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狂飙林晓邓琪》 第一章,县长坠崖 紫嫣山的风很冷很硬。 和山风一样冷硬的还有县长汤健的脸。 没有人敢和他靠的太近。 快到山顶的时候,汤健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坐下,习惯性的抬起手,林晓赶紧掏出香烟,用防风打火机点上。 一口浓重的烟雾从汤健的口鼻开窜出,然后被冷风吹散。 “小林,刚才在办公室里交代的事情都记着吗?” “记着呐,汤县长。” “哦,那就好。”汤健的满脸胡茬的脸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空洞的望了林晓一眼。 林晓知趣的转身。 这是两天前通知的一个会议,对紫嫣山的旅游总体规划进行实地考察。 就在林晓转身的刹那,不远处的旅游局长惊呼了一声:“汤县长!” 林晓赶紧回身,巨石上已经没有了汤健。 趴在巨石上往下看,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大鸟一样往山谷里飘落。 ······ 汤健死了,县里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 作为秘书的林晓却没能参加追悼会。 他在吉昌市纪委的培训基地接受问询。 问询围绕着四个问题: 一,你是如何进入县政府办的,有没有给汤健送过礼? 二,在工作生活中,有没有发现汤健有违法乱纪的行为或者疑似行为? 三.汤健是不慎坠崖还是你把他推下去的? 四,汤健坠崖之前有没有给你交代过什么或者让你隐藏过什么? 如果不是受过多年的教育,林晓会蹦起来骂娘。 对于这几个问题,林晓的回到很简单:自己是前年通过全县公开招考进入县政府办的,在秘书科呆了一年,给汤健当了一年秘书。 没有给汤健送过礼,也没有发现汤健有违法乱纪的行为。 汤健坠崖的时候,有旅游局长、交通局长、规划局长等在场,他们能证明一切。 坠崖之前,汤健没有给自己特意交代过什么,也没有让隐藏过什么。 市纪委换了几拨人讯问,林晓一直坚持这样的回答。 夜间,在培训中心软包的房间里,林晓一遍一遍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 半个月前,县初级中学新建的一栋教学楼垮塌,两名教师和七名学生丧生。省市组成了联合调查组进驻东陵县,分管文教卫工作的副县长、教体局长、分管副局长等先后被留置审查。 那些天,汤健整天眼睛通红,一方面要配合专案组的调查,一方面要主持全县的政府工作,忙的不可开交,有时候胡子都没有刮。 垮塌的教学楼是汤健刚接任县长时候动工建造的。无论是教学楼的质量问题,还是学校的安全问题,汤健都脱不了干系。 下属涉嫌犯罪,作为县长的汤健至少会有纪律处分,甚至牢狱之灾,有压力很正常。 想不到他会以这样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第七天的时候,林晓被允许离开培训基地。 离开基地的时候,天色已晚,天上下着小雨,步行了好远,才见到一辆出租车。 回到县里最高档的一个小区,小区里有几排别墅,林晓的家就在这里。 林晓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别墅是岳父给女儿的陪嫁。 别墅里没有灯光,打开房门,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正准备开灯,蓦然听见卧室里有动静。 林晓的脑袋突然大了,作为一个过来人,林晓很清楚里面在进行什么活动。 妈的。老子被留置审查,你邓琪竟然在家偷汉子! 手里掂着菜刀,来到卧室门口,正要一脚踹门,听见一个声音:“那傻小子今天会不会回来?”是邓琪的声音。 “放心吧,宝贝,傻小子进去,不到案件结束不会放他走的。这个案件没有半年结不了案。半年以后,傻小子不被判刑也得开除。” “这半年便宜死你了。”邓琪娇滴滴的说。 “乖,只怪傻小子没有福分享受你的身子------” “哦-------” 盛怒的林晓面前闪过许多影子,年迈的父母,可爱的小妹,甚至还有苗慧。 “咚”的一声,林晓把菜刀砍在卧室的实木门上,转身离去。 灰蒙蒙的天空突然响起来了炸雷。 才三月的天气,就响起来炸雷,雷打早春头,今年注定是一个不平常的年份。 身上湿漉漉的,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 真应该一刀砍了邓琪和王志那对狗男女。 王志是九岭镇的镇长,之前是政府办的副主任,分管秘书科。邓琪和林晓的婚姻就是王志介绍撮合的,以前对王志感恩戴德,崇拜有加,以为王志关心下属,有能力有魄力,是年轻干部的榜样,想不到他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把自己玩过的破鞋介绍给了他。 抬头,发现走上了熟悉的街道,一旁是政府的宿舍楼。 汤健家亮着灯。 汤健是市里下派的干部,在市里有房子,但是妻子刚做过肝脏移植手术,没有人照顾,汤健就把妻子接到了东陵县,下班以后照顾妻子。 直接领导死了,自己没有参加追悼会。崔姨的身体不好,会受了这沉重的打击吗? 上到三楼,轻轻的敲门,好久,一个妙龄少女打开门。 “你找谁?”少女冷冰冰的问。 “我是汤县长的秘书小林,崔姨好吗?” “很好!”少女冷冰冰的说了一句。“砰”的一声,又把房门关上了。 悻悻好久,林晓下楼。 汤健死了,汤家对东陵县充满了敌意。 开门的少女,从长相上看,应该是汤健的女儿汤玮,汤玮在国外上学,林晓没有见过她。 街上人影寥落,肚子“咕咕”叫。走进路边的一个小饭店,要了几个鸡爪,一瓶二锅头,面向墙壁,自斟自饮。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一瓶酒喝完。 跌跌撞撞的走出饭店。 一辆亮着大灯的小车从对面驶来,林啸躲闪不及,身上溅了泥水,险些跌进路边沟里,。 “我草你----”林啸来了一句国骂。 小车“吱”的停下。 又倒了回来。 林啸攥紧拳头。 别惹我,老子烦着呐! 车窗落下,露出一张明媚的脸。 “呦,这不是政府的林秘书吗?咋喝这么多?”一个娇滴滴酥软的声音传来。 第二章艳遇 娇滴滴的是金才大酒店的大堂经理何晶晶。 金才大酒店是东陵最豪华的酒店,县里有重大接待活动会放在那里。 作为县长秘书的林晓自然和何晶晶熟悉。 “林秘书,是不是遇见大领导了,喝这么多,走,我送你回家。” 何晶晶软绵绵的身子贴靠在林晓身上,一手挽着林晓的胳膊,把他吃力的往车子上拉,丝毫不顾及林晓满身的泥水。 “不,不回家。” “都半夜了,不回家往哪里去?” “只是,只要不回家,去哪里都行。” 何晶晶一笑:“林秘书,今夜就交给我了,姐怎样安排,明天早上起来不要反悔哦!” 林晓迷迷糊糊,不一会儿就在车上睡着了。 感觉温软在怀,林晓猛的醒来。橘黄的床头灯亮着,一个白皙粉嫩的身子在旁边。 林晓赶紧跳下床,穿上还湿漉漉的衣服。 白皙的身子翻了一个身,波涛汹涌。 是何晶晶。 何晶晶睁开美目:“咋不睡了,天还早着哩!” “你怎么会在我的屋子?” 何晶晶嫣然一笑,从床上坐起:“这哪里是你的屋子?” “我怎么会在这里?” “问你自己啊?” 房间是大床房,林晓认出这是金财大酒店的陈设。 林晓打开房门要走。 “站住。”何晶晶在后面喝道。 “何经理,谢谢你。”林晓已经想起来昨天晚上喝多了,怎么到这里的不知道,怎么上床的不知道,在床上都做了什么更不知道。 “我把你从路边沟里拉出来,把你安排在酒店,怕你喝酒醉死了,一直陪着你,你就这样走了?” “何经理的救命之恩,没齿不忘,只是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我怕损了何经理的清誉。” “哈哈哈----林秘书,我不是你的领导,没有必要文绉绉的给我秀斯文。你姐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何经理要是没有其他事,我走了,改天致谢。”林晓要开门。 “哎,哎,慢着,三更半夜你往哪里去?外面还下着雨。” “你不要管。” 见林晓执意要走,何晶晶说道:“这样吧,房间我已经开好了,你在这里睡到天亮再走。我回我的办公室里睡觉。” 何晶晶穿好衣服,临走时候在林晓结实的屁股蛋子上狠狠拧了一把:“你真是一头倔骡子。” 房门开了又关上。 何晶晶走了,留下满屋的脂粉气。 再也睡不着了。 林晓在卫生间里泡了一个热水澡。把衣服用吹风机吹干。 茶几上有半包细支香烟,是何晶晶留下的。 倒上开水,点上烟,一声长叹。 汤健坠崖之前,在办公室里交给自己一个优盘,说到了一定时候会有人告诉他密码,一定要珍藏好,不要试图打开里面的文档。 从汤健凝重的表情上看,这个优盘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 从汤健办公室出来以后,林晓把那个优盘藏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 纪委问询他的时候,好像也在寻找什么。 是在寻找汤健贪污受贿的证据,还是汤健隐藏的赃款赃物? 又都不像,汤健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恐怕东陵县甚至吉昌市会有好多人半夜偷笑。人都死了,再找出什么物证,岂不是会牵涉更多的人。 汤健一定隐藏了什么秘密,这个秘密关系到大事情或者大人物。那个优盘可能和这个秘密有关。 天渐渐亮了。 脑袋昏昏沉沉,又想起来邓琪和王志。 必须结束这一段婚姻! 我是县政府的秘书,是读书人,文明人,就文明的结束这一段龌龊的婚姻吧! 林晓给邓琪发了一个信息:离婚吧! 好久,邓琪才回信息:你回来了?在哪?干嘛不回家。 林晓想笑,小娘们,你真会表演,我已经回过家了,卧室门上的那把菜刀你没有看见吗?非要我把菜刀放在你的脖子上,才知道我林晓也是男人? 林晓回信息:我不想看见你肮脏的嘴脸,猪一样丑的身子。 电话突然响了,是邓琪打过来。 “林晓,你他妈的什么意思?现在你是一只落魄的穷鬼,还敢在老娘面前哔哔,离婚是你说的吗?老娘高兴,一脚踹了你,不高兴了耗死你,不要以为你是县长的秘书,前途无量,县长死了,你他么的是杀人犯-----” 林晓脑袋嗡嗡的:“邓琪,昨天晚上我应该一刀劈了你们两个狗男女!” “哼,昨天怎么了?昨天晚上我在娘家住,有人给我作证。” “真是一个提起裤子不认账的泼妇,烂女人。”林晓气急了。 “林晓,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不要以为你干的龌龊事我不清楚!” “我干什么了?你说清楚!” “好,一会儿我就让你清楚清楚。” 邓琪挂了电话。很快发来几张图片,图片上林晓的脸很清楚,赤身裸体,身边同样一个光身子的女人,只是没有照到面部。 林晓愣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邓琪又发来信息:要不要我把照片给联合调查组,联合调查组正在征集东陵县领导干部的违法犯罪线索。你还没有解除审查,这几张照片能让你再回培训基地,什么时候能出来就不得而知了,你信不信? 林晓彻底的瘫软了,邓琪,我咋没有看出来你好看的皮囊里,咋裹着这么毒辣下流龌龊的心? 点上一支烟。 回过神以后,林晓端详着那几幅图片。 自己警察学院毕业以后,在乡镇干了一年多的协警,然后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县政府办,接着当汤健的秘书,几年来,自己谨小慎微,虽然去过几次练歌房洗脚城一类的地方,但绝对没有和不三不四的女子同床共眠过。 这几张图该不会是邓琪p上去的吧? 仔细看看不像,是真实图片。 蓦然想起,这不是刚刚离开的何晶晶的身子吗?这大腿,这胸脯,虽然刚才没有敢细看何晶晶的身子,但是她胸脯下面的一个小红痣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今晚的艳遇,是圈套,是局。 我林晓动物一样的被人摆布,被人作弄! 穿好衣服,愤愤的走出房间。 第三章圈套 来到酒店的大厅,服务员热情的叫道:“林秘书好。” 林晓一脸黑线。 这家酒店是岳父邓金才的,邓琪是这家酒店的总经理,昨天晚上刀劈卧室门以后,邓琪和王志肯定害怕了,便派何晶晶去外面寻找林晓,然后把林晓拉到酒店,拍了一组艳照。来对冲他们龌龊的勾当。 一定是这样的! “何晶晶在哪里?”林晓红着眼睛问。 “昨天晚上何经理值班,这时候还没有起床吧,林秘书,您稍等一会儿,她很快会来的。” “何晶晶的办公室在哪里?” 服务员有点害怕,吞吞吐吐的说:“前面楼道下面的一个小房间是她的办公室兼卧室。” 林晓来到楼道下面,有一个门,上面有大堂经理值班室的牌子。 “咣咣”的敲门。 何晶晶衣衫不整的打开房门,见林晓暴怒的样子,赶紧关门。 林晓一只脚插进门里,挤了进去,然后把门从后面锁上。 “大清早的,你来干什么?想通了,要做昨天晚上没有做的事?”何晶晶勉强挤出笑容说。 林晓不言语,一把把何晶晶胸前的衣物抓去。 饱满傲挺下面,果然有一颗小红痣。 “林秘书,你就不会温柔点吗?人家没有一点准备,你太粗暴了!”何晶晶嗲嗲的说。 林晓提着何晶晶的衣领,吼道:“我他妈的想弄死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何晶晶的脸色一变:“林晓,不要以为你是一个公职人员,就可以随便欺负一个打工妹,我好心好意救了你,换来你一通呵斥,一通诬蔑,要知道这样,昨天晚上就应该让你在臭水沟里淹死冻死!” “谁指使你给我拍照的?”林晓不想啰嗦。 何晶晶一愣:“林晓,你松开我,赶紧滚出去,要不我叫人了!” “说不清楚,别想出这道门。” “林晓,看你以前文质彬彬,是邓琪姐的丈夫,我不声张,过分了我就叫人报警了,到时候你什么都没有了,还要蹲监狱。” “哼,我林晓本来就是一个穷光蛋,我不怕,我死的心都有了。你和邓琪联合作弄我,我要报警,只怕你何晶晶不只会身败名裂吧!” 何晶晶软了:“林晓哥,你把话说清楚,你说我和邓琪联合作弄你,什么证据?” 林晓打开手机,翻出图片:“为什么要给我拍裸照?还让一个风骚的女人趴在我肩上?” 何晶晶“噗嗤”一笑:“林秘书玩的花啊,还做了纪念,这个女孩挺幸福!” “不要给我装腔作势,难道你不知道这个女孩是谁?” “你床上的风流事,我哪里会知道?一定是邓琪姐吧!你们两个挺恩爱的!” 林晓不想兜圈子:“何晶晶,你少装蒜,这照片上的人体特征不就是你何晶晶吗?不要否认,否则我送到公安局做鉴定。我什么都不怕。” “林秘书,你不要生气,其实我也是不想这么做。邓琪姐说你最近老凶她,她要证据来压压你的傲气。邓琪姐这样说了,我不敢不做。” “是邓琪让你躺在我床上,然后拍裸照的?” 何晶晶点点头,眼睛里流出了泪水。 “是还是不是?明确说!” “是。林秘书,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涉我好不好,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求你把那些照片删了吧!” “看你以后的表现!” 林晓出来,狠狠的关上门。 走出酒店,胸中的戾气稍稍释放些。刚才和何晶晶的对话他全部做了录音,你邓琪敢拿捏我,我就把这个录音抛出去,既然撕破脸了,既然不要脸了,那就来吧! ······ 县政府门前的樱花盛开,弥漫着早春的芳香。 正是上班的高峰期,有同事看见林晓,怪异怜悯的眼神看着他:“林秘书来了?” “来了,来了!”林晓勉强和熟人打着招呼。 政府办在三楼,林晓和秘书科的几个人在一间屋子里办公。 办公室里就潘彤彤一人在打扫卫生,见林晓进来,愣了一下:“林秘书,听说你最近几天身体不好,咋不多休息几天?” 潘彤彤这是故意打哈哈,谁都知道,林晓被留置了。被留置的当天办公室主任说林晓有病了,要休息几天。 潘彤彤这样说,是为了避免林晓尴尬。 “好了,吃嘛嘛香!彤彤姐,他们几个咋没来上班?” “县长光荣了,政府这边的事情少了,那几个家伙估计还在睡懒觉。” 林晓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一拉抽屉,抽屉开着,仔细瞅瞅,上面的锁被人撬了,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彤彤姐,有人动过我的抽屉、” “不知道啊,咱办公室是一个大杂烩,来往的人多,有人进来就找烟抽,是不是烟少了?” 林晓苦笑一下,没有回答,点上一支烟,本来是想直接去找邓琪说离婚的事,看看到了上班的时间,先来应应卯再说。 汤健死了,过不久会再派来或者本县就地提拔一个县长,一朝君子一朝臣,再来一个县长,肯定不会让他做秘书了。以后就在政府办里混了,混上十年八年,解决了副科,然后去哪个局委当个副职,这一辈子就过去了。 和邓琪这样的娘们结婚,余生有奋斗的必要吗? 真后悔那时昏了头,稀里糊涂的答应了这门婚事。 娶一个不着调的女人,会毁三代,尽快止损,她邓琪把我这一代毁了也就算了,不能再毁了下一代。 幸亏两人还没有孩子。 潘彤彤收拾好桌椅,笑眯眯的问道:“林秘书,你平时身子牛犊一样的结实,咋就突然病了,县长的追悼会都没有参加?” 你潘彤彤是傻啊,还是故意撩拨我的伤疤,难道不知道我去软包房里享受专人服务了? “肾衰,杆子起不来。” 潘彤彤“哈哈”一笑:“兄弟,刚过蜜月期,腰子就费了?以后悠着点,邓琪那么漂亮,小心给你带绿帽子。” 林晓脸一黑,这娘们,是故意恶心我的? 见林晓不答话,潘彤彤坐到林晓的对面,一股奇异的香气袭来。 “兄弟,汤县长死了,办公室里的人都难过。老干部评价说,东陵几十年来,就汤县长为人宽厚,没有架子,作风踏实,是好县长,可惜好人不长寿。” “老干部还说啥了?” “老干部议论的不多,毕竟都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坊间的传说就多了,我说了你不要生气,有说是汤县长畏罪自杀了,有说是你把他推下去了。” 第四章县委书记的眼泪 林晓点上烟,慢悠悠的吸着。潘彤彤的话他不生气,在软包房里,已经有多人这样说了。 “汤县长的追悼会谁主持的?” “县委书记尹二民亲自主持,亲自致的悼词。致悼词的时候都流泪了。尹书记给汤县长高度的评价,追悼会在烈士陵园举行,县四大班子领导是治丧委员会成员,省里市里都派领导参加了追悼会,省委也送来了花圈。” “尹书记真够仗义的。”林晓不阴不阳的说。 几乎全县都知道,东陵县一二把手不和,有几次在常委会上差一点拍桌子。 “全县干部对尹书记的举措还是很感激的。县初中教学楼垮塌以后,进去了好几个干部。专案组不依不饶,把教学楼倒塌事件作为突破口,深挖细查东陵县干部不作为乱作为,懒政惰政,甚至违法乱纪,侵害百姓利益的事情,县里大小干部人人自危,尹书记在追悼会上情真意切慷慨激昂,号召全县干部向汤县长学习,正风肃纪。总结汤县长在东陵的先进事迹,提炼汤县长的一心为民、做时代公仆的精神------” 林晓禁不住笑了:“尹书记在追悼会上流下了眼泪,是喜悦的眼泪?鳄鱼的眼泪吧?” 潘彤彤在桌子下踢了林晓一脚:“兄弟,只能在你姐面前这样说,出了这个门,千万不敢胡说。你是汤县长的秘书,是县长的红人。汤县长没了,你还要继续。我看你赶紧瞅机会表现一下,重新站队,给尹书记一个好印象,不然尹书记执政这几年你就完了,人生苦短,你正年轻,走仕途是弄屁股上楼梯,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 “姐,你让我弄谁的屁股?” “混小子,你弄谁的屁股我不管,只是不要让人在后面弄了你的屁股。当下之计一是捂紧自己的屁股不要挨打,再就是把紧楼梯口,不要让人从你腋下钻过去骑到了你的头上。” 潘彤彤在政府办十多年了,目前是机要科的副主任,副科级待遇,潘彤彤政治上没有野心,按时上下班,但长期沉浸在这种环境,对官场的曲曲弯弯也是了解。 潘彤彤给林晓说这一番话,是肺腑之言。 “潘姐,我想了,以后跟你去机要室,发发文件,抹桌子扫地,上班来下班去,逍遥自在。” “你能和我一样?我孩子小,老公忙,我这是为了小家牺牲自己。男人应该事业为重,你年纪轻轻就想躺平啊?” “躺平舒服。” “你要是躺平了,邓琪就不答应。邓琪爹是全县首富,为什么把宝贝女儿嫁给你,还不是看你是县长的秘书,以后前途无量?邓琪是女强人,你这样下去,你们的婚姻早晚会亮红灯。” “不要提她!” 潘彤彤愣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你不要有多大的思想包袱,汤县长的追悼会隆重,省市领导都以不同形式表示了哀悼,说明上级对东陵的工作是认可的,对东陵的干部是认可的。教学楼垮塌事件很快会过去,到时候找两个替罪羊纪律处分一下,大不了不痛不痒的判刑一两人,过后依旧。县长要是被树为干部的榜样楷模,你是县长秘书,在英雄楷模身边,也是半个楷模,说不定马上紫气东来、平步青云。” “潘姐,不要拿我开涮了。” 有人推门进来,抬头一看,是常务副主任白亮。几天不见,白亮的面色红润多了,头发一丝不乱,皮鞋锃亮。 “小林,回来了?” “回来了,白主任,正准备向你汇报。” “回来就好。你来我办公室一趟。”白亮笑眯眯的说。 来到白亮的办公室,白亮热情的倒上茶水。 “白主任,我给你汇报一下,这几天我在市纪委的培训基地。我不明白,汤县长因公牺牲,人都不在了,还有人想搞他的事。” 白亮摆摆手,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重新开始,县政府现在已经进入了没有汤健的时代,汤健死了,过去的事情咱们不做评价。尹书记能给他这样一个隆重的追悼会,作为同事、领导,够大度了,也对得起他汤健了。汤健作为县长,政治上不成熟,摆不正位置,工作上恣意妄为,没有大局意识、核心意识。要知道,党委是核心,在县里,县委书记是核心,汤健死了,是聪明之举,不然说不定现在在号子里,教学楼垮塌事件,他汤健是主要责任人,且不说他有没贪腐行为。” 白亮说的大义凛然,点上一支烟,狠狠的吐了一口,像是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 林晓盯着白亮,你小子真不是玩意,汤健在的时候,你小子恨不得跪舔,汤健是一个直正的人,讨厌满脸官痞的白亮。 去年政府办推荐一名干部担任要职,本来应该是常务副主任白亮下乡当镇长,不料王志后来居上,当了九岭镇的镇长。白亮一直认为汤健没有给他说话,为此对汤健一直耿耿于怀。 见林晓不说话,白亮幽幽的说道:“林秘书,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白主任,我是一名普通干部,没有那么高的站位。也不清楚书记和县长之间有什么过节,我不做评价。” 白亮讳莫如深的一笑:“林晓,你整天跟着汤健,会不清楚县里的曲曲弯弯?你还没有走出汤健的影子,你这是愚忠,会害了你一辈子。应该及时调整自己,我问你,汤健坠崖之前有没有给你说过什么,或者交给你保管过什么?” 林晓瞪大了眼睛,这家伙怎么和软包房里问询的内容一模一样? 在软包房里没有说,现在更不能说。 “白主任,在纪委培训中心的时候,他们就这样问我,我是汤县长的秘书,只是工作关系,不是他的儿子,汤县长真要是自杀,留遗嘱也不会留给我。”林晓直接怼了回去。 白亮的胖脸堆起笑容:“小林,不要生气,我也是随便问问。没有就算了。以后好好工作。” “白主任,要是没其他事,我走了。”林晓站起身子。 “别,别走,坐下,坐下。我还有事没和你商量。” “白主任有事请指示,不用和我商量。”林晓缓缓的坐下。 “是这样,小林,汤县长虽然风风光光的走了,但县里有很多议论,为了以后你更好的发展,也为了暂时避避风头,有关领导商议了一下,对你的工作做暂时的调整。”白亮不紧不慢的说。 “准备把我调到哪里?” 第五章放逐 “是这样,小林,你不要激动,你还年轻,正需要锻炼的时候,哪里最锻炼人?最基层,最偏远的地方,最艰苦的地方,我大学毕业以后在乡里工作了差不多十年-----” 林晓脑子一蒙,原来以为只是在政府办内部调整,听白亮的话意,估计一脚把他踹到到偏远的乡镇了。 偏远就偏远吧,离开这是非之地。 “白主任,你直接说吧,我能接受,哪里都可以。”林晓坦荡的说。 “好,小林同志觉悟就是高,怪不得汤健那么喜欢你。经过几个领导的商议,觉得你去九岭镇比较合适,放心,只是过度,等风头过了,再给领导要求-----” 九岭镇,九岭镇的镇长是王志,我还没有一刀劈了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让我去给他当兵?他给我戴了一定绿帽子,以后还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我他妈的已经是老鳖了,还这样恶心我? “我不去九岭镇。”林正‘呼’的站起来说。 白亮笑眯眯的脸忽然凝固了,白皙的面庞阴暗下来,拿起桌子上的一支香烟,在桌子上顿顿:‘林晓,我是代表组织和你谈话的,你有意见可以保留,领导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 “你代表那个组织,代表那个领导?有正式文件吗?” 白亮鄙睨的一笑:“林晓,你不是县长的红人了,也不是科级干部,调动不需要组织部门下文。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还是认清形势,对你的审查还没有结束,和领导作对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自己掂量。已经给九岭镇打过电话了,明天你就去报到。政府办的东西你收拾一下,涉及机密的文件留下,个人物品带走。要是拒绝报到,公务员管理条例你清楚,不光是纪律处分,还会被开除队伍的。” 迷迷瞪瞪的从白亮的屋子里出来,回到办公室,潘彤彤一人在装订文件。 “白主任叫你,是不是让你写文章,回忆汤县长生前的先进事迹?” “什么先进事迹,汤县长已经死了,还拿一个死人做文章,卑鄙下流。” 潘彤彤不解的看着林晓:“白主任是不是给你说什么了?” “说了,让我滚蛋,滚得远远的。” “不可能吧?” “明天就去九岭镇报到。” “提拔你当副镇长了?” 从政府办出来的一般干部,到了局委会是副局长,到了乡镇会是副乡镇长,这是混的最差劲的,等于是放逐。表现优秀的,会直接在政府办提正科,然后去局委当头儿或者当乡镇长,混的牛逼的会直接当政府办主任。。 林晓没有提拔放到了偏远乡镇,这么多年还是第一个,最恶心的一个。 “真要提拔我当副镇长,也不会是白亮给我谈话。” 潘彤彤明白了,这是把林晓作为一般干部放逐了。劝慰道:“去九岭镇也可以,九岭镇的镇长王志是从咱政府办出来的,以前你们关系不错,他还是你的大月老,到了那里,对你肯定关爱有加。” 提起王志,林晓的手指都在颤抖,妈的,早晚我要宰了你! 抽屉里没有多少私人物品,有几本书,都全部看完了,没有必要带走。翻来翻去,把几个笔记本装进一个档案袋,夹在腋下:“彤彤姐,谢谢你两年来对我的照顾!” “你这就要走了?” “走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林晓的眼泪就要流下来了。 在政府办这两年,尤其是给汤健当秘书的一年,是他的高光时刻,全县科级以下干部,见了他无不是亲热的叫,政府办的副主任有时候都看他脸色行事。如今,这一切成了过眼烟云。 “林秘书,晚上不要远去,一会儿我给办公室几个家伙打电话,今天晚上聚聚,给你送行!” “姐,你这不是腌臜我吗?我走了,姐要是去了九岭镇,一定盛情款待。” 在潘彤彤怜悯的目光里,林晓下楼。 在楼下,林晓认真的看了一眼院子里茂盛的红玉兰,红玉兰树上有一个虫洞,那天汤健把优盘交给他以后,林晓用塑料纸裹上,塞进那个虫洞里,然后用泥巴封住那个小洞,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个虫洞,更不会想到洞里还隐藏着秘密。 走在大街上,忽然发现,自己没有可去的地方,没有一个说话的人。 在街上胡乱的吃了点早餐,步行去县里那个最高档的小区。 他想去别墅里收拾一下属于自己的物品,以后与邓琪再不来往。 打开别墅的门,里面静悄悄的,邓琪不在,把几本书籍,几件衣服收拾进一个旅行箱里。书房里有自己平时写材料的用的文件,虽然不涉密,但是不能留在这里,在碎纸机里处理以后,点上一支烟,思考着还有什么应该带走的东西。 没有了,自己所有的一切装不满一个旅行箱。 正要出门,邓琪从外面进来,精致的五官,一脸灿烂,黛眉红唇,大波浪的短发,一副大姐大的做派。 “你这是干嘛?”邓琪问道。 林晓把别墅的钥匙取下来,扔在茶几上,打开旅行箱:“这是我的物品,而且是我自己买的,你检查一下。” “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结束吧!你要是不检查我就走了。”林晓再次合上旅行箱,拉起来要走。 邓琪堵在林晓面前:“林晓,你给我说清楚,这是干嘛?” “离婚!” 邓琪甩手就给了林晓一耳光。林晓一躲,邓琪差一点跌在地上。 “林晓,你tmd敢说跟我离婚,我已经说过,只有我一脚踹了你,离婚的字眼不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我他妈的头顶上绿帽子一摞一摞的,就是个王八也改翻翻身了。” “你这是污蔑我,诽谤我,你造谣,恶心我。你有什么证据?” 林晓真的没有证据。 要知道邓琪不但是一个荡妇,还是一个无赖,昨天晚上就不应该放过她,捉奸捉双。叫上几个朋友,直接按住屁股,全程录像。 “这就是证据!”林晓指着卧室门上白森森的刀痕。 “那是你家暴的证据!你打我,还用刀威胁我。你是流氓,是骗子,是变态。” 林晓终于怒不可遏,“咔”的一巴掌扇在邓琪的脸上。 邓琪白皙粉嫩的脸上立即起了几道红色的指印。 “你敢打我?是男人你不要走!”邓琪堵在了门口。 林晓鄙睨的一笑:“好,我等着,我看你邓琪能把我怎么样?”说了,从口袋里掏出劣质香烟点上。 邓琪打电话,不一会儿,别墅里闹哄哄的进来一群保安,不是小区的保安,是金才大酒店的保安。 保安凶神恶煞。 这不是普通的保安,是邓金才多年豢养的打手。 第六章出手 林晓把烟蒂碾灭在实木地板上,说道:“邓琪,你唤来这么多狗腿子干什么?是要打架吗?” “哼,我长这么大,没有人敢动过我一指头,我能白挨你这一巴掌?’邓琪说着,打开房门,一群保安蜂拥而入。 “邓总,怎么了?谁敢打你?”保安队长说。 “是他,你们给我好好的修理他。”邓琪指着林晓疯狂的叫道。 保安队长一看是林晓,小两口生气,床头打架床尾和,外人不好干涉,所以不敢下手。 “你他妈的愣着干什么?不动手都给我滚蛋,白养你们一群废物。” 林晓活动一下手腕,手指“啪啪”作响,在警院的时候,选修课练的是自由搏击,还取得过名次,如果不是急于挣钱养家,说不定林晓会走上职业搏击道路。 “邓琪,真想打架,咱们去外面,你新装修的婚房,咱们离婚了,你再找一个小白脸,胡巴胡巴还能继续做新房。不要打碎了你的瓶瓶罐罐,我林晓赔不起。” “林晓,这会儿你成一个男人了!”邓琪叫来这么多人,本来是吓唬一下林晓,只要林晓服软,乖乖的听话,邓琪没有真的想置他于死地,想不到林晓又臭又冷,把邓琪搞得下不了台。 “林秘书,你把邓总打成这样,赶紧道歉,不要让我们动手。”保安队长说。 “道歉,这个荡妇下跪我也不会原谅他。” 邓琪脸上的几道指印更加清晰。同着这么多人的面,林晓这样侮辱她,无地自容,歇斯底里的咆哮道:“给我打,往死里打,打死了我负责。” 保安队长见林晓真的是疯了,敢说这样的话,上前一耳光,林晓抓住保安队长的手腕一拧,保安队长龇牙咧嘴,手捂着胳膊,蹲在地上。 林晓拉起行李箱往外走,几个保安在后面跟着。 保安队长捂着手腕追出来:“想走,没有这么便宜!给我上。” 林晓刚到院子里,后面一条大长腿袭击过来,林晓下蹲,一个后鞭腿,正踢在那起腿的保安腿根子上,保安被踢出数米,倒在院中碧桃树上,碧桃树“簌簌”的落下一片粉红的花瓣。 “一起给我上。” 瞬间,十几个保安涌上来,林晓把行李箱放到树下,晃动一下脑袋,脖颈“嘎巴嘎巴”响。 既然都来了,给你们留点纪念。 林晓不容这些家伙们出手,环跑着,距离近的直拳勾拳摆拳痛击,距离远的劈挂腿后鞭腿无影脚正踢横扫。 不到两分钟,十几个保安倒地。 邓琪捂着已经肿起来的半边脸在门口观瞧,见林晓换了一个人是的。这哪里是平时和风细雨、文质彬彬、唯唯诺诺的小秘书?这是未来大哥的做派啊,要是以前知道林晓这么血性,也收敛一下自己的放荡,给这家伙留点脸面。 见邓琪愣愣的在门口,干脆今天一了百了,彻底了断,说道:“邓琪,都这样了,你我之间还有继续的必要吗?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你写一个协议,咱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见林晓红着眼睛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邓琪禁不住后退。 昨天晚上正和王志缠绵,卧室的门“咚”的一声响,披上衣服出来,见门上一把菜刀,菜刀几乎洞穿了厚厚的实木门。然后一个影子开门出去了,从背影看,是林晓,那时候邓琪要是叫骂一声,林晓还不把她的脖子拧断? 幸亏王志从后面过来,见门上的菜刀,吓了一跳,知道是林晓回来了,眼睛一咕噜,想出来一个歪主意,让何晶晶去寻找林晓,然后色诱,留下证据,以后这小子就不敢闹腾了。 于是就有了何晶晶雨中救林晓开房的一幕。 可惜一切顺利进行,没有制服这下子,却把他的邪火给点燃了。 “林晓,你不要乱来啊,这是法治社会,你要负刑事责任的。这些人的受伤了,你付得起医疗费吗?” “咔”的一巴掌,林晓对着邓琪的另外半边脸又是一耳光。 “老子把命赔给你,够吗?”林晓的眼睛透出狼一样的寒芒。 保安队长从后面悄悄的过来,猛地挎住林晓的脖子,使出吃奶的力气箍颈,林晓有窒息的感觉。 邓琪从屋里掂出一个花瓶:“砰”的一声砸在林晓的头上。 花瓶破碎,瓦片横飞。 一丝血液从发际间流出,一直到嘴巴,咸咸的。 林晓扣住保安队长的胳膊,阻止他继续发力。 “你们快上。” 地上倒下的保安爬起来,鬣狗一样的围在林晓身边,抱腿的抱腿,搂腰的搂腰。 一拳难抵四手。 猛虎架不住群狼。 难道要被这些下三赖的家伙痛殴一顿? 扣住保安队长的胳膊,发力,准备来一个过肩摔,摆脱目前的窘境。 这时候,一辆奔驰车直接开进了别墅。 车子里坐的是本县的首富邓金才。 邓金才一直在别墅外面看。 女儿被打,保安及时的给他汇报,本以为是小两口打架,作为老岳父的不好直接参与,但是想到邓琪把酒店的保安都叫去了,会不会把事情闹大? 邓金才驾车来到别墅外面,刚好看见林晓在痛殴几个保安。 这小子怎么了,以前看中的是这小子的文质彬彬和县长秘书的位置,汤健死了,这小子一根筋,多少人点拨利诱,一直不开窍,硬是一点没有检举汤健。不懂时务,不懂政治啊!看来是一个生瓜蛋子,一根筋,以后不会有前途。 林晓被放逐到九岭镇,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女儿邓琪对这小子不感冒,离婚是早晚的事,既然这样,没有必要拉这小子一把了,由他去吧! 刚才见林晓出手狠辣,很是惊讶,这小子在仕途上没有天赋,白道行不通,以后跟着自己混商道,或许能成人物,于是把车子开了进去。 “都给我住手!”邓金才喝了一声。 众保安见大老总来了,赶紧松开林晓。 林晓发力,已经把保安队长拖离了地面,翻转一下就过肩摔了,保安队长忽然松开林晓。 一片喘息声。 “这是干什么的?怎么在这里打起来了?” “邓总,是大小姐要我们来,说有人欺负她。” “都给我滚蛋!” 众保安赶紧灰溜溜的走了。 第七章九岭镇报到 “林晓,你们这是干什么?”邓金才板着脸问道。 “问你的女儿。”林晓硬邦邦的说。 “邓琪,我看你是狗屁不懂,你们两口子生气,给你妈说,给我说都行,怎么把酒店的保安叫来了,这是和别人干仗抢地盘?十几个保安,进来闹哄哄的,其他人见了会怎么说,我教女无方,你邓琪不懂事理。从今天开始,撤销你酒店总经理的职务。” “爸,你看他把我打的!” 见女儿的脸肿了起来,邓金才也是生气。 “林晓,你下手太狠了吧?男人怎么能打女人呢?有事好商量,邓琪从小娇生惯养,我没有动过他一根手指头,我是脸朝外的人,换做其他老丈人,废了你小子。” “你先问清楚你女儿都做了什么?我走了,以后永不再见。” 林晓拉着旅行箱昂然的走出别墅。 邓金才气的浑身颤抖,要是在二十年前,邓金才就直接上手了,自己现在是东陵县商会的会长,是公众人物,老丈人打女婿,传出去被别人笑话。 林晓在街上拦了一辆三轮车,回到了老家。 父母不知道县里的事情。林晓也不会给父母说工作上的事,说了他们也不懂,目前的情况只有担心。 在家里呆了三天,父母已经看出来这个宝贝儿子不对头。 父亲小心翼翼的问道:“听说县里的县长死了,是不是真的?” “真的。” “那你以后给谁当秘书?” “一个县长死了,还会在派县长。” “那你以后还给县长当秘书?” “当你秘书有什么好的,伺候人的活儿,被人喝来喝去的。” 父亲脸一黑:“要先学会伺候人,以后才会有人伺候你。” “当官不是当老爷。当官有什么好的,一样被大官喝来喝去,没意思。” “晓啊,你可不能这样说,当官是给群众办事,当大官才能给群众办大事。当官不能贪污受贿,不贪污不受贿,你的钱你自己花,你妈俺两个还能干活,不会往你们要钱,你要走正道,不能拿公家的,不能走哪吃哪。你当了县长秘书,你爹我在村子里都风光,村长见了我主动递烟。” “你不让我白吃白喝,自己还不是白吸村长的烟?” 父亲嘿嘿一笑:“那不一样,我以前给村长盖房子,没有要他的工钱,吸他的烟应该。晓啊,你在家几天了,咋没有见你和邓琪打过一次电话,她就那么忙吗?” “很忙,白天忙,晚上也忙。” “下一次回来带上邓琪,你妈喂了几只鸡,下的蛋都给你们存着,回来你们带走,老母鸡也带走。” “你们吃了吧,让她吃不如喂狗。” 母亲愣了一下:“你们是不是生气了?” “人家是千金小姐,当初我就不愿意娶她,邓金才给你们两万块钱,你们就把儿子卖了。” “晓,你咋说话的?你妈我们两个不是怕你没有钱花,在城里作难吗?” “吃饭,吃饭,说那么多干什么?”林晓扒拉几口饭菜,站起来走了。 儿子难得回来一次,父亲破天荒的买来酒,想和儿子喝两杯,这时候只有喝闷酒了。 饭后,母亲来到林晓的房间,关切的问:“晓,到底出啥事?” “啥事没有。” “啥事没有你咋不上班?” “我明天就上班去。” 家里是没法呆了。九岭镇政府党政办催促了几次,要林晓去报到。 报到就报到吧,辛辛苦苦考上了公务员,总不能一气之下就给开除了。 来到九岭镇政府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镇党政办里一个女的在翻看材料。 林晓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 “你找谁?” “我是林晓,来报到的。” 女人脸上露出笑颜:“是林秘书啊,赶紧坐,坐。” 林晓打量这个女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圆脸大眼睛,高耸的胸,肥硕的臀部,估计是少妇了。 少妇给林晓端过来一杯开水:“林秘书,我是党政办的副主任谷雨,县政府办一直打电话问你来报到了没有。” “这几天是你给我打电话的吧?” “是,镇里其他人要么去县里开会,要么下村,我是在办公室守摊子的。” 林晓在其他镇当过协警,知道镇里的工作千头万绪,最忙的是书记镇长,其次是班子成员,然后是几个后备干部,相当一部分干部是混日子,有工作了就干,没有工作了找地方喝茶。党政办有一两个守电话的干部,也是比较忙的。 “党政办辛苦!” “习惯了。林秘书,你稍等一会儿,郑书记刚从县里回来,我给他打个电话,说你来上班了。郑书记很关心你,天天问你来了没有。” 一个一般干部值得党委书记这样牵挂吗? 谷雨去里间打电话,出来说道:“郑书记在楼上等你,让你上去。” “好吧!” “我带你上去。” “不用。” 林晓跟着汤健经常下乡,知道书记镇长的办公室在哪里。 来到三楼最东面的办公室,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请进。” 推开门,郑胜利在认真的看一份材料,过了几秒钟才从材料上抬起头。 “林秘书,你终于来了,听说几要来九岭镇,我心里既高兴又替你抱不平。高兴的是你这个县长秘书来了,是我九岭镇的光荣和骄傲。替你抱不平,你要是下乡,应该坐到我的位置的。”郑胜利微笑着,站起来,和林晓握握手。 其实,接到政府办打来的电话,郑胜利是一百个不愿意,林晓是县长的秘书,是县里的一支笔,跟着县长见过世面,吃过大盘荆芥。来到九岭镇这鬼不拉屎的地方,怎样使用林晓呢?晾起来不用,万一以后有领导问起来想重新启用他,肯定对郑胜利有意见。 让他和其他干部一样包村,林晓会干吗? “郑书记,我来向你报到,是一般干部,在你麾下,争取不给你添麻烦。” “林秘书,从接到政府办的电话,我就想了,来九岭委屈你了。把你安排为科级干部,我没有那个权限。这样吧,你来做镇长助理,参加班子会,享受副科级待遇。”郑胜利抽出一支华子烟,扔到林晓面前。 “郑书记,我来九岭,你看镇里哪个地方不用动脑子,不用动身子活儿交给我。大门口的门卫老了,要不我去做门卫也好。” 给王志当助理,就不怕我瞅见明眼人都时候把他掐死! 郑胜利的脸立即拉了下来。 把林晓放到九岭,一定是得罪哪个领导了,林晓这小子有才华,但是骨子里有一股傲气,郑胜利肯定驾驭不了他,听说镇长王志和这小子的老婆关系不错,王志给自己搭班子,处处作对,林晓要是发现了自己老婆和王志不一般的关系,闹出来点什么动静,刹了王志这小子的威风,搞得他灰头土脸,以后在镇里肯定会夹住尾巴,任凭自己摆布。 林晓要是发现了自己老婆出轨,肯定不会再有傲气,以后在九岭也会老实起来。 安排林晓做镇长助理,传出去别人也会说他会用人,敢用人,义气,正直,够朋友。 一箭三雕。郑胜利都佩服自己的聪明。 不想,林晓一口拒绝。真的给他安排门卫的活儿?可能吗?那样,别人戳的不是林晓的脊梁骨,是他郑胜利的脊梁骨。 郑胜利尴尬的一笑:“林秘书刚来九岭,熟悉一下情况也可以,这样,你先在党政办过度一下,以后有合适的职位再说。” “那就谢谢郑书记了。” 林晓起身,走出郑胜利的办公室。 郑胜利在后面狠狠的关上了门。 回到党政办,党政办里还是只有谷雨。 “谷主任,你在镇上熟悉,看有没有合适房子,给我租一间。” 自己在县城里没有房子,别墅是再也不会回去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了,就等着邓琪签离婚协议,然后彻底拜拜。 回老家太远,自己被放逐到九岭镇没有给父母说,经常呆在家里父母也会怀疑。 “郑秘书,你没有必要在镇上租房子,镇里忙的时候,你在值班室里对付一晚,镇里不忙的时候快就回家。镇里的工作没有必要太认真。” 谷雨给林晓了一把值班室的钥匙。 第八章河道管理所长 在值班室里住了一周,就见到王志一次,这小子匆匆来匆匆去,很少在镇里待。那天刚好在楼梯口碰见王志,王志正陪着县里部门领导说笑,看见王志,笑脸立即凝固了。 林晓的眼睛血红,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拧住这小子的脖子。 王志兔子一样的窜到车上,一溜烟的走了。 下午,谷雨对林晓说:“镇里领导让我给你说一下,咱们辖区有一个河道管理所,马上要进入汛期了,管理所要有人值班,镇里的领导让你去当河道管理所的所长。” “管理所在哪里?” 谷雨尴尬的一笑:“有点远,在紫嫣山里面,臻河的边上。” “越远越好,什么时候去?” “你随时都可以去。不过那里好长时间没有住过人了,要收拾一下,准备被褥等物品。” “我现在去买被褥,锅碗瓢勺,马山就去。” “其实也不用那么着急去的。” “我不想呆在这里。” “林秘书,你要是真的想立即去,我叫一辆三轮车,把东西装上,陪你过去。要是没有人带领,恐怕你找不到那个地方。” “谢谢谷主任。” 林晓来到街上买了东西,谷雨叫来三轮车,把东西装上,谷雨又把自己的自行车挂在三轮车后面。 “你带自行车干嘛?” “三轮车把咱们送过去,我帮你收拾一下屋子。” “收拾屋子要很长时候吗?” “去了你就知道了。” 三轮车上了堤顶路,路上颠簸,天气已经热了,谷雨穿着水红小褂,胸前的饱满一颠一颠。车厢里狭窄,波涛几乎撞到林晓的脸上。 谷雨的娘家在山里,嫁了九岭镇街上的一个丈夫,丈夫叫郭大强,好喝酒,一年前突然脑出血,一直在床上躺着。 林晓恐怕那对宝贝突然窜出来,真的怼在自己脸上。 见林晓一直盯着自己前面,谷雨的脸微微红了。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谷雨干旱已久,身边突然有一个朝气蓬勃一身阳刚的小子,小心脏也是嘣嘣的跳。 “林秘书,好久没有坐过三轮车了吧?咱们镇里就能这条件,下村多是三轮车,条件好一点的骑摩托车,适应一下就好了。” “前些年在外地上学,回来的时候,几块钱的三轮车钱舍不得掏,从县城步行几十里回老家,能坐上三轮车就不错了。” 三轮车颠簸,谷雨的身子一晃,险些从三轮车上跌出来,林晓赶紧揽住她的身子,手指触碰到一团柔软。 谷雨的脸更红了。 “谷主任,你往里面挪挪,小心把你跌你河里。” 三轮车里面堆满了林晓带的东西,谷雨往里面挪挪,几乎坐到了林晓的腿上。 “林秘书,把你发配到这里,真是难为你了。” “姐,给你说了几次,以后不要叫我林秘书,我现在连镇政府的秘书都不是,别人听见会笑话我的。” “我觉得你应该是做大事的人,你还年轻,不要自暴自弃。” “你觉得我是自暴自弃了?” “兄弟,实话给你说吧,那个河道管理所好多年没有人住过了,只在防汛最关键的几天,把门口打扫一下,做做样子。” “那样正好,没有人打扰,我在那里修仙。”林晓苦笑一下说。 “其实那个河道管理所之前是河神庙,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建的,房子的地基是大青石。” “那样更好,夜深人静的时候,给河神商量一下,保佑咱们这里河道不决口,不发生内涝。” “兄弟,你神神叨叨的,是不是脑子受了刺激,有点不正常了?”谷雨瞥了一眼林晓说道。 车子更颠簸,谷雨完全躺进了林晓的怀里。 林晓揽住谷雨丰腴的腰身说:“姐,怎样是正常,怎样是不正常?” “你家里有别墅有漂亮媳妇,躲在穷乡僻壤的荒山野岭,不是有点不正常吗?” 林晓在她的腰上加把力:“这就正常了?” 谷雨“嗤嗤”一笑:‘你挺坏的!’ 河堤上几乎没有路了,三轮车停下。 “到了。”谷雨说。 下了三轮车,只见镇河波光粼粼,鸬鸟在水面上上下翻飞。河堤外侧,是莽莽苍苍的紫嫣山。 这地方真美! 只是看不见那个管理所在哪里。 把东西卸下来,谷雨对三轮车司机说:“你回去吧!” “谷主任,你给我说管理所在哪里就行了,你跟着三轮车回去,要不你骑自行车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放心吧,你姐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这段河堤我熟悉,帮你收拾好以后我就回去。” 三轮车走了,两人背着东西,走上一段石板路,峰回路转,面前出现一座老旧的建筑。 建筑前面一块斑驳的木板,上面有河道管理所的牌子。 院子里一层枯叶。打开房门,一股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个杂物间里有笤帚铁锹钢叉一类的东西。 拿出工具,两人开始打扫。 “谷主任,你说我是河道管理所长,这个管理所几个人?” “你光杆司令。” “要是有美女陪着和就好了。”空气清新,风景优美,谷雨是一个很开朗的人,水红褂子在前面飘荡,偶尔从衣扣里露出一点白皙,多日来难得的心情愉悦。 “据说这里半夜会有狐狸精光顾,我担心你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回去会黄皮寡瘦。” “那样更好。醉依破楼邀明月,梦中红颜舞霓裳。红袖添香夜读书,卿正欢喜吾欲狂------” “兄弟,你是大才子,放在这里真是可惜。” “我愿意,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两人打扫屋子,然后又打扫院子。 忙活了好久,都是灰头土脸,一脸汗水。 谷雨的水红褂子贴在身上,成熟曼妙的身子一览无余,前凸后翘,颤颤巍巍。胸前的一粒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半个圆球透出来,示威一样傲然。 林晓咽口唾沫,说道:“姐,你歇一会儿吧,剩下的活儿我慢慢来做。” “你们男人都有拖延症,我要是走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收拾,说不定越来越乱。” “半夜有狐狸精来访,我让狐狸精来做。” “狐狸精是来吸血的,你不要嘚瑟。”谷雨撩起半边衣襟,擦擦脸上的汗水。 衣襟撩开处,白皙紧致结实,没有一丝赘肉。 第九章第一次 中午了,林晓说:“谷雨姐,你赶紧回去吧,强哥在家等着你做饭哩。” “今天小姑子在家,我难得轻松一回,今天中午不回去了,和你在这里吃第一顿饭。” 林晓只带来了米面油,做不出美味。谷雨是党政办的副主任,按说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帮自己忙活了一上午,自己得心情一下,说道:“姐,我去往河边看看,能不能捉条鱼回来。” “你会游泳吗?” “还行。” “我不放心,我在岸上看着,你下河摸鱼去。” “也行。” 来到河边,正是繁殖的季节,河里有很多小鱼,但是没有捕鱼工具,仔细看了,河水下面的沙滩上有河蚌,还有黑乎乎的东西,应该是老鳖。ζΘν荳看書 真是好东西,林晓把衣服脱去,只留一条短裤。 “咕咚”一声,跳进河里,脚踩住河蚌,夹出来。扔到河岸上。 光吃河蚌不行,这东西很难煮熟。往深水区,脚下踩到一个硬物,一个猛子下去,抠出来一个大王八,林晓高高的举起,“王八姐,你看这是什么?” “怎么叫的?我是王八?扔上来。” 把王八扔到沙滩上,谷雨小姑娘一样蹦蹦跳跳的捡起来。 一口气摸了五六个王八。 上岸,谷雨从包里拿出手绢,帮林晓擦头上的水珠。 蓦然感到别样的温暖。 人间自有真情在,宜将寸心报春晖。 城里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多日的阴霾在这一刻淡去好多。 收拾了一个大王八,在附近挖来野菜,一起炖了。 不一会儿,半锅香喷喷的美味好了,把肉倒进盆子里。 “姐,谢谢你陪我的第一次。” 谷雨用一根筷子敲在林晓的头上,笑着说:“把话说清楚,什么你的第一次,姐要是有你的第一次就赚大发了。” 说了,站起身子,在自己的包里掂出来一瓶酒。 “姐,你包里咋放了一瓶酒?” “你强哥虽然躺在床上,但是每天要喝一点,不给喝就骂人打人,用头撞墙,我也认了,每天让他喝一点。来的时候买了一瓶酒,今天这样的美味,我也喝一点。” 把酒打开,倒进两个碗里。 “姐,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 “喝酒,不要说外气话。” 几口白酒下去,谷雨圆圆的脸上立即飞上了红霞。 “林晓,姐问你一句话,你不要生气。听说汤县长坠崖以后,你被留置审查了。都说汤县长死的蹊跷,有说是你给汤县长点烟,不小心把他推下去了。” 林晓喝了一大口酒,对于坊间的种种传说,林晓已经不生气了。反正我已经躺平,任凭你么胡说,只要不是纪委或者公安这样认为就行。 “姐,能不能不说这事。” “好,姐不说,以后只说高兴的事。” 一瓶酒没有喝完,谷雨的脸成了红布,汗水从脸上滴落,流进深深的沟壑。 炖王八吃了多半。 谷雨抚摸着肚皮说:“今天吃撑了。兄弟,你给我看着人,我去河边洗洗,然后就回去。” “别去河边了,我去给你提来水,你在这里洗,我保证不会偷看。” “在这里洗不舒服,有大花蚊子,叮住就是一个大包。” 谷雨往河岸上走,然后到了河边的沙滩上。 “不许偷看哦!” “你到底是让我看还是不让我看?” “该看的时候看,不该看的时候不能看。” 林晓转过身子。 听见“噗通”一声,回头,谷雨已经在河水里。 若隐若现的身子,在清澈的河水里像一条美人鱼。 美人鱼在河水里徜徉。 这娘们,水性怎么样?会不会有危险,要是只会个狗刨,借着酒劲就下去了,会有危险。 林晓在岸上一直盯着她,恐怕一分神,谷雨的身子不见了。 谷雨在水里嬉戏,冲林晓招招手。 林晓不知道谷雨何意,只是微笑。 谷雨离河岸越来越远,突然身子一滑,两手在水面上扒拉几下就不见了。 林晓赶紧脱衣服,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往谷雨游去。 好在水流平缓,很快抓到一直胳膊。 谷雨的身子八爪鱼一样的黏在林晓身上。 把谷雨拖到岸边,谷雨还紧紧的抱着林晓。 忽然“哈哈”一笑;“兄弟挺在乎姐。” “你,你刚才不是溺水了?” “姐从小在河边长大,会游泳的,只是长大以后,不敢大白天堂而皇之的游了,今天这里没有人,刚好游个痛快。” “你喝了酒,这样会坏事的,赶紧上去。” 林晓把怀里的谷雨猛地扔到岸上。 穿好衣服以后,坐在沙滩上,谷雨说:“给姐一支烟。” 林晓从裤带里掏出已经皱巴的香烟,给谷雨递过去点上,自己也点上。 “姐刚大学毕业那会儿,也是踌躇满志,结婚以后,你强哥做生意赔了个底朝天,于是天天喝酒,终于喝出了脑出血,多少个夜晚,我睡不着觉。现在好了,想开了,人生苦短,过好每一天,健健康康的活着。” “你挺不容易的。” “你刚来的时候,一会儿看不见你,我就去值班室看看,总害怕房梁上突然吊着一个人。” “你担心我自杀了?” “你整天板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怕你有个三长两短。以后在在这里要照顾好自己,这个管理站,就汛期的时候有点作用,过了汛期,你就回镇里,你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怕什么,好好干,以后有提拔的机会。” “放心,姐,我不会想不开的,谢谢你。” 林晓忽然感动,敢情谷雨一直在默默地关心着自己,今天的一顿午饭是她专门留下来陪自己开心的。 “好了,我回去,把那几个老鳖给我用草绳捆了,带回去给你强哥炖炖,大补。” 林晓把几个老鳖捆好,放进自行车篓子里。 “过几天我还会来看你的,在这里老老实实的,不要胡跑,你情况不熟悉,山里不太平,遇见事情知道就行了,不要擅自处理,给镇里汇报,镇里咋处理是领导的事。” 谷雨走了。 林晓在河堤上好久,直到谷雨的身影再也看不见。 这娘们,能喝酒,自行车一点不晃悠。 第十章神秘的厂 回到河神庙,继续收拾房子。 晚上好好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起来,林晓揣上干粮,在山林里穿梭,然后一直蹬到山峰的最高处。 从山峰上往下看,只见玉带一样的臻河缓缓的从群山里飘出,蜿蜒一阵,消失在茫茫的绿野。真是一个好地方。 蓦然发现,河流的下游有几个小点,像是船只,但是没有移动。 这条河上不行船,咋会有船停靠? 再看郁郁葱葱里,偶尔能看到房子,不是民房,像是厂棚,厂棚是绿色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山里有内容。林晓下山,循着大致方向,往那房子出走去。 不一会儿,有了铁丝网,从铁丝网的缝隙里钻过去。 远远的,闻见一股刺鼻的气息。 这是小化工厂排出来的有毒气体。 再往前走,见地面上粘稠的污水横流,污水经过之处,草木枯萎。 几个厂房的门都锁着,从这些气味上能够分辨出来,这里有土法炼油厂,有小化工厂,有塑料颗粒厂小炼铝厂,还有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厂子。 林晓在县里的时候,汤健几次安排专项行动,打击五小污染企业,本以为在东陵境内已经绝迹了。想不到在这深山里还隐藏这么多。 这些黑心老板真会选地方,这里是三个省区的交界处,林晓都搞不清楚这里是不是九岭镇的地盘。 正撅着屁股往一个厂子里看,背后突然传来一身大喝:“干什么的?” 林晓扭头,见有三个壮汉,其中一个手里掂着一把明晃晃的铁锹,对着他怒喝。 “来山上采药的,迷路了,走到了这里。”林晓不清楚情况,只得说瞎话。 “分明是一个小偷,我们这里经常丢东西,终于抓到你了。” “放屁,这山上哪里有草药,把他抓起来。” 三个壮汉呈扇形包抄过来。 搞不清楚他们的意图,也不清楚他们是哪里人,还是先躲开为好,林晓撒腿就跑。 后面三人紧追。 “通知厂里。把大狼狗放出来。” 一个家伙高声叫到:“有小偷,快放狗。” 几声叫喊之后,前面的绿皮门突然开了,一条大狼狗伸着长长的舌头呼啸而出。后面跟着一个光头。 前后夹击。 林晓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石头,对着狼狗的脑袋投掷过去。 大狼狗在哀嚎一声,在地上翻了一个滚,不动了。 几个壮汉一看,大狼狗的脑袋迸裂,血糊糊的脑浆溢出,长长的舌头外翻,眼睛死鱼一样寒森森的盯着几个人。 “这家伙杀了大狼狗,不要让他走。” “你们几个围住他,我回去拿枪。” 光头往厂区里跑,另外三人继续追击林晓。 拿枪?已经禁枪几年了,这些家伙手里还有枪? “小子,不要走,赔我们的狼狗!”一个长头发叫到。 “你们放狗咬人,杀一条狗算什么?不要过来,难道你们的脑袋比狗头还要结实吗?” 林晓手里攥着一块石头。 “兄弟,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说清楚,我们不为难你。”长头发想拖住林晓。 “已经给你们说了,采药的。” “你可知道,这片山林我们承包了,凡是进入这里的人必须接受检查。” 林晓不清楚这里的情况,不想和他们多纠缠,继续往林密处走。 “那家伙在哪里?” 光头从厂里出来,手里掂着枪,后面还跟着几个马仔。 这枪支厉害,百米以内能洞穿一头野猪,一颗子弹里面有几百颗钢珠,且是五连弹。 “往那边跑了。” “你们几个散开,包围这一片山林,抓住他,给狼狗抵命。” 这是一帮什么家伙,张口闭口就要命,要是正常的企业,会这样对待一个路人? 里面的路不熟悉,不一会儿,感觉前后左右都有搜索的人。 只是随便来转转,没有必要和他们拼命!林晓躲在一个小山洞里,想等搜索的人走了再出来。 几分钟后,一个麻杆一样的身影鬼鬼祟祟往这边过来,林晓把身子往里面躲躲。 麻杆还是看见了林晓,刚要喊叫,林晓一个箭步上去,掐住这家伙的喉咙,把他拉到山洞里。 这家伙翻着白眼,腿脚乱弹蹬。 林晓松开麻杆,麻杆大口喘气。 “敢叫喊,立即送你见阎王。” 麻杆惊恐的盯着林晓。 “我问你,厂里是干什么的?” “我只是打工的,不知道他们生产什么?” “不说我断你一条大腿,信不信?” “大哥,我信。我真的是来打工的,来当保安的,保安不让进厂区,里面的工人穿着防护服,看不见面容,我学问浅,不清楚他们在干什么?” “这片山林属于哪里管理?” “不知道。那是老板的事。” “老板是谁?” “不知道,不知道那个是老板。” “不说就算了,我只是路过,你们就放狗咬我。警告你们,以后在这样对待路人,我把你们的厂子放火烧了。” 林晓说了,用藤蔓把麻杆捆了,嘴里塞上杂草,把他绑在一块岩石上。 悄悄的从里面溜出来,翻出铁丝网,回到一块开阔的地方,看看没有人追来。林晓拿出手机,给谷雨打电话。 “谷主任,我在林子里遇见了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奇怪的事?” “在山林里转悠,不小心越过了一道铁丝网,里面的有几栋房子,房子里出来好几个人,放狗咬我,他们手里有枪。” “林晓,给你说过,不要在林子里瞎胡转悠,那里经常有人失踪,附近的村民失踪了好几个,村民说山里有鬼。” “我大白天会遇见鬼?那是实实在在的人。我想知道那片林子是不是咱们九岭镇的地盘。是不是归咱们管理。” “那里原来是特殊年代的一家国有林场,后来搬走了,原来那片山林是九岭镇的,林场搬走以后,没有明确归属。” “这么大的山林会没有归属,不可能吧?” “林晓,给你公布的是河道管理所长,你跑林子里干什么?不要多问,以后不要往哪里去,知道吗?”ζΘν荳看書 “嗯。” “要不要姐给你送去点东西?” “昨天刚来,不需要。” “在哪里住习惯吗?反正在那里没有事,你要是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镇里回家也行,要是镇里或者县里有检查我提前通知你。” “我知道了,谷主任。” 第十一章采砂船 回到住处,已经下午,吃了点饭,坐在大树下看书。 晚上百无聊赖,林晓顺着河堤往下游跑,半个多小时以后,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个河湾处机器轰鸣,几艘采砂船疯狂的作业。 这里在非法踩沙?! 林晓仔细看看河桩,确认这里是九岭镇的地盘。 非法踩沙是严厉打击的,林晓在县里的时候,县里几次发文,也组织过专门的打击行动,那时候郑胜利汇报的慷慨激昂,全镇境内每年抓获多少非法踩沙人员,收缴多少采砂船,非法踩沙已经彻底杜绝,确保了汛期堤坝的安全。 看来郑胜利纯粹是一派胡言。 这一次林晓没有贸然进到现场,在不远处的树丛里,打开手机,进行录像。 手机像素不是很高,采砂船上有灯泡,能够看清楚他们的活动。 一个地方录了,林晓再到其他地方录像。 河道管理应该是自己的职责范围吧? 这个河道管理所长还真的干上了?不是已经躺平了吗? 不管以后怎样处理,先录了再说。 正在草丛里认真的录像,忽然觉得头顶一股风,林晓意思到不对,翻滚一下,一把铁锹呼啸着砍下来。 幸亏躲的及时。 几个黑影在对面。 “把手机交出来。”对方瓮声瓮气的说。 林晓撒腿就跑。 后面的人紧追。 娘的,今天是怎么了?上午被人追,晚上又被人追。 “站住,不然一会儿把你扔到河里。” 一直跑到河堤上,前面有人拿着铁锹拦住去路。 妈的,你们要把我扔到河里?老子这些天正烦着呐!来吧。 林晓把手机放好,突然停住脚步。喝到:“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追我?” “哼,把手机交出来,放过你。要不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对方在合围。 林晓忽然跳进河滩里面,几个黑影跟着追过来。 跑动几下,突然回身,腾空而起,对着前面拿铁锹的家伙的面门踢去。 林晓的动作疾速,加上夜色朦胧,手拿铁锹的家伙没有反应过来,脸上重重挨了一下,踉踉跄跄往后退缩几步,林晓上前夺过铁锹,又在这家伙的腰上狠狠的踢了一脚。 林晓手里有了家伙,其余的人不敢贸然近前。 挥舞铁锹,主动出击。 那几个家伙拔腿就跑,林晓在另一个手拿铁锹的家伙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那家伙倒地。 林晓夺过铁锹,扔到河里。 然后把自己手里的铁锹也扔到河里。 猛跑一阵,堵住这帮家伙的去路。 “不是要把我扔到河里吗?来吧,大爷陪你们玩玩。” 几个家伙见林晓主动扔了手里的铁锹,这家伙太狂妄了,现在是一对五,不信这小子不怕死。 扇形包围。 林晓环跑,主动出击。 不几下,这几个家伙全部倒在沙滩上。 抓住其中一个家伙的衣领,喝问道:“为什么要袭击我?” “大哥,你是干什么的?” “吃饱了撑的,来河堤上散步?” “方圆十多里就没有人家,你在哪里吃撑的?” “老子吃王八吃撑的,你管老子在哪里吃撑的?” “大哥,你录像干什么?” “玩啊,这里风景美,不能录像?河道是你家的。” “大哥要是来溜达的,以后不要往这里来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为大哥好。” “这些抽沙船是谁的?” “我们是来打工的,不知道老板是谁?” 林晓轰出一拳,这家伙在地上哀嚎。 又抓起一个家伙,这家伙有点血腥,直挺挺的站立,暗中和林晓较劲。 “看你像一个男人,说,你们的老板是谁?” “哼,说了吓死你,你最好不要问。” “我今天就是要问了。” “四哥,四哥的。怎么了?” “那个四哥?” “你可以去县城里打听打听,那个不知道四哥?” 林晓在县里听说过,老城区有弟兄四人,分别是钱大毛二毛三毛四毛,垄断着县城的渣土运输,县里重大项目施工等,据说在省城开的有会所,还有若干洗脚城练歌房等,手下一批小弟。 见林晓不语,那家伙得意洋洋的说:“今天你摊上事了,打了我们几个,有种你留下姓名,不要说你一个无名小卒,就是县委书记,也要给四哥面子。知道县长是怎么死的吗?就是得罪了我们四哥,四哥不用出手,汤健自动从山上往下跳。” “砰”的一声,这家伙的门牙崩飞几个。 “妈的,我不是县长,也不是县委书记。书记县长不敢惹的,老子今天看你们不顺眼,就是要收拾你们。” 其余几个家伙见林晓如此嚣张,肯定精神不正常,从沙滩上爬起来,一窝蜂的扑过来。 林晓抓住一人“嘣嘣”就是几拳。 两分钟以后,再也爬不起来。 “告诉四毛,赶紧收拾家伙从这里滚蛋,不然老子见你们一次打一次。” 几个家伙不再动弹。林晓拍掉手上的沙子,昂首阔步走上河堤,慢悠悠的往回走。 娘的,真过瘾!以后在这里看见那个胡作非为,就痛痛快快的收拾。 走了不远,见远处有火光。起初林晓没有在意,走了一阵,忽然发现,这火光不是河道管理所的位置吗? 赶紧往回跑。 跑到管理所,见火苗已经窜起来。 林晓找出铁锹扫帚,赶紧扑打。 火苗没有了,一间房子被烧毁。 幸亏回来的及时,要不整个管理所化为灰烬了。 望着还在冒烟的房子,林晓觉得奇怪,怎么会突然着火了?走的时候没有留下火种啊! 是不是有人故意来搞破坏的? 今天晚上不能在屋里睡觉了。 不远处有一棵大树,枝干遒劲,占地有一亩大。 林晓攀上大树,大树上有几根横向的树干,把几根树枝放上去,用藤条捆结实,能躺在上面睡觉。 这地方美啊! 我他妈的回到原始社会了。不过这样也好,抬头能看见星星,再回镇里的时候,扯一块塑料布撑起来,月朗星稀的时候躺在这里,快活似神仙。 忽然,从上面窸窸窣窣的传来声音,两点荧光闪耀,直勾勾的盯着这里。 有鬼? 第十二章钱家兄弟 林晓打开手机上的电筒一照,发现是一只火红的狐狸。 狐狸怎么爬到了树上?一定是刚才陌生人放火,惊扰了这个小家伙才逃到树上的。 小狐狸见了灯光,赶紧往更高的地方爬、 林晓不理会,躺在树干上数星星。 不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又起。两点荧光往林晓身边靠近。 林晓一动,这家伙倏然逃走。 如此反复几次,林晓清楚了,自己带上来一个塑料袋子,袋子里有方便面火腿肠,小家伙一定是闻见火腿肠的香气了。于是抽出一支火腿肠,剥开,放到树杈上。 小狐狸闻见香气,往火腿肠边靠近,嗅嗅,然后突然逃走,这家伙很警觉。 终于抵不住火腿肠的诱惑,小狐狸叼起就跑。 林子里有“呼呼”的风声,树干轻微摇动,慢慢的睡着了。 叽叽喳喳的声音把林晓唤醒,树上好几种鸟儿在身边,鸟儿有美丽的羽毛,多数林晓见都没有见过,声音婉转悦耳。 一轮红日从远处的山坳里缓缓升起,晶亮的露珠折射,五颜六色。 伸了一个懒腰坐起来,点上一支烟。 如果放下,这里就是天堂。 若是牵挂世间繁华权势,这里就是地狱。 自己放下了吗?昨天为什么出手那么狠辣,还不是有牵挂? 摸出手机,给谷雨打电话,谷雨迷迷糊糊:“兄弟,天还早哩,你咋不多睡一会儿?” “姐,昨天晚上我受袭击了,房子也着火了。” 谷雨的声音立马清晰了起来,急促的问道:“咋回事?你受伤了没有?” 林晓说了昨天晚上的情况。 谷雨长出了一口气:“兄弟,你吓死你姐了,你说你一个被发配的小干部,再发配到荒山野岭,你不好好的呆着,去河滩里录什么?真把自己当站长了?那些采砂的都有背景,为什么屡禁不止?他们说县委书记都不敢管,管不了,不是吹牛的,让你在那里呆着,就是不想让你在镇里晃悠,有人看你不顺眼。听姐的话,失火了正好,我给书记镇长说一下,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吧。”谷雨说话刻薄,有了在河水里肌肤之亲,谷雨给林晓说的是真心话。 “谷主任,让我来这里当河道管理所长,河道里非法采砂应该是我管理的职责吧,昨天晚上我大致看了,非法采砂严重,已经危及到河道的安全,真有洪峰,一下子就把河堤冲垮了。” “十多年了,臻河就没有决过口,你去了就会决口?再说了,抽沙是一半天了吗?县城里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除了砖头水泥,更多的是沙子,沙子从哪里来的,不是从沙漠里运过来的吧?都是从这条河里抽的,县里的领导能不清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在装睡,你嚎一嗓子,会没有人收拾你?” “要是都来抽沙,过不了多久,臻河没有一点防汛功能。” 谷雨一笑:“你真是迂腐,整个东陵县,钱四毛抽沙可以,换做别人不可以,四毛抽沙堂而皇之,其他人抽沙就要严厉打击。懂了吧?林秘书,你在县长左右,就没有陪着汤健去钱家兄弟茶楼里喝过茶?” 汤健真的没有去钱家兄弟的茶楼里喝过茶,至少林晓没有陪汤健去过。 “那就不管不问了?总得往上反映反映吧。” “你准备给谁反映,是给郑胜利还是王志,你反映到我这里就行了。” “这么多年,村里就没有反映过吗?” “那片区域是六马村的地盘,六马村一直是一个乱村,干部形同虚设,没有一点战斗力。村里能维持不出乱子就谢天谢地了,指望他们同不法行为作斗争,不可能的。好了,就这样,房子失火,你不要在哪里住了,找地方歇一阵子,等到汛期了,镇里再派去人。” 谷雨挂了电话。 林晓点上烟,妈的,我真的不信邪了。你们敢点我的房子,我就要给你们战斗到底。 从树上跳下来,拿起铁锹,在房子周围挖坑做陷阱。又搬进屋里好多鹅卵石,要是夜里有人来找事,鹅卵石伺候。 做好这一切,快到中午了。拿出镇里的通讯录,找到五马村的支部书记的电话。 “我是镇里新来的林晓,现在是河道管理所长,你在家吗?” “哦----林晓,刚来没有几天吧?我在外面打工。” “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到春节了。”、 “现在才五月份,你到春节才回来了,等于一年没有在家,村里的工作咋办?村主任在家吗?” “我书记主任一肩挑。” “谁负责村里的工作?” “要是有事你找妇女主任。” 林晓气呼呼的挂了电话,怪不得谷雨说五马村很乱,书记主任一肩挑,还不在家。穷乡僻壤一个村,一个女人会能管理住? 过了几天,倒是相安无事。 这一天忽然狂风暴雨,大雨下了两天一夜。林晓在河道管理所呆了两天一夜。 臻河河水不断上涨。 还没有到汛期,水位就涨这么高,今年的防汛形势严峻! 林晓按照规定,每一个小时往镇里汇报一次水位情况,后来镇里值班干部不耐烦了:“林晓,你tmd能不能让睡会儿觉,你一会儿报丧似的,一惊一乍的,臻河几十年没有决口,就这一会儿就要洪水滔天了。” 林晓不知道值班的是哪一位,回骂道:“你他妈的以为老子不想睡觉?老子面前就是河水,马上就要漫过河堤了。” “林晓,你敢骂老子,你不是县里的那个红人了,书记镇长让你呆在那里,是不想看见你的脸,你知道镇里干部怎么说你吗?你就是一个王八,还有脸在镇里晃悠,要是我就栽进河里死了。” “我草你姥姥,你是谁?” 对方突然挂了电话。 再打,电话不通,对方把电话线拔了。 狂风呼啸,雨水更大了,林晓站在窗前,冷风冷雨从缝隙里钻进来,打在身上凉飕飕的。 杞人忧天啊,我他妈的这是怎么了?就是溃堤,关我屁事! 第十三章丑事上网了 不断有闪电袭来,夜色苍茫,不远处的臻河滚滚奔涌。 草,我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钻进被窝,拿出手机,无聊的刷着抖音。 忽然,一个画面映入眼帘,画面不堪入目,但是能看出来,男主角是王志,女主角是邓琪,妈的,谁在恶搞? 仔细看看,画面真实。谁把王志和邓琪的动物行为发到了抖音上。 是谁?谁他妈的这样恶心我? 本想冷战以后,邓琪会同意离婚。邓琪会在这冷静期收敛,是谁看不过去了,在抖音这个平台上发了两人亲昵的行为? 点击量迅速飙升,这暴风雨的夜晚,有多少人不眠,在等着看别人的好戏,幸灾乐祸,看着别人的痛苦而欢乐,然后在被窝里进行最原始的发泄。 冲进雨中,林晓大呼:邓琪,你这个荡妇,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我要------ 王志,我草你八辈祖宗,草你姥姥----- 风更大了,雨水砸在脸上生疼。浑身落汤鸡一样。 忽然,有影影绰绰的电话铃声。 林晓回到屋里,见座机在响。 谁他妈的这个时候打电话,会不会是有人看了抖音,来给林晓报信的。 拿起电话,林晓没好气的说:“喂,哪位?” “是臻河河道管理所吗?” “是啊,你是谁?” “刚才为什么没有接电话。”对方大声喝问。 “我愿意接就接,不愿意接不接,你半夜打电话来干什么?我要睡觉了。”这个电话很少有人打来,林晓以为是镇里的电话。 “你什么态度,你们九岭的干部就这样的素质?” “有屁就放,没事我挂了。”林晓懒得给这家伙啰嗦。 “好,明天再找你算账。现在我正式通知你,臻河上游泄洪,马上通知下游村庄群众转移到安全地带。” 林晓一愣,刚才闹了乌龙,听对方的口气,情况很严重。 “你是哪里?” “吉昌市防汛指挥部。”对方啪的挂了电话。 林晓愣怔了一会儿,赶紧给镇里值班室打电话,电话不通。 给郑胜利打电话,无人接听。 咬牙给王志打电话,王志的电话关机,估计这小子一定看到了抖音上的内容,电话估计被打爆了,干脆把手机关了。 臻河下游在九岭境内只有六马村,非法采砂的地方刚好对着村子,臻河一旦决口,会把一个村子冲没有了。 给六马村的的支部书记打电话,无人接听,已经夜里十二点了,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不得已给谷雨打电话,电话通了,对方迷迷糊糊的说:“林晓,你干什么?你强哥刚睡着,你要是把他惊醒,我这一晚上甭想睡觉了。” “谷主任,刚才市防汛办打来电话,上游要开闸放水,九岭境内有危险。” “你给书记镇长打电话啊!我一个小兵做不来了主。” “郑书记的电话没有人接,王志的电话关机。” “领导在搂着媳妇睡觉,你着什么急?” “刚才我出去看了,臻河水位上涨的很厉害。” “睡吧,兄弟,你是刚到镇里,不清楚基层的情况。每天镇里会接到上级很多电话,每一个事情都重要,每一件事情都是帽子工程,很重要,很严重,要抓细抓实。上级一个电话,算是落实了责任,这是甩包袱。不必当真,每年下大雨镇里就接到市县防汛指挥部的电话,要认真排查,要严防死守,要确保安全,要严肃追责······” 想不到谷雨也是这样的态度,于是问道:“六马村的妇联主任家在哪里住?” “西头第三家,平房,院子里有一棵大树,咋了,你就准备去找村里的妇女主任?” “我看情况再说。妇女主任叫什么名字?” “吴曼” 谷雨挂了电话。 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呼通”一声,一根大树枝被风吹断,砸在房顶。 不行,前几天看了非法采砂,有一段河堤很薄了,浸泡一段时间肯定会坍塌。 裹上一片塑料布,林晓冲进雨中,往六马村的方向跑去。 走河堤去六马村差不多有十里地,要是翻过后面的山头就近多了。 前几天,林晓在山林里转悠,知道一条通向六马的近路。 一路狂奔,到了六马差不多凌晨两点了。 村子浸泡在雨水里,街道上的雨水没过了膝盖。到处黑漆漆的,村民们都在酣睡。 借着闪电,林晓来到村子西头,果然有一处平房,院子里有一棵大树。 院门从里面拴着,林晓狠狠一脚,破旧的木门倒塌。 来到院中,狠狠的拍打房门,里面终于有了声音:“谁呀?” “我是镇里的干部林晓,河道管理所的所长,臻河上游马上要泄洪,赶紧疏散群众。” “林晓,镇里没有叫林晓的啊!你是哪个赖种,来姑奶奶家里干什么,赶紧滚蛋,要不我就叫人了。” 吴曼家里就她一人,把林晓当做流氓了。 “吴曼,我真的是镇里的干部。” “有事明天说。” “情况紧急,等不到天亮。” “村里有事你找书记主任啊!” “他不是没有在家吗?” “那就等他回来再说。” 看来这个妇女主任是真的不开门了。 林晓观察一阵,在院子里找来钢叉,把钢叉插进门缝,然后猛地一撞,屋门“砰”的一声开了。 屋子里的灯亮了。 一个妇女手里挥舞着一根擀面杖,兜头向林晓头上砸来。 林晓抓住擀面杖,把吴曼按在床上。 “来人啊,抓流氓,抓小偷!” “咔嚓”一身,林晓重重的给吴曼一巴掌。 “嚎什么嚎,打开广播嚎!” 吴曼认真的打量,见浑身泥水的林晓眼睛里透着刚毅。 “你,你真是镇里的干部?” “是,我是林晓,以前是县长汤健的秘书,刚到镇里不久。” “哦,你就是那个倒霉蛋林晓?” ‘“你看不像吗?” “半夜三更你来干什么?” “你去外面看看,你家院子都进水了。” “你,你是咋过来的?” “我是王八,浮水过来的。” 吴曼终于清醒过来,看来情况真的紧急。忙找自己的衣服。刚才有人撬门进来,吴曼吓坏了,没有来得及穿衣服,披上床单掂了擀面杖就上去了。 农村妇女有裸睡的习惯,这时候才发现林晓把自己的身子全部看完了。 林晓转过身子,吴曼赶紧找衣服。 这小娘们,身子真白,前凸后翘,颤颤巍巍,深山出俊鸟,该不会说的就是她吧! 第十四章风雨夜 吴曼穿好衣服,走到外间。 “林秘书,你一个人过来的?” “不要说了,赶紧在喇叭上吆喝,所有的人赶紧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三更半夜,黑灯瞎火的外面下着雨,让群众转移到哪里?” “村里有学校吗?” “有。” “在哪里?” “村子后面的山坡上。” “正好。让群众全部转移到学校里去。不要磨蹭。” 吴曼回到里间,在扩音器上广播:“乡亲们,上游泄洪了,河堤马上就要崩塌,赶紧转移到村里的小学校里。” 广播几遍,有人家亮起来灯光。 “林秘书,明天要是河堤好好的,太平无事,村里群众肯定要骂我了。无事生非、造谣惑众。” “不要叫我林秘书,叫我林晓。要是有人骂,让他们骂我好了。” 往外看看,村里行动不大,好多人在观望,这么大的雨水,有老人小孩,行动不便,再说了,村里好多年没有出现涝灾了,年年防汛不见汛,村民都麻木了。 林晓钻到里间,又广播了几遍。村民家里的灯光多了起来,街上大声说话叫喊的声音。 “吴主任,村里有没有孤寡老人,行动不便的?” “有,前面不远处就有两户,都是五保户,一个老太太,一个老头。” “我去把他们转移出来。” “你不知道他家,我带你去。” 吴曼找来雨披,拿起手电筒,绾起裤脚,露出白皙的小腿。 下了房子的台阶,院子里的积水到了膝盖处。 “今年的雨水真大,往年我家里没有积水过。”吴曼说道。 “所以今年的防汛形势非常严峻。” 胡同里的水哗哗的流淌,走不了几步,吴曼的身子打滑,林晓赶紧扶住她。 街上有影影绰绰的人影,林晓大声呼喊:“都赶到村里小学去。” “家里的粮食家具怎么办?”有人大声问道。 “不要了。粮食会有的,家具也会有的。政府会来救济咱们的。” “相互喊一喊,看看谁家的人还没有起床,快点,不要在家里磨蹭。” 每过一个门楼,林晓就在门上跺几脚,大声的呼喊:“赶紧起来了,洪水要来了!” 终于到了一个低矮的房子前,没有院墙,院子里的积水快到大腿了。 “这户人家是一个老太太。” “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过去看看。” 吴曼在一户人家的门口等候,林晓蹚水过去,推推房门,从里面上着,林晓拍门,无人回应,弯腰把门槛去掉,用力一抬,老式的木门垮塌。 屋里已经进水。 用手电筒往里一照,见一个老妇披着床单,蓬乱着头发,躲在床头。 “大娘,咱们走吧,去学校里去。” “啊---你谁呀?” “镇里的,镇政府的。” “什么叔?” 看来老太太耳聋,林晓不多言语,上前用床单把老太太裹好,抱着就出来了。 老太太在怀里乱动弹,抓林晓的脸:“大娘,咱们去安全的地方,要发洪水了!” “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你是砸家!我家里有粮食,你们扛走好了。” 估计老太太神志不清楚了。这里的方言,砸家,是土匪的意思。 什么年代了,还会有土匪?估计老太太的思维在几十年前当姑娘的时候。 来到那户人家的门楼下面,把老太太交给吴曼。 老太太身材矮小,放到地上,积水已经到她的腰际了。根本走不成。 “你们等我一会儿,那座矮房子也是一个五保户吧?” “是!你小心一点,他家前面是一个水塘。你顺着墙根走。” “好。” 顺着一段土墙,林晓往那户人家。 土墙经过浸泡,已经酥软,林晓刚过去,土墙就在后面坍塌了。 这户人家是砖房,房子中间有一条大缝。 拍门,里面有了回应。 “大爷,你打开门,咱们去学校你去,洪水要来了。” 屋里有亮光,一个老汉颤巍巍的从里面出来,就在打开房门的刹那,一道闪电,林晓忽然觉得墙体往这边倾覆过来。 不好,林晓拉住老汉,奋力往外一推。 “呼通”一声巨响,房顶坍塌,门框往林晓身上砸来。 林晓伸手拖住。 老汉在不远处的泥水里。 “大爷,快走,往前走,房子倒了!” 老汉很是惊慌,越是惊慌,身子越是挪不动。 终于老汉蹒跚的往前移动几步。 胳膊没有力气了,猛地一松,往前跑动,门框砸在小腿上。好在林晓身子结实。 扶着老汉往外走。 吴曼扶着老太太在雨水里瑟瑟发抖。 林晓背着老太太,吴曼扶着老汉,吃力的往前走。 吴曼紧贴着林晓。滑腻的身子冰凉。 到了街上,有年轻人在吆喝着组织人往学校里去。 有人接过老太太和老汉。 “吴主任,还有没有转移出来的人?” “群众住的分散,谁知道还有没有转移出来的。” “这样吧,留几个年轻人去村里继续叫人,咱们去学校里。” “好。” 两人来到学校,学校里的教室里蹲满了湿漉漉的人。 见吴曼进来,一个黄头发的小伙子叫到:“嫂子,到底有没有洪水,我正做梦娶媳妇哩,你嚎了几嗓子,把我的花媳妇吓跑了。” 蜷缩着人群一阵嬉笑。 “黄毛,洪水来了,把你飘到河里,你去找淹死鬼做媳妇吧。” “听说河里有美人鱼,要是能和娶一个美人鱼,洪水来了正好。” “说你娘的脚,洪水来了,把你的猪窝冲走,你娶个鸟的媳妇。” 见村民还没有意思到情况的严重性。林晓大声说道:“乡亲们,我是镇里的河道管理所长,刚才接到市防汛办通知,上游要开闸放水,咱们村子前面的堤坝很危险。请各小组组长清点一下本组的人数,看那一家的人没有转移出来。第二,每个组挑选十到十五名青壮劳力,一会儿跟我到河堤上查看险情。” 扭头问吴曼:“村里准备的有防汛物资吗?” “有,在村室里。是几年以前准备的,不知道能不能用。” “都什么物资?” “麻袋、铁锹、尼龙绳。” “好,一会儿找一辆拖拉机拉上,去河堤最危险的地方。” 几个小组长清点了一下人数,每组都有一两户没有转移出来。派人去村里寻找。 其余的青壮劳力跟着林晓和吴曼去村室。 第十五章抢险路上 村室离离学校不远,打开村室,把里面的铁锹发下去,还有很多麻袋,虽然有麻袋被老鼠咬破了,但是管用。 “你们谁离这里近,开来一辆拖拉机,把麻袋和铁丝装上,拉到河堤上。”林晓说。、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光头小伙子说:“拖拉机开来,跑一趟给多少钱?” “二百。” “二百?给五百也不干,去河堤上要绕路,油钱都不够。” “那就五百。”林晓咬咬牙说,倘若以后镇里不报销,自己的工资能承担得起。 “要是拖拉机掉进河里怎么办?” “我赔你一辆。” 都什么时候了,这些村民还在讨价还价。 “哈哈-----你是书记还是镇长,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死去县长的秘书,犯错误被贬到九岭了,在镇里你什么都不是。你说赔拖拉机,到时候你不认账,我们照你蛋上踢。”那个光头说。 “秃子,胡说什么?他是镇里干部,本可以热被窝里睡大觉,不放心村里的群众才冒雨赶过来,你什么觉悟。都不要说了,我家的拖拉机在前面的空院子里放,黄毛,你去开过来,装上麻袋咱们一起去河堤。其余的人扛上家伙抄近路去河堤。” “嫂子,从河堤回来以后你给我说一个媳妇。” “好,赶紧去吧!” “你娘家妹子上一次来,我看着就不错。” “赶紧去,表现好了,镇里给你披红带花,还愁没有媳妇?” 黄毛匆匆走了,其余的青壮男人扛着铁锹也走了。 “林秘书,你不要见怪,我们这里偏远,村民就这样的素质。他们还没有意思到情况的严重性。” “这不怪他们,村里平安几十年了,他们不知道洪水的厉害。支部书记不在家,你能把村民组织起来,安全转移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拖拉机开过来,从学校里过来几个老人,帮助装麻袋铁丝。 车子装好以后,黄毛开着,林晓和吴曼坐在麻袋上面。 有老人要一起去。 林晓劝道:“各位大叔大爷,你们不要去了。河水快漫上河堤了,很危险,你回学校里面,给群众讲清楚,千万不要擅自往村里去,村里低洼,洪水无情,要是突然溃堤,跑不回来的。” “小伙子,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几个年龄大,经历过四十年前的洪水,让我们和你一起去河堤吧。” “天黑路滑,村民需要照顾,等天亮以后再说。” “小伙子,给镇里领导说一声,六马村群众感谢领导,感谢政府。” “好了,都回去吧!” 拖拉机轰鸣这前行。 几个老人站在雨水中,不住的摆手。 他们这一代,真切的见识过灾难面前,领导干部是怎样以身作则率先垂范的。 拖拉机在高坡的地方蜿蜒前行,地面是渣石,车轮不断的打滑。 林晓和吴曼钻在一块塑料布下面。车子晃悠,吴曼的身子不断的撞击林晓。 刚开始吴曼主动的避开和林晓肌肤接触,当突然一个晃动,吴曼差一点从车上摔下来以后,吴曼抱住了林晓的胳膊。 刚开始身子冰凉,慢慢的身子有了温度。吴曼的柔软的身躯接贴着,甚至滚烫起来。 “吴主任,你当妇女主任多长时间了?”林晓打破沉默。 “上一次换届的时候村民非要选举我,当了两年了。我当妇女主任,家里都不愿意。这个村子混乱,支部书记胡昌林几个月前在河堤上挨了一顿打,在医院里好几天,回来以后写了辞职报告,镇里不批准,他就外出打工了,一去几个月。镇里安排工作找不到人,就找到我的头上,我也是不想干,等支部书记回来的了我就出去打工。” “谁打的胡昌林?” “不知道,胡书记不说。” “一个支部书记挨打,宁愿吃哑巴亏,也不说。打他的这个人有能耐,镇里领导应该给他做主。” “胡书记去找镇长书记了,听说胡书记和郑胜利吵了一架,撂挑子不干了,但是郑胜利不批准。” 车子忽然一个趔趄,吴曼赶紧抱住林晓,林晓本能的揽住吴曼的身子,天黑,手掌抓到了一团绵软。 林晓赶紧松开,吴曼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挪动身子。 拖拉机上了河堤。 往旁边一看,河水几乎和河堤平了。 河堤被浸泡的松软,拖拉机仄仄歪歪。 走了一阵,车子停下,黄毛在前面大声说:“嫂子,前面不敢走了,会翻车的。” 林晓跳下车,见几百米外有亮光,那是已经到河堤上村民的手电筒光亮。 林晓用手电筒往前晃晃,对面的灯光也晃晃。 看看河堤,真的不敢往前走了。 吴曼要从车上下来,瞅瞅河堤,不敢往下跳。 “吴主任,跳吧,我在下面接住你。” 吴曼闭着眼睛纵身一跃,林晓一把抱住。 “黄毛,你在这里看着拖拉机,我和林秘书去前面看看。” “嫂子,林秘书是镇里干部,让他在这里看着拖拉机,我陪你过去。”黄毛眼热林晓刚才的一抱。 “你跟着我能干什么?我们是去查看险情。看好拖拉机,我们一会儿回来背麻袋。” 雨小了一些,冷飕飕的。 脚上的凉鞋烂了,林晓脱掉鞋子,放到河堤下面的草丛里,险情过后,回来找鞋子,也许补补还能穿。 吴曼穿着半高跟的凉鞋,这时候扭扭歪歪,也是不能穿了,干脆脱掉鞋子,一起放到草丛里。 一道道闪电袭来,吴曼的的裙子贴在身上,和果体没有什么区别。抗洪抢险,不是请客吃饭,你打扮这么清凉干什么?锦衣夜行,谁会看得见? “走吧,”吴曼拉着林晓的胳膊往前走。 走了不远,一个浪头打过来,吴曼脚下一滑,跌进河水里。 林晓赶紧去抓,抓了几下才抓住。 拖上来,吴曼一阵咳嗽。 “是不是喝水了?” “嗯!”吴曼勉强回答道。 “你不要去前面了,回到拖拉机的地方,让黄毛照顾你,我去前面。” “村里的青壮年不好管,他们不会听你的指挥。” “我前敌指挥,你稳坐中军帐。” “呕-----”吴曼干呕起来。 “你呛水了,我给你治一治。”说着,林晓抱起吴曼,扛在肩上。 第十六章强行征用 往拖拉机的位置跑。 软软绵绵在肩头,奔跑一阵,吴曼忽然吐了一阵黄水。 来到拖拉机的位置,林晓问:“吴主任,好点了吗?” “好多了。刚才掉进河里,呛住了,其实我也会游泳的。”吴曼不好意思的说。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前面看看。” “林秘书,前方危险,你不要过去了。万一-----我们六马村承担不起。” “我的小命没有那么娇贵。就是死了,也是烈士,有国家照顾,不会赖上你们六马村的。” 黄毛从拖拉机下面钻出来:“林秘书,你放心去吧,嫂子交给我了,保证不会让嫂子丢一根毫毛,嫂子,你进来,我在车子下面铺了麻袋,暖和,你躺着进去,不要碰了脑袋。” “滚。离我远一点,你tmd没安好心。” 黄毛尴尬一笑:“嫂子,都什么时候了,我会有坏心思?你钻进去,我保证不看不摸,不胡思乱想。” “黄毛,吴主任交给你了,一会儿回来她要是不高兴,我找你算账。” “林秘书,你放心吧,就是我掉进河里,我也不会让嫂子掉进去。” 林晓往前走,吴曼从后面追上来,把一条麻袋披在他的肩上。 天灰蒙蒙的,估计快要亮了,河水依然在慢慢上涨。 来到人群处,那里是抽沙最严重的地段,河堤很薄,在浪涌下不断的往里坍塌。 村民手里拿着铁锹,但是一筹莫展。 这些村民现在着急了,河水冲下去,会有数万亩良田颗粒不收,老旧的房子会垮塌,没有转移出来的粮食家具,会很快霉烂坏掉。 村民自发的从河堤外运来土,往河堤上运送。 但是杯水车薪,一锹一锹的黄土运上来,河水稍一涌动,黄土就被吞噬。 这样很危险,要是河堤突然崩塌,堤外的村民会全部被淹没。 “乡亲们,都赶紧退到安全的地方,不要再往河堤上送土了,赶紧撤离。”林晓大声激呼。 一个年长的村民上来:“林秘书,这可咋办?河堤不保,我们六马村也不保了。” “大哥,不要慌,只要人员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受损失的财物国家会想办法救济的。让咱们的人赶紧上河堤上,往后撤退。” “吴曼呢?” “她在后面的河堤上,拖拉机过不来,防汛物资在车上,让咱们的人把防汛物资卸下来。随时备用。” “好。” 多数村民听话的往回撤。 河水滔滔,不知道洪峰什么时候过去。 现在的水位是洪峰吗?要是洪峰在后面,大堤就完了。 细雨如霏,阴云密布,看这天气,今天的大雨不一定会停了,大雨不停,洪峰就不会过去。 轰隆隆的浪涌击打河堤。 终于,那段最薄弱的地方开始往外渗水。 面对大自然的肆虐,人很渺小,很无助,很无力。 好在,已经没有人在这最危险的一段了。 忽然看见远处黑乎乎的一团影子往这边飘过来。 慢慢的分清楚是船,一艘抽沙船,船山载满了沙子。 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这帮家伙还在采砂。 抽沙船连夜非法采砂,没有预计到会有这么大的河水,抽沙以后,往岸上靠近,但是河水奔涌,把不住方向,采砂船慢慢的往这里漂流。 要是把这艘抽沙船堵在这段河堤内侧,绝对能保住这段河堤。 非常时期,就是合法正常的船只都可以强行征用,更不要说你是非法船只,而且这危险地段还是你造成的。 采砂船在慢慢的靠近河堤。 船老大努力的把稳船只,不让它倾覆。 林晓一个猛子扎进河里,游到采砂船边,扒着船舷上到船上。 船上几个壮汉,正惊恐的盯着水面,忽然见船上多了一个水猴子一样的家伙,大叫:“你是谁,干什么的?赶紧滚开。” 林晓撩起衣襟,擦去脸上的河水,回应道:“我是来救你们的,你们赶紧走,上游洪峰马上就要过来了。” 几个家伙将信将疑:‘你来救我们?你拿什么救我们?你连一个救生圈都没有。能救我们?我们不需要你来救,赶紧滚蛋。’ 这帮家伙,常年在河水里飘荡,都是游泳的好手,他们害怕的不是自己落水,而是船只被打翻,采砂船沉没,损失就大了。 林晓慢慢的往前走,要控制住船老大,才能把船开到需要的位置。 “你到底想干什么?再往前走一步,我们就不客气了。”一个家伙端着铁锹叫到。 “大哥,你们会游泳吗?” “会不会游泳管你屁事。” “要是会游泳了,赶紧跳下去,这里离河堤不远,回家不耽误吃早饭,要是跳河晚了,就进王八肚子里了。” “你是谁?到底干什么的?” “我是九岭镇的干部,负责抗洪抢险的,借你们的船用一用。” “放屁,我们的船是来拉货的,不是给你们救灾的。” “你们采砂把河堤破坏了,这时候抗洪是应该的。” “去你妈的,把这小子扔下去喂老鳖。” 几个壮汉围拢过来。 看来只有强行征用了。 一个光头一铁锹拍下来,林晓夺过铁锹,扔进河水里,照着这家伙的肚子上一拳,光头立即捂着肚子蹲下。 “会游泳吗?”林晓拎着这家伙的衣领问。 “会一点。” “能游到岸上吗?” “差不多吧!” “那就下去吧!” 抓住光头,举过头顶:“噗通”一声,扔进涛涛的黄水里。薆荳看書 其余的人愣了,这家伙身手厉害,出手狠辣,毫不犹豫的把一个大活人扔进水里。 “打,给我打死他!”为首一个黑胖的家伙叫到。 “慢着,我正告你们,征用你们的船只,不管你们是合法的还是非法的,抗洪以后政府都会补偿的,要是抗拒,你们什么都得不到,到时候还要追究你们非法采砂的责任。 “不要听他啰嗦,赶紧结果了他。” 林晓判断,黑胖家伙肯定是船主,其余人是给他打工的。 擒贼先擒王。 林晓腾空而起,越过一堆河沙,来到黑胖家伙面前。 黑胖家伙大吃一惊,猛的从腰间拔出匕首,向林晓刺来。 第十七章遇袭 林晓抓起一把黄沙,撒在黑胖家伙的面门。 趁这家伙揉眼睛的时机,林晓上前夺过匕首,一脚把这家伙踢进了河水里。 其余人不敢上前。 林晓吼道:“你们一个一个的给我跳下去,船马上就要下沉了。” 几个人看看浑浊翻滚的河水。犹豫着不敢往下跳。 “这里离河岸近,不然,过一会儿你们跳河的机会就没有。往下跳。”林晓逼着穿花衬衫的家伙说。 “大哥,你到底是干啥的?” “给你们说了,政府的,要征用船只。” “总得给个字据吧!” “我叫林晓,原政府县长汤健的秘书,配合了,以后给你们作证,政府会适当考虑补偿,要是不配合,你们非法采砂,船只没收,还要判你们的刑。” “大哥,我们懂了。今天这是栽倒你手里了。大家往下跳。” “噗噗通通” 几个人跳下水,往岸边游去。 来到船舱,船老大在奋力的把控船只,试图往一个河湾里开。 “老大,刚才已经和船主商量了,这艘船我们征用了。” 船老大抬头,不解的问道:“你和谁商量了,我才是船主。” “这几年在这里采砂,不少挣钱吧?” “管你屁事,你咋进来的?” “你不要管我是咋进来的,他们都跳下去了,你也赶紧跳下去。” 船老大从身边拿起一根钢钎,瞪着猩红的眼睛吼道:“去你妈的,赶紧滚蛋,不然老子一钢钎插死你。” 这个船老大,两年前投靠了钱四,负责采砂,沙子必须低价卖给钱四,辛辛苦苦两年,买船的本钱还没有捞回来。钱四言而无信,自己赚的盆满钵满,对自己的马仔也是盘剥。 “老大,我不想动手,你要认清形势。” “我认清你娘的脚。”船老大钢钎刺过来。 这家伙真狠,这要是一下子戳上,还不给自己一个透心凉? 林晓往后躲闪,这家伙掂着钢钎就追。 来到甲板,地上一团缆绳,林晓挥舞缆绳,一下子把船老大击落水中。 船老大在水里挣扎。 忽然,船体急剧的往河岸靠拢。 河堤决口了!滚滚黄水从决口处喷涌出去。 采砂船被水流推着,很快到了决口处。 采砂船沉重,刚好堵在决口。 天助我也,正愁怎么把船开到这里,船只自动飘过来了。 拿起船老大丢在甲板上的钢钎,找到一把锤子,把船体凿沉,就可以堵上决口。 林晓把钢钎插在船舷上,一下一下的敲击。 河水本来快要进入船体了,林晓几下就凿开了一个大口子,河水漫进来,船体倾斜下沉。 看着决口被堵上,林晓一阵欣喜。 却不料背后爬上来一个人,手里掂着铁锹,对着林晓的脑袋。 “砰”的一声,林晓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一头栽进黄腾腾的河水里。 ······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晓被一阵蛙鸣声惊醒,勉强睁开眼睛,一轮圆月挂在天际。 四周昏暗,小虫叽叽,凉风习习。 动了一下身子,感觉浑身瘫软无力,周围是一汪清水,自己的身子陷在烂泥潭里。 努力想站起来,脑袋一昏,又倒了下去。 ······ “林晓,是你吗?”迷迷糊糊之中,响起来一个甜美的声音,这声音好熟悉! 一个女孩从硕大的白玉树下跑过来,是苗慧。 苗慧裙裾飘飘,马尾辫在身后有规律的颤动,青春的身姿象装了弹簧,蹦蹦跳跳的跃动。 这是在大学校园,那棵硕大的白玉兰开着洁白的花朵。 “苗慧!” “你这是怎么了?这几天你哪里去了?” “我-----苗慧。”林晓想说什么,感觉口干舌燥。 纤长白皙的小手伸出来拉住林晓,温软滑腻,林晓禁不住用力握了握。 “慧!” “唉!”苗慧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哽咽。 “不要动,我一会儿再过来。” 苗慧不见了,林晓感觉身子一阵冰冷。 苗慧走了,她这是骗我,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 再次醒来,见床头挂着吊瓶,液体无声的往下滴落。 摸摸脑袋,头上缠着纱布。 渐渐的恢复了意识,林晓才想起来抗洪的事情。 自己是受伤了,这里是医院。 房间里没有一个人,船头摆着一束花,花丛里一株洁白的玉兰花。分外香甜。 房门被推开,林晓扭头一看,是邓琪。 邓琪依然花枝招展,香气扑鼻。 “你还没有死啊?”邓琪刻薄的说。 林晓勉强直起身子:“你想要我死吗?” “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你什么时候录了我和王志的视频?你录了就录了,还在抖音上发,我现在是网红了。” “祝贺你!”林晓嘴角翕动,若不知头疼厉害,林晓会上去再给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耳光。 “林晓,想不到你也会干下三滥的事情?” “我什么都没有做。” “不是你在抖音上发的视频?” “我明人不做暗事,我要做,就一刀劈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哼,你还有什么值得傲气的?你发一个视频又怎样,老娘我不缺一根毫毛,倒是你林晓阴险毒辣的嘴脸毕露,你卑鄙,你阴险,以后不会再有人使用你,你完了,彻底的完了。在东陵,有我在,你永远不会翻身。我要控告你,告你侵犯我的隐私,告你毁坏我的名誉,告你非法取证。” “只要有证据,你告我好了。”林晓不想和这个女人多理论。 “你卑鄙,你无耻下流。”邓琪咆哮道。 如果不是林晓头上有纱布,头顶有吊瓶,床头柜上有监护仪氧气瓶,估计邓琪的耳光就要上来了。 “我们什么时候离婚?”林晓无力的说。 “现在,就现在,这是协议,你签字,我今天就是来和你离婚的。” 邓琪从爱马仕包里掏出一张纸,扔过来一杆笔。 A4纸上就几句话:我和邓琪自愿离婚,婚前财产归各自所有,以后各不相欠。 林晓在署名的地方签上自己的名字,把水笔又扔了回去。 才结婚几个月,没有共同财产,没有子女,离了就离了。 空荡荡的结合。 空荡荡的离去。 唯一多了一点,以后自己是离异人士了。 “哼,林晓,你小子倒是痛快,你要不发视频羞辱我,考虑到咱们夫妻一场,我准备给你一百万作为补偿。现在,一分钱没有,我还要你赔偿我名誉损失。” “滚,脏!”林晓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奋力投了过去。 第十八章解脱了 病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林晓闭上眼睛,终于解脱了。 只是,遍体鳞伤。 刚才邓琪怀疑在抖音上发两人不雅视频的是自己。 娘的,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自己没有做,会是谁录了二人,然后发到网上?是邓琪的敌人,或者是王志的敌人。 邓琪在商场,商场里的女人是不在乎自身形象的,或者说不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只要挣钱,有时候还要自己污秽自己,那些过气的明星,为了能再火一把继续捞钱,故意给自己制造绯闻。 那些上市公司的老总,已经很有钱了,为了把自己的股票打压下去,便于自己吸筹,故意制造负面新闻,什么老子欺负儿子的女朋友,和自己的董秘好上了,儿子打了老子等等,造成这个公司很混乱,很没有前途的样子,于是纷纷抛售这家股票,等吸筹差不多了,忽然发出很多利好,股票直线飙升,而所谓负面新闻,查无实据,不了了之。 王志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镇长,和一个镇长有绯闻,给邓琪生意上不会有帮助。 那么这个上传不雅视频的家伙针对的是王志,王志有了这一次事件,仕途就彻底结束了。 谁和王志有这么大的仇恨? 想来想去,想不出会是谁,于是又迷糊了起来。 病房门又打开,一阵香风进来。 “你还想干什么?滚!”林晓眼睛都没有睁,就大吼起来。 他以为邓琪又回来了。 ‘林晓,你醒过来了?对谁这么大的脾气?’ 是谷雨! 林晓赶紧直起身子。 “别动,别动,医生说不能乱动。” “没事,谷主任,我可以活动。” 谷雨坐在床头,给林晓倒了一杯开水,自己尝尝,热,又放下了。 “谷主任,这是哪里?” “镇卫生院。” “我咋来到了这里?” “唉,你真是命大。在六马村抗洪的时候,有群众说看见你在水里飘着,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于是新镇长就号召全镇干部群众找你,终于在一片烂泥塘里找到了你,幸亏你是被冲到大堤以外,要是冲进了河里,肯定没命了。” “决口闸住了吗?” “本来河堤决口了,一艘采砂船堵在决口的地方,减缓了水流,县里镇里的干部赶到,决口很快被堵住了。” “村里群众有伤亡吗?” “幸亏转移的及时,要是不及时转移,没有那艘采砂船,洪水一泻而下,整个六马村就被淹没了,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那就好。” “好什么?村子里进水了,倒塌了好几所老旧房屋,好多村民家里的粮食家具浸泡了,六马村的庄稼几乎全部淹了,损失很大的。” “只要没有人员伤亡就好。” ‘林晓,你咋会被洪水冲走?你是什么时候到六马村的。’ “那天晚上我给你打过电话以后就去了六马村,支部书记不在家,我就找到妇女主任,组织群众转移,然后带着一帮青壮劳力上了河堤,可是洪峰已经下来了。” “怪不得村里群众那么积极的去寻找你,原来是你救了全村人的性命。你是英雄。”谷雨剥了一根香蕉递过来。 林晓接住,几口就吃完了。 “谷主任,刚才你咋说新镇长?”林晓清楚,王志巴不得他被洪水淹死。 “林晓,你会不知道?这事和你有关系啊!” “和我什么关系?” “发洪水的那天晚上,抖音上有一个视频,是王志和你老婆那个的事情。这件事出来以后,县里领导非常生气,立即免了王志的职务。市里也知道了这个事情,最近组织上正开展补源工程,就是把一批年轻干部下放到最基层锻炼,弥补干部断档的问题,派来了一个女镇长。” “女镇长叫什么名字?”林晓心里咯噔一下。 “苗慧。” “苗慧?真的是她!”那天晚上在烂泥塘里不是梦,苗慧切切实实的找到了自己,还拉住了他的手。 “咋了?你认识她?”谷雨不解的问。 “哦!不认识。”林晓极力否认。人家是常务副市长的千金,是白富美,白月光,自己算什么?差距这么大,一切都过去了,两人曾经的关系不想再提起,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新来的女镇长很好,来了以后立即冲在第一线组织抗洪,当她听说你被洪水冲走以后,发动全镇干部群众,在所有水流到的地方找你,还把洪水过处的机井都打捞了一遍,所有的水沟水渠都寻找了。很多人以为你肯定死了,女镇长不答应,即便死了,也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你的尸体,想不到竟找到了一个大活人。” 林晓在床头摸索。 “你找什么?” “有烟吗?” “你刚醒来,吸什么烟?” “我觉得身子好了,稍微有点头疼。” “那也不能吸!”谷雨像一个大姐呵斥小弟弟一般。 “我的身子有大毛病吗?” “给你做了全面检查,你头部是不是撞到石头上了,有一个大口子,肺部有异物,可能是水里的杂质进去了,其他没有大毛病,你昏迷了那么久,要好好休息。” “不碍事的,我体质好。” “再好也不能乱动,你等一会儿,我去街上给你买一份羊肉汤,今天晚了,明天我给你炖鸡汤。” “谢谢谷主任。” “你不是早就叫我姐了吗?咋又改回来了?” “谢谢你,姐。” 谷雨出去了。 林晓烦乱,苗慧来到镇长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曾经的恋人,以后怎么想见? 大学的时候,两人都是学生会干部。林晓文章写的好,经常在报纸杂志上发表一些小文章,苗慧漂亮活泼,是学校的文艺积极分子,歌唱的好,经常写点小诗向林晓请教,每到学校组织重大活动,苗慧是主持人。一来二去,两人就好上了,大学是象牙塔,尽管两人的家庭悬殊,丝毫不影响两人爱的死去活来。 大四的时候,苗慧拉着林晓见了她的父母,苗慧的父母见林晓一表人才文质彬彬,很是高兴,待知道林晓家在农村,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时,脸立即就拉了下来,明确告诉林晓,二人不合适,以后不要再缠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女儿不会嫁个穷小子,希望林晓自重,不要耽搁苗慧的前程。 林晓从苗慧家里出来,狠狠的关上了房门。 以后苗慧再找林晓,林晓拒绝了。 一直到大学毕业,林晓强忍着那份情感,再没有和苗慧单独想见。 毕业以后,苗慧顺利考入了市委机关。能进市委,没有她老爹帮着说话,鬼都不信。 门口熙熙攘攘,打乱了林晓的思绪。 第十九章你占我便宜 “护士,哪个是林晓的病房?”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们来这么多人干什么?病人正在休息,不能探视。” “护士大姐,我们是六马村的,林晓帮我们抗洪受伤了,这些是村民代表,走了几十里山路,让我们看他一眼就走。” “人太多了,只能一人进去。带来的活物不能进病房。” 房门推开了,是吴曼,吴曼手里提着几个篮子,篮子里是鸡蛋鸭蛋鹅蛋等。 “林秘书,你好点了吗?”吴曼走到林晓的床头说。 “是吴主任啊,你咋来了?” “村里来了十几个人,带来鸡鸭鱼,护士不让带进来,这是村民家里的鸡蛋鸭蛋,给你补补身子。” “我没事,不要让村民破费了。” “鸡鸭鱼我们放到门卫那里了,你留下几只,在街上炖了,剩余的让家里人带回去,都是村民散养的,营养价值高。” “谢谢吴主任,你看谁兜里有烟,给我一包。” “医生让你吸烟?” “让少吸点。” “你等着。” 吴曼出去,不一会儿带进来半包烟,还有打火机。 林晓要坐起身子,吴曼赶紧过来,抱住林晓的脖子,两团硕大在眼前晃悠。 “我能坐起来。” “还是少动。家里谁来伺候你?嫂子呢?” “我不需要人来伺候。” 林晓点上烟,大口吸了。 “你伤这么重,没有人照顾?嫂子再忙也应该照顾你几天。” 林晓面色阴沉,问道:“村里情况怎么样?” “今年的庄稼不说了,倒塌了几所房子,好在没有死伤。现在正统计受灾情况,我刚把受灾情况表报到镇里。” “支部书记回来了吗?” “没有,我给他打电话,他说在新疆打工,回不来。” “村里就你一个干部,够忙活的,你带村民回去吧。” “没事,已经忙过去了,现在村里在清理街道,把低洼地方的水排出去。林秘书,当时决堤的地方到底咋回事,你水性那么好,咋就突然落进水里,还有那艘采砂船咋就不偏不倚的沉在决口的位置?” “以后给你说,谢谢村里群众搜寻救我。” “你是我们六马村的救星,是功臣。你要是死了,有村民提议给你树碑立传呐!都联系了石匠,准备给你刻一个同等比例的石人,放到决口处的河堤上,让村民永远怀念你。”吴曼笑着说。 “可惜我还没有死,那石匠少了一笔生意。” 忽然觉得尿急,林晓说道:“吴主任,你出去一下,我办点私事。” “是不是想尿,我给你把便盆端过来。” “不用,在便盆里我尿不出来,会尿到床上。”林晓笑笑。 “我给你扶住。”吴曼红着脸说道。 村里的女人都这样大胆吗?不过,能当村干部的妇女在村里绝对是泼辣的。 “那多不好意思。” “那天晚上你去我家,不是把我的身子全部看了?林秘书你不要生气,当时我以为是有人趁着狂风暴雨,去我家里装赖的,所以就骂了你,给你道歉了。” “你家里是不是经常半夜三更有人跳进去?” “村里有几个光棍汉,喝了酒以后经常敲村里留守妇女的门,敢敲我的门的人不多,我敢煽了他们,那天晚上你好吓人哦,把我家的门都弄坏了。” “改天我去给你修修。” 林晓下床,吴曼掂着吊瓶。 脚一挨地,一阵晕眩,吴曼赶紧扶住了他。 “不让你下床,你非要下来,你身子都晃悠了。”吴曼嗔怒的说。 “躺的时间长了,刚一下床,有点不适应,很快会好。” 来到卫生间门口,林晓要接过吊瓶。 “干嘛?你自己会尿。” “会,一手拿吊瓶,一手帮你扒裤子。”吴曼嘻嘻笑着说。 本以为吴曼是说着玩的。谁知道吴曼挤进卫生间,“哗”的就把林晓的病号裤子拉下来了。 “你出去,赶紧出去。”林晓惊恐的叫道。 “我不看你的玩意。姐是结过婚的人,见过男人的,你当领导的,还这样封建。” 林晓想赶紧放了腰水,可是吴曼在身边,就是尿不出来。 “是不是沙土堵住下水道了,要不要帮你疏通一下。” 终于方便了,吴曼帮林晓提裤子,手不小心碰到了林晓的下腹,吓得“啊”了一声。 吴曼一手扶着林晓,一手举着吊瓶出来。 门被推开,谷雨提着一个饭盒进来。 见吴曼搀着林晓,愣了一下。 林晓忙说:“谷主任,这是六马村的妇女主任,来看我来了。这位是镇党政办的谷主任。” “谷主任好。” “外面那么多人,都是你们村的吧?”谷雨不高兴的说。 “是我们村的村民代表,来看望林秘书的。” “在院子里闹哄哄的,影响卫生院的工作,都赶紧回去吧,给村民说林秘书没事,以后不要再来了。” “那好,我让村民回去,林秘书这里要是没人照顾,我留在这里。” “不用,镇里有好多干部,能轮流照顾他。” “那好,谷主任,林秘书,我们走了,过两天我再来。” 吴曼走了。 谷雨说道:“兄弟,你真幸福啊,上厕所还有人扶着。要不要给镇长书记说说,让九岭三十多个村的妇女主任轮流来伺候你?或者让美女镇长亲自来伺候你。” “村民来看我,总不能立即赶回去吧,他们带来了鸡蛋鸭蛋,一会儿你带回去。门口还有鸡鸭,都是活物,你也带回去。” “我不要。” “不是让你要的,你帮我养着,我想吃了你给我炖一只。” “好吧,我给你养着。来,先喝了羊肉汤,刚出炉的火烧,趁热吃。” 确实是饿了。大口的喝羊汤,一个火烧几口就吃完了,要吃下一个,谷雨夺了过去:“不要吃了,医生说你几天没有吃饭,第一顿不能吃的太饱了,多喝点水。” 擦擦嘴巴,林晓又点上烟。 “你哪来的烟?谁让你吸烟的?”谷雨呵斥道。 “就一根,刚才在别的病房里讨来的。” “哎,真是一个没娘的孩子,没有管吃喝,也没有人能管住你抽烟。” “姐,你占我便宜!” “我占你什么便宜了?没有扒你裤子,或者趁你睡觉猥亵你!” 第二十章正式入伙 外面又有喧闹声。 不过,听不见护士的呵斥声。 门被推开了,进来一群男人,有点面熟。 “吴主任,你先来了,刚才我们去办公室里找你,你不在。”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说道。 “张主任,林晓这里没有人照顾,我给送来的羊肉汤。林晓,他们几个你都认识吗?” 林晓摇摇头。 “这位是计生办主任张威,这位是土管所长刘奇,这位是信访助理田大海。这位是卫生院院长张二峰-------” 敢情是镇里七所八站的头头们来了。 有人从腋下拿出一条烟,有人搬进来一箱酒,还有的提着烧鸡猪耳朵。 “林秘书,好了吗?”大嗓门的张威说。 “好了,没有大毛病。” “好了就行。九岭镇有规矩,凡是新入职的干部,都要经过我们酒精考验,然后才能上岗,你来了以后,阉鸡一样无精打采,都不敢让你请客,今天看来,你林晓是爷们,敢一个人去抗洪,凭这,九岭人民欢迎你。” 林晓笑笑,镇里干部他清楚,喝酒看工作,这些七所八站的头头是镇里的顶梁柱,他们多是本地人,熟悉各村的情况呢,熟悉各村干部的情况村民的情况,急难险重的活儿都是他们冲锋在前,书记镇长用好了这一批人,会轻松很多。 谷雨道:“老张,林晓刚醒来,你搬着酒拿着烧鸡进来是什么意思?你们要喝酒出去喝,林晓不能喝酒。” “谷主任,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在你家你不让大强喝酒。这里不让林晓喝酒,是不是看林晓兄弟杆子顺盘子亮,先下手为强了?” ‘老张,你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林晓是党政办的人,我是他的领导,我不照顾他谁照顾。’ “这么说你在上,林晓兄弟在下了,妹子真会玩,打桩的技术一定不错。” 谷雨在张威的背上狠狠捶了一拳。 “张院长,你给护士小姐说说,我们在这里商量工作,不要让她们过来哔哔,你的医院里就没有几个病人,我们在这里热闹,给你增加人气。” 医院院长尴尬一笑:“张主任,你在病房里谈工作,让我们的护士小姐感动啊!” “废话少说,来,开整。” 几个人把床头柜往外抬抬,把烧鸡和猪耳朵摆上,酒瓶打开,倒进一次性杯子里,一人一杯。 “林兄弟。我代表咱们七所八站的几个家伙说几句话,你爱听就听,不爱听也得听,谁让你好好的县长秘书不干,跑到这鬼不拉屎的九岭镇,第一,欢迎你到九岭镇工作,以后就正式入伙了。第二,以后在九岭镇,就要抬头挺胸,娘的,咱是镇干部,贪污不了也受贿不了,吃点喝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要娘们叽叽,谁要是不拿咱们镇干部当人,咱不鸟他,轰走他。第三,哥哥们佩服你,绝!王志那小子不是东西,你不把他赶走,我们几个也要把他赶走。你一招就把王志那小子怼走了,弟兄们感谢你,九岭镇五万群众感谢你!”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林晓已经听出来了,王志被免职调离,都以为是自己干的。 “张主任,你听说我------” 林晓想解释,张威继续说:“兄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要是我,刀劈了那小子,你要还不觉得解气,以后会有了解到更多王志违法乱纪的事情,举报他,把他送进监狱。” 谷雨捅捅张威:“你都胡咧咧什么?林晓不是那样的人。今天兄弟苏醒了,说点高兴的事。” “兄弟,我张威是一个直筒子,说话不架桥,直肠子,张开嘴能看见屁股眼子。别的不说了,我们干杯,你随意,祝愿兄弟早日康复,咱们喝酒。来,都有吗,干了。” 几个人端起一次性杯子,一饮而尽。 林晓以茶代酒也喝了。 张威抹抹嘴吧:‘今天晚上谁在这里照顾兄弟?’ “张主任,我能下床活动,不需要人专门照顾。” “你们几个喝了酒,在这里呼噜的山响,影响兄弟休息,我在这里收拾一下,照顾他一会儿。”谷雨说。 卫生院长说:“你们都回去吧,这里有护士,我今天晚上值班,我来照顾兄弟。” “好,就这样说,兄弟有事打电话,我们走了。” 几个人旋风般的离去。 屋子里剩谷雨和院长张二峰,张二峰说:‘林秘书,你头上是皮外伤,没有伤及到颅脑,休息几天就能好了,你的昏迷是多种原因造成的,在河水里时间长了,会失温昏迷,呛水时间长了,也会昏迷,幸亏及时发现了你,要是再晚一阵子就不一定是什么结果了。主要是你身体素质好,换做其他人不会撑过一天一夜。’ “谢谢张院长,让你们辛苦了。” 张二峰一笑:“新来的女镇长要我全力救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要把我蛋子砸了,我敢不好好医治吗?” 林晓心里一阵热流,苗慧心里一直有他。 “需要什么你说,我的办公室在二楼。谷主任,我去各科室看看值班情况。” 张二峰走了。林晓说:“姐,你回去吧,强哥在家没有人照顾,你把鸡蛋鸭蛋带走,烧鸡猪耳朵都没有动,天热,你带回去。” 谷雨收拾了东西:“你一个人行吗?” “行,绝对行,要不我下来蹦几下你看看。” ······· 在医院里躺了一周。期间张威他们来过多次,搬来的一箱酒喝完了。 吴曼也来了几次,一直要陪护,被林晓赶走了。 谷雨下班以后就过来给林晓送饭。 镇党委书记郑胜利来过一次,站了没有五分钟,假惺惺的嘘寒问暖以后就走了。 苗慧一直没有来,是不愿理来见他,还是太忙,把他这个另类小干部给忘了? 已经活动自如了,林晓决定出院,回那个河道管理所去。 十多天没有去了,不知道管理所的屋顶漏雨了没有。 办理的出院手续,林晓在医院门口,嘴里叼着烟,等三轮车过来。 谷雨急匆匆的赶过来:“你咋跑出来了?” “我已经办理的出院手续,准备去河道管理所去。” “你暂时不要去管理所了,先去镇里在党政办呆着。” “谁的命令?” “镇长,新镇长的命令。” 第二十一章女镇长掀了桌子 “新镇长让我留在党政办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 “我不去。” “镇长的命令你敢违抗?”谷雨说。 林晓不想在苗慧的眼皮子底下,虽然想看到苗慧,但是想看到的是在大学校园里的那个青春活泼的苗慧,这个时候苗慧肯定是高高在上,虽然关心他,不过是对过去的愧疚。是对校园里那个活力四射的林晓的关心。 现在充其量是怜悯,是高高在上的施舍。 “我要回河道管理所。” “林晓,你要是真的不想去党政办,暂时呆在医院里。你要是去了管理所,新镇长绝对对你有看法,以后就不好相处了。” “在医院就在医院,有人送吃送喝,何乐不为?”林晓让人带来了一捆书籍,还没有顾着看,刚好这些天再充充电。 回到医院,不用再办住院手续,张二峰给安排了一个套间。 在套间里躺了两天,浑身憋得难受,晚上悄悄的溜出去跑步。 这一天,太阳还老高,张威领着人来了,带的有烧鸡猪脚拍黄瓜,还有一件酒。 “林晓啊,哥怕你一个人寂寞,几个伙计来看你了。” “张主任,还没有下班哩,镇里不忙了。” “镇里憋得慌,那个小娘们厉害,看见谁在办公室里打瞌睡打牌,会一通臭骂,我们几个找了个理由,出来放松放松。” 套间一间是病房,一间是会客室,有沙发茶几饮水机,在这里喝酒不会被人发现,这几个家伙真会找地方。 “兄弟,能不能喝一点?”张威问。 “月子婆娘会情人,宁伤身体不伤敢情,我陪几个哥哥喝一点。” “好,这就是乡干部的作风。林晓,叫我说你来这里对了,让我去当县长秘书我真的不去,不自由,像奴才一样的被喝来喝去。” 几个人喝上了,林晓陪着喝。医生已经检查过了,身体完全康复。 不一会儿,吴曼来了,带来了热乎乎的排骨汤。 见屋里人多,吴曼放下饭盒要走。 有人认出来这个漂亮的少妇是六马出的妇女主任,吴曼穿的清凉,几个男人眼睛都直了,拉住吴曼不让走。 “几位都是领导,俺不打扰了。”吴曼扭捏说道。 “妹子,你来了正好,这排骨汤兑上,喝一杯。” 酒场上来了漂亮女人,几个大男人岂会放过?不一会儿就进入高潮。 吴曼的脸红扑扑的。 土管所长端起杯子,说道:“吴主任,和哥喝一杯,这几天我见了漂亮女人心慌意乱,女镇长让我对全镇的违法占地排查,已经递上去几个排查结果了,镇长还是不满意,训我想训小孩一样。来,给哥哥压压惊。” “哈哈哈----以前你见了漂亮女人眼睛发直,这时候发憷了,捂紧自己的老二,不要被吓飞了。”信访助理田大海说。 “老田,你还说我,昨天我看见小娘们镇长训你,你不也是快把脑袋插进裤裆里了?” “小娘们根本不懂基层,前天一个老太太去镇里反映她年轻的时候被村里的干部摸了大腿,要求处理。这事都过去快五十年了,我咋去处理?和她争辩了几句,女镇长拍桌子,要求不管怎样要息事宁人,我咋去做工作,那个干村部都死了十年了。” “你说的是大王庄的王彩妮吧,我刚毕业当包村干部的时候她就上访,镇里因为她信访工作经常落后。”张威说。 “不说了,喝酒喝酒,吴曼妹子,我已经喝了,你也要干杯。” 吴曼说:“我听说镇长还是一个姑娘,你们这样说,要是被她听见了,不把你们劁了才怪。” “谁会去给她汇报,你,你,还是你。”张威用筷子指着几个人。 “林晓,你会给镇长汇报吗?” “我还没有见过新镇长。” “好,咱们这里谁都不会出去乱说。叫我说,新来的镇长是一个石女,一辈子不会有感情,以后就是一个师太,灭绝师太,都小心自己的老二不要被灭了。” “哈哈哈-------” 几个大男人狂笑,这就是基层干部,关上门什么话都敢说。 忽然,门“咣”的一声开了。 一股冷风吹来,伴随着冷风,一个冰冷美人出现在门口。 是苗慧。相比几年前,苗慧依然那么漂亮,多了几分成熟和冷艳。 苗慧上前一步,一脚就把茶几踢翻了,茶几上的茶水、酒液、烧鸡猪脚撒了一地。 “上班期间,你们敢躲在这里喝酒。谁组织的酒局?” 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几人都是镇里的中层干部中流砥柱,就是郑胜利来了,也不敢掀桌子。要是几个人都都撂挑子,镇里的工作就漂起来了。 “苗镇长,林晓因为抗洪受伤,没有人照顾,小林的心里受到了极大伤害。我们几个看他可怜,陪他唠唠嗑,学习一下县里干部的工作作风。” “我问谁组织的酒局?” 几人面面相觑,都把头耷拉下来。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女镇长要找霉气蛋了。喝酒是不约而同的事,没有明确的发起人,谁都不愿意试试女镇长的深浅。 “没有人承认是吧,纪委介入调查,顶格处理,超越镇纪委的处理权限,我报县纪委做处理决定。” 镇纪委处理干部的最高权限是警告处分,取消半年的考勤奖。要是报到县纪委,至少是严重警告,取消一年半的考勤奖,不得提拔,取消评先创优资格。 “我组织的酒局。”林晓弱弱的说。 几个人回头看林晓,这小子真仗义。 “你叫什么名字?”苗慧煞有介事的问。 “林晓。” “是在这里住院的林晓?” “是。” “你一个病号,敢喝酒。是不是早就好了,在这里躲清净?林晓,我不管你以前多么牛逼,也不管你在抗洪中有什么表现,从现在开始,取消你的病假,明天八点准时到镇里上班。今天的情况你做深刻检查,明天直接交给我,检查不深刻一样严肃处理。” 病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苗慧怒气冲冲的走了。 第二十二章惩罚 满屋狼藉。 几个大男人刚才牛逼轰轰的气势荡然无存。 吴曼清理满地狼藉。 张威吸完一支烟后,从兜里摸出二百块钱:“兄弟仗义,哥几个来看你没有给你买什么东西,带来的酒我们喝了,烧鸡我们吃了,这是两百块钱,你,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 “张主任,我身子已经好了。” 田大海几人也从兜里掏出钱,压在沙发垫下面。 林晓说什么不要。 张威生气了,说道“兄弟,你是嫌钱少还是看不起你这几个老哥?女镇长如果给你处分,扣罚的考勤奖我们几个给你双倍补偿。” 不收下不行,林晓说道:“这样吧,这钱我放着,等哪天不忙,正式下班了我请几位喝酒。” 张威拍着林晓的肩头:‘这不就对了,你这个兄弟我们几个认下了,以后不管是镇里还是村里,甚至是县里,谁要敢欺负你,给哥说,我们灭了他。’ “我们是干部,你不会有人欺负的。” “你不懂,兄弟,以后就知道了,不要看有些人道貌岸然,其实一肚子坏水,不要怯气,有哥哥们给你撑腰,我们走了。吴主任,你辛苦一下,把屋子打扫干净。” 几个人走了,吴曼不紧不慢的拖地。 “这个小妮子,真不懂道理,这么多人,一点情面都不留,你是抗洪英雄,她这样对待你,以后镇里的工作谁还干?” 林晓点上烟:“她这是在立威!拿我开刀的。” “镇里他拿谁开刀都行,拿你开刀不行,明天我给你树威。” “你能给为树什么威?” “明天你就知道了。” 天渐渐的昏暗。吴曼说道:“林秘书,你还没有吃饭,幸亏师太没有把这个饭盒给踢了,还热着,你吃一点。” “我不饿,不吃,你赶紧回去吧,再晚了就回不到家了。” 吴曼看看外面:“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一个人不敢回去。” “那就去街上的旅馆住。” “这里两间房,你在里面睡,我睡沙发。” “不行,女镇长要是知道我房间里睡了一个妇女主任,还不把我蛋子砸了?” 吴曼“哈哈”一笑:“你也怕女镇长了?” “不是怕,不值得和她较劲,人家是官二代,来咱们这里就是镀镀金,过度一下,很快就提拔走了,咱和她较劲不划算,她随便折腾,有人罩着,咱们和她较劲,别人笑话。” “一个房间又不是一个床,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了,女镇长会半夜来查你的房。” “说不定,这个镇长精神有点不正常。” “我没有别的意思,决堤的那天晚上,你在河堤上救了我,我还没有感谢你。” “怎么感谢,是要以身相许吗?” 吴曼羞涩的一笑,低声道:“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 ······ 谷雨提着一个瓦罐进来。见吴曼羞涩红润的脸庞,愣了一下,说道:“吴主任也在这里啊!” “正说你呐,吴主任今天晚上回不去了,一会儿让她住在你家里吧!” 谷雨看看二人,孤男寡女,两人刚才是不是有动作了,说道:“我家里很乱的,还有一个病人,吴主任住不习惯。” “谷主任,看你说的,你是镇里干部,家里肯定比俺农村好。你是不想让我住吧?” “既然吴主任不嫌弃,一会儿跟我回去吧。林晓,我炖了一下午的霸王别姬。” “啥霸王别姬?” “你上次在河里摸的老鳖,没有吃完,一直在水盆里。吴主任送来的老母鸡我宰了一只,一块炖的,赶紧吃。” “吴主任做的排骨,我已经吃了一点,端回去让强哥吃吧。” “给你强哥留的有。” “我一个人吃不完,你们两个吃。” 把瓦罐里的老鳖汤分了,张威几人带来的有烧饼,泡进去吃味道很好。 “刚才我碰见老张他们几个,苗镇长刚才来过?”谷雨问。 ‘是,把桌子踢了。’ “唉,本来以为王志走了,我们的日子好过一点,谁知道来了一个母夜叉,你不去党政办,有先见之明。” “晚了,刚才母夜叉说,让我明天去镇里上班,肯定是去党政办上班。” “你答应了?” “她吹胡子瞪眼的,老张他们快吓尿了,我哪里敢反抗?” “老张会吓尿了?他敢和郑胜利敢桌子,更不把镇长放到眼里。” “我看不一定,刚才母夜叉发火,老张屁都没有敢放。” “老张肯定会说好男不和女斗。” 吃完饭以后,三人唠了一会儿嗑,两个女人走了。 喝了一杯水,吸了一支烟。今晚的霸王别姬不错,林晓吃了两碗,又吃了三个烧饼。肚子发涨。 看看外面黑乎乎的,林晓溜出医院,在镇区的生产路上跑了一阵,鬼使神差的来到镇政府,见原来王志的房间里亮着灯。镇长的车子也在。 苗慧肯定没有睡觉,一个还没有成家的女孩子,跑在这穷乡僻壤来做什么镇长?你以为镇长是好当的,过不了三个月,会让你哭着鼻子去找你副市长的老爹要求调回去。 想上去偷偷看看苗慧。走到楼梯口又拐了回来。 说什么呢?说工作,自己是一个小兵,最多只能给分管副镇长汇报,没有资格越级给镇长报告工作。说感情,说大学的美好时光?扯淡吧,人家说不定早就忘记了。说不定人家就不认你这个同学。 回医院睡觉。 第二天早上醒来,已经八点了,这一段时间在医院里呆,生物钟乱了。 洗漱以后,蓦然想起昨天晚上苗慧让他今天去镇里上班。 来到街上,吃了早餐,到镇里的时候已经八点四十。 镇大院空荡荡的。大会议室传出讲话的声音,原来干部都在开会。 从会议室的后门溜进去,瞅见一个空位子,还没有坐下,正在讲话的苗慧突然说道:“后面刚进来的那位,请到前面就坐。” 所有的人都扭头往后看。 林晓只得往前走。 前面没有位置,林晓尴尬的站着。 “叫什么名字?”苗慧问。 昨天晚上你煞有介事的问我叫什么名字,今天同着全镇干部又问,于是梗着脖子说道:“林晓。” “镇里几点上班?” ‘八点啊!’ “现在几点了?” “俺家里穷,没有手表。” 有干部咧着嘴想笑。 “林晓,昨天上班期间你组织酒局,这笔账还没有给你算,检查写好了吗?” 林晓把写检查的事情给忘了,于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 “一份检查,一夜写不完吗?我听说你是东陵县的一支笔,县长的秘书,一夜写出来的材料,县长三个小时讲不完。你分明是无视规章制度,无视九岭党委政府,吊儿郎当,你这是对抗党委政府,对抗镇领导。站在那里,站直了,好好反省,会后你口头做检查!” 让我一直站着,镇政府的会又臭又长,这个讲了那个讲,至少得两个半小时,你让我站两个多小时啊!这么恨我?当初我没把你肚子搞大啊! “报告领导,我是一个病号。”林晓绷直身子说。 苗慧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语气柔和的说:“哪里不舒服?” “蛋疼!” 第二十三章会议室外的锣鼓声 苗慧以为林晓身体真的没有痊愈,心里一紧,谁知道这小子竟然说出来这样的话。 台子上郑胜利嘴角一咧,差一点笑出来。苗慧来当镇长,出乎他的预料,好不容易把一个不听话的王志怼走了,县委五人议事小组已经确定,把政府办常务副主任白亮派到九岭来当镇长,就在常委会即将召开之际,市委组织部打来电话,近期省委组织部开展补源工程,要一批青年干部到偏远的乡镇担任主要领导,以培养县市干部后备力量。苗慧就来了。 原来以为一个女干部,肯定属于无知少女型干部。 无,是无党派,知,是知识分子,少,是少数民族,女,是女干部。 这一类型的干部普遍基层经验不足,工作能力说不上很棒,能主动配合主要领导的工作,在某一方面就是一个花瓶。 想不到这个苗慧很强势,来了之后就正风肃纪,要求严,措施硬,风头有盖过他这个党委书记的趋势。镇里干部没有人敢挑战这个女镇长,想不到今天这个蔫不拉几的林晓突然怼了出来,大庭广众之下给了苗慧难堪。 这小子是一个宝贝! 在座的镇里干部一阵哄笑。 林晓来镇里以后,还没有参加过镇里全体会议,多数干部都不认识他。只是知道他原来是县长秘书,前几天抗洪受伤。 今日一句‘蛋疼’让九岭干部知道了什么叫尿性! 苗慧的脸都气白了,好你一个林晓,来了就听说你小子是另类。同着全体干部给我骚气。你以为我没有蛋子吗?这是赤果果的侮辱,是挑衅,是战斗。 苗慧一拍桌子:“林晓,哪个蛋子疼了?亮出来我看看,我苗慧虽然没有学过兽医,但是学过法医,知道怎样剥蛋子。” 林晓说了那两个字以后就后悔了,这不是私下从场合,这是全体会议,一百多号人在,还有很多女干部,说出来这样的话确实不应该。 见苗慧发火,林晓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林晓,你耳朵聋了?说,你几个蛋子,都哪一个蛋子疼?” “我-----”林晓想解释说自己说漏嘴了。但是看到镇里所有干部都望着他,男人最后的倔强和自尊,这时候不能认输。 该死蛋朝上,随便吧! “林晓,到台子上,快点。” 林晓不知道苗慧要干什么,机械的走到台子上。 “面向同志们,把裤子脱了!”苗慧弱弱的说。 此言一出,就像是一颗炸弹扔到人群里,空气里弥漫硝烟都是味道。 台子上脱裤子,苗慧这姑娘够狠的。 林晓根本没有想到苗慧会说这样的话。 脑袋蒙蒙的。 “脱啊,你不是说你蛋疼吗?让全体干部看看你长了几个蛋子,有多大的蛋?” 全场空气凝住,林晓脸色发白,你苗慧太过分了吧! 郑胜利真怕林晓这家伙突然爆发了,直接和苗慧杠上,或者真的当众脱裤子,传出去影响九岭干部形象,影响他这个党委书记的形象。于是打圆场到:“林晓,下去以后认真检查,你今天的态度非常恶劣,在干部职工中影响极坏,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迅速适应乡镇工作,一如既往的做好工作。之前你在河道管理所表现的很不错嘛,镇里准备向县委政府推荐你为抗洪先进分子,你这样的行为,够一个先进分子的资格吗?去吧,回到座位上去。” 林晓还没有动身子,苗慧说道:“你没有资格坐下听我讲话,站好了。” 林晓只有一动不动。 苗慧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今天的会议,即是一个工作会,也是一个正风肃纪的大会,我们身边蹦出来一个活生生的反面典型,同志们要以此为戒,认真反省自己,工作上思想上,有没有得过且过的想法,有没有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行为,有没有躺平了,管他洪水滔天我自怡然自得的消极心里? 关于正风肃纪,我再强调一点,不要以为你多大蛋子,在我面前,都是气蛋!空的,虚的,膨胀大了,我一下子给你戳了。 还有,不要小看没有蛋子的人!我没有蛋子,不怕你蛋大!” 台下的人想笑,但是不敢,这个姑娘镇长张口闭口蛋子,够粗鲁的,够流氓的,以后嫁得出去吗? 接着,苗慧安排近期的工作:一是防汛救灾。 二是新农合新农保资金的收缴。 三是,近期非法占地污染企业排查,环保工作的在促进。 四是,不稳定因素的排查化解。 最后是干部作风转变。 苗慧讲的头头是道,林晓站在台子一侧,看着她姣好的面容,白皙的脖颈,脖颈上的长发,竟然一点不生气了。 苗慧,你这是拿我开刀,拿我祭旗的吗? 你不敢拿别人开刀,你不了解村组干部的情况,不知道他们的底线在哪里。王志事件,不,确切的说是王志和邓琪事件就是例子,谁都知道有人在背后搞王志,王志肯定得罪人,得罪了什么人,怎样得罪的,不得而知,或许是一句话的训斥,或许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滔天仇恨。 真要这样,你苗慧还是看的起我,能拿捏住我。我林晓情愿被你虐!只要你心里舒服就可! 谁让我心里一直有个她,谁让我对她一直恨不起来! 苗慧讲完,会场里响起来稀稀拉拉的掌声。 接着是郑胜利讲话,郑胜利笑眯眯的,不知道为什么,郑胜利感觉今天的阳光格外灿烂,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屋子里,屋子里的干部面色多是麻木,郑胜利却感到格外的亲切。 书记讲话一般在镇长后面,镇长安排具体工作,书记做强调,提高一下站位,重申一下工作的重要性必要性紧迫性,最后敲敲桌子,对不能按时完成任务的严肃处理等等。 郑胜利拍怕话筒,今天的状态不错,一定要多讲,讲好,压过镇长的气势。 “同志们--------” 忽然,外面响起来锣鼓声,锣鼓声“咚咚。”鞭炮噼里啪啦! 郑胜利一惊,脸色立马变了。 娘的,这是哪个村?又来集体上访了! 第二十四章激动人心的场面 信访助理田大海和谷雨赶紧跑了出去。 锣鼓声已经到了会议室门口。 郑胜利合上笔记本准备走。 被群众堵在会议室里不是好滋味。乡镇工作,很多政策不接地气,群众有怨言,会指着他郑胜利的鼻子责问,要是回答不好,谁不定会有老头老太太指着他的鼻子骂,要是有人煽风点火,被人在腰上怼一锤,腿上被人踹一脚,他党委书记就很没有面子了,就是抓几个人,关几天,但是坏影响造成了。 要是控制不住情绪,说几句难听话,被群众录音了,断章取义的发到网上,百口莫辩。 三十六计,走为上。 郑胜利把笔记本夹在腋下。 苗慧倒是正襟危坐,毫不动容,她刚来九岭镇,还没有做什么事情,不会有群众围攻。 主持会议的党委副书记秦国才低头对郑胜利说:“郑书记,你先去办公室,我看看咋回事?” 郑胜利黑着脸,站起身子。 秦国才刚跑到门口,迎面撞上几个男女进来。 郑胜利经过林晓面前,林晓这时候昂首挺胸,心里说:你郑胜利是不是尿了?就这样害怕群众,是不是损害群众利益的事情不少做。 后门开了,郑胜利在党政办主任侯少武的搀扶下往外走。 “书记镇长,我们是六马村的村民,打扰你们五分钟,我们来给镇政府送锦旗,给政府干部林晓送锦旗来了。” 村民来给镇政府送锦旗,这是不多的事情。 通讯员本来给会议照相,身上背有相机,这时候对着几个村民“咔咔”的拍照。 郑胜利走了两步,听到后面群众的声音,立即把笔记本交给侯少武,折回身子,大步向群众走去,热情的拉住两个老汉的手。 “书记啊,你培养出了好干部,要是没有镇里干部提前通知我们转移,只怕吃不到今年的夏粮了。” “大爷,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今年汛期来的早,雨水大,我们虽然做了防范,但是上游水位突然暴涨,为了上游城市的安全,不得不开闸放水,六马村的群众在这一次抗洪救灾中不等不靠,出人出力,为保卫自己的家园做出了突出贡献。最近几天村里组织开展生产自救,效果很好,我代表九岭镇党委政府感谢你们,洪水无情人有情,大灾面前现本色------” 郑胜利派头十足,滔滔不绝,拉住两个老汉的手不放。 老汉被郑胜利说的热泪盈眶。 两个小伙子把锦旗举在老汉和郑胜利前面。 通讯员“咔咔”的拍照。 好一副激动人心的场面! 林晓在台上,看着郑胜利的表演,一阵反胃。 暴雨那天,给你打电话不接,你就听不见外面的暴风雨声,就没有意识到臻河水位要上涨,要组织干部职工防汛?幸亏决口及时堵上了,要是一个村子被淹,死了人,你小子在被窝里搂着媳妇睡大觉,不撤了你的职务才怪! 通讯员前后左右不同角度进行了拍照,郑胜利的讲话也完了。 从群众后面挤进来一个小伙子,高声叫到:“哪位是林晓?” 看小伙子没有恶意,一个干部往台上指指。 小伙子大步走向台子,“噗通”一声跪下。 “林领导,感谢你救了我姑奶奶,请接受我的感谢。” 小伙子说着“嘣嘣嘣”磕了几个响头。 林晓没有动。 苗慧看不过去了,上前扶起小伙子。“起来吧,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请林领导答应我一个要求,不,是答应我姑奶奶的一个请求。我姑奶奶一生无子,近两年有点迷糊,那天晚上被林领导救了以后,非说是他的儿子来接她来了,我们怎么说她都不答应,非要见林领导,说林领导是他的儿子。看在老太太快八十岁了,请领导屈尊,再去村里一趟,扮做我表叔,和老太太说说话,估计老太太时日无多了-----” 小伙子和自己年龄相仿,突然叫自己表叔,真不好意思。 但是不答应有不行,说道:“你起来吧,如果书记镇长批准,我肯定会再去六马村的。” 郑胜利从门口走过来,亲切的扶起小伙子:“起来吧,林晓肯定会去六马村,我也会去六马村的,看看群众的生产自救情况。” 通讯员又是“咔咔”的拍照。 郑胜利面露微笑,对准镜头。 小伙子起来了, 看看再不会有感人的场面,郑胜利对党办主任侯少武说:“请六马村的群众到办公室歇息,我们继续开会。” 扭头看看林晓:“你回座位上吧!” 苗慧还是板着脸,不说话。 你不说话,我就不动。 见林晓站在一旁挺立,我党委书记的话都不听了?功是功,过是过。刚才有人给你下跪,你是不是膨胀了,既然不愿意坐下,就继续站着吧! “同志们------”郑胜利又拍拍话筒。 给郑胜利准备的讲话稿他也不用了,本来要讲‘三夏’工作,信访稳定工作,非法占地治理等等。这时候不讲了,大讲特讲抗洪精神,抗洪意义,举一反三,以抗洪精神为激励,为契机,为源泉,做好镇里每一项工作。 郑胜利拉拉扯扯讲了一个多小时,快中午了会议才结束。 镇里干部早就坐的屁股疼,一哄而散。 郑胜利夹着笔记本,端着茶杯走了出去。其余班子成员跟着出去。 苗慧在最后面。走过林晓面前,昂首挺胸,脸色冰冷。 “苗镇长,我还要站多久?” “什么时候蛋不疼了,就可以走了。” 苗慧出门。张威从后面上到台上,在林晓腰上怼了一锤:“你小子,有蛋子,晚上哥请你喝酒。” “算了吧,新镇长要砸了我的蛋子,要是再抓住喝酒,估计就把我阉了。” 几个人嘻嘻哈哈从会议室里出来。迎面碰见吴曼。 林晓一把抓住,把吴曼拉到一旁:“今天咋回事?是不是你安排的?” 吴曼一笑:“就是啊,昨天下午,女镇长那样怼你,我就是要给你树形象,好好的表扬你一番,以后你在镇里,在领导眼里就有了位置。刚才我咋看见你在台上站?” “镇长要当众脱我的裤子。” “为什么?” “还不是昨天喝酒的事。” “违反禁酒令要当众脱裤子?镇里是这样规定的?你们镇里干部不好干啊!” 第二十四章我的检讨书 回到值班室,值班室里一下子涌进来好多人,除了六马村的群众,还有镇里的干部,有中层领导,还有一般干部。 六马村的群众是来感谢的,已经到了中午,要请林晓吃饭。 林晓说什么不敢上街吃饭了,吃饭肯定要喝酒,不喝不行,为了劝酒,有人会下跪,你无法拒绝。 好不容易把六马村的群众劝走。 屋子里的镇干部递烟的递烟,倒水的倒水。 林晓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不光是因为在抗洪中的英勇,而是今天的表现,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女镇长杠上,解气,有骨气,是男人。 人多了,说话的声音难免会高起来,一群人嘻嘻哈哈。 谷雨推门进来,吼道:“不准高声喧哗,领导都在楼上,那个不听话,苗镇长要使绝活了。” 文化站长陈笑儒低声说:“谷主任,苗镇长的绝活你好好学一学,专治蛋疼。这活儿学会了,我给你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市里给咱们了一个名额,我正考虑申报那个项目哩!” “陈笑儒,有蛋子你找苗镇长去,看她会不会答应申报?你要是敢了,我请吃八次老鳖。” “哈哈----谁敢去汇报这个项目,我看你你们都是气蛋。就林晓的是石锤。” 要是往常,全镇干部会议以后,好多干部就以下村的名义找酒摊了,今天中午都老老实实的在镇食堂里吃饭。 吃过饭以后,林晓在值班室里睡了一回儿,起来,见镇大院里很少人了,端着茶杯走进党政办,谷雨一把拉住他:“林晓,帮帮姐的忙,难为死我了。” “啥事?你说。” “苗镇长让我拿出一个近三年的总体规划,我做了几次,苗镇长都不满意,刚才在楼上对我一阵呵斥。” “前年全县修编,每一个镇都有自己的五年规划,把那个规划给她不就行了。” “我给她了,她说不行,假大空,没有实际操作意义。五年规划已经过去两年了,剩余的三年根据上级政策,要依据九岭镇的实际情况,拿出切实可行的规划。” 林晓一笑,点上一支烟:“新镇长能不能在这里干上三年是未知数,说不定一年半载就飞走了,做什么规划?每一次规划,县里花几百万,镇里花几十万,有用吗?都是摆设,不必当真,拿来,我给你润一润,保证过关。” 谷雨把前年做的五年规划和自己做的三年工作要点草稿给了林晓。 林晓在电脑上修修补补,提高一下站位,修饰一下文字,描绘一下美好蓝图,对谷雨说:“好了,拉出来送给镇长吧。” 谷雨看看,心里忐忑:“林秘书,这行吗?” “她就是作秀,想作秀,我秀的不行吗?” “比我做的好多了,读起来像优美的散文。要不咱来一起给苗镇长送去吧?” “我不去,我是一般干部,汇报工作最多只汇报到你那里,越级汇报的事情我不干。” “你是不是见了女镇长头皮发紧?” “我头上伤还没有好,医生说了,要休息,要静养,情绪上避免刺激。” “我是说你下面的脑袋、”谷雨笑着说。 “我菊花发紧,她有吗?” “哈哈哈-----刚才还多人说你是爷们,我看是骡子的摆设,苗镇长彻底把你制服了。” “你不要激我!” “好兄弟,姐不是激你。姐求你帮帮忙,陪我走一趟,你真怕苗镇长把你蛋子砸了?” “我没有见镇长的理由啊!” “你的检查交了吗?” “没有。” “上午开会的时候,苗镇长要你的检查,你没有好写,才让你站到台子上的,你赶紧写,一会儿咱们一起去镇长的办公室,我去汇报三年规划,你去交检查。” 仔细想想,该交检查了,要是不交,苗慧再发火,是不定会处理全部参与喝酒的人。 点上一支烟,铺开稿子。 写什么呢? 思来想去,在稿子上几下了几行字: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 飘满了死者弯曲的背影, 冰川纪已经过去, 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 好望角发现了, 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竟? 我来到这个世界, 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 为了在审判前, 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 告诉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 ······ 写好,塞进信封里,糊上,在信封上工工整整的写上:我的检讨书。 “林晓,你写一份检讨,还工工整整的装进信封里,是怕被别人看见?是不是给镇长写的表白信?”谷雨说。 “我太高看我了,我癞蛤蟆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 “那就走吧,镇长在办公室里。” 林晓跟在谷雨的后面,来到二楼镇长办公室。 敲门以后,里面想起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苗慧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桌子上几叠文件。 “苗镇长,我和林晓来给你汇报工作,刚才在党政办,林晓给我说,他真心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该上班时间组织酒局,不该在会议上顶撞您。” 苗慧从文件堆里抬起头,嫣然一笑:“是吗?能让县长的前秘书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容易,既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就要遵纪守法,做好自己的工作。” 谷雨踢踢林晓的脚。 “是,是,苗镇长批评的对,我不该在上班期间组织酒局,更不应该上班迟到,不该在会议上顶撞您,我有罪,罪该万死,罪不容恕,应该剥皮凌迟,枭首示众------”林晓鞠躬九十度,毕恭毕敬的说。 苗慧刚才的笑颜立即凝固了,你小子不是来检讨的,是来恶心我的! 见林晓满嘴跑火车,谷雨急了,狠狠的踩了一下他的脚。赶紧打断林晓的话:“苗镇长,你不要生气,林晓来九岭镇以后,工作上是积极的,态度上是诚恳的,就是前一段时间他老婆上了别人的床,脑子受了刺激,精神不大正常,调理一段时间就好了。” “哦,县长的前秘书原来是一个神经病,要不明天送他到精神病院去吧,镇里负责医疗费。”苗慧弱弱的说。 “苗镇长,也没有那么严重,时好时坏的,刚才在党政办,他的态度可好了,说一定要给您隆重道歉,求您给他悔过自新的机会,不,不是悔过自新,是进一步表现的机会,没有必要送进精神病院的,您看,这是林晓刚才帮我修改的三年规划,提升了站位,突出了重点,描绘了美好的蓝图-----”谷雨把三年规划呈上去。 第二十五章三年规划 苗慧翻了几下规划,拿起来狠狠的排在桌子上:‘这是什么规划?我要的是切实可行、符合实际,彰显九岭特色,引领未来十到二十年,甚至更长久的规划,不是假大空,唱高调、言之无物的空泛套话、官话。’ “苗镇长。我已经尽力了。林晓还帮着润色。” “那只能说明你们在应付。没有把这个规划放到眼里。更没有把我这个镇长放到眼里。” 谷雨也是生气了,脸蛋涨红,但是不敢反驳、 “苗镇长,你初来乍到九岭镇,要的是深入基层,实地调研,走遍九岭镇的山山水水,自己心里自然就有一个规划,自然就有了三年五年的打算。在办公室里训人,要书面文章,也是一种形式主义。规划做的再好,那是为了迎合你这个镇长。九岭的山很高,九岭的水很深,九岭的风很硬,九岭的太阳狠毒。九岭要的是脚踏实地的干部,要的是好脑子、泥腿子、黑身子的干部。肤白貌美大长腿,群众不欢迎,九岭不需要。”林晓气鼓鼓的说。 苗慧被噎住了,这个家伙,不是在怼我这个镇长吗?我肤白貌美大长腿二十多年了,难道我一来九岭就要变成傻大黑粗? 苗慧一笑:“林晓,听你的话不是神经病啊,你不要给我唱高调,这个规划我是要定了,明天上午八点以前,你林晓给我送过来。” “我间歇性精神病,明天早上说不定会犯病。” “那我就看看你是怎么犯病的。如果不准时送过来,我把这份检讨挂在院子里的橱窗里。作为正风肃纪的反面典型。” 林晓心里一惊,刚才递上去的检讨,苗慧还没有看,要是看了,不一定会是什么反应,真要挂在宣传栏里,他林晓真是一个神经病了。 谷雨缓过神带来,说道:“苗镇长,你放心,林晓曾经是县里的大秘,一个镇里的三年规划,在他手里小菜一碟,明天早上八点肯定能送过来的。”然后拉着林晓就走。 终于把这个活儿倒腾出去了,林晓接手了这个规划,自己就解脱了。 回到办公室,谷雨说:“林晓,你真够胆大的,苗镇长来九岭以后,还没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以后注意点,苗镇长是你的救命恩人,于公于私你都应该尊重她,不该给她顶牛。” 林晓点上一支烟,说道:“我还不是看她太牛逼轰轰,把你训的地缝难钻。” “我知道你是给姐出头,姐不求进步了,你不能因为我再和苗镇长杠了。这个规划你做好,这是展示你才华的时候。” 在苗慧面前,我还需要展示才华吗?同学四年,林晓给她写了不低于五百首诗,完全可以出一部诗集。 谷雨找出来很多资料。放到林晓面前:“兄弟,这个规划你来做,我当你的秘书,需要什么数字材料,我负责给你提供。” “放那里吧,这个规划我真的不想做,要做就在树林里做。在山沟里做,在村民家的炕头上做,这样才能做出实在的东西,做出百姓欢迎东西。她这是官僚主义,形式主义。” 谷雨一笑:“等你表现好了,苗镇长自然会带你钻小树林,钻山沟沟,钻农家大炕。” “你是解脱了,我是自找麻烦。谷主任,你带我去见镇长,是有企图。” “还不是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嘛!” 到了下班的时间,张威走进来,对谷雨说“听说六马村的妇女主任送来好多鸡鸭,都在你家里放?” “是啊,是留着给林晓补身子的。” “谷主任,你天天上班,大强在家不会喂鸡鸭,在你家时间长了,鸡鸭会越来越瘦。你现在赶紧回去杀一只,今天晚上就给林晓补身子。” “我什么时候炖鸡子,管你们屁事?” 张威一笑:“你院子里一群鸡鸭,那帮家伙一直惦记着,一会儿柳红去帮你拔鸡毛,赶紧回去吧。待一会儿我们搬着酒去你家。” 柳红是镇里的妇女主任。 “你们还要喝酒啊?” “不在上班时间喝酒,不在公共场所喝酒,她苗慧就是知道了又怎样?要是砸蛋子,我们几个都兑上。” 谷雨回家去了。 张威见林晓面前一堆材料,递过来一支烟:“兄弟,看情况今天晚上要加班啊!” “谷主任让我陪她见镇长,谁知道规划的活儿倒腾给我了。” 张威拍拍林晓的肩膀:“兄弟,哥知道你的能耐,今天晚上你喝点酒,酒壮英雄胆,半夜十二点你去敲镇长的门,去和她探讨规划的事情。镇长保证高兴。” 镇里没有宿舍,书记镇长是寝办合一。外间办公,里间睡觉。 “张主任,你真是觉得兄弟的玩意是多余的吗?今天上午镇长要砸我蛋子,是吓唬我的。要是半夜敲她的门,她真要给我做了手术,咱也只能吃哑巴亏。” “哈哈哈------” 说笑几句,张威说:“走,我领你去谷雨家。” “炖鸡子要好长时间的。” “田大海和刘奇去饭店里掂凉菜了,估计已经到谷雨家了。” 镇里干部不多,也是一个一个的圈子,张威这几个中层干部应该是最活跃的圈子。自己一个小干部,几个站所长相约,不去不合适,一次两次不参加,以后很难再融入他们的圈子了。往上是十几个班子成员,班子成员之间也有不同的圈子,林晓更甭想进那个圈子。 院子里不见人影,张威骑着摩托车,林晓坐上,一溜烟的来到九岭街上,然后钻进了一个小胡同。 来到一户人家,里面闹闹嚷嚷的,进屋一看,已经有五六个人,有土管所长,信访助理,医院院长等。多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女人苗条的身子,皮肤白净,胸部高耸,丹凤眼,穿一件藕荷色连衣裙,这样的装束,这样的肤色,在九岭镇不多见。 她是镇里的妇女主任柳红。 柳红大大方方的伸出小手:“欢迎东陵大秘入圈。” 第二十六章深夜加班 林晓一愣,才知道柳红说自己是县长秘书的事情,笑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看九岭的大秘在此。” 众人狂笑,谷雨在厨房,就柳红一个女人,大秘是有所指。 “林秘书,有人说你不食人间烟火,我看你蛮懂风月的,进来就看人家的那里。”柳红故作娇羞道。 “柳红,你不要把我兄弟往阴沟里带,林晓什么没有见过,是你见来了小鲜肉,故意雄赳赳气昂昂,恨不得波涛汹涌把兄弟给淹没了。” 嘻嘻哈哈,屋子里有‘啊啊--”的声音。 里间门口一个轮椅,轮椅上一个黑胖男人,他是谷雨的男人大强,大强天天在轮椅上坐,看见镇里干部来了,很是高兴,嘴巴不利索,会“啊啊”的叫嚷。 以前这里是镇里干部的集散地,镇里不忙的时候,会躲在这里喝酒打牌吹牛。大强喜欢喝酒,也喜欢组局,谁知道喝酒过量,加上身体肥胖,突然就得了中风。 谷雨把凉菜用盘子端过来。 人都齐了,张威非要林晓坐在上位。林晓年龄最小,职务最低,所以谦让不坐。 张威生气了:“兄弟,昨天下午不算,今天是你到九岭来的第一次酒局,今晚是欢迎宴,也是感谢宴,感谢你关键时候挺身而出,为几位哥哥挡箭,你要是不坐,今天晚上就散摊了。” 恭敬不如从命,林晓在主位上坐了,张威坐在右手,柳红坐在左手。 几句寒暄以后,张威推了一大杯。 接着是柳红,柳红一杯酒以后,面若桃花,眼睛迷离,这种女人,天色眉骨,眼睛在林晓身上飘来飘去,大腿在桌下不老实的蹭来蹭去。 “林秘书,姐喝一杯,给各位敬一杯,我小女子酒量浅,各位大哥小弟多担待,酒浅情义深。”柳红倒了半杯酒,在林晓面前晃来晃去。 田大海说:“柳红,九岭镇除了林晓不知道你的深浅,你蒙这几位哥哥哩!倒满,倒满。” “田助理,我身边坐一个小鲜肉,早已经晕了,不能多喝,喝多了要是倒在兄弟的怀里,会吓到兄弟的。”柳红嗲嗲的说。 “收起你的把戏,你以为哥哥看不出来,你是留着量准备收拾林晓的,把林晓灌醉,你就有机会了。” “大哥,看透不说透,说透不是好朋友。就你们男人喜欢十七八的小姑娘,我当姐的也喜欢小弟弟啊!” “想要勾住小弟弟,首先要湿身。你喝多少我们喝多少。”田大海不依不饶。 “好吧,我柳红今天晚上献身了。”说了,倒了满满一杯,扬起白皙的脖颈“吱吱”的喝了。 推了一圈,柳红抓过林晓的杯子倒满:“林秘书,你是我见过最英俊,最男人的人,今天咱姊妹两个喝一个交杯酒,你这个兄弟,姐交定了。”薆荳看書 柳红干了。 林晓只得喝了。三杯酒下肚,有三两酒了,柳红在酒精遮掩下,愈发的放肆,在桌下把手放到了林晓的大腿上。 林晓不敢动,不清楚柳红的背景,要是把她推开,就得罪死她了。要是乱动,柳红误会,会进一步的深入。 酒场渐渐的进入高潮,晕段子一个接一个,柳红笑的花枝乱颤,几乎把身子躺进了林晓的怀里。 借着上厕所的时机,林晓来到厨房,锅里的炖鸡“咕嘟咕嘟”冒白气。 “你咋出来了?不继续喝酒?”谷雨问。 “太厉害了,受不了。我不能多喝,今天下镇长安排明天上午八点给她交规划,要是喝多了,苗慧说不定真的把我的检讨贴在宣传栏上。” “不喝也行,鸡子差不多好了,你先吃。” 谷雨给林晓撕下来一个鸡大腿,盛了鸡汤。 林晓就着鸡汤,吃了两个烧饼。然后从谷雨家里悄悄的出来。 来到镇政府,院子里黑乎乎的。 蓦然觉得二楼有人,定睛一看,是苗慧,苗慧站在走廊上,眼睛看着远处。 她为什么没有开灯,一个人在这里在思索什么? 林晓送过去的检讨书她一定看了,那是林晓最喜欢的诗句,一次晚会上两人朗诵过,诗句虽短,林晓当时都流泪了。 不知道苗慧是否还记得那时的情景。 林晓在走廊下站了一会儿,有上楼的冲动,但是又控制住了。苗慧是镇长。你一个小兵上去干什么?要是热脸贴上冷屁股,不如不见。 打开值班室的门,想写那个规划,忽然觉得头晕,刚才喝酒太猛了。 不如睡下,把手机上的闹钟定在凌晨两点。 感觉刚睡着,闹钟响了,林晓起来,洗了脸,在电脑前面坐下,认真看了今天的规划,确实言之无物,几乎都是官话套话。拿出谷雨提供的资料,九岭的情况了然于胸。 九岭位于三省结合部,多山地,臻河横穿境内,土地贫瘠,还有一部分沙地,没有像样的工业,群众多外出打工,老弱病残以及留守妇女儿童侍弄着几亩薄田。 但九岭也有特色,山里杂果多,是东陵有名的杂果之乡。那片沙地有数千亩,若是改良,养鱼、种植莲藕,既发展了旅游,又增加了农民收入。 外出务工的群众,多是经营的箱包,板材等。 九岭也存在看很多劣势,比如紫嫣山里有很多污染企业,非法占地严重,非法抽沙屡禁不止等。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有很多东西可以写,镇里的工作真的应该有统筹规划,作为近几年的纲领性东西。 列出了大纲,林晓在电脑上飞速的敲击。 加上拼接粘贴,天亮的时候,一份三万多字的三年规划拿出来了。 认真校对,修改了错别字,增加了一部分图片,七点五十,规划全部做完,然后打印出来。 七点五十五分,苗慧吃过早饭上楼。 林晓拿着热乎乎的规划跟了上去。 到了门口,林晓敲敲门。 “进来!” 苗慧坐在办公桌前,板着脸。 “苗镇长,这是规划报告,现在是七点五十九,差一分钟八点。”林晓把规划报告递上去。 第二十七章你做我专职秘书 林晓说了,扭头就走。 “站住。”苗慧在后面吼道。 “还有事吗?” “你在敷衍我,昨天晚上你喝酒睡大觉。” “是。但是我在八点之前把规划给你送来了。” 苗慧漫不经心的翻着规划。 “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是九岭镇的一个小兵,一个另类,没有资格和您接触。” “我就那么可怕。那么高高在上吗?” “至少在我眼里你是。看见你我心慌手抖,血压升高,不如不见,你的救命之恩终身不忘,若有来生,一定相报。” “我要你今生就报。” “你什么都不缺,无以为报,只有远远的躲开。离你远远的,或许是最好的报答。” “你放屁,你在弥留之际叫我的名字。” “是吗?肯定是你听错了,对于一个落魄者,你没有必要自作多情。” “哼,林晓,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你在想什么,我比你都清楚。你的检讨我看了,要不要把他贴在宣传栏上?” “随便,我无所谓。” “林晓,你tmd多大年龄了,还腻腻歪歪的吟诗作赋,什么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你以为社会是大学校园?工作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吟诗作赋。是个男人你给我站起来,人一样的活着。” “我不是一个男人,是一个老鳖。” 苗慧一笑:“我看你就是一个老鳖,一个在风雨面前只会把脑袋缩进肚子里的老鳖。” 林晓抽出烟,在手里捏把了一下,又装进口袋:“苗镇长,你过分了,这里是办公室,不是你的私人空间,你没有资格这样侮辱我。” “我侮辱你了吗?你自称是老鳖的。昨天在会议室你怎么不说你是老鳖,你要真以老鳖自居,以后镇里点名,我就直接叫林老鳖了。” “苗慧,够了。我要上班走了。” “你往哪里去?” “河道管理所。我是所长,山林寂寞,苗镇长要是夜间睡不着可以去视察。” “这一次强降雨已经过去,县里正组织人员积极施工,你暂时不需要在那里住。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专职秘书。” 林晓点上烟:“苗镇长,你太抬举自己了,镇长没有权力设专职秘书。” “那你就呆在党政办,保证我随叫随到。” “太监一样的恭候着你?” “是,要是在宫里我就把你煽了。” ‘你就不怕我是一个踢套的骡子?’ “你是骡子还是倔驴,我想试一试身手,驯服了是一匹良马,驯服不好送到屠宰场。” “苗慧,恐怕会令你失望,我已经想了很久,我要辞职,只是现在没有好的去处,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等找到合适的地方,我会立即辞职的。” ‘你休想,在九岭,只有被开除的职工,没有辞职的职工。你要是有勇气裸辞,请便。’ “告辞。” 林晓气呼呼的从苗慧的办公室里出来。 出门,撞到一团绵软,是谷雨在门外。 “你-----” 谷雨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回到党政办,林晓问:“你刚才在苗慧的办公室外面干什么?” “我怕你和苗镇长怼上了,准备进去劝架。你刚才是不是和苗镇长杠上了?” “没有。” “还说没有,我都听见了。是不是苗镇长指着鼻子骂你、” “她还没有那个胆量。” “三年规划你送过去了没有?” “送过去了。” “苗镇长咋说?” “她还没有看。” “估计你还要挨骂。昨天晚上你喝了酒,会做出来好的规划?” “我就那样的水平。规划有专门的规划公司,她请别人做好了。” “做一个规划要好几十万。” ······ 苗慧拿着林正做的规划,规划厚厚的,里面图文并茂,理论句,数目字清清楚楚。条理清晰,站位高远,九岭镇的概貌言简意赅,优劣势分析透彻到位,未来三年的工作方向明确,扬长避短,切实可行。 这小子,昨天晚上看他十点多钟才回来,然后就关门睡觉了,他是什么时候做出来的?这是大手笔,巧手、能手。 苗慧拿着规划,来到党委书记郑胜利的办公室。 “郑书记,我让党政办做了一个三年规划,感觉切实可行,可以做为近期我们的工作依据,工作方向。” “三年规划?镇里不是有一个五年规划吗?”郑胜利不高兴的说。 镇里的规划是大事,他这个党委书记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一个镇长操心太多了。再说,真要做规划,党政办做完以后,也要先报给党委书记过目。 “镇里的五年规划我看了,不切合实际,是应付任务,假大空。” “苗镇长,镇里的规划是依据县里的总体规划做的,你总不能说县里的规划也假大空吧?县规委会主任是县长,县长也搞形式主义?” “我了解了情况,当时全国在修编,时间紧迫,编制的规划粗浅,几乎千篇一律,没有体现特色,没有突出重点。比如我们九岭,在发展方向上依照县里的规划,重点发展花木,打造高标准良田等,九岭的土壤要么是红焦土,要么是沙地,不适合花木生长,起不出来土球,打造高标准良田更不可行,我们这里多山地沙地,土地贫瘠,粮食产量低。” “这么说我们什么都不做了?”郑胜利不屑的说。 “肯定要做,而且要做的内容很多。山地树木多,可以发展板材经济。山里杂果多,可以发展林果经济,发展林果的深加工,九岭的村民外出打工,多是在箱包厂,板材厂,有大量的熟练工人,有很多小老板,把老板们招回来,给优惠政策,发展箱包服装等小商品经济,一定会红火起来。” “都是一些小老板,手里没有几个钱,做不大。” “小商品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产业,但是能吸纳就业人口,群众在家门口就能打工挣钱,能照顾老人小孩,还有税收。” “一个产业的兴起,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要发展起来,没有十年八年不行的。到时候你我不一定在什么地方了。” ‘郑书记,不管以后我们在什么地方,我们曾经在九岭工作过,以后九岭的发展有我们一份功劳,执政一方,无怨无悔。’ 郑胜利点上烟,这个小妮子,要折腾什么?我郑胜利已经干了两年党委书记了,目前首要任务是确保稳定,再就是快速的培育盆景,在短期内能有看得见摸得着的项目,为以后自己的提拔升迁加分。 第二十八章分歧 一口浓重的烟雾喷出,郑胜利道:“苗镇长,眼下我们有很多工作要做,规划只是规划,是以后的事情,着眼当下,才能放眼未来。” “郑书记,眼下我们是有好多事情要做。根据我掌握的情况和这个规划里提供的数据,紫嫣山里有很多污染企业,非法占地,殴打伤害附近村民,群众意见很大,臻河下游污染严重。目前全省正在开展环保大排查,大治理,我们要借着这个时机,对镇域境内的所有非法企业进行彻底的治理。” “怎样治理?” “该关的关,该停的停,该拆除的拆除。” “镇域里有污染企业吗?” 苗慧吃了一惊,你郑胜利从学校毕业以后就在九岭镇工作,从一般干部一直坐到镇党委书记,应该对九岭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怎么会不知道镇里有多少污染企业?他是装聋作哑,还是视而不见? “郑书记,在紫嫣山顶可以清晰的看见山里好多的污染企业,他们在大树的掩映下,为了躲避卫星拍照,全部是绿皮瓦房顶。里面有铁丝网,大狼狗,还有打手,据说附近有村民在里面失踪了好几个。” 郑胜利一笑,说道:“苗镇长。你来九岭时间短,那片区域不是我们的辖区。” 苗慧更是不解:“郑书记,我们镇里的一个村子就在那里,怎么会不是我们的辖区?” “这是历史遗留问题,那里原来是一家大型国有企业,企业搬走了,那块地就闲置了,没有明确的归属。” “你说的不对,那块地原来是九岭的区域,后来划拨给了一家国有林场,林场搬走了,林地又还给了九岭。我在镇档案室查到了几年前的文件。” 郑胜利沉默了,六马村附近的林地,确实有过文件,当时他还是九岭镇的镇长,在见到这个文件的时候,郑胜利耍了一个心眼,既没有给六马村的干部群众通报,也没有给上级领导汇报,镇里干部对那块地不清不楚,前几年信息不畅,通讯不便,那地方是三省的结合部,其余的两省知道那块地是九岭的,所以没有管理。市县的环保违法占地等检查,郑胜利以那块地是国有林场的,含含糊糊的推脱过去了,所以造成了那片林地里乌烟瘴气。 真后悔没有把那份文件私自放起来。 “苗镇长,既然你见了那份文件,知道就行了,没有必要对外宣传,也没有必要对镇里干部讲,增加一块林地,我们会增加很多工作量的。不明不白的存在下去,我们镇里会见一点收入,你知道镇里的财务情况,光账面上的那点资金,什么事都办不成。” 其实,郑胜利有自己的小算盘,林地里面的情况他清清楚楚,哪一个企业不经过他的允许都进不来,进来了不是白进来的,我不要你的租金,你得分给我一点利润吧,要不各种检查下来,我才不会帮你罩着。 “郑书记,那块地到了不治理不行的地步,即便上级没有把任务压给我们,我们自查自纠,主动出击,坚决铲除污染源。” 郑胜利生气了,我已经把话说的够明白了,还给我较劲。是不把我这个党委书记放到眼里了。 “苗镇长,目前的形势,稳定压倒一切,那块林地造成现在的情况,是历史原因。那是一坨屎,已经风干了,至少外面是风干了,你非要用棍子捅捅,会很臭的,也会把你熏臭的。” “如果不把这坨屎捅开,里面会滋生很多细菌,会生出来蟑螂臭虫,会更臭。” “我不同意这么做。”郑胜利终于暴怒了,拍着桌子说。 “只要是政府职务范围以内的事情,我必须做,还要做的认真,做的彻底。” 苗慧说了,气鼓鼓的从郑胜利的办公室里出来。 郑胜利又点上烟,妈的,走了一个王志,来了一个苗慧,本来说好的要政府办的白亮过来当镇长,他了解白亮那小子,就是一个奴才,来和自己搭班子,会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屁都不敢放一个。 要知道市里派来一个小姑奶奶来当镇长,还不如把王志那小子留下,王志虽然好色,但是明面上不敢和自己顶撞。 当党委书记两年了,该考虑挪挪地方了,要是平调县里当一个局长,他郑胜利不甘心,自己才三十多岁,正年富力强,要是能上一个台阶,当上副县长或者常委,以后的路子就宽了。 全县十三个乡镇,刨去几个年龄大的书记,三个去年才提拔的书记,他郑胜利还是有希望的。生命在于运动,干部在于活动,活动不是打太极,不是空手套。得有实实在在的内容,说白了得有票子,票子从哪里来?自己这几年有了积蓄,但是装进自己腰包的票子能再掏出来吗?还得六马林地里那几家污染企业贡献。 春节之前,郑胜利已经敲打过那几个老板,老板们很知趣,都乖乖的奉上了票子。刚拿了人家的好处,突然又拆掉,那几个家伙敢干非法企业,都是滚刀肉,白道黑道都混过,不是好糊弄的,只怕把票子吐出去,他们也不会放过自己。 还有王志和邓琪的那个视频,是其中的一个老板花钱买来的。那老板要是捅出去,王志知道是我郑胜利在背后捅刀,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王志知道自己在九岭财务上不干净,随便拎出来一两件,就可以把自己送进监狱。 思前想后,必须阻止苗慧的莽撞之举。 ······ 苗慧从郑胜利的办公室出来,打电话到党政办。 谷雨接了电话:“让林晓上来。” 放下电话,谷雨赶紧找到在值班室的林晓,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林晓还在迷糊。 “赶紧起来,苗镇长叫你。” “叫我干嘛?我一个小兵,镇里要是有事,要么叫陈笑儒,要么叫你上去,她一个镇长,直接给我安排工作,有没有组织原则,懂不懂规矩?” 谷雨拉住林晓的胳膊:“赶紧起来,苗镇长点名要你上去的,肯定是说规划的事。” “谷主任,我是上你的当了,本来帮你润色一下文字,结果把一块热红薯搂紧自己怀里了。” “只要是热乎的,搂住就舒服,快点吧!” 第二十九章卑职不敢 林晓被谷雨从床上拖起来。 “谷主任,咱们两个一起上去,万一苗慧怼我了,你好在一旁劝架。” “苗镇长没有说让我上去啊!” “你就不怕我给她杠上,她又要脱我的裤子。” “要你脱你就脱,反正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她要对我非礼怎么办?” “还说你志向不远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她要是非礼你,你半推半就就行了。”谷雨笑着说。 给林正整理一下衣衫,拿出自己的香水在林晓身上喷洒。 “谷主任,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让我出去见人?” “兄弟,以后把自己收拾利索点,邋邋遢遢的,谁都不待见,镇长是女人,女人都喜欢阳光帅气干净的男人,不说想吃天鹅肉,最起码给领导一个好印象,去吧,千万不要给苗镇长杠,她说怎么你答应就是。” 林晓上楼,刚好碰见郑胜利端着茶杯下楼。 郑胜利的脸阴沉,看了林晓一眼,没有说话。 林晓在苗慧的办公室前敲门,郑胜利下楼以后往上看了一眼,刚好瞅见林晓。郑胜利明白了,敢情苗慧手里拿的规划是这这小子做的。 进门以后,林晓站立:“苗镇长叫我?” 苗慧不抬头,说道:“坐吧!” “请镇长大人训示,卑职不敢。” 苗慧瞪了林晓一眼:“还在恨我?” “没有啊,从来没有。我感激还来不及呢,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苗慧知道林晓的脾气。大四那年林晓去她家,母亲的一番话,林晓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伤了一个男人的自尊。 “这个规划里的数字从哪里来的?” “那方面?” “紫嫣山里的污染企业和非法抽沙的数字。” “有的是我一个一个清点出来的,有的是我推断出来的,这些数字比较保守,实际情况比这更严重。就说非法采砂,一条船一次能采砂一百吨以上,一顿沙子二百元,毛利四万,一天一夜能抽满一船沙子,他们只负责工人工资和柴油钱,臻河在九岭区域至少有是十艘采砂船,你算算他们的利润是多少?一年至少两千万,他们获利两千万,堤坝崩塌,群众损失,至少上亿,要彻底消除非法采砂形成的隐患,恐怕要远远的大于这个数。” “镇里以前没有治理过?” “县里每年都安排专项行动,但是屡禁不止。” “谁是船主?” “听说是县城的钱家兄弟。他们每年获利这么多,肯定不会全部装进自己腰包里,能装进一半就不错了,其余的钱哪儿去了?肯定是分给各级官僚了。苗镇长,九岭虽然偏僻穷困,穷庙富方丈,在九岭几年,相信你会成为百万富婆的。” “跟我去六马村附近的林子里走一趟。” “干什么?是不是那些家伙还没有拜会你这个新贵?” “胡扯,我要澄清底子,一个一个的拆除。” 林晓一笑:“苗镇长,你还是坐稳了九岭的二把交椅再说,抽沙的进入了汛期,他们把抽沙船藏了起来,那些污染企业不是说拆就能拆的,你来九岭,踢我的蛋可以,我林晓咬牙不吱声,你要动林子里的厂,说不定一脚会踢在钢板上,疼的是你自己。” “几年不见,你成了一个熊包。” “苗镇长,你说话小声一点,你来了以后,我从来没有没有说过咱们是同学,冒认官亲杀头之罪。现在不说,以后永远不会说,以后需要杀鸡骇猴的,我还是那只阉鸡,你随便折腾。” “你去还是不去?” “不去,我劝你以后也不要去,那里面有大狼狗,有猎枪,真敢开枪。我怀疑里面生产的不是一般的产品,一般的产品大不了罚几个钱,最多坐几年牢。那些马仔敢搏命,一定是老板的授意,敢搏命的玩意一定利润惊人。” “你这样说我就更应该去实地看了。” “话我已经给你说了,你自己考虑,要是进去以后失踪了,不要后悔。” “你在吓我。” “附近有群众在林子里失踪是事实,六马村的支部书记胡昌林在里面挨打,没有人敢管,胡昌林一气之下外出打工,几个月不回,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还有什么?” “没有了。哦,对了,我在河道管理所睡了一夜,房子被人点了,幸亏当时我没有在里面睡觉,要不就烧死了。” 苗慧陷入了沉思。 “苗镇长,要是没有什么吩咐,卑职就下去了。” “慢着,你应该自称奴才!” 林晓一笑:“等你哪天把我阉了,我就自称奴才。” ······ 接下来的两天,县里一直有会议。 礼拜天的时候,苗慧回到了市里,来九岭快一个月,是第一次回家。 家里就母亲王桂花一人。 见宝贝女儿回来,王桂花亲热的拉住苗慧的手:“黑了,廋了,慧,镇里就那么忙吗?” “当然忙了,我镇里几万口人,你说会不忙吗?” “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会管理好了几万人?” “妈。看你说的,你闺女长大了,谁敢不服从管理,我削他。” “镇里工作不好干,我看你在那待一阵子赶紧回来,你连对象都没有,要是在镇里几年,还不熬成老姑娘了。” “我准备扎根乡村,给你带回来一个泥腿子女婿。” “我看你泥腿子都带不回来,泥腿子受不了你的小姐脾气。” “泥腿子不要我,我就当老姑娘。” 苗慧脱去外衣,躺在沙发上,说道:“妈,给我做点好吃的。” “你想吃什么?” “给我包饺子。” “好,妈伺候你吃饺子。你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顺便给你捎回来大虾,吃虾仁饺子怎么样?” “好。” 王桂花给丈夫苗得雨打电话,说是女儿回来了,要吃虾仁饺子。 苗得雨小声说正在开会,一会儿回去,先让司机吧虾仁送回去。 关了电话,王桂花说:“这个老家伙,又在官僚,让司机送来虾仁。” “大官啊,大官没有僚不行啊,要不谁知道他是官啊!” 第三十章市委一秘 司机送来了活虾,母亲在厨房里忙活,苗慧躺在沙发上,不一会儿睡着了。 在九岭这些天,好像就没有舒舒服服的睡过。 饺子刚包好,苗得雨兴冲冲的从外面进来。 “慧,慧!” 苗慧睁开眼睛。 “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苗得雨关切的问。 “累,快累死了,一回家就想睡觉。” “镇里的工作不好干吧?” “就是不好干,县里整天开会,回到镇里还要开会传达贯彻,一天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开会,下村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后悔了吧,当初我劝你不要下乡,你非要报名去。” “当年你不也是从乡镇起步吗?” “时代不同了,我们那时候主要精力是工作,没有那么多的会议,没有这么多的检查考核。再说了,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对村里的情况熟悉,很快能开展工作。你到现在只怕连麦苗韭菜都分不清,去乡里有没有闹出笑话?” “爸,看你说的,我不但知道韭菜麦苗,还认识很多山里的树,九岭大部分是山地,山里树木多,果树也多,我规划三农以杂果种植深加工为突破口,整合优势资源,带领村民致富。” “好,姑娘大了,会操心了。” 王桂花端上来两个菜,苗得雨说:“老婆子,姑娘回来了,得批准我喝几杯。” “你在外面整天喝,还没有喝够,姑娘不喝酒,是你自己想喝的。” “今天高兴,就喝一点点。” 苗得雨从酒柜上拿出一瓶茅台,打开,说道:“闺女,要不要陪老爸喝两杯?” “喝就喝,镇里干部说喝酒看工作,不会喝酒就不会工作。我得练练。” 王桂花从厨房里出来:“闺女,你还是不要学会喝酒,人喝了酒就像傻子一样,当姑娘的不允许喝酒。” “喝两杯,我给姑娘求求情。老婆子,你也坐下喝两杯。” “我不喝。” “我说了,你肯定喝。刚才市委开会,筹备换届的事,市长年龄到站了。” “市长退了,你这个常务副市长是不是要进一步了?” “你说呢?” 王桂花拿起酒杯,倒满:“老头子,提前祝贺你。” “哎,这话只能在家里说说,出去千万不要表现出来。” “你当常务市长三年了,论政绩论人品,论口碑,你不接市长谁接市长?” “老爸,祝贺你。” 苗慧举杯正要喝,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市委一秘卜高升。 卜高升原来是苗得雨的秘书,后来被市委书记看上,调到了市委办,现在是副处级秘书。几年来,卜高升一直追求苗慧,苗慧看不惯他的嘴脸,一直不冷不热。 “苗慧,听说你回来了,市委这边几个同事请你吃饭,请赏光。” “我马上就吃完了,等下一次回来再说吧。” “市委刚开完会。我是才知道你回来了,给你约的时间晚了,你不要见怪,这边饭店都订好了。你过来坐一会儿,走的时候没有给你送行,今天补上。” “不行就是不行。” “我知道你在家,司机去接你了。” 苗慧挂了电话。 “谁的电话?”苗得雨问。 “卜高升。” “你们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吧,叫你吃饭就去,不要耍小姐脾气。” “我看不惯他一副官僚嘴脸。官不大,僚不小。” “他比你爸的官还大?”苗得雨生气的说。 “慧,高升叫你吃饭,就去吧,你年龄不小了,高升这孩子前几年跟着你爸当秘书,我了解他,人精明,眼色活,嘴甜,人家已经是处级干部了,过不了多久,就是市里的局长,下到县里就是县长书记,职务比你高。你还准备找一个啥样的人?”王桂花说。 “妈,我难得回来一次,你就不让我多陪陪你们?” “我马上要退休了,就等着抱孙子,你天天陪着我,不如带着女婿一月来看我一次。” 有人敲门,是卜高升派来的司机。 苗慧只得出门。 上了车,车子开到一家海鲜店旁。 卜高升站在门口,见苗慧过来,赶紧上前,接过苗慧手里的小包,做搀扶状。 “算了,我又不是市委书记,你整天这样端着架子,累不累?” “为领导服务,是为了领导更好的服务,更好的服务群众,服务全市大局,大事。” “什么下作的事情,到了你们这些秘书的嘴里都会开花。口吐莲花,就是说你们的吧?” “苗镇长过奖了。在以前,我们是奴才。是奴才当然要贴心的为主子服务,谁是我们的主子,领导啊!领导代表大多数群众,所以我们是为群众服务,为人民服务。” 苗慧懒得和卜高升斗嘴,能混上全市的一秘,没有见风使舵八面玲珑的几把刷子,会混得开? 来到一个包间,见里面只有一个黑胖三十出头的男人,见两人进来,黑胖男人赶紧站起来:“苗镇长好!” 苗慧没有理会那个黑胖男人,问道:“说好的几个同事一起聚聚,他们几个哩?” 卜高升脸微微一红:“原想你难得回来一次,咱们有一个私人空间,刚好你们东陵的钱老板来了,就一起坐坐,认识一下。” 这家伙在耍小聪明,把我诳来,肯定有企图。 苗慧拎起来小包就走。 卜高升连忙挡住去路:“慧,给我个面子,就坐十分钟,五分钟也行。” “我讨厌自以为是故作聪明的人?” “慧,还不是想你了,急切的想见到你。” “想我干什么?你是市委红人,想那个不是招手即来!” “慧,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这几年我是真心的对你,你就没有一点感觉?” “没有,我闻见一股官僚痞气。” 卜高升一笑:“慧,伯父是我的人生导师,是我事业上的引路人!看在伯父的份上,就坐五分钟。” 看卜高升献媚的嘴脸,考虑到他和父亲的关系,就回到了包间。 卜高升递过菜单:“慧,你看点点什么?” “我吃过饭了,你们随意。”苗慧冷冰冰的说。 第三十一章会所姑娘 黑胖家伙接过菜单,对服务员说:“不点了,你把菜谱前面两页的菜全给我上。” “要不了那么多的。” “卜大秘,难得见到苗镇长,苗镇长在座蓬荜生辉,能闻闻饭菜的气味,我钱四毛就心满意足了。” 卜高升尴尬一笑:“慧,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东陵县的企业家、慈善家,也是我多年的朋友,今天刚好遇到一起,相见就是缘分,以后在东陵经济上有什么难处,可以找钱老板,比如招商引资,逢年过节给敬老院送点猪肉,教师节给给优秀教师发点奖品,给困难学生发点补助,钱老板都可以做到。” 钱四毛大大咧咧的说:“苗镇长,我钱四毛没有学问,不会文绉绉的讲话,我在东陵混了几十年,别的没有,就是有钱,九岭那地方我知道,兔子不拉屎,财政一定困难,您说句话,百八十万不会让你掉地下。” “钱老板,九岭再困难,有县财政兜底,企业的钱我们不能要,政策不允许。” “苗镇长,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要学会变通,变则通,通则达。今天见到您,不愧为市长的千金,才貌与智慧并存,我钱四毛三生有幸,敬你一杯。” 服务员倒出了82拉菲。 “我不喝酒。” “苗镇长,你能闻闻这酒,正宗洋货,朋友从海外带回来的,我先干为敬。”钱四毛说了,端起酒杯,一大杯红酒下肚。 这是82拉菲啊,据说好几万一瓶,这小子一杯下去,肯定上万了。 卜高升端起酒杯,在苗慧的杯子上一碰,高脚玻璃杯发出悦耳的声音,在房间里久久回荡。 “慧,这一杯酒咱们先敬伯父,今天下午开了常委会,要筹备今年的换届工作,伯父马上就是政府的一把了,咱们提前为老爷子祝贺。” “高升,你是省委组织部长?省委市委的人事安排是由你来决定的?你是市委一秘,懂不懂组织原则,懂不懂保密纪律?” “咳,咳,钱老板不是外人,伯父要接市长的传闻早就有,已经不是秘密了。” 大龙虾上来,苗慧没有动,钱四毛见场面有点尴尬,借故出去了。 高升殷勤的给苗慧夹过来一块龙虾肉,笑盈盈的说道:“慧,我知道乡镇里的工作忙,工作累,压力大,在镇里锻炼一段时间,赶紧回来,在那个部委做一个副职,解决了副县级,过几年自然就是正县,那时候想去县里锻炼,就是县长市长。我呢,市委书记年龄也快到站了,在他退二线之前,会给我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这是惯例,以后咱们两个在一起,你要想在仕途上发展,我就要求一个清闲的位置,照顾好家庭。你要是累了,就在市里清闲部门呆着,工资不少拿,工作轻松,我全力以赴投入仕途,一定做出成绩让你看看。” “哈哈哈------高升,我咋听着你是喝多了?什么你的我的咱的,你愿意走那条路与我什么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你是市委书记的红人,随时可能平步青云,我一个乡镇干部高攀不起。要是没有其他事我走了。” “慧,不要走。我知道你事业为重,你这是在考验我,我的心是巴颜喀拉山上冰雪,日月可鉴,晶莹如玉,我等着你。” “你的心是冰雪,我是什么?” “你是我心中大太阳。” “就不怕我把你化了,化成一滩污水?” “我情愿被你融化,情愿为你融化,情愿被你献身,为你湿身。” “酸、臭。” “慧,请接受我的祝福,我的一片心,这是一块钻石,裸钻,你保存着,等到那一天······” 卜高升掏出一个金光灿灿的盒子里,盒子里一块璀璨的宝石。这块裸钻,价值不低于二十万。当然卜高升是不会掏这个钱,今天的聚会,是钱四毛几次催邀,卜高升处心积虑安排的。 苗慧皱皱眉头,卜高升今天的表现反常,那个钱四毛绝对不是和他们偶遇。 “收起来吧,送给你需要的人。” 苗慧提着包,“咯咯”的走出餐厅。 卜高升站在窗前,看着马路上苗慧的身影,点上一支烟。 妈的,不懂一点规矩的小妞,哪一天老子也混上市长旅长的,让你跪舔。 钱四毛从卫生间里出来,回到包房,见卜高升皱着眉头吸烟,说道“卜哥,东西送给嫂子了吗?” “什么嫂子不嫂子的,你哥现在需要的是人脉。这扎手的小刺猬我不喜欢。” “哥,人家老爹马上是市长了,能攀上市长老丈人,以后更会飞黄腾达。人家是官二代,是千金小姐,哥委屈几年,过几年,老丈人退休了,你还不是想找谁是谁,外面彩旗飘飘,家中旗帜倒与不倒,还不是你就说了算?” “大丈夫能屈能伸,仕途不好走啊,我已经是处级干部了,在大院里,市委常委都让我三分,在这小妞面前却要装孙子。” “哥,为了我的事,让你委屈了。” “那东西她没有要,你收起来。” “哥,一块小石头,放在我那里没用,你保管着。哥,咱们换酒,红酒没劲。” 钱四毛跑下楼,从车里拿出两瓶三十年的台子。 倒满酒,两人一来一往,一瓶酒很快干了。 “四毛,九岭山里的那个厂子对你那么重要吗?” “卜哥,你是不知道,在东陵,在吉昌还有省城,我都有茶楼会所,这些会所茶楼根本不赚钱,就是陪着领导们玩的。真正赚钱的生意在深山老林,厂子要是拆了,以后就没得玩了。” “你放心就是,明天上班以后,我让人给她打个招呼,不是必须拆除不可的事情,多少年都那样子,苗慧是不清楚情况,还不知道知难而退。她之所以这样张扬,还不都是看苗得雨的面子,不给她难堪而已。” “谢谢哥,要不咱们再来一瓶?” “不喝了,今天下午加班开会,累了,回去睡觉。” “天还早哩,回去也睡不着,我会所里新来了两个小妞,水嫩的很,让她们给你踩踩背揉揉脚,今晚睡在我的会所里。” 提起会所里的姑娘,卜高升眼里放出了光彩。 第三十二章周例会 苗慧从海鲜店里出来,走在大街上,回味刚才在包房里的情形。 今天晚上的饭局,卜高升是另有所图,根本不是他说的自己难得回来一次,随便聚聚。 自己从九岭回来,高升怎么会知道? 难道有人跟踪她? 那个钱四毛,在县里就听说过,弟兄几个的家族企业,在县里做的很大,怎样做大的外人不得而知,钱家几兄弟在县里的口碑很不好。这个钱四毛肯定有求于自己,或者有求于自己的老爹。 明天是礼拜一,一般情况下县里很少会议,镇里能主动安排自己的事情,其他时间县里几乎天天有会,有时候已经安排好的事情,县里突然有了会议,镇里的活动就参加不了。 每一个领导都强调自己工作的重要性,都要求不得缺席,不得替会,没有特殊情况请假是不批准的,除非你在外地学习,或者生病了在医院里躺。 明天就开始对紫嫣山里的非法占地污染企业进行强拆,此事不能往后拖。郑胜利的态度很明确,不想触动里面的利益。自己要是态度不坚决,以后强拆恐怕就难了。 于是给镇财政所长马蜂打电话,要他今天晚上安排几辆铲车钩机,明天上午八点准时在镇政府等候。 ······ 早上七点半,苗慧就赶到了镇政府,几辆铲车和钩机在院子里等候。 镇里星期一例会,会议以后全体干部集合去六马村的林子里开始强拆。 郑胜利快到八点的时候才到镇政府,见院子里停了几辆机械,生气的问党政办主任陈笑儒:“谁把几辆车停到院子里的,赶紧开走。” “好像是财政所安排的车子。” “财政所安排车子干什么?” “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强拆非法建筑。” “哪里的非法建筑,我怎么不知道?你给我问清楚,是谁这样安排的,乱弹琴。” 郑胜利去了办公室,陈笑儒赶紧打电话讯问,分管土地的副镇长不清楚,问了财政所长,财政所长说是苗镇长安排的。 郑胜利知道情况后,气的拍桌子。 星期一的例会,一般就在院子里进行,主要是回顾总结上一周的工作,安排部署本周工作,会议时间不长,一般半个小时左右,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新的一周开始。 纪委书记点名后,副书记主持会议。 郑胜利迟迟没有从办公室里出来。 主要领导不到会,例会没法进行。 等了十几分钟,郑胜利缓缓从楼上下来。 副书记秦国才凑近郑胜利说:“郑书记,一会儿你还讲不讲?” “讲。” 很多时候,郑胜利只是站在台前,听镇长或者副书记副镇长讲,最后摆摆手,示意散会。 “好,同志们,又是新的一周开始,下面请苗-------” 郑胜利打断秦国才话:“今天我先讲。在过去的一周,不,过去的一个月,我们九岭镇露脸了。先是前镇长上了热搜,和一个有夫之妇勾搭成奸,被人录了视频,传播到网上,全国人民都知道东陵县有一个九岭镇,九岭镇有一个镇长叫王志。接着臻河河段决堤,幸亏没有造成大的灾难。还有一部分中层干部上班期间喝酒,普通干部在会场上大放厥词,顶撞主要领导,污言秽语,不堪入目。为什么会有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郑胜利顿了顿,看看院子里站的一片干部,这些干部多是麻木的,有的在后面估计就没有听到他的讲话。更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者。 郑胜利生气了,说道:“全体干部去会议室开会!” 镇里只有在重大活动的时候才集中在会议室里开会,周例会开了一半转移会场,这种情况不多见。 百十人到了会议室,不需要人主持,郑胜利接着讲话,重点阐述了什么是大局意识,什么是核心意识,九岭有优良的革命传统,从抗战年代,我们这里就活跃着一支游击队伍------- 郑胜利从上周的工作,追溯到上月的工作,然后从改革开放讲到大革命时期,甚至追溯到三皇五帝。 苗慧不断的看表,今天是要去强拆的,到现场还有一段距离,再耽搁时间,恐怕到了那里都晌午了。郑胜利还在拉拉扯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大门口又有了锣鼓声,郑胜利皱皱眉头。 娘的,难道又是来送锦旗的? 陈笑儒跑出去,不一会儿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伏在郑胜利的耳边说:“郑书记,外面很多群众把大门堵了。” “哪个村的?” “还不清楚。” “赶紧去问问,让村里干部马上赶过来。” “郑书记,群众情绪很激烈,开了几辆拖拉机,有百余人,大门现在锁着,出不去。他们快把大门挤开了,我看你------” “通知派出所,把为首的抓了!” 郑胜利简短的结束了讲话,然后直接宣布散会。 走出会场,见镇政府大门口黑压压的一片,几个小子站在拖拉机上,大声的叫喊着什么?门卫大爷死死的顶着门。 郑胜利端着茶杯直接去了办公室。 苗慧要往大门口去,被谷雨拉住:“苗镇长,你先在办公室里等着,等弄清楚情况了再给你汇报,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要过去,群众不认识你,万一-----” 谷雨把苗慧推进了办公室。正要出门,苗慧叫住了她。 “镇里经常发生这样的情况吗?” “前些年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那时候村里干部没有工资,全靠统筹提留过日子,村里干部擅自提高征粮标准,又不对群众公布,群众有意见,经常上访。现在不往农民征粮收税,种地还有补助,干群矛盾缓和,几年没有出现围堵镇政府大门的事情了。” “门口什么情况,及时汇报。” 谷雨匆匆的从楼上下来。 秦国才等几个班子成员到门口,进行说服工作。 林晓在值班室里,点上烟,看着门口的动静。自己是一个一般干部,不包村,不分管工作区,又不是信访办人员,没有责任冲在前面,既然这样,就看热闹吧! 第三十三章让子弹飞一会儿 大门口,一个黑瘦的男子手里拿着大喇叭,站在拖拉机的引擎盖上,对着政府院子高声叫到:“不公平,有猫腻,有人贪污救灾款,九岭镇的干部出来,说清楚。” 在黑瘦男子的怂恿下,一群男女往往院子里推挤。 男女中,多以老人妇女居多。 秦国才等堵着大门,在声嘶力竭的叫嚷着什么,人群混乱,大街上的路人也过来围观, 门口熙熙攘攘。林晓观察到,除了那个黑瘦家伙,还有一个黄头发,一个光头,三人是人群里为数不多的年轻人,那个黄毛有点认识,忽然想起,他不就是那天晚上拉着自己和吴曼去河堤上的那个人?这小子咋会来告状? 秦国才也了解到这帮人是六马村的群众,赶紧给吴曼打电话,吴曼说她昨天回了娘家,现在立即赶回去。 “你娘家在哪里?” “离镇政府有三十多里地。” “你找一辆车,立即赶到镇政府,回来的车费我给你报销。” “秦书记,啥事这么慌张?” “你村里来了五六辆拖拉机,把政府大门给堵了,你知道这事不吗?” “我哪里会知道?不会是六马村的群众吧?前几天,村里群众在开展生产自救,救灾款物也发到了群众手里,群众很感激,上一次去镇里送锦旗,送感谢信,他们是发自内心肺腑的感激上级领导,绝对不会去上访。” “少啰嗦,你赶紧回来,你村里的群众,我认识一两个,这么多人,会有人冒充你们六马村。” “好,我立即回去。” 在秦国才打电话的时机,大门轰然倒塌,一群人吼叫着来到政府大院。 “那个是镇长书记,出来,出来说清楚,救灾款是怎么发的,你们贪污了多少?” 外面进来的人太多,镇里干部边劝说,边往里面撤退。 “什么政府?都是贪污犯,把救灾款的底子交出来,我们要一一核对,走,上楼上,找救灾款的发放底子,不交出来,把门砸了!” “对,砸门,看领导们屋里都什么东西,肯定好多好烟好酒。咱们也尝尝。” “你尝个屁,一把火烧了。” 黑瘦男子和黄毛光头带领着一群老妇老汉,往政府楼上走。 书记办公室的房门关着,郑胜利站在窗户后面,点上一直华子烟,慢悠悠的吸着,心里骂道: 黄毛丫头,你不要仗着你老子是副市长,在九岭就可以为所欲为。我郑胜利在九岭快二十年了,什么不知道,你来了以后不打听打听,想越过我这个党委书记做事儿,你还嫩的很,乡村工作怎样开展?我比你清楚,乡村是人情社会,熟人社会,摆不平方方面面的关系,在镇里你呆不够三个月。 今天你只要敢走出办公室一步,我让你苗慧在九岭镇丢人,大丢人,让你这辈子提起来九岭心里颤抖。 苗慧站在办公室门口,她已经知道了上访的是六马村的群众,反映的诉求是救灾款发放不公平不透明。救灾款物的发放,是通过民政所,工作区和村委会发放下去的,每一家每一户的损失情况都经过了认真核实,公示以后,由她苗慧签字以后发下去的。 群众有意见,一定是哪里出了纰漏,是她这个镇长把关不严,审核不细造成的。她苗慧有责任有义务搞清楚里面的情况。 是干部就不能怕群众,倾听群众的呼声,群众的诉求,是做好基层工作的基础。 想到这里,苗慧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闹闹攘攘的群众已经走到楼梯口,刚好碰见从楼上下来的苗慧。 “乡亲们,我是九岭镇的镇长,你们有什么诉求,救灾款物哪里发放不合理不透明,可以登记下来,我们一一核实。请相信党委政府,救灾款物是县财政极度困难的情况下,经过镇里多方协调才下拨的,如果在发放的过程中有人做手脚,一经查实,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你们采取集体上访,毁坏政府大门,干扰政府办公秩序,是违法行为,情节严重构成犯罪,请大家选出来不多于五名代表留下来,把群众的诉求说清楚,其余人立即离开镇政府,把拖拉机开走。” 苗慧讲的振振有词,老头老汉们面面相觑,不敢往楼上硬闯。 黑瘦男子绰号老黑,老黑在人群后面接了一个电话,突然叫到:“就是她,她是镇长,贪污的最多,不要听她瞎哔哔,把救灾款物的底子交出来,让我们来核对。” “救灾款的发放情况已经存档,你们这么多人怎么查阅?要查,你们选出来代表,或者镇里干部去村里把发放情况再公示。” “她在撒谎,走,上楼去,找原始存根,找贪污证据。” 老黑在后面推搡着,黄毛和光头携裹着一群老人,往楼上走。 苗慧在楼梯口,试图阻止群众上楼,有人趁乱推了苗慧一下,苗慧跌倒在地。 老黑见苗慧跌倒了,在后面更卖力的推着人往前挤。 混乱之中,黄毛的手伸向苗慧。 苗慧衣领散开,露出一片白皙。 大庭广众之下,一个镇长,在自己的镇子里遭受这样侮辱,苗慧气的眼泪就要留下来了。薆荳看書 秦国才等人见状,赶紧拉群众。 但是围在一周的多是老人,怕老人跌倒,不敢强行驱赶。 老黑在后面一阵狞笑。 郑胜利虽然看不见楼梯口的情形,但是听到了动静,在嘈杂的声音里,好像听到苗慧快要哭了。 郑胜利又点上一支烟。 目光平视,见大门外匆匆的跑过来几个穿制服的人。 郑胜利赶紧打电话,说了一句:“让子弹飞一会儿。” 门口的几个制服男立即停下脚步,在大门口驱赶堵在门口围观的人,然后把拖拉机往外推。 楼梯口的情形林晓看的清清楚楚,尤其是看到苗慧胸前的一抹亮白,立即头脑发涨。在他的心目中,苗慧是他的女神,女神可以虐他千百遍,他心甘情愿。但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亵渎侮辱染指神的存在! 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第三十四章猥亵镇长 拨开众人,见黄毛的咸猪手还在往里面伸,拧住他的一支胳膊,拎出人群,一拳轰出,黄毛脸面开花,倒在地上。 光头看着苗慧粉嫩的身子,哈喇子要流出来了。想不到镇长是一个娇嫩的小萝莉,今天要是不摸上一把,以后就永远没有机会了,黄毛摸得,我光头也摸得,正往里面挤,背后伸过来一支胳膊,一下子就卡在他的脖子上。 光头硬生生的被拔里地面,一个低沉的声音说:“你tmd想找死!” “咕咚”一声,光头被扔出数米。 把苗慧从人群里拉出来,掩上她胸前的衣服,推到楼梯上。吼道:“你这是干什么?镇里这么多干部,要你来抛头露面的,赶紧回你的办公室里。” 苗慧刚才气的脸色煞白:“我-----” “我什么我?你以为你是千金小姐,你是镇长?在他们眼里你什么都不是,就是一个黄毛丫头,上去!” 林晓对苗慧的怒吼,完全不是一个下级对上级的语气,那样子倒是像丈夫呵斥自己不懂事的小媳妇。 谷雨从人群里钻进来,扶着苗慧往楼上走。 光头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呼叫:“镇干部打人了,干部打人了!” 林晓站在楼梯口,手指光头:“有能耐过来,你他妈的猥亵妇女,如果不是在镇政府,我让你见阎王。” 光头望着林晓眼睛里寒芒,突然寒颤,这家伙眼睛像狼一样,这要是在荒郊野外,他真敢要了自己的小命。 黄毛捂着脸,尖利的声音叫到:“我头疼,头晕,牙齿掉了,鼻子打断了。” 林晓从兜里掏出香烟,“啪”的一声点上,狠狠的喷出一口:“六马村的爷们,我叫林晓,就是在你们村抗洪救灾差一点淹死的那个,几天前你们给我送锦旗,给我下跪,我林晓真的感动,我只是做了一个干部应该做的工作,你们给我莫大的荣誉,我林晓谢谢了。” 弹了弹手上的烟灰,林晓继续说道:“今天,不管你们是基于什么目的,公然围堵政府大门,毁坏财物,又把镇长打倒在地进行猥亵,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违法,而是严重的犯罪,你们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院子里的摄像头拍的清清楚楚,个别人非常猖狂,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院子里到底有没有摄像头,林晓不知道,反正吓唬住这群狂躁的人再说。 “对镇里工作,有疑问,有不解,可以咨询,可以通过正当途径反映,今天的行为,不管你们是受了谁的蛊惑,这是犯罪,不要为了蝇头小利失去了人身自由。要认识到自己错误,立即退后,开上你们的拖拉机回去,再晚一会儿,拖拉机没收。人送进拘留所。” 林晓讲的义正辞严,有人往后退,往大门口招呼自己的拖拉机,还有人在楼梯口观望。 “现在,我宣布,谁敢走上楼梯一步,不要怪我不客气,我林晓是死过一次的人,哪个敢来试试,咱们一起去鬼门关再走一趟。” 没有人敢强行上楼了。 秦国才等推着村民往外走。 苗慧在办公室里换了衣服,还要下楼,被谷雨拉住,就站在门口,听见林晓在楼梯口大声吆喝。 这才是原来的林晓,大学时候的林晓,那个血气方刚,上课时候经常写诗,下课以后在训练馆里“嘿嘿哈哈”搞一身臭汗的林晓。 郑胜利也在门口听,他在把握火候,等羞辱苗慧差不多了再下楼,突然不见了苗慧的声音,林晓这小子在楼梯口嚷嚷开了,再不下楼,以后在干部面前就没有了威信。于是急匆匆的走下来,拨开林晓,走到院子里,大手一指:“谁都不能走,把大门关了,有一个抓一个,全部拘留!” 大门口的几个制服男见郑胜利下楼了,赶紧跑过来,围在他的身边。 郑胜利站在旗杆下面突出的底座上:“你们不要管我,把这些闹事的家伙全部抓了!” 刚才进来的村民赶紧往外跑,他们多是妇女老人,就黄毛和光头刚才受伤了,拉在人群后面,被几个穿制服的人拧住。 拖拉机轰鸣,人群一哄而散,拖拉机也不见了踪影。 吴曼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正好碰见警察扭着黄毛和光头往外走。 看见吴曼,两人像是遇见了救星。大声呼喊:“嫂子,救救我们!” 吴曼走近二人:“刚才咋回事?” “不,不是我们的主意,我们是来跟着玩的。” “你家的救灾款没有发到位吗?” “都发了。”黄毛嗫喏着说。 “啪”的一声,吴曼一耳光扇在黄毛的脸上。 警察赶紧制止了吴曼,扭着两人去了隔壁的派出所。 经过这一折腾,已经十点多了。 财政所长打电话问:“苗镇长,去六马强拆还去不去?” 苗慧才想起来今天是安排去六马拆除污染企业的,本来等周一例会结束后,全体干部去现场,刚才还没有轮到自己动员,就发生了集体上访的事情。 “等一会儿再说。” “几个铲车司机等不及了,要是再晚,一天的租金要付的。” “一天多少钱?” “一辆车一千。” “咋这么多?” “司机都不愿意去那里,拆人家的房子,是缺德冒烟的事情,司机怕报复,给钱少了不去。” “让他们再等一会儿。” 院子里渐渐的平静下来,林晓在党政办里抽烟,谷雨从楼上下来。 “镇长在办公室里干什么?”林晓问。 “在打电话召集民政所长、财政所长,工作区区长开会,对六马村群众反映的情况进行核实。” “核实个屁,她就看不出来六马村的人是来干什么的?枉为一镇之长。”薆荳看書 “林晓,你说六马村的群众是来干啥的?” “他们别有所图,这事不那么简单。” “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去和书记镇长反映反映。” “你当我真傻啊?” 从外面进来两个警察:“哪位是林晓?” “我就是。” “跟我们去派出所一趟。” 第三十五章要牺牲我? 林晓站起来:“干什么?” “有人指控你故意伤人。” 林晓警院毕业,干过协警,知道警察的办案程序,于是跟着两个警察去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里,两个警察反复讯问了刚才的情形。林晓一一回答,当时有很多人在场,事情清清楚楚,没有必要隐瞒,也无需隐瞒。 一直到傍晚,两个警察还是反复讯问打人的细节,林晓烦了,说道:“你们是要干什么?事情清清楚楚,镇里好多干部在场,当时他们把苗镇长推倒在地侮辱,我是见义勇为。” “林晓,我们知道你的情况,可对方是一个村子的几百人,他们正在联合签字,要是不严惩打人凶手,会去县里上访,市里上访。” “怎么了?是不是要牺牲我,换来双方的妥协,你们当警察的准备这样息事宁人。” “林晓,我们只是小警察,如何处理你,我们做不了主,请你理解。” 林晓想骂人,但是面前的是小警察,其中一个还是协警。便点上烟,说道:“你们处理我,我不服,你们怕群众上访,就不怕我上访?” ······ 林晓去派出所好长时间没有回来,谷雨找到了苗慧,汇报了情况。 苗慧直接把电话打给我派出所长徐大刚。 “徐所长,镇里干部林晓是不是在你那里?” “我不知道啊,今天上午事件以后,所里传唤了好多人,正在调查取证,我去看看。” “嗯!” 苗慧挂了电话,对于上午的事件,苗慧对派出所的工作很不满意,派出所就在镇政府的隔壁,政府门前闹闹嚷嚷,你当派出所长的就没有听到?听过了反应那么迟钝,六马村的群众从大门口到冲进办公楼前至少有十分钟,这十分钟你们干什么去了? 徐大刚接到苗慧的电话,在屋子里根本就没有动。他这个所长真的犯难了。 党委书记郑胜利打电话,要求实事求是的调查上访事件,不管涉及到谁,是村里群众还是镇里干部,要严肃处理,绝不能因为身份的特殊,姑息纵容了违法犯罪,造成事件的进一步扩大。 郑胜利的话意很清楚,村里人要处理,镇里干部也要处理。 村里群众目前就黄毛和光头到案,两人不承认打人,也不承认损害财物,吆喝着自己受伤了,被林晓打伤了。 群体性事件不好处理。搞不好会把自己带进去。 林晓打人,有多人证实,也有伤情为证。 要拘留林晓,证据扎实。如果是轻微伤,治安拘留,如果轻伤以上,构成伤害罪,会被判刑。 依照黄毛和光头的口供和证言,扰乱机关工作秩序,最多十五日拘留,还要等他们的伤好了以后才能执行,不然拘留所不予收押。 徐大刚干了十多年的公安,当派出所长也几年了,深知乡镇里干部里的猫腻,很显然,书记和镇长的意见不一致,而且关键时候郑胜利给自己打过那个意味深长的电话,为什么不让及时出警,让子弹飞一会儿,还不是让苗慧出丑,让苗慧以后在镇里没有威信? 党委书记的话他不敢不听。但苗慧的背景深厚,也是强势之人,双方谁都得罪不起。 林晓是为了救苗慧免受侮辱才出手的,只是出手重了点,要拘留林晓,苗慧会答应吗? 于是给苗慧打电话,试试她的底线。 “苗镇长,刚才问了,林晓确实在派出所,是来配合调查上午事件的?” “为什么还没有回来?问一份证言要多长时间?” “林晓在派出所里好好地,有茶水喝,有香烟抽。” “我问你林晓什么时候回来?你们什么时候讯问结束?” “苗镇长,林晓出手太重了,六马村两名群众嗷嗷大叫,我们准备给他做伤情鉴定。” “徐大刚,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把林晓作为嫌疑人给留置了?” “苗镇长,牵涉群体性案件,我们要慎重,听说他们在联名签字,如果不处理打人凶手,会继续上访。” “徐大刚,你他娘的会不会办案?刚才我已经把民政所长财政所长、工作区长叫到一起核对了一下,补偿款的发放不管是程序上,还是对象上,都没有问题,六马村群众集体上访,是有人指示,背后撺掇,他们的目的不是要补偿款,是干扰镇里其他工作,你这个所长的调查跑偏了吧?你就没有查一查谁是幕后指使者,谁是策划者,谁是具体实施者?” 徐大刚心里一紧,这个丫头镇长,不好糊弄,她已经看到了问题的实质,连忙答应道:“苗镇长说的对,我们现在是调查明面上的事情,上午的情况搞清楚以后,会深入调查的,调查结果及时给您汇报。” “你把林晓作为嫌疑人留置?林晓是故意伤害吗?他是见义勇为,镇里闹闹哄哄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群众已经冲到了楼梯口,不见你们派出所一个人,不明真相的群众和镇里干部发生了大的冲突怎么办?把办公室里的文件损毁怎么办?办公室砸了怎么办?如果不是我堵在了楼梯口,后果不堪设想。如果不是林晓出手,我现在是一个受害者在给你述说冤情,给你报案。切不说我是一个镇长,我要是一个普通村姑,在野地里遭受了流氓的袭击,被人救下,你就这样办案?” “是,是,苗镇长批评的对,我们重新调整办案思路。” 挂了电话,徐大刚点上烟,这个小案子不好办啊!一个书记,一个镇长,得罪其中一个,估计在六马混不长。 有人敲门。 徐大刚没好气的说:“进来。” 吴曼笑颜如花走进来,给徐大刚递上来一包烟。 徐大刚认识吴曼,没好气的说:“吴主任,你们六马村池浅王八多,干的什么事,镇里给你们抗洪,书记镇长给你们协调救灾款,你们吃饱了撑的,来镇里上访来了,我要是书记镇长,先把你们几个干部全部撤职。号召群众检举揭发,查查你们这些年有没有贪污受贿的证据,然后一锅端,送你们喝稀饭去。” 第三十六章给你支一招 “徐所长,你要是把我的妇女主任给撤了,我请你喝酒。你以为我愿意当这个妇女主任?胡昌林支部书记都不干了,我这个妇女主任是一个配角,却被推到了前台,要不是被镇干部抗洪精神感染,我呆在娘家不回来,随便闹腾,管我屁事。反正我一分钱没有贪污,我家的拖拉机在那天晚上抗洪,陷进淤泥里出不来,被水浸泡了,我都没有上报,还说当干部贪污占便宜,我吃亏大了。要不是村里群众让我来打听一下情况,我才不会来见你,你们警察都凶神恶煞的,说话像吃了炸药。”吴曼一阵抢白。 徐大刚一笑,今天的事情怪不得眼前这个女人。支部书记不在家,这种事少不了最后调停,还得这个女人出面,倒上一杯水,说道:“妹子,你不要见怪,我这是老鼠钻进风箱里,两头受气。掏劲不落好。” “你当所长的,走到哪里都威风凛凛的,会受谁的气?叫我说,你们是老母鸡拴在门槛上,两边吃食。” “妹子,你是不懂,调查取证,我要派人,车辆加油,干警吃饭,都要开销。协警几个月没有发工资了,所里没有一分钱。真要是光花钱也不怕,到最后这事处理以后,两边人都恨我。说吧,你来想干啥?” “徐所长,村里有两个人在这里,他们不回去,我也不敢回村里,他们的家属肯定哭哭啼啼的往我家里,要我疏通,把人捞回去。” “上午都雄赳赳气昂昂的,这时候软蛋了?两人是闹事的主犯,要依法打击。扰乱机关工作秩序,判刑一到三年,大门损坏了,价值两万多,破坏公私财物罪,三年以上。公共场所猥亵妇女,判刑一年以上。合并执行。每人至少五年。” “这么严重?” “当然了,镇政府虽然小,也是一级政府,都来闹腾,党委政府的威信在哪?机关工作人员的人身安全有没有保障?” “徐所长,六马村的黄毛,脑子缺根筋,是个拱头牛,一撺掇都上。快三十了还没有媳妇,他是受人指使,不会是主犯,您开开恩,看怎样变通一下,把他放回去算了。” “吴主任,你傻啊,其他的都好说,黄毛趁乱在苗镇长身上乱摸,换做你,你会饶过他?” “还有这事?黄毛色胆包天,收拾他不亏。但把黄毛判刑了,村里群众会会不会继续闹事?” “怎样闹事我不管,你们要是反映情况按正常程序来,谁违法犯罪我收拾谁。” 这么一说,吴曼也犯难了,黄毛这小子该收拾,关上几个月,给他长长记性也可,但是这件事牵涉太多的群众,要是有人借机煽动,村里还是平稳不了。 “徐所长,就没有一点变通的办法?” 徐大刚故作沉思状,点上一支烟,喷出了几口,说道:“妹子,你来了,我知道你不容易,支部书记不在家,你又当爹又当娘。我只能给你支一招,做做黄毛和光头的工作,让他们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认真交代问题,我给县局领导汇报的时候,也好说话,争取能把他们两个保回去。” “能行吗?” “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只有秉公执法了。群体事件,当时是什么情况,我们查的清清楚楚,他一句话不说,我一样能定他的罪,他老老实实的交代了,我反而有了帮他们说话的依据。” “我能见见他们两个吗?” “我就是让你见他们的,你把话说清楚,他们要是愿意讲就讲,不愿意讲就算了,不要磨蹭,以后处理到那一步,他们也不会怪你。” “好,我试一试。” 吴曼跟着徐大刚,来到一间小屋子,推开门,里面两个警察,黄毛蹲在地上。 徐大刚一摆手,两个警察出来:“这个是六马村的干部,来看看他,说说话,一会儿再送看守所。” 两个警察出去了,屋子里就吴曼和黄毛。 黄毛见吴曼来了,像是失踪多日的幼儿忽然看见了亲娘,抹着眼泪说道:“嫂子,你救救我!” “咋救你?我一天不在家,你们就搞出来这样的事情。刚才我见了派出所长,问了情况,不好说。” “嫂子,村里来了那名多人,为什么只把我和光头关起来了?” “所长说了,今天来闹事的人,一个少不了,全部抓了,该判刑判刑,该罚款罚款。” “会这么严重,前几年经常有村里人敲锣打鼓来上访的,那时候咋没有全部判刑?” “时代不同了,法治在进步,打击犯罪的手段越来越强硬。要是不狠狠打击,镇里还能办公吗?” “都判刑啊?” “其他人会不会判刑我不知道,你黄毛肯定会被判刑的。” “为啥?” “你带头跳进镇政府,把大门弄坏了,一个大门两万多块。苗镇长从楼上下来,你把她按到在地,耍流氓。几个罪名合在一起,至少判刑十年。” “啊!嫂子,我都三十了,在监狱里住十年,出来以后,肯定一辈子娶不上媳妇了。嫂子,你想想办法,救救我,出去以后,当牛马孝敬你。” “嗨,刚才我也是这样给所长求情的。所长说了,看你的态度。” “嫂子,你说,要什么态度,要不,我给所长跪下来。” “现在不兴这个。我问你,谁组织来镇里上访的。” 黄毛看看左右,为难的说:“嫂子,我不敢说,来之前,发过誓,谁要是说出去,死他全家。” “黄毛,你一根筋,别人把你卖了,你还帮他数钱。你要是不说,我走了。” “嫂子,我说了,回村里以后你谁都不要说。” “你还信不过你嫂子?” “嫂子,今天一早,老黑找到我,说开土垃圾来镇里,我以为还是来送锦旗的,就答应了。老黑说不是来送锦旗的,是村里的救灾款发的不公平,咱们去镇里问问。俺家的救灾款早就了领回去了,我不想来。老黑让我在村子里找人,来一趟镇政府给一百块钱,来一辆拖拉机给三百块的油钱,还另外给我了五百块钱,我就在村里组织人来了。” 吴曼在黄毛的头上狠狠的敲了一下:“你真是猪脑子,老黑把你哄骗过来了,到了关键时候,他脚底抹油溜了,你来顶罪。” “嫂子,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是上了老黑的当。” “刚才你给警察这样说了吗?” “没有,我怕说出来,回到村里老黑收拾我。” 第三十七章纪委介入 “我再问你,是你把苗镇长按在地上的?” “嫂子,我哪里会敢把镇长按在地上,人多,不知道谁拉了一把,她自己滑倒,坐在了地上。” “黄毛,你要说实话,不然我救不了你。” “天打五雷轰,当时是几个老太太在前面的。” “你摸镇长了吧?” 黄毛舔舔嘴唇,像意犹未尽:“当时很乱,镇长的衣领开了,真白,我就挤进去摸了一把。” “镇长的和村里寡妇的不一样吗?” 黄毛咧嘴一笑:‘不一样,真的不一样。白,嫩,滑,绸缎一般。就是住进监狱几天也值。’ “你还笑,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流氓,要是二十年前,会枪毙了你。” “嫂子,我就趁乱摸了一下,又不是我一个人摸了。光头也上前摸了。” “你们两个啊,事搞大了,你不想想,就是在集会上这样,被人看见,也要打个半死。” ······ 徐大刚在监控里看着讯问室里的一切,忍不住笑了。六马村这小子果然脑子缺根筋,敢上前对镇长耍流氓。 讯问室里的监控是秘密装置,吴曼和黄毛肯定都没有发现,要不不会这样说。 有了这样的证据,事情好说了许多。两个家伙耍流氓,林晓上前制止,打了两人,见义勇为也说的过去,对林晓处理轻了,也好向郑胜利解释。村里群众要是对处理结果不满意,黄毛的口供是证据,一群人耍流氓,抓你活该。 ······ 吴曼回到所长办公室,又递上一包烟。 “徐所长,刚才我见了黄毛和光头,两个人身上都有伤,你看,是不是先让他们治病,等他们的伤好了以后再处理?” “你能担保他们不逃跑不串供、不自杀?随传随到?” 吴曼犹豫一阵,咬牙说道:“我担保,他们要是不听话,您随时把他们收回来。” “真要把他们放了,苗镇长会答应?今天苗镇长受到了侮辱,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善罢甘休。” “处理林晓不处理?” “林晓是镇里干部,见义勇为,应该表扬。” “他把人打的太狠了,黄毛的胳膊不知道断了没有,脸上有伤。” “怎样处理林晓你不要管。” “要是村里群众不答应,要追究打人的责任,怎么办?” “你们还准备上访吗?” “我肯定会积极阻止他们,但是村里人员复杂,我不一定能把控住。” 徐大刚点上烟,沉思好久,说道:“这样,我给你担着风险,你让黄毛和光头写一个保证书,保证随传随到,受伤了自己医治,村里群众不再闹事。我给县局领导汇报一下,让县局领导出面做苗镇长的工作,以后不再追究黄毛和光头的责任,你们也不能再追究林晓伤人的行为。” “行,我给他们两个说。” ······ 一切按照既定程序进行,徐大刚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林晓做完笔录以后,准备从派出所里出来。 这时候,一辆小轿车开进了镇政府。 从车上下来几个人,直接找到镇纪委书记何鹏。 何鹏一看,是县纪委的副书记楚风带着几个人来了,连忙迎上去。 楚风坐定,没有寒暄,直接说道:“你们镇里有一个叫林晓的?” “有啊,原县长的秘书,下放到我们这里了。” “他在镇里表现怎么样?” “就那样吧,前天因为开会迟到,和苗镇长杠上了,搞得很不愉快。” “看来思想还没有转变过来啊,还停留在县长秘书的角色里没有出来。曾经沧海难为水,这样的人在你们镇里恐怕不好管理。” “怎么了?楚书记,咋突然关心起来林晓了。” “我们刚刚接到群众举报,林晓在镇政府打人,影响很坏。” “啥时候的事。” “就今天上午。” “今天上午的事情我清楚,六马村的群众开着拖拉机来上访,把大门都弄坏了。” “群众上访肯定有诉求,要积极的解决回应群众的诉求,个别群众过分了,依照法律办事,不应该在镇里直接打人,打人犯法,何况是打了上访的群众。这事县里领导很气愤,很重视,要求我们严肃处理。” “咋处理?处理谁?” “当然是处理打人者。现在的群众很有法律意识,很有证据意识,他们说了,这事处理不好,会把相关视频发到网上,到时候不光九岭镇,县里也很被动。你们九岭够热闹了。前镇长王志的事情刚刚降温,不要再出乌七八糟的事情。九岭镇已经是纪委挂牌整治单位,你这个纪委书记在下一季度的例会上要做检讨了。”楚风说。 “单纯的处理林晓,不大合适吧!当时镇里很乱,据说有人对苗镇长伸出了咸猪手,林晓才上去打人的。” “何书记,我不给你啰嗦了,你看看视频。” 楚风打开手机,举到何鹏面前。 视频很短,一分钟左右。画面上,林晓按住黄毛的胳膊,黄毛龇牙咧嘴。林晓又轰出一拳,黄毛滚出老远,嘴角淌血。 一个光头在后面晃动,林晓一脚把他踹出几米远,光头倒在地上不动了。 “就这?”何鹏问道。 “就这还不行吗?要是发到网上会是什么后果?” “楚书记,有人故意这样做。群众闹事的视频咋没有?为什么只有短短的一分钟?” “其他的事情我不管,群众上访是你们的事,我只负责调查林晓打人。” “林晓现在派出所接受讯问。具体情况咱们看看派出所的调查结果。” 楚风和何鹏一行人来到派出所。 徐大刚正在给黄毛和光头办理取保候审手续。 见何鹏领着人进来,连忙请到会议室。 楚风说了来九岭的目的,明确提出来要派出所严肃处理林晓。 徐大刚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好不容易把这件事按住,县纪委突然插手,以后更不好摆弄了。给各位敬了烟以后,说道:“楚书记,事件的情况基本查清,如何处理我有一个建议。这件事情牵涉到镇长、县政府的前秘书,我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处理起来有难度,既然领导很重视,我想是不是提级管辖,把这个案子移交县局,九岭派出所全力以赴做好配合。” 楚风思索一阵,说:“你的建议我可以考虑,我这就给领导请示。” 第三十八章有人拱火 刚从派出所出来的黄毛和光头被警察叫住,然后上了警车。 黄毛和光头吓得面如土色。 “警察大哥,我们再也不敢了,刚才已经写过保证书了,保证以后不犯任何错误,我们认识了自己的错误,放我们回家吧,俺俩还没有媳妇哩!” 黄毛和光头在狭窄的车厢里就要下跪。 “你们两个老实一点,不是送你们去拘留所的,给你们做法医鉴定。”一个警察说。 “做法医鉴定,鉴定什么?” “鉴定一下你们身上的伤够哪一级。” “鉴定以后让我们回来吗?” “你们愿意回来就回来,不愿意回来就住医院。” 黄毛和光头将信将疑。 吴曼充当黄毛和光头的担保人,在派出所里填写保证书。出来见两人被拉上了警车,气的回头找徐大刚。 徐大刚说:“吴主任,本来已经说好的事。县纪委突然插手,案子交给县局处理了。” “黄毛和光光头他们两个干什么去了?” “做法医鉴定,要是轻微伤,林晓要治安拘留,轻伤以上刑事拘留。” “怎么会是这样?” 真要拘留林晓,吴曼心里舍不得。抗洪的时候,林晓救过她,她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子。赶紧来到街上,叫上一辆三轮车,往县城里追去。 路上,吴曼给林晓打了一个电话:“林秘书,你赶紧躲起来吧!” 林晓从派出所里出来,在党政办里坐,和谷雨张威等人在一起闲聊,快到下班时候了,张威等人又在想着组织酒局。 “我躲起来干嘛?” “刚才镇里来的那几人是县纪委的,你的案子已经转到县里了,县里让黄毛和光头做法医鉴定,要是轻伤治安拘留你。轻伤以上刑事拘留。” “胡扯,我哪里都不躲!”林晓生气的说。 关了电话,张威问:“谁打来的电话?” “今天上午的事情县纪委插手了,听说要以故意伤害罪拘留我。” “什么?这不是颠倒黑白吗?县纪委能这样办案?真要拘留你,我组织全镇干部上访去,一级政府被人推了大门,差一点冲进办公楼,猥亵镇长,这样的人不该打吗?”张威气呼呼的说。 “林晓,我看你暂时躲一阵子,万一把拘留了,就是以后给你平反,在里面的这些天不得受罪?万一是轻伤,判刑了,要双开的。”谷雨说。 林晓点上烟,吴曼的话不是空穴来风,这件事背后有人拱火。 几个人骂骂咧咧。 外面又来了一辆警车。从车上下来几个穿制服的警察。 警察进了党政办:“林晓在不在?”一个警察问。 “我就是。” “请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是干什么的?” 一个警察掏出证件:“我们是东陵县公安局的,有一件案子涉及到你,请配合我们接受讯问。” 张威冲过来:“你们是东陵县公安局的,来我们九岭来抓人了?林晓是国家干部,你来抓人,给我们领导打过招呼没有?我们领导咋说?” “公安机关独立办案,我们按照法律程序进行,没有必要请示你们的领导。” “你们办什么案,给我说,林晓刚到九岭,啥事都不清楚,有事你们问我。” 为首的一个警察说道:“我不管你在镇里什么职务,干扰办案是要服法律责任的,我想你不会不懂。” 林晓赶紧推开张威:“张主任,没事,我和他们去一趟,事情说清就回来了,几位警察同志,走吧!” 林晓上了警车,警车刚一出大门,就拉响了警笛。 几个人面面相觑,张威突然说道:“今天上午的事,他妈的邪乎,走,咱们去找书记镇长去。” 上楼,敲郑胜利的门,无人回应,通讯员说郑胜利午休一会儿就走了。 几人来到苗慧的办公室。 刚才徐大刚给苗慧打了电话,说上访的事情调解处理了,黄毛和光头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不再闹事。林晓伤人的事情不再追究。 这是一个勉强能够接受的结果,林晓如果没有打人,苗慧一定会将这件事调查到底。既然群众情绪平稳了,稳定压倒一切,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 见张威等人怒气冲冲的进来,苗慧问道:“张主任,你们几个有事?” “有事?” “说。” “要是有人再公然侮辱你,我们镇里干部是该管还是不该管?” “什么意思?” “林晓刚才被县公安局的几个人抓走了。” “为什么?” “上午的事,因为救你的事。” “不可能,刚才徐大刚已经给我汇报了,暂时安抚了群众情绪,过后镇里调查六马村的救灾款发放情况。” “苗镇长,那是派出所的意见。这件事有人捅到了县纪委,县纪委在牵头处理这件事。不信你问问。” 苗慧打了几个电话,面色凝重的说:“你们几个下去吧,我知道了。” “苗镇长,真的让林晓住进去。你要是不管,我们几个要组织镇里干部全部罢工了,要是还不能公正处理,我们也去集体上访,我们要是上访可不光是往县里市里。” 苗慧一拍桌子:“张威,你是老党员,老资格了,敢说出来这样的话?你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不管什么结果,不准宣传,不准鼓动干部挑事,明天正常上班,那个敢胡来,我苗慧绝对不饶。我这就去县里问问情况。” ······ 夜幕降临,一辆警察沙沙的行驶在通往拘留所的路上。 车门打开,两个警察押着林晓从车上下来。 办理的关押手续以后,林晓交出手机,钥匙,不多的现金,解下腰带,去掉皮鞋上的金属标志。在拘留通知书上签了字。 “我有一个请求,拘留通知书不要寄到我的家里。寄到单位就行了。”林晓知道办案程序,人被拘留以后,要在二十四小时以内通知家属或者单位。 父母年迈,唯一令他们骄傲的儿子被拘留,他们接受不了。 “好,我们答应你,不通知家属。”办案警察说。 “谢谢。”林晓一丝苦笑。 第三十九章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刚要进拘留所的第二道门,押送的警察接到一个电话。把林晓又叫回了值班室。 “还有什么事情吗?”林晓问。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看警察的面色,比刚才缓和多了。 一个警察点上一支烟,扔给林晓一支:“把你的腰带系上,拿上自己的东西。” “号子里允许带这些东西?” 警察不语,林晓已经感觉到事情有变化。 过了十几分钟,外面进来两个警察,警察给林晓了一叠法律文书,让林晓签字。 林晓一看,是取保候审决定书,取保候审通知书等。 有人把自己保了出去。 填写完毕以后,警察说道:“你可以走了。” “黑灯瞎火的,你让我怎么回去。” 拘留所在郊外,离县城十多公里。 “走吧,不会让你步行回去。” 从拘留所出来,门口有一辆车。 车窗落下,朦胧中一张俏脸,是苗慧。 “上车!”苗慧命令道。 看看左右,到处黑咕隆咚的,要是不坐苗慧的车子,估计要步行回去了。 林晓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位置。 苗慧一脚油门,车子闷吼一声,驶入黑暗。 “你把我保了出来?” 苗慧不语。眼睛一直盯着前方,路上车子很少,灯光切开黑暗,黑暗两边是高大的白杨树。 这是去往九岭的方向。 看看手机晚上八点多了。 你不理我,我才不想离你,躺在后排座上,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颠簸起来,起来往外一看,见前方是茂密的树林,两边黑乎乎的。 “你这是要去哪里?” 车子在一处较为平缓的地方停下,熄火。 “下车!”苗慧依然冰冷的说。 林晓推开车门,脚刚着地,苗慧冲过来,一把把他拉出来,对着林晓的面部就是一拳。 然后左右开工三五拳。 警院的时候,女生一样上军体课,会些套路,练过拳脚。击打在林晓脸上,虽然没有多大力道,也“砰砰”作响。 林晓不还手,不躲避。 见林晓毫无反应,苗慧提起大长腿,照林晓的小腹上顶膝。 这一下有了疼痛。 林晓捂着肚子。 苗慧气喘吁吁。 “天黑,苗镇长不要闪了身子,等我摆好姿势,你再打不迟。” 苗慧上来揪住他的衣领:“林晓,你他妈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晓想玩味的一笑,嘴一咧,鼻子却一酸。抬手抹了一下眼睛:“我怎么啦,我就是一个农民的儿子,能混上铁饭碗,已经祖坟冒烟了,我很知足,也很幸福,当你的部下,每天能看到你,我很快乐。” “放你娘的屁,三年前在大学晚会上朗诵诗歌,拳击场上那个永不言败的林晓哪里去了?” ‘慧,不要在沉浸在过去,过去的永远过去了,过去的林晓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不,过去的那个林晓没有死,他在蛰伏,在寻找时机,准备再次崛起。” “慧,实话给你说,我也想那样,蛰伏,是为了春天的到来,为了春天的翩翩起舞。可是像我这样的人,还会有春天吗?我倒愿意有五十年的蛰伏,等到春天来临的时候,我都成一把灰了,我用自己的灰烬壮硕美丽的春天。” “你太悲观了。” “我悲观?你知道最崇敬最欣赏你的人突然在你面前大鸟一样的坠落深渊,却无能为力。你应该最亲最近的人在你落难的时候,在属于你自己的领地,自己的床上,和别的男人寻欢作乐,动物一样的低吼,却不能冲上去一刀两断。那种滋味,像刀子戳在心头,像蘸了盐水的鞭子抽打在你的伤口,曾经,我是家族的骄傲,是东陵县年轻干部羡慕的对象。而今,什么都没有了,我活成了一个笑话,我像一个小丑,背后被人指指点点。我还有前途吗?人生还有春天吗?在九岭,张威田大海他们不够优秀吗?至少在他们刚从学校毕业的时候踌躇满志,而今头发少了,皱纹多了,不还是镇里一个中层干部吗?我真的想辞职,等待机会辞职,我不想过这种一样就看到头的人生。” 苗慧沉默了,好久,说道:“你还没有吃饭吧?” “吃什么饭?看守所已经开过饭了。” 苗慧打开车子后备箱,掂出来几个袋子,袋子里装满了食物,还要一瓶酒。 “你这是干嘛?” “我也没有吃饭。拘留所晚上不放人,想着你今晚要是不能出来,给你送第一顿牢饭。酒是我从家里带的,我想喝点。你陪着。” “这是什么地方?” “紫嫣山的山顶。” “为什么要来这里?” “僻静,神秘。” “喝了酒怎么下山?” “我不管。要不就不下山” 酒瓶已经打开,酱香型的味道很浓郁,林晓一下子就闻出来这是台子酒。 一次性杯子倒满,苗慧给林晓递过来。 “我喝,您不要喝了。以前你没有喝过酒。” “我也想放纵一次,神经病一次。” 林晓接过酒杯,一口干下去大半杯。 然后从袋子里摸出一只猪脚啃起来。 凉风习习,山林静默。 一瓶酒,林晓干下去大半。 黑暗里,他感觉苗慧的眼眸晶亮,晶亮如水,水波潋滟。 “慧,我给你唱首歌吧!” “好啊!” 林晓站起来,对着苍茫的林涛; “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 往前走------” 苗慧赶紧站起来,捂住了林晓的嘴巴。 “你鬼哭狼嚎一样,会引来同类的。我不要你唱歌,我想听你的诗朗诵,但不要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我要那首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好,只要你高兴,我给你朗诵: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犹豫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着未来。 ······” 林晓大声的朗诵,仿佛回到了大学校园。回到了曾经的激情澎湃豪情万丈、回到了无忧无虑只有梦想和憧憬的纯真岁月。 他禁不止泪流满面,声音哽咽不能自己。 冷风袭来,身子飘摇,两腿发软,面相家乡的方向,跪了下来。 继而嚎啕大哭。 第四十章我决心在农村干他一百年 好久,苗慧走上前,把林晓扶起来。轻轻的拥着他。 林晓抹了眼泪,把苗慧推开。 “天冷了,你上车睡觉。” “你呐?”苗慧问道。 “你不要管我,把车门锁好,山上有野兽。” “你也上车。” “不,我就在附近。” “你不上车,我也不上车。” “混蛋,你要不上车,我自己步行回去。”林晓咆哮了。 苗慧只得钻进车里。 林晓掏出烟,在车屁股后面点上。 痛痛快快的哭过,心里舒服多了,压抑多日的郁闷像是被山风吹走。 黎明时分,林晓醒来,发现身上多了一件带着馨香的外套,外套是苗慧的。 苗慧肯定在车里睡着了。 站起身子,活动一下腰身,莽莽苍苍的紫嫣山尽收眼底。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不绝于耳。 车门响了,苗慧从车里面钻出来。 两人站在一块石头上。 “林晓,你说的非法建筑在哪个位置?” “应该在哪里,山林茂密。在山顶只有一片狭窄的区域能够看到。” “山林里面有秘密,山林里面有罪恶。走吧,回镇里。” 坐进车里,林晓说:“你是怎样把我捞出来的?” “有人把你打人的视频举报的到县纪委,县纪委责令严肃处理,派出所把案子移交到了县公安局。要求快审快结,避免事情进一步发酵,所以县局很快给你办了了拘留手续。我找到公安局长,县纪委书记。说明情况,最后动用我爸的关系,先把你保了出来。” “谢谢你!你又救了我。” “你是因为我才差一点被拘留的,我不是救你,是在救我自己,假如你被拘留了,以后我在九岭没有一点地位,在危难时候,一个伸手相救的人被冤狱,自己无动于衷或者无能为力,以后我在九岭还有威信吗?” “你不觉得六马群众上访很突然很蹊跷吗?”林晓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是叫她慧,或者苗慧,或者苗镇长,干脆就打哈哈。 “没有想到基层情况会这么复杂。”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什么意思?” “估计是你要动他人的利益所以给你出了一个小难题。” “你说是我要到六马林地强拆,有人故意不让我带人去的?” “如果是这样,这只是开始。镇里停了几辆机械,干部都知道要干什么?事前,您和郑胜利沟通了吗?” “我和他商量过,郑胜利不同意强拆。” “这就很好解释了。昨天上午,郑胜利在例会上大讲特讲大局意识核心意识服从意思,很清楚,他在敲打你,同时也在拖延时间,等六马村上访群众到来。” “郑胜利是党委书记,九岭出了不和谐的事情,对他脸上无光,他会这么做?” “是,九岭出了乱子他是第一责任人,所以整个行动在可控的范围以内。我打人的视频,既然能捅到纪委,为什么不捅到媒体上,捅到媒体上更方便,效果更好,九岭更被动,救灾款要是真的有猫腻,市县成立调查组,会很快揭开盖子。所以,有人想把事挑起来,又不能让事情闹的太大,只要能阻止你强拆,知难而退,就达到了他们的目的。你被推倒,有人揩油,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当时警察就在大门口,不去阻止群众上办公楼,却在门口疏散围观的群众,有人授意派出所这么做的。” “人,会那么坏吗?我只不过做了自己职务范围内的事情。” “小人之腹难测啊!本来在派出所已经协调好了。有人嫌戏份不够,所以把事情捅到县里。要拘留我,其实也是狠狠的给了你一巴掌。” “我不相信人会这么坏。你考虑的可能多了。强拆我一定要进行下去,你支持我吗?”苗慧回头看了一眼林晓。 林晓沉默好久,说道:“为什么一直盯着那片林子不放?” “林子里藏污纳垢,是九岭的毒瘤,毒瘤不除,怎样发展?” “你真的准备扎根乡村?” “你以为我是来镀金的?” “乡村治理是几千年来的大难题,表面风平浪静,和气一团,其实里面曲曲弯弯,外人根本看不透、悟不透。你不了解农村,不了解农民,没有做过农业,最好不要陷在这里,累、苦、待遇低、提拔慢。” “给我唱一段《朝阳沟》里,我坚决在农村干他一百年。” “我不会唱戏。” “我给你放音乐,狼嚎一样也行。” 音乐声响起。 “咱两个在学校整整三年, 相处之中无话不谈。 你叫我看董存瑞, 我叫你开刘胡兰。 ······· 下决心在农村干他一百年。” 离镇区很远,林晓就下了车,步行回镇里。 还没有到上班时间,要是有人看见两人一起去了镇里,一定怀疑他们昨天晚上在一起,会惊掉下巴的。 上班以后,郑胜利端着茶杯,来到苗慧的办公室,这是一个月来,书记第一次去镇长的办公室。 “苗镇长,昨天让你受惊了,本来以为事情平息了,下午听说案子移交了,林晓被带到了县局,我就赶紧找有关领导,好说歹说,才把林晓保出来,听说你也不少协调。” “郑书记,昨天有一件事应该给你检讨。镇里准备机械,准备强拆非法建筑,事前没有和你沟通,是我做的不对。” “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郑胜利手一挥,大度的的说。 “郑书记,这件事没有过去。六马村的群众来反应救灾款发放有问题,既然群众提出来,我想应该深入调查,来个回头看,对我们的工作进行事后评判。” “我听六马村的妇女主任吴曼说,村里个别人见支部书记胡昌林长期不在家,想当村干部,所以就挑起群众,想把胡昌林搞下去。受伤的两个小子吴曼做了工作伤情不大,保证以后不再闹事,没有必要再进村了。” “九岭出来这么大的事情,县纪委都插手了,我们应该有个清晰的结果,好向上级汇报。还有,政府大门坏了,谁来修理?既然是个别人故意挑起事端,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第四十一章伪命题 郑胜利点上烟,很吸了一口,蓝色烟雾弥漫,苗慧娇美的面容模糊起来。 这个小丫头,六马是一个乱村,你要真想淌这浑水,就让你试一试。 “苗镇长,你这个建议也可以,以什么样的形式调查?” “成立工作组,由镇里主要领导牵头,抽掉民政司法水利财政所信访办派出所的人参与,把群众反映的问题搞透,同时查清这次集体上访的根本原因以及主要肇事者。” “是你来牵头还是我来牵头?”郑胜利问。 “你是老将,轻易不能动老将,我牵头吧,你稳坐中军帐遥控指挥。” “我等你好消息。” ······ 工作组很快成立,组长是苗慧,副组长是副书记秦国才,以及其他站所负责人等。林晓作为水利站人员参与工作组。 十多人的工作组进驻六马村,驻地在村委会。 工作组进驻以后,公布了这次救灾款物的发放情况,大街上订了举报箱,然后分组逐家逐户的解释政策,征求村民意见。 林晓和柳红一组,负责第五村民组的工作。 柳红是妇联主任,在镇里是闲差,就被抽调了过来。 艳阳高照,柳红穿着花裙子,像一只蝴蝶一样在村里穿梭。 第五村民组总共六十多户人家,多数人家关门闭户。 走访了一天,几乎所有的群众都对镇政府充满感激,感谢政府在抗洪中的积极表现,以及救灾款物的及时发放,问到有什么意见,或者哪里不透明,有没有人徇私舞弊的时候都摇摇头。 有村民认出来林晓,拉住手亲热的交谈。 夜幕降临,两人往村室里走。 “林晓,今天晚上你回去不回去?”柳红问。 “回哪里?” “回镇里或者回家。” “不是说不让回去吗?” “说是那样说,都住在这里,村委会也没有地方啊!想回家找个理由就行。领导肯定会批准。” “以前的集中行动都是这样的?” “差不多,领导们其实也想回去,在这里住,蚊子咬死人,饭菜难以下咽。只要不耽搁明天一早来就行。你走了,领导就溜了,要么回家,要么回别人家,要么找地方喝酒。” “怎么会回别人家?” 柳红一笑:“平时老婆管得严,好不容易有一个不回家的理由,夜里有人想着,是约会的好时候。” “你是想回自己家还是会别人家?” 柳红一笑:“今晚你要是不走,咱们谁家都不去,天当房地当床。敢不敢?” 林晓摇摇头:“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去钻小树林啊!这里凉风习习,山高林密,适合野战,别有情趣。” 这小娘们在勾引自己。 前面就是村室,林红见林晓不语,在他后背上锤了一下:“傻子!” 这一行为刚好被信访办主任田大海看见。柳红赶紧和林晓拉开距离。 吃饭的时候,田大海端着饭碗,来到林晓旁边,轻声说道:“林晓,你要小心点,不要阴沟里翻了船。” “田助理,你啥意思啊?” 田大海把脑袋探过来:“柳红名花有主,你不要参和,惹不起。” 林晓一笑:“都是同事,开几句玩笑怎么啦?我知道柳主任已经结婚了。” “她男人根本就不管她,也管不了她。有人能管得了她,也能管得了你。你刚来不知道情况,当哥的提醒你一句,这一段时间你走霉气运,千万不敢乱来了。” “田大哥,我脑子转不过来,你说有人能管住她了,还能管住我了。难道那人是镇政府的?我一个小兵,谁都能管住我。” 田大海在林晓头上敲了一下:“能管住柳红的有几人?” 柳红是中层干部,能管住她的肯定是班子成员,柳红和班子成员中的一个是相好。 林晓把头往田大海脸前凑凑:“田主任,是谁啊?” 田大海站起来,把碗里的一块烂菜帮子挑出来,远远的扔了。一只大公鸡“咯咯”的跑过来,叼起来跑进母鸡群里。 吃过饭以后,各小组汇报了情况。 柳红是中层干部,自然是林晓两人中的小组长,轮到柳红汇报的时候,柳红掏出一个精致的笔记本,一家一户的汇报,什么时候入户,在家里呆了多长时间,这户人家的基本情况,询问的内容,回答的内容等等,虽然没有收集到有价值的信息,但是柳红汇报的认真,汇报的细致,汇报得煞有介事。 林晓在一旁听着,这个娘们不是胸大无脑的主儿,一旦赶上风头,会飘起来。官场上,很多领导喜欢这一套,明明很扯淡的事情,做的很专业,很认真。明明很重要的事情,却打太极,做推拿。 其他小组的情况和林晓他们基本一致,村民都说好话,说漂亮话,感谢政府,感谢镇里干部。 汇报完以后,苗慧合上笔记本,说道:“今天时间有点晚,村里条件差,没有那么多住的地方,愿意回去的就回去,明天八点之前赶过来,继续走访。” 各组汇报,好多农户家里没有人。有的打工去了,有的在田间干活。 散会以后,一阵摩托车响,人员呼啦啦的走了。ζΘν荳看書 村委会安静下来,只剩下林晓和苗慧。 “你不回镇里?”苗慧问。 “回去还是在值班室睡觉,我不回去了,在这里守着摊子,你回去吧!” “把大门关了,过来。” 林晓关上大门,来到苗慧住的房间。 村委会四间房子,苗慧住了一间。 “有什么指示?” “感觉今天走访的情况怎么样?”苗慧问。 “不怎么样。这样大轰大嗡,什么情况都收集不上来,知道为什么好多人家没有人吗?” “为什么?” “没有在家的人都是参与集体上访的人,村里有人议论,我们这一次来,不是来征集村民意见的,是来调查集体上访闹事的,村民害怕,躲起来了。” “哦----” “今天搜集不上线索,明天更不会有。村民集体上访反映有人贪污救灾款,其实是一个伪命题。你真刀实枪来证实一个伪命题,会是什么结果?最好的结果是没有结果,假如真的查出来贪污犯,肯定是冤案。” 第四十二章法治与人治 “你以为我不知道镇里救灾款物的发放情况?来六马的目的,一是理顺群众情绪,避免个别群众被人操纵,做好政策结实,第二就是摸清林子里的情况。” 林晓一笑:“我就知道你是和林子里的污染企业杠上了。这样大轰大嗡的根本不会收集到真是的线索,真实的情况。” “你给出个注意。” “发动多数群众,公开与秘密相结合,法治与人治相结合。” “说具体一点。” “其实你要拆除里面的建筑,那些黑心老板很重视,也很害怕。组织上百名群众集体上访,说明他们处心积虑。强拆要争取群众的支持,争取多数干部的支持,执法机关与群众治理相结合。至于具体怎么做,我心里也没有谱。” “给你时间,给我拿出一个具体的可操作的方案,要快,要彻底。” “你这是把我当骡子使唤的。” “不愿意吗?” 林晓苦涩的一笑:“自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今生成也是你,败也是你。四年时间,默默倾诉,几乎把我练成了一个诗人。无穷的烦恼,只有在拳击场上发泄,差一点把我推向职业拳击之路。毕业了,经过几年痛苦的调整,快走出了你的影子了,想不到又落进了你的魔掌。” 苗慧嫣然一笑:“这一辈子休想逃出我的手心。” “男人的悲哀啊!” “今生相遇,是你的悲哀吗?” “痛苦。” “躺平就不苦了吗?” “放下不苦。” “是不是还想在河神庙里修行?” “有那个想法。你得批准啊!” “等着吧,等林子里藏污纳垢之所清除了,封你为这片林子的山大王,以后和鬼魅狐狸精厮混吧。” 林晓吃吃的笑,点上烟:“山里有鬼魅,你还是回去吧,万一夜里有邪物钻进这个房间,明天你中邪了,谁来领导工作组?” “不是有你陪着我吗?” “算了吧,不要折磨我了。你走,造成工作组走形式的样子,内紧外松,麻痹对手。” “今晚就你一人住在这里了。” “没事,河神庙里我都住过,这是村委会,不会有人来袭扰我。” 苗慧发动车子,回镇里去了。 过了一阵,外面有脚步声,吴曼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进来,见屋子里就剩林晓有人,问道:“其他人呢?” “都回去了。” “不是说好的,要吃住在村里的吗?” “你这里的蚊子太大,干部们受不了。” “苗镇长也回去了。” “她大姨妈来了,回去了。” “镇长大姨妈来了你都知道?” “我看出来了,走势不一样。” 吴曼笑笑:“苗镇长要是听见,非煽了你不可。” “你掂的什么东西?” “苗镇长走了,便宜你了。村里没有好吃的,我在家杀了一只鸡,给苗镇长带来,想不到他走了。” 吴曼从袋子里拿出一只荷叶包的的烧鸡。还冒着热气。 林晓拿起来撕下一只鸡腿:“好吃。” “好吃你就吃了吧,明天苗镇长来了,你要把我的心情带给她。” “会拍马屁啊!” “我是看一个小妮,三更半夜和你们大男人一样的守在这里,心疼,才给杀鸡的。” “你家里还有多少鸡子。” “上一次给你送过去了鸡子,剩的都是老母鸡,没有舍得杀。你们在这里住几天,估计我的老母鸡不保了。” “我们争取尽快结束行动。” 一个烧鸡,林晓干下去大半,剩了一个鸡架子,林晓推向吴曼:“你也吃。” “我回家喝点鸡汤就行,晚上不敢吃的太多,减肥。” “你除了那个地方肥一点,其他的地方少一两廋了,多一两肥了。”林晓瞄向吴曼的胸。 吴曼脸微微一红:“我看苗镇长砸你蛋子以后,你倒是活跃起来了。” “想开了,该死不过蛋朝上,混呗。姐,黄毛和光头在家没有?” “白天没有敢在家,现在不知道回来没有。” “他们两个到底做了法医鉴定没有?” “没有。昨天我追到公安局的法医室,法医看了两人的伤情,说观察几天,看黄毛的脸上会不会留下疤痕,要是有疤痕,鉴定会重一些,要是没有疤痕,就是轻微伤。当时我上去给黄毛了一耳光,说要是有疤痕是我吴曼打的,以后抓我吴曼好了,两人不知道做法医鉴定是干什么的,急于从公安局里出来,说什么不做了,我们三个租了一个三轮车回来了。” 林晓心里一股热流,吴曼是真心的帮自己啊,没有法医鉴定,以后就无法给自己定罪。 “姐,昨天你打了黄毛几耳光了,他会愿你的意?” “黄毛是本家兄弟。我当然拿捏的死死的。” “为什么?” “有一次他喝多了酒,半夜跳进俺家院子,被我发现,黄毛喝多了,没有力气,被我捆住了,我给他录了相,什么时候敢不听我的话,我把录像交给派出所,是真要判他的刑的。” “女人的绝密武器,专治花心男。吴主任,你也太狠了,以后谁还敢跳你家的院墙,要是睡不着怎么解决?” “你要想去,不用跳墙,我给你留着门。敢吗?”吴曼火辣辣的盯着林晓。 “不敢。” “气蛋!” 屋子里暧昧闷热。 “老黑在家吗?”林晓又问。 “肯定不在家。这次上访就是老黑撺掇的。他会敢在家?” “你确定他不在家。” “确定。老黑的爹天落黑的时候去我家,要我帮他打听打听,老黑有事没有?派出所会不会抓他。我说老黑的事大,先躲一阵子再说。” “你是两面派,既当表子又立牌坊。” 吴曼上来拧住林晓的耳朵:“敢这样说你姐?” “不说了,不说了,再拧,耳朵就没有了。” 吴曼松开林晓,说道:“我就是不这样给老黑爹说,老黑兔子一样,肯定不会在家里睡。” 村委会外面林子里“沙沙”的响。 林晓低声说:“吴主任,我敢打赌,今天晚上绝对有人在村委会外面活动,监视着这里面的一举一动。” 吴曼紧张了:‘我赶紧走,他们会怀疑我在给工作组打小报告。’ 吴曼回家了。林晓掏出手机,给苗慧打电话:“你让派出所来警车抓捕老黑!” 第四十三章夜半敲门声 山村的夜,静谧。 一道亮光刺破黑暗,在一户人家前面停下,从车里跳下来几个精壮汉子,一人越墙跳进院子,打开院门,其余人鱼贯而入。 “帮帮帮”敲门声很响,半个山村都听得到。 “谁呀?”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应。 “派出所的,开门。” 屋里的灯亮了,一个老汉颤巍巍的出来。 门“吱扭”一声开了。 “你们有事啊?” “老黑在家吗?” “没有见到啊!谁知道跑哪里去了?”老汉回答道。 几个人进屋搜索一番,一无所获。 “老黑回来以后,让他到派出所里一趟。” “小黑犯了什么事啊?他回来以后我好好的教训他一番。” “他自己清楚,争取尽快投案,把事情说清楚,宽大处理。不然,我们就上网通缉了,他在哪里都寸步难行。” “好好,我想办法找到他,给你们送去。” 几个警察走了,房门“吱扭”的关上。 警车闪着警灯,在山村里转悠了几圈,然后往镇子的方向而去。 从邻居家房顶上探出一个脑袋,确认警车走了,从房顶上走下来。 ······ 林晓正准备睡觉,听见有敲门声。 “谁?”林晓警觉的问。 “是我!” 一个女人的声音,半夜三更不会有狐狸精吧? “你谁呀?” “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 是吴曼,吴曼的声音很小。 这个女人,该不会是真的睡不着,又拐回来想那个的吧? “吴主任,这么晚了,你咋又来了,有事明天说吧!”林晓心里惊喜,但是要坚守底线。 “你开门!”吴曼的声音很坚决。 是不是吴曼遇见什么事情了? 打开房门,吴曼闪身进来。 “是不是怕我夜里蹂躏你,不敢开门?” “刚才没有听出来声音,以为是狐狸精上门,正忐忑呐!” “你想的美,要是真有狐狸精,村里精壮光棍就有福了,也不会夜里胡溜达,敲留守妇女的门。” “有事啊!” “有事,老黑准备咋处理?” 林晓立即明白了,敢情是警车刚走,有人坐不住了。 “老黑是聚众冲击国家机关的首犯,谁都可以宽大处理,唯独老黑不能,咋了?你咋半夜三更想起来老黑了,是不是有人给老黑说情。” “刚才外面有一辆车子在街上转,你没有看见?” “没有,我在看手机上的小视频,看岛国女表演。” “我给你说正事,你要是想看,一会儿我给你表演。” “你会吗?”林晓看看吴曼成熟结实风韵的身子,她要是真表演,一定比岛国女有味道。 “去。你给想想办法,放老黑一马。” “吴主任,这个不大好说啊!” “实话给你说,刚才派出所的人去抓老黑,幸亏老黑不在家。警车走了以后,老黑的爹去找我,让我无论如何帮帮他们家,把老黑的事情给摆平了。老黑可恨,但是老黑的爹很可怜。” “老黑不到案,老黑的爹说没用。” “老黑也去我家了。” “老黑不是跑了吗?回来了?让他去投案啊!” “要是去投案,来找你干什么?老黑知道,冲击镇政府的事,苗镇长最生气,追着这件事情不放。你救了苗镇长,你给苗镇长说说,不要再深究了。” 林晓故作沉思:“我说不一定行啊。” “你只管说。” “让老黑见见我。” 吴曼出去,冲黑暗里招招手。 一个低矮的影子窜过来,正是老黑,老黑从腋下取出来两条烟,放在桌子上,然后“噗通”一身跪在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起来,赶紧起来。” “林秘书,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你起来再说。” 吴曼走出屋门,在大门口看着人。 老黑站起来,给林晓递上来一支烟,林晓不接,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烟点上。 “刚才听吴主任说警察来了?” “是,幸亏嫂子提前给我说了,让我有个防备,所以没有敢在家里睡觉。” “不在家里睡觉,一天两天可以,时间长了你往哪里去?要是警察上网通缉,哪里都躲不过去。” “林秘书,我错了,您帮着通融一下,以后当牛做马伺候你。” “我还没有到需要人伺候的时候。昨天你们聚众冲击镇政府,按说我不是镇里领导,与我无关,但是看到有人敢当众侮辱镇长,会出大事,所以及时制止了,刚才吴主任求我,说你们两家关系不错,你爹半夜去吴主任家里求情,我只管答应帮忙,不过苗镇长刚来,人家爹是市长,小恩小惠的拿不下。她年轻,现在需要的是政绩,你要是能帮她做点事,我给她求情或许有用。” “啥事?林秘书,你说,刀山火海我也不怕,一定办苗镇长做好。” “山里那些厂子的情况你熟悉吗?” 老黑“嘿嘿”一笑:“林秘书,我在厂里当过保安。” “那更好,你把里面的情况搞清楚,最好能画出图来,然后注明这些厂子是干什么的,哪里有狗,哪里有枪。” “林秘书,今天下午,我见有人把去厂里唯一的路给挖断了,挖的很深。” “其他地方能过去吗?” “要用机械平整一下,能过去。” “好,我给你交代的这事不要对人说。你知道支部书记胡昌林为什么在里面挨打。” “里面流出来的水很难闻,村里这几年得癌症的人特别多,都说和那些厂有关系,胡昌林去找那些厂理论,被痛打了一顿。” “哦,胡昌林愿意为百姓办事啊!他在村里威信怎么样?” “当然可以了,村里要是有胡昌林,不会有人去镇里闹事,胡昌林跺跺脚,村里没有人敢不听他的。” “好,就这样说,你回去把我交给你的事打听清楚,明天我去你家见你。” “林秘书,你最好不要在我家见我,我害怕,我家东边是二大伯家,他家人都外出打工了,我在那里等你。” “好!” 老黑和吴曼走了,已经十一点了,这个时候在山村已经半夜,在新疆是刚吃晚饭的时候,林晓给胡昌林打电话,让他抓紧回来,镇里准备强拆林子里的厂。 “拆得动吗?”胡昌林不相信的说。 “胡书记,作为党员,支部书记,你赌气外出半年多不在家,按照有关规定早就该撤职了,镇里考虑到你威信高,号召力强,所以一直保留你的职务。村里遭受了水灾,于公于私你该回来看看。” 胡昌林沉思一阵,说道:“好,我这就定机票,明天能赶回去。” 第四十四章今晚不回家 翌日上午。镇里干部稀稀拉拉的到来、然后按照昨天的分工继续走访。 柳红一直没有过来,这样正好,林晓来到老黑家的隔壁,老黑贼头贼脑的从房顶下来。 “林秘书,这是我给你画的图,画的不好,能将就着看。” 林晓看了鬼画符一般的纸张,老黑指点着,勉强能弄明白上面的内容。 “林秘书,这两天里面的厂子都停工了,是不是他们发觉了行动。” “他们是非法企业,对付检查有一套。” 厂子停工正好,里面的工人走了,便于强拆。 “老黑,要是镇里行动,你愿不愿意参与行动?” “派出所正在找我,我不敢露面啊!” “我让苗镇长给派出所说说,暂时不对你采取措施,看你的表现。” “行吗?” “行,再组织村里年轻人,到时候一起上,黄毛和光头还听你的话吗?” 老黑尴尬一笑:“派出所说了,镇里大门坏了,让黄毛和光头赔,他们两个正找我要钱哩。” “你给他们两个说,参加拆除行动,表现好了,既往不咎,镇里不再追究你们弄坏大门的事情。” “苗镇长会同意?” “我救过她,她要是不给面子,以后谁会听她的?” “好,我去找他们。” 回到村委会,林晓把见老黑的事情说了,苗慧不相信的望着林晓:“这几个人在村里是刺头,你敢保证他们听你的?” “只要你答应暂时不抓老黑,不让他们赔偿政府大门,我就能保证他们听我的。” “好,我答应你。” “支部书记胡昌林今天晚上回来,他在村里威信很高,号召群众参与强拆。双管齐下,一定能成。老黑打听了,厂里这两天停工了,不过通往厂区的路挖断了。我的建议,明天就可强拆,有一条小路,今天晚上动用机械铺路,后天天不亮就行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终于睡醒了!”苗慧意味深长的说。 “帮你稳住九岭的形势,我还要找合适的地方去打工。” “你休想。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心,你说的。” 林晓笑笑。 快到中午的时候,柳红来了,见到林晓:“兄弟,不好意思,在镇里处理点事情,来晚了,有什么新的精神没有?” 屁,你妇女主任,在镇里是一个闲差,会忙什么?不会是昨天晚上会情人睡过头了吧! “还是昨天的安排,没有走访完的继续走访。” “赶紧走吧,咱们还有一半的农户没有见到人。” 走了几户人家,还是多半不见人。 在一处空院子里,柳红坐在一个石凳上,说道:“这天,真热,累了,歇一会儿。”说着,撩起裙子扇风。 大长腿裸露,白皙的刺眼。 “兄弟,你说镇里要是提拔干部,姐能不能排上号?” “我不是镇里领导,刚到九岭,不敢发表意见。要我说,姐年轻漂亮,是镇里的中层干部,,女干部在提拔时候有优势,要是提拔的话,姐一定能排在第一位。” 柳红“咯咯”一笑,从小包里拿出一包华子烟递过来:“昨天晚上陪客顺的。” “你回去那么晚了,又喝酒了?” “没有办法,姐的身子自己做不了主啊!” “漂亮的女人是宴会上的一道硬菜,男人见了漂亮女人能多喝二两酒。” “是吗,今天晚上咱们找个地方单独喝,看你能喝多少?” “我酒量不行。” “不要骗姐,你体格那么好,一下子能把黄毛和光头扔出十几米远,肯定好酒量,只是不知道床上功夫怎么样?”柳红笑着说。 “柳主任是不是想试一试?” “兄弟要是愿意,姐随时随地奉陪。要不,咱们去那棚子里吃个快餐?” 这娘们,真够直爽。看看空院子里的一个草棚,真的有点心动,忽然想起来田大海的话,柳红和镇里一位领导有一腿。我才不愿意刷锅。 “姐开玩笑,这里农户家里,要是被发现,立即会传遍全村的。” 柳红“哈哈”一笑:“怪不得苗镇长说你是气蛋。” 胡同里有人说话,两人赶紧噤声。 脚步声走远以后,柳红靠近林晓,低声说:“兄弟,给你透露一个秘密,最近县里要提拔一批科级干部,镇里会有名额,到时候你愿不愿意投我一票。” “不要说投一票,就是投十票我都愿意。” 反正是无记名投票,谁也不知道票投给了谁。不花钱的许诺谁不会。 柳红舒心一笑:“兄弟,就凭咱们在六马曾经一个小组,姐认下你这个兄弟,以后在九岭,有姐吃的喝的,就有兄弟的。跟着姐混不会错。” “谢谢姐!” 柳红吃屁一般的高兴,好像自己已经是科级干部了。 午饭以后,兜兜转转,转眼已经黄昏。 各组汇报情况以后,苗慧说道:“鉴于白天有村民附近打工,有村民在田间劳动。今天晚上继续走访,要收集上来真实的情况,六马村以前是乱村,要通过工作组这一次的进驻,把村情搞透,民情搞透,对症下药,彻底治理······” 镇里干部尽管好大不愿意,但是新镇长的作风都知道,谁都不敢反对。 天一黑,柳红就不安分起来,不断的看手机。 “柳主任,是不是有约会?” “昨天说好的,有朋友从外地来,今晚会面。苗镇长真是的,转悠了一天,晚上还要加班。我去给她请假,她批准不批准我就要走,我大姨妈来了,肚子疼。” “中午的时候你还说要吃快餐,原来是骗我的。” “你个傻家伙,我是骗苗镇长的。” 柳红一扭一扭的又回到了村委会,不一会儿,有车子的发动机响,柳红走了。柳红是镇里为数不多有私家车的干部。 走了正好,省的碍手碍脚。 手机响了,是胡昌林。 “胡书记,你回来了?” “刚进村,新镇长我不认识,听说很厉害,我不好意思去村委会,怕她怼我。” “我知道你家,我给苗镇长说一下,咱们一起见个面。” “好,我等着你们!” 第四十五章强拆 来到胡昌林家里,胡昌林很激动,拿出红枣,葡萄干让两人吃。 “苗镇长,林秘书,想不到你们都这么年轻。我虽然在外面打工,但是一直关心着村里的事情,关心着镇里的事情。你们是好样的,我都听说了,要是半年前你当镇长,我老胡不会半年不在家,不参加组织生活会。” 苗慧说道:“你的情况我听说了,你是一个正直的人,不愿意向邪恶势力低头的人。镇里这次成立工作组,一是理顺村里群众情绪,帮助群众尽快恢复生产,过上正常的生活,再就是坚决清除污染源,还百姓碧水蓝天。” “苗镇长,早就应该这样了,林子里的厂离村子有距离,但是地下水已经不能饮用了,每年村里都有多人因癌症去世,专家说了,我们这里的空气、水、粮食里面,致癌物资严重超标。现在,有门路的人都出去了,再不愿意回来,没有门路就在村子里喝脏水,吃不干净的粮食。” “原来以为是普通的污染源,想不到会这么严重。” “苗镇长,你说,要我做什么?” “你休息一会儿,找村民组长开会,认识到前天去镇里上访的严重性,再就是组织村民代表,随时接受命令。” “好,没有问题,一会儿我就召开村委会,村民代表会议。” ······ 各小组回来后,汇报了情况,已经是夜间十点多了。 苗慧突然宣布,今天晚上任何人不能回去,就住在村委会,男人住在院子里,女人睡在屋子里,然后每人发了一张草席。 十几个人躺在院中的草席上,林晓拿出白天柳红给的华子烟,一一的发放。 望着天上的星星,一帮家伙开始扯裤裆里的事情。 ······ 通往污染厂区的小路上,一辆铲车在紧张的施工。 凌晨五点,苗慧从屋子里出来,叫醒了所有的镇干部。 苗慧做了简短的动员。 这时候,十几辆铲车钩机轰隆隆的开过来。 胡昌林和吴曼领着百余名村民,手里拿着铁锹钢叉等赶过来。 “出发!”苗慧一摆手。 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往林子里开去。 从刚修好的小路上赶过去,厂区里寂静,老黑率先跳进院子里,打开厂子的大门。 群众和镇里干部往里面涌。 苗慧手里拿着喇叭,大声叫到:“厂子里面的人听着,立即从里面出来,三分钟以后,按照省市县有关文件精神,九岭镇政府对污染非法占地企业强行拆除,有阻扰强拆的,一律视为对抗党委政府,严肃追究责任。” 从厂子里出来一个老头,见这么多人进了厂子,赶紧跑了进去打电话。 老黑等人上去,把老汉从屋子里架了出来。 大狼狗“汪汪”的叫。 铲车和钩机开过来,整齐的排在院子里。 “所有车辆的司机,听我命令,开始拆除!” “轰隆”一声,一面墙体倒塌。 地面上的机器被吊出来, 铁皮瓦的房顶簌簌的落下来。 “镇村两级干部群众,注意安全,不要离机械太近!”苗慧站在一处高坡,大声的指挥者,像一个威武的女将军。 老汉被架出来以后,在院子里大呼小叫:“我们是合法企业,为什么要给我们拆除,这不是九岭的地方,你们这是违法,钱总不会放过你们的!” 胡昌林走上前,大吼一声:“你个老东西,和钱四毛什么关系?你们在林子里几年了,做的恶还少吗?再叫,我们群众不吃你那一套,把你老骨头扔进山沟里,你随便告去!” “老胡,上一次怎么没有把你打死,咋敢回来了,钱总要是见了你,剥你的皮。” 胡昌林挥起巴掌要打那老汉。 老黑冲上前:“胡书记,你散开,我黄毛没有老婆,没有孩子,我揍这个老家伙,不怕他告状,也不怕坐牢!” 见越来越多愤怒的群众围上来,老汉软了,蹲在地上不愿起来。 从其他厂区里出来几个年轻人,手里掂着家伙,牵着狼狗。 村民迎上去,那几个家伙见来了这么多人,知道不是对手,丢下大狼狗,扭头就跑,大狼狗咆哮着冲上来。 黄毛挥舞手里的铁锹,对着狗斗狠狠的砸了一下。 光头手里的钢叉戳了上去。 有棍棒跟上来,大狼狗不动了。 十几辆机械进度很快,厂区很快瓦砾一片。 这时候,有村民报告,有十几辆小车飞一样的往林子里去。 苗慧镇定的吆喝:“机械在厂区里拆除,其余人员撤离场区。” 放下喇叭,苗慧对身边的林晓说道:“有十几辆车子过来了,估计是钱四毛带人过来了,咱们做好应对准备。” 林晓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苗慧左右。他怕有人会突然袭击她。 “你让秦书记带一部分人在路边埋伏,预防万一。。” “好!” 秦国才带了镇里几个年轻人往两边的山林里去。 刚在山林里埋伏好,小道上狼烟动地,十几辆豪华小车箭一样的使来。 小车停下,车门打开,从车子里钻出来几十个手持钢管砍刀的黑衣男。 一个戴着墨镜,嘴上叼着雪茄的家伙一挥手,几十个黑衣男围在左右,往厂区里冲。 见自己几年心血不断扩建的厂子已经成了瓦砾,钱四毛一阵心绞痛。 好在,铲车和挖机只在地面以上昨夜,没有往下挖掘。 地下才是自己最关心的地方,那些东西真是不敢见到阳光啊! “对面的是苗镇长吗?”钱四毛大声的吆喝着。 苗慧一直看着这帮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家伙。 为首的不就是在海鲜店里见过的那家伙吗? 原来卜高升和钱四毛早就有勾结,卜高升请自己吃饭,是受钱四毛所托,那个硕大的裸钻应该是钱四毛贿赂自己的。 “请问你是哪一个?”苗慧故意问道。 “哈哈哈-----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本人钱,金钱的钱,钱四毛。妹子,听哥一句劝,你过分了,坏了东陵的规矩,见好就收吧!” 第四十六章你过分了 “九岭镇在执行公务,钱总到这深山老林里干什么?” “苗镇长明知故问,哥劝你一句,赶紧收手,否者后果很难堪。我钱四毛是一个仗义之人,你初来乍到,我不计较,就这一次,立即停止在我厂里的胡作非为。” “钱四毛,胡作非为的是哪一个,让六马村的群众说一说?我们正在对非法企业进行拆除,请你离得远一点。” 钱四毛吐出来一口浓重的烟雾,这个黄毛丫头,真的不把我钱四毛放在眼里了。你爹是市长?离市长还差一步吧?就算是市长,对我钱四毛也礼让三分,不让你知道一下我钱四毛的厉害,以后我还能在东陵混吗?还能正在吉昌混吗?一挥手,几十名马仔冲进人群,一阵猛砍猛杀! 几十个马仔都是打架的高手,村民虽然多,手里有家伙什,多是给自己壮胆的,想不到这些马仔真的动手,下手那么狠。一边招架,一边往后退。 山林里血肉横飞,嚎叫声一片。 钱四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对付一群没有组织,只会嗷嗷乱叫的百姓,是钱四毛的拿手好戏。 铲车和钩机的司机见这边打了起来,有黑衣人往这边冲过来,丢下机械,往山林里跑。 林晓一见,说道:“苗镇长,我们要自卫了,假如再被拘留,希望你还能把我保出去。” 苗慧没有想到钱四毛这样嚣张,竟真敢对群众动手。 预判不足,没有充分预计到这帮家伙的阴险跋扈。 “你小心,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制止住他们就好。” 林晓从地上捡起来一根木棍,向那帮马仔冲去。 马仔们想不到背后有人冲上来,忽然就被干倒几个。 其余的马仔见状,把林晓团团围住。 一个家伙手持砍刀冲过来,林晓脚一抬,一块石头从地上飞起,集中这家伙的面门,当即倒底。 林晓这一次学乖了,我不主动出击,就是有人录像,我是正当防卫。 背后有风声,一个马仔抡起手里的钢管,照林晓的后脑袭击过来。 妈的,敢偷袭老子。 矮身,扫堂腿,后鞭腿跟上,那家伙被踢出十几米远。 三个马仔冲不同的方向奔袭过来。 林晓凌空跃起,无影脚横扫,三人倒地。 其余的马仔不敢上前。 林晓从衣袋里掏出香烟,塞进嘴里。 “嚓”的一声,火苗点燃。 一股蓝烟飘散。 “林秘书,好样的,打,打死他们。” “打死他们!” ‘滚蛋,滚出六马的林子。’ 村民在一旁围观,大声叫喊。 铲车和钩机重新开始施工。 钱四毛望着林啸,问身边的马仔:“那个人是谁?” “前县长汤健的秘书,汤健死了,被发配到了九岭。” “哼,主子都死了,这小子是要步他主子的后尘了。” “四哥,这小子会点功夫,打伤我们好几个人了。” “把我的枪取过来。” “四哥,这里人多,不敢开枪啊!” 钱四毛瞅瞅在一块石头上站立,仍在指挥强拆的苗慧,嘴角一丝淫笑:“这小妞长的标志,请她到我的茶楼里喝茶。” 几个马仔会意,悄悄的来到苗慧身后,突然跃起,按住苗慧。 苗慧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辆车子开过来。几个壮汉把苗慧塞进车子里。 钱四毛一个呼哨,其余马仔赶紧跑回,上了各自的车。 车子呼啸而去。 林晓心里一阵兴奋,这帮家伙终于知难而退了。 忽然有人叫到:“苗镇长被钱四毛带走了。” 再看,真的不见了苗慧。 十几辆车荡起一阵烟尘,已经窜出来几百米。 乡干部多是骑的摩托车,村里群众要么是自行车,要么是随着铲车过来了。 见柳红在自己的私家车前面。 林啸拉开车门钻进去:“柳主任,开车。” 柳红慌慌张张的来到车里。 “赶紧追。” 柳红开动车子,车子轻巧,要追上前面的豪车很难。 “快点!” “兄弟,真追上他们又能怎样?他们那么多人,是一帮不要命的家伙。” “难道我们眼睁睁的看着镇长被带走?” “苗镇长根子硬,钱四毛把她带走也不敢对怎么样。” “钱四毛是一个赌徒,一个疯子。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林啸,你不要激动,我的车子十几万买的,地上全是石头,弄坏了你赔啊?放心,钱四毛不过是想阻止强拆,最多要一部分赔偿,把苗慧带走,说不定是去茶楼里喝茶。说不定是苗镇长主动上了钱四毛的车子。” “胡扯!你停车,我来开!” “兄弟,你坐好了!” 柳红加大油门。 奔驰车上,钱四毛狞笑着说:“苗镇长,你太不懂规矩了,哥不与你一般见识,你现在打电话,让他们立即停止拆厂房,看在高升哥的面子上,这件事以后我不要追究,不过损失你要赔偿的,镇里要是没钱,我给你出一个主意,你以招商引资的名义,给我们返税,以后我是你们九岭的纳税大户,你尝到了甜头,以后就离不开我钱四毛了。快点,快点打电话!” 苗慧一笑:“钱四毛,想不到你这么疯狂?东陵县就没有法律了吗?就没有人敢揭露你丑陋的嘴脸?” “哈哈哈-----有啊,有人不信邪,非要和我钱四毛过不去,汤健你知道吧,一个县长,根基未稳,想对我钱四毛下手,还不是乖乖的给我跳下去了。汤健跳下去了,你苗慧是不会也想体验一下凌空飞翔的滋味?” “汤健是你逼死的?” “哈哈哈-----我没有逼他,是他自己的选择!快打电话,晚了,我厂里的损失你要加倍赔偿。” “这个电话我是不会打的,钱四毛,我就真的不信邪了。你一个街头无赖,能把我九灵镇的镇长怎么样?” “哈哈------我就是一个无赖,曾经我赤脚不怕穿鞋的。而今我钱四毛也穿上了鞋子,有鞋子穿了,我会在经过的路上撒上钉子,种上荆棘。不怕你赤脚的,不怕你有护身符的。听说你老爹要当市长了,提拔他当市长我说了不算,但是我让他当不成市长,这个我说了一定算数。” 第四十七章市委决定 “钱四毛,你就是街头的一个小混混,说出来这样的大话。你忽悠老百姓可以,在我面前,把你这些把戏收起来。赶紧放我下去,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电话你是不打了?黄毛丫头,我让你见识一下我是不是在吹牛?” 钱四毛看看左右,指挥车辆拐上了一条更加狭窄偏僻的小道。 这条小道,是通往邻省的小路。 “钱四毛,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你不是不害怕吗?我带你远走高飞怎么样?往前,就不是吉昌的地盘了,你的市长老子也管不到的地方。” 忽然,看见一辆小车紧紧的跟在后面。 钱四毛狞笑,“苗慧,后面是你镇里的车子吗?” 苗慧往后看看,认出来是柳红的私家车。 “不认识,不是镇里的车子。” “既然不是镇里的车子,我让你看看眼界,让你知道一下,车祸是怎样产生的。” 钱四毛打电话:“把后面车子给我送到山沟里。” 有两辆小车减速,堵住去路。 柳红的车子靠近,被迫减速。 前面的路虎突然倒过来。 柳红赶紧倒车,山道狭窄,一个车轮悬空。柳红吓得一声尖叫。 林啸跳下车,搬起来一块大石头。“咕咚”一声堵在路虎的后面。 路虎撞到石头上,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几个壮汉,其中一个黑胖家伙叫到:“还是你,你他妈的真是想见阎王了。” 话语已经多余。林晓健步过去,对准黑胖的家伙的腹部就是一拳,黑胖家伙立即倒地。 不容其他几个家伙反应过来,林晓的拳头就到了。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三个家伙倒地。 林晓帮柳红把车子摆正,说道:“你开车回去。” “你咋办?”柳红惊恐的问。 “这里有车子,我能追上他们。” “兄弟,你不要逞强,咱们不要追了,打电话报警。” “这里不是咱们的地盘,警察赶过来不一定什么时候了。” 林晓跳上路虎,一踩油门,车子闷吼一声,往前追去。 钱四毛在车上看的清楚,骂了一声:“窝囊废,没用的家伙!真该死!” 其实,钱四毛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过来,不过是吓唬一下群众。至于镇里干部,更好说,镇里干部轻易不敢动手,自己来了这几十人,完全能控制住局面,强拆停了,以后和九岭镇政府说事。郑胜利狗娘养的,年年喂,月月喂,关键时候竟然管不了这个黄毛丫头。 车子开到一处开阔的地方,林晓下车,其余马仔跟着下车。 刚才一个马仔认出林晓就是在臻河上打自己人,把自己的一条采砂船凿沉的那家伙。钱四毛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老账还没有清算,你这小子又蹦出来了,今天给你一起算账。 车子来到一处平坦的地方停下。 钱四毛从车里抽出一把猎枪,对准林晓开过来的车子。 “咚”的一声,响彻山林。 子弹从车顶飞过,路虎车已经到了钱四毛的面前。 林晓从车上下来,点上一支烟,“钱老板,有种往这里打!”林晓挺起胸脯。 “小子,你胆大包天,上一次的事情咱们还没有算账,今天是你自己主动找上门的。跪下!” 见老板手里拿着真家伙,马仔们往林晓身边围拢。 “哈哈--钱四毛,要跪下的是你!” “不要逼我,我手里的枪不是吃素的。” “我跪下可以,你把苗镇长放了,咱们来一场真正的男人对决。’ ‘你想得美,这个小娘们把我的厂子拆了,我不会平白,必须赔偿损失。不然,我与你们同归于尽。” 说话间,林晓已经到了钱四毛的面前。 “站住,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要开枪了。’钱四毛‘哗啦’一声拉上了枪栓。 “咚!” 又是一声枪响,林晓前面的砂石飞扬。 正要飞身过去夺枪。 钱四毛兜里的手机响了。 “大哥!” “你在哪里?”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九岭镇的小娘们把林子里厂给拆了,我把小娘们掳到了山上,事情说不好,我不会放她,必须赔偿咱们的损失。” “把她放了,赶紧回来。” “咱们的损失咋办?” “让你回来就赶紧回来,事情不是那样处理的,和政府打交道要讲究策略,这不是和人争地盘、” ”大哥,咱们就这样算了,以后还咋在东陵县混?” ”让你回来就赶紧回来,少罗嗦,把苗镇长和林晓安全的送回来、” “他们还在继续拆咱们的厂子。” “我已经安排过了,拆过的就算了,过后再修一修。” 挂了电话,钱四毛立即变了脸色,嬉皮笑脸的说道:“苗镇长,对不起,开个玩笑,不要介意,这里风景不错,带你来看看风景。咱们回去吧!还有你,林秘书,一起回去,改天哥做东,咱们好好聊一聊。” 围在周围的马仔面面相觑。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苗镇长和林秘书送到车上,一路小心,安全的把两位送回去。” ······ 车上,苗慧的手机响了,是卜高升。 苗慧没好气的说:‘有事吗,卜大秘书?’ “你在强拆辖区的厂子?” “是,什么指示?” “立即停止强拆。” “你市委书记的大秘,亲自给一个乡镇发号施令了?你这个秘书太不值钱了吧?” “慧,给你说过多次,乡镇工作很复杂,不要莽撞行事。今天你的行为已经惊动了市委主要领导。领导指示,立即停止强拆。 “这些厂子污染非常严重,我在执行市委的决定。” “我现在给你传达的就是市委的决定。” “有文件吗?有市委主要领导的批复吗?” “我现在代表领导在给你通话。你看着办。” 高升挂了电话。 钱四毛洋洋得意的看着苗慧:“苗镇长,你的官还小啊!” “钱四毛,你不要以为贿赂了上层就可以恣意妄为。我苗慧在九岭一天,你的厂子休想生产一天,市委指示暂停强拆,不是不拆除,咱们走着瞧。” “哈哈-----小丫头,走着瞧九走着瞧,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你能在九岭多长时间真的不好说。” 第四十八章金凤岭 回到拆迁现场,钱四毛傻眼了。 厂区几乎夷为平地,镇里干部和六马村的群众见一溜车子又回来了,纷纷操起家伙准备迎战。 “苗慧,我与你不共戴天。” 钱四毛没有想到拆除的速度这么快。想要恢复生产,几乎是不可能了。 “钱四毛,我等你,把厂子拆除了,只是第一步,以后胆敢在九岭胡作非为,我苗慧绝不放过。汛期马上过去了,把你的抽砂船赶紧处理了吧,以后臻河在九岭地段,我见一个砸一个。” 钱四毛气的吹猪一样,拉开车门,把苗慧推了下去。 一群人围上来:“苗镇长,你不要紧吧?” “苗镇长,钱四毛把你拉走干什么去了?” “苗镇长,你伤到没有?” 群众嘘寒问暖。 苗慧站在高坡上,看到厂区里满地狼藉。基本拆除完毕,很是欣慰。 这一次的行动,保密,迅速,效果不错。 若是保密工作做的不好,或者行动不够迅速。只怕铲车和钩机没有到现场,就会被人叫停。 清清嗓子,苗慧大声说道:“同志们,乡亲们,今天我们的行动迅速,效果明显,一举铲除了长期危害乡邻的污染企业,还六马村一片蓝天,一块净土,一掬清泉。谢谢同志们。,谢谢乡亲们。实践证明,只要我们团结一致,不怕什么魑魅魍魉,一切都是纸老虎。一切邪恶势力在阳光下都会遁逃,他们害怕阳光,害怕光明,害怕群众,害怕正义。 现在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这片山林,以前是六马村的,在特殊年代划拨给了国有企业,国有企业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这片山林几年前已经归还给了我们九岭镇,归还给了我们六马村。只是这个批复的文件被某些人压下去了,没有向上级汇报,没有给村民传达,故意制造混乱瞒天过海,他们好乱中牟利,乱中坑害百姓,乱中污染土地,污染河水。 今后,这片林子正式归属我们管理,只要有人敢于在这里做违法事情,村民就有权利制止、举报。镇里干部要充分履职尽责,土地。环保、林业,水利、旅游部门的负责人要及时调整工作思路,把这片山林纳入管理,拟定规划,拿出切实措施,确保这里既是绿水青山,也是金山银山。” 人群里一阵掌声。 苗慧问身边一个村民:“这片林子以前叫什么名字?” “老鸹岭.” “这个名字不好,听起来瘆人,叫金凤岭怎么样?” “好,金凤岭好,以后我们这里会出金凤凰的,像苗镇长一样的金凤凰。” “我哪里是什么金凤凰?不要胡说。乡亲们,同志们。我们九岭镇到处都是宝啊,这里,有药材,有珍稀植物,还有狐狸,野猪,山鸡、各种各样的小鸟,我都叫不上来名字,山林的对面是滚滚的臻河,风景秀丽,不管是开发旅游,还是搞养殖种植,都是一块风水宝地。有人说,我苗慧是来镀金的,是飞鸽牌,不会在镇里呆多长时间,现在,我明确告诉大家,我苗慧既然来了,不把九岭变个样子,不把群众的生活带上一个新的台阶,我是不会离开九岭镇的。” 人群又是掌声。 林晓在人群后面,慢悠悠的吸着烟。 面前,除了激动的村民,镇里的干部面色是麻木的。秦国才也躲在人群后面,不停的吸烟,脸色阴沉,几乎滴下水来。 林晓清楚,关于强拆,书记镇长的意见不一致,秦国才这个副书记夹在中间,很是为难。 铲车和钩机完成了任务,隆隆的从林子里开出来。 苗慧说道:“同志们,乡亲们。今天的任务告一段落,镇里干部护送机械安全离开。六马的胡书记安排群众轮流守护这里。尽管他们是污染企业,我们强拆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残垣断壁,废旧机器全部封存,任何人不得乱动,更不得据为己有,我们请示上级以后做出处理。” 人员缓缓的撤离。 秦国才带着镇里干部走了,苗慧和胡昌林、吴曼林晓在最后。 苗慧说道:“胡书记,感谢你及时回村,咱们的群众这一次出了大力,行动迅速,保密工作也做的好。善后工作村里还要费心,把这一片地方用铁丝围了,刚才我听说里面有好多废水,废旧原料,这些都要经过专业人员来处理。看护的费用由镇里负责解决。” “苗镇长,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回来的路上,苗慧骂道:“这帮家伙,来的时候磨磨蹭蹭,回去的时候一个个兔子一样。” “苗镇长,你就没有看出来,镇里干部有顾虑,来的时候没有说清楚,镇里干部服从命令,都到了现场。钱四毛一来闹腾,都知道咱们的强拆镇里一二把手没有沟通,在你这里表现积极了,回去以后怕郑胜利给他们穿小鞋。” “镇里干部都是兔子精,就没有一点正义感,一点公德心?” 林晓一笑:“苗镇长,镇里干部经过的事情太多了,政策朝令夕改,领导走马灯一样的流动,他们是明哲保身啊!哪里像我林晓一样是个信球,都走了,都没有人和你走在一条路线上,只有我林晓留下来,和你同舟共济。” “你也可以和其他干部一样明哲保身。” “我无所谓了,我是半个死人,他郑胜利能把我怎么样?能把我开除地球?这样也好,我当一回护花使者。” “你算是精神正常了。” “我是怕再出意外,钱四毛要是有埋伏,悄悄的把你劫持走了,恐怕就不好找了。” 苗慧感激的看了林晓一眼。 说到埋伏,林晓又说:“钱四毛刚到的时候,让秦国才在带人在林子里隐藏,你被劫持走了,也没有见秦国才在哪里?是不敢,还是不愿拦截钱四毛?哪怕是做做样子,吆喝几声也行,这家伙在关键的时候当缩头乌龟。要是打仗,秦国才是把你卖了。郑胜利在九岭深耕近二十年,有一帮势力。你初来咋到,想纠正九岭的不正之风,难啊!” 第四十九章这是报复 秦国才回到镇里,就被郑胜利叫到了办公室。 郑胜利拍着桌子叫到:“秦书记,你们去六马到底是干什么的?” “郑书记,我去六马,只是一个副组长,具体工作的开展苗镇长做主。” “你是猪脑子,是猪!她一个小妮子,到九岭了几天?你是副书记,是九岭镇的老人了,在乡镇这么多年,就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办的?让你们做群众工作,理顺群众思想,你们倒好,又去给我戳了一个大窟窿。我问你,你们强拆,都给谁说了,给谁汇报了?还有没有党委,眼睛里有我这个书记没有?”郑胜利拍了桌子。 “郑书记,强拆的事情之前我一无所知,到了现场才知道干什么。” “我们都被这个小妮耍了。这下可好,咱们强拆的事情市委都知道了,这擦屁股的事情还得我来做。” “郑书记,强拆的时候,厂子里的气味很难闻,污水遍地,污染确实严重。” “那里不是咱们的地盘,你管他污染严重不严重?” “苗镇长同着群众已经宣布了,那块第属于咱们九岭的,还说把原来的老鸹岭改成金凤岭。 “她苗慧想当九岭镇的金凤凰的吧?哼,说不定以后是一只掉毛的鸡,一只瘟鸡,丑陋的鸡。” 秦国才不再说什么,两个头儿发生矛盾,作为下属的尽量少说,静观其变,然后再决定站队。 “那个胡昌林回来了?”郑胜利又问。 “回来了,我在现场见到了他。” “胡昌林早不回来,晚不回来,洪水到来的时候他都不回来。这个时候倒是回来了,胡昌林半年没有在家,没有过组织生活,按照组织纪律,该怎样处理?” “开除党籍。” “那就开除好了。” “郑书记,胡昌林在村里威信很高,开除党籍要报县纪委处理,咱们镇里没有这个权限。要是上报县纪委,会耽搁时间,要是胡昌林申述,鼓动群众闹事,咱们还是被动。” “胡昌林早就给我写过辞职报告,以前没有研究,一会儿召开书记办公会研究,我同意胡昌林的辞职申请。你的意见呢?” 秦国才清楚,胡昌林这个时候突然回来,肯定是苗慧安排人把他叫回来的,目的是协助镇里强拆那片厂子。不表态不行,胡昌林有明显的错误,说道:“我也同意胡昌林的辞职申请。郑书记,六马以前是一个乱村,民风彪悍,村里不能没有带头人啊。” “你认为谁来当六马的支部书记合适?” “村里的妇女主任吴曼泼辣胆大,能打开局面。” “吴曼不行,村里集体上访,她吴曼作为村里唯一的留守干部,事前没有发现,事后处理不到位,村里强拆她吴曼肯定提前知道,知道了不及时报告,政治上不成熟,再说了,一个女人,能挑的起来吗?” “吴曼要是不合适,村里其他干部没有合适的了。几个小组长经常不在家,胡昌林原来是书记主任一肩挑。” 郑胜利点上一支烟:“那就镇里派干部进去,担任支部书记。” 秦国才看看郑胜利,没有言语,六马离镇区太远,多数干部不愿意去。六马村形势复杂,派不称心的干部又不放心。“郑书记,这个问题我还没有考虑,也没有征求干部的意见。,咱们要是指定一个干部去兼任这个支部书记,他要是不乐意,工作应付,不如不派。” “不要磨磨蹭蹭,这个支部书记,愿意去干的不多,去了能开展工作的也不多,这样,从科级后备干部里挑选,排名靠前的优先。” 镇里排名靠前的后备干部有党政办主任侯少武,计生办主任张威、土管所长刘琦等,当然还有一个后备干部柳红,柳红的排名在她们几个人中间排名最后,不过秦国才清楚柳红和郑胜利之间的关系。 见秦国才为难,郑胜利说:“派下去的支部书记在下一次干部推荐中优先。” “让侯少武去怎么样?” “党政办那么多事情,侯少武能走开?” “那就让张威去。” “张威满嘴跑火车,整天醉醺醺的,会行?” “要么让田大海去。” “田大海这个信访助理很不合格,六马群体上访事件他有责任。”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难道让柳红去你就放心了,柳红在镇里就是一个花瓶,能担当一个乱村的支部书记? 后备干部就这几个人,只得说道:“要不,让柳红去试一试?” “我看可以,柳红是妇女主任,镇里工作不多,女同志多到第一线锻炼,便于成长。” ······ 郑胜利办公室,书记办公会。 镇里有书记一名,专职副书记一名,苗慧是党委副书记兼镇长。其实就三人的会议。 郑胜利脸色阴沉,但是没有发火,他清楚,六马林子里有猫腻,镇里好多干部也知道哪里有猫腻,要是拍桌子瞪眼睛,苗慧和他杠上,把林子里的底子掀出来,他郑胜利的脸上不好看。 “今天书记办公会两个议题,第一,讨论六马村支部书记胡昌林的辞职问题,鉴于胡昌林长期不在家,无法履职,我的意见同意胡昌林的辞职申请。秦书记,你的意见呢?” “我同意。”秦国才低声说。 “苗镇长,你的意见呢?” “郑书记,秦书记,我来九岭的时间晚,胡昌克林什么时候提出来的辞职我不清楚。胡昌林为什么要辞职?他辞职的理由是什么?是真的不愿意为村里工作了,还是有其他原因。在没有弄清楚辞职的原因之前,还是慎重,不然会伤了基层干部的心。” “不管他是什么理由,半年的时间不在村里工作,不过组织生活,按照组织原则,应该开除党籍,镇党委同意他的辞职报告,让他体面的下台,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苗慧清楚,这个时候突然提出来研究胡昌林辞职的事情,是针对这一次强拆的。胡昌林是以前对你郑胜利有意见才愤然辞职的。林晓一个电话,他放下手里的活计,坐飞机赶回来,充分说明他还有为村民服务,为党委工作的热心,这一次强拆很能说明问题,他胡昌林冲在前面,带领村民,才迅速的把污染厂区拆除的。 郑胜利这是报复! 第五十章拉票 胡昌林有自身问题,苗慧想给他说情,郑胜利肯定不会答应,于是说道:“胡昌林是书记兼村委主任,我们可以免了他的支部书记,但是不能免了他的村主任,村主任是全体村民选举产生的,罢免村主任要经过全体村民大会。” “胡昌林的支部书记免了,他还有脸在村里当村主任?” “这是法律赋予的职责,我们无权干涉。” 郑胜利气鼓鼓的,要是胡昌林继续兼任村主任,以后在村里开展活动,他胡昌林还会阻挠。如果真是那样,让钱四毛去收拾这个不懂规矩的家伙。 郑胜利喷出一口烟,:”关于六马村支部书记的人选,刚才我和秦书记商议了,暂时由镇妇女主任柳红兼任。你有什么意见?”ζΘν荳看書 苗慧看看秦国才,秦国才低头不语,敢情你们两个合计好了,让我这个镇长过来听听。书记办公会就三个人,我就是反对,有用吗?其实苗慧心里有一个想法,。真要是免了胡昌林的支部书记,让林晓去兼任支部书记最合适,既然已经确定了,她苗慧在提不同意见有什么意思? ······ 任免通知下发以后,胡昌林给苗慧打来电话:”苗镇长,镇里这次处理我,我没有意见,我知道我的错误。本来以为镇里的风气正了,回来大干一场,。郑胜利这是在捉弄我,我想辞职的时候他不批准,我回来准备好好干的时候,他同意了我的辞职申请。没意思,我准备走,继续打工去,你看的起我老胡,我给你说一声。” “老胡,你的支部书记被免了,但是你的村委会主任没有人敢给你免了,你是全体村民选举出来的主任,只有全体村民能够罢免你。在全体村民没有罢免你之前,你老老实实的履职尽责。” “苗镇长,郑胜利这样的领导在九岭,我们村干部心寒,怎样开展工作?” “老胡,村里情况你清楚,钱四毛飞扬跋扈,那些拆除的厂子稍微整理就能生产,你在村里盯着,不能再让钱四毛等人危害我们群众。你要相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我要你留下来,看护着金凤岭。” “既然这样,苗镇长,我答应你,在村里呆上一段时间,等村里平稳了,我再出去打工。’ ······ 让柳红兼任六马村的支部书记,柳红好大不愿意。 在临县一个情趣酒店里,大圆床上,一番激情后,郑胜利搂着柳红的纤腰:“最近你要好好表现,我听县委组织部的人说,最近要考核干部,乡镇会提拔两到三名副科级实职干部,你要抓住这个机会。” “我能不能抓住机会,还不是你说了算?” “现在干部任免程序越来越复杂,越来越严谨,要经过民主评议,民主推荐,你得票太少了,我也不好说话啊!” “你少卖乖了,我会不知道干部的提拔程序?都是你们领导捏的窝窝。表现再好,领导不用也枉然,表现再不好,换个地方依然能当官,反正我是讹上你了。不给我弄上副科级,我去找你老婆去!” 郑胜利的“嗤嗤”的笑:“我老婆是个母老虎,我都不敢惹她,你要是招惹她,出了事情我不负责。” 手又不老实起来。 柳红一把把他推开:“你为什么把我放到六马那鬼不下蛋的地方?” “你是不懂了,让别人兼任支部书记我不放心。” “一个穷村,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下面有财宝?” “真的有财宝,你给我盯着村里的干部,盯着村里的群众。那片林子,任何人不能乱动,村里有什么情况,要及时给我汇报。” “我天天去六马跑,谁给车子加油?” 郑胜利一笑,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购物卡,塞进柳红都是手里:“这个够你加一年的油。” 柳红把购物卡塞进包里,翻身把郑胜利压在身下。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九岭镇暂时的平静。 这几天,镇里突然骚动起来,几个中层干部见人就敬烟,晚上饭店里请客的也多了。 传说,镇里要提拔干部了。 林晓依然在值班室里住,这天晚上,门突然被推开了,侯少武手里拿着华子烟,给林晓扔过来一包。 侯少武带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写材料的原因,高度近视。平时沉默寡言,和镇里干部不大合群,很少参与镇里其他干部的酒局。更少请客组织酒局,平时不抽烟,镇里干部都说他是老扣。 “侯主人,你这是?” “哥不喝酒,咱们平时很少沟通。你给县长当秘书的时候,好羡慕你啊!你来九岭,都同情你,你在党政办的这些日子,我活儿轻松多了,苗镇长的稿子基本上是你拿的,哥感谢你,我不爱说话,拿出来的东西苗镇长肯定不满意,你是大手笔,论文笔,我还要像你学习。” “侯主任,你要是有事就说,你这样讲,我都不好意思了。你是我的领导,哪里得罪了,你指出来,我这人大大咧咧习惯了,你千万不要记在心上。” 侯少武一笑,抽出一支烟点上:“兄弟是爽快人,我当哥的就直接说了,反正现在兴这个,你哥不要脸了,给自己拉一票。听说最近县里会考核干部,我马上奔四的人了,当党政办主任几年了,要是这一次赶不上,以后就永远是一个乡镇干部了。” 原来是拉票的,林晓赶紧应承:“侯主任,你放心,你在镇里的资历威望、政绩,有目共睹,镇里提拔一个干部就应该是你。,你不用拉票,科级干部非你莫属。” “你来的时间晚,不知道镇里情况。只埋头拉车,不抬头看路,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的。你不了解我的情况,你嫂子原来是县里一家企业的职工,企业破产了,你嫂子下岗了,做点小买卖,生意不好,今年赔了一万多,现在老家。孩子小,我要是能提拔副科级,就要求进城,任何一个单位都行。回家照顾小孩,帮助你嫂子打理一下生意。这是哥的一点心意,你帮哥给其他的干部打个招呼。” 侯少武把一个信封放在值班室的床上。 第五十一章考核组来了 林晓赶紧把信封塞给侯少武。 “侯主任,你没有必要这样,镇里干部的眼睛是雪亮的,要相信组织,相信群众。” 侯少武苦笑一下:“林晓,你不懂,我当了快十年的后备干部了,最初的时候,是和郑胜利一起的后备干部,郑胜利已经是党委书记了,我还是一个党政办主任。我了解郑胜利,不拉票,他有否决你的理由。” “你去找郑胜利啊!你伺候他这么多年,关键时候会给你说话的。” “我自然会去的,镇里干部这边你一定要给哥帮忙。” “放心吧,侯主任。” 侯少武出去了,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涌出来一阵酸楚。乡镇干部最忙,你要说忙什么,一年到头盘点,还真的没有多少可圈可点的,但是每天的活儿县里给安排的满满的,春季植树,夏季秸秆禁烧,防汛,秋季依然是秸秆禁烧,冬季是农田水利建设。之前还有统筹提留、计划生育。在这个过程中,还有文明乡镇创建,招商引资,新农合新农保的收缴,平安乡镇,平安乡村建设,信访稳定,基层党建等等,反正每一天都不会让你闲着,每一项活动都有动员部署,有具体落实方案,有检查评比,那个单位落后,主要领导要在大会上发言,要接受纪律处分。 作为党政办主任,是镇里最忙的角色之一,要准备各种文件材料,要及时的上通下达,布置各种会议等等。 侯少武三十多岁的年纪,脑袋上已经没有几根毛了。 自己以后会不会和侯少武一样? ······ 第二天,镇里依然很多干部在串门,林晓知道,他们都是拉票的。林晓不参与,也不窜门,反正没有自己的米,投谁的票都一样,提拔谁是郑胜利的事情。 下午,镇里人不多了,估计中午都躲起来喝酒了。镇里有禁酒令,但镇里干部会以下村的名义,在村里喝酒,在村干部家里喝酒。书记镇长总不能去村里一个一个检查吧! 办公室里就剩林晓和谷雨。 “谷主任,侯主任要提拔了,你也该走动走动了,党政办主任空着,你要争取。”林晓说。 “我才不会去争这个党政办主任,一个副主任我干着就够呛,侯主任要是提拔了,最合适的人选是你林晓,你能写,在县里工作过,站位高,工作能力强,苗镇长很欣赏你,你给苗镇长说说,这个党政办主任你干了,我保证给你服务好。” “我连一个副主任都不是,哪里会想党政办主任?” “林晓,当时公布你的时候,你是河道管理所长,应该是正股级,直接竞争副科级干部。” “你不要取笑我了,说是所长,光杆司令一个,我刚从县里放逐到这里,郑书记是埋汰我的。” “你来九岭,单独见过郑书记没有?” “什么意思?” “这里干部想进步,不给郑书记表示表示,干死累死,领导看不见。叫我说,你得见见郑书记,汇报汇报思想,汇报汇报工作,你看柳红,没事就往领导的屋子里转转,送本《妇女生活》杂志,汇报汇报妇女工作,发发嗲,领导就是喜欢,听说这一次提拔的呼声很高。” “是群众的呼声高还是领导的呼声高?” “不管是谁呼吁,只要能办成事就是真功夫。” “你也像柳红学学,多往领导屋里跑跑。” “我学不会,柳红有真功夫,不是谁都能学的。” ······ 考核组终于来了。县委组织部的一位副部长带队,队员有政研室、纪委、共青团等单位的人抽调。 镇里的干部早早的在会议室里等候。 谁都知道,这一次的考核有提拔任务。 会前,副部长走进郑胜利的办公室里,这是惯例,会前和主要领导沟通一下会议议程,需要注意的事项,尤其是有提拔考核任务的,县里会分出名额,也听一下镇里主要领导的目标意向。 “郑书记,这一次县里公平,每一个乡镇两名提拔任务,一名差额,从三十五岁以下的年轻干部中产生。” “部长啊,我九岭偏远,干部辛苦,领导应该考虑一下我们的实际情况,能不能多给一个名额?” 党委书记的主要政绩,除了党建等工作以外,然后就是看每一次的干部提拔中,能不能多要名额,一个单位,能多出人才,多出干部,说明你有能力,有魄力,在干部中的威信高。反之,一个单位好多年不出干部,出来的干部得不到重用,属下会骂娘的,你在干部中就没有威信,认为你窝囊,关键时候不给伙计们说话,跟着你干还有什么意思? 副部长一笑:“郑书记,这个我当不了家。你真要有想法,去和部长交涉,不过你懂的,除非上级有特殊安排,一般不会开这个口子。两位副科级人选你有吗?” “不要说两个,就是二十个我也有,要是出类拔萃,最优秀的要数妇联主任柳红和党政部主任侯少武。妇女主任不光做好本质工作,还在土地整治,污染企业的拆除中表现优秀,目前兼任镇里最偏远的六马村的支部书记。工作能力棒,今年才二十八岁。” 副部长笑笑:“妇女主任一定很漂亮吧?是不是经常向你汇报工作,甚至不分白天黑夜的来给你汇报。” 郑胜利脸微微一红:“给你推荐的干部除了工作棒,还要养眼。一会儿你看看,相中了,你带回去,借调到你们组织部,要是一步到位,直接公布到你那里任职最好。” “我不能夺人所爱啊!党政办主任什么情况?” “党政办主任叫侯少武,最初和我是一起的后备干部,已经后备十来年了,该给解决副科了。” “镇里党政办主任一般素质都不错,文字工作是苦差事,上上下下都要党政办主任安排,也行。差额你定一下。” 郑胜利点上烟,差额不好定,差额干部能力和素质不能太高,太高了容易窜出来一匹黑马,打乱组织意图。当然也不能太差,至少也要是一名中层干部。 干部们都不愿意当差额,给别人当电灯泡,还要一个个的做工作,千万不要把赞成票投给了自己,要是差额得了几票,领导不高兴,认为你有野心,不和领导保持一致,以后会给你小鞋穿,还会在干部中落下笑柄。 第五十二章差额 “一个差额就那么难定吗?”副部长说道。 “这事我得给镇长商量一下。我不能一言堂,什么事都直接拍板。” 郑胜利这是耍滑头,两个内定名额他都敲定了,剩下一个差额,让苗慧来定,自己肉啃完了,给苗慧扔下一块骨头,甚至骨头都不是,差额定不好,会挨骂的。 苗慧来到郑胜利的办公室,给副部长打过招呼,副部长简单的说了这一次考核的目的。人事是书记主管的,作为副书记兼镇长,苗慧不好多说什么、 “有一个差额,你考虑一下谁合适?”郑胜利说。 苗慧提了几个人,都被郑胜利否定了,苗慧提的这几个人,都是镇里的中层干部,论实力,论能力素质,不在柳红之下,甚至比柳红的威信高,能力强,要是把柳红差额下去,他郑胜利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要不,让林晓当差额吧,林晓刚来镇里,是个刺头,没有根基,和镇里干部不多来往,不会给自己拉票的,也不会有人给他投票。干部一听就知道他是差额。” “他是中层干部吗?”副部长问。 “给他明确过一个河道管理所长,其实就他一个人,说是中层干部也行。”郑胜利说。 “就这样定了。” 会议开始,苗慧主持会议,郑胜利代表镇党委政府做了述职。会议第二项是对班子的测评,都是制好的表格,只需要在上面画圈或者打叉就是了。 会前都进行了安排,每一个工作区两排位子,区委书记都是班子成员兼任,两排位子,一眼能看到头,谁画的是什么,清清楚楚。 干部们认真的画着,副书记秦国才在会场上巡视,问问谁还没有得到测评表,谁没有水笔,谁的测评表没有画好,需要换测评表的。都清楚秦国才在干什么,这不是在监督干部吗? 不到五分钟,开始收测评表,考核组的人清点表格数以后,装进档案袋封存。 会议进行第三项,副部长讲话。 副部长的讲话是通稿,对九岭的干部作风,工作业绩进行了简短的点评,然后说明了这次来的意图,不光是考核班子,还推荐两名近期使用的副科级干部。 然后说明候选人的资格等等要求。 会场上很静,都支楞着耳朵认真的听,看自己离后备干部人选有多大差距,盘算着今生有没有可能提拔为科级干部。 副部长讲完,开始发放推荐表。 推荐表上已经填写了名字,柳红的第一位,其次是侯少武。林晓的名字隔了一行,注明是差额人选。 见表格都发下去了。郑胜利拿过话筒,笑眯眯的说道:“同志们,今天的会议很重要,我们辛辛苦苦干了一年,要把一年来的成绩展示出来。关于副科级干部的推荐,其实党委政府很为难,在这一年中,几年中,表现优秀,符合条件的干部很多,他们在乡镇兢兢业业不辞辛劳,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是由于职数的原因,不可能都提拔上来、不过,有机会,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一次提拔不了,下一次有机会,大家一定要认真填写,抱着对组织负责,对自己负责的态度,投出自己神圣的一票。” 会场上有“沙沙的声音,很多干部填写完以后,立即折叠起来,投进最近的票箱里。 留给大家填写的时间很充足,最后一名干部把票投进票箱以后,郑胜利说道:”今天的会议分两个部分,上午集中开会,下午个别座谈,请大家不要远去,党政办叫到谁,立即参加面对面座谈,座谈要实事求是,抛却个人恩怨,公正、客观、从工作角度出发。圆满完成这次考评,推荐出来组织信得过、干部认可的优秀干部。。” 郑胜利扭头问副部长还没有什么要讲的,副部长摆摆手,又征求了考核组其他人的意见,都摆手。 “散会!” 郑胜利大声说道。 人群挤挤嗡嗡的往外走。 “草娘----你踩住我的脚了!”不知道谁在人群里叫了一声。 “八辈,我踩死你个王八孙,不要想着自己高高在上,路是你家的,你能横行到几时?” 副部长回头看看,没有言语。 侯少武一手惦着副部长的文件包,一手拿着郑胜利的茶杯,跟在两人后面往外走。 副部长和郑胜利刚出门,秦国才叫到:“谁在吵吵?有没有一点素质?” “搭球了,我不是后备干部,我不鸟你。我没有钱,也没有长那玩意,有人王八横行,还不让说说,让我们都当王八踩在脚下?” 秦国才意识到是有人对今天的选举不满。梗梗脖子,没有回应,那人肯定是对郑胜利不满,自己何必呢? 已经中午了,考核组一行把考核表装好,坐上车子,跟着郑胜利出去了。 县里考核有要求,要在机关食堂里就餐,但是谁都不是傻子,组织部的要求又不是纪检委,反正不检查,就把考核组的人拉出去,找一个僻静安全上档次的饭店里吃饭。 好多人在镇食堂里吃饭,吃完饭以后睡觉,万一下午被叫到座谈,不能喝酒,更不能远去,给组织部门的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对自己以后的前途不利。再说了,这几天不少吸侯少武的华子烟,柳红嗲声嗲气的叫哥哥,关键时候还得给他们美言。 林晓吃过饭准备睡一会儿,谷雨挤进来,神秘兮兮的说:“林晓,你听说了没有,上午好多人投了你的票。” “胡扯,谁投我的票,是让我丢人的,我无私无欲,早就跳出三界。这一次把我作为差额,会前没有通知我,要是我知道自己是差额,我会骂娘的,这不是让我丢人显眼吗?我林晓在乎一个副科级?” “知道你不在乎副科级,你要在乎,汤健当县长的时候早就给你解决了。但是有人投你的票,是人心所向,说明你在干部中有威信,镇里人认可你,” 林晓一笑:“认可我是一个信球,同着美女镇长说蛋疼。” “不完全是,你抗洪,强拆,你的文笔,你不卑不亢,自己的事自己做好,敢于担当,大伙服你!” 第五十三章面对面座谈 下午的座谈会很认真,据说是近些年所没有的。班子成员全部座谈,大部分中层干部,一部分一般干部,,部分支部书记也参加了座谈。 座谈的范围很广,座谈的内容很全面,围绕座谈对象的德能勤绩廉,优点是什么,缺点是什么,不能光说优点不说缺点,要有实例有依据。 每个座谈的人不低于半个小时,考核组分成三班,副部长自己参与了一班,亲自给干部们座谈了解。 郑胜利逐渐有点坐不住,天马上就要黑了,座谈人数还没有进行一半。 今年的考核和以前不一样,问问其他乡镇的考核情况,他们的座谈都快进行完了,有一个乡镇都坐到酒桌上了。 让秦国才打听考核情况,尤其是班子的整体情况,和他本人的测评情况。 秦国才手里拿着烟,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进,想套出来的点真实情况。考核组的人像是提前串通好了一样,说是考核结果还没有汇总。 屁,镇里就那么多干部,整体汇总下来,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郑胜利的预测没错,考核出了情况。 郑胜利的测评表上有好多不称职的票。 副科级推荐,柳红的票勉强够一半,按照规定,不过半数票不能提拔,副部长立即把这一情况汇报给了县委常委组织部长。 部长指示,要认真对待这一情况,座谈要深、要细、要实,要切实找出来原因,查找问题源头,真的是班子出了问题,还是个别人在捣乱。 傍晚的时候,谷雨叫林晓去家里吃饭。 “我不去了吧,你和强哥过二人世界!” “你强哥是半个死人,我们过什么二人世界?你有病的时候,吴曼送来的鸭还没有吃完,你去帮着杀了,你强哥想吃。” 这是去帮忙,不能拒绝。 林晓随着谷雨来到她家,还没有进家门,就听见里面张威等人的声音。 林晓停下脚步,说:”要是喝酒我就不去了。” “咋了,就你年龄小,这些哥哥姐姐和你坐不到一起了?” 来到堂屋,见张威几人已经喝上了。 “林晓,我看你的蛋子真的让镇长砸了,最近叫你几次出来喝酒都不出来,在镇里是不是等着发官帽子?别等了,官帽早就发完了,你是差额,是陪衬,准备一直陪到底啊?” 酒杯倒满,张威先发难:“兄弟,喝哥一个酒,今天上午的推荐票,我选的是你,不光我选你,我座位附近的人都选的是你,不信,赌八辈。” 张威说的肯定是真话,林晓相信他会选自己。 这次推荐考评,张威心里肯定有气,据说,张威后备干部也当十年了,大搞计划生育的时候,张威在镇里炙手可热,一个计生办主任,眼睛里只有书记镇长,其他的班子成员,张威根本不鸟。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几年张威竟然没有弄上科级干部,这几年,计划生育边缘化了,据说,镇里的计生办可能会撤销。他这个计生办主任也跟着边缘化了。这次推荐没有他,以后他这个计生办主任与科级干部更无缘了。 林晓接过酒杯:“张主任,不要让我喝多了,谷雨姐说让我来拔鸭子毛,鸭子毛不好拔,喝多了会啃一嘴毛的。”ζΘν荳看書 “喝酒,喝酒,你要是看不清楚,一会儿我们都啃鸭子毛。” 一杯酒干了,土管所长刘奇说:”林晓,我今天也投的你的票,你也得干一杯。” 说来说去,这几个中层干部都投的林晓的票,不管是不是真的。至少他们的脸上是真诚的。林晓连续喝了几大杯,从堂屋里出来,见谷雨蹲着给鸭子拔毛,林晓接过来,说:“不用那么细致,张主任说了,要吃鸭子毛。” “看你们说话难听的,鸭子毛能吃啊?” 干脆一下子给它脱光,林晓扯住鸭头,把鸭皮扯了下来,清洗以后,扔进锅里。 在厨房里点上一支烟,田大海从堂屋出来。 林晓递给他一支烟,田大海神秘兮兮的说:”兄弟,你知道不,镇里这次考核出问题了,郑胜利的考评分数在班子里最低。柳红的票数也不高,勉强过半,县委要考核组认真对待,估计今晚考核组会忙到很晚。” “你咋知道的情况?” “考核组里有我一个本家兄弟,吃饭前我打电话问他了,这事你保密,不要对外人说。” “例行考核,党委书记的得分最低,也不奇怪,一个班子总的有人垫底,党委书记抓的全面,难免得罪人,得分低也正常。”林晓在政府办里混过,自然知道考核里面的弯弯绕绕,组织部考核,不是纪委办案,不会处理人,组织部门掌握一下干部的情况,得分高低和以后是否重用提拔没有多大关系。甚至根本没有关系。 “柳红的票刚过半,丢失的票都跑到你那里去了,听说你的票比柳红还高。” “这这不可能,选票上写的清清楚楚,我是差额。” “说不定你是黑马。” “田助理,组织上的事你会不清楚,领导看上你了,就是得零票,照样提拔你。没有下你的米,再慌张,拾到手里的不过一个花生壳,啥都不是。柳红的票过半,提拔没有问题。” “不说了,不说了,这世道不公平,想起来生气。喝酒。” 田大海拉着林晓来到堂屋。 还没有坐下,张威的手机响了。 张威拿起手机:“喂,干什么?” “张主任,该你参加座谈了。” “我谈个球,都是什么东西,我老张在啃鸭子吃,不要耽搁我喝酒,下班喝酒不违纪吧?” 张威说了,挂了电话。 谷雨说道:“张主任,你还没有参加座谈?不要喝了,你去座谈吧。我们都座谈过了。” “谈啥?要我说真话说假话。说假话我不会,说真话,他们受不了,我老张不愿坏别人的好事。他们也不要耽搁我喝酒,来来,共同干一杯。” “张主任,明天你不要说在我家喝的酒,上一次你组织酒局,被苗镇长抓了现行,林晓替你扛了,在我家喝酒,镇里领导一定以为是我组织的酒局,我没有林晓的铃铛,怕有人给我小鞋穿。” “放心吧,妹子,我吃了你的鸭,不会在把你卖出去的,那样我老张就不是人了。” 第五十四章张威的怒吼 林晓清楚,面前的几个人不全是喝闲酒的,他们心里有气,这一次的副科级干部提拔又没有轮到自己头上,他们多是奔四的人了,这一辈子估计要在九岭终老了。 炖好的老鸭汤几乎没有人动,酒喝了一箱。 不能再喝了,谷雨叫来了一辆出租车在门口等候。 有人扶着老张出来。 谷雨一再安排司机一定要把几个人送到家。 车子经过镇政府门口,老张叫到:“停车。 ”张主任,你喝酒了,赶紧回家吧!“ “不,我不回家,镇里通知我去座谈,我有话要给组织说。” “都什么时候了,考核组的人都走了。” “你不要骗我,镇里都亮着灯哩。” 此时已经夜里九点多,镇政府灯火通明,考核组的人座谈基本结束,有的在收拾材料,准备吃饭。 张威身高马大,从出租车上挣脱下来,站到镇政府院子里。大声吆喝到:“哪位领导负责座谈的,我还没有参加座谈。还有没有人?” 镇政府寂静,张威的一嗓子格外响亮。 郑胜利本来在走廊上站,今天的考核特别不顺利,他已经打过几个电话,询问这一次考核的整体情况,对考核的结果,他已经掌握的差不多,自己的考评成绩很差,柳红的得票不高。 正闷闷的抽烟,见门口停了一辆车,一嗓子叫出来,郑胜利听出来是张威,这个张威,两人是一前一后进入镇政府,张威刚毕业那一会儿,做事干练,雷厉风行,搞计划生育稳准狠,迎检能力强,很快被提拔为计生办主任,那时候郑胜利还在张威手下干过短暂的计生办副主任,后来因为在报纸上发表几个豆腐块,提拔到党政办,然后一路绿灯,坐到了党委书记。 而张威一直没有动过窝,郑胜利清楚,张威打心眼里看不起他这个党委书记,认为他是考投机钻营上来的,没有真本事,真功夫。 对于镇里几个老资格的中层干部,郑胜利心里又气又恨,还有点害怕。 见张威往办公楼上走,郑胜利转身进了办公室,站在窗前。张威肯定喝多了,一个喝酒的人和他说不出什么道理,他会让你很难堪,不管你是多大的官,多风光的人物。 见院子里没有人回应,张威又叫到:“我要谈话,我要反映,我要说,不公平,还是不公平,不公平!” 苗慧在办公室里,组织考核虽然是党委的事,但是这个镇长要安排好后勤工作,负责组织好座谈等事宜。外面有人醉醺醺的喊话,苗慧赶紧从屋子里出来。 秦国才和侯少武也赶紧从屋子里出来,见是张威,两人一边一只胳膊,夹住张威往外走。 “老张,你又喝多了,你看看什么时候了,考核组的人都走了,你赶紧回去!”秦国才吼道。 秦国才在乡镇工作好多年,平时和一帮中层干部处的不错,秦国才吼张威,张威屁都没有放。 两人把张威往门口的车上推。 刚才田大海等人没有拉住张威,这时候见秦国才和侯少武出来了,怕以后受处分,从车上下来,躲到了暗处。 张威上车的时候,又嚎了一嗓子:“搭球了,咬不了我一点,今天不让我说,明天我去县委去,我去县委反映,什么熊玩意!” 好不容易把张威弄到车上,司机一加油门,车子绝尘而去。 副部长一直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一切。、 下乡考核,说起来是风光的事情,但是责任重大。如果一个单位,班子有凝聚力,有向心力,有战斗力,班长能够以身作则,率先垂范,威信高,干部认可。对这样单位的考核很轻松,几乎是走一个程序,不耽搁时间,还能和这个单位的头儿攀上关系,人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了。会来事的,还会在包里给你塞进去几包烟,甚至一个小卡片,一句话,上天言好事。你好我好大家好。 要是遇见有问题的单位,就麻烦了,不要说风光,你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考核情况要及时汇报。上午测评推荐以后,副部长发现了问题,及时给部长进行了汇报,部长指示,一定要把班子里的情况搞透,为组织提供第一手资料,民意资料,廉政资料,能力水平等等,为下一次的干部调整打基础。 部长一句话,考核组的成员忙活开了。但是把握一个啥样的度,需要考核组长把握,往深里考核,会搂上来很多问题,这些问题要不要深入调查?怎样调查?有没有时间调查。不调查能不能采用?是个别干部携私心报复,还是确有其事,正义的群众看不过去,才站出来揭发? 如果不往深里考核,你好我好,上下一团和气,汇报的时候,如果信息倒流,领导掌握的情况,你考核组长都没有掌握住,说明考核组没有发挥作用,你这个考核组长不合格。对乡镇的考核情况,一般情况下,县委书记会直接听取汇报的。 考核组考核的是下级单位,另一方面考核的也是一个考核组。 副部长正犯愁,郑胜利推门进来,递上一支烟,说道:”该吃饭了吧?都快十点了。” “刚才咋回事?” “院子里的事吧?是一个酒晕子,喝酒了。平时就是一个神经蛋,这样的人,哪里都有,人过一百形形色色,人过一万,必有坏蛋,九岭五万多人,有几个坏蛋哩!”郑胜利尴尬的一笑。 “郑书记,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赶紧回去整理资料,部长等着听汇报。” “那也得吃饭,简单一点,不喝酒。” “不了,加完班,我们再吃。” 副部长提上自己的包,其余人跟着下楼。 再三挽留,副部长还是走了。 郑胜利回到办公室,抽了一支烟。给财政所长打了电话。然后下楼,坐上车子,往县城的方向开去。 今晚,他要利用有限的时间,扳回九岭的被动局面。 第五十五章池浅王八多 第二天一早,人们发现镇里多了两样东西,一个是宣传栏里多了一份任前公示。 公示的内容是柳红和侯少武拟任副科级干部,公示时间七天。公示的起始日期是昨天。 还有一样东西,是大门口张贴了一张小字报,小字报上的内容是反映镇党委书记郑胜利和镇妇女主任暧昧的事情。 公示栏前面的人不多。 大门口却挤了一群人。 看门的大爷不识字,问一个镇里干部:“上面写的啥东西?” 那名镇干部说:“表扬信,表扬镇里干部拾金不昧做好事的,你看着,不要让人撕了。” 大爷“呵呵”一笑:“好,好,我看着,谁做了好人好事都应该表扬,这样的信早就不多见了,拾金不昧,应该多宣传,我看着,不会让人撕去的。” 镇干部窃笑。 柳红开着自己的私家车,慢悠悠的赶过来,昨天晚上已经和郑胜利通过电话了。郑胜利很卖力,昨天晚上十二点了,还在为她的事情奔忙,找了领导,领导认为选举程序上没有错,尽管得票低一些,也在提拔录用的范围之内。 郑胜利第一时间通知了柳红,柳红激动的当即就要去找他,当面感谢,深入感谢。郑胜利说时间太晚了,晚上必须回家。 公示表是郑胜利让侯少武连夜去往组织部拿的,今天天不亮贴上去的。 柳红走到大门口,见很多人在看墙上的东西,女人天生好奇,也停下车子观看。刚看了几行,一股热血上头,跳下车,冲上去把小字报撕了下来,然后调转车头往回开。 自己是小字报上的主角,女人最要的是脸面,没有了脸面还怎么去上班。 回头走到大桥上,见郑胜利的车子迎面开过来。 郑胜利今天特别高兴。昨天虚惊一场,看考评的结果,他害怕柳红票数不能过半,自己的考评分数又很低,要是不及时摆平,事情发酵,柳红得不到提拔,自己党委书记的位子恐怕也长不了。 经过一系列的运作,安然无恙,柳红如期进行公示,自己的得票虽然低一些,这个好解释,前镇长王志拉拢了一帮人,在镇里不干活,专门和他作对。是自己对干部要求过于严厉,廉洁纪律执行的好,才导致这样的结果。还可怜巴巴的说,要是组织不给做主,自己辞职算了。 领导体察基层的辛酸,对郑胜利好一通劝解。郑胜利才委屈着回来了。 走在路上,郑胜利心里偷笑,自己是来说情的,却得到领导的一通安抚鼓励。 郑胜利打心眼里佩服自己。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钱真是好东西。 慢悠悠的抽着烟,车子里放着音乐,行走在自己的辖区,两边是茂密的树林田野。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权力真是好东西! 迎面开过来一辆车,差一点撞到自己的车上。 郑胜利正要发火,见车窗落下,露出柳红冰冷俏丽的脸。 “你跟我过来!” 柳红说了,开着车上了河堤。 柳红这样的面孔对待自己,还是第一次。郑胜利虽然生气,但是不敢不过去,红颜一怒,后果不堪设想,尽管自己刚给她卖命解决了副科级。 跟着柳红来到河堤一处宽阔的地方,柳红把车子停下,看看四周无人,郑胜利落下车窗。 “大清早的你这里干什么?”郑胜利呵斥道。 “啪”的一声,柳红把一团纸扔进郑胜利的怀里。“你看看这上面是什么?” 郑胜利展开纸团,上面污言秽语,是说自己和柳红的龌龊事。 郑胜利点上烟,忽然说道:“妈的,给我来这一套。你害怕了?” “我害怕什么,跟你这么多年,我图过你的什么,要过你的什么?这上面写的肮脏不堪,以后我还怎么在镇里工作?” “雕虫小技,多少年前玩下的伎俩。回镇里去,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有能耐,跳出来比试比试。我郑胜利什么没有见过,十几年来,有多少人写过我的举报信,告过我的黑状,我郑胜利越告提拔越快。回镇里该干什么干什么,只当没有看见这玩意,只当他们都是苍蝇,苍蝇嗡嗡叫,就不吃饭了,就不活了。开完例会,我去县里,给你运作一下,能调进城里调进城里,不能调进城里,去近一些的乡镇,这次提拔,最低是副镇长,以后你路子越走越宽,官越做越大,神鬼见了你绕路,怕什么苍蝇蚊子?” 郑胜利把手里的纸团撕得粉碎,挥洒进风中。发动车子,调头,往镇里去。 望着郑胜利离去的背影,面前飘飘洒洒的纸屑,柳红打心眼里佩服这个男人。 什么是男人,男人就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黄河决于顶而面不惊。 柳红掏出化妆盒,刚才在大门口生气,眼睛都红了,对着小镜子,重新补妆,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然后看看副驾驶上的几包华子烟,才开车走出河堤。 来到镇里,镇大院好多人,都在等着今天的例会。 柳红把车子停好,拿出两包烟,笑眯眯的从车上下来。 众人看见柳红,有幸灾乐祸的,有同情怜悯的。刚才柳红在门口撕去小字报,哭着走了,咋一会儿的功夫,换了一个人似的回来了。 柳红拆开华子烟上锡箔纸,见人就敬烟。 “柳镇长,祝贺!” 吸了人家的烟,要恭喜几句,这是素养。 恭维的人多了,柳红的怒气慢慢消散了。脸上荡漾起真实的喜洋洋。 郑胜利曾经说过,我不屌你,你就是个屌! 八点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侯少武从楼上跑下来,对着院子里的干部叫到:“都去会议室开会。” 往会议室开会,是不是又有大事了? 在会议室坐定,郑胜利嘴里叼着烟进来,侯少武在后面给他端着茶杯。 郑胜利在台子上坐下,依然叼着烟。 狠狠的吸了几口,把烟蒂插进烟灰缸里。 没有主持,没有开场白。郑胜利崩了一句:“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众人皆惊,把目光投向台子。 大清早的,党委书记怎么赤果果的骂人了? 第五十六章语重心长 郑胜利顿了顿,继续说道:“最近九岭镇出了一系列怪事,前镇长王志搞破鞋被人录像,发到了网上。有人在会场上要脱裤子,有人酒后骂大街,这是为什么?是对我郑胜利本人有意见,还是对党委政府有意见?有能耐你站出来,说说你的理由。 一个单位,一个集体,有团结才会出政绩,才会出干部。县里为了照顾一批优秀青年干部,给机会,给平台,这种机会,这个平台,人人都有份。我们九岭就像一条溪流,本来流水潺潺,鱼翔浅底,却有人往里面扔石头,拉屎撒尿,坏了流水,阻碍了水流,实事求是的说,昨天我们的考核测评不尽如人意,不光是我郑胜利本人的测评不尽如人意,而是整个班子,整个班子,整个九岭镇。我们中间有坏蛋,大大的坏,别有有心,唯恐天下不乱,唯恐九岭出了成绩,唯恐别人得到提拔、我正告个别人,你的心理很阴暗,你的行为令人不齿,你是一锅汤里的老鼠屎,你是罪人,是恶人!” 郑胜利往下看看,见多数人耷拉着脑袋,当然有个别人偷偷的撇撇嘴。 “人这一辈子,走到一起不容易,我们在最美好的年华相遇相逢相知,若干年后回想起来,你会为你的不齿言行感到后悔,会为现在你的荒唐之举付出代价。若干年后,会有人指着一个老态龙钟丑陋蹒跚的家伙,说这是一个坏蛋。你弯曲的背影过后,会有人吐唾沫,会有人骂娘,会有人问候你祖宗八代!” 会场上有骚动,党委书记在公然骂人,骂所有人。 台子上的几个人面色严肃,不敢噤声。 苗慧把脸扭向一边。大清早的,有点过分了、 郑胜利喝了一口茶水,或许意识到言语太过,接着说道:“我说话难听,多说干部在一起一二十年了。我郑胜利哪里做的不对,哪里得罪你们了,若干年以后,你们可以问候我的祖宗八代。 但是,今天,我要正告某些人,我郑胜利不怕,有本事咱们明着干,不要躲在背后打冷枪放冷箭,做小人的卑鄙无耻龌蹉勾当。” 郑胜利长长的舒口气,好像把胸中的恶气吐了出来。 环顾左右,感觉达到了效果,大声说道:“散会!” 人群淅稀稀拉拉的往外走,没有以前的喧闹,也没有人说笑。党委书记发火了,都清楚咋回事,是大门口的小字报的缘故。柳红撕去小字报,肯定去找郑胜利了。郑胜利这是在给自己出气,也是给柳红出气。 柳红手里的华子烟还没有发完,见干部们往外走,抽出来烟让,但是没有人接。 今天没有安排活儿,好多干部发动摩托车出了政府院。 郑胜利回到办公室,感觉刚才的发挥不错,都是什么玩意,我当党委书记的,轮的上你们骑在我的头上撒尿,我不就是和柳红睡觉了?又能怎样,你情我愿的事情,你们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柳红真的看不上你们。 想起来这么多年,柳红和自己相好,真的没有图过他什么,没有要过钱,没有要过包包首饰化妆品。唯一这一次要求进步,趁着自己在九岭说了算,一定给她办好。 拿起手机,拨了柳红的电话,电话通了,郑胜利说道:“我说,你听着,不要回应。这几天是你的公示期,要低调,不要乱跑,不要喝酒,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人心隔肚皮,有些人很坏,会给你录像。” 柳红“嗯”了一声。 “还有,不要找我,不要给我打电话,你的事情我会办好。组织部已经公示了,几天时间很快会过去,不用担心,个别人不过是发发牢骚,发泄不满,他们针对的不是你,而是我。” “嗯!” “万一有人问起咱们的关系,打死都不能承认!记好了,没有证据,捕风捉影的事情多了,没有人能怎么咱们。过后,好好上班,上了科级干部的平台,以后路子很广,看你自己怎样混了。” “嗯!” ”最近你观察一下,看是谁写的小字报,一旦查实,我绝不会饶过他。” “嗯!” 挂了电话,郑胜利叫上侯少武,一起去村里看看,看看六马的灾后重建情况,看看其他村的秋庄稼涨势,再看几个贫困户。 东陵县的党委书记有一个群,县委书记尹二民在群里,每天通过工作群看各镇书记的工作情况。 郑胜利带着人进村,少不了拍照,然后发到工作群里。 路上,郑胜利语重心长的说:“少武啊,这两天的情形你看了,竞争很是激烈啊!以后你就是科级干部了,好好干。以后的路很长,我在九岭了二十年,早就想挪一个地方,只能照顾到你这里啊!” “郑书记,我家里情况你清楚,感谢您对我的栽培,以后不管走到哪里,我永远是你的一个兵,你一声令下,不管刀山火海,万丈深渊,少武眉头不皱一下。” 郑胜利一笑:“我比你大几岁,在我的心目中,你们就是我的弟弟妹妹。你们走的高,走的远,我心里高兴,不是想着什么回报。” “您在九岭怎么多年,政绩有目共睹,口碑人尽皆知,郑书记,除非提拔,你不能离开九岭,您走了,没有人能震得住这个偏远民风彪悍的地方。” 郑胜利心里舒服,“呵呵”一笑:“昨天晚上张威在哪里喝的酒?” “我,我真的不知道。昨天陪着考核组,没有机会出去,也没有打听。” “你给我好好打听一下,都谁?在哪喝的酒。还有,今天早上门口的小字报你见了吗?” 侯少武脸上冒汗:“郑书记,这事有点怪我,昨天从县里回来,把公示表贴上,都一点多了,早上起来打扫办公室的卫生,没有去门口看,我要是起来去门口溜达溜达,肯定会发现,肯定会及时的扯下,避免不良影响。”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一次就提拔了柳红你们两个。柳红年轻漂亮,都以为她上过我的床,我才推荐她进副科的。对于你,别人一定说你给我送过钱,受了你的贿赂,才推荐了你,我收过你的钱吗?” 郑胜利直勾勾的盯着侯少武。 收过没收过你不清楚吗? 第五十七章暂停公示 “郑书记,我什么时候都没有给您送过钱啊,您不但没有要过我的钱,连我的一支烟都没有吸过。” 郑胜利微微一笑:“知道是什么人贴柳红的小字报吗?” “郑书记,我真的不知道啊!”侯少武心里发紧。 “想办法打听一下,这样的人在镇里是老鼠屎,必须把他们清除,否者,九岭永远不会有平安,今天他们贴柳红的小字报,明天会贴你侯少武的小字报。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人,活着就是一场战斗。” 郑胜利点上烟,眼睛望着窗外。 在九岭,没有人能撼动我郑胜利。 车子到六马村,刚拍了一组照片。谷雨打过来电话:”侯主任,你和郑书记在一起吗?” “在呀,什么事?” “县里来了两个人。要见郑书记。” 侯少武握住手机话筒,对郑胜利说:“郑书记,县里来人,要见你。” “问问是什么人?” 谷雨说:“是县委组织部的人,说事情很紧急,必须马上见到郑书记。” 郑胜利一听是组织部来人,赶紧上车返回。 回到镇里,见办公室门口有两个人等,郑胜利认出来一个是干部监督科的科长,一个年轻人不认识。 打开房门,把两人让进屋,点烟倒水。 屋子里就剩三人,干部监督科长说:“郑书记,奉领导的命令,向您传达县里的指示,九岭镇的两名拟提拔干部,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暂停他们的提拔公示。” 郑胜利脑袋一蒙,昨天晚上说的好好的,今天为什么突然改变了? “能说明具体原因吗?” 科长一笑:“我只是来传达领导研究决定,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你可以见领导询问。” “好,我知道了。暂停公示是暂缓公示还是取消他们两个的任职资格?”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部里没有正式文件,没有正式批复,我想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看郑书记如何协调了。”科长诡秘笑着说。 郑胜利点上烟。 干部监督科长在组织部不是重要的角色,不可能接触到核心的东西。干部调整是很微妙的事情,对于调整结果,外界只是猜测。 “郑书记,拟提拔公示在进行吗?” “已经张贴出去了,在院子里的宣传栏里。” “你看是我们取下来还是你的人取下来?” “你不要操这个心了,我马上派人取下。” 郑胜利打电话让侯少武上楼,来到里间,说:“组织部要求把你们两个的公示暂缓一下,你去把公示表撤下来。” 侯少武的脸都白了,好久没有反映过来:“郑书记,公示要七天的,昨天算上才两天了。” “只是暂缓,没有说以后不公示。不要有包袱,组织部办事有一个过程,没事,一会儿我去县里问问。”郑胜利拍拍侯少武的肩膀说。 侯少武失魂落魄的下楼,悄悄的打开宣传栏,取出公示表。‘ 镇里很多文件,包括公告,很多都是在宣传栏上挂一挂,拍个图片,然后就取下来了。因此,侯少武悄悄的把公示表取下来,没有引起镇里干部的注意。 干部监督科长走了,郑胜利赶紧打电话,打了几个电话,要么不接,要么关机,要么不清楚原因。 郑胜利急了,坐上车,往县城里赶。 柳红在办公室里洋洋得意,盘算着再过几天就是科级干部了,至少是一个副镇长。嘴里嗑着瓜子,打开手机上的音乐,有一种想跳舞的冲动,等过了这几天,去迪吧里,好好的疯一次。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一定是给自己贺喜的,柳红接了,娇滴滴的说:“哪一位?” “柳红吗?” “是啊!” “我是县纪委三室的,你来一趟,有情况需要你配合询问。” 柳红立即石化,接到纪委的电话和组织部的电话绝对是两个不同的感受。 开上车子,柳红给郑胜利打电话,郑胜利只是打哈哈。 柳红生气的挂了电话。 郑胜利清楚,有人不光写小字报让他和柳红颜面尽失,还举报到了纪检委。纪检委如果对自己采取措施,说不定电话已经被窃听,他不敢在电话上说的明白。幸亏今天上午专门交代过柳红,打死不能说。 来到纪委,工作人员倒是客气,询问了柳红的简历,工作情况,然后开门见山的说:“我们接到群众举报,你和镇党委书记郑胜利有男女关系,我们要听你的解释。” 柳红突然站起来:‘这是污蔑,是诽谤,是陷害。郑书记在九岭一二十年,工作要求的严,肯定得罪过人,前天县里去考核干部,我是被拟提拔对象之一,有人总以为自己资格老,贡献大,早就应该提拔,他们污蔑我,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请领导给我做主。” 柳红说的,泪水连连。 纪委经常接到这样的举报信,多是匿名举报,对于匿名信,反映的又是捕风捉影的事情,纪委一般不予立案,这样的案件查不清楚,事出有因,查无实据。但是这个信件刚好在公示期内,纪委接到的有信件,组织部接到的也有信件。领导要求查证,纪委人员不过走一下程序罢了。 “柳红,我们知道基层干部辛苦,知道你们工作的不容易。我希望你端正态度,实事求是,认真对待我们的询问,今天把你叫过来,是给你机会,看你的表现,你要相信,我们不会放过一个违纪人员,也不会冤枉一人。” “那你们就查去好了,我柳红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我今天来了,给你们报案,今天上午,有人贴我的小字报,侮辱我,你们要查出来是谁在后面诬陷我,你们要给我正名,还我清白,给我恢复名誉。”柳红大声说。 “柳红,这里是纪委,你不要大呼小叫。” “我就是要叫,我冤枉,我委屈,我今天来了就不走了,你们查不清楚,我也要举报,我也要上访······” 第五十八章为了一个副科,至于吗 在纪委另一间办公室,侯少武老老实实的坐着。 “侯主任,你有几个孩子?” 侯少武的脑子里立即涌出来一个念头,这是有人举报自己违反计划生育了。来的时候,侯少武一直在反思,上班以后,自己就是一个小职员,当了这么多年的党政办主任,平时给领导服务,偶尔吃个加班饭,也有几次,有同学来找他玩,喝几杯,产生的费用让领导签字报销了,其余的就是想腐败也没有机会,没有资格。 “一,一个。”侯少武聂诺道。 “侯主任,孩子不是钱,不是财宝,藏起来没有人发现,有几个孩子能隐瞒过去?” 侯少武不语。 问来问去,侯少武要么不说话,要么装聋作哑打哈哈。 纪委人员见状,说道:“你回去吧,回去以后好好考虑,我们要一个态度,你今天的态度很不老实。” 侯少武浑身瘫软的从纪委出来,在街上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老家。 回到家里,不到两周岁的儿子扑上来。 往常见到这个儿子,侯少武又亲又抱,今天恨不得立即把他消失。结婚以后,媳妇头胎生了一个女儿,父母是老思想,非要一个孙子,反正媳妇不上班,就偷偷的生了二胎。 侯少武一把把儿子推开。儿子”哇”的一声哭了。 媳妇见侯少武好多天不回家,回家哭丧着脸。不高兴的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是不是嫌弃我们娘几个了?” 侯少武一把把媳妇拉进屋里:“离婚!” 媳妇愣了,瞬间眼泪流出来:“侯少武,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整天在家照顾两个孩子,侍弄庄稼,照顾你的父母,你多少天不回来,回来要给我离婚,你说,是不是和哪个狐狸精勾搭上了?” 侯少武点上烟,闷闷的吸,等媳妇骂够了,才说出来缘由。 媳妇吃惊的看着侯少武:“你要当镇长了?” “还没有当,要是这一次违反计划生育的事情过不去,副镇长就黄了。” “离婚以后就不违反计划生育了?” “是,离婚以后,咱们一人一个=孩子,不违反计划生育。县纪委就找不出我的毛病。” “你,你不会------” “信得过我就离婚,信不过就算了,以后我在镇里瞎胡混,再也不想提拔的事情。” 媳妇咬咬牙,翻出自己的身份证,说道:“走吧,咱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 侯少武把离婚证放到纪委人员面前的时候,室主任愣了:“侯主任,为了一个副科级,至于吗?” 侯少武长长的舒口气:“至少是一种证明。” “好,我向领导汇报一下,对你的调查结束。我把证件复印一下。” 室主任亲自复印离婚证,完后笑眯眯的还给侯少武:“祝你顺利提拔。” 走出纪委。侯少武突然想哭。 ······ 柳红在纪委大呼小叫,很不配合,一直询问到下午下班的时候,才让她回去。 出大门,见郑胜利的车子在树荫下停,车窗落下半幅,郑胜利招招手。 柳红开车跟在郑胜利的后面,出了城区,车子拐到山道。 在僻静处停下,侯红上了郑胜利的车。 “在里面都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说。” “坚持住!” “郑胜利,跟你这么多年,想不到我这样的下场。公示什么时候恢复?” “我正在协调。” “哼,其他乡镇都在公示,就九岭的干部奇葩,你领了一帮什么玩意。” “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这里有一个卡,你拿上,买点好东西给自己压压惊。” “没有心情。” “你下去吧,我去吉昌一趟,为了你的事,我拼了。” “只怕是为了你自己吧?” “红,这个时候不是抱怨的时候。一定要沉住气。” 柳红下车,郑胜利开着车子走了。 走了好远,郑胜利把车子开进树林子。掏出烟,闷闷的吸着,今天跑了一天,没有一点效果。,现在最担心的不是柳红和侯少武能不能提拔,他怀疑纪委已经盯上他了,之所以没有采取措施,是纪委还没有掌握确凿证据。如果柳红老老实实的招了,纪委就抓到了把柄,就有了突破口。 去吉昌找人是借口,他在市里没有过硬的关系。就是有过硬的关系又怎样?总不能为了一个副科级干部就搬出来吧?还有,纪委没有找他谈话,就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太沉不住气了吧? 吸了几支烟,想来想去,给钱四毛打电话。 强拆的事情,钱四毛对自己耿耿于怀,好久没有搭理他。去钱四毛那里看看,能不能商量一个对策,就是没有对策,在他那里找个小妞放松一下。 这两天,真他娘的压抑! ······ 来到钱四毛茶楼钱,钱四毛没有像以前那样在门口迎接。 郑胜利想了想,从车里拿出两条华子烟夹在腋下。 上楼,在钱四毛的办公室钱敲敲门。 “进来。”里面一个粗鲁的声音。 推开门,见钱四毛在宽大的沙发上坐,叼着香烟对郑胜利爱理不理。 “钱总,早就想来看你,这一段时间太忙。” “你是政府官员,来看我这个三级百姓什么意思?” 郑胜利把香烟放下,在钱四毛前面坐下:“钱总,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我也是没有办法啊,那个黄毛丫头背景深厚,和她闹得太僵,恐怕解决不了问题,还会把事情闹得更糟。再说,林子的厂污染确实严重,群众意见太大,暂时歇一阵子,过后再上新项目。” “什么好项目也不在你九岭放了,汛期的时候我损失了一条采砂船,现在林子里的厂也没有了,再在你那里放项目,我就要倾家荡产了。” “采砂船不是政府赔偿了吗?把你作为抗洪英雄表扬了一番。” “球,我才不在乎什么英雄不英雄,汛期过了,什么时候开始采砂?” “这个暂时停停,镇里最近很多麻烦事,我处理完以后,采砂船就可以下水了。” “村民都知道那片林子是九岭的,以后和村民打交道更难,算了,我再想其他挣钱的门路。” “钱总,有一个发财的机会,外人都不知道,咱们提前布局,绝对能发一笔,而且没有风险,不会有后遗症。” “什么项目?”听到能发财,钱四毛眼里放出了光彩。 第五十九章变更的公示表 “这个项目我刚刚听说,你要保密,千万不要泄露。我,一个同学在省交通厅工作,他在做高速公路建设五年规划,有一条高速在九岭穿境而过。”郑胜利说着,停顿了下来。 “你是要我做高速公路项目?” “能做高速公路最好,真要是做不成,有一个稳妥的发财方案,高速公路前期清障有一笔巨款,你在那里租一块带,建几栋房子,塞进去一些旧机器,到时候赔偿一定不会少了。” 这是一个好项目,投资几百万,能赚几千万,甚至更多。 “消息可靠吗?我要是投资了,高速公路不经过,或者没有经过厂区,我投资钱就打水漂了。” “你还信不过我?” “要是以前,绝对信得过你。一个黄毛丫头你都拿不下,我真不敢相信你了。”钱四毛呲着大板牙说。 “我那同学不过一个小科长,他具体做,还要等上级领导批准,我们不打无准备之仗,你心里有数就好,规划一旦通过,我立即通知你。钱总要是不感兴趣,我再找人合作。” “郑书记,老规矩,你干股,一层的纯利润。” 郑胜利笑而不语。 “那就两层。k歌还是洗澡?” “什么都不要,经过这里,讨杯水喝,最近几天心里烦。” “你当书记的,有什么烦心事?” “前天镇里考核两名干部,一名是镇里妇女主任,有人举报她和我有关系,你说扯淡不扯淡?” 钱四毛一笑:“是不是那个妇女主任很漂亮?这种事,说你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只要不按住屁股。打死不承认。肯定是你没有把镇里干部摆平,竞争太激烈了。” “要是反映其他问题,我也不会焦虑,我怀疑有人想在我身上做文章,要是我出了事,以后你在九岭的项目就彻底黄了,苗慧仗着他老爹是副市长,嚣张跋扈,你对付不了她,她也不把你放在眼里。” “郑胜利,这种小事,你还摆不平?” “我是不好出面啊,纪委又没有询问我,我要是到处打听,太没有城府,反而给人留下口实。” “这个你放心,我帮你打听打听,要是真的有人在后面弄你事,我给你摆平。” “那就谢谢钱总了。” “咱们之间,客气什么?喝两杯,给你压压惊。” 钱四毛打了一个电话。过了一阵,领着郑胜利,穿过一道暗门,来到一个豪华的包间,包间里面有音响,有桑拿。 餐桌上放了几道菜,两个衣着暴露的女子立在哪里。 “你们两个今晚伺候好这位大哥。” “是,钱总。” 坐下,一左一右两个女子依偎着郑胜利。 钱四毛喝了几杯就出去了。 温软在怀,郑胜利脑袋晕乎乎的,早已把持不住······ ······ 两天以后,钱四毛给郑胜利打电话:“帮你摆平了,有人想把你赶走,抢占你的位子。” “是哪一个?” “你的党委书记要是不干了,谁最有可能接替你的位子?” “苗慧?” “就是那个丫头,你不要小看了她,这小娘们毒辣的很,若不是我及时出面,说不定你现在软包房里。” “果然是她,苗慧,咱们不共戴天,我不管你背景多么深厚,不把你搞走,我郑胜利白混了几十年。” 钱四毛“呵呵”一笑:“真要是不行,就认输,在女人的裤裆里钻过去算什么?只当是她穿的石榴裙。” “钱总,不要说了,我知道以后怎么办?” 挂了电话,钱四毛偷笑,他确实通过关系打听了,不过那个老领导说,郑胜利在县里的口碑不怎么好,至于纪委是不是盯上他了,还真的没有。 钱四毛之所以给郑胜利这样说,一是表功,二是挑拨他和苗慧的关系,苗慧把自己厂子拆了,这笔账还没有给她算,要是郑胜利能把苗慧鼓捣走,自己就省去很多麻烦。 ······ 县委组织部又去了一趟九岭镇,在宣传栏上张贴了一个公告,然后给郑胜利打了一个电话就走了。 谷雨先看到公示表,格式没有变,但是内容换了,公示的是侯少武和林晓,如果在公示期内没有问题,两人就是副科级干部。 谷雨一阵惊喜,立即拿出电话:“林晓,你在哪里?” “我在河道管理所。” “这个时候你去那里干什么?赶紧回来。” “早就没有来这里了,汛期过了,我怕采砂船再出现。” “你的河道管理所长干到头了,以后不必去那里,快点回来。你真的不知道你有好事了?” “我会有什么好事情,谷主任,你说。莫不是又有人给我下套了!” “刚才组织部的人来镇里贴了一张公示表,拟提拔的对象是你和侯少武。” “不可能吧,是不是有人像贴柳红的小字报一样恶心我的?” “你要是不信,我拍下来传给你。” 图片发过来,林晓认真的看看,公示表上有组织部的大红印章,不会错,谁开玩笑也不敢伪造组织部的印章。 没有过多的惊喜,被提拔当副镇长了,看来以后要在九岭扎根了。 电话又响,是苗慧。 “你在哪里?” “金凤岭里的河道管理所。” “就你一个人?” “是。” “你知道了吧?这一次的提拔你是其中之一。正在公示。” “你给我运作的?” “你有民意,我只不过如实给组织部领导汇报了一下。” “我还在取保候审期间,公示肯定不过,你是白忙活。” “是六马群众集体上访的那一次?” “我能有几次取保候审。” “这个我早就帮你撤销了。我才不愿意一直当你的保人。” “以后你是镇长,我是副镇长。你这里把我拴在你的裤腰带上了,我想跑都跑不脱。” “不愿意?” “当然愿意。不过我这人不大正常,万一想跑,会把你裤子扯下来的,到时候你走光了不要后悔。” “哈哈哈----小样,对付你我还是有两下子,到时候你想跑,走光的不一定是哪一个。这几天不要乱跑,不要戳篓子。” 第六十章是你举报了我 挂了苗慧的电话,手机又响,一看是柳红的电话。 要不要接呢?柳红肯定不会给自己好颜色。 “喂,柳主任啊!” “林晓,tmd原来以为你是一个男人,光明正大的男人,想不到你也是一个卑鄙小人,你tmd背后算计人,写黑材料,告黑状。有种,直接冲你姑奶奶来,躲在背后搞阴谋诡计,算什么东西-----”柳红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柳红,你他妈的搞清楚了再骂人,你凭什么这样侮辱我?” “你干的的事情你会不知道,写小字报,往纪委举报我,不是你干的?把我搞下去了,你才能上位,你的阴谋得逞了。小子,你嘚瑟不了几天,我会让你在九岭很难堪,不信,走着瞧。” 林晓气的关了电话。 什么玩意?破鞋,泼妇,自己在镇里几斤几两,干部怎么看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你能把老子怎么样?不就是和郑胜利睡了觉,把自己当九岭的压寨夫人了? 又接了几个电话,有要林晓请客的,有已经准备好酒菜要林晓来入席的。 这几天是关键时刻,要是碰见张威几人,肯定要喝酒,张威已经捅了一回篓子,柳红肯定怀疑是自己和张威他们几个串通起来,把她的副科给挤掉了,现在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干脆不回去,就住在河道管理所。 在管理所了里无所事事,看书看的脑子发涨。上次做好的陷阱里面落满了杂草,重新整理一下,伪装了陷阱,要是能逮住几只野兔也好。 第二天早上,听见陷阱里有“哼哼”的声音,过去一看,吓了一跳,里面一头大野猪。 给胡昌林打电话,胡昌林过来,两人把野猪弄上来杀了,烧水刮毛,忙活了大半天,把一头野猪分割。 把野猪肉装到胡昌林的三轮车上,趁着夜色,来到胡昌林家里。 胡昌林的老婆已经烧好了水。 猪肉下锅,胡昌林准备两个小菜,拿出一瓶酒,你来我往,不一会儿干下去大半。 “胡书记,最近柳红在村里怎么样?” “她就没有来过几次村里,到村里以后,看了村里的财务,救灾款物的发放,吃了几顿酒。这几天没有来,听说是要提拔了。” 胡昌林还不知道公示的事情。 “只要能经常来就不错了。” “她来不如不来,村里原来有点集体收入,结余了几万块。她来了以后,说是经常往村里跑,车子要加油。还说准备引进一个大项目,项目的影子都没有见,倒是出来不少烟酒的费用,村里几万块钱快被她折腾光了。林秘书,我想了,我的支部书记被免了,再干村主任没有一点意思,我在新疆承包了几百亩土地,快要整饬好了,今年过了春节,我辞去村主任职务,去新疆去。” “你走了,就放心村里?” “有什么不放心的,有镇党委政府,村里也有能人,我干了十多年的干部,该让贤了。” 林晓喝了一杯酒:“胡书记,柳红肯定在村里时间不长,镇里干部兼任村干部,短期可以,长期兼任是不允许的,组织上有规定。柳红走了,谁来挑起村里书记主任的重任,你心里要有数,即便真的外出,也要选出来群众认可的人,不然,六马以后还是一个乱村。” “林秘书,不是你一个电话把我召回来,今年我承包的地都整饬好了,我悄悄的回来,你嫂子很有意见的。” “再坚持一把,如果在新疆种地可以,我随你去看看,以后跟着你打工,当农民。” 胡昌林“嘿嘿”一笑:“林秘书,你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你不能辞职,种地不是开会读材料,糊弄糊弄就过去了,土地是最有良心的,你没有付出,没有真实的投入,土地不会给你产出的。” 手机响了。林晓一看,是吴曼。 “林镇长,祝贺你,我刚才去镇里才听说,你提拔了,也不给我说一声,姐给你祝贺。” “还不一定中不中哩!” “咋会不中,你要是不中,镇里就没有中的。你在哪里?” 林晓犹豫一下,说:“我在胡书记、胡昌林家里。” “你来六马村,不给我说一声,啥意思,看不起姐姐了。” “天太晚了,去你家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是镇长,我是妇女主任,你来村里视察工作,我接待是应该的,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胡昌林听出来吴曼的声音,说道:“吴曼要过来?” “是,我给她说在你家,她说马上要过来。” “其实村里有合适的人选,这个吴曼我看就可以,年轻泼辣,我不在村里的时间,她把村里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接任书记村长。” “其实我觉得你们两个搭档最好,一个主任,一个书记,不管谁当主任谁当书记都行,你们两个要是拧成一股绳,村里不会再出妖魔鬼怪。” 说话间,吴曼骑着电瓶车进来了,手里掂了两瓶酒。 “林镇长,这是村里最好的酒,给你祝贺。” 胡昌林不解的望着二人。 吴曼说道:“胡书记,你还不知道吧,林晓马上就是副镇长了,我还以为你在巴结领导哩。” “林秘书,你口风真严,咱们两个已经喝了一瓶酒了,你都没有透露一点,罚你酒。” 吴曼坐下,桌子上的野猪肉诱人,拿起筷子,塞进嘴巴里一块。 “嗯,胡书记,你在哪里割的猪肉,这么香?” 胡昌林嘿嘿一笑:“林秘书,不,你林镇长在山里弄来的,你要是吃着美,一会儿给你准备一块。” “好啊,你们两个,偷吃偷喝不叫我,有活儿了你们把我抽上去,都得罚酒。” “吴曼,你来晚了,先补上。” 吴曼喝了两杯,给胡昌林和林晓各自碰了两杯。 热腾腾的猪肉又端上来,吴曼很兴奋,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不一会儿,醉眼迷离,眼睛不断的往林晓身上瞟。 今夜,林晓也格外放松,嘴上说看不上这个副科级,看到这好多人打电话恭维祝贺,心里也是亮堂,加上美酒美食,身边还有一个美人,好不快活。 第六十一章晦气包 “吴曼,你来之前我给林晓说了,我最多在家里到春节,过完春节我就走,以后村里的大小事物就靠你打理了。”胡昌林说。 “胡书记,你要是出去做生意,我也出去打工。让那个柳红来打理村里事物吧!” “柳红是镇里干部,不会长久的。你要是走了,村里没有人能扛起来。” “愿意当村干部的人多了,咱们都出去,村里不会塌下来。”吴曼说。 “村里交给谁我都不放心,有人想干干部,出发点不正确。你想想十年前,村里乱的像牛毛,路没有人修,小学校屋顶都塌了,村里小伙子不干正事,偷鸡摸狗,那一年就抓了十几个。现在咱们又多了金风陵那片区域,好多人盯着那里,这个担子你要挑起来。” “胡书记,你拍拍屁股走了,让我一个女人撑着,你放心?” 两人争执起来。 林晓倒了满满一大杯,说道:“两位,我喝一大杯,咱们有一个约定,在村里没有正式产生书记主任之前,谁都不能离开村子。” “那不行,你喝一杯,赚我们一人一杯。你喝两杯,我们一人一杯差不多。” “好,我就喝两杯。” 一杯酒喝了,第二杯三人碰了,”咣当”一声,酒液轻溅,三人干杯。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林镇长,你还没有上任,就给我们提要求,我也提一个要求。”吴曼说。 “什么要求?” “你当了副镇长,肯定会有分工,肯定会兼任区委书记,你给镇里书记镇长要求,当我们这个片区的区委书记,我只跟着你干,要是别人当区委书记,我吴曼能不能撑下来不一定。” “这个我做不了主,要听镇里统一安排。再说我的副镇长还没有公布。” “今天晚上只要不被人按住屁股,按住屁股只要能摆平,副镇长绝对没有问题。我刚才提的要求你答应不?你要是不答应,刚才的约定作废。” “好,好,到时候我只管要求,能不能成不一定。六马村现在是宝地,郑书记交给别人不放心,我估计他不会答应。” “只要你答应就行,到时候他要是不答应,我领着群众去上访,把你要到俺们这个工作区。” “没有听说过有集体上访要人的。” “你已经答应了,喝一杯酒表明你的诚意,我陪着。” 晚秋的天气,还是闷热,吴曼脱去褂子,里面一个水红短袖,短袖里鼓鼓囊囊,一起一伏,颤颤巍巍。 “不能再喝了,已经喝了两瓶了。” “我来了以后才喝了一瓶了,反正你今天晚上不回去了,酒逢喜事千杯少,人逢知己不厌多,你要是不喝,我就下手灌了。”吴曼说着,把身子往林晓身边靠。 “好,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热热闹闹,三人喝了二斤多,吴曼过来的晚,也喝的面色绯红,醉眼迷离。 “林镇长,今天晚上你准备住在哪里?”吴曼问道。 “天不冷,我好对付。” “委屈林镇长一晚,一会儿我收拾一下,躺我家沙发上。”胡昌林说。 “要是不嫌弃,我家的床宽大,让给你。” “吴主任开玩笑,我怎么敢去你家大床?” “你睡我家大床,我睡沙发,不会占你镇长便宜的。” 胡昌林的媳妇进来。吴曼觉得不好意思,说道:“我回去了,改天我请林镇长去我家里喝酒,还是咱们几个,麻烦嫂子给我们做饭,嫂子煮的肉真好吃。” 林晓想起来给吴曼准备的野猪肉,搬出来一大块猪后腿:“吴主任,这是你的。” 吴曼眼里放出光彩:”这么多,我什么时候能吃完。我说着玩的,你们当真了,我不要,我要是想吃猪肉了,会再来的。” “山里抓的,见者有份。” 林晓把猪肉放在吴曼的电瓶车上。 吴曼从屋子里走出来,晃晃悠悠的。 “你能走吗?”林晓说。 “没事,能走,回不到别人家里。你要是不放心,把我送回去。” 看吴曼的醉态,说不定走到半道就躺下了,一个村里的妇女主任,要是被人发现睡在大街上,丢死人了。“嫂子,你扶着吴主任,我推着她的电瓶车,咱们把她送回去。” “好。” 三人从家里出来,街上黑咕隆咚的,不见一个人影,偶尔有犬吠声。 吴曼走路没有东倒西歪,反而脚下生风。 这个女人,酒量可以,差一点被她骗了。酒场上有三大不可忽视,一是拿药片的,二是红脸蛋的,三是扎小辫的。 就是不能忽视所谓的病号,喝酒脸上带色的,再就是不能忽视女人。这三种人往往前期喝的少,到后来主动端杯,把你灌得找不到东西南北。 到了吴曼家里,林晓把猪肉放到冰箱里。和胡昌林的媳妇往回走。 吴曼把两人送到门口才拐了回去。 “你们当干部的真不容易,你是镇里领导,我给你说,千万不要让老胡再干干部了,干了几年的干部,挨打了没有人管,村里的无赖搞不好会把家里的麦秸垛点了。大年初一往你家里扔晦气包。” 所谓的晦气包,是农村流传下了的恶习,谁家一年里出了事故,死了年轻人,会在除夕夜里用红纸包上煤屑,里面放一枚硬币。初一早上,谁家孩子捡到,打开红包,拣出来里面的硬币揣进衣兜里,这一年的晦气运等于送走了,谁捡到晦气包,预示着新的一年会晦气连连。 晦气包一般在除夕夜里悄悄的送出来,扔到十字街等人多的地方,要是扔到偏僻的地方,晦气包没有人捡,相当于晦气没有送取出,未来一年晦气的事情还会找上门。 把晦气包扔到户家,是强行把晦气塞给这户人家了,这户人家就是把晦气包扔出去,也是沾染了晦气。 万一家里小孩捡到晦气包,唯一的破解方法就是骂街。当天骂,初一十五骂。骂的时间越长越好,骂的越狠越毒越好。 不知道农村流行骂街,是不是和晦气包有关系。 看胡昌林的媳妇是农村腼腆老实的女人,真要让她初一十五骂街,一定是难为她了。 “嫂子,村里捣乱的是个别人,多数群众是拥护胡书记的。” “胡昌林一根筋,认死理,不信邪,太板正,人家当干部的高楼大厦,小轿车明晃晃,你看看俺家里有啥?这个干部真不能干了,在新疆种大枣葡萄很赚钱的,正和他的脾气,只会干活,不会和人耍心眼。” “嫂子,当干部就得有牺牲精神,群众富了咱再富-----” “嗨,说起以前的事我就伤心-----” 胡昌林媳妇走着,竟然站在路边啜泣起来。 林晓过去,拉住她的衣襟说:“嫂子,赶紧回去吧,黑咕隆咚的,让人看见不好。” 忽然,听见有脚步声,一道光柱照过来。 第六十二章加长林肯 走近,原来是胡昌林。 就这么远,你老胡是怕我侵犯了嫂嫂? 回到家里,胡昌林把客厅收拾了一下,沙发上放了枕头被单。 外面小风吹了一阵,头晕乎乎的,很快入睡。 早上醒来,接到党政办的通知,让去县里参加集体谈话会。 看来自己的副科是通过了。 时间紧,林晓让胡昌林骑摩托车把自己送到镇上。 “这么多猪肉咋处理?”胡昌林问。 “先放到冰柜里,你随便吃,我想吃了过来取。” 到了镇上,改乘三轮车,到了县城,快九点了。 会议在金才大酒店举行。 进了会场,见里面满当当的全是人。 干部集体谈话,除了被提拔调整的干部意外,干部原单位的一把,新单位的一把都要参加,加上纪检委组织部的工作人员,差不多二百人。 会议时间不长,县委办公室主任主持会议,组织部长宣读了县委以及县委组织部的干部提拔调整方案,县委副书记做了任前谈话。 谈话分三个部分,第一是对新提拔的人表示祝贺。第二是希望戒骄戒躁,在新的岗位上做出新的贡献,第三是要严格要求自己,遵纪守法,严守纪律,抵得住诱惑,不踩红线,不越底线等等。薆荳看書 每个单位有相应的区域,九岭镇参加的人员少,就郑胜利、侯少武、林晓三人。其他单位的人比较多,个别乡镇有提拔三人的,加上平调的干部,有五六个人。 郑胜利一直板着脸,林晓进来的时候叫了一声郑书记。 郑胜利装作没有听见,没有看见,也没有回应。 林晓心里骂娘,我不就是没有给你送礼,没有给你表忠心,打乱了你的精心部署吗?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干部们非要选我。提拔我,我总不能学先贤许由洗耳,躲进深山不出来吧! 县委办主任刚一宣布散会,郑胜利立即站起来,扭头就走。侯少武提着他的公文包,紧跟在后面。 走了几步,侯少武冲林晓招招手:“快点。” 林晓连忙跟上,一个单位,参加大型会议的时候,下属紧随,也是一种排面。 走出大厅,来到院子里,郑胜利按开车门,钻了进去,侯少武跟着钻进去。 林晓来的时候坐的是三轮车,回去坐书记的车,能省几块钱,路上能和郑胜利聊几句,也说句感谢的话,表忠心的话。 手刚触及到门把手,郑胜利的车“呼”的开了,林晓一个趔趄。 妈的,想怼死老子啊! 原地愣怔了好久,其他单位人都走完了。林晓才往大门外走。 花坛后面过来一个人,是酒店的大堂经理何晶晶,何晶晶穿着工装,把身子衬托的更加丰腴,前凸后翘,碎步轻移,浑身乱颤。 何晶晶看见林晓,脸微微一红,主动说道:“林秘书,开会来了?” “开会。” “是不是在等车子?” “是,等三轮车。” 何晶晶一笑:“听说你提拔当副镇长了,谈话会刚宣布的吧?” “你消息挺灵通。’ ”这里经常有干部开会吃饭,我都听说了,九岭镇干部很牛逼,在会场上被女镇长脱裤子,政府大门口贴小字报,书记和妇女主任上床。”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个干部即使没有事情,也会八卦出来好多花边新闻,何况确有其事。 “是啊,好多美女见了我都想看看,你不也看了?” 何晶晶剜了林晓一眼:“还说那事,我是被迫的,那几幅照片你删除了没有?” “为什么要删除,邓琪发给我的,晚上睡不着了翻出来看看,能帮助解决问题。” “唉,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邓琪姐也是的,好好的日子不过,那个王志有什么好的,没有你高,没有你俊,我看也没有你有才,真不知道邓琪姐咋想的?” “有人喜欢小豆丁,没办法。或许是王志的舌条好用。” 何晶晶窃笑:“我看你的才是极品。” ”要不,咱们去你办公室里测试一下?” 何晶晶娇羞:“你变坏了。一会儿有一个企业家座谈会,会后还要在这里吃饭,我正忙着,你要是真心,改天过来,姐上一次对不住你,好好给你补偿。” “好啊,反正我现在光棍一根,不怕你拍照,也不怕你录像,只要不把视频卖了就行、卖了分我一半的演出费。” “滚蛋,赶紧走吧,我忙去了。” “哎,何经理,这里能叫一辆三轮车吗?” “你以为这里是路边店啊,没有三轮车,能给你叫一辆出租车。” “坐不起出租车,去九岭得几十块钱。” “你和邓琪姐要是不离婚就好了,让她用保时捷送你。” “不要提她,恶心我。” “要不,我给邓总请示一下,能不能派出来一辆车送你。” “要送,就用那辆车子送我。”林晓指指院子里的加长林肯。 那辆车子其实是一辆老爷车,在酒店门口放,装装排面,平时几乎不用,偶尔帮人近距离接亲。 “好吧,你等着,我请示一下。” 何晶晶走进了大厅。 林晓走出酒店,往九岭的方向步行,路上会遇见拉活三轮车的。 走了十几分钟,后面有汽车喇叭声,林晓往路边靠靠。 汽车紧贴着林晓的身子停了下来,从车里钻出来一个西装平头男。 “林镇长,请上车。” 西装男彬彬有礼的说道。 林晓愣了,本来是和何晶晶开玩笑的,想不到加长林肯真的过来了。 “谁让你们来的?” “何经理。” “何经理有权派这辆车?” “不,只有邓总能派。” “哪个邓总?” “大老总邓金才。” 本来不想坐这辆车,想到刚才郑胜利把自己甩在车下,扬长而去。林晓就上了车,你不让我坐你的桑塔纳,我坐加长林肯。 车上装饰豪华,坐上去很舒服,后面的位子可以放平当大床。 有钱就是好,在这车里玩车、震,一定很爽。 要是行驶途中在后面嘿咻,肯定比朱厚照老皇帝的豹房舒服。 车子慢悠悠的行驶,别看这辆车外面锃光瓦亮,内部快要散架了。 车子走过,路人侧目。小轿车大货车及早避让。 能坐上这辆车出行的人,不是一般的牛逼。 第六十三章我是狗的祖宗,狼 加长林肯一直开到镇政府。 十多米的车长,锃光瓦亮的车身,把镇政府狭窄的院子里挤得满当当的。 院子里的人都往这边看来。 九岭镇政府第一次来了这么豪华的车子。 郑胜利从县里回来后,还是一肚子的窝火,关上门,点上烟,,站在窗口,他有一种预感,预感到在九岭不会很长了。怎样走,是提拔还是平调,是风风光光的走还是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一切皆有可能。 这是一个令他留恋的地方,从青春少年一直到中年大叔,从懵懂无知不谙世事到多年修炼的老奸巨猾,从一无所有到腰缠万贯,从看到漂亮女孩就脸红心跳到撩色高手。 这是一个令他无限烦恼的地方,刚毕业那阵被小领导喝来喝去,进村被群众指指点点甚至侮辱谩骂,从计生办副主任做起,每一次干部提拔调整,都是一场折磨,一场炼狱,但是他几乎没有错过任何一次干部调整机会,步步惊心,步步胜利。 从乡镇一个普通干部,到正科级的党委书记,中间十几道隐形台阶,从副股级,到正股级的站所长,然后是委员,副镇长,纪委书记,副书记,镇长。委员有好几个,副镇长好几个,排名是先来后到,因此从副镇长到副书记之间就隔了好几个人,每一次调整像街头排队一样,前面往前挪一步,后面跟着挪一步。 郑胜利是一个聪明人,每一次的胜利,每一次的提拔,他渐渐的悟出来,在体制内,工作只要没有大的失误,能不能提拔,不决定于你的政绩,不决定于你的口碑,而是决定于领导的好恶,领导的眼光,领导的亲疏。关系是第一生产力,关系才是提拔的重要砝码,郑胜利的父亲是一个正直的乡村教师,刚毕业那会儿,他有一个学生是县里一个领导,借助这个关系,他从一名普通干部很快跃升到副科,把多半同龄人甩在后面,后来,就靠自己了,拉关系得有本钱,本钱从哪里来?还不是职权中来,从职权中获取利益,输送利益获取更高的职权,这是他这么多年信条。 院外开过来一辆豪车,郑胜利连忙打开门从楼上快速走下。 能坐豪车来镇里的,非富即贵,他这个九岭的一把必须亲自接见,而且要亲切的接见。 林晓坐在车子里,见郑胜利屁颠屁颠的从楼上下来,心里好笑。 司机很专业,把十多米长的车子一直开到办公楼前面的廊檐下。 西装男要下车,林晓喝止:“别急,等书记给咱们开门。” 西装男很听话,坐着没动。 车子停稳,郑胜利在车子右侧的后门位子,弯腰九十度,轻轻的拉车门。 林晓故意把车门锁了。 郑胜利走也不是,站也不是,站了两三分钟,再拉车门,林晓才开门锁。 车门轻轻的开了。郑胜利满脸堆笑,一手拉着车门,一手撑起来,防止贵宾碰到了脑袋。 林晓板着脸,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郑胜利看见林晓面孔的时候,脸立即僵住。 待确认车里面没有贵人以后,郑胜利“啪”的关上车门,气呼呼的转身上楼。 妈的,晦气,自己堂堂的党委书记,屁颠屁颠的给一个刚提拔的副镇长开车门,而且这个副镇长还摆着臭架子。 “林镇长,您还有什么要求?” “没有了。” 西装男赶紧下车,小跑着再次给林晓打开车门,微微探身,给林晓打起手棚。 林晓慵懒的下车:“你们回去吧,回去给何经理带个话,请她到九岭来做客。”、 “谢谢林镇长,我一定带到。请问您的办公室在哪里?我送您到办公室。” 我的办公室在哪里?值班室? 挥挥手:“不用,我能上去。” 西装男上车,车窗落下,冲林晓摆摆手。 林晓背着手没有回应。 这一切,都被院子里的镇干部看的真切。 谷雨刚才就在旁边站着,党委书记出来接客,党政办副主任得有眼色。见郑胜利气冲冲的拉开车门又上楼,正纳闷,从车里出来了林晓。 其他的干部围上来:“林镇长,你真牛逼,让郑书记给你开车门。” “我让他给我开车门了吗?趋炎附势,昭然若揭。笑脸迎权贵,贴上凉屁股,哈哈哈-----”从兜里掏出五块钱一包的石渠烟一一敬过去。 一个家伙接住:“林镇长,你太不够意思了吧?有人天天递华子,我都懒得接,你拿这烟,丢人。刚一发达,忘了弟兄们。你是刚刚从加长林肯里出来的人物啊!” 林晓尴尬一笑,这烟普通干部都不吸。摸出一百块钱,递过去:“你们几个买两包烟,改天我请弟兄们。” 谷雨在后面捅捅林晓:“赶紧进屋。” 回到党政办,谷雨说:“你刚提拔,就这么牛逼,郑书记本来对你不感冒,刚才他给你开车门,你一点反应就没有,以后还在九岭混不混了?” “我没有牛逼啊,开完会回来,想搭个便车,被人差一点甩到车轱辘下。本来想坐三轮回来,结果碰见了一辆加长林肯,他们非要送我,我什么办法?” 谷雨好像明白了林晓的话意:“今天参加会议的不就郑书记侯少武你们三个吗?刚才我看见郑书记和侯少武一起回来了,还纳闷你为什么没有在车上,是郑书记不让你乘他的车。” “那是他的车吗?镇政府的,是他加油吗?镇政府的。那是镇里的车,不是他郑胜利的专车,更不是他郑胜利的私家车,要是他的私家车,请我坐我都不坐。” “你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听见又怎样?我林晓说的不对吗?本来想一起坐车回来,路上还给他表示感谢,拍拍胸脯,表表忠心,可是咱的热脸贴上去,人家一个冷屁股都不给。反正我林晓是个死过一次的人,当众被人扒过裤子的人,一个没脸没皮的人,别人愿意送我,无偿服务,何乐不为,哪里错了?” “你啊,一般干部的时候,大庭广众之下敢和苗镇长杠,当副镇长了,是不是敢和郑书记拍桌子?” “谷雨姐,你放心,我就是一条狗,也知道该向谁龇牙,该给谁舔。但是有人真的把我当成一条狗,那我就是狗的祖宗----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