了紫黛出来,他若执意拦着…… “姐,你怎么在这儿?这是谁?” 白卿卿眼睛睁大,好像看到了救星,提着裙子几步跑到说话的人身边,“阿锐,我不认识他。” 来的是白家的小公子白锐,符逸站在原地被他上下审视,这位白家二公子,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未放在眼里过,不过是个人高马大却行事鲁莽的纨绔,白家获罪后被判流放还惹是生非最终死在了路上。 白锐将白卿卿护在身后,目露防备地眯着眼睛看符逸,“你谁啊?当街纠缠我姐姐,可知廉耻二字怎么写?” 第11章 不必了 白卿卿在他身后轻轻戳了戳白锐的腰,“你别叫唤,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姐,这种人就要让他没了脸,你别管,躲好了。” 白卿卿无奈,只能又往白锐身后藏了藏,符逸连她最后一抹衣角都瞧不见了。 他不欲与白锐多言,自报家门,言明自己并未有唐突的意思,吓到了白卿卿很过意不去,择日定会登门致歉。 “致歉就不必了,别再让我看到你打扰我姐。” 白锐等人走远了才转身,“姐,没事了,往后你出门多带些人。” 白卿卿笑着点点头,忽而问他,“你今日不是说与人有约吗?怎么会在这儿?” “别提了,本来要去的庄子被锦衣卫那帮人临时占用,一点儿情面不讲,你是不知道他们的威风,嚯!” 白锐活灵活现地跟她形容一番,却不想发现白卿卿身子轻颤,立马闭嘴,“是我不好,干吗跟你说这个,是不是吓到你了?不说了不说了,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只要不犯事儿不落在他们手里,他们也就是个纸老虎。” “我,我有些乏,先回府,你也别在外面待太晚,别惹爹爹生气。” 白卿卿迅速上了马车,白锐有些懊悔,长姐胆子小,他不该跟她说那些的,要不给她买点什么当做赔罪吧。 车里,白卿卿闭着眼睛靠在车厢上,脸色很不好看,瞧着确实是被吓着了。ζΘν荳看書 那些人哪里是什么纸老虎,他们可是天子手中最狠厉的猛虎,亮出獠牙轻易就能将一个家族彻底撕碎! 上天赐予她重来一次的机会,不是让她逍遥来的,她也没有报复符家的心思,她只不要再看到白家举家沦为阶下囚,不能让爹爹再被歹人诬陷! 可,上辈子她对这件事知道得不甚清晰,只得到消息白家被定了通敌之罪,家里的人尽数被捕,她当时就昏过去了。 她去求符逸,求他帮帮白家,符逸只说让她不准轻举妄动,他会来打探消息,白卿卿信了他,然而第二日便得知符逸出了远门,亲自要去接陆轻云来王府。 多可笑!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娘家落难,这样危急的时刻他想的却是他的青梅竹马…… 白卿卿深吸一口气,算算时间离白家出事还有几年,她虽然不知晓内情,但她也不能坐以待毙,总要想法子让白家避过此次劫难不可。 快到家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下,紫黛出去看了又回来,“姑娘,前面有辆马车占道,咱们的车过不去。” 白卿卿掀开车帘,果然有一辆马车停在道旁树下,看着里面没人。 “无妨,我们走过去便是。” 下了车,紫黛扶着白卿卿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是谁人的马车停在这里,好没有规矩,害得姑娘还要下车步行,这么冷的天儿……” 白卿卿与紫黛关系极亲厚,见她抱怨忍不住起了逗她的心思,“紫黛,你可曾听说过一个传闻?” “什么?” “坊间传说有人见过一辆奇怪的马车,来无影去无踪,无人赶车,有人好奇,想去看看车里坐的究竟是谁,于是大着胆子去掀开车帘,你猜他看到了什么?” 第12章 小叔久等 紫黛吞了吞喉咙,声音都发颤起来,“看、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车里面坐的,是他自己!” “啊!” 紫黛惊叫出声才看到白卿卿笑得弯弯的眼睛,“姑娘怎的好端端地吓人?这太可怕了。” “不逗你了,对了那副璎珞呢?进府我直接去瑶瑶那儿。” “在车里,可要去取来?” “去吧。” 白卿卿走去了树下等她,身边就是那辆空马车。 方才还不觉得,紫黛离开后,白卿卿耳边只有轻浅的风声,安静得让人有点不自在。薆荳看書 那辆马车看起来并不华丽,垂着的帘子上也没有绣纹装饰,忽然一阵风吹过,帘子掀起一角,白卿卿无意间瞥见车厢里有一双人的脚! 她脑袋一麻,后腿几步后背直接贴在了树上,方才逗紫黛的故事在脑子里疯狂展开。 风莫名的一阵比一阵大,白卿卿看清楚了,那真的是一个人,坐在车厢里一动不动,深色的皂靴上隐隐有纹饰,只白卿卿哪里还有心思看,她一颗小心脏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那究竟是人是鬼! 白卿卿好像被钉在树上,白着脸看那车帘被风吹得越来越高,直到,露出那人一小半的下巴,她忍不住呜咽出声,提着裙子跑向紫黛,拉了人就往府里跑。 “姑娘?姑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白卿卿一声不吭,隐隐的,似乎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笑声,呜呜呜呜就更可怕了。 …… 片刻后,一人从英国公府里出来,翻身上车,“让小叔久等了。” 车里的人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他立马改口,“让大人久等了,英国公世子多留我说了会儿话,那人性子稳重值得结交,没误了大人的事吧?” 见那人不置可否,并未因此动怒,他松了口气,摇头晃脑一番,“就是可惜了,没能见着白家姑娘,传闻白家姑娘美貌动人,我来这么多次一直都还从没见过呢,也不知是不是如传闻里那般。” “出去驾车。” 清冷的声音让那人顿时收起嬉皮笑脸,掀帘钻了出去,“得嘞。” 车里的人忽而浅浅地弯了下嘴角,美貌动人是不假,却也娇气,能自己把自己吓得泪盈盈,也是个人才。 白家的劫难始终萦绕在白卿卿心头,她斟酌了几日,找了大哥白岩在家的日子带着自己制的香去找他。 白岩的院子很是清静,白景怀对自己的长子寄予极大的期望,他也担得起爹爹的期望,年纪轻轻便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差事办得极好,连皇上都曾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口夸赞过他。 白卿卿让人进去通传,不一会儿白岩身边的贴身侍从玄书出来,请她进去。 屋里暖意融融,白卿卿的鼻子动了动,屋内熏的香是她给大哥制的,青松雪竹的香气,与大哥十分相衬。 “外头冷不冷?快过来暖暖。” 白岩给她倒了热茶塞过来暖手,紫黛将熏香放下,与玄书一块儿退了出去。 白岩瞧见熏香笑了起来,“难为你还惦记着我,只是大冷的天儿怎么还自己送来,让人跑一趟就是。” 第13章 亲事 白卿卿捧着茶喝了两口,温热的茶水驱走身上的寒意,“许久不见大哥,甚是想念,大哥难道不想见我吗?若是如此那我……” “怎会!” 白岩见她在偷笑才知她是逗自己开心,也忍不住笑起来,“顽皮。” 白卿卿吐了吐舌头,将熏香推过去,“大哥打开看看,我稍稍调整了一些,不知你可能用得惯。” 香盒里的熏香与白岩屋里用的有些相似,也有不同之处,之前的偏暖一些,白卿卿新制的则减淡了甜暖之意,更适宜春日里使用。 “你的手艺哪里有不好的,宣城里那么些香料铺子,也只有你制的香我用得惯,好些人都向我打听是从何处得来,我都不愿告知他们。” 很少人知晓,英国公府千金还是个制香高手,白卿卿像是天生有这般异才,同样的材料经由她配出来的香就是更加怡人,她嗅觉敏锐,又极有自己的想法,制的香独特又迷人,因此白家上下用的香都出自她手。 “我也只会这些小玩意,大哥能用得上就好。” 白卿卿眼睛微微转了转,“哥,有件事,我不知道该去问谁,觉得让人知晓有些丢人,可我又着实疑惑……” “但说无妨,跟大哥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前几日我做了个梦……” 白卿卿将前世白家的事情以做梦为由说出来,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我知道只是个梦,可我醒来之后思前想后,心里一阵惶恐,大哥亦知花无百日红,世事无常,然而我发觉若家里真出了事,我竟连寻谁帮忙都不知……” 这也是白卿卿真正害怕的。 她上辈子出嫁前被白家保护得极好,只见春光烂漫,不曾窥见半分阴霾,嫁入平亲王府后,更是被局限在一方后院里,如同蒙住了眼睛捆住手脚,真遇到了事只会方寸大乱。 “我是白家的长女,不该如此无用才是!” 看着妹妹认真地自我嫌弃,白岩心里又是觉得有趣又是欣慰。 “谁敢说你无用,哥替你教训。” “大哥,你可能告诉我,若我梦里的情形当真出现,我当如何?” 白卿卿认真严肃的模样让白岩不舍得敷衍她,细细地思考一番道,“这等罪名若定了罪,必然是有了证据,想来,只有巡查缉捕的锦衣卫有这个能耐探查究竟,只是咱们家与锦衣卫素来没什么交往,至多例行问询,要真说起来,也就跟亲军指挥使司的宁大人有几分交情,前几日他还登门过。” 白卿卿立刻记在了心里,“这位宁大人的为人如何?” “唔……我瞧着是个颇赋正义的人,人也热诚,来府里从未端过架子,是个挺好相处的。”ζΘν荳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