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荣刘彻》 第1章 不一样的考试 公元前148年。 京城长安,皇宫。 “彘哥哥,你们好了没有,快点出来陪我玩吧!”陈阿娇悄悄的趴在汉景帝刘启书房门外的窗户边上,睁着一双大眼睛,在对刘彻做鬼脸,“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刘彻和太子刘荣正在接受他们父亲的考试,他忙向阿娇使眼色,让她不要在这捣乱。 “荣儿,你有什么志向吗?将来想做一个好皇帝吗?”汉景帝刘启问道。 “回奏父皇,儿臣将来想做一名圣君。”刘荣向他的父亲躬身施礼,神情显得有点紧张。 “嗯,彘儿,那你呢?”刘启转脸问刘彻。 “孩儿不想当皇帝,孩儿但愿父皇长命百岁。”刘彻回答说。 “好孩子,你倒挺孝顺!”汉景帝刘启听他这么一说,高兴得笑了,“我们大汉以孝治天下,这一点你们到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所谓百善孝为先,这个基本的做人的道理你们要牢牢记住。” “是,父皇,儿臣谨记。”刘荣与刘彻同时回答道。 “正好廷尉这里呈上来一个案子,一时悬而未决,你们看看该如何处置?”汉景帝说,“案件的大致经过是这样的:说有一个张三,正妻曹氏死了,留下了一个儿子张小三,后来,张三又续了个弦李氏,那也就是张小三的继母了,因张三年龄渐大,丧失了劳动能力,挣不来钱,李氏过不上好日子,整天发牢骚,怨天尤人,在一次口角之中,李氏把张三给杀了,张小三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怒不可遏,回到家里,又把李氏杀了,目前,张小三已经自首,并且供认不讳,那么,这个案子,廷尉该如何判决呢?如果判为杀母之罪,那是重罪,如果判为普通杀人之罪,罪行相对来说会轻一点,你们俩说说吧。” “儿臣以为,此案之中,既然李氏已经嫁给张三,那么她就是张小三的继母,这个身份已经确立,继母的地位等同于生母,既然张小三把他的继母给杀了,那么,他就构成了杀母的重罪。”太子刘荣说道。 “那你呢?你怎么看?” “启禀父皇,儿臣有不同观点。”刘彻说。 “哦?那你是怎么看的,依据是什么呢?”汉景帝问道。 “在此案之中,那李氏虽然已经嫁给了张三,在张三未死之前,她与张三是夫妻关系,但是,她后来亲手把张三给杀了,那么随着张三的死去,她这个继母的身份也就不复存在了,所以,儿臣以为,张小三杀李氏,应当按普通杀人罪处置,不能按大逆不道杀母罪论处。”刘彻分析说。 汉景帝听了以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彘哥哥,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出来陪我玩了?”陈阿娇又在窗户边上喊了起来。 “就来了。”刘彻小声地说。 后来,汉景帝将此案转给廷尉张释之再议,廷尉采纳了刘彻的处理意见。 这一天,刘彻正在书房读《尚书》,陈阿娇又来了,笑着说:“彘哥哥,你整天看这些书,不烦吗?而且,据我所知,这《尚书》属于儒家经典,而我窦姥姥是信奉黄老学说的,你学这些,她老人家要是知道了,你不怕她老人家生气吗?” “你还懂这些,你长学问了嘛,”刘彻笑着说,“当初我们大汉刚刚建立之初,萧何,曹参等人以黄老之术治理国家,休养生息,无为而治,所谓萧规曹随,一时间传为一段佳话,可现如今,时代不同了,情况不一样了,我们不能老持着旧的传统理念,我们要与时俱进,黄老学说已经不适合当今的社会发展了,我们要尊崇儒术才对。” “彘哥哥,你可真有学问和见识。”陈阿娇说,“我可不行,我一看这些书,脑袋就疼。” 刘彻一笑说道:“最近,功课比较忙,也没去给姑母她老人家请安,她身体好吗?都在忙些什么?” “我跟你说啊,最近这两天,我娘又给你爹的后宫里送去了一个漂亮的女人,你爹可真厉害,身子骨结实啊,”陈阿娇偷笑,“都送进去那么多女人了,他也不嫌多。” “你小小年纪,脑袋里整天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小?我哪里小啊?”阿娇一边说,一边有意把胸脯拔得老高,在刘彻的面前晃来晃去,“我知道我娘她很贪心,她给舅舅送女人是为了得到更多的赏钱。但是,她这样做,会把后宫里原有的妃子都得罪光的,我已经劝过她几次了,可是她就是不听。她说她不单单是为了得赏钱,是希望你们老刘家子孙兴旺。” “大人们的事,你又何必操那份心。”刘彻瞟了阿娇一眼,说实话,不经意间,这陈阿娇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身材饱满,颇有少女的韵味了。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丫头了。 “我娘就是个财迷,我真想不明白,她要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做什么,难道说,那么多的钱还不够她养老吗?难道说你们兄弟还不够多吗?兄弟多了,长大了以后,又要争权夺位,兄弟之间互相攻击,有什么好?”陈阿娇说到这里,又坏坏的一笑,“我倒是真的有点担心舅舅的身体吃不消呢。” 刘彻真是哭笑不得。 陈阿娇看着刘彻说:“彘哥哥,你看我长得好看吗?” 听她这么一问,刘彻有点不好意思了。“好看,非常好看。” “那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我说过的话,那自然是算数的,”刘彻说,“你指的是我说的哪一句啊?”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和娘亲一起去看舅舅,正好你也在,娘就问你,长大了以后,要不要娶媳妇,你说,媳妇是肯定要娶的。然后,娘把随行的众多宫女分成两排,让你从中挑选一个,你都没有挑中,后来,我娘又把我拉到你的面前说,我把女儿阿娇嫁给你,你可愿意,你说,如果娶阿娇做媳妇,肯定给她造一座金屋子住,这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刘彻一听她提这事,不由得脸一红,“可那是小时候说的玩笑话,怎么能算数?” “玩笑话?”陈阿娇一听这话,有点生气了,撅着嘴说:“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是想不认帐,想耍赖吗?” “这,这,”一时之间,刘彻也不知道该怎样来回答她,“我今年九岁,那一年,我才四岁好吧。” “我不管你四岁,还是五岁,反正你是男人,你说的话自然是要算数的,除非你不是一个男人。” 第2章 栗妃拒婚 栗妃的寝宫。 栗妃正在生闷气。 “春香,这皇上有多少天没到我们这里来了?”她把一个宫女叫到面前问道。 “回栗妃的话,皇上,已有三个多月,没到我们这里来过了。” “这个色鬼,被那些个小狐狸精给迷得神魂颠倒了。”栗妃是越想越生气,“都怪那个长公主刘嫖,整天没事干,就给后宫里送女人,最近一共送过去多少个狐狸精了?” “有四十二个了。”春香回答说,她对宫里的情况比较了解。 “这个杀千刀的,还整日整夜的这样折腾。在此之前,他可不是这样的,隔三差五,还经常到我们这里来就寝,现在,好了,一连几个月都不到我们这里来一次。” “栗妃请不要生气,现在因薄皇后无子,而您的儿子刘荣已经被立为太子了,这已经是天大福份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自古如此,我们陛下这已经算是少的了,在这种时刻,我们更要谨言慎行,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嫉妒您呢,只要您没有什么大的过错,这皇后的位子早晚也是您的,”春香说,“如果您把那个长公主给得罪了,别忘了,她可是皇帝的亲姐姐啊,她可以随便出入皇宫,随时都可以见到皇帝的,在皇上面前说上话,这份尊宠谁能比得了啊,如果她在皇帝面前说您的好话,你将扶摇直上,平步青云,话又说回来,如果她在皇帝面前说您的不是,时间长了,那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啊。” “放肆!你这是在教训我吗?”栗妃怒道。 春香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奴婢不敢,奴婢也是为了主子您好啊。” “我有荣儿,已经立为太子,早晚要做皇帝,我怕她何来?”栗妃说,“这个世道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的,母以子为贵,将来我荣儿做了皇帝,那么,我就是太后。谁敢与我作对?” 正说着,有一名宫女走了进来,说:“启禀栗妃,馆陶长公主前来拜访。” “不见!”栗妃心想这个扫把星,正在说她呢,她就来了。 “主子,还是见见的好,”春香忙劝道,“且听听她说些什么。” “好吧。”栗妃压了压火,想了想,“让她在前厅稍坐,我这就来。” 大约有半个时辰的工夫,长公主一看栗妃从内室走了出来,忙上前施礼,笑道:“哎哟,妹子,你真是越来越年轻,越来越光彩照人了啊。” “你来此何事?”栗妃冷冷的说,心想谁是你妹子,少来和我套近乎,既没给长公主让坐,也没献茶。 长公主也没在意,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笑着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也不用拘泥于那些礼数,是不是呢?我今天来,是有件事要和你商量,我也不用和你兜圈子了,那我就直接和你说了啊。” “你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栗妃有点不耐烦的说。 “妹子,是这样的,刘荣这孩子仁义孝顺,敦厚老实,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很喜欢。如今,也到了娶亲的年龄,还尚未娶亲。而我们家的阿娇也不小了,不是我在你面前自夸,我那闺女出落得跟一朵花似的,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而且,还喜欢读书,这些你都是知道的,王公大臣来提亲的人可谓是车拉船载,络绎不绝,我都一概拒绝了。我是觉得这两个孩子也都大了,门当户对,很是般配,所以,我是想亲上加亲,让我们家阿娇给你们家刘荣做媳妇,所以,今天特地来,和你商量此事,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择个良辰吉日,把此事就给落实了。你意下如何呢?”长公主笑容满面的说。 “你住口!你想得倒挺美,什么门当户对,什么亲上加亲,你说得倒好听!”栗妃冷笑一声,打断了长公主的话,“你忘了你都干了些什么了,你整天是正事不干,邪事你倒是干了不少,成天到晚,就知道给后宫里塞女人,一个不行,两个不行,这段时间,你居然给后宫里面送去了几十个女人,以前,皇上还经常到我这里来,现在好了,一连几个月,一次都不来了,这些都是拜你所赐!你得了不少赏钱,发财了吧?哦,现在你看我们家刘荣当上了太子,你就来巴结我们了,我儿子将来做了皇帝,那他的媳妇是要做皇后的,这皇后大位你们家陈阿娇也配做吗?你做梦吧,天下有这样便宜的事吗?” “你说什么?”长公主心想栗妃定会满口答应这门亲事,万万没有想到,她能当着她的面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她只觉得无地自容,浑身栗抖,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好,好!栗妃,你行,你有你的,是我巴结你了,算我没来,算我没说,行了吧?我走!” 她勉强站起身来,酿跄着朝门外走去。 春香忙上前搀扶着她,把她送了出去。 “主子,你这事做得可不妥啊,”春香送走了长公主以后,回来说,“主子,这门亲事,您应该同意啊,那陈阿娇长得那么漂亮,又有学问,将来是个难得的贤内助,她的父亲可是堂邑夷候陈午,你们两家要是结了亲,那您和太子的地位就上了双保险了,任凭其他任何人也扳不倒您了啊。换句话说,您就是不同意,您也不必当着她的面,说出那样的话嘛,这下好了,您是彻底把长公主给得罪了。她能不记恨于你吗?” “记恨我?那随她的便,我看她以后还给不给皇上送女人过去了。”栗妃愤愤地说。 第3章 八面玲珑 长公主回到府里以后,哭了一宿,羞愤交加,恨得是咬牙切齿。 第二天早上,陈阿娇来给她请安,一看她母亲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吃了一惊。 “娘,谁欺负你了,你受到什么委屈了?”陈阿娇不禁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哭?” “没什么,没什么。”馆陶公主有点不自然的掩饰着。 “你快说,到底是谁欺负你了,我给你出气。” 在陈阿娇的再三追问之下,长公主只得如实相告。 “娘,你说什么?谁让你去向栗姬提亲的?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刘荣,要嫁给他了?你老人家真是自作主张,自讨苦吃啊,婚姻大事,你都不征询我的意见,你就跑去和人家说这事了?你经过我同意了吗?”陈阿娇一听,很是生气,“难道我陈阿娇丑到没人要,嫁不出去了吗?我们陈家地位卑贱,是配不上人家太子的,这下好了,碰了一鼻子灰,面子丢大了,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我是不会嫁给他的,要嫁我就嫁彘哥哥。不过,这个栗姬也着实可恨,当着你的面就直接拒绝了,一点脸面也不给你老人家留。” “那怎么行呢?刘彻又不是太子。你怎么能嫁给他呢?你嫁给他,将来有什么前途和幸福?”长公主抹了抹眼泪,“本来儿女婚姻之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我做不得你的主吗?” “不,我的婚姻和终身幸福,我要自己做主,”陈阿娇用坚定的口气说,“那刘荣虽是太子,可我不喜欢他,又有什么用呢?彘哥哥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我也愿意。再说了,很多事情都是存在变化的,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历史上,太子被废的,还少吗?谁能保证他刘荣就一定能当上皇帝?彘哥哥,虽然眼下不是太子,也不代表他就绝对没有机会做太子,只要是皇帝的儿子,都有机会。” “自古以来,都是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因为薄皇后无子,所以,刘荣作为庶长子被立为太子,而刘彻为王夫人所生,是第十子,既不是嫡,也不是长,他哪有机会?”长公主说道,“你女孩子家家,懂得什么,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娘,事在人为嘛,彘哥哥有没有机会,你老人家不能给帮帮忙吗?那刘启可是你亲弟弟,你可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啊,我那王娡舅母人很好,她和栗姬可不一样,你何不去找她谈谈?你们俩要是联起手来,还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呢?” 一语点破梦中人,长公主刘嫖想了想,“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不过,现在不行,我的眼睛肿得这个样子,如何见人?等两天的,我来去探探你那王娡舅母的口风,话又说回来,彘儿这孩子,除了现在不是太子之外,其他方面也都不输给刘荣。如果以后刘彻做了太子,你嫁给他,倒也不差。我倒要看看那栗姬还能猖狂几天。” “娘,我可和你说清楚了,除了彘哥哥,我谁也不嫁,以后,别再给我乱点鸳鸯谱了。” 窦太后宫里。 王夫人带着刘彻一起前来拜见窦太后。 “儿媳给太后请安。”王娡来到大厅以后,连忙施礼。并让仆人们敬献了不少上等的绫罗绸缎。 “彘儿给祖母请安,愿您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刘彻忙趴在地上磕头。 “哎哟,好好好,都免礼,起来吧。”窦太后笑得是合不拢嘴。“上次你给我送来那么多好东西,今天又破费。” “您说哪里话来,儿媳孝敬您老人家,那不是应该的嘛。”王夫人满脸笑容,“听说您老人家爱吃荔枝,我已经着人去千里之外的四川去采摘了,就在这两天会到,等到了以后,第一时间给您老人家送过来。” “哎呀,你真是个孝顺的媳妇,我爱吃这口,你都知道,有心了。”窦太后一听,很是高兴,“平日里,我对你们娘俩也没什么照顾,对那栗姬倒是有点偏心了,也没见她有什么孝顺之举,看来啊,以后,我还得对你们娘俩好一点。” “太后,您对我们已经很好了,平日里,也让仆人们给我们送去了不少好东西,我们衣食无忧,什么也不要,”王夫人说,“我们但求您老人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第4章 密订婚约 这一天,长公主刘嫖来到王夫人的府中。 “今天是哪阵香风把他姑母给吹来了,”王夫人听说了以后,忙出门笑脸相迎,说着,走上前来,挽住长公主的胳膊,笑着说,“彘儿他姑母,快往里请。” “我今天闲来无事,就是口渴了,来讨杯茶喝。”长公主说。 “讨杯茶喝?那还不简单!”王夫人笑着吩咐仆人道,“快去把我珍藏的那两盒黄山太平猴魁都拿来,请他姑母品尝品尝,喜欢喝的话,都给送到她府上去。” “我哪要那么许多?”长公主刘嫖也没有想到这王夫人如此热情,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问:“彘儿呢?” “哦,他去校军场练习骑马射箭去了,彘儿常说,匈奴人之所以经常欺负我们汉人,就是因为他们的骑兵太强大,所以,他也要去学马上功夫。” “彘儿这孩子可真是文武双全,将来长大了,肯定有出息。”长公主不禁赞叹道。 “托您的吉言,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彘儿是我的孩子,不也是您的孩子嘛,将来长大了,他定要孝敬他姑母您呀。”王夫人说。 时间不大,仆人们已经把太平猴魁泡好了,淡淡的茶香,在屋内飘散开来。 “果然是好茶,”长公主浅尝了一口,称赞道,“这茶刚一入口时有点苦涩,渐渐,入喉以后,又觉得甘甜,清爽,沁人心脾。” “他姑母喜欢喝的话,以后啊,我给你多送点过去,多喝茶,身体健康,延年益寿啊,”王夫人是满面春风,“我想他姑母今天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讨杯茶喝吧?” “妹子,什么事都瞒不过你。”长公主一笑,看了看旁边几个在侍候着的宫女和仆人。 王夫人会意,一摆手,这些人都识趣的退了出去,随手把门关好。 此时,屋内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妹子,是这样的,这几年,我们家阿娇常与彘儿这孩子在一起读书学习,耳鬓厮磨,两个孩子之间,有了一定的感情,如今,眼看着,孩子们都快长大了,我的意思,我想把阿娇许给你们家彘儿做媳妇,不知道你意下如何?”长公主看着王娡说。 “他姑母,这是天大的好事啊,此话当真?你不是在逗我开心吧?”王夫人笑着说。 “我哪能拿孩子们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呢?”长公主说,“这么一说,妹子你是同意了?” “同意,同意,阿娇这孩子长得又好看,可以说是京城第一美女,而且又喜爱读书,有学问,知书达理,像这样的好媳妇,我到哪里去找呢,这是彘儿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王夫人心想,这宫廷之中,斗争是如此激烈,她和彘儿又不得宠,如果真能攀上长公主这棵大树,那岂不是天大的幸运。 长公主一听这话,心里很是受用,说:“这事如果你同意的话,原本我们就是一家人,这样一来,那更是亲上加亲了。” “那是自然,那这样,他姑母,你稍坐会儿,我去去就来。”王夫人说着,站起身来,向内室走去。 片刻的工夫,只见王娡取来一个非常精致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个翡翠镯子,晶莹剔透,闪闪发光,煞是好看。 “他姑母,我知道你们家是家大业大,有的是好东西,也不缺什么,不过这个镯子算是我们家的镇家之宝了,你且拿去,给阿娇那孩子戴上,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也就算是孩子们的定情信物了。”王夫人说。 长公主刘嫖一看,这个镯子非同一般,可谓是价值连城,虽然说,她家里有的是金银珠宝,但是像这样精致的翡翠,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也真没有想到这个王娡是如此的大方和爽快。 于是,她笑着说:“如此贵重的礼物,那怎么好意思呢?” “他姑母,看你说的,你刚才已经说了,我们是一家人,这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是不是呢?你且收下,这只能算是个见面礼,以后,有什么好东西,我再给你送过去,”王夫人笑着说,“您要是不收,莫非是觉得我的诚意还不够吗?” “好吧,既然妹子你这样说了,那我就代阿娇收下了,回头我再给彘儿送一条黄金镶玉腰带过来,以表心意,”长公主顿了顿,“既然如此,那么请问妹子,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好好侍奉太后,皇上,教育彘儿好好读书呗,我能有什么打算呢?” “听说你对我娘很是孝顺,经常送些布匹,绸缎,好吃,好喝的东西过去。我心里很是感激。”长公主说。 “他姑母,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太后她老人家是你亲娘,那不也是我的亲娘嘛,这不都一样嘛,这不是我们做儿媳应该做的嘛。”王夫人说。 “话虽如此,恐怕不是每一个儿媳都是像你这样想的,据我所知,由于刘荣被立为太子的缘故,我母亲对那栗姬甚是偏爱,给她的好东西可谓是车拉船载,比给我们的都多,可是那栗姬,非但不知感恩,孝顺她老人家,却在背地里,说了很多对我母亲大不敬的话,她以为我都不知道吗?我只是碍于情面,没有发作而已。如今我们既然成了亲家,那么,下一步,我的意思,我们联手扳倒栗姬,让皇帝把太子刘荣给废了,改立刘彻为太子,你看如何?” 王夫人一听,眼睛顿时为之一亮,心花怒放,她但求彘儿能平安无事,这太子之位,她是有点不大敢想,不禁问道:“他姑母,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种事情,我还能开玩笑吗?”长公主说,“这样,我们约为儿女亲家的事,暂时先不要张扬,防止有人从中做文章,拿此说事,我们分头行动,皇上那边的工作我来去做,你这边你先按兵不动,等到后来有什么情况,我随时通知你,然后,我们再做商议。” “好,一切都按您说的办。”王夫人点头,她知道这个长公主能量巨大,手眼通天,这世上恐怕还没有什么事是她办不到的。 第5章 景帝装病 晚上二更。 一顶绿呢大轿缓缓抬入宫中,直接往汉景帝的寝宫而来。 时间不长,轿子落在了地上,从里面走出来两个女人。 走在前面的正是长公主刘嫖,后面跟着一个妩媚而又妖娆的年轻女人。 “刘启,我来看你来了。”刘嫖推门而入,她到这里来,就和到自己家没什么区别,没有一个侍卫敢不识相拦着她的。 “姐姐,你来了。”汉景帝一看是长公主来了,忙起身相迎。 那年轻的女人也跟了进来。 刘启偷眼观瞧,这女人低着头,但见她身材高挑,容颜美丽,皮肤洁白,眼神荡漾,一看就让人心辕意马。 “你看看这位姑娘,还满意吗?”长公主一看刘启那眼神,就知道他是看上了。 “姐姐,你可真有本事啊。”刘启点了点头。 那女人忙跪下给汉景帝磕头。 “免礼,平身。”刘启一直看着她。 “别看了,瞧你那出息,先让她去香汤沐浴,今天晚上,就留在宫里侍奉你,行了吧?”长公主笑着说。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名太监把那个女人给领走了。 “姐,那我怎么谢谢你呢?你自己说,你想要什么赏赐?”刘启笑道,“你可真是神通广大啊,你是从哪弄来这些个美女的?” “这回啊,我什么赏赐都不要,算是尽义务,做奉献了,”长公主说着,坐下,一口气喝了一杯茶。 “姐姐,这可不像你一贯的风格啊,”刘启笑着说,“你不是最喜欢金银珠宝的吗?” “姐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吗?”刘嫖说,“姐是喜欢钱,姐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我们老刘家的子孙后代,江山社稷嘛。” “姐,你一片良苦用心,恐怕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理解的。” “最近,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想办法给你弄来一些漂亮的,遗传基因好的女人,目的,是希望能给我们老刘家多添几个聪明的,健康的子孙后代,可是,你现在已经有十四个皇子了,那么,你能保证你百年以后,这些皇子都能保全吗?”长公主说。 “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刘启问道。 “想当年,高祖皇帝一共有八个儿子,可是高祖走了以后,那吕后称制,掌权,结果,把刘氏子孙几乎都给斩尽诛绝了,这是眼前的例子,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汉景帝沉思。 “现在你看,你把刘荣立了太子,而他的母亲栗姬为人专横跋扈,凶狠暴戾,目中无人,对我们的母亲她老人家更是大不敬,对其他嫔妃和皇子那就更不用说了,”长公主刘嫖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她现在还年轻,身体也很好,而我们刘氏家族有伤寒遗传病史,要知道我们的父亲才活了四十六岁啊,你能熬过她吗?等你百年以后,刘荣做了皇帝,那栗姬就是太后,一旦她掌握了大权,你觉得你的那些个儿子能保全吗?” 听长公主这么一说,刘启低头不语。他知道她姐姐说的都是事实,所虑不无道理。 “弟弟啊,这话也只有姐姐敢和你说,其他人谁敢在你面前说这些呢。你不能光顾着你自己风流快活,也要替这些孩子们的将来想一想啊。” “姐姐,事已至此,那你说怎么办呢?” “我的意思,你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长公主出主意说。 刘启点头。 第二天,突然有人来向栗姬禀报说,皇上病了,而且病的很重,请她立即过去。 栗姬很快来到了皇帝的寝宫。 她进门一看,汉景帝躺在床上,就跟一个死人相似,面似黄钱纸,脸赛竹叶青,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看样子就要不行了,额头上敷着一条白色的毛巾,李御医正在给他诊脉。 栗姬感到很突然,很意外,前几天皇帝身体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之间会病得如此沉重,那脸色怎么会如此难看。她的心里除了感到意外之外,一想到皇帝要是死了,自己的儿子刘荣马上就要继皇帝大位了,那么,自己也就是太后了,想到这,心头又掠过几许欢喜,心想这可能就是报应,叫你每天晚上都换几个女人,轮番折腾,活该! 她连忙过来问李御医,“皇帝得的什么病,身体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李御医趴在地上给她磕头,说:“启禀栗妃,皇帝得的是急性伤寒病,现已脉相衰无,危在旦夕,我已经尽力了,我想纵然是扁鹊在世,也无力回天了,请您节哀,准备后事吧。” “你说什么?皇帝的身体一向康泰,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治不好了呢?你再想想办法。” “启禀栗妃,刚才我已经说过了,要是有一线办法,我们肯定也会尽力去救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如果您不相信,可以,叫其他的御医再过来看看,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栗姬知道这李御医是整个长安城内医术最高明的御医了,他要是说没治,那谁也治不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李御医走了。 “陛下,陛下,你觉得怎么样,我来看你来了。”栗姬在景帝的床前呼唤着。 刘启缓缓的睁开眼睛,那眼神看上去已经散了,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你来了,坐吧。”刘启有气无力的说道。 “陛下,数日不见,你的身体怎会变得如此沉重?”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这病来如山倒,说来就来,看来,这一劫我是躲不过去了。”刘启吃力地说。 “不会的,陛下洪福齐天,定会平安无事的。”栗姬说。 “你不用安慰我了,刚才你和李御医的谈话,我都听见了,”刘启说,“你不用瞒我,我知道我们刘家有这个伤寒病的遗传史,刘家的子孙寿命都不久长,我百年以后,有几件事相托,望你看在我们多年的夫妻情分之上,不要推辞。” “陛下,你说吧。” “首先,我百年以后,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刘荣立即就可继承我的大位做皇帝。其次,虽然我不在了,但是我们的儿子刘荣继了位,那你仍然是太后。只是恳求你做了太后以后,对我其他的孩子们能关照一点。” “陛下,这天下事,并非我一人说了算,到时候,这个我可不敢保证。”栗姬冷冷地说。 “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们若真是犯了法,那自然是要追究他们的责任的,”汉景帝听她这样一说,心中已有几丝不悦,但是仍然忍着说道,“但是,如果他们没有什么大的过错,哪怕不给他们什么实权和官位,给他们一些财物,让他们能够体面的活下去就行。” “陛下,不是我说他们的坏话,你看你的这些皇子们,平日里,有没有一个把我当作母亲和长辈看待的,对我是大大的不敬,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他们要是不守规矩,那对不起,我是不会袖手不管的,”栗姬板着脸说道,“倘若有什么出格的事,那我定要按律治罪。” 刘启心中是更加的不悦,她这明摆着是要干政,还没在哪里,就说什么要掌管天下事,好像她现在已然是太后了,而且对其他皇子们大有要找他们的后账之意。“难道你就不能放他们一马吗?难道你是想效仿吕后,也要把刘氏的子孙斩尽杀绝吗?” “我想那吕后也并非喜欢杀人,恐怕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如此罢了。” 刘启原本是要打算立她为皇后的,一听这话,心彻底凉快了。 第6章 议废太子 晚上,汉景帝书房。 “弟弟,怎么样?你今天装病,以言语试探她,她怎么说?”长公主刘嫖问刘启。 刘启沉吟了半晌,说:“如姐姐所言。” 然后,他把白天的情形向长公主诉说了一遍。 但见刘启把脸上的妆卸了以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精神焕发,神采奕奕,根本就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所以说,弟弟啊,这个事情,你要慎重考虑了,否则吕后诛杀我刘氏子孙的悲剧又将重演,你想,你今天虽然说看上去病入膏肓的样子,但毕竟还有一口气在,人还是活着的,她就敢说这样冷酷无情的话,如此放肆,真要等到百年之后,那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只怕你的那些个孩子的下场比吕后时期还要悲惨。” “那依姐姐,这事该如何处理呢?” “据我观察,你是不是有把栗姬立为皇后的想法?” “不瞒姐姐,此前确有此意。” “弟弟呀,你可千万别犯糊涂,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你非但不能把她立为皇后,还要把她妃子的身份给废了,你今天对她的仁慈,非但换不来她的感恩,将来她还要对你的孩子们进行疯狂的报复,赶尽杀绝,你可千万不能心慈手软了,”长公主说,“对于心如蛇蝎一样的人,你能寄希望感动于她,知恩图报吗?” “姐,可是,如果把栗妃的妃子身份给废了,那刘荣作为太子怎么办呢?” “你真是妇人之仁,连刘荣这个太子也一起废掉了啊。” “废掉太子?废长立幼,这可是取乱之道啊。”刘启有些忧虑。 “弟弟呀,你的这种想法太过迂腐了。你别忘了,这大汉的天下,并不仅仅是你刘启一个人的天下,那是高祖斩蛇起义,拼了性命才打下来的江山。所以,当初你立刘荣为太子,我就不是很赞成。若论孝顺,这孩子还行,但是他的性格太过于懦弱,没有杀伐决断,而且才智也不行,有点墨守成规,这样一个平庸之人,简直就是个窝囊废,怎么能为天下之主呢?你觉得他能担当起这个大任吗?就凭他,那些个功臣宿将,他能指挥谁,调动谁?” 景帝默然。 “所以,你不能总是说什么废长立幼,取乱之道,你要是真让刘荣当了皇帝,他治理不好这个天下,最后失了天下,那你可真是罪孽深重了,你纵然到了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面对列祖列宗?”长公主顿了顿,然后又说,“为今之计,你应当从诸皇子之中选一个贤能之人立为太子。” “那么,依姐姐看,你觉得哪位皇子比较贤能呢?” “刘彻,”长公主坚定地说,“所谓知子莫若父,我想你心里比谁都清楚,难道你没有看出彘儿这孩子文武双全,聪明过人,勤奋好学,做事有担当有魄力吗?那王夫人知书达理,品行端庄,仁爱慈祥,对我们的母亲更是恭敬孝顺,堪称是母仪天下的楷模,你何不改立刘彻为太子,立王夫人为皇后呢?这样大汉才有未来,你的那些个孩子们也都能保全。” “太子为国之根本,事关重大,只怕这事大臣们不会赞同,那窦婴身为太子太傅,如果无端把太子废了,他能同意吗?还有那老顽固周亚夫,更是厕所的石头又臭又硬,”刘启说,“恐怕会吵个没完没了。” “弟弟,你管那些个大臣们干什么?他们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说白了,那些人无非都是给咱们老刘家打长工的,我们做主子的就这样决定了,他们还能咋的?他们无非是想保住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官位俸禄,难道他们敢以下犯上,想造反不成吗?” “姐姐,此事且容我三思。” 这一天,忽报梁王刘武来朝。 景帝刘启亲自迎出五十里,兄弟二人携手揽腕,同乘皇帝的玉辇而回,一同前往窦太后宫中,拜谒母亲。 窦太后一看小儿子来了,高兴得合不拢嘴。 那梁王也是极其孝顺的,从梁国拉来的好东西不少于十几车。 窦太后就在宫中摆了家宴,派人去把侄子窦婴叫来作陪。 窦太后拉着小儿子刘武的手,嘘寒问暖,问长问短,聊个没完。 世人皆知窦太后疼爱小儿子,不是亲眼所见,谁都无法想象,那份疼爱已经远远超过景帝刘启和长公主刘嫖。 窦太后吩咐御善房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招待他们。 这刘武仪表堂堂,身材魁梧,是刘启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很年轻,只见他站起身来,端起酒杯,说:“祝母亲您老人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祝哥哥,江山永固,百姓安居乐业。” 那窦太后更是高兴,说:“我大汉自高祖皇帝建立以来,经过你父亲和你哥哥的努力,开创了历史上少有的盛世,文景之治,大汉子民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 “姑母所言甚是,不过,眼下,这天下也存在一些不安份的因素.,”窦婴说道:“我朝高祖皇帝建立了大汉以后,总结秦王朝失败的教训,认为秦王朝之所以失去天下,除了仁义不施,对老百姓施以**以外,其中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采用了郡县制,没有分封皇室子弟为诸候王,以致到了最后关键时刻,没有人来勤王,而最终失了天下。为此,高祖皇帝先是将一些有功之臣,分封为异姓诸候王,但是这些异姓诸候王又不可靠,得了封赏以后,非但不思报效朝廷,却想着谋反和叛乱,所以,后来高祖皇帝又将他们一一平定,又分封了自家同姓诸候王。现如今,随着这些同姓诸候王和皇帝陛下的血缘关系越来越疏远了,实力越来越强了,大有干弱枝强,尾大不掉之势。” 窦婴说话虽然有点直白,但大家都明白他说的是实情。 “卿所言甚是,”汉景帝喝了几杯酒,摸着刘武的背说,“外人都靠不住,这也是我为什么把梁国封给兄弟你的主要原因之一,那梁国地大物博,土地肥沃,人口众多,在所有的诸候国之中,是最大最好的了,你在那里要好好经营,梁国的地理位置至关重要,是我们都城长安的屏障,倘若东边各诸候国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可替我和母亲把他们给挡住了。” 刘武站起身来,表态说:“请哥哥放心,为了大汉的江山,为了母亲大人和皇帝哥哥的安全,梁国以东,你就交给我吧,倘若东边各国有什么不轨的行为,我就是拼了命,战至最后一人,我也不会放弃梁国,让任何一个敌人越过梁国,攻击到京城的。” “好,有兄弟你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景帝说,“你手下有一人名叫韩安国,此人,素有贤名,危难之时,可以委以重任。” “兄弟我记下了。”刘武说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这景帝今天也着实喝了不少,然后,说:“母亲大人,兄弟,窦爱卿,今天没有外人,正好我心中有一事,想与各位商议。” “陛下请说。”窦婴说道。 “是这样,近来,据我仔细观察,了解,这栗姬,德行浅薄,心肠歹毒,前些天,我装重病,以言语试之,老实说,如果她会说话,会做人的话,不瞒你们说,我就打算立她为皇后了,但是她所言,令我深感失望。如果等到我百年以后,太子刘荣要是继了位,她做了太后的话,那么我们刘氏的子孙恐怕是难以保全,所以,我打算把栗姬妃子的身份给废了,把太子刘荣也给废了!”景帝说。 “你真要这么做,倒也未尝不可,”窦太后说,“到时候,你可以把皇位传给你弟弟刘武。” “是,孩儿谨遵母亲旨意。”刘启说。 刘武一听,心中大喜,但是表面上,仍然说:“弟无德无才,恐难当大任,还请兄长收回成命。” 窦太后一听,很是高兴,说:“兄终弟及,你要是真的把皇位传给刘武的话,那真是太好了,看到你们兄弟俩如此相亲相爱,你们的父亲也能含笑九泉了。” “陛下,您喝高了,您说错了,请您自己罚酒一杯,”窦婴说,“首先,我是太子太傅,太子刘荣是我的学生,我知道这太子向来仁爱孝顺,在朝中素有贤名,并无什么过错,太子是国之根本,怎么可以轻易废之呢?自古以来,废长立幼,取乱之道,兄终弟及是不得已而为之,陛下熟读经史,难道忘了春秋时期宋宣公把皇位没有传给自己的儿子,传给了弟弟,导致国家衰败的事了吗?再说了,这江山是高祖皇帝打下来的江山,父死子继,早有定制,你怎么可以随便改变祖宗定下的规矩呢?” “窦婴,你好大的胆子!”窦太后一听窦婴说这种吃里扒外的话,很是恼怒,“皇帝的家事,你也要参与吗?刘启百年以后,把大位传给刘武有何不可,你这是在离间他们兄弟骨肉亲情,你想想,那些功臣宿将哪个是善茬?刘启的孩子们都还小,主弱臣强,如何能镇得住?要是那样的话,那大汉的江山姓不姓刘都不一定了,兄终弟及又有何不可?” “姑母请息怒,陛下还年轻,陛下的孩子们现在小,但是他们会逐渐长大,请问,倘若那样的话,那么,等到梁王百年以后,这皇位又该传给谁呢?” “刘武再把皇位传给刘启的孩子就是了。”窦太后说, “姑母,话虽如此,到那时,恐怕就不是你所想象的了,恐怕宋宣公诸子之间为了争夺王位而互相攻杀的历史悲剧又要重演了,”窦婴说,“如果你们一定要废掉太子的话,那么,这个太子太傅我也辞职不干了,我没有本事教育太子,你们另选他人吧。” “你不干就不干吧,把你出入宫廷的令牌也给交上来吧。”窦太后这次是真的很是生气,她没有想到自家的侄子会这样忤逆她。 第7章 太子的心声 “阿娇,阿娇。” 陈阿娇手里拿着黄金镶玉腰带,去找刘彻,正走在皇宫里的走廊上,忽听背后有人喊她。 “太子殿下?”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太子刘荣在喊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娇,请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刘荣迎上前来,笑着问道,“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哦,没什么,”说着,陈阿娇转身迅速的把腰带给收了起来,放入怀中,“你喊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刘荣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才听说,前些天,姑母到我们府上来,找我母亲提了我们的亲事。当时我不在场,说实话,这门亲事,我心里是乐意的,只是我母亲也没有和我商议,就武断的拒绝了。” “太子殿下,请你打住,这事,你母亲同意与不同意,其实都是一回事,因为在我心里,我一直是把你当自己的哥哥一样看待,并非是那种感情,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可能。” “阿娇,你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心里对你一直是比较喜欢的,你看这事,我们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太子殿下,刚才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我对你的感情是兄妹之情,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请你不要误会了,不要再往下说了,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的话,我可就先走了。”陈阿娇说着,转身就要走。 “阿娇,那么,我请问你,你喜欢的人是谁?”刘荣不禁问道,略带醋意的说,“你是不是喜欢上彘弟了?” “不是,你就不要多想了,”陈阿娇把眼睛转了转,说:“太子殿下,目前,我们都还小,谈这事还为时过早,我现在还不想谈婚姻方面的事,眼下,最要紧的是要把功课学好,多长点知识。而你将来是要当皇帝的,更要努力读书。” “如果不是的话,那就太好了,这事,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只要你愿意,剩下的事,就都交给我,我肯定会想办法让我母亲同意我们的亲事的。” “刘荣,我希望你打消这个念头,从此以后,不要再提起,我先走了。”说着,陈阿娇头也不回的走了。 栗妃的宫中。 “母亲,前些天,姑母是不是到我们这里来了,是不是向你提到我和阿娇的亲事了?”太子刘荣问他的母亲。 “不错,是有这么回事。”栗妃说。 “那你是怎样回答的呢?” “当时,我就给拒绝了,那长公主着实可恶,如果不是因为她,我现在在这后宫之中,怎么会受到如此冷落?”栗姬一想到刘嫖给后宫里送进去那么多的女人,就不由的醋意大发。 “母亲,为何这么大的事,你不与我商议商议,就给拒绝了呢?姑母刘嫖身为长公主,姑父陈午为堂邑夷侯,与我们可谓是门当户对,那陈阿娇从小与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对她是很有感情的,你为什么要拒绝呢?” “你懂什么?你现在身为太子,以后好姑娘多的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要考虑这些事,而是要努力提升自己的学问,我听说,前些日,你父皇是不是找你和刘彻一起问话了,是不是还考问了你们两个问题?” “是啊。” “你是不是说你将来想当一名圣君?你想想,你为何这样大了,说话还如此浅薄呢,圣君是那么好当的吗?你说这话是不是从一个侧面暗示你父皇不是圣君呢?你有没有深入的去思考这个问题背后的含义呢?”栗姬失望的说,“你看看人家刘彻多会说话,他说他不想当皇帝,只愿他父亲长命百岁!难道他是真的不想当皇帝吗?无论这话是真是假,既能掩饰他的野心,同时,也能表明他的孝心,你父皇听了自然受用,你已经不小了,以后在你父皇面前说话要格外的小心谨慎,不能信口开河,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可能就那么一两句看似不经意的话,都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你的前途。” “母亲教训的是。”刘荣一听他母亲说的有道理,连连点头。 “我都怀疑你每天到底有没有好好读书,你那个太子太傅老师窦婴都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说起话来如此幼稚!后来又问你们第二个问题,张小三杀继母一案的案例分析,这个案例,即使我这个没有读过多少书的人也知道你说的是不对的,如果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为何廷尉张释之都悬而未决?那张释之是何等人物,你知道吗?就拿正常的人情世故来说,那李氏既然已经亲手把张三杀了,那么,她的继母的身份还存在吗?既然继母的身份都不存在了,那怎么能按大逆不道的杀母重罪来处理呢?”栗姬是越说越气,“你身为太子,可是你却如此不堪,说话这样没有脑子,将来如何能治理得了这个天下?以后,开口说话之前,先动动脑子,行不行?另外,我还听说,你在太子宫中,与一些宫女关系暧昧,不清不楚,可有此事?你知不知道这是大忌,是绝对不允许的,如果一经查实,是要治罪的。” “没有,绝无此事,那些都是谣言。”刘荣一听这话,吓得额头上的汗都冒了下来,忙矢口否认。 “我也希望这些只是谣言,”栗姬叹了一口气说,“我身为母亲,能够把你扶上太子之位,为娘已经是尽力了,将来怎样,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请母亲放心,今后我会更加努力的,”刘荣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说:“母亲,我还听说一事,前几天父皇病了,请你过去谈话,我听说父皇是打算立你为皇后的,然后,问了你一些关于身后事的问题,尤其是关于如何对待和处理其他皇子的问题,是这样吗?” “他是说了,但是并没有说要立我为皇后啊。” “母亲,你想,父皇他为何不叫别的妃子过去呢?又说如果他百年之后,让你做太后,如果不是想立你皇后,那你又如何做得了这个太后呢?”刘荣接着说,“梁王刘武来朝,父皇去祖母宫里赴宴了,这说明他身体很好,他说病了,可能是装出来的,他就是要故意试探你对其他皇子的态度,然后再决定是不是要立你为皇后,这一节你没有看出来吗?” 栗姬听儿子说得似乎有点道理,说:“你说得没错,怪不得,前些天他身体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呢,我心里还在纳闷呢,这个老狐狸,居然和我也玩起了心眼。” “母亲,你批评我是对的,我表示接受,那么,为何你在父皇面前要那样说话呢,你说几句将会善待诸皇子的话不行吗?这样,父皇听了,心里也会好过一点,放心一点,父皇除了是皇帝以外,他还是个父亲,这世上没有哪一个父亲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一个一个的被别人杀掉的,他也害怕吕后诛杀刘氏子孙的悲剧重演啊,另外,你就没有想到万一他的病又好起来了,该怎么办呢?” “当时,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死人,好似那口气随时都有可能上不来,就连李御医都说让我准备后事了,谁能想到,他的病还能好?即使真有那么一天,我诛杀其他皇子,那还不是为了保住你的皇位,为了你的皇位巩固,”说到这里,栗姬叹了一口气,“不要再去管它了,话已经说出口了,也已经收不回来了,听天由命吧。” 第8章 春香投井 上午,太子宫中。 这几日,太子太傅窦婴没有来。 刘荣又把那本老子的《道德经》拿出来看了看,心想,老师让他认真研读这本书,说什么这是一本难得的好书,其精华就是柔弱胜刚强,可柔弱便是柔弱,刚强便是刚强,这弱怎么能胜得了强?这不是在瞎扯吗?他想不明白。 他翻了几页,脑袋着实有点疼,随手把书扔到一边,吩咐一声上酒上菜。 没有多久,仆人们给他一个人上了满满一桌的菜。 这些个山珍海味,他都吃腻了,吃什么都觉得不好吃,吃什么都觉得没有胃口。 他一想到自己和陈阿娇之间的亲事就这样给他母亲搅黄了,他就越想越郁闷,心里越发觉得堵得慌,不知不觉间,他一个人把一坛杜康酒给喝完了。 刘荣觉得头有点沉。 他还想去找他母亲理论理论,他觉得这事她母亲做得太不妥当了。到底为什么要拒绝这样一门美满的亲事,那陈阿娇可以说是京城第一美女啊,就这样拱手让人了,他心有不甘。他心想,那个刘彻到底是哪里比自己强,又不是太子,为什么这个陈阿娇会喜欢他,却不喜欢自己。 他是又恼又恨。 他努力站起身来,只觉得脚上像是踩棉花似的,头重脚轻。 他踉跄着朝她母亲的宫中走来。 正中午,宫里没人。 他觉得有点奇怪,这大中午,怎么一个人也没有?他母亲去哪里了,其他人又都干嘛去了? 刘荣又往内室里走。 他来到一个房间,房门虚掩着,没有上栓,他推门而入,四下里也是无人。 他又环顾了四周,醉眼朦胧之间,却发现有一个人正躺在床上酣睡。 正是她母亲的侍女春香。 但见春香睡得很沉,丝毫不知刘荣已经来到了床前。 平日里,刘荣就觉得这春香就和一般的宫女不一样,美丽之中透着智慧。 只见她粉腮通红,呼吸均匀,鼻子随着呼吸微微一张一合,身材饱满,凹凸有致,脖项间一大片的肌肤坦露在外,洁白如玉,那高挺的酥胸半裸着,勾起了他原始的欲望。 他慢慢向床前靠近,心开始控制不住咚咚的跳了起来。 他咽了咽嘴里的口水。 若是在平时,纵然他有那份贼心也没有那个贼胆,他是不敢对她怎么样的,可是,今天宫里没人,又是酒老爷当家,他也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他一下子趴到了春香的身上,双手就开始不安份的动作了起来。 沉睡中的春香,忽然觉得不大对劲,有个什么重物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太子殿下,大白天的,你这是要干什么?”她睁开双眼仔细一看,一看是太子伏在她的身上,她是吓得不轻,忙用双手把他往外推。 “春香,我对你爱慕已久,一直很喜欢你,今天正好没人,你就成全了我吧。”说着,刘荣就在她的脖子上啃咬了起来。 “不行,不行,太子殿下,你不可以这样做,你快起来!”春香用力去推他,却哪里能推得动?她急得大声喊道,“救命啊,来人,来人!” 可是今天栗姬出门了,把宫女们都带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宫里。 “春香,你就别喊了,这宫里根本就没有人。”说着,他用左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右手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在春香的面前来回比划着,说,“你今天依了我,大家你情我愿,皆大欢喜!再说了,你一个宫女跟了我,难道还有你的亏吃?这是你的福气,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你要是再喊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春香不敢再喊了,只得任由他摆布,眼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第二天,却有人在后院的一口枯井里发现了春香的尸体,那春香性格刚烈,羞愤交加,投井而死。 第9章 削藩策 汉景帝的书房。 “这份奏折,你们都看完了吧?”景帝问。 “看完了。”太子刘荣和刘彻答道。 “这份奏折是晁错上的削藩策,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景帝又问。 刘荣想了想,然后说:“儿臣以为,目前,没有必要削藩。” “哦?为什么呢?”景帝问,“说说你的观点。” “我朝将刘氏宗室分封为诸侯王,那是高祖皇帝定下的制度。并且,高祖定下了规矩,非刘而王,天下共击之。而如今,天下太平,并没有任何一个诸侯王要造反,为什么要削藩呢?原本大家都相安无事,如果朝廷要强行削藩的话,削减他们的既得利益,势必引起诸侯王的恐慌和不满,反而,容易惹起事端来,”刘荣说,“所以,我的观点还是不削的好。” “嗯,彘儿,你怎么看?”景帝问刘彻。 “启禀父皇,儿臣有不同观点。纵观历史,凡是诸候王势力过大的,就开始不安分了起来。我朝自从分封了刘氏同姓诸候王以后,对他们的政策放的过宽,把一些原本属于中央的权利下放到诸候王的手中,比如,铸钱,煮盐,开矿,兵权,等等。现在诸候王可以自己铸钱了,手里有了钱,有了兵权,就开始跃跃欲试,大有与朝廷分庭抗礼之势,尤其是那吴王刘濞、楚王刘戊,更是蠢蠢欲动。父皇,你还记得吗?当初,你为太子时,那吴王派他的太子刘贤到宫里来,一次,你们在一起下棋,因他傲慢,不守礼节,触犯了你,你一怒之下,把棋盘朝他扔了过去,失手把他给打死了,从此,这个吴王便一直耿耿于怀,怀恨在心。” “嗯,是有这么回事。”景帝点了点头。 “因此,这个吴王刘濞,他早晚是非反不可的,现在的和平,只是表面上的和平,一旦等到时机成熟了以后,他就会撕掉他那张假仁假义的面具,率领他们吴国的军队杀奔长安而来了,到那时候,恐怕来的就不是他一个诸侯国了,他必将联合其他诸侯国一同造反。所以说,晁错上奏的这个削藩策是完全正确的,是有利于我们大汉江山稳固的。这些个诸候王是削之会反,不削也会反,但是削的越迟,危害越大。” “嗯,彘儿长见识了,言之有理。”景帝赞叹道,“有志不在年高啊,倘若诸侯国联合起来,一起来犯,荣儿,你有什么应对之策吗?” 刘荣一听他父皇当面夸赞刘彻,脸上是一阵发烧,这时听他父皇问他应敌之策,忙说道:“儿臣没有什么主张,一切听从父皇安排。” “一切听我的安排?”景帝说,“你身为太子,那我让你领兵去抵抗诸侯国叛乱,你看可以吗?” “这个,这个,”刘荣一听他父皇将要让他去领兵征战,吓得冒了汗了,“儿臣,从来没有领过兵,恐怕难当大任。” “那你能做什么呢?” “儿臣可以留守长安。”刘荣说。 “你以为这京城就是那么好守的吗?”景帝一听他说这话,很是不悦,“彘儿,那你呢?” “儿臣愿意上前线杀敌立功!”刘彻说道。 “彘儿勇气可嘉啊,”景帝一笑,然后说,“不过,你现在年龄还小,再过几年,等你长大了,还差不多。” “如果父皇觉得儿臣年龄尚小,不适合领兵作战的话,倘若诸候来犯,儿臣还有一计可退诸候。” “你考虑得挺深远啊,”景帝称赞道,“你小小年纪,连这一层你都想到了。” 第10章 吴王的阴谋 吴王府中。 “孩子,我的贤儿,你死得好惨啊!”这一天,吴王刘濞又来到了刘贤的灵位前,给刘贤上了香,又开始忍不住的哭了起来,“儿啊,你说你怎么这样不懂事,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啊,当初,你去了宫中,当小心侍奉太子刘启才是,你以为,你们是兄弟,你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那个刘启表面上看上去敦厚,老实的样子,其实,心狠着呢。你们在一起下棋,玩耍,你无非就是说了两句他不中听的话,这是在私下里,又不是在朝堂之上,他居然恼羞成怒,发了那么大的火,一棋盘就把你给砸死了,可以想象得到,他当时用了多大的力。你怎么那么傻,看那苗头不对,为什么不躲?” 说到这里,刘濞是声泪俱下,刘贤是吴王刘濞最疼爱的儿子,所以,当初,把他立为太子。他接着说:“如今,你走了,叫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的心何其痛哉?人家是太子,是储君,你死了,你也就白死了,如果换过来,是你把刘启给打死了,那么,只怕是将我们全家抄斩也不能弥补我们的罪过,可是,这就是现实,谁叫人家是文帝的儿子呢?这事到哪里去讲理去?我的儿啊,你死得太冤了啊!如今,终于,等来了机会,那文帝刘恒已经死了,如果说,刘恒在世,我还忌惮他三分,现在他没有熬过你老爹我,先我一步走了,我誓将刘启那个孺子生擒活拿,碎尸万段,替你报仇雪恨!” 说到这里,那刘濞恨得是咬牙切齿,双手握紧了拳头,眼里都起了红线。 “启禀吴王,田禄伯将军求见。”就在这时,一名报事的进来禀报。 “知道了,请他稍等片刻,我这就来。” 很快,吴王来到了客厅之中,见到了田禄伯,说:“田将军,有什么事吗?” “禀吴王,您交代的任务,所有的兵器已经基本打造完成,请您视察。”田禄伯躬身施礼,“自从您下达了这个任务以后,我们招募了五千铁匠,日夜不停的打造兵器,现在已经打造得差不多了。” “哦?这样快,你辛苦了!走,我们一起看看去。” 原来,就在这吴王府的后花园之中,有一个巨大的地下密室,兵器生产基地,各种长枪,大刀,弓箭,硬弩,等等,连战车都能生产制造。 真是有钱好办事,自从朝廷允许地方诸侯铸钱,煮盐以后,吴王刘濞就开始想办法捞钱,现在,可以说是家资巨富,富可敌国。因为,他知道,打仗打的就是钱,没钱什么也玩不转。 很快,二人顺着地道,来到了地下兵器生产基地,工匠们还在不停的忙碌着,见到吴王来了,忙向吴王行礼,打招呼,吴王一一点头示意。 这个地下室特别的大,五千工人在里面忙碌着,也显得特别的宽松。 贴着地下室的墙壁,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打造好的各种兵器。 吴王随手拿过一张弓,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拉了拉,做工精致,刚劲有力,又拿过一支长枪,枪身长有两米多,枪头都是纯钢打造,锃明刷亮,锋利无比。 吴王满意的点了点头。 “禀吴王,现制造的长枪共有十万支,长刀十万把,强弓二十万张,箭两百万枝,强弩一千个,战车五百辆,还有其他长戟,利剑,等兵器,不计其数,足可装备二十万的军队。”田禄伯向吴王汇报道。 “好,好!继续打造,再打造五万军队的装备,以备用。” “是,请吴王放心。” “另外,我让你派人去找匈奴人谈判,起兵以后,合力攻击长安,他们怎么说了?” “匈奴人答应是答应了,不过,他要我们从他们那高价采购两万匹好马为条件,否则,不愿出兵。” “这帮蛮夷,越来越狡猾了,真会挑时候伸手,这不是趁火打劫吗?”吴王气道,“这帮人是唯利是图,反复无常,待我灭了刘启以后,再把他们也灭了。” “吴王所言甚是,有了这两万匹好马,也能把我们的骑兵装备的更好了。” “那就答应他们的条件吧,他们不就是想要钱吗,”吴王顿了顿,又问道:“另外,楚王刘戊等其他六个诸侯国怎么说了?愿意和我们一起起兵吗?关键的就是楚王的态度,其他诸侯国势力比较小,都无足轻重,到了战场上,还得靠我们自己。” “此事,正在周旋之中,相信很快就会有了答案。” “就直接和他们说,愿意一起起兵的,就一起起兵,不愿意一起起兵的,待我夺取长安以后,腾出手来,就把他也收拾了,”吴王说,“这帮人,你和他们好说是没有效果的。” 第11章 楚王私通 晚上,夜色朦胧。 楚王宫中。 原楚夷王刘郢客之妃李芊月在自己的内室之中摆了一桌酒席。如今,刘郢客已经故去多年了,她作为他的侧妃,一直守在楚王宫里。 等了很长时间,终于,门开了,楚王刘戊从外面进来了。 “死鬼,你怎么才来啊!”李芊月一边迎上前去,把刘戊的外套脱了,一边笑着说,“怎么这样磨叽,让人家等了你老半天,菜都凉了。” “怎么,美人,你是想我想得着急了吗?”刘戊说着在她的脸上掐了一把,“宫中上上下下人太多,来早了,恐怕有所不便。” 但见这个女人,身材保养得很好,皮肤白皙,面如桃花,尤其是那双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带着钩子似的,摄人的心魂。 这楚王刘戊乃是刘郢客之子,刘郢客在世的时候,刘戊就已经与他这个后母混在了一起,如今,更是肆无忌惮了,整日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在一起私混。 这李芊月名为他的后母,其实与他年龄相当。 “怎么?你现在倒谨慎起来了,当初干嘛去了?”李芊月给他斟了一杯酒,笑着说:“想一想你当初可真是色胆包天啊,差点把小命都搭上了。” “你呀,不提这事还好,你一提这事,我就来气,”说着,刘戊把酒杯往桌上一放,“你说当初那个老不死的薄太后死了就死了呗,还要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为她守丧,最可气的是,还不让我俩在一起,你说这叫什么事嘛,咱俩在一起吃酒享乐怎么了,难道还要我们跟着她一起死吗?” “查出来当时是谁告发我们在一起的了吗?”李芊月问道,“要是查出来是谁这样是非,喜欢乱嚼舌头根子,非把他的舌头割下来喂狗不可。” “没有,最可恨的就是景帝刘启,他是丝毫不顾我们兄弟的情谊,居然把我的封地东海郡给收了回去,真是可恶之极!他都忘了,如果当初不是我祖父,父亲他们拼死拼活帮他打天下,他能坐上这个皇帝的宝座吗?” “我听说,吴王刘濞派使者过来,要与你一起联合起兵,攻打长安,可有此事?”李芊月问。 “是的,我也正为此事犯愁呢,”刘戊说道,“我是想同意,可是国相张尚、太傅越夷吾都坚决反对,这如何是好?” “你真是个没主意的东西!你是楚王还是他们是楚王?你听那两个老东西的话干什么?富贵险中求,像他们那样墨守成规,唯唯诺诺,能干成什么大事?”李芊月冷冷的道:“我听说朝廷之上有一人名叫晁错,已经向景帝上了削藩策,正准备拿你们这些诸侯王开刀,尤其是你和吴王,如果你们不联合起来反抗的话,那么,在不久的将来,你们的土地,财富,军队,等等,一切的一切,都会被朝廷收了回去,你这个楚王真的就成了孤家寡人了。你说到那时,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办才好?”刘戊问道。 “依我之见,与吴王联起手来共同对抗朝廷。我听说,那吴王的太子被刘启所杀,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况且,经过这么多年的积累,吴王手下的兵马估计已经不少于二十万了。可谓谋臣如云,战将如雨。” “有这么多?”刘戊一听,不禁问道,“这消息可靠吗?” “二十万,我都是往少了说的,你以为别人像你似的,整天无所事事,就会拈花惹草吗?”说着,李芊月白了他一眼,说:“你别以为你在外面干的那些个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不知道,我只是懒得说罢了。我且问你,你现在手下一共有多少兵马了?” “目前,各处都加在一起,一共有十万左右人马,”刘戊被她说的脸有点发烧,“我看你做个军师都可以,怎么你足不出户,知道那么多事?” “我无非是经历的事情多了一些,看这个世界看得透彻了一点。再说了,我们之间,有了这层关系,我也不希望你到最后,混的什么都没有了,我这下半辈子又能倚靠何人呢?人家二十万都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精锐,你却只有十万人马,装备的怎么样?训练的又如何?”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打仗了,还训练什么?”刘戊说。 “你看你这话说的,你要居安思危,知道吗?你听说过细柳将军周亚夫吗?知道人家是怎么治军的吗?就你们这样松松垮垮,吊儿郎当,能打得过周亚夫吗?从明天起,你要想办法,抓紧时间训练,再和吴王的使臣好好谈谈,多要点战马,兵器,把军队装备起来。”李芊月想了想,又说:“如果那两个老东西再反对你与吴王联合起兵的话,干脆就把他俩杀了得了。要这两个废物有什么用?” “美人,言之有理,你真是我的大军师,一切都按你说的办。” “滚一边去,你少在我面前耍贫嘴”李芊月说,“另外,我跟你说,这事你可千万要保密,不能泄漏出去。” “那是自然,这个简单的道理我还不懂吗?”刘戊说,“美人,时候不早了,我们俩是不是可以上床休息了?” “死鬼,看把你急的。” 第12章 忠臣殒命 楚王宫中。 “行,可以,楚王您放心,您所提的这些个条件,兵器,战马,金银,粮草等等,只要你一心一意和我们吴王联合起兵,我回去以后,一定让吴王答应你的这些条件。”吴王的使者周丘看了看楚王开列的清单说,“你放心,待你们一起攻克了长安以后,吴王将与你平分土地。” “那就好,那就有劳先生了。”刘戊说,“单子上所开列的东西,急着要用,还望你回去以后,尽快送来。” “一定,一定!”周丘说,“不过,我听说,你手底下的大臣,有的坚决反对吴楚联合啊,这事你打算怎么办呢?我们丑话说在前头,你可不能心怀二志,既收了好处,又不干实事啊。” “请先生放心,此事,我意已决,再要是有人敢反对的话,我就杀了他。”刘戊坚定的说。 “好,希望楚王言而有信。”周丘说。 就在这时,一名报事的走了进来,说:“报楚王,国相张尚、太傅越夷吾二人求见!” “既然如此,那你们先谈,我且回避一下。”周丘说着,退到了屏风的后面。 “好的,”刘戊说,“叫他们俩进来吧。” 说话间,张尚,越夷吾二人走了进来。 “楚王,听说吴王派使者来了,不知可有此事?”太傅越夷吾问道。 “不错,确有此事。”刘戊说。 “那么请问他来此何干?是不是劝你与吴王联合起来对抗朝廷的?” “你想说什么?”刘戊一听,皱了一下眉头。 “你可千万不能犯糊涂,听他胡说八道,起兵谋反,那是罪大恶极,要诛灭九族的啊。你想想,你现在已经贵为楚王,一方诸候,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大汉经历了文景之治,国力逐渐强大,朝廷再不济也仍然有百万雄兵,你才多少点人马?再说了,像名将周亚夫,大将窦婴,梁王刘武这些人,你能斗得过其中任何一人吗?你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那刘启忘恩负义,居然把我的东海郡给削夺了。”刘戊愤愤的说。 “楚王,你此言差矣,”张尚过来拱手施礼,说,“皇帝陛下还是很讲你们兄弟之情的,你可知道,在薄太后丧期,你与那李氏私通,乱伦,那可是死罪啊,而皇帝并没有治你死罪,只是削夺了你一个郡而已,你仍然还是楚王啊,这楚地可是沃野千里,富饶之地啊,你不思报效朝廷,却心生怨恨,你这岂不是不知好歹吗?” “放肆!张尚,你别以为你是国相,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就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你是在教训我吗?谁私通,谁乱伦了?你这是血口喷人!”刘戊一听这话气得脸都青了,“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是楚王,我只是臣子,你自然能杀得了我,但是,纵然你杀了我,该说的,我还是要说。”张尚说,“请问吴王派的使者是不是周丘?此人就好比战国时期的苏秦,张仪,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到处搬弄是非,他是不是许你事成之后平分土地?你还记得张仪是怎样诓骗楚怀王的吗,先许他六百里土地,到最后却说是六里,这事难道你忘了吗?他们这些人丝毫不讲信义,随口许愿,说话向来不算数。你再想一想,人家吴王的势力和军队是你的两倍有余,就算你们联手打下了长安,他会与你平分土地吗?天下有这样便宜的事吗?依臣看,他只会把你当枪使,他非但不会与你平分土地,兑现承诺,只怕事成之后,恐怕连你也一起灭了。” “你不要再往下说了,你这是在离间我们骨肉亲情,”楚王刘戊打断了他的话,脸气得铁青,“景帝刘启是个不讲情面的小人,吴王刘濞才是正人君子,他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楚王,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国相所说,句句都是金玉良言。在下请命,立即下令斩杀吴王来使周丘,与吴王划清界限,并向朝廷报告吴王的谋反行为,否则,你越陷越深,将来必定身死国灭,悔之晚矣!”太傅越夷吾说,“刘戊,我是你的太傅,你的老师,难道我会害你吗?你已经位极人臣了,纵然你与吴王联手得了天下,你的地位还能高过你现在的地位吗?你与皇帝刘启是兄弟,你是国之栋梁,你名正言顺的大汉忠臣你不做,为何要背负那乱臣贼子的骂名呢?你冒着诛灭九族的风险,去做这毫无把握的事,你觉得你做得对吗?你有获胜的把握吗?最终,你又能得到什么呢?望楚王三思。” 楚王刘戊听到这里,头脑冷静了冷静,想了想,似乎他们说的又不无道理,举棋不定,拿不定主意。 “楚王已经与我们吴国订立了盟约,你们两个老家伙还在这里啰嗦什么?”但见周丘突然从屏风后面一下子跳了出来,手持长剑,厉声喝道,“楚王,此二人在此妖言惑众,蛊惑人心,看我替你宰了他们。” “且慢!”楚王刘戊刚说出这两个字。 可是,为时已晚,周丘把宝剑一挥,但见剑光闪处,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已经滚落了下来。 第13章 袁盎斗申屠嘉 长安。 袁盎一行人在回府的途中,正遇到丞相申屠嘉的车队。 申屠嘉坐在八抬大轿之中。 “袁盎向丞相大人问好。”袁盎赶紧从自己的轿子之中下来,小步快走,来到申屠嘉轿子的侧边,躬身施礼,态度甚为恭敬。 “嗯,”申屠嘉挑开轿帘,一看是袁盎,面沉似水,非常严肃,微微点了一下头,连轿子都没有停,就走了。 把袁盎晒在那。 袁盎在众人面前遭到丞相冷落,觉得很没有面子,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 回到府中,袁盎越想越生气。 到了晚上,他一个人来到了丞相府门前。 “袁大人,请回吧。”丞相府门前的两名侍卫把袁盎挡住了,“我们丞相已经休息了,您请回吧。” “我有急事要见丞相。” “对不起,袁大人,实不相瞒,我们丞相有令,从不在家里私见朝中大臣,你有什么事,明天到了朝堂之上,再说吧。” “闪开!”袁盎说着出其不意把两个侍卫推翻在地,“我有要事要见丞相,要是耽误了大事,你们吃罪得起吗?” 说着,袁盎大踏步走进了丞相府。 申屠嘉正在客厅端坐喝茶,一看袁盎从外面闯了进来,颇为不悦。 “袁大人,你晚上来访有什么事吗?如果是公事,明天早朝,我们到朝堂之上再议,倘若有什么不便之处,正好向皇帝陛下汇报请示,请陛下决断;如果是私事,对不起,我这里从不私下里接见朝中大臣,我和你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谈的。” “丞相大人,我且问你,你自己觉得你的功劳,德行,才能,威望等方面比得过周勃,陈平这二人吗?”袁盎并没有理会申屠嘉的话,而是直接问了他这个问题,“你是丞相,他们二人也都做过丞相,你自己说说吧。” “此二人,都是大汉的开国功臣,功勋卓著,名垂青史,周勃随高祖皇帝打天下,立有赫赫战功,陈平智比张良,六出奇计解救高祖帝于危难之中,并且,诸吕作乱之时,也是他们二人联手平定的,我哪敢与他们二人相比,我不如也。” “你知道就好,我也知道你比不过他俩。虽然说这二人功劳那么大,但是做了丞相之后,仍然谦虚待人,礼贤下士,不耻下问,”袁盎说,“即便是当今皇帝陛下也仍然每日还要与我等大臣们商议国家大事,博采众长,生怕制定政策,下达命令有什么不周之处,你倒好,你闭门拒客,堵塞言路,人家是越来越智慧,越来越贤明,而你却封闭自我,越来越老迈,越来越昏聩,我担心你的祸患恐怕不久就要到来了。” 申屠嘉一听袁盎说得有道理,忙起身向袁盎赔礼道歉,说:“袁大人所言极是,是我愚昧了,我原本不过一介武夫,带兵打仗还凑合,因机缘巧合,赖圣上眷顾,让我坐上了这丞相之位,我哪里有什么能力担此大任呢?” “那么,丞相知道当今的形势吗?” “愿闻足下高论。” “当今天下好似平静的湖面,从表面上看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既有内忧也有外患,我听说皇帝陛下已经有废掉太子刘荣,另立太子的打算,太子为国之根本,国本动摇,岂能不让人担忧?我还听说窦太后一心想让陛下改立梁王刘武为太子,但是,父死子继,才符合传统礼法,兄终弟及那只是特殊情况下采用的非常手段,比如皇帝无子,而当今圣上有十四个儿子,这不是在胡闹吗?” “袁大人所言甚是。” “还有这晁错自恃是皇帝的老师,恃宠而骄,居功自傲,专横跋扈,目中无人,屡屡越权,朝廷内外,他是到处插手管事。他现在的权利比你丞相的权利还要大了。此人是唯恐天下不乱啊,最近,他又给陛下上了削藩策,让陛下削夺各诸候王的权利和地盘,你说,这些诸候王能答应吗?当初我为吴王相国之时,我就时常劝谏吴王重视与陛下的骨肉亲情,努力弱化当初陛下失手打死吴王太子刘贤的仇恨,这么多年下来了,吴王一直忠于朝廷。但是,如今,他这道削藩策的奏书一递上去,天下诸候谁不恨他?原本人家没有反心的,也会被他给逼反了。” 别的不说,对于晁错经常越过他的相权,也不管什么事,从来都不先报告他,就直接向景帝汇报,几乎把申屠嘉这个丞相都给架空了,他心中实有不满。 “并不是我袁盎喜欢在背后诋毁人家,此人,嫉妒心比较强,他是见不得人家好,容不得别人比他强,于是,他就在皇帝面前打我的小报告,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没毛病硬在挑人家的毛病,终于,陛下下令,把我从吴王身边给调了回来,让我在京城之中任了一个闲职,几乎与平民百姓差不多。”袁盎说,“晁错此人为人刻薄,你看看这朝中上上下下,他有没有一个朋友,能不能和任何一个同僚相处好。你看到没有,在有我出现的场合,他就回避,都不愿意和我多说一句话,他是恨不得要杀了我。” “你所言非虚,此人的确如此,你放心,如果他有什么把柄落到我的手上,我定然不会饶了他。” 第14章 气死申屠嘉 内史府。 “王总管,你去找一些人来,把我们内史府重修一道大门,”晁错吩咐道,“这个原来的大门朝东开就是不对的,你看到没有,我们每次到宫外去,从东边这个门出去以后,都要绕好几个圈,这个门当初是谁设计修建的?为什么有近路,直路不走,非要走弯路?” “启禀大人,这个小人不知道啊,”内史府的王总管一看晁错在发火,也有点害怕,“找人来修建一道大门,那很容易,只是不知大人,要在哪个方向修建呢?” “就把南边的院墙凿开,修一个大门就可以了,这样直通宫外,进出多方便呢!” “大人,这南边的院墙,乃是皇家太庙的外墙,私拆太庙的院墙罪可不轻啊,这样做合适吗?” “太庙的外墙要什么紧,又不是内墙,我叫你凿开,你就凿开,出了什么事,我担着,你怕什么?”晁错不以为然的说,“这事,你抓紧时间去办吧。” “是,我这就去办。” 没有多久,这个大门修建好了,晁错到现场看了看,高大,宽阔,气派,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下进进出出方便多了。 有人把此事报告给了丞相申屠嘉。 申屠嘉一听,大吃一惊。心想这个晁错真是无法无天了,连皇家宗庙的墙都敢动,按照国家的法律,当处死刑。 申屠嘉气得不得了,他打算以此为由,明日早朝启奏景帝,要治晁错的死罪。 到了晚上。 “晁大人,大事不好了,”申屠嘉的门客张明偷偷来到了内史府,向晁错禀明了此事,“晁大人,你赶快想想办法,明天早朝,丞相大人就要向皇帝上书弹劾你,要治你于死地了。” 晁错一听大惊失色,脸色苍白,头上冒汗,他知道这个申屠嘉铁面无私,六亲不认,执法如山。当初,文帝时期,他就差点杀了文帝的宠臣邓通,要不是文帝力保,邓通早死多时了。 “张明,不管怎么样,我谢谢你来和我说这件事,感激不尽。”晁错说着,拿了二十两银子给他,“你拿去,买包茶叶喝。” “谢谢晁大人,不过,事在紧急,你赶紧想想办法吧。”张明把银子收起来以后,说,“那我就先回去了,被人看见,恐有不便。” “好,你且回吧。” 待张明走了以后,晁错立刻让人备轿,直接去找景帝。 第二天,早朝。 “陛下有旨,有事即可奏报,无事卷帘退朝。”景帝身边的一名太监高声说道。 “启奏陛下,臣有本奏,”申屠嘉迈步出来,说道:“臣已派人查明,内史晁错,目无法纪,恣意妄为,居然让人在宗庙的院墙上凿门,此举实属大逆不道,是对先皇的大不敬,依律当处以死刑。臣恳请陛下斩杀晁错。” “晁错如果这样胆大妄为,做出这等逆事,他纵有天大的功劳,也难抵他的死罪。”御史大夫开封侯陶青说,“我朝自高祖皇帝建立以来,还没有听说哪个大臣敢在皇家的宗庙上动土。这种行为简直就是无君无父,纵然将他千刀万剐都不过份。” “臣等附议。”又有几个大臣站出来说话。 那晁错一听,吓得面如土灰,浑身栗抖。 “众位爱卿,我知道你们对于朝廷是一片忠心,朕很欣慰。”景帝看了看大家,然后又说,“不过,你们误会内史晁大人了,这事我是知道的,那个门是凿在宗庙的外墙上的,而不是凿在内墙之上,并不是真正的宗庙墙,这是事先经过我同意的。况且这又是我让他这样做的,所以,晁错并没有罪过。” 众人一听景帝这样说,也是无可奈何。 “陛下,您是要坦护那晁错吗?”那申屠嘉本来就上了年纪,性格刚烈,刚正不阿。他心想这次晁错肯定是必死无疑了,却没有想到景帝这样替他掩饰,当时,就气得昏死了过去。 退朝之后,申屠嘉回到丞相府,越想越气,拉着门客张明的手说:“气死我了,不知道我们府中谁向晁错泄漏了消息,让他提前知道了我要在朝堂之上弹劾他,所以,他定然是连夜去找了皇帝,陛下才会在朝堂之上帮他开脱罪责。” “请丞相放心,待我查出是谁向他泄漏了消息,一定重重治他的罪。”张明说,“此人吃里扒外,做人太不地道了。” “我非常后悔没有先把晁错杀了,然后,再向皇帝报告,结果,却让他有机会先向皇帝报告,把我给骗了,我作为丞相,连一个内史都斗不过,活得如此窝囊,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申屠嘉说完,气得吐血不止,当晚就死在了丞相府上。 第15章 因祸得福 申屠嘉死后,原御史大夫陶青出任丞相。 景帝非但没有治晁错的罪,还把他从内史升任御史大夫,晁错是因祸得福。至此,晁错位列三公,红得发紫,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朝廷上下对晁错是另眼相看,他是踌躇满志,志得意满。 这一日,晁错的父亲从颖川来到了他的府中。 “孩儿给父亲大人请安,”晁错双膝跪倒,给他父亲磕头,“不知父亲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你还知道你有个父亲?”他爹铁青着脸,也没让他起来,“我以为你现在官做大了,把这个父亲都给忘了呢。” 晁错一听他父亲的口气不对,吓得头上冒汗,忙赔礼道:“孩儿因忙于公务,最近,没有去看望你老人家,还望您见谅。” “忙于公务?对啊,你现在是御史大夫,位列三公,不得了了,”他爹说,“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刀架到脖子上,死期不远了,我们晁氏一门即将因为你,马上就要诛灭三族了。” “父亲大人,何出此言啊?”晁错一听这话,吓得连忙又给他爹磕头,“请父亲大人明示。” “你呀,就是个书呆子,那些圣贤之书,你都是白读了。自古以来,都是树大了招风,官大了身险,还有一句话,叫做伴君如伴虎啊。你自认为你的功劳大,你是皇帝的老师,陛下宠着你,你就敢恣意妄为了吗?再说了,你有什么功劳,你有没有上战场杀过一兵一卒?你有没有攻城掠地,为大汉夺过一座城池?你无非就是动动嘴皮子,耍耍笔杆子,你的功劳再大,你比得过使秦国富国强兵的商鞅吗?我再给你列举几个例子,长平之战坑杀赵国四十万军队的战国四大名将战神白起,扶助秦落魄公子异人继位的吕不韦,帮助秦始皇一统六国的李斯,另外,还有帮助高祖夺取天下的汉初三杰的大将军韩信,你自己说说,你的功劳能比得过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吗?他们又都是什么下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这些眼前的例子,你都忘了吗?现在你已经做到了御史大夫,你却不知收敛,还仍然在胡作非为,你说你的祸患还会远吗?” “父亲大人所言甚是,可是孩儿一心为大汉的江山社稷,没有胡作非为啊。” “没有?我且问你,前些日,你是不是把丞相申屠嘉给气死了?” “这——”晁错一时为之语塞。 “你说你修这个大门干什么?你出门绕一点就绕一点是了,不是有八抬大轿抬着你吗?人家抬轿的都不嫌累,你这坐轿的,却嫌累了?那外墙它也是宗庙之墙啊,你为何明知是犯法的事,却还要去做呢?要不是皇帝护着你,你早已人头落地了,你知道吗?那申屠嘉,为官清正廉洁,刚正不阿,口碑甚好,门生故吏遍于朝野,你把他气死了,他的这些门生故吏会不找你的麻烦吗?你为人刻薄,孤傲,你在朝中有一个知心的朋友吗?我听说你与袁盎是死对头,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冤仇?你们无非都是给老刘家打工的,有句话叫做冤家宜解不宜结啊,你现在已经把他整得没有了官位,和平民百姓差不多了,你还不放过他吗?你不要以为他现在不担任什么官职了,你就轻视他了,我告诉你,他仍然有着巨大的能量。别的不说,那窦婴与他的关系就甚为密切。” “父亲教训得是,”晁错说,“从今以后,我再不与那袁盎作对了,再不为难于他了。” “我还听说,那日在朝堂之上,开封候陶青和几位大臣都附议要治你的死罪,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别人都恨你,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你说话呢?你平时都是怎样为官做人的呢?由此可见,你平时一贯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你以为你有点才华,有了官位,就可以趾高气扬,看不起别人了吗?官做得越大,越要小心谨慎,越要谦虚低调。往往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关键的时候,都能帮助你度过难关,反之,也可能治你于死地。你还记得那鼎鼎有名的楚王陈胜吗?他是不是死在他的车夫庄贾手上?那陈胜做了楚王以后,不善待下属,不把车夫当人看,所以,在他落魄之时,人家非但不救他,还要落井下石,结果了他的性命。” “孩儿谨记父亲教晦。” “还有,你是不是给皇帝上了削藩策?” “是的。” “谁让你这样干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皇帝即位时间不久,你却上书削夺诸候的权利和地盘,离间皇家的骨肉亲情,这是为什么呢?” “理应如此,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啊,我作为朝中的大臣,看到了祸患即将要发生,若不给皇上上书的话,天子不尊,宗庙不安啊。” “刘家的天下是安定了,可是我们晁家就要危险了。你死到临头,无可救药了,我不和你说了,你好自为之吧,我回去了,”老头说完,气呼呼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晁错的父亲回到家里以后,服毒自杀,临死之前说:“我不忍心看到我们晁氏一门被诛灭三族,先走一步了。” 第16章 吴王起兵 冬天,朝廷下旨:因赵王刘遂贪赃枉法,淫乱后宫,削去其河间郡;胶西王刘昂因为售卖爵位时舞弊,削减其六个县。 旨意一下,诸侯震动。 这一天,吴王亲自来到了胶西王府。 “孩儿向叔父请安,”胶西王刘昂给吴王刘濞施礼,“不知叔父大人亲自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叔父见谅。” “贤侄快快请起!”刘濞说,“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 二人来到客厅之中,分宾主落坐,仆人上茶。 刘昂将其他人都打发出去以后,这才说道:“叔父,你前者来信我已收到,信中所说之事,我已知晓。你说这景帝刘启是不是太过份了?售卖爵位,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嘛,他们朝廷不也一直在干这种事吗,为何削夺了我六个县?他现在是一点也不顾及兄弟之情了。” “贤侄,我明白你的心情,目前,自从那个匹夫晁错向朝廷上奏了削藩策以后,朝廷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削藩,什么售卖爵位,不过是个借口罢了。这次,虽然没有削夺我的封地,但是,我想也快了,而且,他要么就不削,要削,肯定就不止六个县那么简单了。” “叔父,这刘启听信小人谗言,不顾骨肉亲情,照此下去,我们肯定是没有活路了,该怎么办呢?” “我此次前来,也正要与你商议此事,”吴王刘濞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并非我等不念骨肉亲情,也并非我等想与朝廷对抗,实在形势所迫,身不由己啊,近期,我已派使臣联系了楚王刘戊、赵王刘遂、济南王刘辟光、淄川王刘贤、以及刘雄渠,大家一致同意联合起兵,另外,还有匈奴、东越、闽越也同意支持我们,如果你也同意的话,待我们攻克长安,事成之后,我将与你分天下而治,不知你意下如何?” “既然叔父看得起我,亲自前来洽谈此事,”说着,刘昂站起身来,把桌子一拍,咬牙切齿说,“好,既然他刘启不仁,就休怪我等不义,这就叫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叔父,我同意了,与你们一齐起兵,向朝廷讨个公道。” “好,贤侄,你有什么需求吗?有的话,尽管提,只要是叔父能做到的,一定全力支持你。” “这个不用,不瞒叔父您说,这些年,我也积攒了不少钱财,粮草。” “好贤侄,有出息,那你手下目前有多少兵马?” “凑齐了,约有八万左右。” “那也不少了,仅楚王刘戊,你,我,我们三家的兵马加一起就有三十多万了,还有其他四个诸侯王呢,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他刘启是非败不可。” “叔父,我马上再通知我的兄弟,以及齐国旧地其他诸王一齐起兵。” “那太好了,有了这么多人的帮助,我们何愁大业不成?” 没多久,朝廷再次下旨:削夺吴王刘濞的豫章郡、会稽郡。 诏令传到吴国,吴王立即召集几个主要谋臣和将领在府中商议此事。 “诸位,看到没有,这刘启是要拿我开刀了,他削夺其他诸侯王,不过是几个县,顶多就一个郡,现在,却一下子要削夺我两个郡,其心何其毒也!”吴王刘濞说,“今天把大家请来,就是共同商议此事,你们都说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启禀吴王,这两个郡是肯定不能交还给朝廷的,原本,我们还没有打算现在就起兵,既然朝廷已经率先撕破脸,对吴王您下了重手,那么我们也就没必要再瞒着盖着了,”说话的正是周丘,“我建议立即诛杀朝廷在吴国境内所置二千石以下官吏,同时派使臣通知其他六国,以及匈奴、东越、闽越,联合起兵。” “可以,”吴王说,“你们也看到了,并不是我想这样做,实在是被朝廷逼得没办法啊,我做错什么了,犯了什么罪了?他今天能无端下旨削夺我两个主要的郡,明天就能下旨削夺我四个郡,六个郡,我们吴国总共又能有几个郡呢?能经得起朝廷这样削吗?照这样下去,不出两年,所有的封地就都被削完了,我们在座的都喝西北风啊?” 田禄伯说:“吴王,有句话,叫做名不正,则言不顺,我们对抗朝廷,也要有个正当的理由。” “言之有理,那么,依你之见呢?” “请诛晁错,以清君侧!”田禄伯说,“我们就以这个名义,率兵攻打长安,这就叫出师有名。” “好!这个口号不错。”吴王站起身来说,“我的小儿子今年十四岁,老朽今年六十岁了,那么,即日起,征调我封国以内的十四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全部男子入伍,共同举兵西向,以清君侧。” “是,谨遵吴王旨意。” “那么各位都说说我们该怎么用兵吧。”吴王说。 “在下建议,我们兵分两路进兵,”大将军田禄伯说,“请吴王分五万人马给我,我走南路,沿江而上,先攻取淮南,再进攻长沙。而吴王您亲率大队人马,走北路,这样,我们南北呼应,两路夹击,朝廷定然是顾此失彼。” “这个请容我三思。”吴王一听他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对他想单独掌兵一事,心中有点犹豫。 “我有一计,可获全胜。”桓将军说。 “哦?什么计策,说来听听。” “吴王,我们的军队和朝廷的军队各有优劣,如果我们贪图得到沿途的城池,那么,势必影响大军进军的速度,如果等到朝廷调集车骑部队赶到,在平原开阔的地方与我军会战的话,将会对我军大大的不利。”桓将军说,“所以,我建议,我们要扬长避短,快速进兵,不要恋战,大军直取荥阳的敖仓粮库和洛阳的兵器库。” “那你们大家看呢?”吴王说。 “我不同意,他的这个策略太过急躁冒进了,”有部下说,“那敖仓的粮库和洛阳的兵器库是那么好攻打的吗?万一打不下来,怎么办?桓将军年纪还轻,我觉得让他冲锋陷阵还行,他哪里懂得带兵之道呢?不要以为读了两本兵书,就把自己当成战神了。” 吴王点头,也觉得桓将军太有想象力了。 “吴王,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您赐我一柄汉节即可,”周丘说,“我一路向北,我定会给您老人家招来十万将士。” “好,这个我可以答应你。”吴王说。 会后,吴王与太子刘驹商议说:“田禄伯要分兵五万,倘若他一旦掌握了兵权以后,攻城掠地,将来背叛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此人非我刘氏本家,人心叵测,不可不防。”刘驹说,“兵法有云,集中优势兵力,攻打敌人薄弱环节,我们本来就没有朝廷的人马多,如果再一分兵,怎么能是人家的对手呢?因此,最好还是不要分兵。” “我儿所言是也。”吴王点头,因此,就放弃了田禄伯的用兵计划。 第17章 晁错的妙计 七国的军队一路向西,势如破竹!消息传来,朝廷上下一片恐慌。 景帝书房。 景帝坐立不安,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直溜。 “晁错来了没有?”景帝问身边的太监。 “陛下,已经派人去请了,应该快来了。” “怎么这样慢,这样长时间,还没有到?”景帝显得有点焦躁不安。 就在这时,晁错从门外进来了。 “给陛下请安,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晁错跪倒向景帝施礼。 “哎呀,爱卿,您快快请起,”景帝用双手把他搀扶了起来,“老师,您看,这七国的叛军果然打过来了,进军的速度是如此之快,马上就已经打到梁国了,你有什么良策教我退敌?” 这晁错也是有点慌神,失去了往日的淡定,他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激起了兵变,而且,这七国的叛军打的旗号是“清君侧,诛晁错!”苗头正是冲着他来的,叫他如何不胆战心惊? “为今之计,臣有两三条建议,不知陛下肯采纳否?” “什么建议?您快说!”景帝说。 “第一,臣恳请陛下杀了袁盎。”晁错说。 “杀袁盎?”景帝一听,愣了一下。 “没错,陛下请想,吴楚等七国叛乱,人马众多,进军神速,说明他们有谋反之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见是早有预谋,而当初,那袁盎做过吴国的相国,他能不知情吗?每次陛下寻问他吴国那边的情况和动静,他总是报喜不报忧,如果我们早点知道内情,及时采取措施,那么也不会有今天的后果,由此可见,那袁盎定是收受了众多的钱财,有失察之罪,通敌之嫌,知情不报,更有欺君之罪,像这种人岂能不杀?” “可他现在已经赋闲在家,杀了他,又有什么用?七国能退兵吗?”景帝问。 “最起码,这样可以防止他与乱军里应外合。他为官多年,他的党羽遍布朝廷上下,能量依然不能小觑,”晁错顿了顿,接着说,“这样也能让那些玩忽职守,知情不报的人引以为戒。” “那你还有什么良策?”景帝听了以后,又问。 “第二,臣请陛下暂将豫章郡和会稽郡还给吴王,待日后时机成熟,再进行削减。” “那怎么行呢?朕的旨意已下,怎么能出尔反尔呢?”景帝一听,连忙摇头,“再说了,是您当初建议我削藩的,怎么能因为吴王一起兵,又把所削的藩地再还给他们呢?这不显得我们朝廷软弱可欺吗?那么朝廷的天威何在?” “第三,臣恳请陛下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景帝又是一皱眉。 “是的,陛下,此时正是您青史留名的好机会,你想,自古以来的圣君,大多都是亲自征伐,夺取天下的,比如商汤,周武,以及我朝的开国高祖皇帝,陛下,虽然也可以说,是一代明君,但是毕竟是个守成之君,没有攻取天下的政绩,这样一比,就显得有点稍巡风骚了。”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景帝此时正希望有人能替他分忧,冲锋陷阵,没想到,他却出了这么个主意,“可是我不懂带兵打仗,如何是好?” “陛下,这带兵打仗之事,自有将军们去做,陛下到了前线,主要是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士兵们一看,皇帝陛下亲自到了前线,与他们同生共死,那么必定人人争先,个个奋勇,无不以一当十,原来我们就有百万的军队,叛军不过二三十万,而且战线拉的又特别长,他们岂能不败?我料想,不出两个月,陛下定能平定七国之乱,凯旋而归。” “朕御驾亲征去前线打仗了,那么,京城长安的安全和国家事务交给谁?” “陛下,你可以让给太子刘荣留守,交给他啊,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留下帮他一起处理国家事务。”晁错说。 “你的意思是说,朕去前线打仗,你留守后方?”景帝一听他说这话,显然有点不悦,心想是你要削藩的,现在事情出来了,你却往后一撤,不问事了,那么你做为大臣,做为我的老师,国家有难,关键时刻,你的担当何在? “是的,诛杀袁盎和陛下御驾亲征,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计策了,我一心都是为了大汉的江山社稷,请陛下三思。”晁错坚持说。 景帝低头不语。 早有人把此事报知了袁盎,袁盎一听,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他现在等于是一个平民百姓了,那晁错居然还是不肯放过他。 “恳请大人救我全家的性命!”袁盎前来拜访窦婴,双膝跪倒,“我一家老小几十口人的性命危在旦夕了!” “哦?别着急,什么情况,你慢慢说。”窦婴把他扶起来说。 窦婴与袁盎私次交甚好,虽然说袁盎现在没了什么重要的官职,但是窦婴仍然对他以礼相待,毕竟袁盎是当朝不可多得的名士,何况官场就是这样,今天是高官,明天可能就被杀头,现在在家赋闲,说不定哪天皇帝一高兴,又官复原职了。 袁盎就把晁错向景帝的建议向他诉说了一遍。 “如此说来,这晁错做得是有点过份了,”窦婴听完之后,叹了一口气,“我们都是大汉的臣子,你们之间又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非得这样做呢?” “大人,并非我要在背后说他人的坏话,我只是据实而说,七国之乱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晁错向朝廷上书削藩策造成的,原本大家都相安无事,他却非要这么干,现在事情出来了,他束手无策,他不想着如何退敌,却利用他的身份和官职,利用陛下对他的宠幸,想要公报私仇,”袁盎说,“再说了,当初我为吴国的相国之时,那吴王丝毫没有谋反之意,现在,因为他的削藩策硬是把人家给逼反了,这明明是他自己的过错,怎么能算到我的头上呢?”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前些时,我因反对皇帝同意改立梁王刘武为太子,忤逆了太后,现在,我也不是太子太傅了,并且,太后把我进宫的令牌也收了回去,我又有什么办法救你呢?”窦婴说。 “大人,怎么说你也是太后的侄子,太后收了你进宫的令牌,那只是一时之气罢了,这个血缘关系,如何能断得了呢?”袁盎说,“目前,吴楚七国叛乱,正是用人之际,我敢打赌,不出数日,陛下肯定还要再次起用你,毕竟你们是一家人,他对你是绝对的信任啊。” “这次陛下就是想再次起用我,我也不会再出山了,我又不是缺吃少喝,对于什么当官不当官的,我根本就是无所谓的,前前后后,我已经辞官三次了,我只想做一名游侠,逍遥自在。”窦婴说。 “大人,您说笑了,高官厚禄你不要,你却要去做什么侠士,这不是开玩笑吗?您老人家就不要再生气了,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想办法,救救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吧。” “那你想我怎样做?”窦婴问。 “只要大人,安排我与陛下见上一面,我向陛下陈述一番,就可以了。”袁盎说,“我要让晁错知道欺人太甚的下场。” “好吧,我来想想办法。” 第18章 腰斩晁错 景帝的书房。 “陛下,为今之计,只有斩杀晁错,才能平息众怒,退七国之兵了。”在窦婴的安排之下,袁盎果然见到了景帝。 “爱卿,为何这样说?”景帝问。 “陛下请想,要不是那晁错竭力要削藩,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呢?这七个诸侯国,都是陛下的刘氏宗亲,向来并无反意,他们的口号上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诛晁错,清君侧’,他们是针对晁错这个小人来的,并不是想要造反,夺取您的江山啊。”袁盎分析给他听。 “真是像你说的那样吗?”景帝有点疑惑。 “事实如此啊,目前,七国之军,来势汹汹,势如破竹,朝廷上下,人人自危,有没有一个人给您出谋划策,以退敌兵?” “唉,这些人,平时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到了危急的时刻,没有一人挺身为朕分忧啊,”景帝长叹了一口气,失望的说,“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多年不曾打仗了,都被吓破胆了。” “陛下,如果能下定决心,斩杀那晁错小人的话,我愿出使吴国,前去说服七国的军队退兵。”袁盎说。 “爱卿,你说的是真的吗?”景帝眼前为之一亮,有点动心了,所谓病急乱投医,先不说这个办法管不管用,不管怎么说,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强,再说了,以晁错一人的性命,换来天下太平,这买卖也不亏。 “只是晁错身为朕的老师,从我做太子时起,一直陪伴朕,并无什么大的过错,我怎么能平白无故将他杀害呢?”景帝说,“如果这样做的话,那么天下人岂不骂我刻薄寡恩,忘恩负义吗?” “陛下真乃仁慈之君也!不过,陛下你这是妇人之仁啊,你应该以大局为重,心中要考虑天下苍生啊,如果因为舍不得杀晁错一人,而致使天下大乱,使天下的黎民百姓陷于水火之中,甚至到最后,丢掉了祖宗的江山,那才是真正的罪孽深重呢。再说了,像战神白起的功劳那么大,秦王不也杀了他?汉家的天下,可以说有一大半都是韩信打下来的,高祖帝不也照样将他在未央宫除去?这些都是形势所迫啊,而且,这也并不会影响秦王和高祖的威名,相反,这叫杀伐决断,反而起到了震慑那些有异心的臣子,从而使他们更加忠心的为朝廷服务。而晁错的功劳又怎么能与白起和韩信相比呢?” “卿所言也似乎不无道理,”景帝听了以后,茅塞顿开,“这样吧,我封你为太常,出使吴国。” “谢陛下,陛下英明。”袁盎磕头致谢。 袁盎献策十多天后,丞相陶青、中尉陈嘉、廷尉张欧联名上书,弹劾晁错,提议将晁错满门抄斩。 汉景帝经过十几天的反复思考,权衡利利弊,批准了这道奏章。这一天,景帝派人诱骗晁错上朝,晁错身穿朝服,正在上朝的路上,就被朝廷派去的甲士不容分说押至东市腰斩,随后,又灭了他的三族,不分男女老幼,一律处死。 这一天校尉邓公从前线回来了,前来拜见景帝。 “爱卿,你从前线回来,我现已将晁错满门抄斩,那吴楚七国联军退兵了吗?”景帝连忙问道。 “回禀陛下,吴楚七国联军并没有退去,相反进攻的更加猛烈了。”邓公回答说。 “为什么会这样呢?”景帝听了以后,吃了一惊。 “陛下,那吴楚七国想要谋反,已经准备多年了,是早有预谋,他们打出‘诛晁错,清君侧’,这不过是一个糊弄人的口号罢了,否则,他们出师无名啊,”邓公说,“现在陛下把晁错杀了,我恐怕天下有识之士从此闭口,再也不敢说话了。” “为什么呢?”景帝问。 “晁错为人是刻薄了些,有点孤傲,有时也可能会做一些越权的事情,但是,他对陛下您那是绝对的忠心啊,他是担心诸侯的势力过大,朝廷难以控制,所以,才向陛下上书削藩,这真是巩固大汉政权的好政策,可是,这计划才刚刚实施,晁错就全家被杀,这样,对内堵塞了忠臣们的言路,对外等于替诸侯们报了仇,可以说是,亲者痛,仇者快啊!我认为陛下这样做是不可取的,您即使要杀他,把他杀了也就得了,怎么说,他辅佐您这样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为何要灭他的三族呢?” 景帝一听,邓公说的有道理,于是叹了一口气,说:“您说得很对,我现在也很后悔。你有这样的见识,我提拔你为城阳中尉。” “谢陛下,”邓公磕头谢恩,然后说,“我听说吴国的臣子,周丘凭着一柄汉节和三寸不烂之舌,一路向北,目前,已经招募了十万的兵马,这些人是不可能退兵的,请陛下速速制定应敌方案,如再迟误,大汉的江山真的要保不住了。” “啊!”景帝大吃了一惊,“这个周丘妖言惑众,蛊惑人心,着实可恨!” 第19章 死里逃生 袁盎奉命前往吴楚联军。 吴王设宴盛情款待袁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吴王放下酒杯,语重心长地说:“你我乃是多年的搭档,也是多年的朋友了,你是最了解我这个人的,我是最重感情的,最看重骨肉亲情,今日之事,实属被逼无奈啊。” “吴王,我完全理解您的心情,当初,我作为您的相国之时,就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值得信赖的人,为此,高祖与文帝才让你镇守吴国,勇挑重担,多年以来,吴国一直太平无事,只因晁错那个小人恃宠而骄,图谋不轨,在陛下面前屡进谗言,陛下一时不察,这才下令削夺了您两个郡,”袁盎说,“现在晁错已经伏法,并被满门抄斩,如果吴王您能退兵的话,那么,我定让陛下把那两个郡再还给您,不知您意下如何?”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吴王冷笑了一声,“不错,晁错是死了,但是,我大军数十万日费粮饷钱财多少,既然已经来了,岂能一无所获,轻易退兵?” “吴王,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希望您能听我一句良言相劝,”袁盎说,“朝廷尚有百万雄兵,你吴楚联军虽多,我想也不过三四十万,其中有很多都是新募的士兵,缺少训练,而且七国是各怀异心,陛下也并非惧怕一战,只是他不忍骨肉相残,现在晁错已被诛杀,您的仇也报了,气也出了,只要您能退兵,朝廷不但会归还您那两个郡,而且,我既然代表朝廷到这里来出使,那么,我就可以作这个主,包赔你们的一切损失,您回到吴国以后,您还是高高在上的吴王,世袭罔替,子孙后代永享富贵,这样又有何不好呢?” “你不要再往下说了,”吴王打断了他的话,“别的事都好说,退兵一事是绝不可能,况且我们是联军,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你我是多年的朋友,不如你此次前来就不要回去了,就在我的军中做一名将领,这样,我早晚也好聆听您的教诲,不知你意下如何?” “谢吴王您的美意,此事万万不可,”袁盎说,“我此次前来是为国事而来,并未携带家眷,如果我此时投靠了吴王您,陛下一时震怒,岂不是要将我满门抄斩?” “那有何难?只要你归顺了我,你派人回去把家眷人等接来便是。”吴王说。 “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恐怕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袁盎摇头说,“只怕我派去迎接家眷的人还没有到,我的一家老小可能就已经遭遇不测了。” “这么一说,你是不给老朽我的面子了?”吴王一听袁盎不愿在他这里为将,很是不悦。 “吴王,对不起,此事万难从命。”袁盎说。 “好!人各有志,我也不便勉强。”吴王说完,拂袖而去。 吴王走了以后,余怒未消,派都尉陈后安率领五百将士,将袁盎包围在军营之中。 当初袁盎担任吴国国相的时候,有个从史和袁盎的侍女私通,袁盎知道了这件事,却没有泄露出去,对待从史仍跟从前一样,有人告诉从史说,袁盎知道他跟侍女私通的事,从史很害怕,便赶紧往家逃,袁盎亲自驾车追赶从史,将那名侍女赐给了他,仍就叫他当从史。 围困袁盎军营的都尉恰巧就是当年那名从史陈后安。 到了晚上。 陈后安把随身携带的财物都卖了,买了两石味道浓厚的酒,正值天气比较冷,士卒们又饥又渴,都喝醉了。 围守西南角的士兵都倒卧在地上,陈后安乘夜请袁盎起身,说道:“大人,您赶紧逃走吧,吴王准备明天一早杀您。” 袁盎不相信,问:“你是什么人?” “大人,我就是从前担任从史时和您侍女私通的那个人啊。”陈后安说。 袁盎这才大惊,道谢说:“您尚有父母在堂,我可不能因此连累了您啊。” “大人,您放心,您但走无妨,您走了之后,我把父母安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以后,我也要逃走,这您不必担心,吴王早晚必败,我不能跟着他,把自己的性命搭上。”陈后安说。 “可是,这如何能出得去?” “大人,您且随我来。”陈后安从腰里拽出腰刀,用刀把军营的帐幕割开,领着袁盎从醉倒的士兵堆里逃了出来。 陈后安与袁盎分道而行,袁盎解下了节旄放在怀中,拄着拐杖,走了十来里路,天亮的时候,碰上了梁国的骑兵,他便要了一匹马,他骑上马,飞马赶回长安,向景帝禀报出使的情况。 七国联军见景帝软弱可欺,尚未开战就把晁错杀了,于是,吴王刘濞索性自称东帝,与朝廷分庭抗礼。 到了此时,景帝才彻底醒悟过来,吴楚联军是早有预谋,有备而来,哪里是真的要清君侧呢? 刘启是又恼又恨,下定决心要与吴楚联军决战到底。 长安,景帝的书房。 “目前的形势,你们俩都清楚了吗?”景帝问站在面前的刘荣和刘彻。 “都清楚了。”哥俩同时说道。 “那你们有何良策退敌?”景帝问。 “父皇,儿臣无有良策,唯父皇之命是从。”太子刘荣战战兢兢的说道。 “你都这么大了,对国家之事,从来都没有思考过吗?”景帝一听,颇感失望。 “回禀父皇,儿臣虽然也读过两本兵书,但是,毫无实战经验,怎敢妄言带兵打仗之事?”刘荣颤抖着声音说。 “好了,你且站在一旁,”景帝顿了顿,转身又问刘彻,“彘儿,那你呢?” 刘彻看了看刘荣,然后说:“父皇,儿臣有几句话要单独和您说。” 景帝一听刘彻想要与他单独谈话,于是便说:“荣儿,那你就先回去吧。” “是!”刘荣看了一眼刘彻,然后,就走了。 “你想说什么?刘荣是你哥,也不能听吗?”景帝问。 “回禀父皇,如何拒敌,如何调兵遣将,此乃国家大事,宜密之,即使是兄弟,也有可能在有意无意之间把消息泄露出去,因此,必须要小心谨慎,”刘彻说,“少一个人知道,便多了一份安全。” “嗯,言之有理,”景帝点头,“那你说说吧,当如何退敌?” “父皇,孩儿向您推荐几个人,请父皇加以重用。”刘彻说。 “你要推荐哪些人?” “父皇,儿臣向你推荐细柳将军周亚夫,请您任命他为太尉,总揽全局,率领各位将军领兵敌住吴楚联军,任命窦婴为大将军驻屯荥阳,派曲周侯郦寄领兵攻打赵国,栾布攻击齐地诸叛国,同时令梁王刘武坚守梁国,拖住吴楚联军,我听说梁王手下有两名得力干将,一个叫韩安国,一个叫张羽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再令周亚夫率兵断绝吴楚联军的粮道,如此一来,吴楚联军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又没有粮食,用不了多久,必定全线溃败。”刘彻说。 景帝一听,不禁茅塞顿开,笑着说:“真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考虑得如此周全。” “父皇,这有什么,那秦国的甘罗不也十二岁当了上卿了吗?”刘彻说,“值得庆幸的是,吴王没有采用大将田禄伯的建议,以及桓将军的计策,否则,这盘棋,我们是真不好下呀。” “彘儿,言之有理,”景帝点了点头,“这个周亚夫,也是先帝临终之时,特别交待过的,先帝说,如遇到紧急军情,可以重用他。” 第20章 细柳将军 周亚夫是周勃的次子,他有一个哥哥叫周胜之。 起初周胜之袭了他父亲的爵位,周亚夫为河内郡守。 周亚夫自幼喜欢练武,爱读兵书,性情刚直。 他听说有一个叫许负的妇人擅长给人相面,而且看得特别准,于是,周亚夫就把她请到家中,向她请教。 许负仔细得看了看周亚夫,她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周亚夫不明白她的意思,于是,问:“您看我的人生命运如何?” “你想听实话吗?”许负说。 “那是自然。” “你将继承你父亲降侯的爵位,用不了多久,你将出将入相,秉持国事,位极人臣,可是,最后,你将会有牢狱之灾,会被活活饿死,”许负叹了口气说,“我这里有一个破解之法,如果你想要免除灾难的话,你需要捐出白银一百两,不知你意下如何?” “并非我吝惜钱财,而是你所说的根本就是不着边际,”周亚夫哈哈一笑,不以为然的说,“我从来就不相信这些迷信的鬼话,首先,我并非长子,我怎么会继承我父亲的爵位呢?其次,如果我果真能出将入相,大富大贵,又怎么会被饿死?可见,你说的话前后矛盾,令人无法信服。” “神明所指示的话,我已对你言讲,你却不听我的良言相劝,也罢,会有兑现的时候,到那时,你后悔也迟了。”许负长叹一声,起身离去。 后来,周胜之因琐事与人口角,误杀了人,被剥夺了爵位。 汉文帝念周勃是开国元勋,而且在平定诸吕之乱中立了大功,并且力保刘恒为帝,因此,文帝不忍心就此罢了他的爵位,就让他们家重新推举一人继承爵位。 大家共同推举周亚夫,于是,周亚夫便袭了他父亲降侯的爵位。 公元前158年,匈奴军臣单于举兵三万大举南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北部守将是望风而逃,严重威胁到京城长安的安全。 为了警卫京师,文帝派三路军队到长安附近抵御守卫。宗正卿刘礼驻守在灞上,祝兹侯徐厉驻守在棘门,河内太守周亚夫则守卫细柳。 文帝为了鼓舞士气,他亲自前往军中慰问。 他先是到了灞上和棘门,此两处军纪松懈,都不用通报,守卫的将士见皇帝的车马来了,都主动放行。刘礼和徐厉得知文帝已经到了近前,才慌慌张张,匆匆忙忙出门迎接。 文帝走时,他们唯唯诺诺,率领全军相送。 当文帝一行来到细柳军营之时,和在前两处截然不同,在前面开道的,被挡在了军营之外。 开道的对守卫的人说:“皇帝要来慰问,请把门打开。” “在我们军营,只听从将军的军令,不奉皇帝的诏令。”守卫的说,并且拒不开门。 没办法,文帝只有派使者手持着皇帝的符节,亮明身份,守卫这才放行,并且说:“军营之中,不得驰马。” 文帝与随行人员都下马步行。 到了军帐,周亚夫全身戎装前来拜见文帝,只听他说:“末将甲胄在身,不能行君臣之礼,请允许我以军礼参拜陛下。” 文帝并未生气,反而很是感动,表情渐渐变得庄重而又严肃,手扶车上的横木说:“你们辛苦了!” 出了军门之后,他对随行的人员说:“这才是真将军,先前去的两处如同儿戏一般,倘若匈奴来犯,不要说保卫京城了,他们的将领可能都要被俘虏,像周亚夫这般军纪严明,谁又能战胜得了他呢?” 众人皆以为然。 一个月后,匈奴退兵了,文帝下令召回三处人马,擢升周亚夫为中尉,负责警卫京师。 从此,细柳将军的威名,名震天下。 这一天,景帝密召周亚夫。 “爱卿,吴楚七国联军来势汹汹,势如破竹,你有何良策退敌?”景帝开门见山的问。 “陛下,七国的兵马看上去张牙舞爪,勇猛无敌,其实,破之不难。”周亚夫胸有成竹的说。 “哦?爱卿这样有把握?”景帝问。 “陛下,我承认吴楚联军剽悍,敏捷,作战勇敢,这是他们的优势,”周亚夫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看着景帝说,“我有一计可破,只怕陛下舍不得。” “爱卿,七国的军队眼看就要打到长安了,朕的江山就要不保,此时,只要能击退吴楚联军,保住我们大汉的江山,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陛下,梁国是拥有四十余城的大国,地理位置至关重要,居于牵制东方诸国,屏蔽朝廷的关键位置,可以说是我们长安东边的门户,那么,我们就让梁王刘武率领梁国的军队从正面与吴楚联军作战,牵制住他们,我们绕到吴楚联军的后面,切断他们的粮道,待其粮尽,我们前后夹击,可一战成功,”周亚夫说,“这就叫舍车保帅,只要你能舍得你兄弟刘武,此战必胜。” 景帝一听周亚夫的用兵方略和刘彻所说大致相同,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称奇。 “爱卿所谋不无道理。” “陛下,吴国,楚国等七国都是诸侯国,那么,刘武的梁国也是诸侯国,保不准将来梁国就不是吴国,楚国,就一定不与朝廷对抗,”周亚夫说,“只要诸侯国的实力过于强大,那么,对于朝廷来说,就是潜在的威胁,我们不如就此,借助吴楚联军之手让他们互相攻伐,消耗彼此。这样一来,他们诸侯国之间两败俱伤,那么,对于朝廷来说,危胁就越小。” 景帝点头许之。 “陛下,到时候,梁国可能会面临着巨大的压力,甚至会有灭亡的危险,可能会派使者向我们求救,你可不能心软了,随意改变我们的作战计划。”周亚夫说。 “那是当然,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懂的。”景帝说。 “另外,我建议由窦婴领兵进驻荥阳,作为预备队。”周亚夫说。 “此话怎讲?”景帝问。 “陛下,我朝自开国以来,一直受到诸侯王的威胁还有外戚的困扰,那么,此次,我们将梁国摆放到正面战场,如果能打赢的话,那自然是更好,如果打输了的话,那么,我们就让外戚窦婴替补上去,再让外戚与诸侯国之间再来个彼此消耗,那么无论哪一边输了,对于朝廷来讲,都是有利的。”周亚夫说。 第二天,景帝任命周亚夫为太尉,窦婴为大将军,总领京城内外全部兵马。 周亚夫率领三十六位将军绕道进军,走蓝田,出武关,迅速到达了雒阳。 窦婴则率军进驻荥阳,监视齐,赵的动向。 第21章 虎落平阳 棘壁。 吴楚联军猛攻梁国的棘壁,棘壁吃紧,危在旦夕。 棘壁守将派人求救于睢阳的梁王,梁王急得在客厅之中,背着手来回直溜。 “这吴楚联军攻势如此猛烈,跟发了疯似的,眼看棘壁就要不保,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刘武问他手下的谋士羊胜。 “梁王不必担心,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别看他们张牙舞爪,不可一世,我保举一人定能击退敌兵。”羊胜胸有成竹的说。 “哦?你要保举谁?还不快快说来?”梁王问。 “我要保举的不是别人,正是中大夫韩安国。”羊胜说。 “韩安国?他现在躲到哪里去了?”梁王问。 “梁王,您忘了?前些时,韩安国与您争辩,触犯了您,您一怒之下将他下了狱,他现在还在牢房之中呢。”羊胜说。 “是吗?有这等事?我那天是不是酒喝多了?”梁王一拍自己的脑袋,“那你为何不拦着我?这事弄的。” 中午,睢阳牢房。 韩安国戴着手镣脚镣在牢房之中,闲来无事,他用手指蘸着水,在地上默写《韩非子》。 “韩安国,你又在干什么呢?你整天写那些玩意儿有用吗?”狱吏田甲拎着饭桶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懂什么?我看你就如同行尸走肉,你每天在这牢房之中,和坐牢有什么区别?你就没有为自己的前途思考过吗?”韩安国冷笑了一声。 “哎呀,你小子,你现在是牢犯,你还以为你是中大夫啊?我若不给你饭吃,你很快就会被活活饿死,你还有资格来说我吗?难道我要像你一样学这些东西,到最后来坐牢吗?”田甲不屑的说。 “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像你这般不读书,胸无点墨,没有思想,没有灵魂,你纵然能活一百岁,又有什么意义?”韩安国说。 “好小子,你现在在我这里坐牢,在我的一亩三分地上,还这样张狂,老子今天就只给你一个馒头,你爱吃不吃。”田甲说着,从饭桶里拿出一个馒头,扔了进去,掉在了地上。 韩安国瞪着眼,看着他。 “看什么看?你不服气是吧?照我说,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官都是白当了,你连最起码的人情世故你都不懂,谁进了我们这一亩三分地不要孝敬点红包,上下打点一番,你倒好,铁公鸡一毛不拔!我纵然打你一百杀威棒,也是应该的,即使把你打死,那也就打死了!你死了也是白死,”田甲说,“你知道当初的西汉开国元勋周勃吗?他虽然贵为丞相,后来犯了罪也坐了牢,他进到牢房之中,才知道狱吏的厉害,他后来在袁盎等人的帮助下才出了狱,于是,他不由的感叹,即使在沙场上带兵百万,也没有狱吏威风,就你现在还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吗?” “田甲,我劝你做事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怎么就知道死灰不会复燃呢?”韩安国手扶牢门说。 “死灰复燃?”田甲哈哈一笑,“你是在做梦吧?我在这里做狱吏做了这么多年了,凡是进到我们这里来的,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的,你还幻想着死灰复燃,官复原职,你真是异想天开!”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韩安国说。 “你先别想那么多了,你先想想你今天怎么能把肚子混圆吧。”田甲说完,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田甲走后,韩安国捡起了地上的馒头,吃了下去。 他平时每天都要洗澡,自从被关到这里来以后,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一次澡也没有洗过,头发都结成块了,身上穿的囚衣也没换过,浑身上下痒的受不了。 第二天,田甲又来送饭了,他一进来,看到韩安国就说:“怎么样?昨天的馒头还好吃吧?” “田甲,我请求让我出去洗个澡。”韩安国并没有理会他。 “你想的倒挺美!还要洗澡!犯人有资格洗澡吗?”田甲冷笑了一声。 “我浑身上下,实在是痒的受不了,这囚衣的味道,已经没法再闻了。”韩安国皱起了眉头。 “我说你是个囚犯,脑袋随时都会搬家,你还想那些干啥呀?忍着吧。”田甲说。 “不行,我实在是真的受不了了,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要么你就带我去洗个澡。”韩国坚持说。 “我带你出去洗澡?你当我傻呀,你半道上要是跑了怎么办?”田甲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好吧,我来替你想想办法。”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田甲打来了一桶凉水,说:“你就将就着洗吧!” “这么凉的水怎么洗?冻感冒了怎么办?”韩安国看着他问。 “你爱洗不洗!”田甲说完,转身就走了。 没办法,韩安国就用这一桶凉水洗了个澡。 这一日,他又对田甲说:“请你给我准备纸笔,我有紧要的事,要向梁王汇报。我料吴楚联军必来攻打梁国,我有应对之策要上报梁王,情况紧急,不可耽误。” “韩安国,我说你怎么这么多事呢?你今天这个事,明天那个事,你烦不烦?”田甲不耐烦的说,“再说了,你一个犯人有什么资格向梁王上书?要什么纸笔?不给!想当初,秦国的丞相李斯下了狱,他想给秦二世上书,那赵高不也是没给他提供纸笔吗?犯人便是犯人,你操那些心干什么?” “这么一说,难道你是赵高吗?”韩安国反问。 “好小子,你竟然敢骂我是宦官,你想让我断子绝孙是吧?看我今天不抽死你!”田甲说着举起鞭子就打,毫不客气。 韩安国在牢房之中是左躲右闪,身上仍然被打的皮开肉绽。 “田甲,我再次警告你,你不要忘记死灰复燃的故事,倘若我将来出了狱,官复原职,你想一想后果。”韩安国说。 “好小子,你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硬!你是在威胁我是吧?那你就复燃给我看看,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燃。”田甲一边说,一边抽打他。 “我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呀!”韩国长叹了一声,“像你这般小人,竟也如此猖狂!” “韩安国,好!你是虎,我是狗,是吧?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田甲更加的愤怒了。 第22章 死灰复燃 睢阳牢房。 “圣旨到,韩安国接旨!”传旨官来到牢房,大声说道。 “臣接旨!”韩安国跪在地上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韩安国智勇双全,忍辱负重,实乃国家之栋梁,现吴楚七国叛乱,国家陷于危难之际,擢升韩安国为梁国内史,即刻赴任。钦此!”传旨官宣读圣旨。 “臣谢主隆恩。”韩安国说。 “韩大人,恭喜恭喜,你何止是官复原职,而是官升三级呀。”传旨官说。 “您辛苦了!”韩安国说。 韩安国出狱以后,前来拜见梁王。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呀,我上次是酒喝多了,然后听那个公孙诡的鬼话,一时糊涂,把您关进了牢房,都是小王的不是,让您受委屈了。”梁王刘武说。 “梁王,您不必自责,过去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你看我在这牢狱之中,不但没瘦,还长肉了不是?”韩安国笑着说道。 “是啊,”梁王笑得有点尴尬,“韩大人,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咱们言归正传,目前,吴楚联军攻打棘壁甚急,棘壁危在旦夕,还望您能教我退敌之策啊。” “吴楚联军号称五十万,此时兵锋正盛啊,而我们梁国首当其冲,确实是不好斗啊。”韩安国说。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呢?”刘武问。 “那公孙诡不是自比管仲乐毅,智慧过人嘛,梁王何不请他前去棘壁与吴楚联军对抗呢?”韩安国说。 “韩大人,你就不要计较那些了,公孙诡是有点小聪明,让他搞搞后勤,记记账目什么的,还行,像运筹帷幄,带兵打仗这样的军国大事,他怎么能行呢?”梁王忙打哈哈,“像这样的国家大事,我还得仰仗大人您啊。” “好吧,您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您的母亲和兄长都在长安,我们在此处挡住吴楚联军也是应该的,既然梁王看得起我,那么,我义不容辞,不过,我有个条件。”韩安国说。 “什么条件?”梁王心想这个韩安国真会挑时候伸手。 “请梁王借调给我一个人。”韩安国说。 “您想借调谁?”梁王问。 “将军张羽。” “棘壁城内,武将多的是,您又何必借调他?”梁王也明白张羽是难得的勇将,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岂不是更好? “梁王,这您就不必问了,请您把他借调给我就可以了,”韩安国说,“怎么,我就提这点要求,您都不答应吗?那,不然的话,您让公孙诡去守棘壁好了。” “好吧,可以。”梁王勉强一笑,只得点头同意。 狱吏田甲听说韩国不但出了狱,还官升三级,吓得他辞官不做了,藏匿了起来。 韩安国放出话去,说:“如果他不来见我的话,我就要灭他的全族。” 田甲得知消息以后,没办法,只得裸露着上身,把自己捆了起来,来向韩安国请罪。 “韩大人,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您的虎威,实在是罪该万死!”田甲跪在地上,一边不停地磕头,一边说。 “田甲,你还记得我在狱中跟你说的死灰复燃的故事吗?怎么样,我没说错吧?”韩安国哈哈一笑。 “哎呀,大人您就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国家的栋梁呀。”田甲磕头如鸡啄碎米。 “起来吧,你值得我动手吗?回去继续做你的官吧。”韩安国说。 “这么一说,大人您是饶了我了?”田甲激动的说。 “饶了,瞧你这出息!记住了,以后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韩安国说。 “是是是,小人记住了。”田甲如释重负的说。 韩安国处理完这件事之后,即刻与将军张羽起身赶往棘壁。 “张将军,你看清当今的形势了吗?”韩安国问。 “什么形势?我作为一名军人,一名将军,我就知道敌人胆敢来犯,我就要把他们全部消灭。”张羽身材魁梧,声如巨钟。 “我给你打个比方,现在的形势就好比是一盘棋,我们都是太尉周亚夫手里的棋子,太尉用的计策叫做丢车保帅,一石二鸟,你看出来了吗?”韩安国说。 “何为丢车保帅,一石二鸟?”张羽不解的问。 “车就是我们梁国,帅那自然就是皇帝陛下了,吴楚七个诸侯国都是刘氏宗亲,他们自己的实力强大了,就想着要推翻朝廷,取而代之,而我们的梁王刘武也是一个诸侯国,所以,周亚夫就让我们梁国来当这个先锋,在正面抵挡吴楚七国联军,让我们诸侯国与诸侯国之间互相残杀,消耗彼此,你明白了吗?”韩安国说。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张羽想了想说,“那我们和吴楚七国联军不要再打下去,行不行?” “这就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打怎么行呢?难道你想抗旨不遵吗?即使你想不打,那吴楚联军能答应不打吗?你能眼看着把棘壁和睢阳都丢了吗?”韩安国继续说道,“所谓一石二鸟,这个鸟是指梁王刘武和外戚窦婴。” “韩大人,此话怎讲?” “你想,如果我们跟吴楚七国联军交战,如果打胜了,固然是好,倘若打败了,下一步将会怎么样呢?” “如果我们败了,吴楚联军打胜了的话,他们将会继续西进,往长安方向打。”张羽说。 “没错,那么,梁国往西的下一个城池,是什么城池啊?”韩安国问。 “下一个城池是荥阳。” “没错,那么,谁在驻守荥阳呢?” “大将军窦婴啊。”张羽说。 “正是,现在你明白了吧,即使吴楚联军打败了我们,他的下一个对手将是大将军窦婴,那么,太尉周亚夫为什么会这样安排呢?因为自我朝建立以来,诸侯国和外戚一直是朝廷的两大隐患,那么照这样打下去的话,吴楚七国联军面对的,将是梁王刘武这个大诸侯国和以窦婴为代表的外戚两大集团的势力。而他们之间的互相攻伐和彼此消耗,对朝廷来说,是非常有利的。” “我明白了,照你这么一说,那这个周亚夫心机很深,够狠的呀。”张羽说。 “那是自然,不智不狠能当统帅吗?不过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韩安国说。 “韩大人,此话怎讲?” “周亚夫也是身在局中不自知啊,他也只不过是陛下棋盘上的一颗棋子,”韩安国说,“以他那个军人钢硬的臭脾气,即使打了胜仗,将来能得好结果吗?” “大人,您真是洞若观火,深谋远虑啊。”张羽称赞说。 第23章 出战桓将军 棘壁。 韩安国与张羽刚到棘壁城,正赶十万吴楚联军前来城下挑战。 大将田禄伯和桓将军骑着马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田禄伯吩咐了一声,桓将军来到城下喊话:“城上的人听着,我乃吴王手下桓将军,前来挑战,有不怕死的出来一个,与我大战三百合。” 桓将军白袍银甲,手持长枪,威风凛凛。 城上的人一看来了这么多的敌军,心里也是一阵发虚。 守城的副将,名叫关风,擅使一口大刀,此时,经不住吴楚联军的再三辱骂,打开城门,骑上一匹快马,挥舞着大刀来战桓将军。 桓将军一看,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人,高声问道:“来将何人?报名再战!” “我乃大将关风,你们这帮乱臣贼子,竟敢起兵造反,对抗朝廷,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拿命来!” 关风舞刀直取桓将军。 “来得好!”桓将军大喊了一声,挺枪来斗关风。 一个使长枪,一个使大刀,二人刀枪并举,战在了一处。 不到三个回合,关风一个不留神,被桓将军一枪刺穿前心,挑于马下。 “好枪法!桓将军必胜!”吴楚联军齐声喊道。 “还有谁前来送死!”桓将军高声喊道。 城上的人一看副将关风那么厉害都不是他的对手,无人敢下去应战。 此时,恼怒了一人,正是关风的好友裨将孟龙。 孟龙见那桓将军一枪把关风给挑了,恨得是咬牙切齿,两眼充血,他背起弓箭,随手抄起方天画戟,骑马出城,来斗桓将军。 “你又是谁?报名再战!”桓将军勒住马,定睛观看。 “我乃裨将孟龙,是关风的兄弟,你把他给杀了,我岂能饶你?”孟龙怒道。 “原来你是觉得他黄泉路上太寂寞,想陪他一起上路。”桓将军说。 “我呸!少废话,拿命来!”孟龙举起方天画戟便刺。 桓将军接驾相还,二人战在一处。 大约斗了十个回合,孟龙一看桓将军枪法了得,出神入化,凭着自己手中的方天画戟,很难战胜于他,于是,他假装败逃。 “想跑?门都没有!”桓将军在后面紧追不舍。 孟龙把方天画戟挂在得胜钩上,取下弓箭,反手就是一箭。 桓将军久经沙场,早有防备,把头向左边一偏,一箭射空。 桓将军刚把这一支箭躲过,第二支箭又到了,这第二支箭直击他的眉心,桓将军连忙把头一低,一箭射在他头盔的帽缨上。 直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孟龙一看两箭都被他躲过,又取下第三支箭,这次他要射穿他的前心,他知道自己的力道足以穿透铠甲。 只见他拈弓搭箭,瞄准桓将军的前心,刚要发射,只听“咔嚓”一声,弓被他拉折了。 桓将军正愁无法躲开他这一箭时,一看他的弓断了,真是喜出望外。 桓将军拍马急追,挺枪便刺,孟龙躲闪不及,被他一枪从后背刺了进去,桓将军双臂一叫劲,把孟龙挑起,像穿糖糊芦似的穿在大枪之上,孟龙是绝气身亡。 “好枪法!桓将军必胜!”吴楚联军齐声呐喊。 “还有谁,不怕死的,前来受死!”桓将军连胜两阵,更加得意。 “小子,休要猖狂,认识你家张爷爷吗?”话音未落,从城门里又闪出一名大将,手里拿着两柄特大号的铁锤。 “你是何人?”桓将军一看,也是吃了一惊,因为他知道凡是能使锤的,一般都力大无边的勇将。 但见此人身材高大,威武雄壮,跟半截子铁塔相似,桓将军心中也是有点慌乱,他没有想到,棘壁城中还有这等勇将。 “我乃大将张羽!”张羽的声音都带着金属般的回音。 “你不是在睢阳的吗?” “不错,我是刚到此处,我看你太过张狂,特来教训教训你。”张羽声如巨钟,震得大地都颤了三颤。 “你口气不小,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桓将军说着,举枪便刺。 张羽举锤来挡,桓将军一枪没刺中,却被张羽用锤震得他双臂发麻,虎口震裂。 桓将军大吃了一惊,自知不是张羽的对手,拨转马头,就往回跑。 “往哪里跑,你拿命来吧!”张羽跟在后面,举手就是一锤,可是这一锤打偏了,正击中马的屁股。 那马“轰!”地一声,栽倒于地,再也爬不起来。 桓将军也被掀翻在地,长枪也撒了手。 “拿命来!”张羽大吼了一声,好似森林中的狮子,然后,一锤砸了下来。 桓将军反应很快,就地来了个驴打滚,才把这一锤躲过。他虽躲过,地上却被砸了一个大坑。 张羽刚要砸第二锤,只听一人在背后喊道:“姓张的休要撒野,认识田某人吗?” 张羽回头一看正是大将田禄伯。 “你是田禄伯?”张羽问。 “正是在下,”田禄伯说,“我在吴国之时,就素闻你张羽力大无穷,勇冠三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桓将军他已经败了,你又何必得理不饶人,非要置他于死地呢?” “田大将军你这话说的,就有失公允了,他刚才连胜两阵,杀了我们两员大将,你怎么不说话呢?”张羽问,“难道我们的人就这样白死了吗?” “张将军,我看你是不识时务,我们五十万大军压境,你想以区区弹丸之城与我们相抗,岂不是以卵及石?我爱惜你是个人才,我劝你早早投降,免得后悔!”田禄伯说。 “田大将军,我看这不识时务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吧,你不要以为你们有几十万人马就能胜得了朝廷,我告诉你,你们这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而且各怀鬼胎,而朝廷尚有百万雄兵,你不要说你想打睢阳,荥阳和长安,有我在,恐怕就连这棘壁,估计你们都过不去!”张羽说。 “是吗?你好大的口气!你真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那我今天就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为。”田禄伯说着,把手中的巨斧一顺,来斗张羽。 第24章 将遇良才 棘壁西城门前。 大将军田禄伯见张羽出言不逊,甚是恼怒,把手中的巨斧一顺,催马来战张羽。 他这把大长斧也是出了号的,比车轱辘还要大三圈,重达一百五十斤,他自出道以来,还从未遇到过对手。 田禄伯臂力过人,力能扛鼎,他先是把大斧子在空中舞动如飞,然后,一招“力劈华山”照着张羽的脑袋就劈了下去。 张羽见势,也并不躲避,而是把手中的双锤往上一架,来挡他的巨斧。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巨斧和大铁锤碰撞在了一起,火星子乱冒。 张羽的战马前腿一弯,差点跪了下去。 那田禄伯的双臂也是被震得发麻。 二人在心中都是吃了一惊,知道遇到了劲敌。 田禄伯见一斧没劈动他,把巨斧抽回来,又来一招“横扫千军”。 这次,张羽没有硬挡,而是催马闪身,躲过他这一斧。 二马盘桓,两个人就斗在了一处。 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一转眼,五十个回合下来了,没分胜负。 桓将军一看主将田禄伯难以取胜,来到军中大鼓的面前,擂鼓助战。 “必胜!必胜!”吴楚联军齐声呐喊。 田禄伯一看大家为他呐喊助威,抖擞精神,大战张羽。 张羽也是越战越勇,一个人在吴楚联军的面前,也毫无怯意,用双锤护住上中下三盘,伺机寻找对方的破绽,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 又斗了五十个回合,依旧不分胜负。 就在这时,只听城头之上,一阵锣响,张羽明白,这是韩安国叫他回去。 “田大将军,并非我惧怕于你,而是,主帅叫我回去,待我回去问明原委,再来斗你。”张羽闪身跳出圈外说道。 “你且自便,我在这等着你。”田禄伯说,说实话,他也是累得够呛,正好趁此机会休息一下。 张羽返回城内,来到城头之上,来见韩安国。 “韩大人,我与那田禄伯斗得正酣,正要将他活擒于马下,你为何把我叫了回来?”张羽问。 “张将军,那田禄伯是成了名的勇将,勇不可挡,罕有其敌,只能智取,不可力敌,”韩安国说,“何况他们人多,而你只是一个人在下面,倘若有人放冷箭,时间长了,恐有不测。” “韩大人,我一个人又怎么了,我怕他何来?我已经看出他斧子的破绽,要不是你刚才鸣金把他叫了回来,不出十个回合,我定将他活擒,”张羽说,“此马已经累了,待我换匹马,再去战他。” “张将军,万万不可!你看,对方已经开始攻城了。”韩安国说。 张羽手扶城头上的垛口,闪目观瞧,可不是吗?但见,吴楚联军彻底连天,无边无际,大约有十万来人,已经对他们发起了攻击。 队伍的最前面是巨无霸战车,几乎有城墙这样高,战车上装有机关,可以发射巨大的火球,砸到城墙上,一砸一个大坑。 战车的后面跟着军士,扛着云梯,准备到达城墙下面,就开始攀爬墙头。 弓箭手一边前进,一边往城头上射箭,万箭齐发,箭如雨下。 “大家不要怕,不要看他们人多,我们城池坚固,地形有利,他们想攻上来,也没那么容易!滚木雷石准备,远的用箭射,近的用刀砍!”张羽在城头之上指挥着。 士兵们在张羽的指挥下,井然有序的搬运着各种应敌的物料。 “韩大人,这里太危险了,你赶紧从后面下去吧,”张羽对韩安国说,“你是三军的主帅,倘若你有什么闪失,如何是好?” “打仗的事就交给你了,后勤补给交给我,”韩安国说,“守城的士兵不到三万人,太少了,我要动员全城的百姓共同参与守城。” “那再好不过了。”张羽说。 “你小心点!”韩安国说完,走下了城头。 “弓箭手准备!我们的箭不多,省着点用,放近了再开弓放箭!”张羽喊道。 “是!”士兵们答应道。 眼看吴楚联军距离城墙之下,大约有三四百米远,张羽一声令下:“放箭!” 城头上的士兵居高临下,看得真切,射得精准,一刹时,城墙之下,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所有人,只许前进,不许后退!凡有后退越过此剑者,立斩!”田禄伯拔出佩剑,插在了地上。 众人一看主将带着督战队在后面督阵,无不奋勇向前。 城下的吴楚联军,前赴后继,拼了命的往前攻,踩着战友的尸体,已经到达了城墙之下,竖起云梯就往上爬。 “滚木雷石给我往下砸,这帮兔崽子真是疯了,都不要命了!”张羽挥舞着双锤在城头上指挥着,“给我砸,狠狠的砸!” 双方就这样互不相让,展开了肉搏战。 到了此时,人都杀红了眼,你不杀他,他就杀你。 张羽杀得性起,把铠甲全脱了,光着膀子在城头上来回指挥着,手下的军士无不以一当十,打退了吴楚联军的七次进攻。 田禄伯一看小小的棘壁久攻不下,还死了那么多人,也是心急如焚。 “兄弟们,跟着我,一起冲!”他提起斧子,带领手下的督战队,冲到了队伍的前面。 “将军,将军!你快回来!”桓将军在后面喊他。 “我已在吴王的面前夸下海口,要在两个时辰之内,拿下棘壁,到了现在,还没有打开城门,如果攻不进城去,我有何脸面回去面见吴王?”田禄伯拒不回去,一马当先! 吴楚联军一看主帅冲锋在前,个个争先,舍生忘死,奋力拼杀。 张羽一看,吴楚联军的这次的冲锋与往次不同,更加的凶猛,原来是田禄伯亲自上阵。 “好小子!原来是你!”张羽看到了人群之中的田禄伯,他拈弓搭箭,射向田禄伯。 那田禄伯身为大将,久经沙场,一看有箭迸他射来了,他把手中的巨斧一挥,箭被打飞。 “张羽!你敢放冷箭,看我上去,不砍下你的狗头!”田禄伯怒道,“所有人听着,凡是能捉住张羽的,赏银五千两!”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吴楚联军跟疯了似的,跟着田禄伯,又冲杀了上来。 第25章 求救周亚夫 眼看棘壁城就要被攻破,就在这危急存亡的紧要关头,韩安国率领着城中两万来名百姓,前来支援,这才打退吴楚联军。 此一战,棘壁城中,死了一万来人,而攻城的吴楚联军伤亡有三万多人。 到了傍晚,韩安国与张羽计议说:“我们城中的士兵本来就少,经过此一役,还剩下不到两万来人,而这个田禄伯也确实是一名悍将,竟然亲冒矢石,带头攻城,着实的不简单!” “是的,我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猛的主将!”张羽说。 “我料他们必定会再次集结更多的人马,前来攻城。”韩安国说。 “那怎么办?”张羽问。 “为今之计,只有亲写一封书信,派人前往昌邑城中向周亚夫求救。”韩安国说。 “那他会发兵前来支援我们吗?”张羽问。 “这个很难说,只能姑且一试吧。” 于是,他们派出使者,向周亚夫求救。 韩安国前往军营看望受伤的军士,缺胳膊断腿的,大有人在,医疗物资也是紧缺,韩安国又派人去睢阳搬运医疗物资。 看过了伤员之后,韩安国又亲自登上城墙,巡视各处,将城墙加高加固,以防吴楚联军再次来犯。 到了晚上,派出的使者回来了,果不出所料,周亚夫拒不发兵支援。 “韩大人,这周亚夫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不派兵来支援我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们被吴楚联军活活吞掉吗?”张羽气得不行。 “其中的原由,上次我已经分析给你听了,但是,他是朝廷的太尉,我们现在不向他求救,又能求救于谁呢?”韩安国说,“待我再修书一封,遣使送去。” “他若再不发兵,怎么办呢?”张羽问。 “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凡事还得靠自己啊,”韩安国说,“我们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以防敌人再次来袭。” 吴楚联军的军帐。 “什么?死了那么多人,居然连小小的棘壁都没有拿下!”吴王听完田禄伯的汇报之后,不由得大吃了一惊,“你当初是怎么和我说的,你说只需五万人马,不用两个时辰,就可以拿下棘壁,结果我不放心,给了你十万人马,你到底还是没有拿下。” 田禄伯一看吴王刘濞震怒,吓得连忙跪下了,说:“属下惭愧,本来夺取棘壁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但是,后来,他们那边来了两个人,因此,战争的局势才有所改变。” “哦?来了两个什么人?竟有如此的能力?”吴王问。 “一个叫韩安国,一个叫张羽,这两个人,一个是梁国的内史,当世的名臣,素有谋略,一个是世之虎将,勇猛无敌。”田禄伯回答说。 “原来是他俩,他俩不是在睢阳吗?我是听说那个中大夫韩安国因触犯了梁王,已经被下了狱了,怎么又成了梁国的内史了?”刘濞也素闻这二人的大名。 “梁王亲善公孙诡,原本打算让他做内史,结果窦太后不同意,亲定了韩安国做内史,”田禄伯说,“现在棘壁形势吃紧,所以,又把他派到了前线上来,而张羽是韩安国亲点的大将,与我大战了一百个回合未分胜负。” “是的,这二人一个老成持重,一个勇敢彪悍,配合得相得益彰。”桓将军也说。 “真是可恨!”吴王说,“我们大军几十万,总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棘壁把我们挡住,就裹足不前吧,后面还有睢阳,荥阳和长安,那岂不是更难打?人吃马喂,日费钱粮得多少,而我们的粮草都是从吴国运送过来的,补给线又长,利在速战!” “吴王英明!请吴王再给我增调人马,此次,我定一举将棘壁城拿下。”田禄伯说。 “你需要多少人马?”吴王问。 “十五万!” “好,我给你二十万人马,你们俩再去攻打棘壁,如果再打不下来,那么,你们俩就不用回来见我了。”吴王说。 “得令!”田禄伯和桓将军齐声说道。 第二天一早,三军吃罢早饭,田禄伯和桓将军率领着二十万的人马浩浩荡荡,杀奔棘壁而来。 早有哨探把情况报告给了韩安国。 韩安国急招张羽商议说:“此次敌军来势汹汹,是志在必取,我们要小心谨慎。” “二十万!这次来了这么多!看来,他们是把家底都拼上了,周亚夫那边有消息了吗?”张羽问。 “还没有,”韩安国说,“不要指望他们了,还是得靠我们自己呀。” “等我打完了这场仗,非在皇帝面前参他一本不可!”张羽愤愤的说。 “你真是个实诚的人,上次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这原本就是周亚夫和陛下密谋好了的,即使你参他一本,陛下会治他的罪吗?”韩安国说。 “打仗到没什么,真是让人窝火憋气!”张羽说,“现在人家大兵二十万,而我们却不到两万人,内无粮草,外无救兵,这仗还怎么打?” “为将者,唯有以死报效朝廷,即使战至最后,只剩一兵一卒,也决不后退!”韩安国坚定的说,“人在城在,城破人亡!” “大人,您真是朝廷的忠臣!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还有啥说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也没什么了不起!”张羽说。 第26章 棘壁失守 棘壁。 果然,此次吴楚联军跟发了疯似的,桓将军带头攻城。 二十万人马如同潮水一般涌向棘壁。 大将张羽在城头上指挥着,远了用弓箭射,近了用滚木雷石砸,城下的人是死了一层又一层,吴楚联军踩着自己战友的尸体继续向前攻城。 这仗从上午一直打到傍晚,张羽已经打退了吴楚联军的八次进攻,可是,吴楚联军越战越勇,毫无退意,依然是前赴后继。 棘壁城原本不到两万人马,现在死得只剩下三四千人马。 “韩大人,这样下去恐怕是不行啊,敌人太多,他们至少还有十五万的人马,我们就剩这么点人马了,如何敌得过他们?”张羽浑身上下跟血葫芦相似,手里拎着双锤对韩安国说,“太尉周亚夫那边有消息了吗?” “使者已经回来了,他们还是拒不发兵。”韩安国说。 “大人,他们这是见死不救,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呀,”张羽说,“我们的人马快要打完了,这个棘壁肯定是保不住了,不如我们也撤吧!” “不行,还是那句话,人在城在,城破人亡,我们身为将军,守住城池是我们的责任,哪怕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后退!”韩安国说。 “好吧!都听你的!”张羽听他这么一说,也是没办法。 韩安国又动员城中的百姓,登上城头帮着守城。 大约又坚持了有一个时辰,城内的军士还剩下一百多人了。 “韩大人,我们已经全军覆没了,快走吧!”张羽急得直跺脚。 “不,继续打,一定给我顶住!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韩安国坚持说。 就在这时,吴楚联军已经发起了总攻,大将田禄伯,披挂上阵,带头冲锋!众人看主帅亲自上阵,哪个敢不拼命? “活捉韩安国,赏银一万两,活捉张羽,赏银五千两!”田禄伯说。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吴楚联军跟玩了命似的,一直冲向城内。 到了此时,张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一使眼色,和手下几名亲兵架着韩安国的胳膊,不容分说就走。 “张羽,你这是要干什么?我不走!这是命令!”韩安国企图挣脱他们的束缚,可是,哪里有人肯松手。 “大人,请恕属下无礼,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吴楚联军人太多了,我们的人马已经死光了,”张羽说,“我们先撤回梁国再说。” “梁王将我请来,让我坚守棘壁,我这不到两天的工夫就把棘壁给丢了,我有何脸面去见他?”韩安国说。 “大人,话不能这么说呀,那吴楚联军有二十万的人马,而我们不到两万人,内无粮草,外无救兵,能够坚持这么长的时间,并且前后消灭了他们有六七万人,这个战绩已经是非常好的了,”张羽说,“要怪只能怪周亚夫,他拒不发救兵!怎么能怪我们?” “打了败仗,败了就是败了,说那么多理由干什么?”韩安国说,“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众人放弃了棘壁,逃回了梁国,见到了梁王。 在场的,除了韩安国,张羽,公孙诡,羊胜,还有三位将军。 韩安国是一脸的愧色。 张羽就把棘壁失守前后的经过向梁王做了汇报。 “韩大人,张将军,你们受苦了!”梁王非但没有责备他二人,相反他给在场的七人跪下了,“梁国危在旦夕,还望各位大臣和将军能够同心协力,共助小王守住睢阳,这里将是我们最后一座城池,只能胜,不能败!” 众人一看梁王亲自给他们跪下了,也是吃了一惊,连忙都跪下还礼说:“梁王,您快快请起,您这样做,折煞我等了,我们自当效死力以报梁王!” 梁王刘武这才站起身来说:“这个周亚夫着实可恶,你们派了两次使者,前去搬救兵,他居然拒不发兵支援,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梁王,太尉他可能有他的难处,事已至此,就不必太计较了,”韩安国说,“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守住睢阳,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吴楚联军攻占了棘壁之后,明天就要打到这里了。” “这么快!”众人一听,也是吃了一惊。 “是的,因此,我们要商议一下,立即准备,以防叛军明天来攻城。”韩安国说。 “韩大人,我不太懂军事,打仗的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该怎样调度,怎样指挥,你自己当家作主,不必问我,我来给你们搞搞后勤,准备粮草军械!”刘武说。 “是,谢梁王的信任,请梁王放心,我定会效死力保住睢阳,”韩安国说,“吴楚联军他们每一粒粮食都要从吴国运送到前线,粮道太远,粮草运输极为不便,因此,他们利在速战,而我们占据着有利的地形,有充足的粮草,因此,我们的策略是深沟高垒,避而不战,当他们的粮草耗尽之时,到那时,派出一支奇兵,绕到他们的后方,两路夹击,必可获全胜!” 众人以为然。 “因此没有我的命令,任凭他们如何挑战,辱骂,任何人不得出战。”韩安国说。 “是!”众人齐声答道。 “张羽!”韩安国随后喊了一声。 “到!请大人吩咐!”张羽站了起来。 “现在随我前去巡视护城河,然后,今天晚上,我们要组织人员连夜把城墙加高加厚,不得有误!”韩安国说。 “是!” 第二天的上午,果然不出韩安国所料,田禄伯和桓将军率领了十五万人马来到了睢阳的西大门外。 桓将军出马挑战,高声说道:“张羽,你个鼠辈,缩头乌龟,你跑得倒挺快,一夜之间从棘壁跑到睢阳来了,有种的你下来,和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张羽在城墙上一听是桓将军在下面辱骂他,气得是暴跳如雷,抄起铁锤就要下去斗桓将军,口中说道:“这个手下败将,今日也敢在此撒野,看我下去一锤砸碎他的脑袋!” 第27章 地道偷袭 睢阳城。 第二天上午,田禄伯和桓将军率领着十五万大军赶到了睢阳城下,桓将军单枪匹马要挑战大将张羽。 张羽气得是火冒三丈,拿起双锤就要下去斗那桓将军,却被手下的副将拦住说:“张将军,韩大人曾有严令,任何人不得出城迎战!” 张羽没办法,找了两块棉絮,把自己的耳朵给堵上了,只装作没听见。 桓将军在城下喊破了嗓子,见张羽也不理他,没办法,只好回归本队,请示田禄伯,说:“将军,他们闭门不战,这是何意?” “韩安国这个人谋略过人,老成持重,他知道我们粮草运输不便,利在速战,他们粮草充足,城池坚固,又有护城河,因此,他们想深沟高垒,避而不战,由此可见,这个韩安国是个老滑头,狠着呢!”田禄伯说。 “那我们该怎么办?”桓将军问。 “要想攻打长安,这个梁国是必经之路,必须得打下来,否则,我们无路可走!”田禄伯说,“既然来了,怎么能无功而返呢?” “请大将军示下!” “开始攻城!”田禄伯拔出配剑,往空中一举,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吴楚联军一下子扑了上来。 可是,这睢阳城毕竟不是棘壁,城墙又高又大,坚固无比,又有护城河,急切之间,难以攻下。 从上午一直打到傍晚,吴楚联军见攻城无望,扔了几千具的尸体在睢阳城下,引兵退了回去。 吴王军营。 “吴王,这睢阳城池高大,特别坚固,又有护城河,城内也有十万左右的人马,防守甚严,这如何是好?”田禄伯请示吴王。 “你是大将军,战场上的事可以根据情况,自行作主,又何必件件请示于我?”吴王见他俩又吃了败仗回来,心中很是不悦,不过,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不便发作。 “吴王,将军,我觉得睢阳城不可强攻,只能智取,我有一计,如此这般,你们意下如何?”桓将军说。 “嗯,不妨一试!”吴王一听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点头同意。 于是,第二天的晚上,田禄伯和桓将军又率领着那十几万人马杀奔睢阳而来。 到了睢阳城下,也不答话,推着战车,开始攻城。 张羽在城头上指挥着,军士们紧张而有序的搬运着各种物资和军械。 眼看吴楚联军到了近前,张羽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吴楚联军手持盾牌,护住自己的身体,死战不退。 就在这时,在夜幕的掩护下,桓将军率领着两队步兵,每队两百人,全部身着黑色的夜行衣,凫水过了护城河,来到了西城门左右两侧的墙脚下,开始挖地洞。 正面战场,激战正酣。 这四百人却紧锣密鼓的挖着墙脚,企图挖通城墙,从地道里,出其不意,攻入城中。 韩安国和张羽都没有想到吴楚联军会来这么一手。 城内守城门的军士有一人名叫李二狗,他胆子很小,今天晚上吴楚联军声势浩大,来势汹汹,又来攻城,他生怕城门被攻破,吴楚联军冲了进来,要真是那样的话,他的小命今天晚上就要交代了。 他一紧张,就想撒尿,于是,来到墙脚边,对着墙根尿尿。 他喂养着一条狼狗叫大黑,习惯性的带在身边,仿佛有大黑在,他的胆子就会大了很多。 大黑跟着他,也来到了墙脚,可是,当那大黑一来到墙脚边上,就冲着墙脚拼命的狂吠不止。 “大黑,你怎么了?”李二狗从未见大黑如此张狂和反常,他仔细看了看四周,又听了听,隐隐约约,好似听见城墙里面有“丁丁当当”金属撞击的声音。 他趴在墙脚,把耳朵贴在了地上,又仔细得听了听,这一听,不得了,果然听见里面有人在凿洞,而且听那声音,即将要凿通了。 “墙脚里有人在凿洞,叛军要从地底下攻上来了。”他连忙把这个事禀报给了守城门的头领杨松。 杨松带着守门的军士又过来听了听,确认李二狗所言非虚,连忙把这个重大发现向韩安国做了汇报。 韩安国一听,大吃了一惊,奖赏了李二狗,连忙带人把守住城门两侧,以防叛军从地底上钻上来。 果然,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地道已凿通,有一名叛军探头探脑,刚要从地道里钻出来,却被杨松一把抓住他的脖子,从里面拽了出来。 “说,里面有多少人?”韩安国面沉似水,盯着那人问道。 “哎呀,大人,您不要杀我,我什么都说,”那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韩安国面前,“地道里有两百人。” “你们一共挖了几条地道?” “两条,城门两侧各一条,每条地道里有两百人,”那人跪在地上,吓得直哆嗦,“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在堂,我也是被逼无奈,也并非想要造反呀,请大人饶命!” “你们还真够阴险的,表面上在猛攻我们的城池,暗地里,却在下面挖地道,企图从地道里攻进来,真是卑鄙!你既知你有老母要赡养,却为何要造反?分明就是在狡辩,拖下去,杀了!”韩安国说。 “是!”身边两名武士回答道,过来不容分说,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了下去。 “大人,你不能杀我呀,我知道的我都说了呀,我还有老母在堂呀!” 韩安国并不理会,其中一人手起刀落,将那名叛军的脑袋砍下。 这时,地道里面又有几名叛军刚想上来,被守住洞口的军士一阵砍杀,杀死了好几个。 韩安国随即增派人手,下令进入地道内,对里面的叛军进行攻杀。 狭窄而又阴暗的地道就变成了杀人的战场,地道里面的叛军想冲上来,汉军却拼命的把他们挡在了地道之内,经过一阵你死我活的拼杀,韩安国手下的将士将地道里的叛军杀了十之七八。 桓将军一看,挖地道偷袭之计已被发现,战机已失,于是带着剩下的人退出了地道。 第28章 血战睢阳 吴王军营。 田禄伯和桓将军将挖地道偷袭的情况向吴王做了汇报。 “眼看我们把地道挖通,计策就要得逞,差一点就要成功了,谁曾想那韩安国带着人马守在了洞口,”桓将军说,“这个老狐狸真够狡猾的,要不是他带着人在地道的洞口守着,我们就冲进去了。” “这个事就不说了,接下来二位将军有何打算?”吴王一听又是差一点就成功了,就来气。 “敌我双方的态势现在是这样的,睢阳城,城墙高大坚固,粮草充足,因此,韩安国他们的政策就是深沟高垒,避而不战,就是想耗死我们啊,我们粮草运输的战线太长,每一粒粮食运到这里,都要花费很大的代价,因此,我们要争取时间,利在速战,否则,将来我们的粮食吃完了,只能不战而自退,而且有全军覆没的危险,”田禄伯说,“因此,我的建议,首先派五万人马守住粮道,防止敌人偷袭我们的粮道,然后,组织剩下的大军全力攻城。另外,有一千支强弩已经运送到位,可以投入战斗了。这强弩可比弓箭厉害多了,射程更远,力道更大,杀伤力更强!先前因为弩箭不足,因此装备得少。” “嗯,田将军言之有理,但是,在攻打棘壁城时,虽然说最终我们把棘壁给拿下来了,但是我们也死了六七万人,如果再抽调五万人去守粮道的话,我们的兵力可能就有限了。”吴王说。 “吴王不必忧虑,既然我们组成了联军,那么,大家就是一家人,我再分派十万兵马给你们。”楚王刘戊说。 “那太好了,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组织二十五万左右的兵力,集中力量攻打睢阳,我就不信他们有多厉害,”吴王说,“另外,周丘那边,我不是给了他符节让他一路向北去征调人马吗?听说他已经征调了十万左右的人马,叫他把这十万人马全部拉到睢阳前线来。” 计议已定,打算第二天早晨拂晓,由田禄伯率领二十五万左右的大军,合力攻打睢阳。 当晚,梁王刘武与韩安国等人商议说:“这吴楚联军也真够狡猾的,要不是韩大人细心,差点让他们从地道里攻了上来。” “梁王不必忧虑,那两个地道,我们已经把它全部堵死了,我料想他们也不会再次使用这种办法了。”韩安国说。 “吴楚联军势大,人马较多,是我们的数倍,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梁王还是心里不托底。 “梁王,请您修书一封,速派使者送到昌邑太尉周亚夫那里求援,求他发兵前来支援我们。”羊胜说。 “好!我这就写信求援!”刘武说完,写了一封求援信交给了一位使者,立即启程前往周亚夫的军中。 “梁王,吴楚联军他们也知道自己的短板在于粮草供给很困难,拖得时间越长,对他们来说,越不利,因此,必须速战速决,”韩安国手捻须髯说,“我料想他们明天一早会集结更多的兵力前来攻城。” “那怎么办?”梁王一听,脑袋都大,“这吴楚联军跟我们是杠上了,他们不去打别的城池,专打我们。” “梁王不必忧虑,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我们梁国居于长安的西面,是长安城西边的门户,他们要想攻打长安,就必须先把我们梁国给打下来,这是他们的必经之路,虽然他们兵多,但是我们睢阳城池坚固,易守难攻,只要我们团结一心,我想我们肯定会战胜他们的,”韩安国说,“今天夜里,大家都要辛苦一下,梁王早点休息,其他人等随我前去巡视城头,有毁坏的地方今天晚上就要修补好,同时加强警戒,将城墙再次加高加固,多多准备弓箭和滚木雷石。” “是。”众人齐声回答道。 第二天拂晓,吴楚联军吃罢早餐,由大将田禄伯再次率领二十五万大军前来攻打睢阳。 人到一万无边无垠,人上十万,彻地连天,何况是二十五万,漫山遍野,铺天盖地,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吴楚联军到了睢阳城下,先是架起了弩车,发射强弩。 由于距离较远,城头上守城的士兵用弓箭射不到吴楚联军,但是,吴楚联军用强弩却能射到城墙头上的守军。 一霎时,城头上的士兵被射死了好几百。 “停止射击,注意隐蔽,叛军有强弩!”张羽在城头上大声喊道。 强弩在城墙头上乱飞,吓得守城的士兵不敢抬头。 过了好一会儿,吴楚联军停止了射击,守城的军士这才敢把脑袋露出来。 这一看不要紧,因为有很多吴楚叛军,已经冲到了护城河边。战车也压了上来,正在向城头上发射火球。 “远的用弓箭,近的用滚木雷石伺候!”张羽在城头上喊道。 就这样,双方又交上了火。 外面的吴楚联军,拼了命的想冲进去,城内的守军拼命的抵挡,双方互不相让,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斗争,到了最后就是肉搏战。 大将张羽杀得性起,脱了个光膀子,手里面拎着两个大铁锤,在城墙头上来回的巡视着,只要看到有叛军露出脑袋想爬上来的,他就当头一锤,把那人的脑袋砸得稀巴烂。 从早上一直打到中午,吴楚联军就跟疯了似的,死战不退!睢阳城内的守军已经死了两万来人,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护城河,昨天晚上派去向周亚夫求救的使者还没有回来,还没有看到一个救兵,只把梁王刘武急的直跺脚,于是,他又修书一封,派使者从东门绕出去向周亚夫求救。 韩安国亲自登上城头指挥战斗,守城的军士们看主帅在此,个个奋勇,人人当先,无不以一当十。 到了晚上,敌我双方损失都很惨重,城内共死了三万来人,吴楚联军也死了四五万人,但是,田禄伯并没有退兵的意思。 他依然把睢阳城围得跟铁桶相似,大有不达目的,决不退兵的意思,形势十分危急。 梁王刘武急得背着手在宫殿里来回直溜,就在这时,前去搬救兵的两名使者先后回来了。 “怎么样,那周亚夫发救兵了吗?”刘武连忙问道。 “没有,我跪在他的面前苦苦的相求,他就是不发兵。”两名使者前后所说的,一般不二。 “你们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刘武把手一挥。 两名使者退了出去。 “你们说,周亚夫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为何拒不发兵?”刘武问羊胜和公孙诡。 “梁王,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公孙诡说。 “什么办法?你快说!” “你写求援信给当今圣上,让他下诏迫使周亚夫发救兵,”公孙诡说,“当今圣上是你亲哥哥,他不会见死不救的,他一旦下诏让周亚夫发救兵前来,我想他不敢不发,他要是敢抗旨不遵,那可是掉头之罪!” “先生言之有理,我这就写信再派使者送到长安。”刘武又写了一封信,派使者送到皇宫。 第29章 周亚夫用兵 长安,皇宫。 景帝刘启在接到梁王的求救信之后,对前来送信的使者说:“刘武是好样的,不愧是吾弟,你不必担心,我这就下道圣旨让周亚夫发兵相救。” 然后派传旨官与梁王刘武的使者一同到昌邑周亚夫军中去颁布圣旨,要他立即发兵相救梁王。 谁知周亚夫在跪接了圣旨之后,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自保尚且不足,哪里有兵可发?一兵一卒也不能发。梁王英武,手下像韩安国,张羽等能征惯战者甚多,我料想他们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定能保住睢阳,击退吴楚联军。” 梁国的使者再三哀求,周亚夫仍是拒不发兵。 无奈之下,使者只得回去向梁王刘武如实禀报! “这个匹夫,见死不救!竟然敢抗旨不遵!”梁王刘武气得火冒三丈,摔碎了茶碗,恨得是咬牙切齿,用手指着北方,愤愤地说,“将来,他要是落在我的手上,我非杀了他全家不可!” “梁王,您消消气!事到如今,我们只能靠自己了,”公孙诡说,“你就别指望那个周亚夫了。” “嗯,给我动员梁国上下所有的百姓,一起给我守城。”梁王说。 “是,梁王英明。” 在韩安国和大将张羽等人的顽强抵抗下,吴楚联军久攻不下,最后,只好退去。 吴王军营。 吴王急得满嘴是泡,说:“二十五万大军围攻睢阳,居然围了一个多月没有攻下,这可如何是好?” “事到如今,我们不妨掉转方向,去攻打昌邑的周亚夫,昌邑城池不像睢阳这般坚固!”大将田禄伯说。 “那周亚夫身为太尉,带领着手下三十六位将军驻守昌邑,这仗能好打吗?”吴王问。 “请吴王放心,属下有信心将他一举击溃!只是此次围困睢阳伤亡了不少,兵力有点少了。”田禄伯说。 “那这样吧!把守护粮道的五万人马调回四万,增援你们,希望你这次马到成功!”吴王说。 “吴王,这样安排恐怕是不妥啊,粮道也是至关重要的,如果从粮道那边抽调兵力,倘若粮道受到了攻击,怎么办呢?”田禄伯面露忧色。 “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火烧眉毛,先顾眼前,留下一万兵力守粮道,应该问题不大。”吴王说。 “那好吧,我们这边争取速战速决!”田禄伯说。 第二天早上,三更造饭,五更出发,田禄伯带着二十万左右的大军,一下子把昌邑城围得水泄不通。 周亚夫下令坚守壁垒,不可与战。 吴楚联军一连挑战数日,周亚夫就是坚守不战,手下三十六位将领,其中有人说:“我们太尉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吴楚联军吓破了胆,藏在这昌邑城中不敢出战了?” “就是,我看太尉也是胆小怕事!”另一名将军说。 “照这样下去,吴楚联军的人越来越多,我们非被活活困死在这里不可,这怎么能行呢?” “走,我们去找太尉理论去,他要是还是坚守不战,我们就要兵谏!” “对,兵谏太尉!他要想当缩头乌龟,他去当,我们可不当这龟孙子!” 将军们七嘴八舌的闹僵起来! 有人把这个消息偷偷的告诉了周亚夫,周亚夫只是冷笑。 众将来到议事厅找周亚夫,却不见周亚夫的踪影。 “太尉不在,这如何是好?”其中一位将军说。 “不如我们直接带兵攻出城去,与吴楚联军决一死战!”有人提议说。 “那怎么行?太尉有严令,坚守壁垒,不得出战,你这样不是违反军令吗?” “战也不行,不战也不行,那到底要怎么样才好呢?” “等着吧,等见了太尉再说吧。” 众将七嘴八舌,到最后还是没有一个定论,又退了回去。 等众将走了以后,周亚夫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只是坐在那里喝茶,一言不发。 又过了两日,这天晚上,周亚夫升坐中军宝帐,三十六位将领分立在两旁。 周亚夫看了看他们,然后说:“你们都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 “太尉,我等龟缩在这昌邑城中已经好几天了,吴楚联军每天在外面百般辱骂,那骂得可难听了!”有一名将军说。 “哦?他们都是怎么骂的?”周亚夫问。 “这——。”那名将军有点说不出口。 “但说无妨。”周亚夫说。 “是!他们骂您是龟孙子,软骨头,是缩头乌龟,把您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说你爹周勃只会给死人吹喇叭,就是个吹鼓手,哪里懂得什么军国大事,跟在汉高祖刘邦后面,靠溜须拍马才混了个降侯,说你更是一无是处,要不是因为你爹,你怎么能当上太尉?说你每天只会躲在这昌邑城中,苟且偷生!”那名将军仗了仗胆子,说了一通。 “哦?还说什么了?”周亚夫看上去显得很平静,并未生气。 “他们还骂您生就一副苦瓜脸,倒霉蛋,将来定会被饿死!”另一名将军说。 “是吗?各位将军,你们有何打算?”周亚夫问。 “我等愿出战!”众将异口同声的说。 “好!诸位勇气可嘉,我在此先谢过了,为将者,我们不能只知道逞匹夫之勇,只会在战场上厮杀,要擅于动脑子,”周亚夫看了看他们,继续说,“当初,吴楚联军刚到之时,兵锋正盛,势不可当,因此,我们把棘壁扔给了他们,虽然说,他们最终拿下了棘壁,但是双方伤亡都很惨重,这是一挫他们的锋芒,再然后,他们围攻梁国的都城睢阳,睢阳城池坚固,易守难攻,他们又围困了一月有余,仍然没有打下睢阳,不得已只好退兵,那么,此两役,吴楚联军损失人马已不低于十万,如今,又来找我们作战,想做困兽之斗!我们偏不与他们作战。” “太尉大人,那我们要躲到什么时候?”一名将军问。 “就在今晚,”周亚夫说,“为将者,要善于等待战机,战机一到,要能立即抓住,因为,战场之上千变万化,战机稍纵即逝!” “今晚?今天晚上我们要出城与吴楚联军决战吗?”一名将军问。 “非也,所谓计狠莫若决粮,”周亚夫说,“吴楚联军粮草运输极为不便,我已探知他们把守粮道的五万人马调走了四万来围攻我们,只留下一万人马守粮道,此正是天赐良机。” “太尉,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里继续坚守不战,我命孙将军,王将军你二人各带两万人马从后面的角门连夜偷偷出城,轻兵南下,迅速绕到泗水入淮之口,夺取他们的粮道,不得有误!”周亚夫说。 “得令!” 第30章 声东击西 果然不出周亚夫所料,孙将军和王将军带领着四万人马经过一场血战,顺利的夺得泗水入淮之口的粮道,吴楚联军粮道被切断。 “田将军,我们的粮道已被切断,没有粮食,士兵们饿着肚子,这仗还怎么打?”桓将军向大将田禄伯报告说。 田禄伯一听,也是大为恐慌,说:“当初我就说,粮道至关重要,一定要严加防守,因此,调集了五万人马前去守粮道,可是吴王不听,抽调了四万人,这才让周亚夫有了可乘之机。” “吴王也是为了增加我们的兵力,也是一番好意,”桓将军很是着急,“现在说那些都没有用,关键我们现在怎么办?” “继续挑战!”田禄伯说。 “是!” 桓将军率军一连挑战了数日,周亚夫仍然是坚守不出,拒不应战。 桓将军急得满嘴是泡,又来找田禄伯,说:“将军,我军粮草已尽,士兵饥饿,那周亚夫仍然是拒不应战,这可如何是好?” “我有一计名为:声东击西!”田禄伯说。 “此话怎讲?” “今天夜里,你率军佯攻他们的东南面,他们必定会率军来守,而我则率大军攻他的西北面,西北空虚,我们定可一战而胜!”田禄伯说。 “好妙计!就按将军您说的办!”桓将军说。 当天夜里,桓将军率军佯攻东南面,谁知周亚夫却命人加强西北面的守备。 果然,田禄伯率军强攻西北,由于周亚夫早有防备,吴楚联军未能攻破昌邑城。 相反,周亚夫此次亲自披挂上阵,率军反击,吴楚联军多半饿死,或者投降走散,吴楚联军大败。 田禄伯与桓将军率领着残兵败将返回吴王军营,向吴王作了汇报。 “这可如何是好?”吴王一听,惊慌失措。 就在这时,派出到周丘军营的使者回来了。 “周丘人呢?他怎么说?有没有率领十万人马前来助阵?”吴王问使者。 “那周丘已于数日前得病死了,原本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十万人马也作鸟兽散,都不存在了。”使者回答说。 吴王一听,一股急火攻心,大叫了一声,昏倒在地。 众人连忙过来抢救,过了好半天,吴王这才缓过这口气来。 “吴王,您觉得怎么样?周亚夫的军队马上就要打过来了,我们快走吧。”田禄伯说。 事到如今,只好如此,吴王刘濞率领着手下数千壮士,乘夜逃走,渡过淮河,逃到丹徒,退守东越,并派人召集残兵。 捷报传到朝廷,景帝大喜。 “启禀陛下,微臣有一计,可以兵不血刃,让吴王刘濞,楚王刘戊死无葬身之地。”景帝一看,说话的正是袁盎。 “哦?爱卿,你有何妙计?” “陛下,只须如此这般,那吴王和楚王必死无疑。” 景帝一听袁盎说得有道理,于是说:“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第二天,袁盎以朝廷使者的身份,携带重礼,出使东越。 东越王对他隆重接待。 袁盎将礼物献上,东越王一看,礼物相当贵重,很是高兴,说:“无功受禄,寝食难安啊!” “您不必客气,区区薄礼,不成敬意,如果你能为朝廷立功,朝廷将会另有赏赐!”袁盎说。 “我自然是想替朝廷立功,只是没有机会啊。”东越王说。 “是吗?我听说吴楚七国联军要叛乱,遣使来与你们联络,约好打下长安,平分土地,不知可有此事?”袁盎说。 “无有此事,那纯属谣言啊。”东越王一听,吓得脸色苍白。 “无有此事?”袁盎冷笑了一声,“如今你立功的机会来了,那吴楚七国联军已经被周亚夫打得大败,我听说吴王已经逃到你们东越,你何不就此机会为朝廷建功?只要你能办成此事,我敢保证朝廷不但不追究你的过错,还要重重的奖赏你。” “我明白了,请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东越王说。 第二天,东越王以劳军为名,带着几十名东越武士前往吴王军营。 吴王刘濞听说东越王亲自来了,连忙要出营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