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别再塞公主给我了》 第一章我的岳父是李世民 “驸马吃了这多酒,该不会醉死过去了吧?” “妹妹休要胡说!你我姐妹既被赠与驸马,当好生服侍才是。” “嘻嘻!姐姐莫急,妹妹这便为驸马宽衣解带。” …… 窃窃私语中。 床上的男人缓缓睁眼。 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他一下子愣住了。 古色古香的屋内,自己衣衫不整的躺在榻上,身侧,竟然半躺着两个衣着清凉的女人! 她们目光盈盈,红唇欲滴,身穿半透明的轻纱,身材曲线玲珑,让人看了血脉喷张…… 这是什么情况? 我在哪? 男人眼中露出一丝茫然,思绪刚刚开始转动,潮水般的记忆便立刻苏醒,汹涌的流进了大脑。 几秒种后。 他已是满脸的震惊。 “现在是贞观十二年?!” “我竟然穿越了?重生成了房俊?” “我爹是当朝宰相房玄龄?老婆是高阳公主?而我的老丈人,竟然是……大唐皇帝李世民!” 正在愣神的工夫。 一道撩人心扉的声音传来。 “公子,您醒了?” 房俊扭头看去,只见两名女子身上衣衫褪去了大半,薄纱下的雪白肌肤若隐若现,正娇羞的望着自己。 “你们……是谁?” 房俊喉结动了动,干涩的问道。 他前世只是个普通上班族,见到这种香艳的场景,立刻面红耳赤,心跳如鼓。 “公子不记得我们了?” 两名女子羞红着脸,咬了咬红唇:“今日您与公主殿下出城狩猎,方才就着野味吃醉了酒,公主让我们姐妹来服侍您。” 出城狩猎? 赏赐美人? 房俊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脸色大变。 糟糕了! 差点忘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房俊房遗爱,可是个千古绿帽王! 就在半年前,太宗皇帝李世民,与大唐第一宰相房玄龄政治联姻,房家次子房俊尚公主高阳。 这本可以造就一段佳话。 可问题是,高阳公主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恃宠而骄,飞扬跋扈,尤其喜欢温文儒雅的书生,房俊这种一身蛮力,粗鄙不堪的家伙,哪里会是她的菜? 于是,在一次外出打猎的途中,出轨了一个文雅俊秀的和尚,给房遗爱戴上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几年后,奸情败露,辩机和尚被腰斩! 高阳公主怀恨在心,竟然拉上头脑简单的房遗爱,意图谋反,后被长孙无忌发现,夫妻二人全部被杀…… “也就是说,几年之后,这具身体的宿命……就是被处死?!” 想到这里。 房俊脸色发白,强烈的危机感笼罩全身。 他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飞速运转大脑,从纷乱的历史记载中,整理清晰的思路。 “捋一捋!”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同理,高阳公主的谋反,也必然会有一个过程!” “她骄横跋扈,与辩机苟合,包养面首无数,和房家大房遗直争嗣,与荆王合谋谋反……” “这些丧心病狂的事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忽然。 房俊眼睛一亮,好像抓到了一丝线索。 “是辩机和尚!” “自从高阳邂逅了辩机,就好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在以后的几年做出种种疯狂举动!” 而眼下。 狩猎,郊外,被赠美貌侍女……时间,地点,人物,全都对上了! 那么现在,便是一切混乱的开端! 想到这里。 房俊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略显昏暗的光线下,他衣襟敞着,健硕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在微光中展现着粗犷的美感。 看着这一幕。 两名女子嘤叮一声,美眸瞬间变得迷离,细声细语的求饶: “公子威武,原来竟要亲自策马扬鞭,只是……奴婢们还是完璧之身,还请公子怜惜。” 完……完璧之身? 还请怜惜? 第二章开局一顶绿帽子 “嘭!” 房俊一脚踢开了草庐的房门。 一股檀香味扑面而来,夹杂着甜腻和奢靡,让人闻了头脑发晕,气血膨胀。 庐内烟雾缭绕。 一个身穿僧袍的俊俏和尚,正坐在草席上,身前的长案摆满了经书,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样子。 他的身侧,俏生生的坐着一个宫装美人。 如花似玉的脸蛋,水汪汪的桃花眸,肌肤雪白,身条曼妙,有一种说不出的勾人妩媚。 此时。 房门被突然撞开。 高阳公主李漱似乎被吓了一跳,丰润的小嘴微张,宛如最诱人的樱桃,引诱着男人去一亲芳泽。 这就是……鼎鼎大名的高阳公主? 房俊望着这张精致的面孔,被狠狠的惊艳了一下。 然而下一刻。 他有一种心被刺痛的感觉……高阳公主的脸上,还残存着春色的余韵,眼中的迷离也未散去,那是女人动情的证明。 而且,她和身边的和尚离得很近,近到几乎贴到一块去了。 “公主殿下。”房俊沉着脸问:“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 李漱似乎也发觉不妥,脸色红了一下,急忙往旁边挪了挪,随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柳眉倒竖。 “房俊!谁允许你进来了?” 听到这话,房俊心里怒火中烧。 看来,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这些出轨的女人,都喜欢倒打一耙,真是恬不知耻。 “我凭什么不能进来?” 房俊冷声说道:“这大白天的,公主和大师关着房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道有见不得人的事?” “房俊!你……你说什么?” 李漱俏脸一白。 她愤怒的同时,带着浓浓的疑惑。 平时这房遗爱见了她屁都不敢放一个,怎么这眨眼的工夫,竟然变得牙尖嘴利。 尤其是那份淡然气质,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难道我说错了吗?” 房俊一步步走上前,直视高阳公主:“殿下与别的男人相谈甚欢,身为驸马,我难道没有质疑的资格?” “驸马?呵呵……” 李漱怒极而笑,讥讽道:“房俊,莫以为父皇将我指婚给你,你便真是大唐公主的驸马,说实话,本宫根本看不上你。” “本宫的心仪之人,应该是相貌英俊、学识博雅的男子……” 房俊马上指着辩机说:“就像这位大师一样的吗?” 空气瞬间一滞。 李漱涨红了脸,又惊又怒。 她似乎没想到,房俊居然一改往日的窝囊,变得如此桀骜霸道,还让她当众下不了台。 “阿弥陀佛……” 一直沉默的辩机和尚,也忍不住宣了一声佛号。 “你,就是辩机?” 房俊将目光转到了辩机身上,目光锐利如刀。 这位历史上有名的僧人,十五岁出家,学识渊博又满腹经纶,容貌也十分出众,迅速扬名立万成为大德高僧。 可就在刚才。 房俊清晰的看到,辨机正在偷看高阳公主,眼底深处,全是贪慕和渴望…… 这个辩机和尚,就是个六根不净的妖僧! “阿弥陀佛。” 辩机双手合十,温声解释:“驸马误会了,小僧与公主殿下一直在讨论佛法,并未做出逾规之事。” 他的嗓音很有磁性,语调温和无波,再配上这幅俊秀皮囊,还真有一副高僧的样子。 房俊却淡淡开口道:“秃驴,我们夫妻说话,有你插话的份吗?” 秃……秃驴? 辩机愣了一下,然后瞬间破防。 “房施主,此处乃佛门净地,请施主慎言!” 辩机闭目合十,一张俊脸青筋直蹦。 “佛门境地?” 房俊冷笑道:“这里离会昌寺有两里之遥,什么时候成了你佛门的地盘了?” “你……” “你什么你?三两句话就动了嗔念,还号称大德高僧?那些佛经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放肆!” 辩机忍不住站了起来,怒视着房俊。 第三章高阳公主和辨机和尚 一声脆响。 现场一片寂静。 李漱呆立在原地,仿佛有些不知所措。 房俊也沉默不语。 说实话,在发现穿越成房遗爱之后,他的心里其实还有一丝窃喜……毕竟,自己的老婆可是历史上有名的美艳公主。 凭借穿越者的优势,征服一个刁蛮公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可现在。 对方一个巴掌把他打醒了! “高阳,你为了这秃驴,居然对我动手?” 房俊面无表情的望着高阳,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质,眼中全是冷漠。 “房俊,我……” 李漱咬着艳丽的红唇,欲言又止。 不知道是因为自责,还是房俊露出的陌生气息。 她第一次发现,房俊原本那张木讷的脸,此时竟然刚毅果断,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翻脸了吗?呵呵……” 旁边,辩机和尚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眼见房俊被高阳打了一巴掌,他心里感到无与伦比的舒畅,脸上露出了报复后的快感。 然而,他的笑容很快变得凝滞。 因为他发现,房俊居然缓缓扭头,将目光转向了自己。 下一秒。 “轰!” 一声巨响传出。 房俊毫无征兆的出手了,他抓着辩机和尚的衣领,将其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嗡——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滞。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高阳公主的心脏都停跳了一拍,吃惊的呆立在原地。 时间的流淌都变得缓慢。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飘扬起的尘土带着细小的颗粒,在束束阳光中肆意飞舞。 房俊半跪在地上,眼神异常明亮。 “历史上的那个房遗爱,已经醉死了!” “既然自己一朝穿越,来到了煌煌大唐,又怎么会继续做窝囊废,任由别人肆意耻笑?” 他扬起拳头,一拳砸在了辩机的身上。 “咔嚓!” “咔嚓!” 几声脆响,从辩机的肋骨处传出,清晰可闻。 “啊!!” 辩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张原本俊秀的脸庞,此时已经满是恐惧和扭曲,哪里还有大德高僧的样子。 “大师!” 李漱赶忙上前,发现辩机面如死灰,已经昏死过去,房俊那一拳,竟然将他直接击成重伤。 “房俊!你疯了?!” 李漱抬起头,愤怒的吼道:“你有气可以冲着我来,为何要对辩机大师出手?!” “你…竟还护着他!” 房俊的眼神锋利如刀。 一股暴虐的情绪,瞬间传遍了全身,令他眼睛血红,死死盯着高阳公主。 “你…你想干什么?!” 李漱声音有些发颤,房俊身上陌生的暴怒气息,竟让她感到丝丝恐慌。 “让开。” 房俊冷冷的说道。 “你……” 李漱怒气再度上涌,尖声叫道:“房遗爱!你以为你很英雄吗?告诉你,就算你打死辨机大师,本宫也照样看不起你!” “你这个窝囊废!” “连大师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 房俊眼中露出丝丝痛苦。 李漱的话,好像一把把尖刀,刺进了他的心里…… 心脏阵阵绞痛,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辱感,瞬间涌进大脑,让他头晕目眩。 “……该死的!心好痛!”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是因为刚刚穿越,身体还在受原主情感的支配吗?” “好强烈的执念!还有对高阳疯狂的爱慕…真是狗屎,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留恋的……” 房俊站在原地。 脑海中乱成了一团,理智和情绪相互对撞,太阳穴突突直跳。 砰砰砰~ 忽然,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现场的寂静。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第四章暴打公主府女官 青叶愣住了。 在她的印象里,房俊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在公主府,一向是唯唯诺诺的样子。 如今,他竟然敢大吼大叫? 谁给他的胆子! 青叶的眼中冒出一丝火气:“驸马,你是尚公主,而不是娶公主,在我面前,你只是个臣子……” “我再说一遍,滚!” “驸马!请注意你的身份……” 嘭! 房俊猛然伸手,握住了青叶纤细的脖颈,将她顶在了墙壁上。 “不知尊卑的东西!” 房俊看着她,冷冷开口:“小小的公主府女官,也敢对本驸马指手画脚,谁给你的胆子?” “咳咳咳……放手……” 青叶被房俊铁钳般的大手掐住,满脸涨红,有种上不来气的窒息感,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嘴硬道: “我是高阳公主贴身女官,你竟敢对我无礼!我定要上禀陛下,治你大不敬之罪!” “哦?治我的罪?” 房俊忽然笑了,贴近青叶的俏脸,低声道:“蠢货,本公子不单是大唐驸马,还是房相的嫡子。” “你信不信,就算我现在捏死你,事后也不会掉一根毫毛!” 青叶脸色一白。 一股寒意瞬间蔓延全身。 以往的房俊,脑袋好像缺了一根筋,任凭她随意拿捏,以至于她渐渐忘记了,对方还有一个尊贵的身份。 那就是……房府的二公子! 在整个大唐,谁人不知房谋杜断?自从杜如晦死后,房玄龄便成为贞观首辅,文臣统率。 如此一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又岂是她一个公主府女官可以招惹的? “看来,青叶姐姐记起来了一些事情。” 房俊松开对方的脖子,脸上的笑容依旧,语气却无比冰冷:“既然搞清楚情况了,还不快滚!” 青叶如蒙大赦。 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慌忙低头退下。 …… 望着青叶远去的背影。 房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愈发郁闷。 这都是什么事啊! 别人一穿越就是皇帝皇子,可自己附身的这位呢? 窝囊废,绿帽王,人见人欺的弱智男,长安城有名的大棒槌,过几年还会被砍头…… 别人开局一把刀,装备全靠爆。 自己开局就是一顶绿帽子。 这狗日的穿越! 他踢踢沓沓的向前走去,大脑同时在飞速运转,分析着目前已知的信息。 “历史的记载没错,高阳公主果然是个坑货!”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运转,从现在开始,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如果想避开几年后的杀局,只有两条路……” “第一,调教高阳公主,让她收敛骄傲蛮横的性子,不要在作死的边缘徘徊。” “第二,彻底甩掉高阳,与其划清界限,这样就算她以后谋反,和自己也不会有什么瓜葛。” 第一条……算了,划掉! 根据刚才的试探,想让这位公主从良,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条路了! 问题是,这段婚姻可是皇帝赐婚,高阳还是大唐公主,哪能说不要就不要? 等等!皇帝赐婚? 房俊脑海中仿佛划过一道闪电。 “解铃还须系铃人!” “要结束这段要命的婚姻,唯一的途径,还得落在太宗皇帝李世民身上,让他主动下旨,判一个和离!” …… 轰隆隆! 就在这时,房俊忽然感到脚下的土地震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地震了吗?” 房俊茫然的抬头。 只见远方的视野尽头,一道由烟尘组成的洪流,伴随着雷鸣般的震耳欲聋声,朝着这边滚滚袭来。 房俊瞳孔收缩,浑身瞬间紧绷。 “这是……骑兵!” 自从穿越到唐朝之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古代的骑兵。 不同于隔着屏幕看影视剧,只有真正站在这道铁流面前,才会真切感受到其中的压迫感。 第5章生死局中的一线生机 嘭!! 众目睽睽之下,房俊迎着失控的马车,侧身一让,沙钵大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惊马的脖颈。 “唏溜溜!” 惊马一声惨叫,庞大的身体将另外一匹马撞倒,疼的浑身抽搐,软软的跪了下去。 马匹倒下,车子却依然带着惯性,朝着桃林撞去。 “给我停!” 房俊大喝一声,浑身肌肉爆起,死死按住了车辕。 翻滚的烟尘中,马车带着他又前冲了好几步,终于在车厢与桃树相撞之前,停住了去势。 “吁——!” 紧随其后的骑兵们,猛地一拉缰绳,骏马纷纷人立而起,碗口大的蹄子高高扬起,继而又重重踏在了原地。 战马还未停稳。 骑士们已经滚爬下来,面色惶恐,在了马车前跪了一地。 “属下未能救驾,请公主殿下降罪!” 公……公主? 房俊惊讶的抬头。 这才发现,眼前的这架马车华丽的有些过分。 足色白银包体装潢,双马拉载,车帘的绣锦丝路华贵……在整个长安城,敢用这么大排场的,恐怕都没有多少人。 “方才,多谢壮士相救!” 就在他愣神的工夫,车厢里传出了女子柔媚的感谢。 这声音虽然惊魂未定,却婉转妩媚,还带着一丝慵懒勾人,让人听了身子发麻。 “无妨,小事而已。” 房俊随口应付了一句,转身就要走。 艳遇虽然美好,可现在他的小命还和高阳绑定在一起,压根没心思想别的。 “等一下!” 锦帘忽然被人掀开。 一位妩媚多姿的美人,俏生生的出现在房俊的视线里。 她肌肤雪白细腻,双眸如水,红唇鲜艳,有着一张狐媚妖娆的瓜子脸,一看就很浪,是很多男人心中的理想型。 “卧槽!这也太漂亮了……” 房俊瞪大了眼睛,都看傻了。 “房家公子?真的是你?” 美人惊喜的盯着房俊,眸子中波光潋滟:“本宫还奇怪,为何这声音如此耳熟,竟真是二郎……” 房俊仿佛如梦初醒,赶忙弯腰施礼。 “微臣,见过永嘉公主。” 他现在身负右卫中郎将的虚职,自称一声微臣,并不为过。 只是在行礼的同时。 房俊低垂着头,眼中光芒大盛。 就在刚才,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迅速在他的脑中形成,那就是……必须把眼前这个大美人搞到手! 这并非见色起意,而是关乎他的生死。 在历史上,这位永嘉公主,也就是后来改封号的房陵公主,因为出轨了自己的侄女婿杨豫之,被李世民判了和离…… 而且,鉴于皇室丑闻,当事人并未受到处罚。 “那么,如果由我来复制这件事情呢?” “代替原来的杨豫之,与这位豪放的唐朝公主,来一段荡气回肠的负距离接触。” “然后惊动李世民,让其判自己与高阳和离……比起政治原因,风月之事的风险显然更低!” 打定了主意。 房俊抬起头,露出一脸的阳光灿烂。 “几日不见,公主殿下好像又变漂亮了,端的是美丽不可方物,微臣险些都没认住来呢。” 永嘉公主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对方竟能说出这样的赞美之词。 而且房俊此时傲立车前。 威猛的身材给人一种强大的安全感,那张平素憨傻的脸,竟透着一种从容和神秘,对女人散发出致命的诱惑力。 永嘉公主俏脸泛红,咬着红嘴唇道:“都说房二郎是长安城有名的棒槌,嘴巴何时这般甜了。” 看着永嘉公主的反应。 房俊的嘴角微微上翘,心说这位大唐公主,果然生性风流,这就好办了…… “公主殿下。” 房俊故意凑近对方,低声挑逗道:“您说微臣的嘴巴甜,难道您亲自尝过?” “二郎!你……” 永嘉公主嘤咛一声,美眸中险些溢出水来,微微喘息: “你这厮好大的胆子,敢拿本宫开玩笑,赶紧滚进来,本宫要替房相,好好管教你一 第六章多情妩媚的大唐公主 “一群没眼力劲的东西!还愣着干什么?” 正想着,永嘉公主的呵斥声从车厢里传出,“速速将惊马换掉,滚回公主府,别在这里碍事!” 侍卫们眼前顿时阵阵发黑。 坏了! 公主不但邀请房俊进了车厢,还要赶我们走……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个车厢,岂不是干柴遇到了烈火? 一名侍卫迟疑道:“公主殿下,还是由属下保护您吧。” “你们?呵呵!” 永嘉公主冷笑道:“方才鸾驾失控,你们在哪里?若不是房二郎舍身相救,就靠你们这些蠢货,本宫早就被惊马撞死了!” “属下该死……” 侍卫们赶紧俯身认错。 “还不快滚!” 侍卫们二话不说,麻利的把车辕套在两匹好马上,纷纷驾马扬鞭远去。 …… 车厢内。 房俊刚刚爬进来,浑身就是一僵。 只见永嘉公主正手撑着香腮,笑吟吟的斜躺在榻上。 她身上仅披着一袭薄锦,身段凸凹有致,微微敞开的衣襟之间,雪白的柔腻形成一条沟壑。 宫锦的下摆处,一双光滑紧致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盈盈一握的小巧玉足,时刻吸引着男人的眼球。 “公主殿下,你这是……” 房俊双眼赤红,只觉得嘴唇发干,嗓子发紧,肚子里有股邪火,噌的一下就涌遍了全身。 “二郎为何如此紧张?” 永嘉公主脸蛋酡红,嗔怪道:“本宫又不是野兽,难道还会吃了你不成?” “公主殿下说笑了。” 房俊咽了口吐沫,干笑道:“许是微臣刚才拦下马车时用力过猛,这会还没缓过劲来。” 闻言。 永嘉公主脸上露出一丝后怕,拍了拍酥胸。 “幸好二郎威猛,不然本宫恐怕真会殒命于此。” 说着,她一双水眸直勾勾的盯着房俊,咬着红唇道:“二郎,你救了本宫一命,想要我如何奖励你?” 以身相许行不行……房俊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到了肚子里。 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会珍惜。 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吊足对方的胃口,使之对自己日思夜想,这才是一名老司机的基本素养啊…… “公主殿下不必客气,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房俊摆了摆手,发现榻上躺着一件乐器,笑着建议道:“殿下如果想感谢我,便给我吹箫吧。” 吹……吹箫? 永嘉公主的脸蛋腾地一下红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房俊竟然连个过度都没有,就直接提出了这么大胆刺激的要求。 “你这个小冤家!” 永嘉公主心肝直颤,风情万种的白了房俊一眼。 然后款款坐起,伸出雪白的柔荑,就探向了房俊的腰间的绅带,五点豆蔻般的红甲,闪烁着一片诱人妖冶。 “等等!” 房俊一把按住了永嘉公主的小手,惊讶道:“公主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你不是让本宫给你吹箫?” 永嘉公主嗔怪道。 “公主殿下,您的箫不是在这里吗?” 房俊指着榻上的一支竹箫,错愕的问道。 “什么?” 永嘉公主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羞恼之色:“房二郎,你……你竟是让本宫吹这支箫?” “不然呢?您以为要吹……呃?!” 话未说完,房俊就马上反应过来了。 他震惊的望着永嘉公主,心想不愧是大唐的豪放公主,这车速就是溜,自己与之相比,简直是个科目一的小白。 “公主殿下,微臣会错了意,还请原谅则个。” 房俊嘴角勾起,露出一脸坏笑。 “小冤家,居然敢消遣本宫。” 永嘉公主一脸娇嗔,春葱般的手指点了下房俊的额头。 双十年华的少妇,宛如轻熟的水蜜桃,咬一口都要满嘴流汁,却同时不失鲜美。 堪称纯欲天花板。 “不行,本宫咽不下这口气,定要罚一罚你这憨货。” 永嘉公主咬着下嘴唇,不甘的 第七章请诸位赴死 与此同时。 一道纤细的身影,偷偷的潜进了草庐。 草庐内,早已人去楼去,不见了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的踪影,只留下了满屋氤氲缭绕的青烟。 那女子迅速将案桌上的香炉包起。 然后将另外一鼎香炉,放在了原来的位置,随即悄悄溜了出去…… 她越过身穿盔甲的侍卫,来到了一处山脚下。 一顶轿子。 似是早已等在那里。 “奴婢,拜见贵人。” 女子快步走到轿前,恭敬的跪拜。 微风拂过,山林哗哗作响,女子头上的帷帽飘落,露出了一张白皙的面孔。 赫然是公主府女官青叶! “事情,办的如何了?” 一道威严的男声,从轿帘后面传出。 “回贵人的话,事已办妥。” 青叶赶紧将香炉掏出,放在身前的空地上: “迷情香药力霸道,无人可以抵制。” “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神迷色乱,两人紧闭房门,独处了一个时辰之久……” 青叶娓娓诉说,把包括房俊乱入的插曲,事无巨细全部和盘托出。 良久之后。 “哈哈哈哈……” 男子发出一阵狂笑:“房遗爱这个窝囊废,还真是个奇葩。” “高阳公主和辨机在屋内翻云覆雨,他居然亲自站在外面,替人家把门,还驱赶无关人士……” 青叶低着头,浑身一颤。 房俊是窝囊废? 如果在一盏茶之前,她也这么认为。 可刚才与对方短暂的交锋,让她彻底改变了之前的想法。 房俊,根本不是什么窝囊废,而是一头猛虎啊……青叶嘴唇翕动,很想大声说出这个消息。 话到嘴边,却改变了说辞。 “贵人,房俊撞破了高阳与辨机的奸情,并没有犯浑,更没有出手击杀两人……如此一来,我们如何除掉他?” “不急。”男子淡淡说道:“咱们这位高阳公主,深受陛下宠爱,刁蛮任性,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干的。” “既是如此,我们便推她一把……” “高阳出了事,房俊也免不了一死,当然,如果能将房相也牵扯进来,便更好了。” 说到这里,男子忽然停了下来。 青叶脸色一变,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颤声道:“贵人……” “你做的很好!” 男子缓缓开口:“高阳公主的第一个把柄,已经到手,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你如何保证不把这件事说出去。” 青叶吓得脸色苍白,赶紧跪了下去。 “贵人请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走漏消息,迷情香的事情,奴婢更是会烂在肚子里……” “你的保证,没有任何意义。”轿帘后传来男子冷漠的声音:“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话音落下。 轿子后面的山林中,一道道彪悍的身影出现。 三十多名大汉,身穿胡服,手持弯刀,好像下山觅食的群狼,杀气十足的走了出来。 “这些是……突厥人!” 青叶不可思议的惊呼。 她惊恐的看着这些眼眶深邃的面孔,宛如掉进了万年冰窟,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轿中的贵人是谁,她并不知晓。 她只知道,对方权势滔天,可以为所欲为! 但就算她想破了头,也没料到,对方居然勾结了大唐的宿敌……突厥人! “你……你不能杀我……” 青叶恐惧的大喊:“我是公主府女官!如果在长安城外被杀,会惊动整个长安!” “你错了。” 男子冷声道:“突厥人埋伏在长安城外,意图刺杀魏王李泰,公主府女官青叶,不幸受到了牵连,被刺客杀死了……” 青叶一听,差点晕过去:“你们……竟要刺杀魏王殿下!” “魏王身边高手如云,哪里会被轻易杀掉?” 男子叹了口气:“一切,都是为了掩盖杀你这件事……到时候,世人全被刺杀魏王所吸引,谁又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公主府女官呢?” 青叶的一颗心跌入谷底。 “不……不要 第8章大唐诗会上的羞辱 另一边。 桃花林深处。 一场大唐诗会举办正酣。 青青碧草之上,潺潺小溪之旁,十几张古朴矮几错落,几十名文人雅士、贵族小姐围案几而坐。 场中,有丝竹演奏,歌女婉转歌喉,翩翩起舞。 众人吃着菜肴果酒,欣赏着歌舞,放声欢笑,时不时还有诗歌被朗诵出来…… …… 这就是大唐诗会? 房俊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殊不知。 就在他和永嘉公主出现的刹那,热闹非凡的诗会顿时一滞,场面一片安静。 所有的人,都错愕着望着房俊二人。 片刻后,一阵哄笑爆发。 “我没看错吧?居然是房遗爱!” “这个大棒槌,话都说不利索,跑来诗会做什么?” “许是半路遇到了永嘉公主,人家客气一下,他还当真了,公主无奈,这才带他一起过来。” “哦?这厮难道也想作诗?他会吗?” “会!会个棒槌,哈哈哈……” 阵阵嘲笑中。 一名美貌女子坐在众人中间,满脸羞愤。 高阳公主和房俊大吵了一架,心中烦躁,恰逢魏王李泰在附近举办诗会,所以前来散心。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又遇到了房俊…… 此时此刻,满场的公子小姐都在耻笑房俊,让身为妻子的高阳感到十分丢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高阳公主?她怎么也来了?” 房俊也看到了李漱,微微一愣。 随即,注意力马上转到了另外一人身上。 那是个衣着华贵的胖子,腰宽肚肥,脸上肥肉横生,端坐在诗会的正中央,一双眼睛精芒闪烁。 正是大唐皇子,魏王李泰! “原来是遗爱来了……来来来,快些入座。” 李泰见房俊到了,也愣了半天,但他是东道主,不得不堆起笑脸,热情招呼。 “多谢魏王殿下。” 房俊笑着拱了拱手,和永嘉公主坐在同一张案几后。 此时歌舞已停,才子小姐们吃着果酒,时不时扫一眼房俊,鄙视之色不加掩饰。 感觉像是一群白天鹅里,混进了一头猪。 “二位,姗姗来迟,当罚酒!” 一名白衣男子冷喝一声,率先发难。 他眉似柳叶,唇红齿白,长相英俊,书生气十足,只是眉眼之间夹杂着阴翳,给人一种阴险的感觉。 正是长孙无忌家的大公子,长孙冲。 “子敬说的不错。” 李泰笑吟吟的道:“姑姑,遗爱,你们两人来晚了,当自罚吃酒,哈哈……” 姑姑? 房俊瞥了旁边的美艳少妇一眼。 这才意识到,永嘉公主是高祖李渊的第七女,与李世民同父同母,论辈分确实是李泰的姑姑。 那自己,岂不是也要叫她姑姑? 将来芙蓉帐暖,浪翻红绉,永嘉公主绿柔红小不禁风,抚着她纤腰唤一声姑姑……那场面,想想都觉得刺激…… “哼!” 长孙冲冷哼一声,打断了房俊的美好向往,“房遗爱!本公子和魏王在与你说话,你装什么傻?” 靠!长孙阴人,一会儿要你好看……房俊瞥了他一眼,没理他。 然后扭头对着李泰,遥遥举杯。 “魏王殿下,某来晚了,自当罚酒三杯,诸位随意!” 说罢,他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按照酒场的规矩,此时旁人也应该举杯陪着,以示尊重。 然而,满场的才子小姐,包括东道主李泰在内,竟无一人举杯,反而冷眼旁观。 就连高阳公主,也端坐原地,一动未动。 整个诗会,对房俊而言,竟满满的全是恶意! 第9章穿越时空的思念 “二郎好酒量……” 永嘉公主美眸流转,适时打破了尴尬,“本宫也认罚,只不过,本宫一介女子,不胜酒力,不如以演奏代替,可好?” “好!”李泰大声笑道:“今日小侄的文学馆举办诗会,有姑姑亲自持乐添彩,实乃荣幸之至!” 长孙冲脸上也露出笑容。 “素闻姑姑精通音律,吾等在这桃花林中,就着美酒,赏着奏乐,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随即,众人纷纷笑着点头称善。 永嘉公主妩媚一笑,取出随身携带的洞箫,置于性感的唇边。 下一秒。 婉转悠扬的箫声响起。 永嘉公主果然乐术高超,在场的众人立刻进入了状态,纷纷听得如痴如醉。 房俊的心弦,一下子也被吸引了。 他望着远处白云下的群山,倏然想起了前世。 那时,为了显得特立独行,同龄的男生一股脑去弹吉他,唯独房俊,学了冷门中的洞箫。 开始是为了装逼泡妞,后来竟真的渐渐喜欢上了吹箫,并且拿到了市里比赛的一等奖。 他的青春,他的往事,仿佛都随着这箫声活了过来。 一杯一杯的喝酒。 房俊的思绪恍惚,陷入后世今生的漩涡中,久久不能自拔…… 殊不知。 这一幕让众人更是不满了。 “房遗爱这厮,太过分了!” “没错,面对如此优雅的箫声,他竟只知道吃酒。” “切!浑人就是浑人,他根本不懂得欣赏。” “今日的诗会,为何让他来参加?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 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 高阳公主气的满脸通红,房俊的行为,让她这个大唐公主的脸都要丢尽了。 顷刻后。 永嘉公主一曲吹完。 现场立刻响起了夸赞声,众人摇头晃脑的点评刚才那首曲子。 谁都没注意。 永嘉公主刚刚吹完的那支洞箫,被房俊随手拿了起来。 此时。 他握着竹箫,恍如隔世…… 宛转莺声隔水听, 又寻残梦过长亭。 已分琴箫成合曲, 哪堪离散似飘萍。 “思念,这就是思念吗?” “家中的二老,当初第一支竹箫,就是你们给我买了,现在的你们,过的还好吗……” 房俊眼神湿润。 一首《穿越时空的思念》,顷刻越于心头。 他自然而然的将洞箫置于唇前。 下一刻。 一首婉转优美,从未在这个时代出现过的曲调,随着箫声传遍了整个诗会。 咔嚓! 原本喧嚣热闹的现场,瞬间变得寂静。 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们不可思议的望向房俊,长大了嘴巴,眼中全是震惊之色! …… “长安城有名的房二傻,居然会吹箫?” “而且还吹的这么好?” “这怎么可能?!” 李泰和长孙冲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仿佛见到了母猪爬树。 永嘉公主也愣在了原地。 今日的房俊,给了她太多的惊喜,不仅如天神下凡,救了她一命,还性格大变,化身调情高手,如今更是…… “小冤家!那竹箫,可是本宫刚刚用嘴吹过的!” 永嘉公主盯着房俊厚实的嘴唇,美艳的脸上一阵燥热,心里小鹿乱撞。 高阳公主更是化身雕塑。 她傻傻的看着房俊,脑子里已经一团乱麻。 自己虽然和房俊关系不好,可毕竟是知根知底的夫妻……这个粗鄙不堪的窝囊废,什么时候会吹箫了? 箫声悠悠,委婉凄美。 房俊闭着眼睛,吹着竹箫,思绪已全然融入前世之中。 他读书,工作,和所有芸芸众生一样,挣扎于社会底层……他在城市的霓虹中迷茫,在房价面前失去爱情和信仰…… 愤怒、无奈、收敛、善念、坚持…… 第10章一曲震惊全场 “啪啪啪——” 位于主座上的魏王李泰,面含笑意,抚掌高声:“好!想不到,遗爱贤弟还精通音律,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在座的人里面,他的身份最高,身边自然少不了曲意奉承之辈,所以这么一开口,引来旁人的一片附和。 长孙冲一听,面色更加阴沉了。 “魏王殿下,此言差矣。” 他瞥了房俊一眼,不屑的说道:“方才这一曲,虽然音调婉转优美,可吹奏之人的音道,其实并不高深!” “哦?竟是如此……” 李泰被长孙冲否定,眼底深处露出一丝不悦,脸上却笑容不变,称赞道: “某未听出其中瑕疵,子敬却一针见血指了出来,可见,贤弟的音律之道,显然已登峰造极,佩服佩服。” 不远处。 永嘉公主却莞尔一笑,轻启朱唇道:“长孙公子,敢问,何为音道?” 长孙……公子? 长孙冲听到这称呼,脸上就是一僵。 要知道,眼前这位永嘉公主,可是他老婆长乐公主的亲姑姑,论亲切度,对方应该叫他一声大郎,再不济,也会称一声子敬。 可“公子”这称呼…… 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生分。 “小婿不才,敢请姑姑教诲。” 长孙冲赶紧低头施礼。 永嘉公主金枝玉叶,深得李渊和李世民两代帝王恩宠,他长孙冲虽然狂傲,却惹不起对方。 “音律,是人创造出来的,在人曲之间,音律只是表达情绪的载体,吹奏之人才是灵魂。” 永嘉公主的美眸落在房俊身上,柔声开口:“二郎的曲意极为饱满,直抒心意,便是普通人,也能听出其中浓郁的感情……” “依本宫看来,这,才是真正的音道大家!” 轰——! 众人闻言,心头巨震。 永嘉公主身份高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眼界可不是一般的高……现如今,她竟称房俊为大家? 这房二傻,何德何能? 居然能得到永嘉公主的青睐! “房俊他……他和姑姑是怎么回事?” 李漱脸色难看的要死。 她的亲姑姑永嘉公主,看房俊的眼神,竟然含情脉脉,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不!不可能!” “姑姑眼高于顶,怎么会对房俊这个窝囊废感兴趣?” “可她为何,是那副含春欲迎的姿态……” 高阳公主脸上阴晴不定,望着同坐一桌的房俊和姑姑,心里居然生起一种浓浓的嫉妒。 “呵呵呵呵呵……” 一片沉寂中,房俊忽然发出一阵笑声。 迎着所有才子小姐们疑惑的目光,他缓缓的抬起头,春光照在他的脸上,眼神清明而锋利。 “房俊,你因何发笑!” 长孙冲被永嘉公主怼的一肚子气,正好没处发泄,指着房俊,就是一声怒吼。 “我当然是在笑你了……” 房俊看着长孙冲,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势。 方才那一曲,诉尽了他对前世的思念,可往事如烟,既然来到了这盛世大唐,便要活出个精彩。 在历史记载中,长孙无忌可是房玄龄的政敌,几年之后,更是借着高阳公主反叛,将原主房遗爱杀死! 现在,就先和他儿子长孙冲收点利息…… “房遗爱!你大胆!” 长孙冲指着房俊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嗤笑本少,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我,笑你是,井底之蛙,听清楚了吗?” 房俊一字一顿的说道。 “混账!” 长孙冲火冒三丈,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房俊!你别以为吹了一首曲子,就真觉得自己是凤凰了!”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行……” “脑子里缺根弦的棒槌,长安城人人皆知的二傻子,居然还学别人舞乐弄箫,你配吗?!”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大家都是长安城的二代目,每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房遗爱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当众撕破脸吧? 嘈杂声中。 李泰依然笑吟吟的端坐于主座, 第11章敢不敢与我比一场 永嘉公主心尖一颤,轻轻点了点头。 不远处。 高阳公主双眼喷火。 刚才房俊和永嘉公主的小动作,暧昧而默契,全被她看在了眼里,就好像自己不要的玩具,被别人捡走了一样。 这一边。 房俊安抚了永嘉公主,将目光转向了长孙冲,朗声道:“长孙公子,你说某不配吹箫,难道你很懂?” 长孙冲冷冷一笑:“本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然是懂的。”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 房俊嘴角上翘,笑着开口道:“长孙冲,你可敢与我比一比音律?” 话音落下。 周围的人愣了下,随即爆发出阵阵哄笑。 房俊刚才那一曲,虽然让人眼前一亮,可长孙冲是什么人?那是长安城有名的才子。 房俊找他比试,简直是自取其辱。 “你这厮,还真是个棒槌……” 长孙冲鄙视的看了房俊一眼:“既然你这么不知趣,本公子今日便让你明白,音律,不是你这等粗鄙之人可以触碰的!” “好!即使比试,便要有彩头……” 房俊淡淡说道:“诗会上的所有才子佳人作证,谁要是输了,谁就跪下来磕头,喊对方三声爷爷。” 嗡—— 房俊的话,石破天惊。 人们冷吸一口冷气,眼中纷纷露出兴奋的光芒。 刚才长孙冲羞辱房俊,就已经让人感到吃惊,现在房俊这家伙更绝,直接抛出了送命题。 跪下来,喊对方爷爷…… 这谁要是输了,就不是丢脸的事了。 世族大家,最看中的是什么?是名望,是比命还重的脸面……这个赌注,已经涉及到家族兴衰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 长孙冲狠狠的盯着房俊,心中一阵狂喜。 当今皇帝李世民即位以来,皇后长孙氏,深以盈满为诫,一直阻拦皇帝重用她的亲哥哥,长孙无忌。 两年前,长孙皇后病逝,再也无人压制后者。 可蛋糕就那么大,如果想要获取更多的权利,宰辅房玄龄,就成了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假如现在能打击房家的声望,这对于长孙家来讲,可是大功一件! “房遗爱,本公子便依了你。” 长孙冲脸上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他迫不及待的取了一支竹箫,置于嘴边,深吸一口气,便开始了吹奏。 悠悠箫声响起。 永嘉公主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长孙冲果然是音律高手,曲声一响,便能听出,他对音道一途,有着极高的造诣。 然而,下一刻。 房俊这边,箫声紧跟着响了起来。 又是一首,从未在这个时代出现过的曲调,如同水银乍泄般,从箫孔中飘出。 “这……这是什么曲子?” “古往今来,洞箫之声都是凄婉怨艾,悲天悯人啊。” “为何这箫声……如此恢洒写意?让人听了以后,仿佛心中生出无限豪情,恨不得仗剑走天涯!” 众人瞪大眼睛,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所谓曲通人意。 吹曲之人的所思所想,往往会不自觉的,通过曲意表达出来。 恰如现在的房俊。 他眯着眼睛,心中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这首笑傲江湖,宛如君临天下一般,一扫初唐的靡靡之声,与唐人向往的金戈铁马一道。 化作晨钟暮鼓,震撼着所有人的心灵。 另一边。 长孙冲早已停了下来。 他手握竹箫,呆呆的望着房俊,只感到心里一阵凉凉。 ……箫,居然还能这么玩? 这一改往日的婉转细腻,不似寻常曲调的天籁之音,简直可以开宗立派了啊! 高阳公主李漱,也呆立在了原地。 “房俊,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像是变了一个人?” “难道之前的那些粗鄙,都是他装出来的?” “他明明知道,本宫喜欢才华横溢的男子,却偏偏装作目不识丁的白痴,到底是为什么?” 正想着。 第12章大唐宫廷剑舞 然而。 事情并不能以她的意志为转移。 下一刻。 一道悠扬的琴声,欢快的跳了出来,与箫声交相辉映,就像是两个深情的情侣,互诉相思,缠缠绵绵。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胸腹中那一腔热血,也跟着一起燃了起来,凭空生出无限豪气,恨不得持剑长歌。 高阳公主看着这一幕,心里更加愤怒了。 “不行,房俊是本宫的驸马!” “本宫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别的女子,公然以琴箫相会!” 想到这里。 李漱缓缓站起身,一步便踏了出去…… 另一边。 房俊手持洞箫,吹的正欢。 一首笑傲江湖,太符合初唐的气质了,此时开国的彪悍之风犹在,祖辈留在唐人身上的血,依然滚烫,正好与这一曲相贴合。 奏乐一响。 现场直接易燃易爆炸。 ……没办法,挂逼就是这么嚣张。 没一会。 永嘉公主竟然加入进来了。 她虽然不会笑傲江湖曲谱,却对音乐有着高超的掌控,可以随着房俊的曲调伴奏……这曲子,本就是琴箫合奏啊! 这一记助攻,堪称完美。 然而,令房俊没想到的是,高阳公主居然也下场了…… “卧槽!” “这特么什么节奏?” “高阳公主,莫非要来砸场子?” 房俊手臂一哆嗦,差点吹走音。 只见高阳公主一身胡服,头发在脑后束起马尾,手持一柄长剑,缓缓走到了场中。 晚霞落在她绝美的脸蛋上,就像是镀了一层金,显得无比圣洁和美丽,春风吹动她飘起的长发,也掀起了她的长摆…… 嘶…… 房俊倒吸一口冷气。 他忽然发现,高阳公主竟然是个长腿妹子。 那双腿虽然穿着胡服,可依然能看出修长和紧致,而且她的手腕过档,配上高挑的身材,绝对是超模级别。 这双美腿,如果架在肩上,那该是何等滋味啊…… 房俊怀着美好的憧憬,视线缓缓上移,在高阳公主的胸前停留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瞬间破灭。 “果然,老天是公平的。” “他给你开了一扇门,必然会关闭一扇窗。” 在房俊淡淡的忧桑中。 呛——! 一道拔剑声响彻天地。 高阳公主迈动大长腿,手中的宝剑舞了个剑花,随着琴箫之声,整个人瞬间化作一团旋风。 众人猛地一惊,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大唐,剑舞! 而且还是鼎鼎大名的宫廷剑舞。 剑舞文化,始于春秋,盛于唐朝……而唐朝,在中国的众多朝代中,是最特别的那个。 此时政治开明,经济发展,帝国版图扩大。 尤其是贞观年间,文臣武将济济一堂,那一个个明耀千古的名字,宛如漫山的野花,肆意盛开。 最顶尖的二十四人,画像被悬挂于凌烟阁之内。 剑,是一种精神,一种文化。 这盛唐气象,便造就了剑舞最为巅峰的时期。 如今,高阳公主下场就是王炸,直接发动宫廷剑舞,怎能不令人心潮澎湃? “该死!怎么会这样?” “高阳与房俊不和,长安城尽人皆知,她怎会亲自下场,配合房俊的琴箫合奏?” 长孙冲心中生出无限忿恨,气的脸都绿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 一曲终了。 琴箫之声还缭绕于空气中,高阳公主缓缓收剑。 宫廷剑舞,要求舞者技艺精湛,在艺术水准上为舞者之最,对体力消耗极大。 李漱胸脯起伏,微微喘息。 她冷冷的看着房俊一眼,扬起雪白的下巴,就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径直走回到座位上。 靠!这是什么眼神?腿长了不起吗……房俊嘴角抽了抽,心中疯狂吐槽。 “好!” 魏王李泰拍手叫好,激动的说道:“本王没想到,遗爱居然真的精通 第一十三章张嘴吐出半个盛唐 被房俊要求兑现赌注。 长孙冲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咬着牙嘶吼:“房俊!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长孙公子,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房俊淡淡说道:“正所谓愿赌服输,你不会想耍赖吧?” “我……” 长孙冲忽然眼珠一转,拧着脖子说道:“本公子岂会耍赖?只不过,既然对赌,自然要三局两胜才算数!”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说好的比一场,却又扯出来三局两胜,这岂是君子所为! 大家复杂的望着长孙冲,对方那丰俊如玉的完美形象,在心里轰然坍塌。 再看房俊,却面不改色。 这气场,这风度,显然不在一个层次上啊…… 此时。 房俊望着长孙冲,笑眯眯的说:“接下来这第二局,长孙公子想比什么?” “比什么?呵呵!” 长孙冲冷笑一声,阴沉的说道:“眼下,魏王举办的乃是诗会,自然要比作诗……刚才高阳一番剑舞,我们便以此为题,作诗一首,以争高下!” “某就不信了,你还能诗乐双绝?” “房遗爱,你敢不敢接!” 比作诗…… 敢不敢接…… 长孙冲嚣张的宣战,宛如一道惊雷,在这春日中响起,余音久久不能散去。 众人望着房俊,目光露出怜悯和惋惜。 在诗会这样的高端派对中,歌舞只能算配角,诗词才是王道,要不然,怎么叫诗会呢? 房俊的箫曲,可谓惊艳。 可如果比作诗……那可就悬了,因为,诗词属于另外一个全新的领域,而且要求极高,难度极大…… 这一局,房俊恐怕是完了! “呵呵呵……” 令人没想到的是,面对如此难题,房俊不仅没有紧张,反而浑身放松了下来,发出一阵笑声。 “既然长孙公子想玩一玩,那就如你所愿!” 房俊玩味的看着长孙冲,说道:“只不过,这局你要是输了,可不能再耍赖了。” “哼!狂妄!” 长孙冲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房遗爱,这一局,某便让你先来,免得别人说本公子胜之不武。” 前几日,他心血来潮,在家做了首咏剑诗,而且成色不错。 这时故意让房俊先作诗,一是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二是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大度。 唉!既然你让我打第一杆,那你就没有上场的机会了……房俊暗自摇了摇头。 然后猛地一拍桌子,大吼一声:“酒来!” 这一声,震得众人一个激灵。 静立在旁边的魏王府侍女们,这才反应过来,正要上前。 不料,永嘉公主却拿起了酒壶。 “二郎,本宫替你斟酒!” 她深情款款的说了一句,然后缓缓靠近房俊,低眉顺眼的伺候他倒酒。 两人近在咫尺。 房俊望着眼前的美艳少妇,闻着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幽香,顿时感到浑身燥热,呼吸急促。 “公主殿下,不必如此麻烦。” 房俊一把拿过酒壶,哈哈大笑:“我辈大唐儿郎,自当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说罢,一仰脖子。 竟是酒杯都不用,嘴对着酒壶,直接狂饮美酒。 夕阳西下,红色的霞光照在他魁梧的身材上,清冽的酒水顺着唇边肆意流淌,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这一幕。 永嘉公主都看呆了。 美艳的脸上尽带痴迷之色,那双含着春情的妩媚桃花眸,此时已是一片迷离。 嘭! 房俊将酒壶重重的放在桌上。 然后抬起头,望着前方娇美的高阳公主,眼睛不由自由的眯了起来。 以剑舞为题作诗…… 脑子里这么多首诗,用哪个才合适呢? “哈哈哈!憋不出来吧?” 长孙冲见状,一下子笑了出来:“房遗爱,本公子奉劝你,还是乖乖的认输吧,就凭你这棒槌,还想作诗……” 话未说完。 房俊已经长身而起,放声高歌。 “贵逼人来不自由,” 第一十四章侠客行 寂静。 无比的寂静。 本来还热闹非凡的诗会,此时却没有一丝声音。 人们震惊的望着房俊,心中仿佛被一道雷电劈中,那股麻酥的震撼,瞬间充溢了四肢百骸。 “天地间……竟还有如此诗句!”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满堂的花香,熏醉了无数宾客,一把利剑,仿佛可以冲出长安,横扫了天下十四州!” “这是何等恢弘,何等豪迈!” 嘭! 魏王李泰,猛地从原地站了起来,肥胖的身躯,直接掀翻了身前的矮几。 他却犹不自知,双目赤红的低吼: “遗爱贤弟,真乃大才也!”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所有的皇子中,李泰的文学造诣最高,所以最能体会到这诗的含金量。 现如今,大唐初立,不过二十余载! 垄断诗词圈的,大多是从陈朝和隋朝遗留下来的旧臣,或者是功成名就的元勋…… 这些高贵的士族,哪里体会过人间疾苦? 于是,“唐兴,诗人承陈隋风流,银靡相矜。” 整个初唐的文学界,都弥漫着一股绮靡诗风,流传来下的诗,也大多轻浮无力。 此时。 房俊的这首咏剑诗,横空出世! 无异于开天辟地,一扫靡靡之音,为盛世大唐开启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二郎他……竟还会作诗?” 永嘉公主痴痴的望着房俊,目光盈盈,红唇翕动,丰腴的娇躯都在微微颤抖。 不远处。 高阳公主小嘴微张。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长剑,心想房俊也太夸张了,居然说本宫一剑霜寒十四州……本宫的剑,哪有那么厉害…… 邻桌的长孙冲。 面色却是一片苍白。 他满脸震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房二傻子,竟然真的吟出了一首诗,而且这诗的水平之高,意境之远,简直超乎想象! “长孙公子……” 房俊打破了现场的寂静,笑道:“我的诗,已经作完了,下面该你了,请吧!” 说着,他笑眯眯的对长孙冲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一时间。 所有的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长孙冲。 “这个……本公子……” 长孙冲脸色更白了,一时间变得口吃起来。 有房俊明珠在前,他那首事先准备好的咏剑诗,简直就是一坨屎,拿出来只会丢人现眼。 “我知道了!长孙公子,你肯定是看不上我这首诗!” 房俊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摇头道:“罢了罢了,我就再作一首,请在座的各位品鉴……” 说着。 他又是一拍桌子,大吼一声:“酒来!” 还有?! 众人的灵魂皆是一振,双眼冒光,炙热的望着房俊,一脸的渴望之色。 永嘉公主赶紧抱来一罐酒。 她吃力的搬起酒坛,正要往酒瓶里倒,房俊一伸大手,直接从她怀里取走。 “嘤——” 房俊的手背,不经意碰到了那团柔腻,惹得永嘉公主娇哼一声,身子一软,险些化作一滩春水。 搭讪教科书第二步: 在不引起对方反感的前提下,进入对方半米范围内,并适当的做出肢体接触…… 房俊默念口诀,抱起酒坛。 “咕咚咕咚……” 这一口气,龙吸虎吞了半坛下去。 嘭! 酒坛放下。 他的眼中,已经有了些醉意,举手投足之间,却更见豪迈,狂傲的嗓音也随之响起。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诗会再次陷入沉寂。 人们的眼中,仿佛出现了一名女侠,她系着胡缨,手中的锋刃像霜雪一样明亮。 第15章十步杀一人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哈哈哈哈……” “想不到,某有生之年,竟能听到如此惊才艳艳的诗句,痛快!真是痛快!” “没错!唯有我大唐的千古风流,才能配得上这绝世之句!” “好一个深藏功与名,好一个房遗爱!” “当浮一大白!” …… 整个诗会都陷入了疯癫。 这些平素温文尔雅的才子小姐们,此刻竟丝毫不顾形象,全都红着眼睛,大声宣泄着自己内心的兴奋。 一片混乱中。 永嘉公主静静的坐在原地,一双妙目痴望着房俊,美艳的脸上一片痴迷,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混蛋!本宫又不是侠客,房俊他....他怎可如此说我?” 高阳公主李漱,激动的小脸通红。 她贝齿轻咬着红艳艳的下嘴唇,复杂的注视着前方的房俊,又是惊喜,又是恼怒。 嘈杂渐歇。 房俊抬起头,笑道:“长孙公子,这首诗,可否能入你的法眼?” 闻言。 长孙冲面色苍白如纸,浑身直冒冷汗。 开玩笑,这种千古绝句,你居然问能不能入我的眼……我又不是诗仙,有什么资格评价这样的诗句? 这是赤果果的羞辱啊! “你不说话,我就当可以了啊……” 房俊斜躺着身子,醉眼朦胧的笑道:“长孙冲,现在轮到你作诗了!” “三局两胜,这局你要是输了,可别忘了,跪下来喊我三声爷爷!” “你你你……” 长孙冲惊怒的指着房俊,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身子晃了晃。 下一刻。 噗通! 长孙冲一翻白眼,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看着这一幕。 众人全都呆滞了。 名震长安的长孙公子,居然被气的晕了过去....其原因,竟然是在最擅长的诗乐上,输给了别人…… 而对方,赫然是以痴傻闻名的,大棒槌房遗爱…… 乱了,这个世界全都乱了。 就在此时。 远方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吼叫。 “有刺客!” “全体结阵!保护魏王殿下!” 轰—— 所有的人心头巨震。 房俊霍然抬头,朝前方极目远眺。 只见远处的高岗上,一个又一个彪悍的身影,手持弯刀,在如血的残阳下,跃然出现在山脊之上。 “噗!” “呲!” 他们手起刀落,迅速杀死了最边缘的哨兵,然后飞快的朝这边扑来。 “天呐!有刺客!” “护驾!” “快来人护驾!” 诗会上的才子佳人们,顿时乱作一团。 慌乱之中,矮几被踢翻,佳肴瓜果洒的满地都是,不时有千金小姐惊恐尖叫。 所有的人,都朝着魏王李泰靠拢。 与此同时。 魏王府的侍卫们,立刻分作两拨。 大部分侍卫回撤收缩,将李泰等人团团护住,剩余的主动出击,朝刺客们反杀而去。 “二郎,我们也过去吧!” 永嘉公主一把拉住房俊,催促他一起向大部队汇合。 房俊正要迈步。 然而下一刻,他的脚步就像钉在了原地,望着远方,瞳孔微缩。 一道纤细的身影,踉跄的出现在视线中。 “公主府女官青叶?” “她怎么会在哪里?!” 还没等房俊反应过来。 青叶的身后,刺客们已经飞速的接近。 他们身形矫健,奔跑跳跃之间,手中的弯刀,在夕阳下闪烁了刺眼的寒光。 这是....要杀人了?! 房俊脸色微白。 他看着眼前眼前残暴的画面,感到空气仿佛瞬间变得稀薄, 第16章驸马爷有人要害你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房俊大吼一声,脚步不停,就要上前去拉对方。 就在此时。 一道尖锐的啸叫声,忽然在远方响起。 嗖——! 这啸声在空中仅用了极短时间,顷刻间就来到了近前,“噗”的一声,消失在青叶的体内。 房俊瞳孔猛地一缩,伸出的手停在了空中。 他发现。 一枚箭矢,直接贯穿了青叶的身体。 她饱满的胸前,一截箭尖透体而出,鲜血迅速扩散,在衣衫上勾勒出一团刺眼的红色…… 青叶低头,看了一眼伤口。 然后在无尽的惊恐中,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房俊赶忙冲上去,抱住了对方。 “呲啦——” 他野蛮的撕开青叶的前襟,雪白的皮肤瞬间映入眼帘。 望着那不断渗出的血水。 房俊满脸的沉重,咬牙说道:“箭头直穿心脏,一击致命,抱歉……你可能……活不了了!” “我知道……他们……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短短的时间,青叶已经气若游丝。 房俊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急声问:“他们不会放过你?他们是谁?!” “驸马,你拿着……” 青叶抓起自己的裙摆,死死塞进房俊手中,用尽力气道:“你要小心……他……他们……要害你……” 话未说完。 青叶瞳孔扩散,浑身松软,胳膊无力的垂了下去。 房俊抱着她柔软的身子,望着她死不瞑目的眼睛,脑袋像是被人狠狠的砸了一下,一片空白。 死亡…… 这就是死亡吗…… 一条人命,就这么轻易的没了? 房俊浑身发冷。 他第一次深刻意识到,这已经不是法制健全的现代社会了,而是人命如草芥的古代。 “等等!” “这小妞刚才把裙子给我,又是几个意思?” “难道要留作纪念?让我以后想她的时候拿出来看看?这不可能啊,我们又不熟……” 房俊眼皮子直跳。 随手扒拉了几下罗裙,发现下摆处沾着一大块香灰。 他凑近了一闻。 一股熟悉的檀香味流入鼻中,甜腻中带着魅惑,让人闻了头脑发晕,气血膨胀…… “嘶——” 房俊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就在不久前,他去寻找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推开那扇草庐的房门,闻到的就是这样一股气味! 青叶的裙子上,为何会沾着草庐内的香灰? 她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还没等他多想。 身后忽然传来娇弱的惊呼。 “二郎!救我……” 房俊猛然扭头,不禁又惊又怒。 只见身后的小土坡下,永嘉公主跌倒在地上,一名刺客高举弯刀,朝着她狠狠的劈下。 “公主殿下!” 房俊大吼一声。 情急之下,他飞快的撕下青叶的裙摆,揣进怀里,然后纵身一跃,朝身后土坡跳了下去。 “嘭!” 房俊高大健硕的身形,狠狠的撞在了刺客身上。 “咔嚓——” 一声脆响。 房俊的影子,出现在暴起的烟尘之中。 他低头半跪,脚下的刺客趴在地上,已经七窍流血,没有了一丝气息。 “二郎……” 永嘉公主都看傻了。 刚才面对刺客锋利的弯刀,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房俊神兵天降,一个照面就解决了对方。 “你跑出来做什么?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房俊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语气严厉的说道。 “人家担心你嘛……” 永嘉公主说话带着哭腔,一双大眼睛,似嗔似怨的看着房俊,眼眶含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房俊顿时语塞。 这就哭了? 轻熟的少妇,应该承受力 第17章诗词震惊大唐君臣 程咬金面色一僵,暗道不好。 他可是天策府旧将,跟随李世民南征北战,亲眼见证了后者如彗星般撅起,太了解这位大唐皇帝的手段了。 如果不是万分肯定,他怎么会打这个赌? 难道说....房俊真会作诗?! “哈哈哈哈……” 程咬金以大笑掩饰心虚,粗着嗓门道:“我老程虽是粗人,但也知晓为臣之道,圣上的密奏机密重大,我老程可不看!” “你这老货!还知道为臣之道?” 李世民笑骂了一句,说道:“莫要废话了,还是先自己看看密折吧。” 程咬金硬着头皮接过密折,不信邪的嚷嚷着:“看便看!我老程就不信了,房俊这小子还能作出什么惊天……” 忽然。 他粗犷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双牛眼震惊的望着密折,仿佛看见了神迹一样,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见他这幅模样。 众臣顿时被勾起了兴趣。 那密折上写的什么?这混世魔王天不怕地不怕,为何像是看见了鬼一样? “嗨!程黑子!” 一名黑脸大汉好奇的伸长了脖子,瓮声瓮气的问道:“快给俺说说,那上面写的什么?” 正是尉迟敬德。 他豹眼环须,一脸凶相,此时探头探脑的样子,像极了一头人立而起的黑熊。 “这....这是房遗爱写的诗?!” 程咬金指节用力,双眼泛起一片血红,说话的时候杀气十足。 旁边的房玄龄,心里咯噔一下。 心想完了! 二郎这逆子,莫不是写了大不敬的话?惹得程老匹夫起了杀心? “快给老夫看看!” 房玄龄情急之下,上前夺过密折,急匆匆的看起来。 下一刻。 这位大唐首辅直接石化…… “让俺也看看!” 尉迟敬德再也憋不住了,大手一抓,将密折夺将过来,还没看几行,就发出一声怪叫…… 一名大唐文臣之首,两名大唐顶级悍将。 自从见了那密折之后,竟然一个两个全都像是疯了一样,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涵养。 那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东西? 众臣心里就跟猫抓似得,好奇心爆棚,直接一哄而上……密折上内容随之公开。 轰—— 整个两仪殿直接炸开了锅。 一群国公大臣手握薄薄的纸张,全都激动的满脸通红,宛如喝醉了酒一般,大声宣泄着自己内心的兴奋。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好诗!好诗啊!” “想不到我大唐,还有人能写出这样的诗句!” “还有这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简直是神作啊!” “这诗杀气十足,荡气回肠,让老夫又想起了与陛下一起征战沙场的日子,痛快!痛快啊!” “呜呀呀呀!房遗爱这小子豪气冲天,有我老程当年的风采,哇哈哈哈哈……” 惊叹声与怪叫声彼此起伏。 要知道,这里可是两仪殿,朝政议事之所在。 每天早晨,大唐文武百官都会齐聚于此,共商国家大事,何等的庄严肃穆。 可如今,竟乱糟糟的像是菜市场一样…… 换做平时,言官们早就摩拳擦掌,参他们一个不敬之罪了....可现在,这帮大唐喷子们,浑然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不仅如此。 喷中的王者,魏征,此时竟状若疯癫,手舞足蹈,嘴里的喊声洪亮,比程咬金都高一个八度…… “呵呵!” 李世民高高的坐在龙椅上,看着大臣们失态的模样,嘴角不由微微上勾。 他刚才看到密折的时候,也是这幅模样。 现在他心平气和,灵台空明,故意抛出来,就是想看看众臣的失态. 而他自己则稳坐钓鱼台,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这,便是皇帝的乐趣。 “陛下!这....这诗真是犬子所作?会不会搞错了?” 房玄龄从人群中钻出来,一张脸惊疑不定,再次向李世民发出求证。 第19章本宫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 銮驾内。 房俊悠哉悠哉的斜躺在榻上,享受着大唐公主才有的皇室待遇,一切都显得如此美好。 他的伤口已被随行的郎中包扎好。 或许是因为救了公主,郎中生怕怠慢了这位,把他整条胳膊包的里三层外三层,好像粽子一般。 “二郎,手臂可还疼痛?” 永嘉公主端坐于一侧,柔柔的询问。 “有劳公主殿下挂念,已经无碍了,只要短期内不要用力,过段时间就能恢复。” 房俊一边笑着回应,一边欣赏着身侧的佳人。 永嘉公主披着一袭香云纱,身材玲珑有致,加上少妇独有的风情,显得特别性感撩人。 “都怪妾身不好……” 永嘉公主垂下臻首,自责道:“若不是妾身急着去寻你,二郎也不用遭受这皮肉之伤。” “哦?”房俊的嘴角微微上翘,说道:“公主既然心存愧疚……那,想好该如何补偿微臣了吗?” 永嘉公主娇躯猛然一颤。 她抬起水汪汪的桃花眸,眼神妩媚而又勾人: “二郎想要如何补偿,尽管提便是,妾身……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满……满足我的,任何要求? 轰—— 房俊的浑身血液变得沸腾,眼神一下变得炙热,禁不住舔了舔嘴唇,心里嘣嘣直跳。 而车内的气氛。 也因为永嘉公主的一句话,变得躁动起来,就连空气中也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 就在这时。 行走的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 “啊!” 永嘉公主惊呼一声,赶紧坐稳了身子。 房俊这边就惨了。 本身就伤了一条胳膊,坐姿还是斜躺着,忽然被颠了一下,整个都被弹了起来。 他手舞足蹈,另外一只手臂勾住了永嘉公主。 这才平稳落地。 “二……二郎,你的手好烫。” 耳侧,忽然传来永嘉公主颤抖的声音。 房俊这才发现,自己正在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和永嘉公主贴在了一起。 胳膊还环着人家的小蛮腰。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房俊老脸一红,就要把爪子撤回来。 “二郎莫动!” 永嘉公主忽然伸手,将房俊的手掌按回原处,酡红着俏脸,细声细语的解释道: “山路崎岖,二郎有伤在身,还是靠着妾身……啊……” 话未说完。 永嘉公主猫一样叫了一声。 她水汪汪的看着房俊,嗔道:“二郎的手,不老实。” “这个,手感太好了,没忍住……” 房俊悻悻说道。 方才,他手掌覆盖之处,对方的纤腰柔软微凉,皮肤有着惊人的弹性……于是,房俊忍不住捏了一下…… 看到他这样。 轻熟懂事的少妇,有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 永嘉公主妩媚一笑,扭转丰腴的身子,缓缓靠入房俊怀里,在他耳边吹了一口香气。 “二郎若是心急了,妾身这便随了你的心意……” 什么? 在这里? 房俊的脑袋轰的一下变得空白。 看着永嘉公主美艳红润的脸蛋,闻着她香喷喷的身子,房俊的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 “吁——” 忽然,外面的侍卫高声叫停了马车。 车内暧昧的气氛为之一顿。 房俊脸色一黑。 心想魏王府的侍卫太不靠谱了,好好的停什么车?坏老子的好事! 此时。 他自然看不到。 驾车的侍卫已经神色惶恐,头皮发麻。 “马车为何停了?” 车帘内,永嘉公主娇声询问。 侍卫赶忙转头禀报:“公主殿下,前面有人把车给拦下了……拦车的人,是高阳公主……” 车里。 永嘉公主脸色一白。 自己可是李漱的亲姑姑,现在却躺在她家驸马的怀 第20章引起李二陛下关注 “公主殿下,无需慌乱,安心坐着便是。” 房俊笑着拍了拍少妇的纤腰。 永嘉公主俏脸一红,瞬间安静下来。 她本就是逆来受训的性子,如今承认了房俊的强大,对方说什么,她便会乖乖的做什么。 此时。 房俊微微抬起下颚,朗声道:“高阳,立刻把路让开!” “你说什么?!” 高阳公主一听更怒了,“房俊!你竟敢对本宫如此说话,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呵呵!怎么?你还想杀了我这个驸马不成?” “你……你马上从姑姑的车上滚下来,跟我回公主府!” “回公主府?” 房俊冷笑了下,以讥讽的口气缓缓说道:“回去,接着忍受你的刁蛮吗?” “你……” 高阳公主的气焰顿时一滞。 她已经习惯了房俊的窝囊,可现在,房俊的语气陌生而又冰冷,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这让她愤怒的同时,竟有些莫名的慌乱…… “还有。”房俊接着说道:“今天下午,你做过哪些事,还需要我当着永嘉公主的面,再叙述一遍吗?” 李漱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有些心虚的叫道:“你休要胡说,本宫没有……” “够了!” 房俊冷冷打断道:“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我各自安好,谁都不要对彼此指手画脚!” “如果你再蛮横无理,我就舍了房家的脸面,舍了陛下的脸面,拼个鱼死网破!” “你,最好不要逼我!” 这番话。 宛如一道道惊雷。 劈的高阳公主哑口无言。 她涨红了脸,又惊又怒的看着马车从身边驶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车厢内。 永嘉公主伏在房俊怀中,红着脸蛋娇艳欲滴。 刚才的经历太刺激了。 只要李漱一掀车帘,便能看见,自己这个姑姑和她的驸马腻在一起,这种偷欢的愉悦,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二郎,现在……要回房府吗?” 她仰起起美艳的脸庞,柔媚的问道。 “先不着急。” 房俊轻轻摇了摇头。 他将手伸进怀中,握了握青叶留下的那一截裙摆,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认真。 “回房府之前,我们先去一趟……草庐!” …… 华灯初上。 长安城,巍峨的太极殿内,灯光通明。 大唐皇帝李世民,面容威严的坐在龙椅之上,一双眼眸如同深渊大海,俯视着座下群臣。 殿内烛火摇曳。 十几名文臣武将,身着紫袍,腰束金玉带,悬挂十三銙,束手立于殿内,一片肃杀。 “啪!” 李世民将一封密折,重重的扔在了御案之上。 “方才收到的消息,朕最宠爱的儿子青雀,在城外桃林举办诗会,遭遇了突厥人的刺杀。” “诸位卿家,都议议,该如何办吧。” 听着这话。 群臣心里都是一凛。 爱子被刺,陛下竟然含怒不发,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这份定力,不愧是千古一帝! 这边话音刚落。 一道怒吼便在大殿中响起。 “还议个屁!” 一名狂暴的中年壮汉,直接跳将起来,目露凶光,“突厥小儿!竟敢刺杀我大唐皇子!直接打他狗日的便是了!” 狗……狗日的? 众人面色一僵,嘴角抽搐。 殿内原本肃穆的气氛,也为之一松。 敢在大殿上,当着皇帝的面口吐芬芳,除了卢国公程咬金,还能有谁? 面对这个混世魔王。 李世民也颇为无奈,挥手道:“知节,你先退下吧。” “陛下!” 程咬金却大吼一声,上前一步抱拳道:“看来,突厥小儿已经忘了陛下天可汗的尊号,是该给他们一些教训了!” “请陛下拨给老程五万精兵,某这便出发,灭掉突厥,扫平大漠!” 第22章疑点重重的风月案 长安城外。 旷野寂静,长林起伏。 一辆华丽至极的马车,伴随着清脆的马蹄声,从夜色中缓缓浮现,踢踢沓沓来到了了一座草庐前。 一阵微凉的夜风拂过。 车厢前悬挂的宫灯随风摇摆。 在棕红色的微光中,一对年轻的男女,从马车中跳下,走向草庐推门而入。 “呼——” 火折子被吹亮。 房俊的脸,出现在橘红色的烛光之下。 “二郎,你为何要来这座草庐?”身后的阴影中,传来永嘉公主柔媚的声音。 “我来,是想要确认一些东西。” 房俊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打量着这座草庐。 很快,他在墙边的矮几上,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一鼎香炉,正静静摆在那里! 房俊快步走上前。 然后小心的拿起香炉,放在鼻前,轻轻的嗅了一下。 下一刻。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会这样?” “几个时辰前,自己推开这扇门的时候,明明闻到一股异样的檀香味,那味道粉靡奢霏,明显具备强烈的催情效果。” “可为什么,眼前这香炉中,却是最为普通的香灰?” “难道信息有误?不可能啊……青叶在临死前,给出的提示已经非常明显了。” “除非……” 想到这里。 房俊好似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除非有人换掉了香炉!” “而这个人,就是公主府女官青叶!正是因为做了这件事,她才会被背后之人灭口!” “这么说,高阳公主和辩机在这里相遇,乃至苟合,实际上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 “他们真正要对付的目标,或者目标之一……难道是我?” !! 房俊毛骨悚然,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冥冥之中感到,这一切的背后,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操控着一切……而自己,就处于这漩涡的正中央! “该死的!‘他们’是谁?” “在历史上,高阳公主的‘风月案’疑点重重,而设计这一千古遗案的‘他们’,得有多大的能量?!” “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 “二郎,你还好吗?” 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打断了房俊的思绪。 精神正处于极度紧张中的房俊,霍然扭头,发现永嘉公主正俏生生的立于身侧,担忧的望着他。 “让殿下担心了,我没事。” 房俊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缓缓说道:“我只是,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二郎,刚才你脸色苍白的厉害,快要吓死妾身了……” 永嘉公主伸出玉手,轻抚着房俊的脸庞,温婉的开口:“若是心里苦闷,切莫憋在心里,不如说出来听听。” “妾身好歹也是大唐公主,或可为二郎解忧。” 轻熟的少妇最为懂事。 永嘉公主的抚摸,不仅抚慰了房俊的情绪,还将他体内的燥热一下子给勾了起来。 “多谢殿下关心,微臣现在已经没事了。” 房俊笑了笑,眼底深处露出坚定之色。 不管“他们”要对付谁,要做什么,自己的计划不会改变! 必须尽快与高阳公主和离。 性格决定命运,高阳这个坑货太能折腾了,就是个定时炸弹,今天她敢出轨,明天她就敢谋反。 所以,远离高阳,就是珍惜生命! 而和离的突破口,便是眼前这位,妩媚多情的永嘉公主了…… “二郎,妾身有一事不明。” 永嘉公主轻咬红唇,幽幽说道:“此时你我身边并无旁人,二郎为何还称妾身为公主殿下?” “哦?”房俊嘴角上勾,打趣道:“不称呼殿下,难道还叫您姑姑?” “讨厌!” 永嘉公主轻捶了一下房俊,红着脸嗔怪道:“二郎好不正经,妾身名为李月,平素私下里,二郎唤我一声月儿便好。” “不好。” 房俊摇了摇头,笑道: 第23章大唐可战之名将,皆汇聚于此 “呀!你坏死了。” 永嘉公主仰起起美艳的脸庞,柔媚的问道:“要不然,我们找个舒服的地方?” “先不着急。” 房俊轻轻摇了摇头。 他将手伸进怀中,握了握青叶留下的那一截裙摆,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郑重和认真。 “现在,我们先去一趟....草庐!” …… 华灯初上。 长安城,巍峨的两仪殿内,灯光通明。 李世民大摆筵席,在此与群臣同乐,这场酒从下午一直喝到了天黑。 忽然。 一名内侍匆匆跑进来。 在皇帝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恭敬的递上秘折。 李世民翻开观看,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此时,群臣也发现了不对劲,大殿内的嘈杂声渐渐平息,所有的人都望向台上。 啪! 李世民将一封密折,重重的扔在了御案之上。 “方才收到的消息,朕最宠爱的儿子青雀,在城外桃林举办诗会,遭遇了突厥人的刺杀。” “诸位卿家,趁着这酒宴,都说说该如何办吧。” 听着这话。 群臣心里都是一凛。 爱子被刺,陛下竟然含怒不发,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这份定力,不愧是千古一帝! 这边话音刚落。 一道怒吼便在大殿中响起。 “还议个屁!” 程咬金直接跳将起来,目露凶光,“突厥小儿!竟敢刺杀我大唐皇子!直接打他狗日的便是了!” 狗....狗日的? 众人面色一僵,嘴角抽搐。 殿内原本严肃的气氛,也为之一松。 敢在大殿上,当着皇帝的面口吐芬芳,除了卢国公程咬金,别人很难做出这样的事情。 面对这个混世魔王。 李世民也颇为无奈,挥手道:“知节,你先退下吧。” “陛下!” 程咬金却大吼一声,上前一步抱拳道:“看来,突厥小儿已经忘了大唐铁骑的威武,是时候给他们一些教训了!” “请陛下拨给老程五万精兵,老程这便出发,灭掉突厥,扫平大漠!” 话音落下。 一屋子武将眼睛立刻就红了。 程妖精这厮,打的一肚子好算盘,竟想趁着这个机会,跑去带兵打仗……这种好事哪里轮的到你? 于是哗啦啦站出来一大片。 “陛下!某也愿领军出征!” “陛下!末将不才,只需三万精兵,便可荡平西域!” “某也要去!谁都别跟老子抢!” …… 两仪殿内,请命之声不绝于耳。 李世民望着争先恐后的众人,心中一片滚烫。 此时的大唐,国力昌盛,将星云集....卫国公李靖,英国公李绩,鄂国公尉迟敬德,邹国公张公瑾,樊国公段志玄,陈国公侯君集,河间郡王李孝恭…… 第二十四章当皇帝的乐趣 一名大唐文臣之首,两名大唐顶级悍将。 自从见了那密折之后,竟然一个两个全都像是疯了一样,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涵养。 那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东西? 众臣心里就跟猫抓似得,好奇心爆棚,直接一哄而上……密折上内容随之公开。 轰—— 整个太极殿直接炸开了锅。 一群国公大臣手握薄薄的纸张,全都激动的满脸通红,宛如喝醉了酒一般,大声宣泄着自己内心的兴奋。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好诗!好诗啊!” “想不到我大唐,还有人能写出这样的诗句!” “还有这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简直是神作啊!” “这诗杀气十足,荡气回肠,让老夫又想起了与陛下一起征战沙场的日子,痛快!痛快啊!” “呜呀呀呀!房遗爱这小子,居然一刀将突厥人砍成两半,有我老程当年的风采,哇哈哈哈哈……” 惊叹声与怪叫声彼此起伏。 要知道,这里可是太极殿,“中朝”之所在。 每月的朔望朝会,都会奏以太和之乐,大唐文武百官裤褶以朝,共商国家大事,何等的庄严肃穆。 为表示对李泰遇刺的重视,这次的君臣会晤,才决定在这里召开。 可如今,竟乱糟糟的像是菜市场一样…… 换做平时,言官们早就摩拳擦掌,参他们一个不敬之罪了……可现在,这帮大唐喷子们,浑然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不仅如此。 喷中的王者,魏征,此时竟状若疯癫,手舞足蹈,嘴里的喊声洪亮,比程咬金都高一个八度…… “呵呵!” 李世民高高的坐在龙椅上,看着大臣们失态的模样,嘴角不由微微上勾。 他刚才看到密折的时候,也是这幅模样。 现在他心平气和,灵台空明,故意抛出来,就是想看看众臣的失态,而他自己则稳坐钓鱼台,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这,便是皇帝的乐趣。 “陛下!这……这诗真是犬子所作?会不会搞错了?” 房玄龄从人群中钻出来,一张脸惊疑不定,再次向李世民发出求证。 “房卿,朕可以向你保证,此消息千真万确!” 李世民笑眯眯的回答。 “啊这……” 房玄龄现在脑子还在发懵。 就像自家孩子考试连及格都达不到,现在忽然有人拿着通知书跑来说,恭喜啊,你儿子考上清华啦…… 怎么想,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圣人!” 房玄龄拱手急声道:“魏王一事,臣便等陛下的消息了,请容许臣现在回府,仔细问询二郎诗作之事。” 李世民摆摆手道:“也罢,众位卿家,都散了吧。” 第26章大唐国师袁天罡的算计 “是吉是凶,全在朕一念之间?” 太极殿内,李世民表情凝重:“也就是说,此人用好了,便可造福我大唐千秋万代,用不好,便会……祸国殃民!” 袁天罡点了点头:“陛下圣明,确是如此。”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抬头问道:“国师,此人是谁?可能推算出来?” “回圣人,此人命星覆着一层迷雾,让人无从推衍……可就在刚才,臣已经有了答案。” 说到这里,袁天罡目露精光:“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人世间,除了那命星光华大作之人,谁还能有这般才气?” “所以,此人,便是您的驸马爷,房遗爱!” “什么?这怎么可能?” 李世民顿时满脸震惊,不可思议的道:“俊儿是朕看着长大的,十分清楚他的能量,他怎么会影响到大唐运势?” 袁天罡微微一笑,道:“陛下,天地万物,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人当然也在变。” “否则,驸马爷怎么会突然会作诗了?” “而且他不仅救下了永嘉公主,还一人斩杀了数名突厥刺客……在您的印象里,驸马爷何曾这般神勇过呢?” 李世民身体一僵,喃喃道:“如此说来,竟真是俊儿……” 他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仿佛在纠结如何决定。 良久之后。 李世民缓缓吐出一口气,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朕是大唐的皇帝,九五之尊!” “天下,皆是朕的子民!” “执失思力、阿史那社尔、契苾何力……他们都是突厥人,却都效忠与大唐,朕连突厥人都敢用,又如何不敢用房俊?” “不管他拥有多大的能量,背负着多大的吉凶,朕都会让其为我所用,让此事变为大吉!” 这番话,说的豪气冲天。 一时间。 整个大殿都充斥着李世民的壮语。 袁天罡笑着微微弯腰拱手:“臣,为陛下贺!” 眼前这位大唐皇帝,胸怀天下,包容四方,且对自己有着强大的自信,这样的帝王,值得任何人效忠。 “好了,此事朕心中有数了。” 李世民将目光投向袁天罡,话题一转道:“国师,便再劳你一次,将魏王被刺一事查清吧。” “这……” 袁天罡神色僵硬:“陛下,臣只是个算命的,帮您组织训练了不良人,已是尽到了责任,为何还要臣继续做这不良帅的位置?” “国师此言差矣。” 李世民笑道:“朕身为天子,必须对天下了如指掌,明有百骑监察百官,暗有不良人洞察万事,这是你我早就定下的章程。” “如今不良人已成具规模,国师得把这副担子,给朕挑起来才是啊……” 袁天罡脸色一黑:“陛下,如今大唐人才济济,天下英雄尽入您觳,您为何偏偏盯上了臣呢?” 第27章大郎,该吃药了 这一夜。 房俊喷嚏不断。 永嘉公主果然没有说错,皇帝的贴身内侍张阿难,临到了宵禁快结束,才姗姗来迟。 在此之前。 为了避免进度条太快,房俊给永嘉公主讲了一晚上故事。 而且鉴于某种情怀,又或是为满足日后的邪恶趣味,他讲的故事名字叫做——神雕侠侣。 永嘉公主这才知道。 “姑姑”,不仅是用来叫的,还是用来睡的…… 天快擦亮。 房俊这才回到了房府。 白天和突厥人厮杀,晚上和美艳的少妇谈心,房俊早已身心疲惫,倒在榻上便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已至黄昏。 揉了揉眼睛,房俊从榻上爬起来,在备好的木盆中净完脸,披上了一套干净长衫。 铜镜中。 映出一张少年的脸,鼻梁高挺,唇形饱满,五官端正硬朗,眉目间透着一股子凛然之气。 “嗯,还可以。” 房俊摸着自己的下巴,暗自点头:“虽然比不过前世的尊龙,但也算得上是硬汉形象……” “只不过,现在大唐贵族圈盛行文弱书生流,巨石强森貌似不符合主流审美啊……怪不得,高阳公主要去找辩机私会,人家喜欢的是小白脸……” 一想到高阳公主李漱。 房俊的心情一下子不美好了。 虽然他对高阳不抱有希望,可一想到,自己名义上的老婆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房俊心里就有些发堵。 就在这时。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条缝。 一颗小脑袋,探头探脑的伸了进来,待看见房俊正坐在铜镜前,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立刻露出喜色。 “二郎?你醒了?” 房俊抬头望去,发现一个俏丽的小姑娘闪身出现,然后大大方方的推门而入。 正是房家主母卢氏的贴身奴婢,冬儿。 “冬……冬儿?” 房俊看着小姑娘,下意识的问道:“你进来的时候,怎么不敲门?” “呀!奴婢忘了……” 冬儿瞟了一眼自家二郎,小脸一下红了。 此时房俊身披长袍,敞着胸膛,露出结识的胸膛和八块腹肌,浑身充满着阳刚之气。 这幅样子,看的小婢女心头小鹿乱撞。 她羞红着脸,撅着嘴小声说道:“奴婢从前进你的屋也从不敲门,为何现在,二郎倒与奴婢生分起来了。” 房俊忙道:“现在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十五岁的小姑娘,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又深得主母喜爱,所以胆子也大了许多。 只见冬儿咬着嘴唇道:“二郎的身子,奴婢又不是没见过……您洗澡的时候,都是奴婢给您搓背的……” 第29章史上最强惧内宰相房玄龄 “媳妇来啦?快过来吃饭。” 卢氏见到四人,神色秒变,笑眯眯的招呼儿媳妇。 房俊几人落座。 卢氏目光落在了房俊身上,眼神中全是慈爱:“二郎,伤口还疼吗?” “娘,不疼了。” 房俊自然而然的叫着娘,竟一点都不生疏。 他知道,这是身体带来的天然融洽,是一种下意识的大脑行为,就像吃饭睡觉一样自然。 “怎么会不疼?” 卢氏眼圈一红,颤声道:“听魏王府的郎中说,二郎的伤口深可见骨,我的儿,真是受苦了……” 说着。 她转头怒向房玄龄:“你这老货!妄为大唐首辅,到现在连凶手都抓不到!” 房玄龄刚刚端起饭碗,还没来得及吃就无辜躺枪,脸上顿时一阵尴尬。 “你以为老夫不急吗?” 房玄龄放下饭碗,沉声说道:“皇上已经派遣了刑部和京兆尹联合办案,我们等待结果便是。” “等待结果?”卢氏怒声道:“说的倒好听,这都一天一夜过去了,案子破了吗?” “这个……”房玄龄顿时语塞。 卢氏越说越气:“若不是我家二郎神勇,力劈数名突厥蛮子,这条命恐怕都在交待在那里!” 房玄龄见夫人越说越火大,赶紧将目光转向了房俊,习惯性的祸水东引。 “说起这个……” “二郎,你的功夫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还有,最让老夫好奇的是,平素也未见你读书,怎么就突然会作诗了呢?” 闻言。 房遗直和杜氏眼前一亮。 他们夫妻都是饱读诗书之人,自然知晓那两首诗的厉害,如此惊艳的诗句,房俊怎么会作? 卢氏也默默的没有说话。 自家儿子几斤几两,她心里还是有数的,刚才和房玄龄争执,完全是因为作为母亲护犊子的本性。 面对一桌子人的疑惑。 房俊笑了下,说道:“爹,娘,其实儿子前日做了一个梦,去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房玄龄立刻呵斥道:“休得胡说!子不语,怪力乱神……” “闭嘴!” 话未说完,就遭到卢氏河东狮吼。 “哼!”房玄龄不满的将头扭到一边,耳朵却竖起老高。 “那是一个拥有璀璨文明的地方,诗人如繁星般灿烂,武将如过江之卿……在那里,人们可以乘坐巨大的飞鸟上天,也可以坐着钢铁巨轮下海……” 随着房俊的描述。 一大家子全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切的缘故,竟然只是一个梦。 而且在那里,人们可上天登月,可下海遨游……这可是仙人才有的手段啊! 二郎南柯一梦,竟梦游仙境? 如此一来,房俊会作诗,倒也说的过去了。 一家子心里虽有了答案,但因为过于震撼,一时间竟全都沉浸在房俊的诉说中,久久不语。 “夫人!夫人……” 冬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打断了沉默的空气。 “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卢氏瞥了一眼冬儿,话说的严厉,语气却透着一股子亲切。 “夫人赎罪,冬儿知错了。” 冬儿吐了吐小舌头,低眉顺眼的说道:“回夫人,吴王殿下来了,说是来探望二郎。” 吴王? 李格? 房俊心里直突突。 这又是一个悲催人物。 在历史上,这位三皇子天潢贵胄,身负隋唐两朝皇室血统,文韬武略不次于李世民。 可谁都没料到。 如此一个天之骄子。 在几年之后,竟也受到高阳公主谋反案的牵连,与房遗爱一起被处死了…… 如今,自己一朝穿越到了大唐。 如果自己可以逆天改命,那么,李格的结局,是否也会随之改变呢? 房俊脑中飞速的运转。 他抬起脚步,跟随冬儿朝前厅走去,就听身后有人叫他。 “二郎……” 房俊回头,看到房玄龄神色复杂,一 第30章我们要去逛春楼 另一边。 房俊刚进了前厅,便被一个人晃瞎了眼。 这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一袭华贵青衫,玉树临风,容貌俊美,一双眼睛深邃忧郁,浑身上下都透着难以掩饰的高贵之气。 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端坐在榻上,安静的品茶。 可就是这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让整个前厅都变得生动明亮起来,可谓蓬荜生辉。 这就是……吴王李格? 房俊睁大了双眼。 心想这也太帅了吧?只不过,这厮虽然看似温文尔雅,为何却透着一股渣男的气息…… “哎呦?二郎来了?” 李格看到房俊,双眼就是一亮,噌的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房俊,满脸热情的道: “几日不见,真是想煞为兄了!” 说着,目光转到了房俊的手臂上。 当看到魏王府郎中独特的包扎手法后,李格顿时吓了一跳,随即露出悲切之色。 “为兄听闻二郎受伤,特意前来看望,没想到……” “哎!二郎还是看开些吧,毕竟,断臂不能复生,不过,就算二郎残疾了,为兄也一样认你这个兄弟……” 房俊脸色一黑,提醒道:“吴王殿下,小弟这胳膊只是皮肉伤!” “啊!原来这样……” 李格转悲为喜道:“这便好办了,走走走,今日为兄做东,咱们梦春楼……” 然后不由分说,拉着房俊便出了房府。 门口。 一辆华丽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房俊爬上马车,一掀车帘,正欲往里钻,发现里面还坐着一个人。 不对。 与其说坐着一个人,还不如说坐着一头熊。 只见此人身材高大,肌肉结识,一张黑脸上目光烁烁,周身透着一股子彪悍雄壮。 “嘿嘿!房二郎来了!” 黑大汉见到房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程……程处弼?” 房俊微微一愣,稍微回想了下,这才认出眼前是谁,正是程咬金的三儿子,程处弼。 “房二,别堵着门口,赶紧进去。” 李格把房俊推进马车,自己也一屁股坐了进去。 随着车夫一声吆喝,华丽的马车便平稳的开始前行,在繁华的长安城中穿梭。 车厢内。 房俊瞅着程处弼,疑惑道:“程三郎,你怎么也来了?” “嘿嘿!”程处弼挠了挠后脑勺,咧嘴笑道:“某早就想去梦春楼了,恰好吴王请客,所以跟你们蹭顿饭……” “啧啧啧……” 吴王李格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你这是去蹭饭吗?你是去看春桃姑娘吧?” 程处弼居然老脸一红:“啥事都瞒不过吴王的眼睛,哈哈哈!” …… 房俊看着这幅画风,感觉怪怪的。 等等! 看春桃姑娘? 一道闪电在房俊脑海中劈下。 他脱口而出的叫道:“春桃姑娘?梦春楼……咱们这是要去逛青楼?!” “咦?二郎为何这般反应?” 李格露出不解的神色:“逛青楼怎么了?我辈风流士子,与姑娘们听听曲,谈谈心,岂不是一件雅事。” 听他这么说。 房俊瞪大了眼睛,再一次刷新了对李格的认知。 程处弼好歹还扭捏一下,再看李格,堂堂大唐帝国的三皇子,居然表现的如此理所当然。 有本事你当着魏征的面这么说,看他不喷死你! 只不过。 一想到即将进入传说中的青楼,与妩媚多姿的小姐姐们交流感情,房俊就有种莫名的兴奋感。 同时,心里竟还有一种隐隐的期待…… “咳咳!那个二郎啊。” 李格突然轻咳一声,堆笑道:“其实这次为兄请你出山,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小忙。” “哦?让我帮忙?”房俊疑惑道:“你可是大唐皇子,还有什么事是你搞不定的?” “哎呦!贤弟!此事非你不可啊!” 李格搓着手说道:“昨日诗会上,二郎两首咏剑诗一鸣惊人,梦春楼的诗诗姑娘对你敬 第31章带我去找夜生活 “白……白瓢?” 李格愣了下,随即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大声叫道:“粗俗!我等文人雅士,与姑娘们情投意合,怎能叫白瓢!” 我呸!世纪渣男! 房俊鄙视李格的同时,心中却暗生欢喜……前世的会所嫩模,最低都得上万,还是大唐好啊! “唉!算了!” 不过房俊还是叹了口气道:“要不然别去了,小弟这手臂有所不便,无法用力。” “别啊!”李格赶忙阻拦道:“这种事,又不用手……” 房俊心想也是。 但还是不放心,问道:“吴王殿下,这个梦春楼,到了晚上不会有人查房吧?” “查房?怎么会?” 李格瞪着眼睛说道:“金吾卫只负责坊外巡逻,又不会进入平康坊内,更不会吃饱了撑的去查房。” 说着,轻轻弹了弹袍子,脸上露出倨傲之色,“再说了,有本王在,谁敢查房!” 房俊默默捂脸。 严重怀疑史书记载是不是有误。 眼前这位不着调的花花公子,和李世民口中的“吴王格英果类我”是一个人吗? …… 三人正说着话。 不知不觉中,天边最后一丝夕阳沉入大地,天空中深蓝、苍青、暗灰等大块燃料彼此渲染,暮色渐渐四合。 随着夜色降临,长安城也随之归于沉寂。 然而。 有一个地方。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平康坊,东临“两市”之一的东市,北接长安城最繁盛的安仁坊,西面与朱雀大街仅隔两坊。 坊中,汇聚了大量达官显贵的宅第。 有隋太师申国公李穆,国子祭酒韦澄,太宗第十九女兰陵公主,青光禄大夫孔颖达……这一个个闪亮的名字,使此地成为长安有名的富人区。 可这并不是最有名的。 真正让人趋之若慕的,当属坊中三曲。 三曲。 便是长安最大的红灯区。 在这个“风流薮泽”之地,名妓云集,京都少侠萃集于此,兼每年新进士,以红笺名纸游谒其中。 昼夜喧呼,灯火不绝,京中诸坊,莫之与比。 …… 一片流光溢彩中。 马车轻轻一顿,停了下来。 房俊跳下车后,抬头望去,只见一座灯火辉煌的花楼,宛如灯塔一般,静静的矗立在夜色之下。 “这……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房俊四处张望,一脸的不解。 “妹子呢?妹子都去哪里了?” “门口难道不应该是客来客往吗?二楼的楼台上,怎么没有花枝招展的姑娘搔首弄姿?” “更没人挥舞着手绢娇滴滴的喊:大爷,进来玩玩呀!” “而且连个老鸨都见不到。” “只有一个看门的小厮……” 第35章齐王李佑的恶意 他们这边正说着话。 旁边的李佑和长孙冲走了过来。 齐王李佑背负双手,脸上全是得意之色:“三哥,愣着作甚?是不是做不来诗了?” 李格瞥了他一眼,说道:“五弟,你是来取笑为兄的吗?” “小弟不敢……” 李佑笑吟吟的说道:“听闻三哥向来喜欢诗诗姑娘,不过可惜……今日,你得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哦?”李格抬眼问道:“五弟就这么肯定自己能赢?” “当然了,因为我们早有准备!” 李佑弯下腰,用几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长孙兄早已为小弟提前备好了诗句,而且是三首!” “三哥,都说你英武果断最像咱爹……就是不知道,你喜欢的女子,在我的胯下婉转承欢,你会是何等感受?” 李格脸色一下冷了下来。 大唐的女子地位虽然略有上升,但依然是男权社会的附属品,尤其是妾室婢女,贵族之间经常互赠交换…… 但是,给你,才是你得! 你主动来抢夺,这便是挑衅了! “五弟,你恐怕是搞错了一件事情。” 李格面无表情的说道:“为兄虽然喜欢诗诗姑娘,却愿做成人之美……这次,是专程陪房二郎过来的……” “什么?” 齐王李佑愣住了。 他刚才羞辱房俊,实际上针对的目标是三哥李格,没想到,刚才自己竟没喷错人…… 房遗爱,竟真是来争花魁的! “哈哈哈哈……” 李佑发出一阵大笑,嘲弄道:“三哥,你脑袋被门挤了?居然相信房二傻会作诗?” “好好好!小弟便准备欣赏遗爱兄的大作了,哈哈哈哈……” 说罢,竟理都不理房俊,便转身与长孙冲一起回去了座位。 很明显。 这是红果果的蔑视。 而且是站在山顶,居高临下的俯视房俊,压根就没把房俊当对手。 只不过。 房俊也没把他当回事。 这位齐王殿下,过两年就会在齐州造反,然后事败被擒,废为庶人,赐死于内侍省,比房俊还早死几年…… 跟一个快死的人,有什么好较劲的? 房俊观察着李格的表情,试探的问:“李兄,你跟这位……关系不好?” “嗯。”李格闷声说道:“齐王,和太子是一条心的。” 闻言。 房俊心中乱跳。 大唐的储君之争……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两年前,长孙皇后病逝,失去了后宫之主的压制,皇子们之间的争斗由暗转明。 太子李承乾,东宫之首。 魏王李泰,才华横溢,聪敏绝伦,史载宠冠诸王,皇帝的极度宠爱,让他渐渐对皇位有了想法。 吴王李格,母为隋炀帝之女杨妃,身负两大皇族血脉,英武果敢,是前隋降臣的天然效忠对象。 第36章打脸齐王李佑 梦春楼。 二楼闺房内。 一袭薄纱挡住了浴桶,热气透过水面漂浮的花瓣,化作袅袅的薄雾,在屋梁上不断缠绕。 “哗——” 诗诗从浴桶中站了出来。 她青丝披肩,曲线曼妙,雪白的肌肤上还挂着水珠,宛如出水芙蓉,娇艳欲滴。 “姐姐长得真美!” 贴身丫鬟两眼放光,赶紧伺候着诗诗穿衣,嘴里叨念着:“若奴婢是外面那些公子,必然也会对姐姐痴迷!” 诗诗轻轻笑了下:“小青,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连我也敢取笑。” “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小青兴奋的说道:“今日姐姐出阁,现如今来了不少王公贵族呢,别的不说,光皇子就来了两个!” “哪又如何……” 诗诗坐在妆台上,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惆怅道:“你我在这青楼之中,看似风光无限,却始终如那水中的飘萍一般,身不由己……” 小青脸色剧变,急忙低声道:“姐姐慎言!” 妆台边。 诗诗姑娘身子一颤。 可谁都没注意到,铜镜中那张书卷气十足的脸,却未见丝毫惊慌,眼神中,更是露出点点愤怒和疲倦…… 吱呀—— 闺房的门被推开。 一名婢女进来,怀里抱着一摞宣纸,低头道:“诗诗姑娘,外面那些贵人公子已经作诗完毕。” “放桌上吧。” 诗诗淡淡说了一句,随即吩咐道:“小青,赏!” “多谢,多谢诗诗姑娘!” 婢女眼圈一红,感激的道:“这平康坊人情冷暖,只有诗诗姑娘人美心善,体谅我们做奴婢的……” 千恩万谢中。 婢女恭敬的将宣纸搁在桌上,接了大丫鬟递来的赏钱,走的时候小心的带上了门。 丫鬟小青站在旁边,对这一切似乎司空见惯。 诗诗坐在妆台前,随手拿起宣纸,漫不经心的翻阅起来,胸前的雪白挤成一条沟壑。 忽然。 她的目光凝固,呼吸逐渐急促。 《赠诗诗》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心人易变。 “这……这诗……” 诗诗死死盯着宣纸,目光流转到了落款,发现上面明晰的写着两个字“房俊”。 “是他!竟真的是他!” 诗诗俏脸涨红,颤抖着身子喃喃自语:“本想着他咏剑诗做的好,没想到情诗也这般惊艳……” “人生若只如初见……人生若只如初见,这诗……简直写进了人家的心尖尖里了……” 小青站在旁边,也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她虽然只是个青楼里的丫鬟,但跟随在诗诗身边,见多了无数才子佳作,眼光自然不差。 可那些诗,与眼前这首比起来,简直就是一坨屎。 就在这时。 诗诗忽然站了起来! 她赤着雪白的玉足,半披着薄纱,春光乍泄,不顾一切的冲向房门。 “姐姐!不可!” 小青大惊失色,赶忙死死抱住她,附在耳边急声道:“姐姐莫要忘了您的身份……若是被人看到您动了情,您……您可怎么办呀……” 说着说着。 大丫鬟掉下了泪来。 她们身处这胭脂楼中,以色艺悦人,这来往的公子贵人,嘴上说的花言巧语,却俱是逢场作戏而已。 只有房俊,能真正懂她们的! 否则,他不可能写出这样的诗……人生初见,秋风画扇,情人心变,红颜薄命……这说的,不就是青楼女子的一生吗? 这首诗若是传出去。 怕是整个长安城青楼女子,都会潸然落泪。 “姐姐先在此休息……” 小青将主子按到椅子上,抹了把泪说道:“奴婢立刻去请这位公子上来。” …… 一楼大堂中。 满座的宾客全都待在原地。 此时已无人饮酒作乐,更无人欣赏台上的歌舞,所有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诗诗姑 第37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这是什么情况?” “这小贱人怎么跑了?” “而且理都没理本王一下!” 李佑僵硬的站在原地,一身锦袍原本炫酷吊炸天,此刻却显得如此扎眼和与众不同。 整个大堂。 众人都以看傻子似得目光看着他。 就连长孙冲,都悄悄的后退了一步,生怕与这位皇子站在一起,接受全场的社会型死亡。 李佑脸上青筋崩起,咬牙切齿的低吼了一句,“贱人!她选的是到底谁?!” 他不甘心的转身,想看看小青去向了哪里。 然而下一刻。 李佑直接愣在了原地。 只见小青迈着小碎步,在房俊面前停了下来,福了福身子,娇滴滴的说道:“敢问,可是房俊房公子?” 对面。 房俊愣了下,点了点头:“我就是。” 小青明显松了口气,态度愈加恭敬,低眉顺眼的道:“房公子,诗诗姑娘有请。” “请我?” 房俊有点懵。 他扭头看向吴王李格,发现对方正面含微笑的望着自己,脸上还带着鼓励的神情。 卧槽!这家伙把署名写成我了? 房俊明白过来之后,便沉默了下来。 说实话,他不想趟这摊浑水……那个诗诗姑娘,可是梦春楼的花魁,凭什么突然宣布出阁? 而且还是在索诗之后。 这一切,都让房俊感到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仿佛黑暗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拨弄这盘棋局…… 他本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 可现在。 李格这个渣男自作主张,把诗作的署名换成了他,这就不得不深入虎穴了。 对方不知道房俊知道了…… 这,便是房俊目前唯一的优势。 “房公子?” 小青见房俊不动,脸上露出一丝不安,怯生生的道:“还请房公子赏脸移步,我家娘子请您入室一叙。” “额,抱歉,刚才在想一些事情。” 房俊站起来,礼貌的说道:“姑娘,请带路吧。” 说罢,他跟在小青身后,缓步走上二楼,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钻进了花魁娘子的闺房。 “这……这真是岂有此理!” 齐王李佑的脸都成了猪肝色,愤怒的大声咆哮:“梦春楼管事儿的在不在?为何选了那房二傻进去!” 他这么一叫。 迅速引发了大堂众人的响应。 “没错!凭什么让他进去了?” “瞧刚才那傻大个,看着就是个粗汉,他会作诗吗!” “对!凭什么选他?” “今日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否则我们把你家梦春楼夷为平地!” …… 群雄激愤之下。 旁边伺候的小厮和丫鬟们惊慌失措,七八个梦春楼的打手犹豫不前,也不敢上前制止。 大厅内的,可是长安顶级贵族文士! 为首的,还是齐王殿下! 虽然据传梦春楼后台极硬,可眼下这么多天潢贵胄……也根本不是现场的下人们能惹得起的…… 混乱中,一道声音凭空响起。 “够了!”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吴王李格缓缓站了起来。 “吵什么吵?” 他背负双手,扫视一圈四周,缓缓开口道:“说来说去,你们就是不相信,房二郎的诗可以超越你们,对不对?” “房遗爱的诗?呵呵!”李佑冷笑一声道:“那个大棒槌,他会做诗吗?!” “五弟,人不可貌相。” 李格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房二郎确实作了一首打油诗,恰好他有伤在身,所以本王代为执笔写下。” “打油诗?哈哈哈哈……” 李佑一阵大笑,随即笑容一敛,怒声道:“五哥,你是说,我们这么多才子文士,都比不过他房遗爱一首打油诗?!” 话音落下。 顿时激起了众人的同仇敌忾。 “齐王殿下说的对!” “那小子算什么东西,凭什么随手一首打油诗比我们强!” 第七十二章某乃玄武军老卒 全场一片安静。 包括房俊在内,所有的人心中都是一震。 追随秦王? 打刘黑闼? 当今皇帝李世民,曾经的封号便是秦王啊。 这名残疾的老者,竟然曾经是圣人手下的兵,而且还是隶属王牌中的王牌——玄武军! 严格论起来。 除了侯君集,在场的骑兵们,都得管人家叫声前辈…… “侯大将军,还有这位壮士!” 老者指着房俊,大声说道:“贵公子意图对小娘子不利,这才引得他出手阻止,何罪之有?” 侯君集怒气上涌,大喝道:“放肆!” 在他看来,那对兄妹倒是没什么…没权没势的百姓,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间,蝼蚁一样的东西。 反倒是房俊。 他不但是房玄龄的儿子,还是当朝驸马,却当众挑衅他侯君集的权威,一人挑翻了他整支队伍…… 将他的脸面放在地上摩擦。 这怎么可以? 他侯君集,以后可是要做天下文武群臣之首的,如今被区区一个二傻子教训,颜面何存? “老人家,我敬你是条汉子,速速退下!” 侯君集阴沉着脸,冷漠无情的道:“若是再阻碍本官办事,定将你一同射杀!” “那便来吧!” 老者硬气的抬起头,须发皆张:“老子当初在玄武军,杀刘黑闼,灭窦建德,断了一条腿也不曾叫一声疼,还怕了你侯大将军?!” 此言一出,全场震动。 本来还恐惧的人们,被老者这番话一激,全都变得振奋起来,纷纷握紧了拳头。 望着老人伛偻的背影。 房俊呆呆而立,心中有一阵热流涌动…… 这,便是唐人? 这,便是唐人的傲骨? 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一个普通的老者,也敢对权贵说不,煌煌大唐,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此时。 对面的侯君集气的脸都绿了。 他正要开口下令。 忽然,人群中又走了三人。 同样是须发洁白,同样是粗布衣衫,只是他们的眼中,也闪烁着和老者一样的光彩。 “大将军府,右军老卒在此!” “长安道,鼓旗军老卒在此!” “南衙十六卫,右卫老卒在此!” 众人瞬间再次震动。 侯君集手下的骑兵们,竟直接发生一阵骚乱,有的甚至直接将弓箭放下了。 这还真是的……老卒啊! 三人的话,代表着大唐三个时期的军队建制。 高祖龙兴太原,废府兵为私兵,设大将军府,置左中右三军,分别由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率领。 老者口中的右军,便由李世民亲率! 大唐初立,武德二年,高祖将关中分为一十二道,每道置一军,各军都有军号。 而万年县的军号,便是鼓旗军! 到了贞观时期,将府兵最高统帅部门设为十六卫,老人口中的右卫,便是其中之一。 问题是,现在对面的骑兵们,也是右卫! 无论在哪个年代,在军中,人们极为注重上下级观念,除了长官,地位最高的便是老兵…眼前这位老者,可是贞观初年的右卫人员,前辈中的前辈…… 这也是骑兵们军心大乱,不自觉放下弓箭的原因。 “右卫!竟然是右卫!” 侯君集看着那名老者,咬牙怒吼:“本官遥领右卫,竟然教出了你这样的兵,简直是本官的耻辱!” “侯大将军,你错了……”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当今圣人即位之后,您先是被封为左卫将军,后又迁右卫大将军。” “您来右卫的时候,某便已经走了……” 侯君集听了,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人家的意思很明显——你来的时候,老子就走了,老子才是右卫的老人,你就是个后来的,拽什么拽? 房俊也瞠目结舌。 心想这老者也太猛了,怼的侯君集一愣一愣的,不愧是跟着李世民打过江山的狠人。 “大胆!简直是大胆……” 第73章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使我不得开心颜!” “哈哈哈哈……” 两人狂声大笑,结伴站在老卒身旁,直面侯君集以及身后的骑兵团,脸上再无一丝惧色。 “侯大将军,来吧!” “长安城不单有房兄,还有我等普通读书人!” 话音落下。 又有几名书生从人群中走出。 “还有我!” “还有我们!” “房兄大才,二位高义,老卒们都站了出来,黄泉路上,怎能少了我等读书人?!” 几个书生谈笑风声。 看那样子,好似不是在直面生死,而是要去赴约,参加春游诗会一般,尽展文人傲骨。 就在这时。 人群再次涌动。 这次,已经不是书生和老卒。 卖胡饼的老叟,扛着冰糖葫芦的卖货郎,手持花伞的仕女,挎着篮子的老妪…… 直至最后。 两名腰悬朴刀的捕快,踌躇许久,也站了出来。 片刻后。 整条大街,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 少年抱着妹妹,被围在中间。 房俊手持马槊,护在他们身前,而房俊的身前,则密密麻麻站满了百姓。 他们只是各行各业的小人物。 走到了大街上,哪怕是碰到了人,都得给人家陪着笑道歉…因为,他们无权无势,卑微到了尘埃里。 可就是这些人。 却毫不畏惧的直面死亡。 刹那间,一股浩然正气,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与天上的太阳一般荣耀,强大的让人不敢直视。 “混账!” 侯君集铁青着脸,目光越过人群,看着房俊杀气十足:“房遗爱!你啸聚长安百姓,难道想造反不成?!” “姓侯的,少给老子乱扣帽子……” 房俊缓缓上前,走到了人群的最前方,端起手中马槊,槊尖直指侯君集,霸气的喝道:“废话少说,想杀我,那就来吧!” “好!这可是你自己作死!” 侯君集阴沉着脸,眼中露出凶残之色:“本官南征北战,杀人无数,你们这群刁民,难道以为本官不敢动手?!” “来啊!给我射杀了他们!” 然而。 一声令下。 身后的右卫们却面面相觑,迟迟没有动手。 侯君集心中怒火中烧,扭头吼道:“都愣着作甚?连本官的命令都不听,难道你们想造反吗?” “大将军,他们…都是平民百姓啊。”苏定方脸色难看的说道。 “混账!”侯君集怒斥道:“苏烈!你违抗命令,想被本官斩首吗?” “大将军,末将……甘愿受死!” 苏定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痛苦说道。 “好!苏定方,等此事一了,本官便处理你!” 侯君集扭头,狠戾的望着众将士:“你们呢?也要跟着苏烈叛变吗?都给我把弓箭举起来!” 吱呀呀—— 骑兵们咬着牙,纷纷弯弓搭箭。 身为大唐士兵,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是渗透到骨子里的信念…更何况,苏定方是中郎将,还有些反抗的资本,他们这些普通士兵,只能听从将军的命令。 一时间。 剑拔弩张。 一边是全副武装的左卫军,一边是手无寸铁的长安百姓,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呵呵呵呵……” 侯君集阴狠的看着房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房二,别以为蛊惑些刁民,本官便拿你没办法,现在,我便让你乱箭穿心……” 忽然。 他的话停了下来。 不仅仅是他,左卫骑兵们也面色异色,不自觉的箭尖朝下,再也不敢对准前方。 侯家大少侯海龙,更是收起了嚣张。 赶紧躲在侯君集的身后,畏首畏尾,连头都不敢伸一下。 嗒嗒…嗒…嗒嗒…… 寂静的大街上。 传来了不紧不慢的马蹄声。 第75章小女子不才,未得公子青睐 “那个,小娘子严重了……” 房俊轻咳一声,说道:“某救下你们,是为了心中正义,给某做为奴为婢的事,就休要再提了。” 闻言。 小姑娘眼圈一红,垂下了头。 “小女子不才,未得公子青睐,扰公子良久,公子莫怪,至此所有爱慕之意止于唇齿,溺于年华,今生就此别过,各自安好……” 房俊头皮阵阵发麻。 作为穿越人士,谁不想尝试萝莉养成计划? 可我自己还身世未卜,几年后能不能活着还是个未知数,拉你下水,岂不是对你不负责? 看着这一幕。 一直沉默的秦琼笑了起来。 他索性下了马,饶有兴致的看着窘迫的房俊,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卧槽! 秦琼怎么下来了?难道这种传奇人物,竟有八卦的爱好……房俊大吃一惊,心说英雄,你注定要失望了! 对于女人,我自问还是有些经验的。 他四下观望,发现有个卖货郎正伸着脖子朝这边看,于是对他招了招手:“那位大哥,麻烦过来一下。” 卖货郎赶紧挑着扁担走过来,堆着笑问:“壮士,您可是想买糖果?” “嗯。” 房俊点了点头,伸手往怀里一掏,顿时僵在原地。 他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钱…堂堂房家二郎,当朝驸马爷,兜里居然比脸还干净…… 之前在房府蹭吃蹭喝。 搬到公主府照样蹭吃蹭喝。 感情自己这个驸马爷,还真是个吃软饭的…看来,开始部署赚钱大计是对的! 没钱寸步难行,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这话说的一点儿没错,眼下不就是例子?连买块糖都买不起,以后又如何去青楼做大宝剑? “壮士,可是身上没带钱?” 卖货郎小心翼翼的问道。 房俊老脸一红,尴尬的点了点头。 “壮士义薄云天,小人佩服万分,些许糖果,便送与壮士了。” 卖货郎不由分说,从筐子里捧起一堆糖果,就往房俊的手里塞。 “万万不可!” 房俊哪能占这个便宜,赶紧推辞过去。 只不过,他还是只取出一颗糖果,放在了小姑娘的手里,温声笑道:“好了,别哭了,今日我便借花献佛,自当给你赔礼道歉了。” 小姑娘眼睛一亮,停止了哭泣,红着脸说了声:“谢谢恩公!” 房俊见她小心翼翼的将糖果收了起来,疑惑的问道:“为何不吃?” “奴家想回去再吃。” 小姑娘甜甜的笑了一下。 房俊叹了口气,心中了然…刚才小丫头暗自看了一眼少年,显然家中清贫,虽是一颗糖果,想必是回家要与哥哥分享…… “好了小妹,咱们就此和恩公别过吧。” 少年宠溺的抚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 “嗯。” 小丫头点了点头,与少年一起对着房俊再次弯腰行礼,这才起身一起离去。 一步三回头。 纯真的眼中恋恋不舍。 房俊心头一跳,竟有些不舍,于是大声问道:“还未请教兄弟名讳?” 少年回头,长揖到地:“小弟不才,陈阿宾。” 啊这…… 少年阿宾? 房俊瞠目结舌,心想久仰久仰,你和少妇白洁,都是我的启蒙老师之一啊…… “自古美女爱英雄,二郎,艳福不浅啊!” 此时,身侧传来了秦琼爽朗的笑声。 大哥你怎么会这么说,那孩子才十一岁啊,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秦琼……房俊心里疯狂吐槽,赶紧转身抱拳: “方才,多谢秦叔出手相助,遗爱感激不尽。” “行了,莫要学那些酸丁谢来谢去。” 秦琼摆了摆手,说道:“某与你父亲同殿为臣,乃是生死之交,更何况,就算你不出手,老夫也要阻止那侯海龙!” “好了,此事一了,某也该走了。” 秦琼废话不多说,拍了拍房俊的肩膀,便要牵马离去。 ……连上马,都已经感到困难了吗? 房俊怔在原地,眼中 第76章二郎还是神医? “哦?二郎也听说了?” 秦琼一听,不由哑然失笑:“前几日,程咬金那老货与圣人打赌输了,这才被陛下拉去抓了壮丁。” 果然,李二陛下没有声张此事…… 房俊顿了一下,说道:“秦叔,当今陛下可是有道明君,您觉得,他会让朝中重臣给他看大门吗?” “哦?” 秦琼目光烁烁的看着房俊问:“二郎,此话何意?你莫非知道其中的曲直?” 他并不惊讶,显然心中早就有了猜疑。 房俊左右看了看,凑近了低声道:“圣人从前杀伐太重,近日每每夜寝,经常会梦到恶鬼出现……” “什么?!” 秦琼脸色剧变,差点当场跳起来。 在所有的人眼中。 陛下李世民是无所不能的。 自高祖起兵起来,他便如彗星般崛起,武可上马打仗,所向披靡,文可治国安邦,一手缔造了这贞观盛世。 一手飞白体,令世人称颂。 《守岁》、《元日》等诗篇信手拈来。 他还填词度曲,编撰成大型宫廷乐曲《秦王破阵乐》,气势恢宏,震撼人心。 可以说,李二陛下是个全能型人物。 在其接触的所有的领域中,都是最拔尖的那一拨的存在……可如此天之骄子,竟被恶鬼饶的夜不能寐? 这怎么可能? 秦琼眯着眼睛,审视的问道:“房二郎,圣人如此情况,你是如何得知?” 我如何得知?我总不能告诉你,我是个穿越者吧……房俊脸色不变,镇定的回答: “猜的!” “猜的?”秦琼愣了下。 “没错。”房俊点了点头,说道:“秦叔,定是许久不曾上朝了吧?” “嗯,老夫确实一直在家修养。” “那就说的通了,前几日,小子在太极宫见过圣人一面,他眼圈发黑,面有疲色,明显是失眠的症状……” 说到这里。 房俊目光烁烁,一字一字的说道:“而这世间还有何事何人,能让陛下这样的人夜不能寐呢?除非……” 秦琼眼皮子一跳,脱口而出:“除非不是人?!” 说完这话。 他脸色阴晴不定,思索着这件事的可能性。 这世上有因果,有命,有轮回……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他秦琼英雄一世,猛将无敌,最后不也落得个疾病缠身? 而且一病便是十几年。 李二陛下杀人太多,又荣登九五,可这世间的好事,总不能被你全占了吧? 因果这种东西,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不对。” 秦琼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此事说不通,陛下性格刚毅,杀伐果断,何曾怕过鬼神?” “有国运护体,寻常小鬼自然不得近身……” 房俊望着秦琼,幽幽说道:“可是,这厉鬼……如果是前太子和齐王呢?” 轰——! 秦琼脸色剧变,浑身一震。 是的,没错了。 圣人意志坚定,又何曾怕过小鬼?若是真有此事,没准还能和朝臣们说一说,作为谈资,这便是不惧。 可若是前太子李建成呢? 若是齐王李元吉呢? 玄武门之变,是李二陛下心中永远的一根刺,杀掉自己的亲兄弟…就算是强如陛下,每每午夜神游,心中也想必惴惴不安吧…… “二郎。” 秦琼盯着房俊,疑惑的问道:“你方才说,你是通过陛下的面向猜到这一切的,你何时会医术了?” 大哥,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搞错了……房俊赶紧说道:“秦叔,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 秦琼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一下:“房二郎,你不妨看看老夫,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房俊脸色一变:“秦叔,您这是何意?” “呵呵呵呵……” 秦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小子,从小傻头傻脑的,却不曾想,现在开窍了,精的跟猴一样。” 房俊嘴角抽搐:“秦叔,有您这么夸人的吗?” “你无缘无故和我说起此事,想必是回报,老夫刚才救你的恩情吧?说说吧,你到底要告诉 第77章秦琼的病 一听这话。 秦琼脸色倏然变得沉重。 正如房俊所说,他自己的身子,自己很清楚,没有多长时间可活了…可自家儿子呢? 自己活着,没人敢动秦家。 可自己死了以后呢?才十四岁的怀道,能否经得起这世间的险恶?能否守得住秦家的荣耀? “二郎,你继续说。” 秦琼沉声说道。 “秦叔,问题的本源,还得在陛下身上。” 房俊低声说道:“我们这些臣子,一切荣耀皆出自圣人,如今陛下春秋鼎盛,只要他护着秦家……便没人敢对秦家不利!” 秦琼目露精光:“二郎的意思是?” “入宫,守夜!” 房俊斩钉截铁的回答:“您拖着病体坚持为陛下守夜,这个好,他能记一辈子!” “这并非玩弄人心……只是在恰当的范围内,为自己的家族谋求合理的利益!” …… 两人正在低声交谈之际。 与此同时。 街角的小巷内。 两边围墙高大,挡住了百日的阳光,使得这里成为密不见光的阴暗处。 “公子,您有何吩咐?” 一个地痞混混,面对一个身着华服的公子点头哈腰,那张平素对百姓凶神恶煞的脸,此时笑的如同花一样。 “怎么?张老大不欢迎?” 年轻人戾气十足的反问。 “哎呦!瞧您说的,小人哪敢啊?” 地痞都快哭了,赶紧拼命的讨好,眼前的年轻人身份尊贵,借他是个胆子也惹不起。 “哼!你以为本公子想来你这蛇鼠之地?还不是因为那两个小杂种……张折,本公子与你说一名小娘子,你把她绑过来!” “这事好办,您就瞧好吧!” 地痞放下心来,笑着说了一句。 他们这些三教九流,消息最是灵通,今日的事情,早已传遍整个江湖,他自然知道贵公子说的小娘子是谁。 “桀桀桀桀……” 公子哥阴冷的笑了几声,语气里全是怨恨:“房二!你不是要护着那对兄妹吗?可你护的了一时,却护不了一世!” “今日,我便玩死那小骚货!” “本公子很期待,你知道这件事后会是怎样一种心情,哈哈哈哈哈……” 狂笑中。 公子哥从阴暗的小巷中走了出来。 春日的阳光斜斜照下,公子哥的脸露了出来,赫然便是侯家的公子——侯海龙! …… 当天夜里。 太极宫发生了一件令人称道的事情。 久未露面的秦琼秦叔宝,忽然披甲执锏拜见,甘愿为圣人守夜。 皇帝体谅叔宝久病,久劝不下,感动万分。 是夜。 秦琼代替原来的程咬金,与尉迟恭一起守夜。 两名猛将立于宫前,皇帝陛下被秦琼的情意感动,激起了肝胆豪情,晚上安然入睡。 …… 另一边。 房俊与秦琼拜别之后,便又回了家。 没办法,刚才与人交手,他一刀将一人一马劈开,溅了一身血,这身青衫是没办法再穿了。 “哎!本想装一装斯文人,老天也不帮我。” “只剩下这一件灰袍,穿上跟下人似得,看来这辈子我与文人雅士无缘啊……” 房俊无奈换了身衣服。 转而又匆匆出了门,直奔船宴。 船宴。 顾名思义,宴会的地点是在船上。 古代帝王贵族,于春秋佳日或令节,乘舟泛于水上,在观赏风景的同时,往往在船上举行宴会。 春秋时吴王阖闾、隋炀帝、五代后蜀孟昶,皆曾在船开宴,竞为豪者;唐白居易在其洛阳履道里宅中,凿有池水,也曾在船上宴请宾客;至宋代南渡后,西湖上有专门供客宴游的船,最大者可容百余人,次者可容五十余人。 船上有餐桌、厨米,厨师能烹制各种菜肴,游客朝登舟中,开怀畅饮,往往至尊而归…… 此时。 长安城外。 一艘庞大的二层楼船,正停在曲江之畔。 一场盛大的宴会 第80章汝与那曹贼有何异 话说到这个份上。 房俊都感到不好意思了。 对灯发誓,我当时只是想要救人而已,从没想过要在这船宴上装逼…可你们非要说,我也不能拦着不是? “那然后呢?” 永嘉公主催促道:“二郎又是如何化解侯大将军的杀招,安然无恙的来了这里?” “当然是因为翼国公!” 书生激动的说道:“当时秦琼秦老爷子一人一马,忽然出现在现场,三言两语便说退了侯大将军!” 众人恍然大悟。 秦琼秦叔宝,义薄云天,见到了不平事,当然不会选择袖手旁观,当然,他也有这个实力。 “原来是秦公爷!” “一人一马便吓退右卫骑兵,真英雄也!” “房俊也不赖,竟然为了一对素不相识的兄妹,正面直扛侯君集大将军,这等高义之人,绝非常人可及也。” “原来,这便是他来晚的原因?” “羞也!羞也!我等居然错怪了他!” …… 听着宴会上风评突变。 李佑和长孙冲脸色阴沉,就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 刚才明明大家一起抨击房二傻子,眼瞅着就要让他名誉扫地,却忽然峰回路转…… 这房遗爱,运气为何这般好?! 然而。 事情好像还远远没有结束。 只见那书生环顾四周,激动的大声说道: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房兄以身作则,为我等演示了圣贤之语!” “使得我等醍醐灌顶,等同再造之恩……房兄,请受我等一拜!” 说着。 在众目睽睽之下。 几名书生齐齐抱拳,向房俊深深鞠躬而拜。 弯腰幅度达到了九十度。 此乃大礼。 “几位兄台,莫要如此。” 房俊赶紧把几人拉了起来,心说哥几个吹几句就吹几句,这么整就有点过了啊。 毕竟,人家的脸皮还是很薄的。 “房兄,为何拦着我等?” 一名书生再次扫视四周,大声说道:“不仅如此,房兄还当场吟了两首诗,令我等大开眼界!” 此言一出。 宴会顿时炸开了锅。 房俊早在魏王的诗会上便初见锋芒,后来在梦春楼,又出了一首《赠诗诗》,那这两句定然不凡。 “房二出品,必属精品!” “那书生,还等着作甚?速速念来!” 在一片催促声中。 书生大声说道:“房兄当时说,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轰——! 仿佛一道轰鸣,在众人心中响起。 这话一出。 整个宴会都为之寂静。 船外,曲江水一波一波的拍打着船舷,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一丝声音。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使我不得开心颜…… 在座的文人才子,谁人没有英雄梦? 一腔热血心中留,浩气长存斩不平,这是多少人少年时期的梦想啊! 可不知何时。 大家都多了人情世故。 面对不平,有几人敢于用浩气斩之? 面对这花花世界,又有几人心中还有那一腔热血? 现如今。 房俊直接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人家不仅说了,而且还做了,不仅做了,还做的很彻底! 这样的人。 难道不值得大家尊敬吗? 哗啦啦—— 胡凳挪动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这一次,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无论是文人才子,还是仕女小姐,全都对着房俊,弯腰施礼。 “房兄高义,请受我等一拜!” 于是乎。 整个船宴,放眼望去,全是一片片低垂的脑袋。 看着这一幕。 李佑和长孙冲,脸色阴沉的 第81章行酒令:万里悲秋常作客 曲江之上。 二层船楼沿江而下。 船外春风拂面,碧波荡漾,风景如画。 船内丝竹喧闹,才子小姐们举杯换盏,吟诗作对,一派歌舞升平,盛唐气象一览无余。 此时。 船宴上,正在行酒令。 劝酒,大家都见过。 但凡是酒场,就免不了劝酒。 在现代社会,经常见一桌子喝酒的人吆五喝六,绞尽了脑汁用各种蹩脚的理由劝酒,可谓丑态百出,Low的一批。 唐朝就不一样了。 人们一般用“行酒令”这种方式来劝酒,属于当时流行时尚的文化活动。 之所以用“文化活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 是因为想要参与这种活动,必须有文化……尤其是“律令”,肚子里没点墨水,压根就玩不转。 不同于“骰盘令”和“抛打令”。 “律令”是文化人的最爱,一般都是仕女小姐们,或者有学问、自重身份的文人学士行律令。 此时。 游船上最尊贵的这波人,正在行酒令。 永嘉公主身份最高,因此充当“明府”,负责监督整个酒令活动,指挥“席纠”和“觥录事”干活。 一名叫做丁香的姑娘,充当“席纠”。 而另外一名婢女,则是“觥录事,听席纠命令,负责跑腿上酒灌酒。 “今日春光明媚,大家济济一堂,便以姓为题行酒如何?” 丁香姑娘甜美一笑,率先开口。 “妙哉,妙哉。” 李泰笑吟吟的道:“今日参与船宴的人数众多,百家都不止,以姓为题恰好说明宴会之盛,还请丁香姑娘发令。” 丁香姑娘轻笑一下,先开了一个头: “陈,陈府佳人美若仙 !” 说罢,自己一杯喝了下去。 坐在她身侧的长孙冲想了下,说道:“黄,黄云冻凝不成叶。”喝酒完令。 然后轮到李佑。 五皇子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于是换了个大碗,咕咚咕咚,被罚了一大杯。 …… 转了小半圈。 酒令到了房俊这里。 “房公子,轮到你了。” 丁香姑娘眨了眨眼睛,看似清纯,实则魅惑。 她是一个名妓。 三名管理员当中,“席纠”往往是名妓来充当的。 现在还好些的,到了唐朝后期,酒令文化鼎盛的时候,社会上专门有一批以陪酒为主兼营陪宿的女性,叫作“饮妓”. 几乎所有贵族达官文人举办的大型宴会上,都要请饮妓捧场,一边喝酒行令一边拉拉小手说点黄色笑话什么的。 眼前这位丁香姑娘。 虽然没有梦春楼的诗诗姑娘漂亮,但在长安城也算有名,尤其在诗词一道,富有才学。 第82章船宴成了个人秀 行酒令,算是进行不下去了。 因为整个船宴的人都疯了。 诗圣就是诗圣,一首《登高》被房俊复制粘贴到了初唐,立刻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哈哈哈!” “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 “好诗!好诗啊!房二出品,必属精品!” “当浮一大白!” 大唐对诗的热爱,可谓空前绝后。 才子文人们纷纷陷入了狂癫,不停的吟唱着房俊说出的诗句,举杯痛饮。 贵族小姐们则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飞快的瞟一眼房俊,继而满脸通红的扭过头去,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 “房二他……怎会吟出如此诗句?!” 李佑和长孙冲脸色泛青,快要被气死了。 要知道。 在以往类似的活动中,他们才是主角! 尤其是长孙冲,素有才学,在长安城一直以大才子自居,每每参加诗会宴会,都是最风光的那一批人之一。 可现在呢? 房俊会来参加船宴了,偌大的宴会,仿佛成了他的个人秀。 无论是迟到登场,还是行酒令的诗词。 房俊直接呈现出一种碾压之势,将他们狠狠的按在地上摩擦……不,人家压根就没把他们当对手,只是余波顺带着把他们摩擦了而已…… 这一边。 吴王李格盯上了丁香姑娘。 “哎呀呀,丁香姑娘孤单的坐着,好不可怜,本王就是看不得姑娘受委屈,便顺手照顾一下她吧……” 李格站起身来。 先是弹了弹白色锦袍,然后端起酒杯,迈步朝丁香姑娘走去…在渣男的眼中,船宴这种场合,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谁知道。 他这边刚刚走出几步。 丁香姑娘竟然也站了起来,然后施施然走到了房俊身旁,一屁股坐了下来,而且还贴的极尽。 “房公子……” 丁香纯纯的喊了一声,不经意的凑近房俊道:“公子为何独自享用美食,不如奴家陪你喝一杯。” 恰在此时。 有江风吹来。 丁香姑娘长发及腰,额前刘海飘逸,映衬着黛眉和如水的明眸,脸蛋娇俏,笑容迷人。 李格的脚步僵住。 他紧紧握着酒杯,手指关节隐隐泛白。 “啊啊啊!房二!” “你已经有了姑姑,为何还要勾引丁香姑娘…上次在梦春楼,诗诗姑娘也是如此,要知道,以往本王才是那个采花者……” “要是每次都这样,我们还如何快乐的玩耍?” 另一边。 房俊笑着咧开了嘴。 茶里茶气的女子,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呢? 他很看不起那种故作高冷型的,大家都很忙,谁有工夫体验一把攻克美女的过程? 第83章伯施字帖,美人珊瑚 在唐朝。 贵族都是讲究人。 永嘉公主举办船宴,大请宾客,其他的文人小姐们来张嘴就行了,主桌的这些人可不能这么做。 基本上都是备上薄礼。 在船宴举办的如火如荼之际,再拿出来呈给宴会主人。 一来为了表示答谢,二来是将宴会再次推上高朝,三来则是隐隐傲娇的表示——我们不一样! “子敬,有心了。” 所谓伸手不打送礼人,永嘉公主笑着说了一句,对长孙冲的称呼上也亲近了一些。 长孙冲伸手,从袖中掏出一副字帖。 然后环顾四周,抖了抖手中的宣纸,颇有些得意的说道:“姑姑请看,此乃伯施字帖,请姑姑过目!” 伯施字帖? 虞世南?! 周围顿时传来一阵惊叹。 虞世南,字伯施,弘文馆学士,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性格刚烈,敢于直谏,深的李世民敬重,时称“德行、忠直、博学、文词、书翰”五绝。 楷书界顶级大师。 其书法继承王羲之、王献之二王传统。 外柔内刚,笔致圆融冲和,而有遒丽之气。 在历史上,虞世南与欧阳询、褚遂良、薛稷并称唐初四大书家,而在当下的贞观十二年,唐楷有且只有两种风格: 一种以欧阳询为代表,瘦劲挺拔,法度严谨! 一种以虞世南为代表,雍容华贵,外柔内刚! 《宣和书谱》所述:“虞(世南)则内含刚柔,欧(阳询)则外露筋骨,君子藏器,以虞为优”。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这是孔子《论语》中的一句话,也是儒家最为推崇的君子之风,从这个角度讲,虞世南可谓当世第一! 而眼下。 长孙冲竟然拿出了他的字帖…… 怎能不让人吃惊? “嗯,有劳子敬了。” 永嘉公主展颜一笑,轻轻将字帖放在了一边。 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虞世南的字帖虽然珍贵,那也得分人,别人视若珍宝的字帖,在她永嘉公主这里,实际上算不得什么珍奇之物。 在她这里不算什么。 放在别人眼里,可就不一样了。 最起码,房俊就拿出来……永嘉公主瞟了一眼他,美眸中现出一丝丝担忧之色。 “姑姑,小侄也给你带了礼物。” 齐王李佑也站了起来,得意的仰头挺胸,拍了拍手掌:“来人!呈上来!” 话音落下。 只见有两名下人抬着箱子走了过来。 箱子长方形,半人多高,全用木板封住,看不清里面是何物,只是看着两个下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好似十分贵重。 “打开吧。” 李佑倨傲的下令。 两个下人应了一声,小心的拆去木板。 哗—— 当人们看到里面的东西,顿时眼睛一亮。 只见平坦的船板上,矗立着一株红色的珊瑚礁,那生长出来的枝杈,宛如鹿角一样瑰丽,绚烂之极,吸人眼球。 “天呐!居然是红珊瑚!” “这东西采集不易,距离长安太过遥远,一尺已是难得,更何况是半人之高!” “不对!看这形状……为何像是人形?” “是美人!这竟是一株美人珊瑚!” “竟是如此奇物,价值连城,价值连城啊!” 船宴上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一个个满面红光,对着这株红珊瑚评头论足。 赞扬之声,不绝于耳。 齐王李佑仰着下巴,满脸的春风得意。 自从船宴开始以来,他便一直在被房俊压制,不但没有抢到风头,还一次次被房俊打脸。 现如今。 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三年珍珠百年砗磲,千年珊瑚万年红……” 李佑拽着临时学来的词,摇头晃脑的说道:“姑姑,这株珊瑚美人,产自遥远的东海,用时三年之久,方才运到长安…放眼整个长安城,再也找不出第二株,小侄现呈与姑姑!” 话音落下。 又是一片啧啧称奇。 第84章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噗嗤—— 人群中有人笑了出来。 “齐王殿下,就莫要逼他了,这房遗爱,怕是没准备礼物吧?” “是没准备吗?我看他是没钱准备吧?哈哈!” “哎呦!你不说,某倒是忘了,他是高阳公主的驸马,吃喝用度归公主府,来的时候,公主给他钱了吗?” “给钱?给个棒槌!” “高阳公主根本看不上他,能给他钱花?” …… 奚落声不断响起。 显然,这是李佑和长孙冲的支持者。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赤诚的书生,在场更多的人是贵族子弟。 士族,看的是利益! 李佑的外祖父是阴世师,背后站着前隋旧部。 长孙冲是长孙无忌的嫡长子,妥妥的关陇集团大少爷。 跪舔他们二人,就等于和两大利益集团挂上了关系,才能参与这个社会的蛋糕分配。 这,便是恶意的源头…… 如今。 事情闹到了这一步。 永嘉公主的脸上早已冷淡了下来,面挂寒霜。 那几名后来的书生,眼中怒火中烧。 其他的人也面露忧色,却又做不了什么…大家就算想帮房俊,上哪里找能媲美珊瑚美人的礼物? 一时间。 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房俊身上。 面对嘲笑。 房俊却安静的坐在胡凳上,面色波澜不惊,他不仅没有动怒,还撇了撇嘴,全是不屑开口: “呵呵,就这?” 一片静寂中。 房俊的这一声耻笑显得很刺耳。 “混账!” 李佑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声道:“房二傻!你装什么装?本王就不信了,你还能拿出比珊瑚美人更贵的礼物!” “哦?” 房俊眯了眯眼睛,说道:“要不要打个赌?我要是能拿出来呢?” “就你?呵呵呵……” 李佑顿时发出一阵嘲笑。 旁边的长孙冲却脸色一变,急忙阻止道:“齐王不可……” 可是已经晚了。 李佑已经脱口而出:“你要是赢了!本王便给你两万贯!” 嘶…… 两万贯?! 众人齐齐倒吸冷气。 两万贯,都能买四十万石粮食了,在座的虽然大部分都是贵族子弟,可打个赌而已,一下子扔出来两万贯,这可真算的上是大手笔了! 而长孙冲却浑身一震。 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神色极为复杂和精彩,好似又想起了以往的伤心事。 “呵呵,那便依了齐王殿下。” 房俊笑了一声,玩味的瞥了长孙冲一眼。 长孙冲脸色一白,显然还对和房俊的打赌感到后怕。 第85章琉璃簪震惊众人 输了…… 便剁下来一只手…… 这话说的杀气腾腾,凶狠无比! 房俊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偏偏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这让在场的众人感到阵阵毛骨悚然。 “好!这可是你说的!” 李佑愣了片刻,望着房俊,狠戾的说道:“房二,有这么多才子小姐在场,你可别反悔!” 他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两万贯和一只手,怎么看都是自己划算,钱没了可以再搞,手没了可就接不回去了……房俊果然还是那个二傻子,就这种智商还和我斗? “谁要是反悔,天大五雷劈!” 房俊也淡淡的说了一句。 他表情平静,稳如老狗,心里也乐开了花。 现在是创业阶段,正愁没钱呢,李佑这就巴巴的送钱来了。 等有了钱,要不要先去平康坊一趟,和传说中的长安十大花魁打打扑克呢……呸呸呸!我是那样的人吗? 房俊心头一片火热。 于是迫不及待的从怀里拿出一件布包。 吁—— 大家正伸长了脖子,打算看看他能掏出什么宝贝,却发现只是巴掌大小的布包,顿时发出阵阵嘘声。 瞧那灰不喇唧的样子。 就跟他身上那件袍子似得,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寒酸,但凡是个宝贝,怎么可能用这样的破布随便包着? 此时。 只见房俊揭开布包。 嗡—— 一道白光闪过。 只见一只晶莹剔透的物件,彻底呈现在众人眼前。 咔嚓! 仿佛白日起了惊雷。 整个游船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直勾勾的望着这东西,无数双眼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震惊和惊讶。 整整几个呼吸之后。 才有人从神游外物回归本体。 “琉……琉璃……” “这是琉璃!!” 人群中,忽然有人凄厉的惊呼。 这话宛如一声炸雷,将众人全都给惊醒了。 “什么?竟然是琉璃!” “天呐!房遗爱竟然拿出了琉璃制品?!” “簪子!那是一只簪子!我看到了,簪首还打了孔,镶嵌了一道道流苏,这是女人用的簪子!” “不会吧?他难道要将此物送给永嘉公主?!” …… 听着众人的阵阵惊呼。 永嘉公主都呆滞了,小嘴圆张,久久不能合拢。 李佑和长孙冲也愣在了原地,不可思议的望着那支琉璃簪,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这…不会吧?!” 李格艰难的咽了口吐沫,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二郎说的琉璃……还真让他给造出来了?” 房俊的脸上一片淡然。 众人的表现,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在唐代,琉璃产地少,产量低,大部分来自遥远的西域,确切的说,是来自比西域更远的波斯和罗马。 这几乎是丝绸之路的两端。 颠簸的骆驼运输,对于琉璃这种易碎品,无疑是一种极大的考验,运到长安几乎十不存一。 本来这东西就极为稀少。 到了唐代,佛教兴盛起来了,便更加剧了这一状况。 因为在佛教中,琉璃被视为“七宝”之一,更被视之为修行的境界化身,一颗琉璃心, 清澈无一显佛性。 《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曰:“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一些大德法师一旦圆寂,他们火化后的舍利子便会被放入玻璃制作的舍利瓶中。 因为在佛门眼中,琉璃是具有神灵气机的宝物。 其温润光滑的琉璃能够照亮三界之暗,蕴含着容纳佛家智慧与光明净土的作用,可以保佑十方安泰。 于是在这种环境下。 琉璃,其价值比黄金还贵! 到底有多贵? 《资治通鉴》记载:“嗣恭初平岭南,献琉璃盘,径九寸,朕以为至宝。及破载家,得嗣恭所遗载琉璃盘。径尺。俟其至,当与卿议之。” 第86章赢了两万贯钱 “二郎……” 永嘉公主颤着声,水汪汪的美眸要溢出水来。 “咳咳!公主殿下……” 房俊干咳一声,隐晦的看了对方一眼。 永嘉公主立刻秒懂,稍稍收敛了自己的神态。 这就是少妇的懂事之处。 你拍一拍她的屁股,她便知道自己主动换一种姿势。 “既是二郎送的,本宫便厚颜收下了。” 永嘉公主嫣然一笑,接过了簪子,缓缓的插在发鬓上,微微晃了晃臻首,笑着问道:“二郎,好看吗?” 春色下的少妇,五官精致。 阳光照在她秀发中的琉璃簪上,灼灼生辉,与窗外的湖水碧波连成一片,活色生香,美丽的令人发指。 “啊啊啊——” 在场的侍女小姐们,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 她们羡慕的望着永嘉公主,全都娇躯颤抖,红着眼眶,嫉妒的快要发疯了。 那支琉璃簪珍贵无比。 却就这样被房俊轻飘飘的送人了……大家同样都是女人,永嘉公主为何就如此幸运? “泡个妞而已,不必如此吧?” 吴王李格喃喃自语,他自诩情场浪子,到头来却发现,房俊这个合伙人竟比自己还要厉害。 假以时日。 渣男祖师爷的位置怕是要易主了。 此时。 房俊缓缓转身,将目光投向了齐王李佑。 “房二,你……你要作甚?!” 李佑此时已经面如死灰,见房俊看了过来,下意识的惊声尖叫起来。 到了现在。 任谁都能看出来。 他输了…… 输的彻彻底底,明明白白,没有一丝翻盘的机会。 因为,珊瑚美人与琉璃簪比起来,简直就是青铜对王者,被后者全面碾压,没有一点儿可比性。 “我要作甚?” 房俊挑了挑眉毛,疑惑道:“齐王殿下,你的忘性难道这么大吗?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你就忘记了我们的赌约?” “我……” 李佑顿时气的七窍生烟,叫喊道:“房二!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本王怎么会可能会忘!” “嗯,没忘就好。”房俊平静的伸出了手,“钱呢?拿来啊?” 李佑惊呼道:“现……现在你就要?” “不然呢?齐王殿下,你该不会要赖账吧?” 房俊瞥了一眼旁边的长孙冲,轻飘飘的说道:“你可不要和长孙公子学,到现在,他还欠我三个响头呢。” “房二!你——” 长孙冲的脸刷一下红了。 他没想到,自从上次在魏王的诗会上输给了房俊,对方居然还记着这件事…并且还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敲打他。 这是把他的脸,放在了地上摩擦啊! “我什么我?” 房俊将目光锁定在长孙冲身上,皱着眉头道:“这种事情,还需要我三番五次的提醒你吗?” “长孙家的人,都这么玩不起吗!” 此话一出。 魏王李泰,吴王李格,齐王李佑,还有其他少数知晓内情的人,脸色均是一变。 房俊献出了马蹄铁,立了大功。 圣上本想当场封赏他,却被长孙无忌给拦住了……显然,房俊现在就是在报复! 借着长孙冲,把长孙无忌也一并给奚落了。 这个家伙。 还真是一点儿亏都不吃啊。 “愣着干嘛?还不跪下来磕头!” 房俊一声冷喝,浑身一震,爆发出阵阵铁血般的杀气,让人看了胆颤心惊。 一个人,打没打过架,杀没杀过人。 会很容易区别,那股气势,那股浓郁的杀气,绝对是肉眼可见的,并且能轻易的感受到。 长孙冲本来就气的头脑发涨。 被房俊的这一身杀气一震,顿时脸色发白,唇无血色,指着房俊哆嗦了几下,噗通一声,晕倒在了地上。 “啊?长孙公子晕过去了!” “郎中!郎中在哪里?” 船上顿时乱作一团。 贵族子弟,都有私人医生 第八十八章死不瞑目 小巷内。 两边的高墙耸立。 这里终年不见阳光,潮湿、阴暗,如果仰头上望,只能在墙体间的一线天见到一抹天空。 此时此刻。 在幽暗的光线中。 一个瘦弱的身躯,正蜷缩在肮脏的角落里。 他满脸淤青,眼窝红肿的像是馒头,挤成了一条缝,凌乱的头发一缕一缕的覆盖在脸上,身上的衣衫已成了布条,隐隐可见身体上的条条伤痕。 很显然,他经历过非人的折磨。 只有那轻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是一个活人。 “竟然是他!” 房俊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浑身的肌肉绷紧,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瞬间燃遍了全身。 眼前这个几乎被打残的人。 赫然便是那个被房俊救过的少年——陈阿宾! 此时。 少年似是发现了有人到来。 他努力的睁开一只眼睛,想看清来人的模样。 “嗯……!” 但就是这一个轻微的动作,便让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待视线逐渐清晰,少年的眼中瞬间迸发出希望的神采。 “恩公……” 他挣扎着要站起来。 房俊一个箭步跨了过去,轻轻的按住了少年的肩膀,沉声道:“别动,否则伤势会加重,告诉我,发生了何事?” “小妹…他们把小妹抓走了……” 陈阿宾抓住房俊的胳膊,枯瘦的手指几乎要陷进肉里,眼神焦急和慌乱,声音几乎沙哑的说不出话来。 “什么?!” 房俊心里咯噔一下。 心中涌出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 “我背着你!你来指路!” 房俊急促的说了一句,飞快的将少年背在背上,脚下已经箭一般窜了出去。 在陈阿宾的指引下。 两人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一座废弃的老宅前。 穿过院中的枯草,越过少了半扇门的堂屋,房俊的脚步倏地停了下来。 眼前的一幕。 让他浑身冰冷,嗓子像是被卡住了一样。 只见一把破旧的胡椅上,绑着一个身无寸缕的女孩…… 她双腿劈开,脚踝与手腕一起,以一种极为羞辱的姿势,被绑在了椅子的扶手上,残阳透过窗棂照入,女孩原本娇嫩的皮肤一片惨白,那个女儿家最宝贵的地方,血肉模糊,展示着她曾经遭受过残忍的虐待…… “小妹!” 陈阿宾发出一声嘶吼。 他不知道从哪里迸发出一股力气,从房俊的后背跳下来,发了疯似得冲向了女孩。 “小妹…你不要吓我……” 陈阿宾满脸惊恐,颤抖的手去摇晃女孩。 然而。 却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嘀嗒,嘀嗒。” 殷红的血水,顺着女孩湿漉漉的头发滴下。 她就这样被捆在椅子上,口吐血沫,眼睛睁的大大的,望着门外,眼神空洞而绝望…… 死不瞑目! …… 轰——!! 房俊的脑子立刻就炸了。 “死了?!” “这小姑娘…竟然被凌辱致死!” 房俊双眼血红,像是有一颗炸弹在心房引爆,从心里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辐射全身,浑身的血管都要崩裂开了。 “嗷——!” 陈阿宾跪在自己妹妹的尸体旁,再也抑制不止内心的愤怒,仰天发出一声大吼。 声音绝望而又凄厉。 咔嚓——! 天空突然响起一声炸雷。 原本还是晴天的长安城,瞬间乌云密布,响雷之后,倾盆大雨哗哗的下了起来。 “多谢恩公搭救,待此事平息,小女子必上前登门,愿为恩公当牛做马……” “小女子不才,未得公子青睐,扰公子良久,公子莫怪,至此所有爱慕之意止于唇齿,溺于年华,今生就此别过,各自安好……” “为何不吃?” “奴家想回去再吃。” …… 小 第89章你,想不想报仇 屋外电闪雷鸣。 屋内,房俊的心情极度压抑。 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姑娘,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就这样在这个春季的午后,在这个长安城的废弃老屋内,香消玉损,死不瞑目! 直到现在。 房俊才意识到。 这不是法制健全的现代社会了,而是人命如草芥的古代! 报官? 有用吗? 白天那么大的阵仗,县衙连个面都没露,侯君集如日中天,长安县令根本不敢得罪。 权贵子弟,杀人都不用偿命! “哒…哒哒……” 房俊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小姑娘的身边,脱下衣衫盖住了那具娇小的身子。 “呜呜呜—小妹——” 陈阿宾抱着妹妹的尸体,失声痛哭。 旁边。 房俊轻轻的伸出手,解开扶手上捆绑小姑娘手腕脚腕的绳索。 啪嗒—— 小姑娘的手臂,无力的垂下来,原本紧握的小手,也自然而然的松了开来。 房俊的瞳孔一缩,心里一阵刺痛。 陈阿宾的哭声戛然而止。 只见小女孩的手心,赫然躺着一颗红色的糖果…… “小妹!” 陈阿宾捧着妹妹的手心,泪如雨下。 那颗糖果,是今日临别之前,房俊送给小姑娘的,她舍不得吃,要回家留给兄长一起分享…… 他们的生活很窘迫。 兄妹俩,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糖了。 直到生命的最后,小姑娘还不忘死死攥在手里…… 房俊站在他的身后,沉默的看着这一切,紧紧握着拳头,心中的愤怒无以复加。 侯海龙! 他是故意的! 他故意留少年一条性命,丢在自己从船宴回来的必经之地,然后再向自己展示,他奸杀小姑娘的成果。 便是向房俊宣示。 这就是招惹他侯海龙的后果! 一死一伤,这就是侯海龙给出的答案……可他根本不会顾忌到,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花骨朵似得的年纪,还没来得及盛开,便被他摧残的提前凋零。 “这不是真的……” 陈阿宾仿佛已经呆傻。 他一边嚼着糖果,一边对死不瞑目的妹妹,哭着笑道:“呵呵!小妹,你看看为兄,吃了你留下的糖果,确实很甜啊。” “你啊,自小就很懂事。” “咱爹走的早,没几年,咱娘跟着爹也去了,你小小的年纪就出去作女红,补贴家里给为兄读书。” “小妹啊,你怎么不说话呢……” “够了!” 房俊忽然发出一声嘶吼。 陈阿宾木然的扭头,发现房俊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于是咧嘴道:“是恩公啊,我家妹子刚才偷偷告诉我,她很喜欢你……” 啪! 话未说完。 房俊一巴掌便扇在了他的脸上。 陈阿宾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他晃了晃脑袋,僵硬的抬起头,眼神中似得多了一丝清醒。 房俊轻轻抬起手。 将小姑娘的死不瞑目的眼帘合上,然后转过身,死死盯着少年,一字一字的开口问道: “陈阿宾!你,想不想报仇?” 报仇…… 报仇! 少年眼中的焦距逐渐集中。 “小妹她…已经去了!” 他终于从失去亲人的大悲中清醒。 一股愤怒的火焰,在他的眼眸中如同星星之火,逐渐燃烧了起来,原本清秀的脸庞,也渐渐变的狠戾。 男人长大。 只需要一瞬间。 房俊可以感觉到,对面的少年变了。 那个腼腆的大男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冰冷而又沧桑的眼睛。 “恩公!你说该如何做?” 陈阿宾抬起头,眼中一片复仇的血红:“只要给小妹报仇,我陈阿宾即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第91章大唐军神要谋反? 李二陛下一句问话。 令茶馆中的气氛瞬间凝重。 倒茶的小厮,茶馆的老板,邻桌的茶客,门口摆摊的小商贩……这些不起眼的小角色,纷纷扭头看来。 他们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这些各行各业的小民,不再是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样子,眼眸中全都闪烁着浓浓杀意。 面对大唐皇帝的安危。 这些乔装打扮的不良人,不再隐蔽身份,纷纷露出了原来的面目。 这件事太严重了。 李靖是大唐军神,堪称军方第一人,谋略和能力完全可以比肩李世民…所谓有心算无心,他如果率兵造反,皇帝能不能经受的住叛变的冲击? 这还真是个未知数。 然而。 不良帅袁天罡没有动。 焦点中心的李靖,居然也面不改色。 他看着李世民,平静的问道:“陛下,侯君集说臣要谋反,陛下你会信吗?” 面对军神的反问。 李世民洒然一笑,自信的说道:“朕,自然是不信的。” “臣也知道,陛下不会相信。” 李靖耷拉着眼皮子,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若是陛下相信了,您就不是那个战无不胜的天可汗了。” “哦?哈哈哈哈……” 李靖的一记马屁,拍的李世民哈哈大笑。 呼—— 所有的人暗自嘘了一口气。 茶馆内的气氛,瞬间为之一松,如果大唐两大巨头产生冲突,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看着这一幕。 袁天罡也抚须微笑。 在华夏几千年的历史中,狡兔死,走狗烹,是每个帝王都要做的冷血举措之一。 而初唐,却是少有的例外。 凌烟阁二十四功臣,除了自己作死的,几乎都得以善终,这里既有臣子们的审时度势,又有李世民的超强自信控局。 比如李靖。 贞观四年,李靖率兵灭了东突厥。 那可是最大的草原帝国,兵强马壮,雄姿北方,居然被李靖给打没了,从军功上看,他已经超越了李世民。 面对不世之功。 李靖不仅没有得意,反而主动告病辞官。 李世民也很配合,派人亲自送上灵寿木手杖,称赞其为一代楷模。 贞观九年,李靖率兵又灭了吐谷浑。 ……西域诸国都快吓尿了。 本来李世民就很能打仗了,现在又多出了个李靖,如果说灭东突厥是运气,那么灭吐谷浑呢? 这就是实力了。 李世民都感叹李靖:“南平吴会,北清沙漠,西定慕容,功高至伟!” 可大功臣李靖呢? 二话不说,又归隐了…… 这期间,别说是朝中官员,就是自家亲戚来了,他都闭门谢客,低调的令人发指。 侯君集说他要谋反。 别说李世民了,袁天罡都不信…军神府邸周围的不良人可不是吃素的,他要谋反,身为不良帅的袁天罡会第一个知道。 “侯君集此人,确实有些将才……” 李靖淡淡说了一句,放下茶杯,望向窗外的白云,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冬季。 “三年前,圣人出兵吐谷浑,封臣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侯君集、李道宗、李大亮等众将跟随……” “达库山一战,我唐军大败吐谷浑!” “其首领伏允奸诈,一面撤退,一面烧毁沿途的野草,企图断绝我大唐的马草,令我唐军陷入到进退两难的地步,军中许多大将想要退兵…只有君集坚持继续追击……” 说到这里。 李靖仿佛完全沉浸在那场大战中,浑身都散发着军中王者的气势,以茶代酒,一仰脖子,干了个精光。 “那一次,老夫支持侯君集!” “分兵两路,与侯君集一南一北,夹击吐谷浑!” “在曼头山,在赤水源,老夫多次击败吐谷浑军,却始终没有遇到其主力…侯君集,就不一样了……” 说着说着。 李靖呵呵笑了起来:“这小子竟然率军穿越千里荒漠,追上了吐谷浑的主力,那一战,我唐军大胜,斩敌无数!” “最终,我大唐边 第九十三章女装大佬陈阿宾 梦春楼。 二楼诗诗姑娘的房间。 宽大的浴桶内。 花魁娘子趴在房俊的怀里,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长长的眼睫毛扑闪扑闪的,脸蛋泛起艳丽的红晕。 她自有一股书卷气,神圣十足。 偏偏此时春意满面。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夹杂在一起,更加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让人欲罢不能。 虽然浑身软绵绵的。 诗诗还是睁开了眼睛,从房俊的身上坐了起来,微微喘息道:“公子坐着便是,奴家为您宽衣解带。” 香玉满怀。 房俊哪里还忍得住?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来帮帮姑娘。” 他低吼一声,伸出双手猛地一劈,呲啦一声,便将花魁娘子身上的薄纱撕碎。 很快。 随着花魁娘子一声痛呼。 浴桶晃动的水面上,飘起了一抹殷红。 不一会,一对人影宛如长在了一起,从浴桶中走出,又迅速滚到了锦榻上。 这一夜。 诗诗姑娘的床一直在摇。 …… 月上柳梢头。 长安的夜静悄悄。 平康坊临街的一处二层小楼,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一条魁梧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钻了进去,月光照在那扇斑驳的房门上,仿佛刚才只是一个幻觉。 呼—— 火折子被吹着。 一张娇美的脸蛋,出现在烛火之侧。 “啧啧啧……” 房俊盯着对面这张脸,赞叹道:“阿宾,我实在是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女装大佬的潜质。” 他的正前方。 一名裙装丽人,正端坐在胡椅上。 她身姿曼妙,容貌俏丽,只是冰冷异常,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势。 听闻房俊的感叹。 他皱了皱眉头:“少爷,何为女装大佬?” “女装大佬就是…算了,这不重要。” 房俊摇了摇头,说道:“阿宾,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少爷,我们是朋友,不是主仆。” “不叫少爷,难道叫您恩公?” 陈阿宾一句话。 让房俊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恩公…… 这个称呼,又让他想起了那个花一般的女孩子…三个月前,那个情窦初开的女子,一脸羞涩的站在春风中,同样称他为“恩公”…… “少爷,我再说一遍。” 陈阿宾从胡椅上站了起来,认真的说道:“从你答应帮我报仇的那天起,我便在心里已经将您视为主人了。” “我没有改为房家的奴籍,便是为了不暴露行踪……” “我不惜苦学易容术,将自己扮作女人,便是为了这一刻……” 第94章贪花好色罪弥天,折福短寿苦无边 许是支着窗户的木条失手滑落。 女子微微皱了皱眉头,顺便瞥了眼侯海龙一行人,轻舒玉臂,“啪”的一下关上了窗户。 “这,这是……” 侯海龙整个人都傻了。 他也算是阅女无数,可从未有过这种经历。 盛夏的夜晚,夜深人静,忽然有一个美丽的女子,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视野里。 这种突如其来的邂逅。 会给人一种感官上和视觉上的冲击,让人印象深刻,最起码,同为花花大少的西门庆是躲不过。 侯海龙也不能。 “少爷,您没事吧?没砸着您吧?” 几个扈从赶紧嘘寒问暖。 侯海龙却呆立在原地,依然仰着脑袋,死死盯着二楼的窗户……那名女子,给他的感觉如此惊艳! 尤其是对方那眉宇间。 还夹杂着生人勿进的冰冷气质。 这更加让侯海龙心头火热…毕竟,男人最喜欢干的两件事,其中一件便是勾引良家妇女下水。 另外一件,是劝说红尘女子从良。 “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尤物!” 侯海龙的魂都被勾走了,只感到体内邪火上涌,火急火燎的就往木楼里冲。 扈从们对视了一眼。 十分默契的跟随在侯海龙身后。 自家少爷来了兴致,私闯民宅又算的了什么,大不了事后赔几个钱,有侯府顶着,天塌不了下来。 此时。 长安城的天空,不知何时被乌云笼罩。 天上的明月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侯海龙一行人,丝毫没有任何顾忌,就这么大摇大摆的闯进了阁楼。 “你们在下面好生等着!” 侯海龙丢下一句话,便急匆匆冲向了二楼。 “少爷威武!” “少爷放心去,哥几个在下面守着呢。” “少爷可得轻一点,那小娘子细皮嫩肉的,可经不住您的折腾,哈哈哈哈……” 四名扈从仰着脑袋大呼小叫。 直到侯海龙的身影消失,他们才收回羡慕的目光,伸了伸懒腰,各自找了地方坐下。 “他娘的,那小娘子可真俊!” “没错,瞧那小身段,老子想想都觉得带劲。” “你们说,这次少爷玩尽了兴以后,会不会让咱们也开开荤?冰山美人啊,也不知压在身下是何等滋味!” “张二狗,你还有脸说,上次你几下就完事了。” “哈哈哈!他那点劲,估计都用在小桃红身上了,暗门子的流萤,能把人吸成人干。” “张二狗?为何不说话?” “张二狗?” 谈话声戛然而止。 几名扈从惊讶的发现,刚才和他们一起进门的同伴,不知道何时起,竟然毫无声息的消失了! 腾地一下。 三个人像是受惊的兔子,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怎么回事?张二狗呢!” “不知道,方才他还在我身边……” 烛火下。 三张惨白的脸凑到了一起。 一个大活人,竟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这让他们神色恐慌,感到阵阵毛骨悚然。 咔嚓——! 恰在此时,屋外凭空响起一道炸雷。 几人被吓得腿脚发软,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哗啦啦…… 下一刻,仿佛天空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伴随着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 暴风雨顺着门缝吹进来。 烛火被吹的摇曳跳动,好像下一刻就要熄灭,一道道闪电不停的从云层中闪落,照进屋内一片惨白。 “怎么回事?李瘸子呢!” 一道惊恐无比的声音响起。 屋内的扈从恐惧到了极点,因为他们发现,本应四人的队伍,竟然又少了一人! “鬼……莫非这屋里有鬼?!” “难道说,这是咱们以前害过的那些人的鬼魂?找我们索命来了!” 两名扈从吓得浑身颤抖。 第95章我意难平,便要杀你 咔嚓! 咔嚓! 两声脆响。 两名扈从的脖颈处,以一种非正常的角度扭曲着,然后圆睁着眼睛,身体无力的滑落在了地上。 “啊——!!” 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楼上传来。 房俊扭头望向楼梯,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看来,陈阿宾那边也已经得手了。 只不过。 面对一个大活人。 陈阿宾真的能下得去手吗? 要知道,近距离杀戮和远程射杀,在感官上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很多人连猫狗这样有灵性的动物都不敢杀,更何况是面对一个活生生的人……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讲,这是一个巨大的心理障碍! 陈阿宾,他能行吗? 房俊沉默了片刻,决定上去看看。 他迈动脚步,越过地上扈从的尸体,一步一步走上楼梯,还未完全登上二楼,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狂风从破旧的窗棂钻进来。 昏黄的烛火,被吹的忽明忽暗。 一身盛装的陈阿宾,手握着尖刀立在原地,浑身散发着暴虐的气息,那张漂亮的脸蛋此刻全是狰狞。 侯海龙已倒在了血泊中。 他的双腿之间破了一个大洞,鲜血不断的汩汩流出,已经布满了半个阁楼。 “啊…唔唔……” 侯海龙长大了嘴巴想要说话。 可是,极度的恐惧,令他的紧张的几近失声,只能惊恐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很显然。 陈阿宾这一刀。 不仅割掉了侯海龙的丑陋之物,更是割掉了他作为男人的骄傲…就在刚才,他压在这个冰山美人身上,想要行不轨之事,没想到,对方忽然掏出一把尖刀,直刺要害,让他秒变太监…… 侯海龙觉得天都塌了。 男人都做不成,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眼前的女人就像是魔鬼,这种浓郁到极点杀意,让侯海龙感到如坠深渊。 “侯海龙,你不认识了我吗?” 陈阿宾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啊!你…你……” 侯海龙差点没吓晕过去。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居然发出了男人的声音。 “你不记得他,总该认识我吧?” 黑暗中,房俊一脚踏了出来,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紧紧的绷在身上,愈加显得身材高大魁梧。 就在刚才。 陈阿宾握着刀的手,一直在发抖。 杀人这种事,需要施行人有极强的心理素质,这样的考验,对于一个老老实实的少年来说,委实有些太过残酷…… 于是,房俊现身了。 “房遗爱?怎么是你!” 侯海龙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叫道:“你……你不是龟缩在公主府不敢冒头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房俊淡淡说道:“我来这里,当然是来杀你的!” “杀……杀我?” 侯海龙愣了一下,随即大吼道:“房遗爱!你是不是有病!本少都已经不再逼你了,你为何还要杀我?” “侯海龙,你还有脸问?” 房俊盯着对方,沉声说道:“三个月前,你将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玷污致死,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吗?” “三个月前?小女孩?” 侯海龙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大声叫道:“房遗爱!你个大棒槌,本少玩过的女人多了,我如何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混蛋!你这个畜生!” 陈阿宾怒发冲冠,气的浑身发抖:“你……你居然忘记了,我妹妹被你活活糟蹋死了,你居然忘记了!” “啊……我记得了!” 侯海龙忽然指着陈阿宾叫道:“你是那小贱人的兄长……该死的!你这贱民!竟然女扮男装来陷害本少!” 随着记忆的复苏。 侯海龙的态度居然一下变得嚣张起来,恶狠狠的吼道:“小杂种!本少当初就该杀了你,还不赶快扶本少……” 嘭——! 一声巨响。 他话未说完,房俊便抬起脚,对着侯海龙拄在地板上的一只手, 第九十六章这世界欠她的公道,我来给 风高月黑,杀人夜。 外面倾盆大雨,电闪雷鸣。 狂风夹杂着潮湿的空气,从破旧的窗棂缝隙中吹进来,与刺鼻的血腥混成一片。 阁楼内。 火烛跳跃。 房俊站在侯海龙面前,宛如一尊杀神。 “疯了…你们都疯了!” 侯海龙哭着大叫:“来人!人都死到哪里去了?快给本少杀了这两个疯子……” “这时才想起来叫人,会不会有些晚了。” 房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淡淡说道。 “你,你杀了他们……” 侯海龙面如土灰。 他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哀求道:“房俊,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 房俊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为了这一天,我忍了整整三个月…每天晚上,我都在怒火中煎熬,白天还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是为了让所有人对我放松警惕……” “如今你一句话,就让我放过你?” “侯海龙,你觉得可能吗?” “房俊,你不能这样……” 侯海龙像是想起了什么,伸出仅存在一只手,死死抓住房俊的衣服,急切道: “你不是缺钱吗?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十万贯?二十万贯?只要你说个数,我马上亲自给你送来,只要你绕过我,一切都好商量……” 咔嚓——! 又是一道让人牙酸的断裂声。 侯海龙一声闷哼,眼睛挣的大大的,嘴巴一张一合,喉咙中仿佛已经失去了叫喊的能力。 他另外一只手掌,也被生生踩烂了! “你说的没错,我是很缺钱。” 房俊抬起脚,在地板上蹭了蹭粘稠的鲜血,缓缓开口:“来到大唐以后,我的目标就是做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 “可比起金钱,我更在乎公道!” “那女孩子被你奸杀,官府畏惧侯君集的权势,不敢管,朝中大臣们为了大局,也不敢管……” “我去他妈的大局!” “这世界欠她的公道,没人给,那就我来给!” 咔嚓——! 踩踏声再次传来。 侯海龙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他的脚踝,被房俊直接踩成了两半,白色的骨头茬刺破了皮肤露出,被踩烂的位置就像是一颗烂西瓜。 房俊却没有停下来。 一脚接着一脚,把侯海龙的四肢踩了个遍。 在这一次次反复的刺痛中,侯海龙疼的死去活来,活来又死去,数次晕厥,又数次醒来。 看的一旁的陈阿宾都呆住了。 直至最后。 堂堂陈国公的公子,在长安城中不可一世的侯海龙,双臂双腿几乎被踩成了纸片。 第97章威猛先生房遗爱 高阳公主可是皇亲国戚。 偏偏又仗着圣人的宠爱,在长安城属于横着走的那一波人,别说是一个侍郎,就算是刑部尚书,也要让她三分。 那一巴掌。 打了也是白打…… 刑部侍郎越想越气,对着美妇人怒道:“废话少说!快带本官去见房遗爱,误了公事,本官唯你是问!” “房公子在诗诗房间,随我来吧。” 美妇人白了对方一眼。 一扭屁股,婷婷袅袅的在前面带路。 心说这位官老爷,火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大清早的跑来梦春楼查人,不就是想找个姑娘泻火吗? 想做,直说便是了。 何必要找那么多借口? 若是借此生事,梦春楼也不是吃素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房家二郎的绝世文采,想不给钱?门都没有。 几人上了二楼。 站在了花魁娘子的门口,正欲推门。 便听到屋里有声音传出,那女子似是压抑着声音,却依然忍不住长歌婉啼,如泣如诉…… 让人听了心里就跟猫爪似得。 这是诗诗姑娘的声音?! 传说这位花魁娘子诗乐双绝,果然叫了一口好听的小床调……几个刑部的老司机两眼冒光,不由自主的换了个姿势站立,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刑部侍郎也站在门口。 敲门也不是,不敲门也不是,尴尬的一批,一张脸黑的像是锅底。 “哎呀!年轻人也不懂得节制。” 美妇人赶紧赔笑的说了一句。 然后侧过身子,轻轻敲了敲房门,抬高声音道:“诗诗?快些起床了,刑部的几位官爷来了!” 里面的哀婉声戛然而止。 过了片刻,才传来花魁娘子微喘的声音:“妈妈稍等,女儿这便起床梳洗……嗯!” 似乎又承受了什么。 诗诗传来一声闷哼,那余音袅袅还带着丝丝颤音,勾人心魄,让人的魂儿都要跟着颤三颤。 …… 片刻后。 房门从里面打开。 诗诗将众人迎进了房间。 “不知诸位官爷急着见诗诗,所为何事?” 花魁娘子神态慵懒,几缕青丝垂在脸颊,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昨夜承受雨露的滋润,愈加显得娇艳动人。 面对如此美人。 刑部侍郎的语气也柔和了几分:“诗诗姑娘,某带人前来,乃是寻房遗爱房二郎的。” “官爷,是在找我吗?” 就在这时,一道朗声传来。 一个威武的人影,从半透明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他似是刚沐浴完,一袭灰色的衣袍胡乱披在身上,敞着衣怀,肌肉线条流畅宛如刀刻,浑身散发着男人的魅力。 诗诗姑娘俏脸微红。 第98章赘婿当道,龙王归来 男人一旦开了荤。 就很难再停不下来。 房俊和花魁娘子腻歪了一早晨,到了晌午才满足的离开,溜溜达达的来到了房府。 他是个在乎脸面的人。 早饭在梦春楼用过了,如果再接着蹭午饭,委实有些说不过去,再说兜里也没有钱,只能选择就近的房府混口饭吃。 他刚一进门。 就马上发现了不对劲。 今日并非沐休。 老爹房玄龄和兄长房遗直,竟然全都待在家里,没有去朝中当值,而且老娘卢氏,还有端庄秀丽的嫂嫂也在其中。 一家人临危正坐。 房俊刚露头,几双眼睛就齐刷刷的看着过来,一个个表情凝重,搞得就好像三司会审。 “爹,娘,大哥,嫂嫂……” 房俊试探的问道:“你们这是在……等着我一起用饭吗?” 众人面露惊愕。 房玄龄气的啪的一拍桌子:“混账!你还想着吃饭?也不看看自己都干了什么好事!” !! 房俊心脏猛烈跳动。 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知道了我杀了侯海龙? 不对! 我苟了三个月,在别人看来,根本没有勇气和实力去对付侯海龙……更何况,还有花魁娘子为证,我整晚都在梦春楼炮火连天,未曾离开半步…… 至于陈阿宾。 他一直隐藏在永嘉公主的秘宅。 而且提前三天就去了预定的狙击点,走的时候也很干净,一晚的暴雨,把所有的线索都冲刷的干干净净…… “爹,您说说,我哪里又惹您生气了?” 房俊咧开嘴,堆着笑问道。 同时,他的大脑在飞快的转动,不停的做出各种假设,再一一推翻,试图找到整个事件可能存在的漏洞。 “你居然还跟老夫装傻!” 房玄龄怒发冲冠,大声说道:“我问你,你昨晚是不是去了梦春楼,一夜未归?” “啊这……” 房俊心里的大石头落地,做出一副惊愕的样子:“儿子昨晚是和诗诗姑娘在一起,您怎会知道此事?” “逆子!你…你要气死老夫吗?” 房玄龄气的胡子直抖。 “爹,不至于吧?”房俊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不就是去了趟青楼吗?您至于发这么大火?” “混账!老夫打死你!” 房玄龄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撸起袖子便要上前。 看那动作,灵活轻巧,一看就是经常干架的主,应该没少和人在朝堂上动武。 “老爷,快住手。” “爹,您赶紧坐下吧!” 卢氏和大哥急忙上前拉架。 在几人的劝说下,宰辅大人终于按住了怒火,坐在榻上盯着房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老爷,你先消消气。” 卢氏拍了拍房玄龄的后背,转过头说道:“俊儿啊,不怪你爹发火,你可知……方才漱儿来过了!” 李漱? 高阳公主? 房俊皱了皱眉头:“她来做什么?” “她来,当然是来诉苦的。” 卢氏看着房俊,语重心长的说道:“儿啊,你是当朝驸马爷,却背着公主,跑去青楼寻欢作乐,这让漱儿情何以堪?” “她跑来哭哭啼啼的,你爹的面子也不好过……” 高阳公主? 哭哭啼啼的? 房俊瞪大了眼睛。 他难以想象,刁蛮任性的高阳公主,会跟受气的小媳妇似得,跑来和房玄龄夫妇哭诉…这画风明显不对…… “娘,这不对啊?” 房俊随即将思路拉了回来,问道:“长安权贵子弟谁没去过青楼?凭什么我去就不行了?” “凭什么?就凭你是驸马!” “驸马怎么了?我是驸马,又不是赘婿,凭什么啥事都要和公主请示汇报?” 一家人微微一滞。 场面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咳咳!二郎啊,看来你是真不知道……” 大哥房遗直轻咳一声,缓缓说道:“皇帝的女儿出嫁叫‘出降’或‘ 第99章百骑司,张阿难 厅内一片寂静。 一家子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凝重。 房俊也眼皮子直跳,心中忽然涌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四肢僵硬,心脏剧烈跳动。 百骑?! 宫里的百骑,为何会来房家? 要知道,在大唐延绵了近三百年的国祚中,这支宫廷禁军一直扮演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旧唐书·王毛仲传》记载:“初,太宗贞观中,择官户蕃口中少年驍勇者百人,每出游猎,令持弓矢於御马前射生,令骑豹文韉,著画兽文衫,谓之‘百骑’。” 再后来。 武后至中宗景龙元年,又将百骑发展为千骑、万骑,与羽林军中左右飞骑并称为四军。 它直属皇帝! 在历代的宫廷政变中,处于举足轻重的地位。 唐玄宗李隆基,正是凭借这股力量推翻了韦后,不久,又倚重万骑消灭了政敌太平公主。 开元二十六年,改万骑为龙武军,地位凌驾于羽林之上…… 在如今的太宗时代。 百骑不光是皇帝私军,还有着一个极为重要的作用——监督百官! 正是因为这一权利。 文武百官对其极为忌惮。 而眼下,百骑竟然登临房府……莫非,我杀侯海龙的事情,被他们查出来线索了?! 想到这里。 房俊浑身冰冷,额头不知不觉泌出一层细汗。 “房成,将人请进来!” 房玄龄沉声吩咐了一句。 宰辅大人此时已恢复了平静,脸上波澜不惊,将养气的功夫发挥到了极致。 其他人却依然脸色凝重。 按照房玄龄的段位,圣人就算想要动房家,也会直接挑明,何至于出动百骑? 可偏偏他们就来了。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一会儿。 几名身穿禁军服饰的人就进了前厅。 为首的一人,须发皆白,揣着双手,一脚踏入房门后,便将目光放在了房俊身上。 “张将军?” 房玄龄微微一愣,赶紧站了起来,拱手道:“原来是张将军亲自前来,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房家其余人也都有些吃惊。 来人竟是张阿难! 皇帝李世民的贴身近侍,左监门将军,唯一以军功立足的传奇太监。 三个月前,李格那个疯子带着房俊夜闯太极宫,差点引发宫廷政变…这位老太监一露面,就直接震住了全场,可谓是初唐王者段位的人物…… “梁国公,客气了。” 张阿难笑眯眯的说了一句,随即又将目光转向了房俊:“房二郎,随咱家走一趟吧。” 房家众人心中一惊。 房玄龄沉默不语。 规矩他知道,百骑想带走人,谁拦着都没用…最主要的是,他这个宰辅不方便说话。 开了口。 对方如果真不给台阶下,最后如何收场? 这时,便显示出女眷的作用了。 卢氏上前一步,微微施了一礼,问道:“张将军,不知我家二郎犯了何事?” 张阿难躬身还礼。 待再次直起了腰,脸上已是收敛了笑容:“房夫人,百骑做事,不方便向你细说。” 卢氏眉毛一挑,正欲说话。 房俊却直接站了出来,看着张阿难说道:“张将军,我跟你们走。” “二郎!” 卢氏脸色一变,失声叫道:“你不能去!” “娘亲无需担心,儿去去就来。” 房俊笑着安慰了一句,随即转身说道:“张将军,咱们这便走吧,烦请带路。” 说罢。 直接随着百骑离开了房府。 他们前脚刚走。 房府这边一家人就坐不住了。 “老不死的!你还坐的这么牢稳!” 卢氏柳眉倒竖,指着房玄龄的鼻子叫道:“二郎都被百骑给带走了,你也不想想办法!” 房玄龄脸色一黑。 当着儿子儿媳妇的面,自家婆娘就这样说话,这让他感到很没面子。 第100章热心的嫂嫂 房遗直一句话。 令房家众人遍体生寒。 房玄龄那个大胆的推测,已经让他们震惊不已,紧接着,百骑又突然登门将房俊带走……这一连串的变故,让人目不暇接,他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事情便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爹,二郎可是咱至亲之人,不能不管!” 端庄秀丽的嫂嫂咬了咬嘴唇,从胡椅上站了起来:“儿媳这便回趟娘家,请杜家出手,救出二郎!” 她这么说是有底气的。 长安俚语:“城南韦杜,去天尺五”。 杜氏崛起于西汉,是士大夫阶级于豪族相融合的典型代表,以文法、经学起家,靠文化在官场占据一席之地,后凭功绩跻身三公之列,积累世之功,成为世家大族。 其排名虽不在“五姓七望”之内,但也底蕴深厚……杜周、杜延年、杜预、杜如晦,乃至后来的诗圣杜甫,全部出自于京兆杜氏…… 仅唐代,杜姓任宰相者就有十一人! 现如今,若是杜家出手。 再加上房玄龄这尊大神坐镇。 就算百骑司要动房俊,估计也要掂量掂量,他们是否有能力承担这样做的后果。 “不,先不要着急……” 房玄龄抚着胡须,眼中露出深邃之色:“圣人令三司联合查案,到现在却毫无头绪,这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有证据……” “此时我们若是出手,反而会给二郎添乱。” 几人听罢,这才稍稍放心。 嫂嫂也犹豫了片刻,重新坐回了座位。 卢氏却依然担忧道:“话是这么说…可若有人用刑逼供,又该如何是好?” “若是有人捣乱么……” 房玄龄脸色一沉,本是瘦弱的身躯,猛然散发出强大的气势,浓郁的官威让人不敢直视。 “冤有头,债有主。” “一切,皆是因侯君集而起!” “若他敢使出阴招对我儿出手,老夫就算是与其玉石俱焚,也要灭他侯家满门!” …… 另一边。 房俊与张阿难坐在同一辆马车内,朝太极宫驶去。 一上车。 这位大太监便揣着双手,闭目养神。 房俊有些麻爪。 心道百骑找我做什么? 难道真是为了侯海龙的案子? 不可能啊!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就算他们找到了蛛丝马迹,也不可能怀疑到我头上,我都苟了三个月,现在的人设是窝囊废驸马赘婿啊…… “张将军。” 房俊堆起笑脸,从怀里掏出一颗晶状物,悄悄的递了过去,“张将军不辞辛苦,亲自从宫里驾临房家,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我是没钱,可我有玻璃啊! 骊山上的铁匠铺,已经可以批量烧制玻璃。 房俊采用饥饿营销,每次少量的放入市场,于是,这些各种各样的“琉璃”制品,立刻成了抢手货。 第一百零二章早就被人盯上了 ……是你大爷! 房俊没有慌乱,换上了一副被冤枉的表情:“国师!冤枉啊!我哪里有胆子去杀侯海龙!” “昨晚侯海龙被杀,你未在公主府,去了哪里?” 房俊马上回答:“小子昨晚夜宿梦春楼。” ……与诗诗姑娘春宵一度,人证齐全,再说了,大唐那条律法规定不准逛青楼了?你又不是我老婆,管的着吗? 不,就算是高阳公主。 她也管不着! 这是男人的底线,必须坚持…… “呵呵!演的不错。” 袁天罡忽然笑了一下,悠悠说道:“如果不是贫道提前知晓了一切,只怕还真会被你蒙过去。” 我也呵呵,你是算卦算到的吧?有本事拿出证据啊……房俊沉默不语。 而且自己好歹也是宰相之子。 虽然不是嫡长子,不能继承爵位和家产,可怎么也是身负世家大族血脉,你总不能对我用刑吧? 既然不存在屈打成招,我会怕你? “贫道早知你会如此,便与你念叨念叨吧。” 袁天罡注视着房俊,面露玩味之色:“三月初三,你与高阳公主在郊外狩猎……与辩机和尚发生了冲突。” “当日,参加魏王诗会,初露锋芒。” “三月初九,于永嘉公主的船宴上惊现琉璃钗,从此,长安城陆续有琉璃制品涌出……” “当日,为救一对兄妹,与侯君集父子刀剑相向,事后,侯海龙依然奸杀了那个小娘子,其兄长陈阿宾不知所踪,而你…也表现出一蹶不振,苟活于公主府。” “昨晚,你忽然出现在梦春楼,夜宿花魁诗诗房间。” “同样在昨晚,侯海龙被虐杀,生前四肢被巨力踩碎,去人势,屋外街道遗留支窗木一根,疑似有人诱导其进屋,然后斩杀之。” 袁天罡说完,含笑不语。 房俊却浑身冰冷,感觉灵魂快要破体而出。 百骑在跟踪我?而且在我第一天穿越来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视线……自己几个月来的谋划,竟然都在对方的监控之下,可这是为什么?! 芸芸众生,他们怎会偏偏盯着我不放? “国师,有一点你没有说。” 房俊咬着牙,沉声说道:“你怀疑我杀了侯海龙,可你没有证据,而我,却有花魁娘子作为人证!” 袁天罡笑了:“我想,你还是有些误解……” “对于百骑司来说,想要搞清楚一件事情,不需要直接证据,只要觉得你有动机,这便足够了。” 完了! 房俊顿时感到阵阵绝望。 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太天真了,这里可不是法制健全的现代社会,而是强权集中的古代。 我不需要证据! 我只需要知道,你有足够的犯罪理由,这就够了! 侯海龙是侯君集唯一的儿子,是今后要继承国公爵位的人,如此一个未来的上层权贵被击杀,这已经触碰到了贵族阶层的逆鳞! 如此一来,不光房俊得被砍头。 整个房家,恐怕都会被连累的一蹶不振…… 袁天罡目光玩味且冰冷。 房俊如坠冰窖,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第一次感到权利的强大,以及那种毫不留情的碾压。 等一下! 对方既然已经洞悉了一切。 却为何不去告发自己? 外面三司联合查案,把长安城都给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一丝线索,百骑这边已经查出,却为何隐瞒不报? 刹那间。 大太监张阿难刚才说过的话,如一道闪电劈下:“有些事,该如何做,便如何做,遵循本心即可!” 想到这里。 房俊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国师说的不错,侯海龙就是我杀的,只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杀他,不是为了消除后患。” “而是他奸杀了那女孩,所以他活该被杀!” “哦?就为了那个小女娃?值得吗?” 袁天罡微微动容,眼睛眯了起来:“你这样做,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房家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那又如何?!” 房俊眼眶微红,咬牙说道:“那样一个女孩子,本应立浮华于世,生命犹如烟花般灿烂夺目,却被侯 第一百零四章推背图完成了吗 不愧是大唐国师。 “又”这个字,用的好! 刚才审讯我的时候不是很拽吗?我就爱看到你吃惊的样子……房俊心中暗爽,决定再添一把火。 于是,他正色问道:“国师,推背图完成了吗?” “什么!?连推背图你都知道?” 袁天罡脸色大变:“贫道和太史令李淳风,穷极阴阳八卦之术,运用洞察未来的“天眼神通”,刚刚推衍出第三象……” “第三象?是丙寅么?” 房俊想了一下,迅速开口说道:“日月当空,照临下土,扑朔迷离,不文亦武。” 嘶…… 天选之子,果然深不可测! 袁天罡震惊无比的看着房俊,说出的话都变了调:“此乃推算大唐国运的顶级机密!你…你竟然连这也知道?” 不行,不能再说了,上辈子书读得少,肚子里就这点存货,再继续装逼,恐怕会遭雷劈…… “咳咳!” 房俊轻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道:“国师,您刚才说要招揽我,该不会是真的吧?” 此时的袁天罡,还在震撼中不能自拔。 他深吸了几口气,迅速让自己的心境平静下来,同时再一次坚定了自己当初的想法。 这家伙如此妖孽。 简直是不良帅的最佳人选。 如此一来,也算是给了陛下一个完美的继承者,老道终于可以放下担子,尽情遨游道家的无上奥义了! 袁天罡满怀期待,微笑着开口:“房二郎,贫道现在便正式邀请你……” 吱呀—— 话未说完,就被开门声打断了。 两人扭头一看,只见大太监张阿难去而复返。 “如何?都问完了吗?” 张阿难进了门,先是看了一眼房俊,继而朝着袁天罡走去,嘴里随口问了一句。 “问完了。” 袁天罡抚须微笑道:“此子的心智、手段、操守,均为一流,再加上绝世文采和强悍的武力,可为陛下所用。” “嗯,劳烦国师了。” 张阿难揣着手,一双浊眼望向房俊,问道:“驸马房遗爱,咱家正式邀请你,加入百骑司!” ?? 这句话为何听着如此熟悉?刚才老道士不是说,要招我进不良人的队伍吗?怎么这会又要入百骑? 抱着疑惑的心情。 房俊扭头,望向了袁天罡。 却发现老道士也愣在了原地。 三清在上,早在三个月前,他就已经慧眼识金,将房俊纳入了接班人的行列,现在终于结束了考察期,就剩下最后一哆嗦了,却不想,张阿难来了这么一手…… “张将军!” 袁天罡一下就急了,说道:“驸马房遗爱,一直由贫道负责,你怎能半路抢人?” “抢人?”张阿难面露疑惑:“国师为何会如此说?房俊只是挂了个驸马都尉的虚名,不在三省六部之列,咱家召他入百骑,何来抢人只说?” 袁天罡急声说道:“张将军有所不知,贫道已经先一步决定召他进不良人了!” “哦?”张阿难眯了眯眼睛:“国师,恐怕你的愿望要落空了,让房俊入百骑,可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 老道士顿时涨红了脸:“就算是陛下,也要讲道理吧?是贫道先发现房遗爱的!” “呵呵!国师自去找圣人说便是。” …… 两个大唐的情报头子。 一个是百骑司统领,传奇太监张阿难。 一个是不良人统帅,半神国师袁天罡。 就这样一言不合就开干,究其原因,竟是为了一名下官的归属……这样的情景若是传了出去,恐怕会惊掉所有人的下巴。 两人争论了半天。 袁天罡一甩袖子,说声:“张将军,你我在此争论不休,不如问一问当事人的意见。” “也罢。” 张阿难也冷哼一声:“强扭的瓜不甜,便让驸马自己说,他想要去哪一个?” 说着。 两人一齐扭头,看向了房俊。 卧槽!这种事情,你们这些大佬决定就好了,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小喽啰……房俊感到压力山大。 “咳咳!” 第一百零五章驸马难道是情圣转世 “啊哈哈哈……” 房俊尴尬的笑了笑,试探道:“那个,反正都是为陛下效力嘛…不如这样,小子先加入百骑司,同时跟随不良人学习勘察之术,如何?” “哦?”袁天罡和张阿难眼中精光一闪,异口同声道:“驸马,你可以说的再详细些。” 借调啊大哥们,关系在甲单位,工作在乙单位,这种事在体制内不是很常见吗…房俊暗暗吐了个槽,正色说道: “无论是百骑司,还是不良人,终归行使的是‘巡查缉捕’,也就是侦查、逮捕、审问等活动……” “所不同的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也就是说,我加入哪个衙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事的时候需要什么样的身份!” 说到这里。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比如我去暗查一个贪官,则需要乔装打扮,不可能披着铠甲去查。” “又或者,我去缉拿一个官员,则需要用到百骑的身份,毕竟,世人鲜有知晓不良人的存在……” “总之,情况需要哪个,我便用哪个身份,这样才符合现实需求嘛。” 闻言。 袁天罡和张阿难脸色俱是一黑。 老太监眯着眼睛说道:“小子,你胃口很大啊!说了半天,竟是想要百骑司和不良人双重身份!” “嘿嘿!” 房俊讪笑道:“那个,都是为了圣人服务嘛,何必分的那么清楚,难得糊涂,难得糊涂。” 两个大佬沉默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 “好!便如你所愿!” “多谢二位。” 房俊赶紧抱拳行礼。 同时暗自松了一口气,这关终于是过了。 眼前这两位大能,都是在大唐呼风唤雨的主,若是得罪了其中任何一个,以后的日子恐怕都不会好过……现在好了,拜了码头,就等于得到了两人的承认,以后和侯君集这种人掰手腕的时候,便又多了几分力量…… 这一趟,来得值啊! “好了,你先在这里候着吧。” 张阿难站起来,弹了弹衣袍,慢条斯理的说道:“下来的事情,便让你得长官交代与你吧。” “二位稍等!” 房俊急忙叫住对方,低头行礼:“家中爹娘还在忧心中,劳烦二位派人到房府,帮下官报个平安。” “嗯,你还倒是个孝顺的。” 张阿难和袁天罡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所谓孝为德之本。 在古代,评价一个人的德行,孝道一直是一个重要的评判标准,也是整个社会稳定的重要组成部分。 如果一个人不守孝道,别说是当官了,吐沫星子都能把他给淹死…… 袁天罡和张阿难走出阁楼。 两人站在空旷的皇城内,相视一笑。 “呵呵呵……终于把这小子拿下了。” 张阿难揣着手,回头望了一眼阁楼,说道:“这匹烈马,可不好驯啊,今天你我联手吓了他一次,驸马应该会有所畏惧吧。” “畏惧?哼哼!” 袁天罡用鼻子哼了一声:“贫道还真想不出,咱们这位驸马爷,还有什么可畏惧的……毕竟,他可是连侯海龙都敢杀的主。” “什么?!” 张阿难一脸的不可置信,声音一下抬高了八度:“侯君集家的公子,是房遗爱杀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 袁天罡抚须微笑。 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脸震惊。 而且这件事张阿难迟早会知道,因为他是个太监,像他这种孤家寡人,只会效忠皇帝一人,不可能向侯君集告密。 “如此说来,驸马爷的胆子,确实不小啊!” 张阿难脸色变幻莫测,感叹了一句。 看他这幅样子。 袁天罡愣了一下,问道:“张将军,莫非这小子,还做了什么惊天动地之事?” “这个……” 张阿难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国师与咱家同为陛下耳喉,情报共享,告诉你也无妨。” 他左右看了看,凑过去低声道:“咱家怀疑,房俊这小子,和永嘉公主关系暧昧!” “什么?!” 这下轮到袁天罡震惊了。 老道士差点从原地蹦起来,不 第一百零七章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怎么知道!” 长孙冲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他恶狠狠的盯着房府,咬着牙嘶吼道:“该死的!房遗爱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好?竟然因祸得福,被张将军相中!” 许是两人声音太大。 不远处的房遗直,目光转向了他们,露出轻蔑之色。 “哼!” 他冷哼一声,好像看到了两泡臭狗屎,竟连理都懒得理,一甩袖子,转身迈进了房府。 砰! 府门重重的关上。 李佑和长孙冲被震得浑身一颤。 “长孙兄……” 李佑扭过头,傻乎乎的问道:“你说,他们会不会在演戏?故意让咱们看的?” 我怎么会有这种猪队友…… 长孙冲闭上眼睛,脑门青筋直蹦:“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那可是百骑,皇帝亲军!怎么可能被房家收买?” “那意思,这一切这是真的了?” 李佑不敢置信的道:“房遗爱那厮,竟真的走了狗屎运,被圣人召进了百骑司!” 长孙冲睁开眼睛,眼中已经布满血丝。 “房遗爱!你这狗东西!” 他低声嘶吼道:“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混进了百骑司,可在我长孙家面前,你还是如同蝼蚁!” “总有一天,本公子会让你死不瞑目!” 看着长孙冲狠狠的模样。 李佑才接受了这个完全不敢相信的事实。 希望有多大。 失望就有多大。 他满怀兴奋而来,就是为了看房家出丑,却没想到,事与愿违,结果与预想的完全相反。 此时此刻。 李佑感到愿望破灭,就连身边的两个貌美歌姬,也一下子感到不香了。 …… 太极宫。 不良人总部。 房俊等了没一会,房门便被推开了。 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气宇轩昂的走进了屋子。 待看清他的模样,房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惊讶道:“苏将军?怎么是你?” 来人竟是老熟人。 三个月前,房俊与之有了短暂交手的悍将,在高宗年代大放异彩的苏烈,苏定方! “房二郎,又见面了。” 苏定方咧嘴笑了笑,一屁股坐在胡椅上,冲着房俊招了招手:“先坐吧,本官以后就是你的上司了,你可以叫我头儿,也可以称我为苏大哥。” 确定过眼神,这是自己人!听听这称呼,就透着一股子亲近……房俊赶紧抱拳道:“小弟初来乍到,还请苏大哥多多关照。” “二郎莫要客气。” 苏定方摆了摆手,正色道:“在我麾下做事,你只需要记住一点,要无愧于心,明白吗?” “是!属下谨记。” 房俊恭敬的低头称是,继而问道:“头儿,你不是在左卫任中郎将吗?为何进了百骑司?” “为何?还不是因为你小子!” 苏定方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叹道:“三个月前,侯大将军要当街射杀你,某不尊他将令,被他记恨……” “若不是圣人出手,某险些被他用军法打死!” “左军是不能待了,于是陛下便将我调来了百骑司,在张将军手下做了一名中郎将。” 房俊面露惭愧,低头道:“是我连累苏大哥了。” 苏定方深深的看了房俊一眼,说道:“侯大将军的公子被杀一事,很可能是个无头公案,这案子应该马上就要结了。” “哦?”房俊抬起头问:“此话怎讲?” “西边有战事了。” 苏定方沉声说道:“吐蕃屡次要与我大唐和亲,圣人未曾恩准,松赞干布已陈兵二十万进犯松州,逼迫我大唐和亲!” 房俊搜寻前世的记忆,脱口说道:“陛下要派侯君集去?” “不错。” 苏定方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这样的反应速度,不愧是让国师和张将军同时看中的人…有个机灵的下属,正好可以弥补他的刚正不阿…… 众所周知。 刚正,在官场里往往是缺陷。 苏定方神色变得温和,低声道:“据小道消息,陛下已命侯君集为行军大总管,率领五万步骑,以牛 第一百零八章我真不想做预言帝 唐朝初年。 随着气候的逐渐湿润、温暖,生存环境大为改善,原本封闭落后的青藏高原,诞生了历史上第一个有史料记载的政权——吐蕃王朝。 贞观十二年。 吐蕃正处于对外扩张期。 先是打垮了吐谷浑,又乘胜折向东南,击破了党项及白兰诸羌,一时间,整个西域都为之震动。 紧接着,小老弟膨胀了…… “勒兵二十万入寇松州”! 目的:娶唐朝公主。 同时给了李世民一封信,赞普至唐主曰:“若不许嫁公主,当亲提五万兵,杀尔,夺取公主!” 这就很傻很天真了。 不过也能理解,谁让吐蕃太年轻了呢? 他这是没有吃过大唐的苦头。 君不见,薛延陀和西突厥两个草原霸主,每家坐拥几十万精兵,都不敢南下叩边。 同时,西域诸国也觉得赞普是神经病。 果不其然。 唐太宗没有一句废话,直接动手。 资治通鉴记载:“八月壬寅,以吏部尚书侯君集为当弥道行军大总管,甲辰,以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为白兰道、左武卫将军牛进达为阔水道、左领军将军刘简为洮河道行军总管,督步骑五万击之!” 结果呢? 大部队还没到,牛进达仅率领先锋,就把吐蕃给打败了。 也就是说,在这次行动中,侯君集就是个打酱油的,所有的军功,都被牛进达不小心给捡了…… 现在,房俊要做的就是。 将这一历史加强成既定事实! “二郎,你莫不是要给侯君集使绊子吧?” 苏定方皱了皱眉头,说道:“我辈大唐儿郎,自当光明磊落,阴害同胞之事,我苏烈是不屑于做的。” 房俊愕然:“头儿,我又没说让你做?” “你做也不行!” 苏定方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只不过,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不违背良心,也不是不可以……” 啊这,苏将军,看你浓眉大眼的,原来竟是个心口不一的,还有这台词为何如此熟悉?你真应该去演张无忌…… “头儿,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房俊借来纸笔,刷刷写了几句话,让人把条子递给秦琼。 苏定方疑惑道:“二郎既有良策,直接修书即可,为何还要翼国公转交牛将军?” 房俊笑了笑:“我人微言轻,让秦叔叔转述,才有说服力。” 秦叔叔? 苏定方心头一动,这个称呼,关系一般的人不能叫,看来自己的下属和秦琼秦公爷关系匪浅。 “你建议他们自松州,夜袭其营……” 苏定方手指敲着桌面,评价道:“此法确是我大唐铁骑惯用的打法,只不过,单靠一支先锋,就真的打赢吐蕃?” 我特么…刚才你还说区区吐蕃,何足惧哉,难道这就是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房俊想了一下,解释道: “第一,松赞干布进攻松州,原本不是要抢占土地,而是强迫我大唐赐婚,确认他在西域的地位。” “第二,吐蕃国内政局不稳,主力与我大唐决战,过于冒险。” “第三,与牛将军的先锋营试探后,吐蕃会切身体会到我大唐强悍的战斗力,进而畏惧认输。” 听着房俊侃侃而谈。 苏定方眼睛都直了:“二郎,我都不知道这些边关情报,你又是从何而知?” “袁道长告诉我的。” 房俊不想成为预言帝,直接把锅甩给了袁天罡。 “原来是国师预言!” 苏定方恍然大悟。 同时,对房俊的人脉又有了新的认知。 他以为房俊进百骑司,是受到张阿难的提拔,现在看来,国师袁天罡竟也对他十分青睐…若非如此,怎会将如此机密的事情告诉他? “来人!” 苏定方高声招呼了一声。 随即从门外进来两个身穿禁军服侍的汉子。 一个高瘦冷酷,一个矮胖笑面,从外形上看,像极了电视剧里的胖头陀和瘦头陀。 “二郎,给你介绍一下。” 苏定方指着两人说道:“高三、贾五,这两人随本官一起,从左卫一起调到百骑司的,以后 第一百零九章正牌夫人来堵人了 新人来了怎么办?先擦桌子后吃饭。 吃完以后怎么办?会所里面转一转。 转完以后怎么办?桑拿浴里涮一涮。 最后呢? 再找个美女办一办。 …… 古往今来。 交际场上的应酬,无外乎就是这么一套。 只要这一条龙下来,保证能让陌生人称兄道弟,铁的能穿一条裤子,毕竟,大家用机枪堵过同一个炮眼。 “头儿说的对!” 贾五顿时眉飞色舞:“听说平康坊来了一批新人,正好吾等去试试她们的深浅。” 高三依然一脸冷漠。 可眼底深处闪烁的两朵火苗,预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显然也是一个面冷身热的。 面对如此职场陋习。 房俊呲牙一笑:“好!天色不早了,咱们这便出发吧,争取赶在宵禁之前到平康坊!” “房二说的是!” “同去,同去!” 一行人兴高采烈的走出了阁楼。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会心的微笑,仿若放学归途,结伴去打王者的少年……男人的友情,大抵便是如此简单。 刚刚踏出宫门。 几人就停下了脚步。 前方有一辆华丽的马车,恰好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似是早已等在哪里。 苏定方眯了眯眼睛,正要问话。 只见车帘掀开。 一个绿衣少女从车厢里跳了出来。 她先是狠狠的瞪了房俊一眼,然后转身弯腰,将车帘徐徐撩起……便是这一个动作,一下勾走了几人的视线。 只见她动作极为优雅,白皙的手臂一抬一放,春葱般的手指与深红的色的车帘相映成趣,柳条般的腰肢下,小屁股极为翘挺,凸出两道圆润的弧线。 “这……这是谁家的婢女?” 贾五的眼睛都直了,喃喃说道。 高三也罕见的感叹道:“一个婢女都如此美貌,这家的小姐岂不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房俊则大吃一惊:“这不是香菱吗!” “香菱?” 苏定方几人扭头,惊讶道:“你认识?” 我特么岂止认识,都跟她同居了三个月了……房俊脸色阴沉,香菱都出现了,那么车里的人岂不是呼之欲出。 果然。 随着车帘的缓缓掀开。 一个倾国倾城的宫装美人,宛如一副精美的画作,瞬间呈现在众人面前。 如果说,大丫鬟香菱让人眼前一亮。 那么高阳公主,则会让人感到无比的惊艳。 只见她黛眉凝华韵,秋水蕴诗箐,眸如点漆,红唇鲜艳,俊挺的鼻子搭配尖俏的脸庞,端的是艳丽无双。 尤其是她还自带高傲的气质。 在夕阳的照耀下,更加如同女神一样,让人自惭形秽,恨不得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一时间。 所有的人都看傻了。 不仅苏定方几个人愣在了原地,就连太极宫门口值守的卫士们,都忍不住侧目观看。 “这……这女子是谁呀?” 贾五口吃的问道。 他只是百骑司一名普通的禁军,还没有资格认清楚所有的皇亲国戚。 “你给老子小点声!”苏定方微微侧头,低声警告道:“这位可是高阳公主!” “什么?!高阳公主……” 贾五捂住嘴,将自己的话给憋了回去,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猛然扭头望向了房俊。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 车厢里那个天仙一般的美人,就是自己的新任袍泽,驸马爷房遗爱的内人啊! 霎那间。 众人看向房俊的目光中,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此时。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在见到房俊的那一瞬间,高阳公主仿佛暗自松了一口气,只是下一刻,她美丽的脸上马上变得阴云密布。 “房俊!” 高阳公主一声娇喝,质问道:“本宫听说,百骑司将你抓走了,你是不是又犯了什么浑事!” 此话一出。 在场的众人齐齐打 第111章女装大佬惊艳众人 “这又是谁?” 苏定方几人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这名仿佛从夕阳中款款走出的女子,容貌虽不及高阳公主,可那高冷清绝的气质,却时刻夺人眼球,就像磁铁一样吸引着男人的视线。 “你……你怎么来了?” 房俊目瞪口呆的问道。 陈阿宾! 来人竟然是陈阿宾! 都说女装有一次和无数次,果然没有错,这小子不会扮演女装大佬上瘾了吧……房俊头皮阵阵发麻。 一片寂静中。 陈阿宾走到房俊身边。 一句话不说,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 此时恰有晚风拂过,陈阿宾站在太极宫门前,衣裙轻舞飞扬,美眸清冷,绝世而独立。 咔嚓——! 苏定方几人感觉自己的心被击中。 高三的脸色涨红。 贾五双目圆睁,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大哥,你不用这样吧?眼前的这个冰冷美人,要是开口说一句话,绝对能吓死你……房俊心里碎碎念。 “房遗爱!” 旁边传出一声怒吼。 高阳公主直接原地炸毛了,大声吼道:“快告诉本宫,这个女人又是谁?!” “这个问题重要吗?” 房俊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公主殿下,你刚才不是想看看,到底哪个女人能看上我吗?” 这完这句话。 他直接走到陈阿宾身边,一把搂住了后者的肩膀,冲着高阳公主仰了仰下巴: “现在,你不就看到了?” 哇啊啊!房二郎竟然上手了?冰山美人为何不反抗……苏定方几人目光发呆,心碎了一地。 高阳公主气的浑身颤抖,大叫道:“房俊!你无耻!” “呵呵!你有资格说我?” 房俊讥笑一声,搂着陈阿宾的肩膀,大大咧咧的离开了宫门,在街道尽头渐行渐远。 一时间。 现场一片安静。 高阳公主盯着他们的背影,一脸的怨恨之色。 贾五擦了一把口水,侧过头小声问苏定方:“头儿,咱们还去平康坊吗?” 高阳公主霍然扭头,目光中充满了忿恨:“怎么?你们原本的计划,竟是要去平康坊?” !! 苏定方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贾五。 任谁都能看出来,房俊被带到百骑,高阳公主并不担心,作为女人,她最关心的是,昨晚房俊在梦春楼过的夜! 如今公主来堵门口了。 却发现,驸马居然还要去青楼喝花酒…… 最悲催的是,当事人搂着冰山美人跑了,只留下一地鸡毛,还有一个气的快要爆炸的公主…… “啊!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苏定方硬着头皮抱拳施礼,打了个哈哈:“本将忽然想起起来,今晚应在玄武门当值,这便失陪了。” 说罢。 头也不回,转身快步奔向了太极宫。 高三和贾五这才反应过来,掉头就跑,嘴里大喊道:“头儿!等等我啊!今晚也该属下巡守!” …… 另一边。 房俊讪讪松开了搭在陈阿宾肩膀上的手。 “那个,阿宾啊,刚才是形势所迫,借用你的女装身份一用,你不会介意吧?” “少爷高兴便好。” 陈阿宾清冷的回应。 自从他唯一的妹妹被侯海龙残害,整个人的性格就发生了转变,由一个阳光少年变成了冷冰的复仇者。 如今大仇得报。 他便一直成了这幅模样。 也只有面对房俊的时候,眼眸深处才有那么一丝暖意,仿佛又变成了曾经那个朝气的少年。 望着陈阿宾那张娇美的脸。 房俊挠了挠头,问道:“话说,你怎么跑到宫门口来了?” “整个长安城都在风传,少爷被百骑带走了,所以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额,那你为何穿女装?” 陈阿宾看了房俊一眼,解释道:“穿女装,当然是为了掩饰身份。” 所以说,三司的调查不结束,你就一直女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