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年王世子》 第一章 抓到一个活的 是夜。 大雨倾盆! 天空中电闪雷鸣交织,雨水砸落屋檐上发出‘啪嗒’的响声。 林江年被一阵嘈杂刺耳的声音吵醒,睁开眼时周围一片昏暗。 空气中满是潮湿的气息,夹杂着有些令人作呕的……血腥? “这是哪?!” 林江年脑子有些短路,他茫然的坐起身子,环顾四周。 “轰隆隆!” 恰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漆黑的夜。 趁着一闪而逝的光亮,映入林江年眼帘的是一处陌生破旧的寺庙。 寺庙? 林江年神色有些迷茫,他不是应该躺在酒店一米八的软床上,与前凸后翘大长腿的名模探讨人生理想的吗? 怎么会在一个破寺庙里? 老旧破败的寺庙,四周满是残垣断壁,倒塌在地上的石质佛像,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荒凉又带着几分诡异! 在做梦? 林江年下意识伸手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疼……他娘的不是做梦! 那这是在哪?! 等等…… 手感不对! 林江年下意识低头看去。 “轰隆隆……” 电闪雷鸣划破天际,再度照亮了破旧的寺庙。 寺庙内,林江年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破旧扎手的粗麻长衫,陷入短暂的呆滞和迷茫当中。 “……” 良久后,林江年逐渐回过神来,虽然目前为止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此刻周围的环境和身上的变化已然说明了一切……他,好像穿越了?! 林江年低头呆呆的看着自己,人还是那个人,什么都没变,脑中也没有任何记忆残留。 除了身上不知何时换成了一身粗麻破旧衣衫,像是古代装扮,还有头发变长了,还是湿的…… 林江年下意识摸了下头发,粘稠而又湿漉漉的,伴随一股浓郁刺鼻的血腥气息传来。 这是…… 林江年瞳孔猛然一缩。 血! 鲜血?! 哪来的血?! 看着沾染手中的血迹,意识到什么的林江年猛然扭头,下一秒,他毛骨悚然! 死人! 尸体! 就在林江年身旁,一具早已冰凉的尸体躺在那儿,胸口被一把利刀戳穿,鲜血流了一地。 不对,不止一具! 当视线逐渐习惯黑暗,破庙之中数道尸体逐渐映入眼帘。 林江年目光呆滞,浑身瞬间冰冷,如坠冰窖! 偌大的破庙中,数十道尸体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中,雨水混杂着鲜血冲刷流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难闻作呕的血腥。 寺庙四周,到处留下打斗的破坏痕迹。 随着又一道惊雷闪过,照亮寺庙外的院子,也照出院中的数道尸体! 有身穿黑衣的蒙面人,锦衣侍卫,以及夹杂着衣衫褴褛的百姓尸体交织在一起,又寂静的可怕,安静的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瓢泼大雨和雷电声! 林江年满脸惊恐神色。 凶案现场? 江湖仇杀? 开局就他娘的这么刺激?! 恐惧的情绪猛然在心中蔓延,林江年努力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自镇定冷静下来,报警? 不对! 报案? 也不行,得赶紧溜! 初来乍到,他还不清楚眼前这是什么情况,又身处哪朝哪代? 但不管是在哪个年代,是江湖仇杀也好,恩怨报复也罢,林江年他这么一个出现在凶案现场的‘目击证人’,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是被凶手发现灭口,就是被官府背锅当凶手同伙给砍了! 必须先赶紧离开这危险该死的鬼地方! 可还没等冷静下来的林江年来得及动身,寺庙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逐渐逼近。 林江年心头一震,还有人? 眼下跑路已来不及,就在林江年刚重新躺下装死之际,马蹄声撞破寺门,闯入院中。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涌入。 人数不少,脚步匆忙。 “完了,我们来晚了!” 一女子焦急的声音响起。 “是临王府的侍卫,他们果然遇袭了!” “什么?连临王府问道境的供奉高手都被杀了?!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圣女,大事不妙了……” “那狗世子……死,死了!” “……” 周围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随后,一个清冷而带着几分冷漠,隐约还有几分愤怒的声音传来:“什么人干的?!” 寂静,无人吱声。 就连此刻躲在破庙中装死的林江年也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不敢乱动。 这帮人什么来历? 狗世子? 江湖仇杀?还是皇权斗争? 林江年脑袋一片混乱,就在这时,寺庙外院子里,那冰冷女声再度传来。 “仔细搜,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是!” “……” 破庙内,林江年寒毛竖起,毛骨悚然! 搜? 她们连尸体也不放过? 寺庙并不算大,就连躲身之处也极少。等对方搜过来,林江年铁定暴露。 想到这,林江年躺不下去了。 装死不可能脱身,别的尸体都凉半天了,他这会儿死也来不及! 得赶紧溜! 眼看已有几道身影逼近寺庙,林江年强忍住心中惧色,小心摸索起身,趁着夜色昏暗掩护,弯腰悄悄摸摸往旁边侧门摸去。 他的动作很小心,一步,两步,三步…… 近了! 很快,距离寺庙边侧门只有几步之遥,但中间已没有任何掩身之物。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准备趁着夜色一口气闯过。 可就在林江年刚迈出第一步…… “轰隆隆!” 突如其来的又一道雷电闪过天际,随着这一刹那的光亮,照的林江年无处遁形。 “什么人?!” 破庙外的数道身影瞬间发现破庙中伺机逃跑的林江年,迅速逼近。 “草!” 林江年忍不住骂娘,顾不上怒骂贼老天玩他,没有丝毫犹豫,朝着侧门拼命跑去! 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先跑为敬! 活命要紧! “咻!” 下一秒,一道寒光挡住了林江年的去路,林江年定神一看,那是一把剑……一柄冒着寒气的剑,从他身前略过,刺入身旁墙壁上。萦绕在剑身上的寒气,让林江年心头一个寒颤。 没等林江年惊恐回过神来,一道身影犹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站住!” 清脆而带着几分奶凶的声音,一位年纪不大的姑娘挡在林江年面前,身上穿着奇怪的服饰。 昏暗的环境下看不清楚模样,但娇小的身躯看上去柔柔弱弱一巴掌就能拍死俩! 见是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姑娘挡住去路,心中焦急之际,林江年当即下意识面露凶狠神情:“快让开,别怪我对你不客……” 可还没等林江年威胁的话说完,面前这看似较弱的小姑娘突然一掌拍来。 林江年肩头如遭重击,强烈的疼痛袭来,疼的他浑身抽搐,瞬间丧失了任何力气。 随后,被眼前的小姑娘拽着后领直接拎起来。 “圣女,我抓到一个活的!” 小姑娘的声音格外兴奋。 “……” 第二章 被迫假冒世子 “砰!” 院中。 企图跑路的林江年被丢在院里,一身迅速淋湿,浑身沾染泥水混杂着血迹。 狼狈不堪。 肩头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林江年身子僵硬,心头又惊又怒。 别看那小丫头片子模样柔柔弱弱,没想到力气竟然这么大! 这帮人到底什么来历? 凶手来灭口的? 此刻的林江年脑袋昏昏沉沉,茫然而惊惧的情绪将他包裹,他艰难挣扎地爬坐起。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你是何人?” 林江年缓缓艰难抬头,目光视线中出现了数道举着火把撑着伞的身影,与刚才那小姑娘穿着相同漆黑诡异图案的服饰,显然是一伙人。 而刚才抓住林江年的那个小姑娘正站在一旁屋檐下,脸上满是洋洋得意邀功的神色。 林江年身前迎面走来一名女子。 一位妙龄红衣女子! 一袭红衣长裙,撑着一把红色雨伞,静静立于林江年身前不远处,双手背后。 火光映出一张绝美倾城的脸庞。 很美! 有种妖娆的美! 但此刻的林江年却完全没有任何欣赏的心思。 深夜,破庙,红衣女子…… 林江年心头发毛,陌生的环境,陌生充满危险一帮人,目的不明! 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林江年潜意识到,他恐怕卷入了某种可怕的阴谋凶杀危险当中! 命不久矣! “我……” 正当林江年脸色惨白,思考着如何脱身之时,却见眼前的红衣女子突然变了脸色。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神色动容,死死盯着林江年。 “林江年?!” “狗,狗世子?你,你没死?!” 林江年怔了下,神色茫然,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有……狗世子? 什么意思?! 林江年茫然的目光不经意扫落过旁边不远处的一具尸体上。 下一秒,他愣在原地! 那是一具早已凉透的尸体,从对方身上的穿着来看,锦衣华服,明显身份地位尊贵,不是一般人。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此人竟长的跟他一模一样? 林江年猛然扭过头,院中一旁积水面上,隐约倒映出一张苍白略清秀而熟悉的脸庞。 是的,一模一样! 林江年惊愕抬头,见前方那红衣女子神色与他相同吃惊! 一个不祥的念头升起。 地上死的那位不会就是刚才她们口中所说的狗世子? 而林江年居然跟那狗世子长的一模一样? 甚至,连名字都一样?! …… “你叫什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还知道些什么?!!” 在沉默许久后,红衣女子再度开口。 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声音冰冷,却隐约夹杂着一丝意外震惊。 显然,她还没回过神来! 天底下竟有如此相似之人?! 是巧合,还是说地上死的那个只是个替死鬼,眼前此人才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她开始怀疑起林江年的身份。 眼前的红衣女子给了林江年极大的气势压迫,这一瞬间,他脑袋思绪飞速旋转。 随即,林江年努力镇定下来:“我,来自南方的一个小村子,自幼父母双亡……此次原本打算去京师投奔亲戚……但身无盘缠路经此地想借宿一晚,谁料碰上江湖仇杀……我侥幸躲在庙里存活,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看到……” 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此刻意识到身处陌生危险处境下,林江年面不改色的编出了个暂时查不出破绽的身份来历。 眼前红衣女人看他的眼神,明显是在怀疑林江年的身份! 一旦林江年回答不上来,被眼前女人当做那什么世子,恐怕当场就得死。 听着林江年滴水不漏的回答,以及那还算镇定的神色,不似在说谎。再看他呆滞的神情和茫然的目光,也的确与那狗世子不同。 红衣女子眼眸中的疑虑和冷意消散不少。 以她对那狗世子的了解,那狗世子没有如此好的伪装本领。 那么,眼前此人当真只是个意外? 意外与那狗世子撞脸了? 就在红衣女子打算继续盘问时,门外一道急促的身影走近。 “圣女,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临王府的人快到了!” 听到这话,红衣女子脸色微变,随即想到什么,猛然扭头盯着林江年看了片刻,脸色突然一冷。 她冷冷盯着他:“你想活命吗?” 林江年有些怔神,脑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头:“想。” 本能的求生意识! “张嘴!” “啊?” 红衣女子身影一晃,下一秒出现在林江年面前。掐住他脖子,手腕轻轻一甩,一颗药丸飞入林江年喉咙。 “咳……” 林江年捂着脖子,试图扣喉咙,却无济于事。 药丸入喉,迅速融化! 他脸色顿变:“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 红衣女子冷声道:“想活命就乖乖照我说的做,明白吗?” 林江年脸色惨白,很想骂娘! 这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哪里? 这娘们到底想做什么? “知道他是谁吗?”红衣女子无视了林江年的脸色,指着地上那具与林江年样貌一模一样的尸体问道。 “临王世子?” 林江年想起刚才她们的对话,再看眼前红衣女子的神色,心头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错!” 红衣女子盯着林江年的眼睛,语气十分严肃认真:“想要活命,你就记住我接下来跟你说的每一句话!”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临王世子林江年!” “我要你假冒他回到临王府,代替他瞒天过海,瞒过所有人耳目!” “啊???” 林江年愣在原地。 看着眼前红衣女子那冰冷而严肃的神色,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假冒临王世子? 他? 林江年目光茫然,怀疑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这怎么假冒? 两人相貌虽然相同,但性格习性脾气又怎么模仿?更何况,林江年根本就不认识这什么临王世子,根本无从下手。 难不成……装失忆? 然而,红衣女子却只是面无表情:“你想活命的话,要么乖乖听话,要么等死!” “你自己选!” 林江年:“……” 他算是明白了,没得选! “说吧,你要我怎么做?” 在意识到两个选择都几乎必死无疑时,林江年当即两害取其轻,后一个选择至少还有一点回旋余地。 眼下林江年甚至还不清楚他身处哪里,可不想稀里糊涂就丢了性命。 红衣女子满意的点头,方才道:“听好了,记住我接下来跟你说的每一条关键信息线索……” “你现在叫林江年,你爹叫林恒重,是大宁王朝唯二的异姓王,你娘已经过世……你身边有个性格冰冷监视你的侍女纸鸢,而你,则是整个临州最臭名昭著,欺男霸女的临王世子……” “你暂且记住我跟你说的这些人,将他们熟记于心,可保你不露出破绽……” “不过,你务必要小心,不能引起任何人对你的反常怀疑,尤其是那个叫纸鸢的侍女。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红衣女子盯着他,语气森然! 林江年心头一寒。 他明白,这是威胁,也是事实! “临王世子,林江年,林恒重,纸鸢……” 林江年脑海中快速闪过这些名字,暗暗记在心里,深呼吸一口气。 还好,他记性不错。 迅速记下了这些线索后,林江年抬头看向红衣女子。 “放心吧,我记下了!” “很好,还有今日之事……你半个月前受邀出游,归来途中遇到了袭击……你身边的侍卫为了救你全军覆没……到时候有人问起,你知道该怎么回答吧?” 林江年木讷的点点头,他大概听懂了意思……人死完了,意味着他可以自由发挥? 正要林江年还想继续问点什么时,突然感觉脑袋一昏,胸口发闷,视线逐渐开始模糊,随即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 深夜。 大雨逐渐停息。 一袭红衣长裙女子跨坐马背之上,目光静静看着山下。 灯火通明,数道身影从四面八方涌入破旧寺庙。肃杀的气息与冰冷的盔甲照耀火光之下,显得格外冰冷。 那是临王府的侍卫与亲军。 “圣女,当真要这么做吗?” 身旁传来之前那个小姑娘的声音,脸上略有几分犹豫担忧:“这样真的能行吗?” 红衣女子淡淡道:“那狗世子死了,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 “可是……” 小姑娘还是很担忧,让那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假冒狗世子真的能行吗? 这跟他们之间的计划偏差太多了。 万一,露馅了呢? “圣女,我们还没确定那家伙到底是不是临王世子假冒的,您就将最宝贵的情蛊下在他的身上,万一他不是临王世子,身份要是露馅了,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甚至连您也会……” 红衣女子目光淡然:“他若是临王世子最好,若不是……” 她低垂眼眸:“那我们也得试一试。” 她默默注视山下,看着临王府的侍卫与亲军从破庙之中救出了那个家伙。 她并不能完全确定刚才那个人到底是临王世子假冒,还是说,只是个碰巧样貌相似的路人。 若他是临王世子正好,若他不是…… 红衣女子眼眸时闪过一丝坚定。 不管他到底是谁,但从今晚之后,他就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你们先回去复命吧,还有,顺便查查这次刺杀的幕后主谋是谁!” 红衣女子目光冰冷:“坏我天神教大计,此仇必报!” “……” 第三章 身份即将露馅 林江年做了一个梦! 梦中大雨倾盆,电闪雷鸣,他出现在一个破旧的寺庙中,被一位诡异的红衣女子掐住脖子,逼他成亲…… 下一秒,林江年一个激灵,从床上惊醒! “这是哪里?” 林江年浑身酸软,环顾四周,入眼的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古色古香的装潢,雕刻着精致花纹的屏风,檀木香桌椅,就连门窗上都纹着金边,处处透露给人一种贵重气息。 就连林江年身上的被褥都是蚕丝做的,柔软而又顺滑,床榻更是酥软而充满弹性。 房间内,还弥漫着一股淡淡安神的檀香气息。 幽静,岁月静好,与梦中电闪雷鸣惊恐的场景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里是……” 意识逐渐恢复,林江年脑海中开始不断涌现记忆画面。 “深夜,破庙,大雨,红衣女子……” 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些模糊的残留记忆也紧跟着涌上心头。 “大宁王朝……临州……林家村……” “……” 两股记忆在脑海中坦诚相遇,冲突,交织缠绵,最终合为一体…… 林江年坐在床上,喘着粗气,目光呆滞了许久! 不是做梦! 梦中的红衣女子……是真的?! 而他也的确穿越了! 大宁王朝,一个没有任何印象的朝代。 是平行世界还是纪元毁灭后的新世界暂且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个林江年完全陌生的地方。 而他现在的身份…… 林江年低头看了看自己,陷入了沉思。 临王世子?! 真正的临王世子已经死了! 而他,林江年,在那神秘红衣女子的胁逼下,被迫假冒临王世子。 样貌相同,甚至是连名字都一样…… 若非是脑海中残留的记忆告诉林江年,他并不是什么临王世子,甚至他都要怀疑死的那个是不是假的! 而他才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林江年恍惚,脑海中的记忆还停留在破庙昏迷之际,等再睁开眼时便出现在这里。 从房间内的装饰来看,不出意外,这里应该就是那所谓的临王府? 但此刻的林江年没有任何喜悦情绪,反倒是不安,茫然和恐慌……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又莫名其妙被逼假冒什么临王世子。直到现在,林江年依旧恍惚没能完全接受。 低头,这才发现他身上衣服被换过,头发也洗了干净,不远处的铜镜中倒映出一张清秀而略带几分苍白的脸庞。 即便神情略憔悴,依旧遮掩不住的俊气外貌。 很帅! 林江年松了口气,他还是他……至少模样上是没有任何变化的。 就在林江年想要检查一下身体的其他部位也是不是原装时…… “吱嘎!” 房间门突然被人推开。 林江年依旧保持着解裤绳带的生疏动作,下意识回头。 门口,出现了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小丫鬟,正睁大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两人眼神对视!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 林江年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小姑娘,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动作…… 这小姑娘谁? 还没等林江年来得及思索,便见这小姑娘睁大眼睛看着他,下一秒惊喜浮现。 “世子殿下,您醒了?!” 紧接着,转身小跑离开,边跑边大喊。 “快来人呀,世子殿下醒啦!” “……” 清脆的声音从房间外响起逐渐远去。 林江年也猛然惊醒,他现在的身份是临王世子?! 可他,又该如何假冒临王世子?! 在破庙中时,那红衣女子只简单告诉林江年一些重要人物的信息线索。 “林恒重……” 林恒重,临王世子亲爹,也是大宁王朝唯二的异姓王之一! 林江年喃喃自语,脑海中倒是浮现起了一些有关这位临王的事迹画面。 十五年前灭南诏,平苗越,一举剿灭了盘踞在大宁王朝南境生存了近百年大大小小的国家,完成了大宁王朝真正意义上的统一。 正因如此,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林恒重被当今天子破格封王,成为了大宁王朝如今唯二的异姓王,赐封临州,镇守大宁王朝南边疆域。 与大宁王朝北边许州的那位异姓王并立,天下人称之为南北王! 至于林江年,则就是享受在父辈余荫下的一名不折不扣的纨绔二代。 或许是王妃去世的早,临王常年忙碌极少有时间关心这个儿子,加上从小娇生惯养,肆意妄为,这临王世子不出意外被惯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恶霸! 临州,作为临王的封地,也自然成了这位临王世子为所欲为,鱼肉百姓的地方。欺男霸女,强抢民女……当真可以说是无恶不作。 当然,这些都是民间传言。 对眼下的林江年来说毫无任何帮助。 他并不确定那临王世子的性格如何,平日里又到底是个什么人?而他又该如何才能不被人发现破绽暴露身份? 可还没等林江年来得及思考这些,房间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数道身影挤入房间。 “世子殿下,您终于醒了?!” 两名大夫满脸笑容快步走进房间,而林江年在他们进来之前迅速躺下,开始装睡。 两名大夫来到床边,见床上闭着眼睛的世子殿下一愣。 不是说殿下醒了吗?xièwèn 两人面色凝重,不敢耽搁,小心翼翼为林江年检查了遍身体,随后才如释重负。 “世子殿下只是受了惊吓,淋雨着凉身子虚弱了些,并无大碍!” “等下开些药,让世子殿下服用后好好歇息一段时间后便可痊愈。” “……” “小竹,随二位大夫去取药。” 房间内,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是。” 一个恭敬的声音响起,像是刚才门口的那个小丫鬟。 紧接着,那清冷的声音又传来。 “你们都先出去吧。” “是。” 脚步声离去,很快,房间内安静下来。 林江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装睡……眼下装睡是唯一能隐瞒身份,掩人耳目的办法。 只要不跟别人接触,就不会暴露! 就在林江年闭眼思考接下来怎么办时,那个清冷的声音又突然响起。 “殿下昏睡了三天,还要继续睡么?” 声音很近。 就在床边。 清冷而平静的语气。 三天? 林江年心头一惊,他竟昏睡了三天? 等等…… 这声音是谁? 她知道自己在装睡? 林江年浑身紧绷,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而后,他缓缓睁开眼睛。 既然被看穿了,再装睡恐怕会被察觉异常。 林江年不得不醒来。 入眼,林江年瞧见了一袭青衫女子站在床边。 一袭精致绸缎制成的衣裙,裙边绣着浅色花纹,腰间系着一条绸带,将女子纤细的柳腰展露无遗。 女子约莫十七八岁模样,正是稚气褪去的年纪,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儿,不施粉黛却也惊艳万千。 在瞧见眼前女子的第一眼,林江年便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女子清冷而淡然的模样,静静立于床边,不冷不淡,目光平静淡然。 她是谁? 林江年脑海一片空白。 不认识! 根本就不认识! 短暂迟疑后,林江年神色显得有些虚弱,避过了对方的视线:“我,我昏睡了三天?”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低沉沙哑些,装虚弱来掩饰伪装自己。 “是的。” 青衫女子似乎想起什么,清冷眼眸中猛然涌现一丝凌厉。 “殿下此次遇袭恐怕是早有预谋,奴婢已派人前去调查,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嗯……” 林江年漫不经心的回应,他对凶手并不感兴趣。 不过…… 她刚刚自称什么? 奴婢? 刹那间,林江年似想起什么,下意识试探:“纸鸢?” 青衫女子果然有反应,抬眸看向床上的林江年:“殿下有何吩咐?” 果然是她! 红衣女子口中那位气质冷冰冰的侍女。 “没事,不太舒服,我想歇息歇息……” 林江年找了个借口。 确定了她的身份,林江年心头稍微有了些底。 纸鸢盯着床上的林江年看了几眼后,缓缓收回视线,淡淡道:“那殿下好好歇息,奴婢就不打扰了!” “对了,王爷已知晓此事,很快会从外地赶回来。此次殿下遇刺,乃是对我们王府的挑衅,我们王府绝不善罢甘休!” 纸鸢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而后收敛。 转身,离开。 林江年心头松了口气。 算是暂时蒙混过去了。 可就在他刚松了口气时,刚走到门口的纸鸢突然又停下脚步。 “殿下?” “怎,怎么了?” 林江年心头一悬,继续低沉开口。 “没事。” 纸鸢从林江年身上收回目光,轻轻摇头,转身离开。 房间里,床上! 看着纸鸢那清冷的身影消失,林江年心头猛然一沉。 糟了! 露馅了? …… 第四章 清冷侍女纸鸢 出了房间,穿过长长的亭廊!一袭青衫的纸鸢踏入大堂。 那张清秀绝美的脸庞面无表情,隐约泛着几分寒意,盯着跪倒在堂中的几道身影。 “查的如何了?” 此刻,跪在最前排的是一位身披盔甲,神色略带几分疲惫的将领。 正是这临王府的亲军统领,林空。 他单膝跪地,声音低沉道:“属下无能……” 此话刚一出,大堂内的气温似乎都骤降了些许。 林空身躯一颤,低着头,脸色微微苍白。 他身为临王府的亲军统领,此刻却战战兢兢的跪在一个侍女面前。 不仅仅是眼前侍女给他的气势压迫,更因这位侍女在临王府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哪怕是那位在外天不怕地不怕的临王世子,在她面前也得忌惮几分。 “没查到?” 纸鸢冰冷的眼眸如刀割般落在眼前此人身上:“殿下遇刺已有三天,三天的时间你们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林空身躯微微一颤,忙道:“殿下此次出行身边有问道高手护身,又有诸多侍卫陪同,按理来说应当万无一失。但对方显然早有预谋,提前设计伏在半路……并且,属下查过案发现场,他们恐怕出动了天玄高手……” 听到这,一抹凌厉的冷意从纸鸢眼眸中闪过。 天玄高手?! “因此属下断定,怕是有人泄露了殿下的行程。顺着线索,属下已派人去查殿下出行之前所接触之人……” “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 在说完之后,林空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殿下此次遇刺,震惊了整个临州! 谁能想到,那些人竟敢在他们眼皮底下,出动天玄高手刺杀世子殿下?! 也幸亏世子殿下无事,否则……这大宁王朝恐怕得大乱! 临王妃过世的早,留下了临王这唯一的独苗。若世子殿下出了任何差错,以王爷那护犊的性格,很难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即便眼下世子平安归来,但这次的事情,也注定不会善罢甘休! 从三天前,林空从临江城外的破庙里救回幸存的殿下后,整个临王府就没安宁过。 临王府的高手几乎倾巢而出,搜查着与此事有关之人,整个临江城几乎被掀了个底朝天,城中百姓人心惶惶。 …… 纸鸢依旧立于原地。 那一袭青衫下遮掩不住的妙曼娇躯,纤腰束素,柳腰盈盈一握,少女完美的曲线凸显。 她双手背后,清冷的脸庞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那双冷冰冰的眼眸中泛着冰冷寒意。 殿下此次遇袭,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原本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出游,没想到竟暗藏杀机! 二品天玄高手? 纸鸢眼眸微冷,心头已有定数。 当今天下,能避过临王府眼线,派出这等高手来刺杀殿下的人并不多。 有如此能力者,无非是大宁王朝北边的那位,亦或者是京城朝中的那几位之一。当然,也不排除那些隐居江湖中的亡国后人。 这十几年来,王爷在天下树敌无数。想要他死的人数不尽数,针对临王世子的刺杀阴谋,也同样层出不穷。 只不过这次,比以往更要猖獗! 而这一次,也触碰了临王府逆鳞! 纸鸢面无表情,逐渐收回冰冷的眼眸。 又似想起什么,清冷的脸上浮现一丝异色。 而后,她冷瞥了眼大堂中的林空,突然问起:“此次救回殿下时,殿下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 林空心中同样疑惑,低声道道:“属下赶到寺庙时已晚了一步,殿下身边侍卫全军覆没,不过幸运的是,属下在寺庙中的一处角落找到了藏身侥幸活下的殿下,但当时殿下也已昏死过去……” 林空将救下世子殿下时的情形完完全全的告知。 纸鸢在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片刻,眼眸微冷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等到林空离开后,纸鸢依旧立于原地,双手背后,喃喃自语:“昏死?全部死完了?” 她微微蹙眉,先前在房间见到的世子殿下,给了她一种奇怪的感觉! 但又说不上来! 她的脸上,泛起几分疑惑。 思索良久,也琢磨不出个什么结果。 大概,是她多想了吧? 殿下此次遇袭,九死一生受到惊吓又如此反应,倒也不足为奇。 不过,纸鸢又似突然想到什么……乐文小说网 殿下,好像以前从未直呼过她的名字? 思索良久,纸鸢突然开口:“小竹。” “奴婢在。” “……” 略昏暗的房间里。 林江年坐在床边,惊疑未定! 盯着那紧闭的房门,脑海中回想起刚才那名叫纸鸢侍女离开前的反应。 她,难道瞧出了什么端倪? 由不得林江年如此敏感,眼下他这个假冒的世子出现在临王府。接下来他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一旦露出任何破绽败露了身份,等待他的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因此刚才那一刻,林江年敏锐察觉到了纸鸢的停顿。 不太对劲! 是她察觉到了什么吗? 但林江年仔细一思索,却并未发觉他先前的行为和话语有哪里露出过什么破绽? 难道说…… 这个叫什么纸鸢的侍女对原本临王世子格外熟悉,只是瞧几眼便认出他是假的吗? 想到这,林江年心头一惊! 也对,寺庙中的红衣女子都能很快瞧出他与临王世子不同,这临王府的丫鬟如何瞧不出? 倘若果真如此,那林江年此刻极度危险! 仅仅只是看了几眼,简单的交流便让那侍女生疑。若是再多看两眼,岂不是要爆……暴露? 得赶紧想办法脱身离开这里! 想到这,林江年当即起身下床。然而刚起到一半,又似乎想起什么,沉默了片刻后,又重新坐了回去。 “唉……” 房间里传来了林江年的叹息声。 溜不了! 先不说这临王府把守森严,他能不能脱身是个问题。 更重要的是,林江年突然想起他被下了药! 在那破寺庙里,那名红衣女子喂林江年吃下了一颗毒药。 是什么毒药? 林江年不清楚。 也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毒药,但林江年不敢赌! 那红衣女子也不似在开玩笑。 他即便真能离开这里,但没有解药依旧死路一条。 如此一来,也就这意味着林江年必须留在这里,继续假冒那临王世子。 不仅如此,他一边要冒着随时暴露的风险假冒那临王世子,另一方面,还得随时担心体内可能会毒发身亡的毒药。 想到这,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 这把真高端局! …… 第五章 殿下,该喝药了 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你越是反抗,它就越兴奋! 对林江年而言,开局他就被命运逼到了墙角,被无情的摁在地上抽插玩弄。 摆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一条活路。 假冒临王世子到底! 真正的临王世子已经死了,那么,他就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现在林江年唯一需要保佑的,是那红衣女子已经将原本临王世子的尸体收尾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任何证据。 又深呼吸一口气,逐渐冷静下来的林江年头脑开始清晰。 明白了自身处境之后的他,想要活命,就不得不开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就在这时,门外再度响起了敲门声。 林江年眼眸猛然一凝,谨慎开口:“谁?” “是我。”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弱弱的声音。 声音很耳熟。 林江年很快想起。 是之前他醒来时,突然闯入房间看到他不雅动作,随后大喊大叫的那个姑娘。 林江年重新躺回床上,眼下情况不明,继续装病。 “进来吧!” 房间门被缓缓推开。 紧接着,先前那个梳着麻花辫的小丫鬟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 她先是小心翼翼扫视了一眼房间,目光很快落在不远处床榻上,当瞧见躺在床上的世子殿下,灵动的眼眸眨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小脸儿微微一红,很快摇摇小脑袋。 “殿,殿下……奴,奴婢来给您送药!” “殿下,该喝药了!” “……” 躺在床榻上的林江年,听到这个略软糯的声音,下意识抬眸看去。 房间里,床榻前不远,俏生生的站着一个粉嫩玉琢的小姑娘。 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一张略精致的小脸上依稀泛着几分婴儿肥,不过却能瞧出几分美人胚子的雏形。 尚未完全张开便已然如此精致貌美,不出意外长大后多半又是一位模样倾城的绝色女子。 梳着两束马尾辫,垂落在肩头,一袭浅绿色的襦裙,将少女的身姿展露的修长,脚下踩着一双精致的绣花鞋,隐约露出一双小巧的玉足。 但或许是少女年纪尚小,尚未来得及发育,一身襦裙胸前一马平川,多少显得有些违和遗憾。 林江年片刻惋惜后,才收回目光。 “先放那吧。” 林江年开口。 小丫鬟站在离床榻边不远的位置,抬头悄悄看了一眼林江年,似心虚般又低下脑袋,小心翼翼道:“纸鸢姐姐嘱咐过,要世子殿下您赶紧喝药……” 听到小丫鬟弱弱的声音,像是逆来顺受般的神情,林江年当即心头涌现一丝柔软:“那就……” 不过,他刚张开嘴,又猛然反应过来。 不对! 他现在的身份是临王世子。 临王世子是什么人? 在红衣女子的口中,那临王世子是个不学无术,欺男霸女的人渣。就这样的一个混账玩意,在自家府上能有这么好说话? 他对这个小丫鬟,会不会太温柔了点? 是不是要嚣张点? 态度恶劣点? 意识到这点的林江年一顿,突然脸色一变,语气突然加重,冷哼一声。 “本世子不想喝,你撒算强迫本世子吗?” 林江年突然变脸,语气一重,当即吓的小丫鬟脸色苍白,娇躯微微一颤。 “奴,奴婢不敢……” “你不敢,本世子看你胆子大的很。你叫什么来着?小竹是吧?” “是,是的……” 小丫鬟低着脑袋,脸色煞白。 她之前就听府上的其他姐姐说,这临王世子殿下好色残暴,喜怒无常,非常不好相处……现在来看,果然如此! 怎么突然说变脸就变脸? “本世子记住你了,这次算你运气好,本世子现在身体不舒服,暂且放过你,下次再找你算账……” 听到这话,小丫鬟当即吓的浑身颤抖,手脚发抖,声音都颤抖带着几分哭腔:“殿,殿下……” “怎么?你还不想走?” 林江年目光落在眼前这个小丫鬟身上,见她三言两句就被吓坏的模样,逐渐放下心来。 这小丫鬟道行明显比纸鸢差远了,看起来像个新来的,一唬就拿捏。 想到这,林江年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小丫鬟,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玩味冷笑:“难不成,你想给本世子侍寝?” 小丫鬟被吓的直接后退一步,花容失色,下意识捂住胸口,惊慌道:“殿下,不,不要……” 她才刚入临王府没多久,好不容易被纸鸢姐姐选上,到世子殿下身边侍奉。 可,可纸鸢姐姐没说是这样侍奉啊?! 眼看世子殿下的目光‘不怀好意’的在她身上打量着,小丫鬟在极度紧张和慌乱的情绪下,眼角泛起了泪花。 我见犹怜。 明显被吓坏了! 林江年冷笑一声,目光灼灼的落在眼前这小丫鬟娇小的身躯上,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不想侍寝那就赶紧滚,等下本世子反悔,你就没地方后悔去了。” 听到这话,小丫鬟当即如释重负,也顾不得再多说什么,连忙满脸惊慌逃一般离开了虎口深渊。 林江年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小姑娘落荒而逃的狼狈背影,嘴角微微扬起。 他对自己刚才的演技还算满意,看不出来,他似乎还有几分纨绔恶霸世子的天分? 还别说,这恶霸世子演起来确实有点意思…… 收回心神,林江年想起刚才这个小丫鬟,若有所思,这小丫鬟看起来很好欺负? 或许……可以从她下手? …… 门外。 小丫鬟逃离世子房间后,低着脑袋跌跌撞撞的跑开。 就在走廊的尽头,一道紫衣身影静静立于那儿。 等候多时。 直到走近时,瞧见眼前小丫鬟的模样,小脸通红,脸上浮现着惊慌,惊惧的神情,眼角微红,泛着几分泪花。 “如何了?”纸鸢面无表情开口。 小丫鬟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将刚才在房间里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 等到听完之后,纸鸢清眉微紧,随即又舒展开。 “你是说,殿下刚才要你侍寝?” “是,是的……”小丫鬟低着脑袋,颤颤巍巍,结结巴巴道。 纸鸢神色如常,依旧面无表情。 没错了! 这死德行,的确是殿下无疑。 …… 第六章 再见红衣女子 确定了心中疑虑,纸鸢神色微松,瞥了眼面前的小丫鬟,淡淡道:“行了,没事你先下去吧。” 小丫鬟低着脑袋:“那,那殿下他……” 纸鸢淡淡道:“殿下遇刺受到惊吓,好好照顾殿下,明白吗?” “奴,奴婢知道……” 小丫鬟战战兢兢开口,又想到什么,脑袋低的更深,小声道:“万,万一殿下他,他要对奴,奴婢……” “怎,怎么办?” 听到这话,纸鸢瞥了她一眼:“若殿下要你侍寝,你拒绝就行。他若敢用强,我自会为你做主。” “哦。” 小丫鬟惴惴不安的离开了。 纸鸢站在原地,凝望着前方不远处,沉默许久。 虽然确定了心中的疑虑,但不知为何,她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片刻后,她突然扭头看向身后,冷声道:“帮我办一件事。” 身后无风起,微微吹起少女裙摆。 纸鸢面无表情道:“去一趟殿下出事的寺庙……” 话音刚落,她的身后隐约有一道身影闪过。 而后,归于寂静。 …… 房间内。 赶走那个小丫鬟后,林江年松了口气。轻轻揉捏了下肩头,依旧隐隐生疼。 这是先前在破庙时,挨了那小姑娘一掌。 那小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想到力气那么大! 这个仇,林江年暂且记下了。 抬眸瞥了眼放在床边的汤药,林江年犹豫了下后,端起。 碗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味,令人心旷神怡。 即便辨认不出,但林江年也能瞧出这碗中汤药价值不菲,药草珍贵。 也对,这里是临王府,远比他想象中要奢华的多。 至于会不会有人下毒…… 林江年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又轻轻摇头。 不太可能! 倘若下药就能要了他的命,那些人就不至于在城外大费周章的刺杀临王世子。 当然,也不排除是那个叫纸鸢的侍女的试探。 不过,倘若真是试探,林江年不喝反倒是更惹她怀疑。 想到这,林江年将碗中汤药一饮而尽,不多时,药效逐渐弥漫全身,林江年身子微微发热。随即感觉身体一阵畅快通顺,胸口隐约的抑郁一扫而光,浑身轻松。 林江年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两圈,确定身子恢复的差不多,没什么大碍。 随后,林江年开始思考起下一步的计划。 眼下他需要尽量少与临王府中的人接触,尤其是那个纸鸢…… 林江年有预感,那个侍女极有可能是他身份暴露的最大威胁。 不过,林江年倒是有些想不明白,那个纸鸢分明只是个侍女,可她先前见林江年时,虽然看似没问题,但言语之间完全没有对他这个临王世子该有的任何一丝的恭敬和谄媚。 而她身上的穿着,也丝毫不像是府上的侍女! 很不对劲! 闲在房间内没事做的林江年,一边思索一边房间里转悠。世子殿下的房间内装修陈列自然算得上是奢华,对林江年来说,足以称得上是大开眼界。 不过最让林江年意外的是,在房间的一处墙角边他发现了一个书柜,上面摆了不少书籍。 这让林江年有些惊讶,外人皆传言,这临王世子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怎么在这临王世子的房间里,居然还能看到书籍? 装摆起来充门面用的? 林江年走上前去,目光在书架上扫视。 很快,他目光一滞。 “《大宁宫廷秘史》” “《窃玉偷香》” “《黄金瓶里的一枝梅》” “……” 半响后,回过神来的林江年突然意识到,外面的传言可能有误。 这临王世子或许不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至少在某方面的文学鉴赏上,这位世子殿下的眼光还不错。 这可都是宝贝! 林江年目光从书架上一排扫视而过,随手从抽下一本,打开津津有味的鉴赏起来。 生动,形象! 并且配有文字解说,代入感极佳! …… 随意扫视了几眼后,林江年又将手中皇叔放回……感兴趣只是觉得新奇,作为一个阅览无数的前辈,这些东西勾不起林江年多大的兴趣。 随后,林江年目光落在书架的另一旁。上面摆放着几本书,其中还夹杂着一本《大宁王朝律法》。 当瞧见上面的内容时,林江年眼睛微微一亮。 初来乍到,林江年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环境和临王府一知半解。 他必须要尽快想办法查阅资料,尽快熟悉融入这里。眼前的这些书籍里面的内容,便有着林江年急需要了解的知识。 …… 天色渐暗,林江年合上书,放回原处,抬眸,心中多了几分明镜。 翻阅了几个时辰,与脑海中残存的记忆逐渐融合,林江年对这个世界格局终于有了一个还算清楚的认知。 正如之前他脑中记忆所说,这里是大宁王朝,一个陌生的大一统王朝! 大宁王朝建国已有百年,然而在此之前一直只是处于名义上的统一,实际上周边还有大小数个小国家政权并立。直到十五年前,林江年的那位父亲,林恒重一举剿灭诸国,完成了大宁王朝真正意义上的大一统。 正因如此,林恒重也成为了大宁王朝自开国后,百年来第一位被破格封王的异姓王。 无论是声望还是权势皆达到了顶峰,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军中影响力皆极深。加上临王性格古怪,早年间得罪了不少朝中重臣。 正因如此,自然而然引起朝廷的不安和忌惮。 这几年来,随着天子病重,太子监国,朝中削藩的声音逐渐滋生。 当然,削藩针对的不仅仅只是林恒重,还有盘踞在大宁王朝北方的那位许王。与林恒重不同的是,许王属于世袭罔替的藩位,许王先祖随太祖开国立下战功,封许王,镇守大宁王朝北边疆域,世袭至今。 而如今,也同样成为了大宁王朝的心患。 不过,相比于临王张扬的性格,坐落于北方的许王则低调不少,加上北边重地,轻易不得乱动。 这几年来,朝廷无时无刻不想着削弱临王手中的势力兵权。而作为临王世子的林江年,也不可避免的会被卷入其中。 “所以,这次刺杀临王世子的人,是朝廷派来的么?” 林江年心生疑虑,却也想不出个结果来。 这临王和临王世子得罪的人太多了,天底下想要他们父子死的人也数不尽数,仅靠这点线索,无从查起。 想到这,林江年叹了口气。 算了,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他不过只是个假冒的世子,如今自身难保,哪里顾得了其他事情? 林江年翻阅了几乎整个书架,能了解的也大概只有关于大宁王朝一些基本内容,而有关这临王府的消息,林江年依旧一无所获。 看来,还得从其他地方再想办法下手。林江年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便是今天的那个叫小竹的小丫鬟…… 她似乎是个不错的对象?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敲门声。紧接着传来下人的声音,“殿下,晚膳已经准备好。您看是给您送进房间,还是……” 林江年方才察觉有些饿了,醒来后这一整天还没吃过什么东西。 “送进来吧。” “是。” 不多时,下人将晚膳送进房间。 满满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算不上山珍海味,但这一顿也绝对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伙食。 饭菜味道还不错,不过林江年没什么胃口,随便填饱了点肚子。他不清楚那位临王世子的口味喜好,谨慎起见,他并没有多吃。 等到林江年用膳后,下人进来收拾桌子。随后便有几名侍女出现,准备好热水,服侍林江年去沐浴更衣。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个样貌标致,模样清秀端庄的侍女,林江年本想拒绝的。 但联想到那位临王世子的坏名声……堂堂世子殿下会自己洗澡吗? 很显然,应该不会。 于是,林江年也只能强忍住不习惯,安心享受起了侍女的贴心服侍。 堕落啊! “……” 不得不说,这临王世子的生活当真是奢靡无度,世风日下…… 回想刚才那几名样貌端正秀气的侍女面红耳赤,羞涩的模样,林江年突然体会到了世子殿下的快乐! 假如他这身份没有暴露的风险,或许这已经算得上是完美人生巅峰开局! 可惜了啊…… 林江年叹气,还好,今天没有再见过那个纸鸢。 除了她之外,临王府的其他下人似乎对这位世子殿下十分畏惧,恭恭敬敬不敢靠近多言。 加上这临王世子尚未成亲,也没有丫鬟侍寝这个环节。因此,林江年反倒暂时不用担心会被她们瞧出什么破绽。 身边没有亲近之人,对他反而更有利。 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刚转身的林江年,猛然感觉不对劲! 有人?! 林江年心头一紧,猛然警惕抬头。 昏黄的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紫檀沉红圆桌,桌旁坐着一个女人。 红裙似火,冷艳而清冷。 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她抬眸瞥了林江年一眼,清冷眼眸似笑非笑。 “世子殿下,刚才侍女伺候的可还舒服?” “……” 第七章 纸鸢的来历 昏黄的房间内,灯火摇曳! 火光照耀在那一袭红衣似血的鲜艳女子身上,照出了一张绝美倾城的脸庞。 乌黑垂落的青丝之下,露出一张精致无暇的面容,琼鼻红唇,明眸皓齿。漆黑瞳孔美眸中,隐约流露出几分淡然目光。 眼眸似不经意,又似带着几分玩味笑意,打量着门口的林江年。 等林江年瞧清对方模样,先是一怔,脸上浮现几分惊愕。 有些意外! “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 出现在林江年视线中女子,正是当日在寺庙中遇到的红衣女子。 也是林江年如今出现在这里的罪魁祸首! “很意外?” 红衣女子轻瞥了他一眼,嘴角微扬,似乎很满意林江年的反应。 在短暂惊疑后,林江年很快逐渐冷静下来,但与此同时,心中升起几分疑惑。乐文小说网 她会来见他,在林江年意料之中。毕竟她逼林江年假冒临王世子,自然不可能放手不管。 但让林江年意外的是,她竟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临王府,她又是如何避过府中耳目,悄无声息潜入进来的? 还是说这临王府的侍卫高手不过徒有虚表,府上防御也形同虚设? 任人随意进出? “的确有点意外。” 林江年点点头,顺手反锁上了门,来到桌前,在红衣女子的对面坐下,开口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的出现虽有些意外,但林江年并没有太惊慌。 红衣女子似乎有些意外林江年的反应,美眸上下打量着她:“你不怕我?” 眼前这个家伙,跟在破庙中的他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当日见到他时,他神色茫然,眼神畏惧瑟瑟发抖,言听计从。今日再见他,却从他脸上瞧不出半分先前的神色。 再面对她时,眼神中已没了畏惧,反倒显得十分坦然平静。 像是换了个人?! “为何要怕?” 林江年反问道:“你会杀我不成?” 红衣女子微眯眼睛:“你觉得我不会杀你?” “至少目前不会!” 林江年摇摇头,开口道:“你既然让我假冒临王世子,自然有你的目的,在目的达到之前你并不会杀我。否则,你又何必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弄这一出?” 红衣女子一怔,的确,她冒着如此危险设局让他假冒临王世子,可不是为了要他的命! 不过,即便如此,这家伙的冷静反应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这是那原本的狗世子所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如此来说,看来他真不是临王世子? 心中猜疑渐失,红衣女子盯着林江年片看了片刻,微眯道:“你说的没错,我现在的确不会杀你。不过,你若是敢……” 可没等她说完,林江年已经点头:“你放心吧,我不会出卖你的,毕竟我也不想死!” 红衣女子倒是没想到林江年竟如此识时务,愣神片刻,她嘴角微微扬起:“这么说来,你愿意听我的话,配合我?” “不然呢?” 林江年一摊手:“我不听你的话,你会放过我吗?” “不会。” “那你还问?” “……” “说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再见这位红衣女子,确定她目前不会杀自己,林江年倒是放下心来。而有些疑惑,他也想趁着这个机会问个清楚。 “你让我假冒临王世子,混入临王府,目的是什么?刺杀临王?还是煽动他造反?” 红衣女子淡淡道:“我要你帮我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红衣女子摇头,却并没有明说,反倒瞥了他一眼:“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伪装假冒好临王世子,先瞒过所有人的耳目,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你是假的。” 林江年沉默,而后叹了口气:“不好装啊!” “我觉得,我可能已经暴露了……” 红衣女子美眸猛然一凝,沉声道:“怎么回事?” 不是嘱咐过他小心行事吗? 他今天才刚醒来,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怎么会暴露如此之快? 林江年将今天白日见到纸鸢时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出了他的猜测。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我感觉她应该是看出了点什么端倪,恐怕已经开始对我有所怀疑……哪怕还没石锤,但这样下去,迟早会露出鸡脚的……” 听完林江年的分析之后,红衣女子陷入沉默。 她凝神思索许久,而后突然想到什么,抬眸看着他:“你今天喊她什么?” “她名字啊?有什么问题?” 林江年想起今天试探喊起那个侍女的名字。 纸鸢? 难不成喊错了? 她不是纸鸢? 红衣女子眼眸明了,摇摇头:“那狗世子以前从来不会喊她的名字,看来,是这一点让她生疑了。” 林江年有些意外:“不喊她名字,那喊她什么?” “那狗世子从来不会直呼她的名字,一般是喊……臭娘们。” 林江年:“?” 红衣女子嘴角微微扬起:“那狗世子以前就是这么称呼她的。” 林江年愕然。 还有这回事? 臭娘们? 怪不得她会生疑! 以前的临王世子直呼她臭娘们,突然遇袭被救回来后突然态度转变喊她的名字……换成是谁都得怀疑! “等等……她不是临王世子的侍女吗?听你这么说,她跟这临王世子的关系不太好?” “没错。” 红衣女子点头,目光淡然:“她虽是临王世子的侍女,却深受林恒重的喜爱信任。她在临王府的地位极高,甚至权力比那狗世子还大……你觉得,那位狗世子会喜欢她吗?” 林江年有些意外,还有这回事? 一个侍女在王府的权力居然会比世子还大?再联想起她刚才说深受临王喜爱信任,这很难不让人怀疑…… 这侍女会不会是临王的私生女? 瞧出林江年的疑惑,红衣女子淡淡道:“她本是昔日临王妃收养的一个孤女,临王妃过世后,她由临王妃的妹妹抚养长大,十五岁进入临王府。名义上她是临王妃留给那狗世子的贴身侍女,但实际上,她更像是林恒重用来管教约束那狗世子的眼线。” “管教?” “没错!”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临王妃过世的早,加上林恒重疏于管教,这狗世子前些年没少做出一些人神共愤的事情来,临江城内百姓谁不对这狗世子咬牙切齿?” “因此林恒重将她安排到那狗世子的身边,名义上是侍女,实际上则是为了监视约束那狗世子的行为,以免他再像以往那般肆意妄为。” 林江年纳闷:“她一个侍女能管教的了堂堂临王世子?” “别人不行,但她不一样。” 红衣女子眯起眼睛,漆黑的瞳孔似闪耀着什么:“别人或许还忌惮临王世子的身份,她可不怕。有林恒重这一层身份,她将那狗世子治的死死的,让他又恨又怒却又无可奈何……” 林江年算是听明白了! 这个叫纸鸢的侍女,在这临王府的地位果然不一般。 能让传闻中肆意妄为,凶残恶劣的纨绔世子殿下都无可奈何,只能骂骂臭娘们,足以说明这侍女的地位之高。 恐怕,能力也很不一般! 不然仅靠临王的威信权力,恐怕是镇不住这位无所畏惧的纨绔世子! “你在这里最要小心的就是她,她是最了解临王世子的人。只要能瞒过她,临王府内就不会再有人怀疑你的身份。所以……” 红衣女子突然盯着林江年,神色十分严肃认真。 “你要想办法搞定她!” “……” 第八章 林江年的计划 “搞定她?” 林江年脑海中逐渐浮现起今日见过的那一袭青衫。 清冷的气质,面无表情的神色。看似毫无波澜,实则心思缜密。 仅仅只是一面,便给林江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难搞! “我怕还没搞定她,她先把我搞定了。” 林江年摇头:“你说她是最了解临王世子的人,那我又如何能瞒得过她的耳目?”xièwèn “我连那临王世子的性格,脾性,习惯喜好都一无所知,她只需试探一下,我估计就得暴露……” 今天林江年装病在床躲过了一劫,但能躲得了一天,又躲得了多少天? 迟早是要面对的! 到时候,他这假世子恐怕一碰就暴露! 红衣女子精致绝美的脸庞上泛着几抹沉思,一只素手轻搭桌前,修长的中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动作神态带着几分慵懒,瞥了他一眼。 “所以,你需要格外小心谨慎行事,模仿那狗世子的性格习惯喜好。那狗世子已经死了,现在你才是唯一的临王世子。只要不露出太大破绽,都不会有太大问题。” 林江年又一摊手:“真正的临王世子都死了,那我又上哪模仿去?” “我教你!” “你?” 林江年一怔,却见眼前的红衣女子冲着他一笑。 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闪耀着几分得意的光泽,似乎早有准备。 …… “这狗世子从小被娇生惯养坏了,性格脾气喜怒无常,行事风格极端,临王府上的下人都不太敢靠近,因此,你得学他的性格脾气,平日里伪装的像一些……” “他在临江城内还有一些狐朋狗友,隔三差五的会约逛青楼风月场所喝酒玩乐,你要将这些人的名字和身份记下……” “对了,这狗世子前段时间瞧上了清风楼的花魁陈莺莺,来往密切,你到时候见了她,不要暴露……” “除此之外,这狗世子还与临江城许家的大小姐许岚关系不错,许家与林家乃世交,因此常有往来……” “还有,这狗世子与大宁王朝的当朝长公主有婚约在身。不过人家瞧不上他,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退婚……” “……” 红衣女子细声轻语,缓缓将有关临王世子的性格习惯爱好,乃至于平日里常去的地方,与什么人有过联系,甚至是说话的语气习惯缓缓道出。 林江年在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奇怪:“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从她一口一个狗世子的语气神色来看,明显跟这临王世子多半有仇。可作为仇人,她又是怎么对这临王世子的情况知晓的如此清楚? 一点一滴如数家珍,详细到林江年难以置信的地步。 “这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你需要做的是将今晚我跟你说的这些重点都记下来,一丁点都不能出错。对了,有纸笔没?” 想到什么,她环顾四周,眼神寻找。 “要纸笔做什么?” “帮你写下来,你今晚就算不睡觉也得把它背下来。” “不必了。” 林江年见她起身要去找纸笔,摇了摇头:“我都记下来了。” “你都……” 红衣女子听闻一怔,猛然回头盯着他:“你说什么?” “你都记下来了?” “嗯。” “全部?” 林江年点头:“没错。” “那你复述一遍给我听。” 红衣女子眼眸狐疑的看着他。 很显然,她不太相信林江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记下她刚才所说的内容。 但林江年却很平静,缓缓将之前她所说有关临王世子的一切信息,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等红衣女子听完之后,她的眼神明显变了。 明眸略带几分惊愕,上下打量着林江年。 她突然意识到,她找的这个假冒狗世子的家伙,恐怕有点不简单。 “你怎么办到的?” 林江年想了想:“天生的。” “……” 从小到大,这或许是林江年唯一的优点。 他的记性和悟性不错,虽说没有达到过目不忘的夸张程度,但他对所有见过看过的东西,几乎都能很快记下来。 而这,也成为了林江年在这个世界上重要的保命能力。 “既然你能记住,那便行了。” 红衣女子逐渐收回惊愕的目光,美眸又在林江年的身上打量片刻,而后道:“那你现在,尝试一下用那狗世子的方式与我交流?” 虽说林江年的表现让她很意外,但毕竟记住是一回事,他能不能成功伪装瞒天过海又是一回事! “我试试。” 林江年回想了下那临王世子的性格脾气,随即深呼吸一口气,紧接着,他的目光逐渐变了。 原本淡然的目光似多了几分桀骜,几分不屑,。目光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红衣女子的身段,以及那清冷绝美的脸蛋,如同那街头上遛鸟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神态,嘴角微微扬起:“是这样吗?” 红衣女子怔怔看着面前的林江年,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那个欺男霸女,恶贯满盈的狗世子重新出现在她面前。 她深呼吸一口气,强忍住一掌拍死他的冲动。 “很好,就是这样……只要保持住你现在这副欠揍的模样,没人会怀疑你。” 欠揍? 林江年扭头看向一旁的铜镜,倒映出的那张俊朗外貌……这么好看的脸,哪里欠揍了? 意识到林江年已经初步掌握了假冒临王世子的能力,红衣女子放下了心:“记住千万要小心谨慎再谨慎,尤其是那个纸鸢,你要小心提防着点她……一旦她有任何怀疑和不对,你都要尽快告诉我。” 林江年想了想:“那我该怎么联系你?” 红衣女子淡淡道:“到时候我自然会联系你的。” “好了,我该走了!” 她瞥了一眼窗外夜色,时候不早了。 缓缓起身,一袭鲜艳的红裙,在昏暗灯光下,那窈窕妙曼的身姿若隐若现。 林江年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又多看了几眼,见她准备离开,这才开口:“等等。” “还有事?”她回眸,瞥了他一眼。 这一刹那的目光,风情万种,隐约带着几分倾城般的气质,成熟而又淡雅。 很美! 林江年有一刻的恍惚,很快回过神来。 “我配合你假冒临王世子,那你什么时候将解药给我?” 林江年没忘记眼前这女人给他下了毒药,若非是被下了毒身不由己,林江年可不会这么轻易配合她。 “等你什么时候帮我完成了计划,我就把解药给你。” 说着,她又打量了林江年一眼,淡淡一笑,意味深长:“放心吧,只要你乖乖照我说的去做,毒药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 听闻言,林江年总算松了口气。 “等等,我还有个问题。” 红衣稍顿。 “你叫什么名字?” “……” 红衣女子走了! 来的悄无声息,走的轻盈潇洒。 唯一的遗憾,是她没有回答林江年最后的问题。 林江年依旧坐在桌前,逐渐收起了笑容,目光淡然。 如今,假冒临王世子是他唯一的活路。今晚红衣女子的出现,给他带来了极为重要的线索。 有了她的这些线索情报,林江年心头多了几分底气。至少,他知道该如何去伪装演好临王世子。 至于那红衣女子给他下的毒…… 林江年心中很清楚,他可不会单纯的相信那女人会真的给他解药。 等到她目的达成后,多半会卸磨杀驴,弄死林江年。 因此,林江年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她能给解药。刚才的询问不过是让对方安心,假装受制,虚与委蛇。 眼下,林江年还需要在她的帮忙下假冒临王世子,等到他的身份能彻底瞒过所有人之后,林江年便会想办法暗中偷偷解毒。 堂堂临王府,奇人异士自然不少,难道还解不了一个小小的中毒? 一旦等到他身上的毒解了后…… 林江年眯着眼睛,眼眸中闪过一丝光泽。 到时候,他就不需要再受制于这红衣女子的威胁! 如今真正的临王世子已死,尸首也被红衣女子销毁,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这也就意味着,到那个时候,林江年就是真正唯一的临王世子。 哪怕是假的…… 但谁又能证明呢? 逐渐收回目光的林江年,脸上依旧风轻云淡。 是的, 他的计划,是做真正的临王世子! …… 第九章 单纯又好骗 清晨。 林江年从睡梦中醒来,坐在床边迷茫了一会儿,再度确定了一遍昨天和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是真的! 只不过,哪怕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但一想起他那还没来得及交流的名模,以及今后充满迷茫和危险的命运,林江年多少有些遗憾和不甘。 早知道前戏收敛点了…… 遗憾虽遗憾,但冷静下来之后,日子照样还得过。刚起身的林江年,便听到门外传来的女子声音:“殿下,您醒了?” “嗯,进来吧。”林江年点点头。 房门被轻轻推开,紧随几名侍女端着热水毛巾走了进来。 “殿下,该更衣洗漱用早膳了。” 昨晚伺候林江年的那两名侍女走到跟前,低头恭敬出声。 就在两个侍女身后,还跟着一道娇小而怯畏的身影。低着小脑袋,一副惴惴不安的神情。 林江年目光落在她身上,很快认出了她……正是昨天那个被林江年吓唬坏了的小丫鬟。 叫什么小竹来着? “等等!” 林江年阻止了两名侍女上手的动作。 身为临王世子,更衣洗漱沐浴这种事情自然有专门的侍女伺候。林江年虽说不习惯,但为了不暴露身份,也只能任由为之。 不过…… 林江年微眯着眼睛,看着两人身后那低着脑袋,一副你没看见我你看不见我紧张模样的小丫鬟,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让她来!” 林江年指了指那小丫鬟。 两名侍女一愣,下意识回头看向身后的小竹。 与此同时,小竹听到这话也悄悄抬起头,当瞧见世子殿下指着她时,当即愣住了。 什么意思? 殿下,殿下要她,她来服侍? 当看见林江年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时,小丫鬟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想起昨天的事情,娇躯微微一颤。 小脸儿当即流露出几分惊恐神色。 世子殿下,真,真的只是穿衣吗? “我,我……” 她拒绝的话刚到了嘴边,又忍住了。 不行,她不能拒绝。 身为丫鬟她没有拒绝的资格,可,可是…… 她小手交织,这一刻浑身紧绷,紧张的几乎要捏出了汗。 世子殿下,这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 “你们两个先出去吧。”林江年淡淡开口。 身旁的两名侍女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以往殿下这种事情没少做,她们早习以为常。 只是可惜了……这个叫小竹的丫鬟才刚来没两天,就要惨遭殿下毒手。 长得好看,果然都逃不出殿下的魔爪! “……” 等到两名侍女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林江年和那个小丫鬟。 小丫鬟小脸通红,脸上满是害怕惊慌的神情,不敢抬头。 她很想逃,又不敢。 “还愣着做什么?” 林江年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小丫鬟,淡淡道:“还不快来服侍本世子穿衣?” “啊?哦……” 小竹惊慌下意识应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挪步靠近。 等到走近时,林江年才看眼前这小丫鬟的模样。 小巧玲珑的身躯,刚及林江年胸前的身高,身上穿着临王府丫鬟统一的襦裙,梳着麻花辫,额前散落着一些碎花,包裹着一张精致秀气的瓜子脸。 脸上还略有几分婴儿肥尚未褪去,肌肤白皙,五官精致端正,小脸蛋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柳叶细眉,漆黑明澈的双眸,柔软饱满娇润的樱唇和线条优美细滑光洁的香腮,活脱脱的美人胚子。 尚未完全张开,但却已有了几分倾国倾城的样貌。 不得不说,临王府的丫鬟质量的确很高。 一个纸鸢,还有眼前这个小丫鬟,容貌气质都称得上出类拔萃。 此刻,小丫鬟浑身紧绷的站在林江年身旁,那张秀气的小脸上满是慌惧神色。 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小竹你别怕! 你可以的,没问题的……纸鸢姐姐都说了,要是殿下想对她做什么,她可以拒绝,可以去找纸鸢姐姐主持公道…… 不用怕的! 在心里暗暗为自己加油打气后,小竹这才鼓起勇气,伸出了小手帮殿下更衣。 “你很怕我?” 林江年低头看着面前低着小脑袋,小脸紧张,就怕把害怕写在脸上的小丫鬟,心中有些好笑。 “啊?我,我没有……” 小丫鬟连忙慌乱摆手,想要否认。 林江年目光淡然,突然问道:“你来王府多久了?” “半,半年了……” “嗯?” 林江年眯着眼睛:“真的吗?” 小丫鬟连忙慌乱解释:“小竹的确是半年前就进了王府,但,但之前一直在后院学,学习怎么伺候殿下……前几天,小竹才被安排到殿下的身边来的……” 林江年愕然。 他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这小丫鬟口风,没想到刚一开口打探,小丫鬟就一股脑把什么都交代了? 这未免也太单纯了点? 林江年低头看着面前这个低着脑袋,小脸紧张通红慌乱模样的小丫鬟。 像王府这种地方,府上的丫鬟侍女自然要查清来历家世,还得需要经过严格培训之后才能上岗。 而眼前这个小丫鬟……她这么单纯是怎么混进来的? 上面有人? 还是说,纸鸢正是看中了这小丫鬟的心性单纯,才将她安排到临王世子身边? 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更为合理了? 想明白这点,林江年收敛心神。不管她怎么来的,确定单纯好骗就行。 “怪不得以前没见过你,这么说来你是第一次咯?” 小丫鬟此刻紧张着,听到殿下问起……第一次? 什么第一次? 她的确是今天第一次伺候殿下呢! 昨天也才第一次见到殿下! 于是,她忙不迭点了点小脑袋。 “原来如此。” 林江年点头,心头开始琢磨起来。 眼前这个单纯的小丫鬟的确是个好忽悠的对象,她既然来王府有半年了,知道的事情肯定不少。这对林江年来说,是个获取消息的好工具人。 而此时,小竹的脑袋更低了,心头惴惴不安,慌乱至极。 完了! 死定了! 自己怎么那么笨,又不小心得罪了殿下,殿下一定更生气了,说不定…… 小竹想起那些姐姐们跟她说起的一些以前府上丫鬟侍女得罪殿下后的下场,她不寒而栗,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惊恐慌张的小模样。 呜呜呜…… 死定了! 被惊恐情绪包裹着的小丫鬟,小手的动作更是颤抖不已。突然一个不小心被身旁的桌角绊了下,小竹顿时身形踉跄,本就紧绷的娇躯像是一泄如注般,双腿几乎一软,便要摔倒。 “小心。” 正在思索的林江年眼疾手快,几乎是本能的伸手扶住了她。 小丫鬟被吓坏了,下意识抓紧林江年的衣衫,才让自己免受摔倒。 等到惊疑刚定后,她这才猛然意识到什么…… 她,她竟然在殿下的怀里?! 小竹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那紧抓着殿下衣袖的手,感受到殿下正搂着她的细腰。以及那近在咫尺的男性温热,伴随着淡淡好闻的气息。 小竹呆呆仰着脸,入眼瞧见了一张年轻俊气的脸庞。 棱角分明,五官端正,眉宇间有着几分阳刚之气。 殿下……还挺好看的?! 在短暂呆滞片刻后,小竹终于很快回过神来。 她,她在干什么?! 完了完了! 小竹脸蛋唰的一下瞬间通红,心头愈发羞慌,连忙慌乱挣扎着起身。 “殿,殿下……对,对不起……” 林江年自然瞧见了这小丫鬟的脸色变化,不过并未放在心上。正当他刚要松开眼前的小丫鬟时,眼角余光,突然瞥到门外的一道青衫身影。 长发披肩,弯弯纤眉,美目清冷,略带几分青涩模样,却又处于含苞待放的年纪。 分明是个年纪并不大的少女,但浑身上下却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成熟气息。 此刻,她正静静的站在门口,目光清淡,面无表情的看着房间里正暧昧抱在一起的主仆。 “你们在做什么?!” “……” 第十章 本世子要你,你给不给 “呀?!!” 耳边听到熟悉声音,原本还俏脸绯红的小竹当即小脸唰白,娇躯猛的颤抖了下。 她慌乱般的挣扎着从林江年怀里起身,后退两步,回头。 当瞧见门口站着纸鸢姐姐时,小竹小脸滚烫,惊慌的连忙低下了脑袋,站在一旁:“纸鸢姐姐,我,我……” 完了! 被纸鸢姐姐看到了! 刚才,刚才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到了殿下怀里,可纸鸢姐姐会不会以为是她主动勾引了殿下? 小丫鬟瑟瑟发抖,她想要解释什么,但张了张小嘴又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紧张急的快要哭出来。 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纸鸢,的确让林江年心头一跳。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瞥了一眼门口的她,目光逐渐淡然:“你怎么来了?” 语气不冷不淡。 昨晚红衣女子给林江年带来了至关重要的讯息。 那位临王世子与眼前的纸鸢关系不好! 两人虽是名义上的主仆,但关系却很僵。先前那位临王世子在府上处处与她作对,纸鸢也同样对这位名义上的主子没什么好感! 在平日里相处时的言语神色中,虽然掩饰的很好,但她那几乎时刻保持的恭敬的疏远感。 以及本能性的漠然态度! 因此,在了解这一情况之后,林江年很快进入了角色。不过有了昨天的教训,林江年并未表现的很明显,只是神色稍许淡然。 林江年的反应,全落入了纸鸢的眼底。 她站在门口,瞧了林江年一眼,眼眸中似有几分异色闪过。 今天的殿下,好像正常了不少? 而后,她又看了看旁边那惴惴不安,可怜兮兮低着小脑袋的小竹。看她那满脸绯红的模样,分明像是被殿下占了便宜。 “小竹,过来。” 纸鸢平静开口。 “哦……” 小竹低着脑袋,惴惴不安的挪到纸鸢姐姐身边,低声想要解释。但却被纸鸢摆摆手,淡淡道:“你先出去吧。” 小竹一愣,她原以为纸鸢姐姐会责罚自己,没想到却是让自己出去?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好像没事啦? 想到这里,小竹心头微松了口气,对纸鸢姐姐感激不已。她悄悄抬起脑袋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林江年,随即又迅速低下,小脸通红的转身快速逃离。 房间内,又剩下了林江年和纸鸢。 正当林江年心头悬起紧张,担心她是不是在怀疑什么时。却见纸鸢缓步走近,看了他一眼,突然平静开口:“小竹年纪尚小,殿下再等两年吧……若殿下有需要,奴婢安排其他人来伺候殿下!” 林江年心头愕然。 安排? 还有这好事? 等等……会不会有诈? 她是不是又在试探什么? 林江年猛然警惕。 拒绝? 会不会不符合人设? 答应? 又会不会是她在钓鱼? 这个问题,似乎很难回答…… 就在这时,林江年的目光落在面前纸鸢那淡然精致的脸庞上,突然想到什么,眯起眼睛打量着她,脸上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若是本世子想要你呢?” 林江年突然想起,外面传言这临王世子是个不折不扣欺男霸女的色胚,而红衣女子昨晚也证实了这一点……这临王世子不但打府上丫鬟侍女的主意,还隔三差五的上青楼厮混,能是什么正人君子吗? 对于一个房间里能正大光明摆着皇叔的世子殿下来说,又怎么会放过身边这位妙龄貌美侍女? 关系不好归关系不好……要说对他没一点想法,林江年真不信。 更甚至,或许那位临王世子与这位婢女关系极差,与此事有关也说不定…… 因此,林江年顺势便将话题矛头对准了她。 同时,也是试探。 果不其然,当纸鸢听到这话时,脸上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显然早已习惯。 纸鸢目光依旧淡然,但神色中却有几分拒绝的冷漠神色,转移了话题:“殿下如今与长公主尚有婚约,在成亲之前,殿下还需洁身自好,不要过度沉溺。” “那你刚才还说要给本世子安排其他人?”林江年眯着眼睛,反问。 纸鸢神色依旧很平静:“我随便说的。” 林江年:“……” 换成是别家的侍女敢这么跟主子说话,恐怕早已被拖出去乱棍打死扔后山。 林江年冷笑:“你耍本世子?!” 纸鸢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站在林江年面前,伸手帮他扣上胸前衣衫上最后一颗纽扣,随即后退一步,抬眸,平静的注视着林江年。 那双清冷的眼眸很好看,瞳孔深邃而漆黑,如夜空中璀璨的星空。 精致娇艳的脸蛋儿,白嫩无暇的肌肤。不施粉黛的精致五官,薄薄的红唇轻抿,温婉而秀气! 又似有几分江湖儿女般的干练。 完全不似一个丫鬟,更像是一位气质修养绝佳的大小姐。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被她这么盯着看,林江年有点心虚。浑身哪都不自然,有种随时会被看穿身份的不安。 林江年心中猛然深呼吸一口气,脸上重新露出了一丝玩味笑容。乐文小说网 他不清楚那原本的临王世子有多混蛋,但……他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继续装下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本世子要你,你给不给?” 纸鸢收起眼眸,淡淡道:“殿下该去问王爷,王爷同意,奴婢自然没有意见。” 林江年再度一怔。 意思只要临王同意,她就愿意侍寝? 等等…… 她是临王派到世子身边来监视看管的人,名义上是侍女,但又怎么会让临王世子染指? 所以,这是借口?! 意识到这点的林江年当即羞怒道:“臭娘们,你少拿我爹他来压我,他现在不在家,管不着本世子!” “临王世子,性格易怒,喜怒无常,畏惧临王,平日里伪装斯文正经人,但在面对纸鸢时经常恼羞成怒,恶言相向……” 林江年几乎将这位临王世子破防时性格展露无遗,演绎刻画的入木三分。 然而即便如此,面前的纸鸢依旧目光淡然,对林江年的羞怒无动于衷。 “时辰不早了,殿下该饿了,早膳已备好,殿下随奴婢去用膳吧。” 说完,纸鸢缓缓转身,无视了身后林江年那‘羞怒’的神色,淡然离去。 林江年站在原地,等到纸鸢身影消失在门口时。他才终于如释重负。 演戏真累! 演一个纨绔好色的世子更累! 不过好在…… 林江年仔细回想刚才纸鸢的反应,从头到尾她都没有露出过任何破绽,看起来没有再怀疑过。 如此看来,他的伪装应该没什么问题。 想到这,林江年松了口气,却猛然惊觉后背早已发凉。 这个侍女,果然不容小觑。 刚刚交谈时林江年胆战心惊,打起了万分精神。一旦回答有误,便极容易引起怀疑。 尤其是昨天引起了她的怀疑,今天她势必会有所注意。 因此,林江年每一步都得走的如履薄冰,好在,暂时算是蒙混过去了…… …… 门外。 纸鸢走出房间,刚走没几步,又突然停下。 眼眸微垂,脸上浮现几分疑惑。 殿下…… 今天似乎很正常! 好色,易怒,幼稚…… 纸鸢眼眸底闪过一丝厌恶,而后很快恢复。 看来,昨天殿下的异常果然只是受到刺激后的迷茫反应。 但随即,她美眸中又浮现起一丝迷茫。 可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殿下有些奇怪。 说不上来! 虽说殿下的一切反应都很正常,但不知为何,总感觉殿下有些陌生。 纸鸢低头看着手掌,纤细晶莹剔透的指尖,雪腻白皙。 她怔怔出神,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宁静。 纸鸢抬眸,见一道身影快步走来。 “属下已将主谋抓回来了!” 纸鸢眼眸中的迷茫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杀意。 第十一章 地牢中的女子 临王府坐落于临州临江城。 十五年前林恒重被当朝天子封王,镇守临州。这临州位于大宁王朝南方境内,算是史书上经常提起的‘蛮荒之地’。 当然,临州如今已经不能算是蛮荒之地。自百年前大宁王朝开国,便一直有南下移民政策,经过了上百年的历史演变迁徙,加之不断扩充,如今的临州逐渐成为了富庶繁华之地。 尤其是临江城,作为临州境内经济政治文化中心,俨然成为大宁王朝南方地区的经济重心。 而临王府,便坐落于临江城内。 在清醒之后的第二天,林江年终于第一次踏出了房门。 清醒了,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也是时候该出来走走。 先前待在房间时,林江年能瞧见的只有房间富丽堂皇的装饰和看上去价值不菲的家具物品。而眼下,林江年站在院子里,入眼瞧见的是整个临王府的雕栏玉砌,宏伟壮观。 整个临王府占地不知其数,一眼望不到边。随处可见雕刻精致的亭廊屋檐,悬挂在屋檐下的漆红灯笼。铺满青石板的路面,以及绿荫参天大树。 王府依山傍水,就在林江年身后的不远处,隐约可见矗立着威严耸立的高山,山间有瀑布飞流而下,异常壮观。 盘踞在群山的临王府笼罩在一片白雾蒸汽中,宛如人间仙境。 即便早有准备,但临王府的奢靡依旧还是超出了林江年的预期。 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他根本就想象不到这临王府的奢豪,在强自镇定掐了几下大腿之后,林江年逐渐冷静下来,但眼眸中的震惊之色依旧没能完全消退。 很难想象此刻林江年的心情,好在府上的丫鬟下人都不太敢靠近他,因此也并没有人发现林江年眼神中流露的那一副土包子没见识的目光。 王府的早膳也同样玉食锦衣,在这个普通老百姓有得吃就不错的年代,摆在林江年面前琳琅满目的各种糕点,小吃…… 临王妃去世的早,因此整个王府中唯一有资格跟临王世子同食的人只有临王。如今临王不在临州,因此这一桌子的美食便只能林江年独自享用。 昨晚林江年记住了那位临王世子的喜好,因此今日得以放心开吃……当然,临王府的下人自然清楚殿下的口味喜好,准备的早膳也是这位世子殿下的喜好。 在填饱肚子后,纸鸢又出现在林江年的视线中。 依旧是风轻云淡冷冰冰的神色,很好看,但却仿佛缺少了灵魂。 一点都不可爱。 “殿下。” “有事?”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语气不太友善。 恶世子是该记仇的。 纸鸢似乎没有察觉到林江年不善的语气,平静开口:“殿下,奴婢已查到此次与殿下遇袭有关之人!” 查到了? 这么快? 如今林江年的身份是临王世子,有关他遇袭一事,他自然也得放在心上。 更重要的是,临王世子此次遇袭,死里逃生活下一命! 他现在该有什么反应? 愤怒? 于是乎…… 林江年眼神猛然一变,脸上当即露出一丝冰冷的凶光:“是谁?” 纸鸢看着他,平静道:“幕后之人已经抓来,殿下要去看看吗?” “看,当然得看!” 林江年冷笑一声,“我倒要去看看,到底是谁想害本世子!” 纸鸢又看了他一眼,“殿下随我来吧。” 纸鸢转身离开,带着林江年穿过一条悠长走廊,走进一处偏僻的小院,来到一处地牢口。 门口有府邸侍卫看守,林江年刚踏入地牢,便感觉到一阵阴森幽冷的感觉袭来。 昏黄幽静的灯光,丝丝刺骨的凉意,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血腥气息。除此之外,并没有那种令人作呕的恶心气味。 地牢的通道悠长空荡,牢壁的两侧昏黄灯火摇曳。林江年跟在纸鸢身后,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 乌黑秀发盘成圈,散落一些落在后背,从身后看,青衫襦裙将她的身姿衬的格外妙曼,腰间系着一条青白相间的腰带,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束着柳腰,更显格外干练,盈盈一握。 她轻踏在地牢内,裙摆之下若隐若现一双青面白底的绣花鞋儿,小巧玲珑。在幽静的地牢中发出轻微的踩踏声。 随着她缓步往前,林江年紧跟在她身后,目光不经意瞥了一眼细腰之下,那被衣裙遮掩下的位置。 看不出来,这个侍女冷冰冰的外貌之下……还挺好生养的? 正当这时,身前的纸鸢突然停下脚步,回头。 正是这一回头,恰好发现了身后的世子殿下目光正从她身上某处收回。 略一丝惊愕目光,而后便是厌恶神色闪过,但她很快收敛。 “怎么停下了?” 林江年依依不舍收回目光后,这才瞧见纸鸢面无表情,似乎有些……更冷漠了? 纸鸢沉默片刻,才开口:“殿下可还记得此次巡游遇袭的事情?” 林江年心头猛然紧张起来,他谨慎点头:“当然记得。” 他记得的只有那红衣女子告诉他有关破庙发生的事情,但关于这位世子殿下为何出游,又去过哪里,以及之前发生的事情,林江年一概不知。 就连红衣女子似乎也不太清楚,显然临王世子遇袭的事情也在她意料之外。 好在知道此事的人死的差不多了,因此林江年只需谨慎不被套话就没什么问题。 纸鸢依旧面无表情,“那殿下又可还记得,是何人约殿下出游的?” 林江年心头咯噔一下! 怕什么,来什么! 他哪里知道是什么人约临王世子出游? 这狗世子好端端没事往外面跑干什么? 眼看纸鸢目光落在他身上,林江年没有几乎来得及思考,镇定点头:“自然记得。” 没等纸鸢再继续开口,林江年神色凝重,抢先追问:“难道是他?!” 他哪里知道是谁? 但眼下得装! 反客为主。 纸鸢她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出游之人,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 那约他出游之人极有可能是幕后主使?! “看来,殿下很清楚。” 纸鸢面无表情开口。 好在,她并没有看穿林江年的心虚,没有再问什么,转身继续前行。xièwèn 不过这一次她的脚步明显加快了许多,很快拉开与林江年的距离。 像是担心被占了便宜似的。 等到林江年再度追上纸鸢的脚步,见她在一处牢房前停了下来。 牢房门开着,她瞥了眼林江年,踏入牢房。 林江年紧随其后。 昏暗幽静的牢房里,除了林江年和纸鸢外,还有一道身影。 一名女子! 一名头发凌乱,衣衫褴褛,被铁链锁住四肢绑在架子的女人。 “殿下,可还记得她?” 旁边传来纸鸢不冷不淡的声音。 林江年看着出现在视线中那神情狼狈,却遮掩不住姣好面容的陌生女子。 脑袋一片空白茫然! 她是谁? 完全不认识。 …… 第十二章 做鬼也不放过你 昏黄的地牢中,关押着一位妙龄女子。 四肢被铁链捆绑固定在木架上,动弹不得。身上原本精致的绸缎衣衫褴褛破碎,沾染着些许血迹,却依旧遮掩不住的傲人身段。低垂着头,凌乱的发丝下,依稀能瞧见几分精致面孔。 她一动不动,像是昏死过去般,奄奄一息。如此狼狈的模样,恐怕在此之间已经遭受过审讯拷打。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个样貌气质皆不俗的女子,脑袋却完全一片陌生。 很显然,她大概就是纸鸢口中的幕后之人! 可是……她是谁? 红衣女子并未提及过临王世子出行的缘由,有关此事也自然无从查起。 林江年不得不小心谨慎,先下手为强。 他盯着眼前被绑着的女人,眼眸微冷,冷笑一声:“原来就是你意图谋害本世子?!” 管她是谁,先问责在气势上震住对方再说。 被绑在木架上的女子在听到声音后,缓缓抬起了头。 凌乱秀发之下,露出了一张苍白而略带几分秀气的脸庞,面无血色。即便如此狼狈神情,却依旧能瞧出几分气质,像是大户人家的闺秀千金。 不过,自林江年醒来,无论是见过的红衣女子,亦或者是纸鸢,甚至哪怕是那个小丫鬟小竹,论容貌长相都在眼前女子之上。 如此一对比,她的确略逊一筹。 样貌端正,气质不俗,而能与堂堂临王世子来往的自然不太可能是普通人。 那么,她又是哪家的大家闺秀? 林江年眯眼,心头猜测着……难道是昨晚红衣女子提起的许家大小姐? 许岚? 而此时,当抬起头瞧见林江年时,这女子娇躯微微一颤,苍白的脸上浮现起不可思议的震惊神色:“你,你没死?!!” 果然认识! 林江年心头有数,当即冷笑:“怎么?你以为本世子死了?” “你……” 女子惊恐万分,当看见林江年完完整整出现在她面前时。仿佛预料到什么,脸上再无半点血色。 失败了! 狗世子还活着,就意味着刺杀失败了。 辛苦筹备了如此之久,牺牲了那么多人……最终还是失败了? 她恨啊! 她不甘心! “你,你怎么会没死……” 林江年面无表情,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她的确认识临王世子。 甚至,恐怕很熟! 最熟悉的人,往往也是最好下手之人。 林江年不经意瞥了眼身后的纸鸢,见她面无表情,脸上不带任何波澜,平静的望着他。 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林江年心头一紧,目光重新落在木架上的女人,冷声道:“说吧,你为什么要谋害本世子?” 一边追问刺杀原由,另一边也是借机打探对方的身份。 女子神情绝望,在得知眼前的狗世子还活着时,她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一张精致秀气的脸庞突然狰狞,死死盯着林江年:“呸,狗世子,你恶贯满盈,罪恶滔天,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你该死!” “我只恨,只恨你狗命大,这都让你活下来……但你别高兴的太早,像你这种畜生,迟早会有别人来替天行道!!” 样貌斯文秀气的女子,突然发起疯来,场面十分震撼。 林江年被骂的有些无辜。 虽然她骂狗世子跟林江年没关系,但毕竟现在林江年假冒的就是临王世子。无辜被骂,背了黑锅,无妄之灾。 更重要的是,她是骂爽了,但林江年却什么有用的讯息都没获取到。 “你说本世子恶贯满盈,罪恶滔天?” 林江年眯着眼睛,冷笑一声:“要不你说说看?我倒想知道,本世子究竟做过什么罄竹难书的恶事来?” “你做过的恶事还少?!” 女子冷笑连连,凶狠的目光盯着林江年,怨恨的神色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桩桩,一件件,都会有人给你记着。迟早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 她如此狰狞凶狠的眼神,看的林江年心头甚至有些发寒。 多大仇? 那狗世子到底把她怎么了? 林江年眯着眼打量上下,年轻貌美,姿色不俗……那狗世子不会是对她始乱终弃了吧? 又瞥了眼身后的纸鸢,见她依旧还是无动于衷的模样,似乎并不打算参和进来。 林江年心头悬起……她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很遗憾,你大概看不到本世子遭报应的那一天!” 如履薄冰的林江年不得不小心谨慎,他面露冷笑,眼眸锋利盯着眼前女子:“趁本世子还有耐心之前,最后问你一遍……”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参与了刺杀谋害本世子?” 仅靠她一人,自然是不可能完成密谋策划刺杀堂堂临王世子。她的背后,一定还有人! 恐怕,来历还不晓得。 然而,眼前的女子却依旧凶狠死死盯着林江年:“狗世子,你死了这条心吧。我陈莺莺就算是死,也绝不可能告诉你!” 样貌柔弱狼狈,但神色却坚韧凶狠。 陈莺莺? 林江年猛然想起她是谁! 清风楼花魁,陈莺莺?! 昨晚红衣女子曾提起过,临王世子前段时间看上了清风楼的花魁陈莺莺,隔三差五光顾清风楼,与那花魁交往密切…… 她便是陈莺莺? 青楼女子! 意识到对方的身份,林江年眯起眼睛。 怪不得眼前这女子容貌出众,气质不俗,青楼花魁,多少是有点东西。 只是…… 她为何会跟刺杀临王世子扯上关系? 还是说,她本就是某些人安排故意接近临王世子的人?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局? 林江年隐约猜测到了一些真相。 想到这,林江年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纸鸢:“查出她的同伙来了没?” 纸鸢瞥了一眼那女人,面无表情道:“嘴很严,暂时一个字也没透露。” “撬不开?” 林江年瞥了一眼她身上破烂狼狈的衣衫,沾染着血迹的颓圮模样,很显然之前多半刑讯拷打过。 这都没开口? 嘴还挺硬! “需要点时间。” 纸鸢冷漠的瞥了一眼她,目光淡然,似乎没有把对方的负隅顽抗当一回事。 “要多久?”林江年冷声追问。 纸鸢平静道:“半天。” 进了临王府,没人能一直嘴硬。 纵使是经过再严格训练的死士,也扛不住临王府的刑讯。 陈莺莺看着眼前的二人,眼眸愤慨而不甘心,娇躯颤抖惊恐着。眼前这二人,一个恶贯满盈的狗世子,一个助纣为虐的侍女…… 都该死啊! 可惜……就差一点,功亏一篑了! 她早知道自己会暴露,也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进了临王府,她必死无疑。 与其被他们折磨致死,倒不如…… 陈莺莺眼神绝望,目光依旧凶狠的盯着眼前的这对主仆:“你们休想休想羞辱我,也休想从我这里得到半点消息!狗世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声音坚决而充满深深怨恨。 “不好!” 林江年意识到不对,猛然回头。 便见一张绝美而狰狞的脸庞,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一缕鲜血顺着她嘴边缓缓滑落。 凄美,渗人 林江年目光呆滞,手脚冰凉。 震撼不已。 她,咬舌自尽了?! …… 第十三章 兔死狐悲 陈莺莺死了! 当着林江年的面,咬舌自尽了。 当然,或许死的原因还有藏在她口中的毒。 林江年没来得及阻拦,也不能阻拦……那不符合临王世子的身份性格。 只是…… 当林江年目光怔怔看着眼前脑袋垂落,已没了呼吸的陈莺莺。哪怕心头极力克制,却依旧压制不住心头那冰凉和震愕的情绪。 在破庙中时他已见过更多的尸体,可此刻,林江年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人亲眼死在了他面前。 甚至……因他而死! 这一刻的林江年,浑身冰冷,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如此逼近。 仅仅数刻间,刚刚还恶言相向,怒目而视的一条生命就消逝了。 林江年的心情突然变得极度沉重。 同时,或许还有几分兔死狐悲的凄凉感! 她刺杀临王世子身份暴露,为免受折磨,也为了保住她身后的人选择自杀。 那他呢? 林江年浑身冰冷,倘若他被发现假冒临王世子。他的下场,恐怕会更惨! “怎么?殿下舍不得?”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纸鸢的声音。 林江年猛的一个激灵,回头,见纸鸢清冷的目光看着他。 眼眸波澜不惊。 但,林江年却警惕不已。 他刚才露出过什么破绽? 正要否认之时,又猛然想到临王世子与陈莺莺的关系。 “舍不得?” 林江年迅速收敛情绪,目光瞥了眼没了呼吸的陈莺莺,似笑非笑:“本世子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她若是没死,留着等本世子玩腻了再杀也好。好歹也是花魁,就这样死了,未免太浪费。” 纸鸢盯着林江年,逐渐收起眼眸中的狐疑神色,同时闪过一丝厌恶,低垂眼眸:“风尘女子怎配得上殿下,殿下日后还是少碰为好。” “你在教我做事?” 纸鸢目光淡然:“奴婢只是提醒殿下。”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林江年冷哼一声,又瞥了眼没了气息的陈莺莺,眼眸中闪过一丝沉重。 “她死了,线索岂不是断了?刺杀本世子的凶手也揪不出来了?” 纸鸢似乎早预料到了这一点,淡淡道:“她不过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死了便死了。” 即便陈莺莺不自尽,也活不了多久。刺杀世子殿下,已是死罪。 或许,从她踏入临王府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至于她背后的人……” 纸鸢目光淡然清冷,有一抹冷意闪过:“奴婢已经知晓。” 林江年目光一凝:“是谁?” 纸鸢抬眸看着林江年,缓缓道:“奴婢查到这些人的背后,都有另一股势力的残余,而那股势力背后的人是……三皇子。” “三皇子?!” 林江年心头一震。 大宁王朝当朝的三皇子? 红衣女子没有跟他提起过这个三皇子,显然似乎这个三皇子跟临王世子之间并没有交集。 那么,他一个皇子为何要杀临王世子?! 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虽然疑惑,但林江年并没有去问缘由。暂时不清楚临王世子跟三皇子之间的关系恩怨,林江年很谨慎。 “你确定是他?” 纸鸢面无表情道:“哪怕不是,他也逃脱不了干系!” 她心中明镜。 近年来,王爷与朝堂那些人的关系越来越僵,朝中绞尽脑汁想要削藩对付王爷,背地里的小动作不断。 而这一次,他们将主意打到了世子殿下的身上! “三皇子与殿下之间素有恩怨,不排除是他此次对殿下积怨报复的可能。” 纸鸢平静道:“奴婢会查清此事。” 林江年心中暗记,瞥了她一眼:“最好如此!” 说罢,林江年甩袖大步踏出牢房。 纸鸢立于原地,注视着林江年的背影。似乎想到什么,回头瞥了一眼木架,微微皱眉。 …… “饶命啊,我是冤枉的!” “小民哪里敢害世子殿下,还请殿下明察……” “殿下饶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 林江年刚从地牢出来,便听到一阵哭爹喊娘的叫声。 目光看向前方不远处的院子里,院中押跪着数道身影,男男女女,皆满脸惶恐害怕失措。 周围是全副武装看守的侍卫,在人群前,站着一位年轻侍卫,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当察觉到身后出现的林江年,这名侍卫转身微微低头:“殿下!” 林江年目光平静的看着眼前侍卫。 林空! 临王府侍卫亲军统领。 林空从小被林恒重收养,算是临王的半个养子。林恒重收留他,是为了将他培养成临王世子的亲信。 只不过,临王世子似乎对这个亲信并不是很喜欢! 红衣女子昨晚提起过,这个林空虽名义是临王世子的人,但实际上却听命于纸鸢。自然而然,跟临王世子之间便有了矛盾。 加上这林空是个心地正直之人,自然也看不惯昔日这临王世子肆意妄为,鱼肉百姓的行为。虽是属下,但其实打心底瞧不起临王世子。 正因如此,眼下当林空见到临王世子时,神色虽然看似恭敬,但实际上没有任何对主子该有的态度。 林江年并未放在心上,瞥了一眼他身后,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林空平静道:“回殿下,他们都是清风楼的同党,与此次刺杀殿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属下奉命将他们抓回处置!” 林江年明了。 陈莺莺作为清风楼花魁,参与了此次刺杀临王世子的计划。自然,清风楼也会被划为同党。 林江年又瞥了一眼,看这人数,恐怕是整个清风楼都给抄了。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林空却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看向林江年身后。 林江年瞥了眼身后,青衫长裙,身姿高挑的纸鸢缓缓走近。 她清冷目光瞥了眼院中,又落在林江年和林空的身上。 见状,林江年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本世子问你话呢,你耳聋吗?” 见纸鸢靠近,林江年故意加大了声音。 在红衣女子的描述中,那临王世子便是如此对属下。 林空低垂脑袋,面无表情道:“殿下想如何处置?” 林江年冷笑反问:“本世子说了算吗?” 林空道:“殿下吩咐,自然算。” “是吗?” 林江年回头看了眼纸鸢,见她面无表情,冷笑一声:“若本世子要你把他们都放了呢?” 林空一愣,似是没想到林江年竟会说出这样的要求,他下意识目光看向纸鸢。 却见纸鸢同样面无表情,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林空心头一沉,面对着世子殿下那咄咄逼人的神情,哪里不知道殿下这是在故意为难他? 沉默片刻,林空道:“既然殿下要放人,那属下自然遵命。” 说着,他转身便要去放人。 “等等。” 这时,纸鸢终于开口。 她喊住林空,又看向满脸冷笑的林江年,清冷的脸上波澜不惊:“殿下别闹了,他们不能放。” 林江年冷眼看她:“你也想违抗本世子的命令?” “奴婢不敢。” 纸鸢平静道:“殿下此次遇袭事关重大,这些人与此事有关。在未查明确定他们不是同党之前,为了保证殿下的安全,他们不能放。” 林江年反问:“若本世子执意要放呢?” 纸鸢脸上依旧波澜不惊:“这是王爷的意思。” “又拿我爹老压我?” 林江年看了看纸鸢,又看了看林空,怒笑:“好,很好,你们都很好,都给本世子等着……” 林江年丢下狠话后,愤然离去。 林空看着林江年离去的背影,低声道:“殿下生气了。” 纸鸢双手背后,神色风轻云淡:“他一向如此,随他去吧。” 林空低头,沉声道:“那,这些人如何处置?” 纸鸢抬眸看了眼院中,眼眸逐渐泛冷。 “一个不留。” “……” 第十四章 许家大小姐 房间内。 先前还‘愤然离去’的林江年,此刻脸上早没了半分情绪。 他面无表情的坐在桌前,回想之前的那一幕,心头依旧发凉,后怕不已! 这一幕,给林江年的震撼极大! 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起陈莺莺咬舌自尽前看他那凶狠凌厉,充满怨恨的眼神。 虽然知晓她恨的是临王世子,但林江年心中依旧难免会有几分惊心。xしewen 更何况,她是因他而死! 先前在地牢时,林江年已经极力克制,但陈莺莺的突然自尽还是给他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不知有没有露出了破绽? 纸鸢会不会怀疑什么? 林江年不清楚,她隐藏的太深了。平静倾城的外貌之下,藏着她缜密深邃的心思。 看不穿! 但林江年却有种预感,像是面临危险的本能预感……纸鸢还在怀疑他。 她不一定是怀疑林江年的身份,但一定在某方面生疑过。 这对林江年来说,不是个好消息。 深呼吸几口气,过了许久,林江年才逐渐冷静。 他接下来需要更加小心谨慎,千万不能再露出任何破绽。 不过好在,那陈莺莺是青楼花魁,恐怕也是除了纸鸢之外对临王世子最了解的人。如今她自尽,对林江年来说或许是个好消息。 有些事情,便能死无对证! 先前林江年当着纸鸢的面故意为难林空,一方面是试探林空身为世子亲军统领对临王世子还有多少忠诚,另一方面,也是做戏全套给纸鸢看,好打消她心头疑惑。 现在来看,这临王世子看似风光,但实际上似乎也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思绪万千,就在林江年一步步理清之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靠近。 下一秒。 “砰!” 随着一声重响,房门被人踹开,一道身影风风火火的闯入进来。 林江年眯着眼睛抬眸。 什么人? 敢踹临王世子的房门? 活腻了? 抬眸间,林江年视线中多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不对! 林江年眉头一皱,随即舒展开来。 准确来说,是一个女扮男装的‘男人’! 一张极其清秀精致的脸庞,娇小端正的五官,细眉明眸,琼鼻樱桃红唇,分明是个女人。 只不过,她身上却穿着一身偏男性风的衣衫,加上略高挑的身姿,乍一看还真的确挺像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少年。 当然,除此原因之外,更重要的是…… 林江年目光落在这位‘兄台’胸口上,当瞧见那一马平川的风景时,便已然明了缘故。 有些人,天生就是做兄弟的料! 此刻,这位‘兄台’风风火火闯入房间来,当瞧见林江年时,神情一怔,随即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林江年。 “你居然没死?!” “……” 十分愕然惊讶的神色,似乎林江年没死很意外。 换成是别人,敢这么跟临王世子说话,恐怕早被拖出去喂狗了。 但眼前此人不一样! 林江年上下打量片刻,对方的样貌特征,跟脑海中昨晚红衣女子提起的一个人对上。 许家的大小姐! 许岚! …… “怎么?本世子没死,你很遗憾?” 林江年收起思绪,瞥了她一眼。 “那可不?!” 亲眼确定林江年真的没死,许岚收起震惊的神色,走上前来啧啧道:“真是太可惜了,你这祸害居然没死,果真是祸害遗留千年……” 林江年冷笑一声:“所以你今天是跑来看本世子死了没?” “不然呢?” 许岚一摊手,理所当然道:“不然你以为,以我们俩的交情,本姑娘还能来好心看望你不成?” 见林江年没说话,许岚满脸遗憾:“本来听说你遇刺身亡,还想着过来送你一程,顺便来你们王府蹭顿饭来着……没想到你居然没死?!” “要不,气氛都到这了,你干脆走了得了?” 林江年瞧着眼前这位说话肆无忌惮的主,微微眯起眼睛。 许家算得上是临江城的大户人家,跟林家是世交,上一辈便一直有联系。 许岚的爷爷是当朝礼部尚书,在十几年前曾对林恒重有重恩。林恒重封王之后,许家跟林家之间的来往依旧密切。许家也在林恒重的帮助下,跻身成了临江城有头有脸的大家族! 为的,便是报当年许家的恩惠! 而眼前的许岚,便是许家最疼爱的大小姐。 她也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恐怕唯一敢肆无忌惮指着这位临王世子鼻子骂的人了。 许岚与临王世子虽自幼相识,不过关系却并不好。临王世子不学无术,欺男霸女的行为在许岚眼里简直是个人渣畜生。 而许岚这大大咧咧的性格,加上平日里喜欢女扮男装,丝毫没有半分女子该有的温婉贤惠,也同样入不得那临王世子的眼。 不过,由于林家与许家之间的这一层关系,哪怕两人之间不对付,但一来二去认识了这么多年,加上林恒重很喜欢这个侄女,多次警告过临王世子。 如此一来,临王世子倒也不敢对许岚如何! 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却也没好到哪去。平日里偶尔见到,不是阴阳怪气,就是出言嘲讽看乐子。 瞧! 眼下林江年刚出事,她听到风声就迫不及待跑过来想吃席! “嘿,要不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吧?” 许岚略带几分兴奋灼灼目光看着林江年:“我听说这次刺杀你的高手特别厉害,连你身边那位三品问道境的高手都被斩杀,你又是怎么苟活下来的?” 林江年斜眼瞥她:“本世子福大命大,命不该绝!” “嚯,你还要点脸不?” 许岚双手抱胸,冷笑一声:“依我看,你大概是当时被吓尿了裤子,缩在那个角落里瑟瑟发抖吧?” 林江年懒得搭理她。 除了纸鸢之外,眼前的许岚也是对临王世子非常了解的人之一。 以防万一,林江年不想跟她有太多交流。 不过,许岚却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林江年。林江年没死,似乎让她有些小遗憾,她坐在林江年对面,撑着脸啧啧道:“你这祸害没死,临江城的百姓又得遭殃了……你是不知道,当得知你遇刺的消息时,城中多少百姓开始计划着放烟花庆祝来着……”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她浑身上下或许也就喋喋不休这一点像女人了。 怪不得明明长的不错,却压根入不了那临王世子的眼。 看得出来,临王世子不好断袖这一口。 “你看什么?”许岚敏锐察觉到了林江年的目光不对劲,警惕的瞪了他一眼。 林江年问道:“你很闲吗?” “不然呢?” 许岚扬眉,身为许家的大小姐,她不用为生计发愁,也不需要肩负任何家族使命。 可不成天闲着? 不然哪有功夫来看林江年的笑话? “你要是实在闲着没事做的话,就找个人嫁了吧。” 林江年摇头:“本世子没空搭理你。” “呵!” 许岚冷笑一声,略带几分高傲的扬起了脑袋:“本姑娘才不嫁人。” “也对!” 林江年似想到什么,瞥了她一眼,点头:“你应该也嫁不出去。” 许岚注意到了林江年的目光略带几分戏谑,当即脸色一变,怒气冲冲道:“你说什么?!” “谁说本姑娘嫁不出去的?!” “那你嫁出去了吗?” “那是本姑娘不想嫁人!” “那还不是嫁不出去?” “……” 许岚走了,怒气冲冲的摔门走了! 林江年也松了口气。 这许岚跟临王世子自幼认识,哪怕关系不好,但对那临王世子多半也会熟悉。跟她呆一起久了,容易暴露身份。 林江年不得不想办法把她赶走! 不过好在,相比于那冷冰冰的侍女纸鸢来说,这个许岚看上去大大咧咧,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应该也挺好忽悠的?! 夜幕降临。 林江年在照常用膳沐浴后,驱散下人,独自回到了房间。 昏黄的房间内。 林江年转身,便瞧见一袭熟悉的红衣出现在桌前。 青灯摇晃,照映出一张绝色倾城的脸庞。 美眸淡然,似笑非笑。 已等候他多时。 …… 第十五章 怕你意图不轨 林江年一怔,目光下意识瞥了眼门窗。 而后关上房门,顺手反锁。来到桌前,在她对面坐下:“你怎么进来的?” 昨晚她悄无声息的出现,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今晚她又来了……真当这临王府的侍卫是摆设? 红衣女子绝美的眼眸轻瞥了林江年一眼,淡淡道:“我怎么进来的,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 林江年却摇头,有些担忧道:“我怕哪天三更半夜睡的正香,你潜入房间对我意图不轨……” 红衣女子脸上的笑容略一僵,随即眯起眼睛,美眸中闪耀着几分危险目光:“你觉得可能吗?” “这可不好说。” 林江年无视了她那不太友善的目光,摆手:“万一你趁我熟睡潜入进来将我杀了……我上哪说理去?” 红衣女子:“……” “我若要杀你,易如反掌。” 她面无表情道:“你最好不要耍任何花招。” “不敢。” 林江年叹气:“我被你下了毒,哪里敢耍什么花招?” “最好如此。” 红衣女子冷瞥了他一眼,微微眯眼,没说话。 而与此同时,林江年却突然感觉胸口钻心一疼,似乎有什么东西蠕动。他捂住胸口脸色一变,猛然抬头看向红衣女子。 “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毒?”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林江年倒吸一口凉气,但身体内那能感觉到的异物更让他惊恐。 他身体里面那是什么东西? 这叫毒? “蛊。” 红衣女子淡淡开口,收回目光。 与此同时,林江年胸口的疼痛也逐渐消失。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眼神惊疑不定。 身体里那原本的异物,也似乎消失不见,察觉不到了。 蛊? 下蛊? 深呼吸一口气,林江年逐渐恢复平静,沉声问道:“你给我下了什么蛊?!” 红衣女子瞥了林江年一眼后,并没有解释,她淡淡道:“只要你听话,你自然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若你敢乱来……”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眼中的威胁已十分明显。 林江年压下心头情绪,脸上浮现轻松神色:“放心吧,我还不想死。” 红衣女子满意的点头,这才收敛心神,神色逐渐严肃,说起了正事:“今天纸鸢带你去地牢里做了什么?” 林江年一怔,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但随后,又意识到什么。 也对,她能对临王世子习性了如指掌,这临王府恐怕有内奸! 有她的眼线?! “她带我去见了清风楼的花魁陈莺莺。” 林江年目光略有些凝重,“陈莺莺死了,咬舌服毒自尽。” 红衣女子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在她预料之中。 “她临死前说过什么?” 她更关心这个,美眸凝重:“她有没有交代,刺杀那狗世子背后的主谋是谁?” “没有。” 林江年摇头,那陈莺莺虽只是一介青楼女子,然而性格却十分刚烈。 宁可自尽,也绝不透露半个字。 红衣女子脸上浮现几分失望,一个青楼女子自然是没能力刺杀临王世子,她背后指使的人才是关键。 可随着陈莺莺自尽,她背后的势力线索也随之断了。 但很快,红衣女子又想到什么,清眉微皱:“不对!” “什么不对?” “她既然知晓刺杀那狗世子的幕后主使,纸鸢又岂会让她这么轻易自杀?” 红衣女子美眸中泛起几分狐疑。 临王府高手如云,那个纸鸢更是心思缜密,又怎会算不到这一步? “只有一种解释……” 红衣女子蹙眉,眼眸深邃,琢磨道:“她恐怕根本就不在意陈莺莺的死活,如此说来,她难道查到幕后凶手?!” 说到这,她抬头看向林江年。 “三皇子!” 林江年对上了她的视线,点了点头,叹气道:“她说刺杀临王世子的人,或许跟朝中那位三皇子有关。” “三皇子?!” 红衣女子脸上浮现几分愕然,而后皱眉,逐渐沉默,若有所思。 很显然,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有些意外! 林江年静静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依旧还是一袭红裙,像是好些天没换过衣服。 轻挽起秀发,干净又干练,精致的俏脸气质高雅,又似带着几分的神秘。蹙眉之际,又带着几分江湖儿女的气质,神秘而动人! 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精心策划这一切,又有什么目的? 更重要的是……她给自己下了什么蛊? 想起刚才的经历,林江年心惊后怕。 半响后,才压下心头情绪。 桌上的油灯摇曳晃动着身影,打破了这一刻的沉寂。 “这三皇子又是什么人?跟临王世子有什么恩怨?” 林江年又问起了此事。 红衣女子微眯起眼睛,缓缓道:“这三皇子名叫李元,在京中倒也有些名气,此人与当朝太子和长公主乃是同胞,皆出自皇后膝下。此人性格多疑,心狠手辣,行事风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比那狗世子好不到哪去。” 说到这,红衣女子瞥了林江年一眼。 林江年脸上的表情微凝。 你骂狗世子就骂狗世子,看他做什么? “不过,他跟那狗世子之间并没有太多交集,怎会平白无故的刺杀他?” 红衣女子露出几分疑惑,喃喃思索:“且如今朝堂与藩王关系紧张,他怎么敢刺杀藩王世子?难道不怕逼急了……” 正当这时,红衣女子脑海中灵光一闪。 似乎猜测到了什么,眼神逐渐变的锋芒。 “难道说是……”乐文小说网 她目光逐渐深邃,想到了某种可能。 “是什么?” 红衣女子逐渐回过神来,收敛起了情绪:“没什么。” 林江年:“……” 当他是傻子吗? 不过,林江年并未再问。 “纸鸢查的或许没错,刺杀临王世子的事情恐怕跟那位三皇子有关。” 红衣女子抬眸瞥了林江年一眼,“我需要些时间,去查下此事!” 林江年点头,他今晚只是想问清楚那三皇子是谁,以免露出破绽。至于那三皇子为什么要刺杀临王世子,这暂时还不是林江年需要考虑的事情。 红衣女子缓缓起身,淡淡道:“你今天的表现还不错,没有让她发现什么破绽,继续保持!” 说罢,她双手背后,朝着门外走去。 一袭红衣长裙将她的背影拉的很长。 气质倾城! “等等……” 林江年注视着她的背影,又突然想起什么。 她驻足,回头:“还有事?” 林江年想了想:“你还没回答我昨晚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红衣女子神色一怔,随即眯眼:“你为何要问我的名字?” “不能问吗?” 林江年叹了口气:“好歹也算认识一场……难道连名字都不能问?” “不能。” 红衣女子眼神愉悦,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你难道不知道,女子的名字不能随便乱问吗?” 那清冷绝美的脸庞上,在这一刻竟似乎多了几分……玩味? 似是故意的? 林江年:“……” 还有这种说法? “走了!” 红衣女子摆摆手,似乎心情不错,迈着轻盈的步伐潇洒离开。 林江年站在原地,看着她推门走出房间,消失在夜色中,脸上原本风轻云淡的神色逐渐消失。 目光冰冷,眼神漠然! 连名字都不透露,她比想象中要警惕的多! 林江年摸了摸胸口,眼神底闪过一丝后怕。身体已经察觉不到那异物的存在,但那钻心的疼痛却依稀历历在目。 蛊毒? 林江年突然想起那天在破庙时,红衣女子身边的那些属下所穿着奇怪图案的服饰,若有所思。 “总会知道你是谁的。” 林江年眯起眼睛,喃喃自语。 “……” 第十六章 本世子不好这一口 第二日清晨,林江年如往常般醒来。 不多时,房门被敲响,紧接着昨天的那几名侍女照常出现,准备伺候殿下更衣洗漱。 不出意外,昨天的那个小丫鬟依旧跟在侍女后面,小心翼翼低着脑袋,还是一副你看不见我的小模样。 她小心翼翼抬眸,试探性的偷瞄了一眼世子殿下。当察觉到世子殿下的目光正好落在她身上时,又像是受了惊的小鸟,迅速低下去。 俏脸通红,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着,紧张慌乱不安。 “你们都出去吧。” 林江年目光落在她身上,意味深长,摆摆手:“她留下就行。” “是。” 两个侍女见状,便知道殿下还是看上了昨天的小丫鬟伺候,放下东西后退出了房间。 顺便还关上了门。 “砰!” 轻微关门声响起,小丫鬟心头猛的一跳。紧张的心都悬了起来,手指交织捏的略有些发红。 不敢抬头。 昨天还好纸鸢姐姐来的及时,殿下才没有…… 但她随即又想到,昨天好像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了殿下怀里……她的脸蛋随即更红了。 “抬起头。” 传来了殿下面无表情的声音。 小竹娇躯紧绷,小心翼翼抬起了一张精致小巧,却满脸通红慌张的脸蛋。 漆黑的瞳孔满是慌乱神色,结结巴巴:“殿,殿下……” 林江年静静看着眼前这个提心吊胆的小丫鬟,相比起刚才那两个侍女,眼前这个小丫鬟似乎更好忽悠。 可怜兮兮的模样,很容易让人升起一股想欺负的欲望。 “还愣着做什么?” 林江年板着脸:“还不快过来伺候本世子更衣?!” “啊,哦……” 小丫鬟这才如梦初醒,脸蛋红扑扑,小心翼翼挪着脚步到了林江年的身前,颤颤巍巍的伸出小手,开始服侍世子殿下更衣。 纤细的小手刚触碰到殿下的身躯,便感到一阵柔软温热的气息,她顿时想起昨天的事情,脸蛋愈发更扑扑,如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啃一口。 或许是因为紧张害怕,动作颤抖而生疏,扯了半天也没能将衣衫系上,小丫鬟紧张的快要哭了。 “慢慢来,不急。” 耳边传来了林江年面无表情的声音。 小丫鬟娇躯一颤,有些害怕抬头看了殿下一眼,见殿下面无表情,声音也没有任何感情。 但不知为何,却感觉殿下似乎并没有责怪她或者是生气的意思? 小丫鬟悬着的心微微一松,最终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帮殿下穿好了衣衫。 林江年站在镜子前,透过铜镜看到了镜中一位翩翩青年。一袭青蟒,腰间缠绕金丝履带,气质出众,样貌眉清目秀,仪表堂堂,又略带几分温文尔雅的气质。 小竹站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透过铜镜悄悄打量着自家的殿下,看着铜镜中的那气宇轩昂,又带着几分斯文模样的殿下,一时略有些看的出神。 殿下,好像跟那些姐姐们说的不一样? 她们说殿下性格脾气暴躁,喜怒无常,并且动辄对她们打骂……曾经就有府上的丫鬟因为伺候殿下动作慢了惹怒殿下,被拖出去打了半宿。 可是…… 小丫鬟低着脑袋,脑海中想起了刚才……她动作又慢又笨,殿下不但没有将她拖出去打,甚至,好像也没有生气? 小丫鬟歪着脑袋,灵动的眼眸浮现几分疑惑和迷茫。 …… 林江年很快从镜中反射看到了身后悄悄偷看的小丫鬟,懵懵的模样,挺可爱。 “看什么呢?” 他当即板起脸,面无表情的转身。 “呀……” 小丫鬟连忙低下了脑袋,慌张道:“没,没看什么……” 见她如此不经逗的模样,林江年也没有再继续,瞥了一眼门外:“纸鸢呢?” 小丫鬟低着头,小声道:“回殿下,纸鸢姐姐出去了。” “去哪了?” “奴婢不知……” 小丫鬟小声开口。 林江年似乎想到什么,眯起眼睛:“这么说来,她现在不在府上?” “嗯……” 林江年松了口气。 临王府内,对他威胁最大的人就是这个纸鸢。每次面对她时,林江年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谨慎再谨慎。 眼下得知她不在府上,林江年轻松多了。 “饿了,本世子要用膳。” 林江年瞥了一眼旁边还在发愣的小丫鬟,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小丫鬟突然脑袋被拍,整个人都一懵。回过神来后,小脸唰着通红,紧张道:“早,早膳已经准备好,殿,殿下随奴婢来……” 说着,她几乎是小跑逃一般的逃离了这里。 …… 纸鸢今天不在临王府上,林江年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思也活络起来。 眼下他不但要防止身份暴露,另一边,还得要调查出那红衣女子的身份。 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给林江年下的蛊毒,又到底是什么毒? 第十七章 你睡她了没 “你什么意思?!” 许岚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盯着林江年,眼眸中隐约有些……凶光? 他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不好这一口? 好哪一口? 许岚又不傻,当察觉到林江年目光不经意从她身上扫过时,她瞬间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她难道就好这一口了吗? 等等呸……她是女子,好什么好? 这该死的林江年,分明是故意在嘲讽她?! “没什么。” 见她即将破防,林江年当即移开视线。 胸小脾气大! 浑身上下除了那张脸之外,恐怕也没什么优点了。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许岚脸色微红,怒瞪了他几眼,下意识捂了捂胸口,但随即她很快悲观的意识到……真没有。 当即气的有些牙痒痒。 “你果然是本性难移……迟早死女人身上!” 许岚冷哼一声。 林江年目光淡然,丝毫不在意:“俗话说得好,少女裙下风流活,死又何妨?” “呸,这俗话谁说的?臭不要脸!” “我啊!” 许岚:“……” “哼,还不长教训是吧。” 许岚冷笑一声:“这一次不是你鬼迷心窍,被那陈莺莺美色迷惑,又怎么会遭此横祸?” “你怎么知道是陈莺莺?” 许岚双手抱胸前,冷笑:“外面早传遍了……你临王世子爱慕清风楼花魁陈莺莺,色迷心窍在城外差点丢了性命……” “就在昨天,整个清风楼都被你们王府给抄了……城中闹的沸沸扬扬,百姓们对你口诛笔伐,怨恨极深……” 林江皱眉,疑惑道:“对我怨恨至极?” 临王世子遇袭,城中百姓幸灾乐祸,喜闻乐见就算了,但口诛笔伐,怨恨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呢?” 许岚眼神中略浮现一丝复杂,幽幽叹了口气:“你们临王府对清风楼做了什么?” 林江年沉默。 他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因为……陈莺莺?” “可不只有陈莺莺!” 许岚冷笑:“整个清风楼上下所有人,进了你们临王府,无一幸免!” 林江年眼眸一凝。 无一幸免? 什么意思? 难道他们…… 他强按捺住心中的情绪,平静沉声道:“都死了?” “不然呢?” 许岚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但脸上冷笑愈深:“进了你们临王府的人,岂能还有活命?那陈莺莺差点要了你的命,不可能有活路!” “至于清风楼的那些人……谁知道当中又有多少陈莺莺的同伙?宁错杀,不放过,不一直是你们临王府的行事风格么?” 许岚轻描淡写,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复杂,就连语气都沉重了不少! 那毕竟是数十条人命! 甚至……远远不止! 从临王世子遇刺开始,就注定会迎来临王府的愤怒清算,最近这些天,临江城内腥风血雨,鸡飞狗跳,不知多少隐藏在暗中的势力被揪出,也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受到牵连。 无数人成了刀下亡魂! …… 林江年后背发凉! 都杀了? 谁杀的? 林江年脑海中,浮现起纸鸢那面无表情的清冷神色。 是她! 她疯了吗? 杀那么多人?! 林江年心头发麻,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她,心肠竟如此狠硬?! 人命在她眼中如此不值钱? 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隐匿了情绪:“所以,他们的死被算在了本世子的头上?!” “没错!” 许岚点点头,看向林江年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那陈莺莺在临江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爱慕她的才子不少。此次死在了你们临王府,不知多少人对你恨之入骨……” “那些才子这些天在城中当众骂你狗世子,写诗写文章怒斥你丧尽天良,甚至扬言要联合起来上奏朝廷,告你滥杀无辜,让陛下治你的罪……” 林江年沉默了一下:“对本世子有什么影响吗?” 许岚上下打量了林江年几眼,略有些遗憾的叹气:“除了让你名声更差一点外,估计没什么影响……” 这里是临江城,是临州!山高皇帝远,当朝天子的圣旨,在临州甚至不如临王一句话管用。 这便是大宁王朝自开国后百年来唯一异姓王的含金量! 临江城内的这些才子们骂归骂,愤怒归愤怒,但终究只是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无能狂怒。 说要上奏朝廷告御状? 真若如此,他们能不能活着离开临江城都是个问题。 临王府经营临州十几年,整个临州境内不知遍布临王府多少眼线。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传到临王府去。 再说这临王世子在临州境内也早就没了名声,早年间欺男霸女,鱼肉百姓,早成了无数人痛恨至极的纨绔! 此次虽然牵连死了这么多人,但毕竟是临王世子遇刺在先,临王府的报复自然也是顺理成章。那些人掀不起什么太大风浪。最终也不过是将陈莺莺和清风楼等人的死罪责归咎到林江年身上。 在茶余饭后私底下聚会时,义愤填膺的骂几句狗世子罢了! 除此之外,并无太大影响! 似乎想到什么,陈莺莺眼眸中多了几分促狭:“怎么?想不想去听听外面的人是怎么骂你的?”xièwèn “不感兴趣。” 林江年面无表情。 …… 临江城内。 某家茶楼! “莺莺姑娘不但被那狗世子睡了,还无辜被抹黑成凶手,被残忍杀害,狗世子怎么如此狠心?!” “可怜的莺莺姑娘那么善良漂亮,又怎么可能会是刺杀那狗世子的凶手?污蔑,一定是污蔑……” “定然是那狗世子公报私仇,莺莺姑娘不愿意委身于他,那狗世子便恶向胆边生……” “莺莺姑娘……呜呜我的莺莺姑娘,你死的好惨……” “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诸位,那狗世子这些年来欺男霸女,肆意压迫欺辱百姓,如今更是猖狂至极,滥杀无辜。今日莺莺,明日诸君啊……不如我等写下血书,联名上京城告御状,如何?” “……” 随着一位身穿儒衣的年轻读书人义愤填膺站起,愤愤发言。 周围突然陷入死寂一般的平静。 茶楼内众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位不知天高地厚大放厥词的年轻人……一旁原本正骂的起劲的几位仁兄也悄悄往旁边挪了挪,与此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这年轻人徒然见周围安静下来,还有些茫然……大伙怎么不说话了? 不多时,一列急促的上楼脚步声传来,两个官兵出现,不由分说便将这年轻人拷走。 “你们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放开……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 “我要报官,我要报……” 等人被抓走后,茶楼内不多时又恢复了热闹。大伙继续议论纷纷,那几位仁兄又重新骂起了狗世子。 骂归骂,但从始至终,都没人再提起‘告御状’! …… 茶楼角落一处靠窗的雅座。 许岚一只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撑着下巴,侧耳听着外面的嘈杂议论声,玩味的看了眼对面的林江年:“看吧?大家是不是都在骂你?!” 林江年冷笑一声:“都是刁民!” 心头却叹息不已。 骂的可真狠啊! 虽然骂的是那临王世子,但这个锅……林江年得背。 那狗世子到底干了丧尽天良多少的事情,才能引得这么多人的怒骂? “谁让你这些年不干人事?就你做的那些破事?” 许岚眯起眼睛,冷笑一声:“本姑娘都想给你来两刀!” 林江年无视了她,看向窗外。 从茶楼窗口望去,能入眼半个临江城的景色。这是林江年第一次瞧见古代的繁华景色。 车水马龙,古色古香的房屋坐落在城内,街道之上人来人往,商贩行人摩肩接踵,繁华至极! 这里便是临江城么? 许岚静静看着对面的林江年,盯着他的脸庞看了一阵。收回目光时,突然想起什么。 “诶!” 林江年回过头,便见许岚略带几分好奇的看着他,左右确认了下,稍稍压低了声音。 “那个陈莺莺……你真睡了没?” “……” 第十八章 大宁长公主 许岚目光灼灼,显然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林江年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眼神奇怪:“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啊!” 许岚理所当然道:“你没听见刚才外面那些人说的吗……你睡了人家,又把人家杀了,多狠心呐?!” “她不是本世子杀的。” 林江年淡淡摇头:“是自杀。” 这锅他可不背。 “你为什么只解释一半?” 许岚眯着眼睛,意味深长:“这么说来,你真睡了?”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说话能不能文雅点,什么睡不睡的?粗鄙!” “呵!” 许岚冷笑:“这下想起本姑娘是女孩子了?之前你嘲讽本姑娘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但凡像个女孩子,本世子用得着嘲讽你吗?” 许岚:“……” “你真的很欠揍!” 许岚咬牙切齿。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林江年变了。 以前的他可没有现在这么……怎么形容呢? 欠打! 嘴变贱了! 许岚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想到什么,脸上又浮现一丝冷笑:“本姑娘哪怕再不像女子,总也好过你,不像个男人!” “本世子何时不像男人了?” “你若是个男人,为何迟迟不敢去京城?” 许岚脸上满是嘲讽神色:“天子赐婚,你非但不敢娶,还躲在临江城内抗旨……若非林伯伯抗下此事,你现在恐怕已经性命不保……” “你要真是个男人,有本事就去京城把那位长公主娶回来啊?” 林江年皱眉。 他想起红衣女子跟他提起过,这临王世子有婚约在身。 而婚约的对象是……大宁王朝的当朝长公主! 不过,红衣女子提起此事时并没有细说其中缘由,只是说这门婚事大概要黄。但具体缘故,她没来得及说! 眼下听到许岚提起,林江年心中一动,目光淡然道:“你急什么?本世子年纪尚小,婚姻大事又非儿戏,自然需要好好准备一番!” “呸,还嘴硬!” 许岚一眼便看穿了林江年的借口,冷笑:“依我看,你就是害怕,不敢娶!”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反问道:“本世子有何怕的?” “你怕打不过人家呗!” 许岚脸上浮现几分幸灾乐祸的神色,慢悠悠道:“天下谁不知,那大宁王朝长公主聪慧无双,武学天赋极高,又是剑道亲传弟子,年纪轻轻便已经踏入了二品天玄之境……” “论身份地位她比你高,论才华你望尘莫及,论武功更是打你跟打亲孙子似的……把她娶回家,你还想有好日子过?” “就你在临江城干的这些破事,她不打断你狗腿都算你骨头硬!” 林江年:“……” 那什么长公主这么猛的? 林江年不信邪:“她一介女子,还敢打丈夫不成?” “别人或许不敢,但她可不一样!” 许岚笑眯眯道:“长公主自幼在剑道长大,性格从小与众不同。而且,她之前在京中便已表明立场,绝不会嫁给你……还扬言你若敢进京,她就敢打断你狗腿……” 林江年沉默了! 这个年代,天底下竟有如此奇女子? “怕了吧?” 许岚见林江年如此神色,笑的很灿烂,眼睛迷成一条缝。 “怕?” 回过神来的林江年瞧了她一眼,摇摇头:“本世子为何要怕?” 许岚冷笑:“你就继续嘴硬吧!” “正如你所说,这长公主不但脾气坏,性格极差,甚至还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无视纲常伦理,竟连丈夫都敢打。这种女人,哪怕是公主又如何?” 林江年摇头,又瞥了一眼满脸幸灾乐祸看戏神色的许岚,淡淡道:“让本世子娶她?本世子还不如娶你呢!” 许岚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这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还不如娶她? 这是在骂她吧?!! 后知后觉意识过来的许岚大怒:“姓林的你又骂我?!” “夸你呢!” “本姑娘才不信!” 许岚冷笑连连:“这可轮不到你做主,这是天子赐婚,你迟早躲不过去。等林伯伯这次回来,恐怕就得抓你去京中迎亲了,到时候本姑娘看你怎么办?” “啧啧,开始期待你被打断狗腿的场景了,真想跟着去看看呀……” “……” 林江年多了个心眼。 这什么大宁王朝的长公主,恐怕是条很重要的线索。如今他是临王世子,这一关多半躲不过去,至于到时候怎么办…… 林江年眯着眼睛,又将目光落在对面的许岚身上。 许岚冷不丁瞧见林江年那似乎不怀好意的眼神,下意识有些警惕抱胸:“你鬼鬼祟祟这么看我做什么?” 不知为何,从这家伙嘲讽她开始后,许岚突然有些不适应。 总感觉被他偷偷窥视了般……以前可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别捂了,都没有捂什么捂?” 林江摇头叹气。 许岚:“……” 她有点想弄死这狗世子! 林江年则是无视了她那愤愤的目光,琢磨了下,看她:“能问你个问题吗?” “不能。” “咱们是好哥们对吧?” “不是。” “那你跟本世子算是什么关系?” “死敌!” 林江年摇头:“你们许家跟我林家也算是世交,你我自幼相识,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闭嘴!” 许岚凶了他一眼,脸蛋泛红,气呼呼着:“鬼才跟你青梅竹马!” “那算半个?” “半你个头。” “……玩伴吧,这总没错了吧?” “……” “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也算是关系不错的玩伴了,虽说本世子的确不是个什么好人,但你仔细想想,本世子这些年来有欺负过你吗?” 林江年振振有词。 许岚则是一愣。 欺负? 好像,还真没有? 这狗世子虽然的确不是个好东西,抢过良家妇女,欺辱过平民百姓,但倒也没闹出过什么人命。并且也的确没对她怎么样过…… “你敢吗?你不怕林伯伯打断你狗腿?”许岚冷哼一声。 她打断狗腿上瘾了是吧? “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岚满脸狐疑的盯着林江年。 他突然打起了感情牌,有什么目的? 林江年想了想,道:“也没什么事,就想跟你缓和一下关系……” “说人话!” “想找你帮个忙!” “不帮!” 许岚眯着眼睛,意味深长:“你堂堂临王世子,还需要我来帮忙?” “别这么说,即便是废品也是有用的。” 许岚:“……” 她默不作声,缓缓起身。 “你去哪?” “回家。” 许岚冷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再跟你待下去,本姑娘怕忍不住弄死你!” 说完,许岚气呼呼离开。 眼看许岚已经离开雅间,林江年摇摇头,也随之起身,跟了出去。 茶楼间,人倒不算多。 林江年跟上气呼呼准备离开的许岚脚步,正待琢磨着说些什么时。 “呦,世子殿下原来还活着啊?”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 喊他? 林江年停下脚步,回头。 茶楼不远旁的一处地方,坐着数道身影,男男女女。 一位年轻公子哥正满脸玩味的看着林江年,嘴角微微扬起。 林江年猛然眯起眼睛。 来者不善呐! “……” 第十九章 要不,你再说一遍? “宋珏?” 原本气呼呼打算离去的许岚,听到声音下意识回头,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愣了一下。 “李乾林,你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茶楼间,靠窗不远处的位置,坐着几道身影。几名衣着不凡,锦衣绸缎的年轻人。 坐在正位为首的是一个身着殷红底玉绸锦袍的年轻人,约莫二十几岁来说出头,样貌端正,神色淡然。 他瞧见许岚时,脸上浮现一抹笑意:“许小姐,好久不见啊!” 许岚瞧见他,先是一愣之后,紧接着眉头皱起:“李乾林,你没事大老远从京城跑到临江城来做什么?!” 李乾林则是淡淡一笑:“家父托在下来临州给旧友送些东西,顺便来临江城见见旧友……几年未见,许小姐风采依旧啊!” “少说些文绉绉的废话,本姑娘不感兴趣。” 许岚撇嘴,瞥了眼一旁的林江年,却见他神色淡然。似乎想到什么,嘴角露出一丝玩味。 而这时,李乾林也将目光转移到了林江年身上,嘴角微微扬起:“你就是临王世子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林江年皱眉看着眼前此人,京城来的? 并不认识? 林江年目光淡然:“你是谁?” “在下李乾林,来自京城。” 李乾林轻笑一声:“在下在京中时常听闻临王世子殿下的名声,钦佩已久!” “你有病吧?”乐文小说网 林江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寂静。 一旁原本准备看好戏的许岚愣了一下,眨眨眼,怎么骂人捏? 李乾林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世子殿下,为何要辱骂在下?” “不是骂你,是你真的有病!” 林江年冷笑一声:“本世子在京中有什么名声不比你清楚?你钦佩本世子?你这是在嘲讽本世子?还是说你真的有病?” 周围死寂! 李乾林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眼眸底闪过一丝阴霾。 他没想到这临王世子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甚至连台阶都不给,当众拆台?! 他不过说了句场面话,他竟揪着不放? 他是不是才有病? 难怪世人都说这临王世子脑子不好使,蛮荒之地的莽夫之子,果真不假。若非他有个好爹,就凭他也想娶长公主?! 短暂的阴霾一闪而过,李乾林重新恢复了平静,淡淡道:“殿下误会了,京中虽对殿下风评不佳,但在下的确钦佩殿下那敢于不惧世人眼光的心态。今日一见,倒也想跟殿下交个朋友,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林江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即摇头:“你不配。” “……” 哗然! 俗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 林江年如此羞辱的话,像是一巴掌狠狠扇在李乾林的脸上。饶是他再能忍耐,此刻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呦,不装了?” 林江年冷笑。 从看到他的第一眼时,林江年就瞧出了此人的不怀好意。 这个李乾林看他的眼神,林江年非常熟悉…… 每次林江年想要害人的时候,也是这眼神! “世子殿下,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这时,坐在李乾林身边的那位年轻人冷笑开口,正是刚才喊住林江年的那位公子哥。 “李公子不过是想与殿下交个朋友,殿下何必如此羞辱?”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你又是哪根葱?” 宋珏的脸上阴一块阳一块,冷哼一声:“我叫宋珏,中州宋家二公子。” “哦,不认识。” 林江年轻描淡写的话语,却有着莫大的威力般,让宋珏感到极大的屈辱。 他宋家在中州也算是小有势力,在京中也有几分影响力,眼下却被如此无视了? 一个蛮荒之地的世子,仗着他爹的余荫肆意妄为,当真以为这天下就是他家的了? “走了!” 林江年懒得跟这一帮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玩意计较,转身离开。 眼看自己竟然被无视,宋珏气的当即破防。 但随即,旁边的李乾林淡淡的制止了他:“算了,世子殿下刚遇刺,虽侥幸活下来,不过心情应当不太好,不必放在心上。” 宋珏压不甘心道:“李兄,他对你出言不逊,这你也忍得下?” 李乾林望着林江年离开的背影,眯着眼睛,淡淡道:“世子殿下毕竟从小无人管教,性子野束,不足为奇……” 原本已走到楼梯口的林江年,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身旁的许岚:“你刚刚说他叫什么?” 许岚眨眼:“李乾林?” “什么来历?” “他爹是当朝刑部侍郎……” “没了?” “听说他在朝中与三皇子走的很近,关系不错……” 许岚似乎意识到什么:“你想做什么?” “刑部侍郎?三皇子?” 林江年点点头,要素齐全,转身朝着那伙人走去。 众人见林江年又折返,皆是一愣。李乾林眯着眼睛,见林江年面无表情走到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这一刻不知为何,李乾林心中涌现一丝说不上的……压迫? 怎么会? 眼前不过是个胸无大志的草包,除了他爹的身份之外一无是处的纨绔,怎么可能会给他任何压迫感? 林江年看着他:“你刚才说了什么?” 李乾林眯着眼睛:“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刚才说了什么?” 林江年依旧很平静,像是在问着一个漫不经心的问题。 李乾林似乎想起什么,嘴角微微扬起:“殿下……生气了?” “那倒没有。” 林江年摇了摇头。 生气? 大概是没有的。 他又不是真正的临王世子,无法感同身受! “不过,本世子的确看你很不顺眼。” 林江年开口。 李乾林眼眸底闪过一丝兴奋得意,正要开口时。 “啪!” 林江年顺手抓起桌上的酒壶,砸在李乾林的脑袋上。 猝不及防! “啊!” 一声惨叫,血流不止。 这一刻,周围所有人惊呆了! 目光呆滞,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发生了什么?! 临王世子,动手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快到大家还没来得及反应。 李乾林被这一酒壶砸的晕头转向,脑袋昏昏沉沉,强烈的疼痛涌上心头,不敢置信的愕然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他敢打自己?! “林江年?你在干什么?!” 一旁的宋珏终于反应过来,强压住心头的震惊,怒道:“你,你敢打李兄……啊!!” 话音未落,宋珏脑袋上同样猝不及防挨了一下,顿时抱头倒在地上,惨叫连连。 “干什么?你说本世子在干什么?!” 林江年冷笑一声,丢下手中的酒壶,顺手抄起旁边的木凳,狠狠砸在宋珏的身上。 “就你刚才话多是吧?” 哀嚎声响起,宋珏在地上缩成一团,抱头鼠窜! 周围那些原本跟着李乾林身边的公子哥和小姐们,此刻纷纷避让,生怕惹火上身。 他们站在不远处,目光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在他们的视线中,这位临州境内最纨绔的世子殿下提着那沾血的凳子,一步步走到李乾林的面前。 李乾林满头鲜血,神情狼狈,眼神惊恐。 林江年在他的面前停下,居高临下,依旧平静看着他:“你刚才说,本世子从小无人管教?!” “要不,你再说一遍?” “……” 第二十章 震慑全场 依旧平静的语气! 甚至,从始至终林江年脸上都没有浮现过任何气愤神情。 似乎对他来说,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理所当然的小事。 然而他的神情落在李乾林眼里,却犹如恶魔般惊恐渗人。他满头鲜血,眼神惊恐,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看着林江年如此平静的神色,李乾林心中升起了一丝深深的恐惧。 怎么可能?! 一个废物纨绔世子,一个只敢在蛮荒之地为非作歹的狗世子,为什么敢打他?! 他可是李乾林! 他爹可是当朝刑部侍郎?! 不仅如此,他在京中名声颇旺,甚至是三皇子都对他礼遇有加,奉为上座!他从未想过,林江年竟敢对他动手,哪怕是早知晓这临王世子是个混账货,为所欲为! 可从京城来的天子骄子,天生就有着一种对穷乡僻壤蛮荒之地的鄙夷和优越感! 临王世子又如何? 不过是个偏安一隅窝里横的窝囊废物罢了,仗着他爹的势力欺负欺负封地内的老百姓罢了! 而他李乾林则即将踏入朝堂,前途一片光明的权臣!一个废物世子,又怎么敢对他动手? 但,林江年却硬生生的打破了他的幻想! 被砸中脑袋的这一刻,李乾林甚至都忘记了反抗。等到回过神来时,他终于愤怒了。 一个废物世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子,竟敢打他? 找死?! 一抹锋芒凶光从李乾林眼眸中浮现,他下意识捏紧拳头。 可下一秒,仿佛想到什么的他,又硬生生忍住了。 这一幕没能躲过林江年的眼睛,他眯起眼睛,“怎么?你还想对本世子动手?!” 李乾林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他。 这一刻,所有的冷静修养和伪装全部消失殆尽。 眼前的临王世子是个不体面的人,既然他要撕破脸皮,那也无须再伪装。 “来,本世子给你一个机会!” 林江年将手中沾血的板凳递到了李乾林的跟前,道:“拿着,用它来砸本世子!” 林江年对着自己的脑袋指了指:“看准点,下手狠点,用力……你来!” “……” 寂静。 周围寂静的可怕。 酒楼内安静,无人敢出声。一旁那些公子哥和小姐们看着这一幕,甚至连呼吸都屏住。 疯子! 这临王世子果然是个疯子! 他们的眼神惊愕不已。 这临王世子,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狂! 李乾林死死的盯着林江年,胸腔内愤怒的情绪不断的涌现着,他内心在咆哮! 他很想抓起板凳,狠狠砸下去,将眼前这个羞辱他的狗世子打死! 李乾林眼神冰冷凶狠,额头上的伤口不断滴落血迹,显得格外渗人。衣袖下的拳头捏紧,青筋爆起。 他几乎抑制不住动手的冲动! 可下一秒,他又像是一口气泄了般,捏紧的拳头最终还是不甘心的松开。 他不敢! 这里是临州地界,是临王的地盘。 临王世子出了任何意外,他都不可能活着离开。 他很愤怒,痛恨,却也不敢动手! “怎么?你不敢?” 林江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看着李乾林眼神中透露出的凶狠目光,最终在犹豫纠结许久后又归于平静。 “给你机会,你却不中用!” 林江年面无表情。 下一秒,手中的板凳再度狠狠落下。 李乾林下意识抬手去挡。 “啊!” 一声凌厉的惨叫,李乾林捂着手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 林江年丢下板凳,蹲在他面前,眯起眼睛:“你说的没错,本世子的确从小没人管教,也没什么教养……所以本世子打你的时候,你记得忍着点。” “当然不忍也没事,就希望你下次还有今天这么好运!” 林江年缓缓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衫,转身离去。 周围依旧寂静。 所有人怔怔的看着这一幕,无人敢出声阻拦。 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许岚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走了!” 林江年走到她跟前时,见她还在发愣。 许岚这才如梦初醒,最后看了一眼倒地惨叫的李乾林和宋珏,又眼神复杂的看着林江年离去的背影,这才紧跟上去。 直到林江年离开许久,茶楼内众人才终于回过神来。 “李公子?!你怎么样?!” “快,快送李公子和宋公子去看大夫!” “……” 临王府。 林江年坐在院中,甩了甩胳膊。 有点疼!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或许是先前下手太重,林江年手臂隐约有些生疼,手腕更是酸麻。 他这身躯虽算不上孱弱,但也强不到哪去。 就在林江年的对面,许岚撑在桌前,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 目光从头到尾的将林江年打量了一遍后,才终于压下了心头的震惊和兴奋:“你,你居然打了李乾林和宋珏?!” 林江年淡然瞥了她一眼:“有什么问题吗?”xしewen “有。” 许岚连连点头,不敢置信:“你怎么敢打他们?” “为什么不敢打?” “他……” 许岚忍不住道:“那李乾林可是刑部侍郎的公子啊?!” “刑部侍郎又如何?”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有本世子的身份大?” “可他还是三皇子的人……我听说他跟三皇子走的很近,你打了他,岂不是打了三皇子的脸?” 闻言,林江年冷笑:“三皇子的人又如何?” “就算今天来的是三皇子,本世子也照打不误!” 许岚睁大眼睛,惊愕道:“为什么?” 林江年眯起眼睛:“你觉得,这一次刺杀本世子的幕后主使,是谁?” 许岚脸色微微一变,紧接着意识到什么:“你的意思是……是三皇子?” 林江年目光淡然,这李乾林今天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至于目的尚且不知。不过,三皇子的人突然跑到临江城来,还如此凑巧,的确不得不让人怀疑…… 许岚若有所思点头,随即又想到什么:“可,万一如果不是他呢?” “那又如何?”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本世子打人,需要理由吗?” 许岚:“……” 好像也是? 这家伙的确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他今天当众打了李乾林,的确挺让人意外。但仔细想想,好像又合乎情理! 唯一让人没想到的大概是……这家伙居然会亲自动手? 许岚又想起什么,看了他一眼,“你今天为什么要打他?” 林江年淡淡道:“本世子看他不爽!” “就这个原因?” “不然呢?” “……” 许岚幽幽的望着林江年,似乎想到什么。最终,也没有再继续问。 “你就得意吧,今天真算你运气好。” 许岚轻哼一声:“得亏那李乾林忌惮林伯伯的身份没敢动手,若他今天出手,你恐怕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林江年扬眉:“他很厉害?” “那可不!” 许岚点头:“他可是九品高手,武功比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不知厉害到哪去。” “九品?” 林江年眯着眼睛:“很厉害?” 他想起之前在茶楼许岚还提起过,那什么长公主是二品天玄境? 这是……武学等级的划分? “那当然!” 许岚瞥了他一眼:“能达到九品之境,在江湖中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高手,这李乾林武功不弱,仅仅只比本姑娘弱一些罢了。” “比你弱?” 林江年一愣,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许岚几眼:“那你什么实力?” 许岚瞥了他一眼,略有些骄傲的扬起下巴,得意道:“本姑娘已经摸到八品门槛了!” 林江年:“……” “这么说来,一品才是最强的?” “对呀!” “那你也只是个末流九品,这有什么可骄傲的?”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 许岚脸上的笑容僵住。 “不会说话你就不要说话!!!” “……” 第二十一章 纸鸢的异样 许岚走了! 再度被气走了! 临走之前还扬言要跟林江年绝交,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林江年自然欣喜答应……双喜临门的好事! 等她走后,林江年依旧静坐在院中。 今天在茶楼动手打李乾林,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打算。 当然,或许有一点冲动,也有一点危险。不过那临王世子本身就是冲动之人,当众打人对他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之事。 身为一个名声极差的纨绔世子,不管做出什么恶劣的事情,在别人眼里都挺正常的。 至少许岚今天没有任何生疑! 当然,也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回过神来,林江年轻轻摇头,准备起身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林江年回头,一道青衫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一袭青衫的纸鸢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的屋檐下,正缓步朝着林江年走来。 一步,两步…… 她的动作很慢,也很优雅,妙曼的身姿包裹在青衫长裙之下,裙摆随风飞舞。 身为临王府临王世子的大丫鬟,她的身上既有几分含苞待放的成熟,又还留有几分少女的青涩。当两种不同的风格汇聚一起时,又被那张绝美精致却又面无表情的脸蛋给打破。 很违和! 好好的一个姑娘,可惜成天冷着一张脸。 当纸鸢缓步走到跟前时,林江年也正好收起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纸鸢美眸扫视打量了林江年一番,确定殿下并未受伤后,方才开口:“殿下今天在城中打了人?” “没错!” 纸鸢知晓此事他并不意外,这临江城中到处是临王府的眼线,林江年当众打人的消息自然瞒不住。 也没必要瞒。 林江年点点头,瞥了她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纸鸢眼眸泛冷,沉默了片刻,道:“李乾林的父亲是刑部侍郎,在朝中颇有影响力。李乾林又与三皇子走得近。此次突然出现临江城,目的并不简单。至于那宋珏,宋家在中州有些实力,与我们王府素来也不合……” 得知殿下今日在城中打了人,纸鸢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在了解事情经过之后,她很快意识到那李乾林和宋珏的动机不纯。 林江年并不关心这个,反倒是纸鸢的态度让他有些意外,看了眼她,“我还以为你会责怪本世子?” 纸鸢神色略有些疑:“奴婢为何要责怪殿下?” “本世子当众打了那李乾林和宋珏,闯了祸,按理来说,你不应该指责本世子不该惹是生非吗?” 训教限制临王世子惹是生非,不是这位冷艳侍女最喜欢做的事情? 纸鸢目光微冷:“那李乾林和宋珏不知死活,挑衅欺辱殿下,本该教训。” “你总算说了句人话!” 林江年目光玩味。 纸鸢没有理会林江年语气中的冷嘲热讽,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沉默片刻:“奴婢会查清楚他们的目的,给殿下一个交代。” 李乾林和宋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后面的人……是谁指使的? 她心中已有答案。 “行吧。” 林江年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本世子有些乏困了,先去歇息了。” 纸鸢注视着林江年起身准备离开,犹豫了下,突然开口。 “殿下,等一下。” 林江年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还有事?” 纸鸢神色依旧清冷,只是那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子中,不知是想起什么,略有些犹豫动容。 眼眸中有些异样的神采,沉默的打量了林江年片刻,她才微微垂眸,轻声道:“殿下若再遇此事,无须亲自动手……” 声音很轻,像是带了些什么异样情绪。 林江年一怔,看着眼前的纸鸢,眼眸中似有几分复杂神情。 他心中明镜,脸上露出一丝玩味,意味深长问道:“为何?” 纸鸢平静道:“殿下乃万金之躯,那些人不值一提。不必脏了殿下的手,自会有人收拾他们。” “看本世子心情吧。” 林江年摆摆手,转身离开。 纸鸢立于原地,望着林江年离去的背影,沉默许久。 直到回过神来后,她才转身离开院子,面无表情道:“林空。” 院外,林空的身影出现,低头恭敬:“小姐有何吩咐?” 纸鸢虽为王府侍女,但林空一直以小姐尊称。 纸鸢神色冰冷如霜,双手背后,望着前方。 那张倾城绝美的脸庞上,此刻面无表情,杀气弥漫。 “看来,我们临王府忍退许久,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跳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随他们的意!” …… 临王府很大,稍不注意就得迷路。林江年顺着脑海中昨天记下的路线,好不容易才回到房间。乐文小说网 房间内清冷空荡荡的,林江年没什么困意,坐在桌前突然觉得有些无聊。 似想起什么,抬眸瞥了一眼门外。 “来人。” 很快,一道怯生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殿,殿下?” 正是小竹。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过来。” “哦……” 小竹挪着小步,来到林江年的身旁:“殿下,您找奴婢有什么吩咐?” “倒也没什么事,想找你聊聊天。” 林江年看着小丫鬟紧张的模样,饶有意思道:“坐吧。” 小竹一听,满脸惊慌连忙摆手摇头:“不,不行,奴婢不能的……” 她一个奴婢丫鬟怎敢跟殿下一起坐…… 林江年板着脸,面无表情:“让你坐就赶紧坐,再不听话信不信本世子抓你暖床?” 听到暖床两个字,小竹当即被吓的面无血色。只得战战兢兢,老老实实的坐下。半边小屁股挨着凳子,紧张的低着小脑袋,脸上满是被强迫的委屈神色。 害怕,委屈,又不敢反抗。 林江年见状,有些好笑。 这小丫鬟未免有些太怕他了。 想必,应该是之前那位临王世子在府上留下的余威。 不过,林江年还想着从这小丫鬟口中打探点信息情报,她如此害怕紧张可不行。 “放心,你别紧张。只要你乖乖听话,本世子现在不会抓你暖床的。”林江年语气稍缓了些。 但这话落在小竹耳里却是……现在不会? 那就是说……以,以后会? 小竹脸色唰的惨白! 完了,看样子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 第二十二章 临王世子的逆鳞 眼看这小丫鬟更紧张,脸色愈发惨白。 林江年反倒是愣了。 不让她暖床了,她怎么像更不乐意了? “你叫小竹对吧?” 林江年问道。 小竹低着脑袋,双手交织紧捏,不安的点头:“嗯。” “真名呢?” 小竹神情略有些茫然,小声道:“小竹就,就叫小竹……” 林江年有些乐了,这小丫鬟不但有点傻,还愣的很天真。 “跟本世子说说,你是怎么进王府的?” 林江年打量着小丫鬟,开始打探她的来历。 小竹低声道:“是,是纸鸢姐姐救,把救小竹回来的……” “救?” 小竹似乎想起什么,眼眸中流露出几分哀伤神情,小声道:“小竹的父母去年过世后,小竹的伯母就想把小竹卖到青楼去……恰好那个时候碰上了纸鸢姐姐……” “纸鸢姐姐心地善良,她买下了小竹,将小竹带回了王府……” 说到这里时,小竹的语气有些紧张,眼神中也浮现几分害怕神情。 她差一点就被卖到了青楼! 那些人说她什么很漂亮,什么花魁,什么的……她都不懂,只是以前听人说起,青楼的女子都是坏女人,要伺候人睡觉的…… 她很害怕……她才不要伺候人睡觉。 伯母从小就不喜欢她,爹娘去世之后,她更看自己不顺眼了…… 好在纸鸢姐姐救了她,把她带回了王府。王府真的好大,不愁吃喝,还有漂亮的衣服穿……这是她以前做梦都不敢幻想的生活。 那时候小竹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报答纸鸢姐姐,当一名合格的侍女丫鬟。 “原来如此。” 林江年微微点头,倒是对这小丫鬟的身世多了几分同情。与此同时,也对那个整天冷着一张脸的纸鸢有所改观。 没看出来,她竟也有如此善心的一面? 但随后,林江年又意识到什么,看着面前的小竹,若有所思。 纸鸢会救下她,或许大概是看到父母双亡可怜的小竹,联想起了她自己的身世? 红衣女子提起过,纸鸢同样从小父母双亡,是被临王妃收养的侍女,但她更像是临王妃的养女。若非如此,临王也不会如此信任她,给她一个侍女这么大的权力。 林江年转念又想起今天茶楼内发生的事情,思绪万千。 如果说,那位临王是临王世子唯一忌惮的人。那天底下唯一能让临王世子在乎的人,大概只有那位已故的临王妃。 这临王世子的纨绔,扭曲的性格,易怒脾气,以及这些年来肆意妄为的作风,大概也跟他从小母爱的缺失有所关系。 但即便如此,这临王妃在他心目中却依旧有着极高的地位,不允许任何人亵渎侮辱。 李乾林说的或许没错,临王世子的确从小没人管教。但他的那一番话,同样也是在暗指临王和临王妃。 暗指临王管教不好自己的儿子,更是在暗指林江年是个没娘的人! 临王妃是临王世子的逆鳞,这是整个临王府,乃至于整个临江城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但偏偏,李乾林不知道。 或者说,他也许知道,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上一个敢当众出言侮辱临王妃的人,在两年前被那位临王世子派人当众活活打死。也是在那时,临王世子的恶名彻底远扬,一度捅到了京城。 若非是当朝天子身体不适闭关静养,朝中群臣忌惮临王的权势,不敢太过于惹怒得罪,否则临王世子难逃一劫。但即便如此,朝中对临王弹劾的奏章依旧层出不穷。 临王世子也被关了半年的禁闭,正是在那个时候,纸鸢进了王府…… 而这一次,李乾林再度出言讽刺,显然是故意为之。 但……林江年依旧得出手! 于是,便有了今天的那一幕。 假如今天是真正的临王世子,也一定会跟李乾林拼命。 当然,他大概做不到林江年这般雷厉风行,亲自动手给李乾林开瓢。 而先前纸鸢看他的异常反应……林江年自然也明白缘由。 临王妃对临王世子来说是逆鳞,对纸鸢来说同样是极为重要的人。今天茶楼内发生的事情逃不过她耳目,她自然清楚起因。 那么,就不难理解她先前的态度转变。 她最厌恶的世子殿下,为了维护她最重要的人,不顾危险大打出手……她的心情,应该挺复杂的? …… 房间内安静下来。 小竹偷偷抬起脑袋,小心翼翼瞄了林江年一眼。 当瞄见殿下目光出神,似乎在思索什么时,她眨了眨眼,微微松了口气,灵动的眼睛很是可爱。 见殿下没有注意到她,小竹的胆子也大了不少,逐渐没了之前那般紧张,悄悄偷看殿下一眼,两眼,三眼…… 殿下,真挺好看的? 小竹眨眼。 她们都说,殿下继承了王爷的俊朗外貌和王妃的出尘气质,是天底下少有的美男子。xièwèn 好像……的确如此? 尤其是此刻殿下那认真思考的模样,小竹多看了几眼,略有些看痴。 半响后,回过神来的她脸蛋一红,慌乱起来。 小竹啊小竹,你在干什么?! 你怎么能偷看殿下,万一殿下生气了…… 她有些小慌。 但不知为何,心中却没有那种慌乱感……殿下,好像真的跟她们说的不一样? 小竹仔细想了一下,殿下虽然看起来有时候很凶,尤其是板着脸教训她的时候,很吓人。 她都快被吓哭了! 但殿下好像真的没有欺负过她? 也没有像别的姐姐说的那样,会把她强抱到床上,然后野蛮的撕扯她的衣衫,不顾她的挣扎哭喊求饶,压在她身上,然后…… 小竹脸蛋更红了,连忙慌张摇晃脑袋,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甩出去。 都怪那些姐姐,她们总是跟自己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吓人! 等勉强恢复平静时,却见林江年奇怪的看她:“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心虚的小竹唰的一下俏脸通红,就连耳垂都晶莹剔透泛着红。 很是好看。 林江年看着面前这个莫名其妙脸红的小丫鬟。 她怎么了? “本世子饿了!”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去给本世子弄些吃的吧。” 今天在茶楼折腾了一番,眼下天快黑了,林江年突然想起还没吃东西,腹中有些饿了。 “哦,好!” 小竹低着脑袋,俏脸绯红,起身逃一般的小跑离开了房间。 落荒而逃。 …… 等林江年用过晚膳,吃饱喝足后,天色也暗了下来。 侍女也提前备好了热水,等着伺候世子殿下沐浴。 临王世子朴实无华的生活,大概就是这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吧? 林江年刚踏入浴房,早有侍女等候多时,上前帮林江年更衣。 “等等……” 林江年阻止了侍女的动作,目光瞥向门外一道躲着鬼鬼祟祟的身影。 眼神中浮现一丝玩味神色。 “让她来!” “……” 第二十三章 伺候殿下 小竹人麻了! 怎么又是她? 躲在门外,原本以为能逃过一劫的小竹,冷不丁悲催的发现他又被世子殿下给盯上了…… 殿下肯定是故意的?!! 俏脸通红的小竹,慌乱的有些手足无措。 一旁的两名侍女一怔,悄悄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一丝妒意。 殿下这是……真的看上了那新来的小丫头? 这两天殿下特地点名要她伺候更衣,眼下更是连沐浴都要那小丫头来伺候了? 两名侍女心头既庆幸的同时,又有些小嫉妒。 “殿下,这不太妥吧?” 一名侍女小声道:“小竹妹妹刚来,还未熟悉,万一伺候不好殿下……” 林江年却摆摆手,打断了侍女的话:“没事,本世子就好这一口……你们出去吧。” 两名侍女虽然有些犹豫,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放下东西后便退出了房间。 “别愣着了,小心点,伺候好殿下!” 躲在门口的小竹,被推了进来。 然后,门外的侍女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砰!” 小竹的心也随之一悬,脸蛋通红,心脏扑通乱跳。 昏黄的浴房内,弥漫着丝丝热气,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给人一种朦胧的暧昧感。 林江年饶有意思的打量着站在房间里,手足无措的小丫鬟。 不知为何,每次看到她这副小心翼翼紧张害怕的神情,都忍不住有些想逗弄她的想法。 “还愣着干什么?” 林江年玩味道:“还不快过来伺候本世子更衣沐浴?” 小竹抬头看了林江年一眼,又快速低下头。犹豫纠结了片刻,这才挪动脚步,小心翼翼走到林江年跟前。 雾气朦胧下,小丫鬟粉嫩的脸蛋精致又略带几分婴儿肥,很是可爱。尤其是那泛红的肌肤,如少女春潮,美不胜收。 “殿,殿下……” 此刻的小竹无比紧张。 她还没有伺候过殿下沐浴,也没有任何经验。殿下单独留下她,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她小脸蛋便如同火烧般的绯红。 紧张慌乱的情绪,灵动眼眸中满是羞涩情绪。深呼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小竹你冷静……你可以的! 你是王府的丫鬟,伺候殿下是你的职责。 你是纸鸢姐姐救回来的,你要好好努力报答纸鸢姐姐…… 想到这,小竹逐渐镇定下来。 “奴婢来伺候您更衣沐浴……” 小竹小声的说着,来到林江年身前,颤颤巍巍的开始帮世子殿下解衣。动作依旧很生疏,并且由于紧张,颤抖的小手解了半天都没能成功解开。 林江年低头看着那双白净的小手在他胸前上下摸索着……不像是在帮他脱衣衫,反倒像是在占他便宜。 终于,在她一阵上下摸索过后,总算是好不容易解开,随即低着小脑袋,脸红害羞的帮殿下脱去外衣。 正当她深呼吸一口气,准备继续帮殿下脱衣时,林江年却突然阻止了她。 “算了,停下吧。” 小竹一怔,下意识抬头看向林江年。却见他摇摇头,叹气:“你这动手效率太慢了,等你伺候脱完,水都要凉了……” 小竹脸蛋通红,但随即想到什么,紧张的又转变惨白,慌乱道:“殿下,奴婢,奴婢……” 她想要解释什么,林江年已经摆摆手:“算了,你回去练好了再来。出去吧,本世子要洗澡了!” 从一开始,林江年只是想逗逗她,并未真打算让她伺候自己。 小竹一怔,出,出去? 殿下不要她…… “怎么?你还想留在这里偷看本世子?”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玩味道。 “啊?不,不是……” 小竹顿时红着脸摇头,正要说什么时,却见林江年突然开始动手脱下衣衫。 “呀……” 小竹扫视了一眼,顿时惊呼一声,羞涩的转过了身,下意识想跑。 “记得关门!” 身后传来了林江年悠哉的声音。 “……” 直到站在门外时,小竹依旧呼吸急促,扑通扑通的几乎快要跳出来!脑海中浮现起刚才瞥见的画面,心中凌乱,俏脸红的几乎能滴血。 但等到逐渐冷静下来后,小竹又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不对啊! 殿下,殿下不是要她伺候吗? 她,她是殿下的侍女啊,怎,怎么能跑出来? 她跑出来了,谁伺候殿下? 殿,殿下该不会生气了吧? 想到这,小竹又脸色一变,战战兢兢起来。 …… 浴房内,林江年脱光衣服,踏入浴池当中。 当身子浸泡在热水中,那包裹着的舒适感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舒服! 热水中弥漫着一股淡淡香气,像是添加了一些什么凝神香料,浸泡在水中刺激着林江年的肌肤,林江年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仿佛浑身的毛孔都在舒张。 浑身舒适。 除了…… 林江年低头瞧了一眼。 想到什么,叹了口气。 委屈它了! 林江年脑海中很快浮现起刚才那小丫鬟羞涩紧张的脸庞,一副瑟瑟发抖任君采撷的模样。 那小丫鬟大概是不知道,她越是那般羞涩弱小无助的模样,越能激发男人的本能欲望。 林江年自认为是个正人君子,也差点没把持住。 刚才某一刻,他的确动了歪心思。 身为不学无术,欺男霸女的临王世子,睡个丫鬟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不睡才奇怪! 以那临王世子的性格,以前府上的丫鬟恐怕没少遭他毒手。那么,林江年这也是为了丰满临王世子的人设,以免暴露身份……很合情合理吧? 当念头浮现起来时,林江年蠢蠢欲动! 那小丫鬟如同一只小白兔般毫无反抗般的等着他临幸,身为临王世子的林江年只要愿意,她根本就逃不出手掌心…… 哪个干部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但最终,林江年还是强忍住了邪恶的念头。 那小丫鬟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他有些下不去手,一种莫名的罪恶感涌上心头,刺激着林江年仅剩不多的良知。 更重要的是,那一刻权力的欲望在林江年心头膨胀发芽,也让他猛然惊醒。 他,并不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这临王世子的身份地位,差点让他迷失! 深呼吸两口气,林江年逐渐冷静。眼下在这临王府他还得小心翼翼,至少在自身危险解除之前,他还不能大意。 昨天早上纸鸢的话,看似在随意点醒,但实际上,何尝又不是对林江年的一种警告? …… 就在林江年舒服的泡着澡时。身后的门又突然开了,接着,一道娇小的身躯小心翼翼摸了进来。 林江年听到声响回头,便瞧见了那去而复返的小丫鬟。 她脸蛋红红的,眼神羞涩不敢抬头。走进浴房里来,又将身后的门关上。 “你怎么又回来了?” 林江年有些奇怪。 小竹低着头,小脸滚烫通红,不敢去看浴池那边的殿下。 小脸上满是纠结挣扎的神色,最终,她挪着小步来到了浴池边,声音颤抖,细弱蝇蚊。 “奴,奴婢来,来伺候殿下,殿下沐,沐浴……” “……” 第二十四章 再度生疑 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十分紧张拘束,却又跑回来的小丫鬟,林江年哑然,瞥了一眼窗外,似笑非笑:“你会伺候吗?” 小竹小手交织,娇躯紧张颤抖,却又强自镇定:“奴,奴婢可以学……” 林江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着她这可怜兮兮的紧张模样,想了想:“那行,你过来给本世子搓背吧?” “好……” 听到殿下让她搓背,小竹心头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小心翼翼挪到浴池边,偷偷抬起脑袋,瞄了一眼浴池。 雾气弥漫整个房间,浴池边朦胧热腾,她隐约瞧见殿下趴在浴池边,那露出的后背让她心头羞涩,脸蛋滚烫。小心翼翼拿起旁边的浴巾,颤颤抖抖的开始给殿下搓背…… …… 趴在浴池边的林江年,舒舒服服的享受着小丫鬟的伺候。 这小丫鬟的力气并不大,软绵绵的更像是在按摩。 “用点力!” “再用点力,使劲……再加点……你没吃饭吗?” “别停……舒服……” “……” 小竹蹲跪在浴池边,挽起袖子,俏脸通红,小脸紧绷,气喘吁吁,双手几乎使出了浑身吃奶的劲,用力的在殿下后背上搓啊搓…… 累! 好累! 搓了一阵后,她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感觉浑身的力气都用完了……殿下是不是故意的,专门欺负她? 小丫鬟委委屈屈,又不敢反抗。虽然很累,但还是咬咬牙坚持着。 “行了,差不多了。” 终于,林江年开口让她停下。 小丫鬟这才如释重负,小手搓的通红,手臂酸软无力,几乎抬不起来。 她脸色潮红,气喘吁吁,从来没想到伺候殿下会这么累。她瞧了一眼浴池,当目光落在殿下那被她搓的有些发红的后背上时,脸色又一红,慌乱的扭开视线。 “好了,退下吧。” 林江年瞥了一眼低着小脑袋的丫鬟,哪里猜不到她的心思。 小丫鬟后退几步,见殿下从浴池起身,又连忙转过身去。 “不许偷看本世子啊!” 身后传来林江年玩味的声音。 小丫鬟娇躯一颤,脸蛋通红,小脸更是紧绷着羞愤。 她,她才不会偷看呢! 但突然想起刚刚不小心看了几眼……顿时又心虚起来。 就在小丫鬟纠结不安,心情凌乱时,林江年已经从浴池中起身,擦干身子,穿上了衣衫。 抬眸,见那小丫鬟还背对着他,站在角落。娇小的身躯显得有些无助,特别惹人怜爱。 林江年见状,轻迈脚步来到她身后,刚凑近,便注意到这小丫鬟那白皙透着红的侧脸,煞是好看。 粉嫩如少女初霞,水灵灵的让人很想嘬一口。 林江年目光顺着往下,又瞥见了小丫鬟那雪白修长的脖颈,再往下……在浴池边她衣裙上沾了不少水渍,紧贴着身躯,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 林江年那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一点良知,又隐约有要消散的趋势。 “发什么呆呢?” 林江年移开视线,冷不丁开口。 “呀?!” 小丫鬟猝不及防,听到身后林江年的声音,顿时被吓的一激灵。 娇躯猛的一颤! 当回过头时,瞧见殿下不知何时正站在她身后,‘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殿,殿下……” 本就有些心虚,此刻精致的小脸上更是紧张绯红,低着脑袋不敢去对视。 “行了,走吧。” 见她如此神情,林江年没有再逗弄她,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小竹站在原地,呆呆看着殿下离去的背影。等殿下的身影快从门口消失时,她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小跑跟了上去。乐文小说网 夜晚,幽静的王府。 林江年走在屋檐走廊上,瞥了一眼身后慢他两步,低垂着脑袋亦步亦趋跟着的小丫鬟,突然问起:“刚才你出去之后,是不是碰上谁了?” 小竹低着小脑袋,轻声嗯了下。 “是谁?” “纸鸢姐姐……” “她跟你说了什么?” 小竹紧张小声道:“纸,纸鸢姐姐让,让奴婢进来伺,伺候殿下……” “没了?” “嗯……” 林江年眯起眼睛,她怎么会来? 纸鸢虽名义上是临王世子的侍女,但并没有照顾过临王世子的日常起居。这些事情都是由府上其他丫鬟侍女完成,她基本上没有插手。 今晚,她怎么会突然过来? 还是说……她在怀疑什么? 林江年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小丫鬟,若有所思。 主仆两人回到院落,停在世子房间门口,林江年似乎想到什么,停下脚步。 “好了,本世子要歇息了,你先退下吧。” 一路紧跟着殿下过来的小竹,原本还在担心着殿下今晚会不会抓她暖床。听到这话顿时抬起头,心头猛然松了口气。 “那,那奴婢退下了?” 林江年摆摆手。 小竹如释重负,这才小心翼翼的退下。 林江年站在门口,确定周围院落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推开门走进。 漆黑幽静的房间,林江年关上门,习惯性反锁。点燃油灯,很快照亮整个房间。 只不过…… 房间空荡荡的。 林江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桌前,还没来? 按照前两天的习惯,这个时候红衣女子应该已经坐在桌前等他了。 今天还没来么? 林江年来到桌前坐下,静静等待。 然而直到油灯燃尽,夜深人静,红衣女子依旧没出现。 今晚不会来了么? 林江年打了个哈欠,折腾了一天,的确疲惫困意涌现。 熄灯,睡觉! …… 夜深人静,院落外。 一袭倩影立于原地,直到林江年房内的灯光灭下,才终于收回视线。 清冷精致的脸庞,波澜不惊。 “殿下这两天倒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殿下这两日与那个叫小竹的丫鬟走的极近,今晚更是点名要小竹伺候,恐怕是瞧上了她……” 身旁,一名侍女低头恭敬开口。 一袭紫衫长裙的纸鸢目光依旧淡然,漆黑的眸子与夜色融为一体,清雅而又冷艳。 只是那眸子中,似有几分疑惑。 殿下依旧还是那个殿下! 但不知为何,她依旧感觉殿下有些奇怪。那是一种本能的直觉,说不上来。 自从殿下遇刺之后,总感觉有那么一丝的……陌生? 尤其是今日…… 似想到什么,纸鸢清冷的眸子中有几分异样。 或许,的确是她太敏感了?! 殿下依旧还是那个殿下,是那个会为了维护王妃而不顾一切失去理智的殿下…… 正如两年前那般,如出一辙。 四周寂静无声,纸鸢深深看了一眼那已漆黑的房间,收回视线。 “让小竹来见我。” “是。” “……” 第二十五章 交出来,或者死 夜深人静。 临江城内,坐落江边的一处宅院内。 “啪!”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伴随着一声低沉怒吼。 “滚,都给我滚!” 几个丫鬟战战兢兢从房间内跑了出去,大气不敢喘。 房间内,李乾林坐在床边,表情阴沉愤怒,眼神充满了愤怒和杀气。 他此刻的模样,极为狼狈! 手臂胳膊和脑袋缠了绷带,血迹顺着绷带隐约渗透,一张原本还算是俊气的脸庞已然有些扭曲狰狞。 他的伤势并不算严重,身为九品高手这点抗打能力还是有的,更何况那临王世子只是一个不会任何武功的废物? 只是相比于身上的伤势,今日当众被殴打远比他受了重伤还要屈辱。 他李乾林,堂堂刑部侍郎之子,京中的天子骄子,今日却被一个蛮荒纨绔世子当众殴打。等这消息传回京城,他在京中又岂还有立足之地? 他在同行面前还能抬得起头?! 想到这,李乾林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今日白天那一刻,他动了杀心! 甚至只要他一个念头,他便能将那不会半点武功的废物世子脖子扭断…… 杀机从他阴沉的眼眸中一闪而过,但很快,李乾林又不甘心的低垂下头。 他不能,也不敢! 且不说在临州地界,动了这狗世子他离不开这临江城。而那狗世子如此肆意妄为,李乾林也不敢赌暗中没有高手保护。 恐怕他还没来得及动手,死的可能就是他!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宋珏的身影出现在房间内。 “李兄……” 宋珏的模样同样狼狈,挨了林江年一酒壶,他的情况也没能好到哪去,脑袋同样缠上了绷带,显得狼狈又滑稽。 李乾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宋珏心中一跳,连忙上前:“李兄,你感觉如何?没事吧?” 没等李乾林开口,宋珏又愤愤开口:“那狗世子欺人太甚了,他竟敢当众殴打李兄与我……简直目中无人,目无王法!” “此次回京,我定要让我爹在朝上狠狠的参他一本!” 李乾林冷眼看了他一眼。 参? 有用吗? 朝堂上对于这位临王世子的弹劾还少吗? 可结果呢? 弹劾归弹劾,谁敢真正得罪林恒重? 那才是一个真正的疯子! 一个不要脸却又让人忌惮的疯子! “是我小瞧他了。” 李乾林深呼吸一口气,阴狠着脸色,冷冷开口:“这笔账,我迟早会跟他算。” 宋珏同样点头咬牙,愤愤道:“让他再狂妄一段时间,他蹦跶不了多久了!等朝廷削了他爹的藩,夺了他爹的兵权,到时候,再收拾他们父子轻而易举!” 李乾林阴冷着眼,没说话。 朝廷削藩,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中牵扯了太多利益,也涉及太多的势力,想要动这位南疆的异姓王,难度极高! 但若真能办成此事,不说拜相封侯,也定然能让他们李家在京中的权势更上一层楼,真正接近权力核心。 “只是可惜这狗世子,这样都没能弄死他!” 宋珏脸上多了几分遗憾,咬牙:“本来这次是个绝佳的好机会,没想到他这都能活下来,下一次,恐怕就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临王世子出游遇刺,这次之后再想要刺杀,恐怕难上加难! 宋珏似乎想到什么,瞧了一眼床边的李乾林,小心翼翼问道:“李兄,这次刺杀那狗世子的人,跟三皇子是不是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乾林已经冷冷剜了他一眼。 宋珏当即后背一凉。 “不该你问的,别问!” 李乾林冷冷道。 宋珏不敢再问,心头惊恐,但已有了猜测……那三皇子与林江年之间本身就有恩怨,只不过知晓此事的人甚少。这一次……也不是没有可能? “还会有下一次的。” 李乾林阴沉着脸色。 这一顿打,他不能白挨! 虽说出乎了他的预料,但一切都还在他的计划之中。 “他在临江城躲不了多久了!” 李乾林目光冰冷:“他与长公主的婚期将近,到时候,他势必要前往京中迎亲……” “他若是不去,便是抗旨,这一次哪怕是临王也保不住他。” “他若是敢去,这次入京之旅,便是他的死期!” 李乾林阴冷的眼眸中,丝毫不掩饰杀意。 宋珏听闻,心头也是一颤。 他早知道李兄在下一盘大棋,李兄的背后是三皇子,那位三皇子的来头很大,几乎是所有亲王中权势最大的人。 正因如此,此次李兄跑到临江城来,目的并不简单,甚至今日宋珏出言招惹挑衅那狗世子,也是李兄的示意。 眼下,宋珏猜测到了几分李兄的目的。 李兄这是要……玩一把大的? “帮我将这封信秘密送出去!” 李乾林从床底下拿出一封信,交给宋珏:“注意,信中的内容务必要保密……一旦泄露,你我都将人头不保!” “是。” 宋珏接过信,心头一颤。 “若是此事能成,你我都将飞黄腾达!” 李乾林瞥了宋珏一眼:“你宋家在中州多年,难道不想更进一步吗?你宋珏难道就不想掌控宋家吗?” 宋珏呼吸急促。 李乾拿捏了他的死穴! 身为宋家的二少爷,他如何不想夺得宋家的继承权? 对他而言,丢了宋家的继承权,他那个亲兄长岂会放过他? 眼下,机会就在眼前! 而从他今日挑衅临王世子开始,也已经没了退路。 深呼吸一口气,宋珏沉声坚定道:“李兄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配合你的计划……” “……” 清晨。 几道身影趁着雾色,先后悄无声息的离开宅院,朝着城中不同的方向。 一个时辰之后,宋珏从门口坐上了一辆马车,悄无声息来到临江城内的一家镖局。 “掌柜的,押镖!” “客官您好,请来后院详谈!” 宋珏点点头,跟着掌柜来到了后院。 刚踏入后院,便瞧见一道黑影立于院中,正平静的看着他。 宋珏瞳孔猛然一缩,意识到不对劲,转身就想跑。 “咻!” 身后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一把银晃晃的长刀抵在了他脖子上。 “把东西交出来吧。” 宋珏站在原地,心头一惊,强自镇定:“什,什么东西?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砰!” 院中四周,被丢进来几道身影。 宋珏瞳孔紧缩,正是他今早悄悄派出去的人。乐文小说网 全被抓了? “我不喜欢说废话!” 林空面无表情,盯着宋珏,犹如在看一个死人:“交出来。” “或者死!” “……” 第二十六章 算你头上的账 清晨。 林江年如往常般醒来,照例坐在床边迷惘一会儿。 一是为了清醒,二是将这几天发生过的事情重新回忆一遍。 最终接受现实。 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等到脑子逐渐放空清醒之后,这才缓缓起身。 假冒临王世子本就是极度危险的行为,无异于刀尖舔血。他必须要保持时刻的清醒和足够的警惕,才可能保住这条小命。 “蹬蹬……” 门外传来了很轻的敲门声,同时伴随着一个弱弱的声音。 “殿,殿下,您,您醒了?” 声音很熟悉。 林江年瞥了一眼门口,淡淡道:“进来吧。” 房门缓缓被推开,一道怯生生的娇小身躯出现在门口,端着一个铜盆走了进来。 正是小竹。 “殿下,奴,奴婢来伺候您更衣沐浴……” 小竹放下铜盆,又小心翼翼的挪步到了林江年跟前,略低着小脑袋,神情依旧紧张。 林江年瞥了眼她身后,一怔:“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 小竹抬头看了林江年一眼,又很快低下:“那,那我去喊她们……” “不必了。” 林江年摆摆手:“就你吧。” “哦……” 小竹俏脸红扑扑的,低着脑袋:“那,那我来伺候殿下更,更衣……” 说着,小竹缓步走到身前,小心翼翼的开始给林江年更衣。动作依旧有些生疏,但相比于昨天的手忙脚乱,今天的她显然要好上不少。 林江年略低头,便能瞧见面前近在咫尺的小丫鬟。 一张粉嫩玉琢的脸蛋,粉扑白皙,煞是好看。略带几分少女娇羞,绯红而又诱人,本就精致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此刻更是全神贯注,略绷着小脸儿,神色很是认真的帮殿下穿着衣衫。 终于,在她的努力之下,总算是帮殿下穿好了外衣。林江年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意味深长:“不错,比昨天进步多了!” 小竹害羞的低下了脑袋,但心头却松了口气,又似乎想到什么,眼神略有些复杂。偷偷瞄了殿下一眼,又低下脑袋,不知想着什么,脸蛋始终红扑扑的。 更衣,洗漱,林江年如往常般用早膳。 只是不知为何,林江年感觉今天这小丫鬟有些不太寻常。 说不上来,但感觉就是有些怪。 “你怎么了?” 林江年瞥了一眼小丫鬟,突然问道。 “呀?” 小丫鬟似乎吓了一跳,脸蛋红扑扑着,连忙使劲的摇晃着小脑袋:“没,没事……” “真的?” 林江年眯着眼睛,语气略带一丝威胁。 见状,小丫鬟吓的脸色略有些惨白,但还是摇摇头:“真,真没有……” 林江年看了眼脸色格外害怕的小丫鬟,这才收起目光,“那就好。” 见林江年目光移开,小丫鬟这才心头深深的松了口气。 而后,又似乎想到什么,小脸上浮现纠结神色,轻咬着下唇,脸蛋依旧红扑扑。 …… 王府。 前院。 一袭冷影立于院中,双手背后,略有几分俊气模样。 一头乌黑青丝挽起,一缕顺着垂落,露出一张精致却又毫无任何波澜的脸庞。 她静静站在院子中,望着院中花草树木,沉默不语。 她的身后,林空单膝跪倒在地,沉声道:“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那宋珏控制气质,从他手中拿到了一封信……” 说着,林空将信送上。 纸鸢低眸扫视信上内容,目光逐渐泛冷。 “看来,他们是将主意打到我们王府来了!” 纸鸢面无表情,一丝若隐若无的杀气萦绕周身。 林空沉声道:“需要属下将李乾林抓回来吗?” “不必!” 纸鸢目光淡然:“他毕竟是刑部侍郎的公子,在京中有些影响力,若是在临江城出了事,对我们王府不利……” “暂时留他一命吧,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是。” 林空沉声恭敬开口,他明白其中意思。 暂留李乾林一命,是为了堵京中那些人的口,同时暗中查清李乾林在临江城身边来往之人,找时机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至于李乾林是否离开临江城,那就不重要了! 只要他离开这里,死活就与王府无关! 林空又似想到什么:“那,宋珏他……” 纸鸢没有回头,望着不远处,如一座雕像般立于院中,清冷无双。 “处理掉!” “是。” “……” 中午过后,林江年吃过午饭后,正打算回房睡个午觉。 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再度上门了。 “你怎么又来了?” 林江年抬眸看着眼前这位毫不客气闯入进来的‘兄台’,微微扬眉。 “怎么?你有意见?” 许岚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冷哼一声。 “意见倒没有,不过……” 林江年瞥了一眼她的动作……哪怕已经很努力挤了,可没有就是没有! 而后收回目光,似笑非笑:“你昨天不是说要跟本世子绝交的吗?” “对啊,有什么问题?” 许岚理所当然的拉开椅子,坐在了林江年对面,冷笑一声:“本姑娘跟你绝交,跟本姑娘来找你冲突吗?” “不冲突吗?” “冲突吗?” 林江年很肯定,这姑娘要么是脑子不好使,要么是缺根筋。 “你不想知道本姑娘为什么来找你吗?”许岚上下盯着林江年,意味深长。 “不感兴趣。” 林江年摇头,他对这姑娘一点都不感兴趣。 谁会对兄弟感兴趣? 他可不好这口。 “宋珏死了!” 许岚突然开口。 林江年的神情一怔,随即猛然抬眸看她:“死了?” “看来,你也不知道此事啊。” 许岚盯着林江年的脸庞,眯起眼睛:“对,死了,就今早死的,死在了他家里。” 林江年心头一沉,“谁杀的?” “听说是自杀呢。”许岚语气轻松。 林江年猛然眯起眼睛。 自杀? 怎么可能? 宋珏昨天还在趾高气扬的阴阳怪气他,今天就突然自杀了……谁信? 不过…… “他死的倒是挺快,怕不是担心本世子去找他麻烦,先畏罪自尽了?”林江年眯起眼睛,意味深长。 “你觉得可能吗?” 许岚冷笑一声:“他宋珏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自杀?” 林江年一摆手:“本世子怎么知道?” “还用猜?当然是……” 许岚下意识就要开口,但随即又猛然意识到什么,目光打量了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一定是你的那个侍女干的!” “谁?” “纸鸢!” 许岚冷笑一声:“林伯伯不在,如今临王府上除了她,还有谁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宋家在中州也算是大家族了,宋珏作为宋家二公子,虽说地位不高,但她说杀就杀……” “真狠呐!” 许岚忍不住感慨。 林江年心头略一寒。 是啊,的确有点狠! 临王世子的这个侍女,比想象中似乎要心狠手辣的多。 “那也得怪他活该了!” 林江年摇摇头,冷笑道:“谁让他跟本世子作对?” “死了也是活该!” 许岚则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很高兴?” “不然呢?” “宋珏的死,这笔账可是要算你身上的。” “凭什么?” “你是临王世子,纸鸢是你的侍女,不算你头上算谁头上?” 许岚得意洋洋,略带几分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不出意外,到时候宋家一定会找你麻烦。” 林江年:“……” “草!” “……” 第二十七章 你不是临王世子 林江年算是看出来了,这临王世子在民间的名声如此之差,恐怕有相当一部分原因跟那个纸鸢有关! 就比如眼下,林江年人在家中坐,锅又从天上来。 宋珏是纸鸢杀的,跟他林江年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宋家的人会信吗? 你是临王世子,你的侍女杀人……那不就是你杀的? 狗世子,纳命来! …… 林江年心头叹了口气,又瞥了眼对面满脸幸灾乐祸的许岚:“所以你今天跑过来,就是故意在本世子面前来嘚瑟的?” “不然呢?” 许岚扬眉,得意道:“看到你不高兴,本姑娘心情就能好上一整天!” “咱俩有仇?” “没仇……但就是看你不顺眼。” 林江年冷笑:“换成别人敢这么跟本世子说话,已经被拖出去喂狗了!” “那你有本事倒是拖本姑娘去喂狗啊?” 许岚丝毫不惧,还微扬起下巴,目光略带一丝挑衅。 “算了,狗不吃。” 许岚脸上的笑容再度一凝。 “你再说一遍?” 许岚一巴掌拍在了桌上,勃然大怒。 林江年见她气的脸色微红,睁大眼睛,呼吸急促,胸脯上下……甚至没有弧度。 正气愤时,许岚冷不丁注意到林江年的目光,当即下意识捂住胸口,羞怒道:“你看什么看?” “没有,我只是想起了一个问题。”林江年作沉思状。 “什么问题?!” 林江年瞥了一眼窗外院子:“你说假如这树没有树心的话,还需要树皮包裹吗?” 许岚顺着视线看了一眼外面,下意识道:“当然不要啊,树没有树心不就死了?” “那茶壶没有壶,还要茶盖吗?” “没茶壶留着茶盖干什么?” “那如果一个人没有脚的话,需要穿鞋吗?” “没有脚为什么要穿鞋……等等,你到底要说什么?” 许岚眼眸狐疑的看着他,这家伙莫名其妙说些什么? “是啊,你说的很对,没有为什么要穿?” 林江年看了许岚一眼,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好了,我说完了。” 说完,林江年起身离开了房间。剩下许岚坐在原地,神色有些茫然。 他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没有为什么要穿? 许岚微皱着眉,细细琢磨,仔细思索…… 然后…… 她突然回想起刚才林江年离开前的目光,下意识低头瞧了一眼。 沉默片刻,仿佛意识到什么,许岚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 半响后。 “姓林的本姑娘跟你没完!!!” “……” 当许岚杀气腾腾的追出房间时,林江年正站在院子里,眺望着远处风景。 临王府后,高山流水,随着阳光照射,清晨的雾气早已散去,那远处的巍峨高山显得更为壮观。 景色如画,美不胜收。 身后屋檐下,许岚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院子里林江年的背影,眼神略有些复杂。 最终,这一丝复杂神情逐渐消散,隐匿。 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嘴角微微扬起。踏入院子,来到林江年身后。 林江年回头,原以为许岚会怒气冲冲的来找他算账。可让没想到的是,她却很冷静? 许岚平静的望着林江年,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突然冷笑一声:“我们谈谈吧?” “谈?” 林江年奇怪道,“谈什么?” 许岚扫视了一眼四周院落,突然走到林江年身前,凑近。 林江年下意识后退一步,满眼警惕:“你想干什么?!” 谈就谈,她凑这么近干什么? 见林江年退半步的动作,许岚当即露出一丝羞怒,伸手揪住了林江年衣领,用力一拽:“你给我过来!” 猝不及防,林江年感受到一股强劲的气力。这许岚看似柔弱,但力气真不小。 这便是九品高手的实力? 林江年一个踉跄,跟许岚撞了个硬邦邦的满怀。 咯的疼! 入鼻嗅到了许岚身上传来的淡淡女子清香,同时还能瞧见她那晶莹剔透的耳垂上浮现的一抹红。 完了! 她该不会是真的对他意图不轨,想要用强? 林江年脑海中的念头刚浮现,便低头瞥见许岚那略泛红的脸颊,同时还有几分咬牙切齿,凑到了林江年的耳边,突然道:“你不是真正的临王世子,对吧?” “轰!” 林江年的耳边瞬间犹如爆炸般轰鸣。如同受了惊的毒蛇般,锋芒毕露! 被,发现了?! 一丝惊愕神色从林江年眼中闪过,此刻的他浑身僵硬,后背发凉,强忍住心头惊惧情绪,看向许岚。 正要强定否认,却见她冷笑连连:“你不用跟我狡辩……你骗得了所有人,骗不了本姑娘!” “你根本就不是临王世子!” “你是假冒的!” “……” 幽静的房间内。 门窗紧锁。 桌前,两人重新对视而坐。xしewen 只不过,这一次许岚的神情愈发得意,似带着几分胜利者的姿态,扫视打量着对面的林江年。 “像啊……真的很像,你跟那家伙几乎完全就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区别……啧啧,这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相似之人?” 许岚啧啧开口。 林江年没说话,目光凝重的盯着眼前的她。 身份暴露了! 当许岚说出他不是临王世子的时候,林江年就意识到大事不妙。 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假冒临王世子,一旦身份败露,他必死无疑。 只不过,正当林江年以为小命休矣之时,又猛然意识到,许岚没有选择当众拆穿他……而是说要跟他谈谈? 显然,她另有目的! 而林江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你是怎么发现的?” 林江年沉声问道。 他自认为掩饰的很好,几乎不可能被发现破绽,除非是……昨天? “当然是凭借本姑娘这双慧眼,一眼就看出你有问题。” 许岚语气得意,又意味深长道:“不过,不得不说你演的真好,跟那家伙几乎一模一样。除了本姑娘,恐怕还真没有人能看得出你是假的!” 林江年眼眸一凝:“你的意思是……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看不出来?” “当然!” “纸鸢也看不出来?” 许岚瞥了他一眼:“她若是看出来了,你还有命?” 林江年当即眯起眼睛。 “收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许岚冷笑一声:“你想杀本姑娘灭口?” “没有。”林江年矢口否认。 “还狡辩?我都看到你刚才眼睛里面的凶光了。” “我这是眼睛进沙子了不舒服。” “……” “本姑娘劝你老实点,别动歪心思!” 许岚看着他,冷笑连连:“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这假冒的临王世子一定会第一时间暴露。” 林江年收起心中刚才某一刻的杀意念头,许岚今天敢来跟她摊牌,自然早有准备。 “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江年沉声开口。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 许岚撑着下巴,饶有意思的上下打量着林江年:“你是谁?谁让你来假冒临王世子的?”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真正的临王世子死了没?” “……” 第二十八章 摊牌 许岚目光灼灼,那双明亮的眼眸隐约带着几分兴奋神色。 显然,她似乎对此事很感兴趣。 兴致勃勃!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他死了。” “死了?” 许岚睁大眼睛:“真死了?” “真死了。” “你杀的?” “跟我没关系。” “这样啊……” 许岚若有所思的点头,随后又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还真死了?” 林江年见状,心头微微起疑。 她这反应…… 不太对? 林家与许家乃是世交,临王世子与许岚也是自幼相识,虽说关系不好,但毕竟两家之间有着极深的渊源。 眼下,许岚得知临王世子遇害的消息,竟没有半点惊讶,更没半点悲伤…… 即便不悲伤,也不至于如此淡然神色吧? “你不生气?”林江年盯着她,问道。 “生气?” 许岚抬眸,又扬眉:“我生什么气?” “临王世子被人害死……” 林江年眯起眼睛:“你不难过吗?” “本姑娘为什么要难过?” 许岚脸上略带几分玩味。 “你跟他青梅竹马……他死了,你一点都不难过?” “呵呵!” 许岚冷笑一声:“青梅竹马?少来,我跟他可不熟,那家伙这些年来干了那么多的龌龊事,本姑娘耻与他相识……” “他死了便死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本姑娘为何要难过?” 她对临王世子的死并不伤心。 虽说两家是世交,但许岚跟临王世子的关系真算不上好……对于他的死,或许有惋惜,感慨世事无常。 但要说悲伤难过? 呵呵! 许岚只能报以冷笑两声。 死得好! 老天有眼了属于是。 林江年沉默,心头暗松了口气。 从许岚的反应,大概能看出她似乎的确并不关心临王世子的死活? 那也就意味着……她多半同样不在乎林江年的身份? 心头有了底,林江年稍许安心,又抬头盯着她:“那,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没什么目的呀?” 许岚双手撑在桌前,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林江年,想到什么,突然冷笑两声:“本姑娘原本还是想再跟你好好玩玩,看看你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但你这家伙太气人了,你这嘴太损了!” “本姑娘气死了!” 说到这,许岚神情愤愤起来,怒瞪了林江年一眼。 早在发现林江年是假冒的时候,她并没不打算立刻揭穿他的身份。她想看看,这家伙假冒临王世子到底想干什么。 但林江年这嘴太损了,就这两天的时间,让许岚各种气急败坏,最终忍不了了。 摊牌了! 她直接戳穿了林江年的身份,想看他惊愕慌张的反应。想看他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可怜求饶求她别戳穿他身份的神色。 但很显然,许岚似乎想多了。 她低估了眼前林江年的心理能力,即便被戳穿了身份,依旧保持平静沉稳,丝毫不见露馅。 若非是许岚笃定林江年绝不是临王世子,或许还差点真被他蒙混过去。 …… 林江年沉默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会因为嘴贱而被揭穿身份? 她是因为说不过他,恼羞成怒选择了掀桌子不装了? ……有些不合理! 林江年微皱眉,又瞥了许岚一眼。她一定还隐瞒了点什么,恐怕还有些事情是他所没察觉到的。 不过……这样似乎也好。 许岚的摊牌,让林江年提前意识到了这个隐藏在身边的危险因素。 趁早暴露,一切还来得及弥补。 想到这,林江年目光不经意低垂,一抹冷意迅速闪过,消失不见。 “所以……” 林江年看着面前神色得意的许岚:“你到底是如何识破我的?” “不告诉你。” 许岚笑眯眯道:“你就别想套我话了,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啧啧,你现在的小命掌握在我手上,你怕不怕?” 林江年没说话,眯眼看她。 但许岚随后语气又一转,冲着林江年眨眨眼:“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乖乖配合本姑娘,我就可以考虑不曝光你,继续让你当这个临王世子,如何?” 许岚往前凑了凑,眨眼盯着林江年,笑的很灿烂。 “你这是威胁我吗?” “对呀,就是在威胁你。” 许岚笑靥如花,实诚的点头承认了。 “我若是不答应,你会立刻揭穿我的身份?” “没错!” 许岚点头,又似乎想起什么,脸上浮现一抹气愤:“谁让你欺负我?谁让你嘲讽我像男的?” 林江年下意识瞥了一眼。 第二十九章 鱼死网破 (上一章的剧情大纲重新调整了一下,所以这一章的剧情要配合上一章后续重新食用!) 沉默。 寂静! 当林江年目光落在桌上那个清晰可见的手掌印上时,他沉默了。 这什么九品末流高手,恐怕比他想象中要厉害的多。 至少,这一掌林江年自认为办不到,手拍烂了也办不到。 若是这一掌拍在他身上,不死也离吃席不远了。 抬眸,见许岚略带几分得意,眼眸中还有一丝警告威胁的意味。 似乎林江年只要敢乱来,她这一巴掌就拍他身上。 拍死他! “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好好谈一谈了。” 林江年想了想,很认真的看着许岚。 态度真诚! “呵!” 许岚冷笑一声,“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呢?” “你看错了。” “听说你不喜欢被人威胁?” “你听错了。” “你还想灭我的口?” “谣言。” “……” 许岚冷笑连连,“你可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林江年下意识低头看去……她是怎么发现的? 收回目光的林江年又看她:“那我们能好好谈一谈了吗?” “不能!” 已然意识到被下套的许岚,哪里还会中他的计? 这家伙太阴险狡诈太过分了! 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套话。 眼下许岚已然意识到了危险,她是唯一知道林江年是假冒世子的人,这家伙还不得想办法把她给灭口了? 于是许岚当即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今天不谈,等我明天再来吧!” 她得回去先准备准备。 然而,还没等她刚走两步,林江年却又起身拦在了她面前。 许岚当即凝神:“你想干什么?” “你不能走。” 许岚冷笑:“你想拦我?” 林江年依旧平静的看着她,但眼眸中却涌现一丝坚定和冷漠。 眼下到了这个地步,两人已撕破脸皮。若今天真让她离开这里,林江年的性命将会彻底被她拿捏。 所以…… 她不能走! 许岚意识到林江年的目的,随即依旧冷笑,不屑道:“你以为你拦得住本姑娘吗?” “你不怕本姑娘一掌……” 许岚威胁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突然眼前黑影一晃,她瞳孔猛然一缩,猝不及防。 偷袭! 林江年出手了。 趁其不备,先下手为强! 这许岚是什么九品高手,正面交锋多半不是对手。唯一的办法趁她不备突然袭击,拿下她。 趁着许岚毫无防备,林江年突袭到她身前,一只手抓着许岚肩头,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林江年面色狰狞阴沉,脖子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只要拿捏了她就能…… “砰!” 还没等林江年手上来得及用力,突然感觉胸口传来了一阵猛烈的疼痛。 低头看去,一只白皙的手掌正拍在他胸口的位置。 下一秒,剧烈的疼痛扩散全身。 “哼……” 林江年闷哼一声,强烈的撞击震的他后退几大步。与此同时剧烈的疼痛涌现,疼的他差点浑身几乎一抽,捂着胸口许久才喘过气来。 抬眸,便瞧见许岚那气愤无比的神色:“你竟然敢偷袭本姑娘?找死!!” 林江年心头一沉。 还是低估了她。 这什么九品高手,竟这么厉害? “你完了,本姑娘生气了!” 许岚彻底被林江年给气着了,当即怒道:“你给本姑娘等着!” 说罢,她怒气冲冲朝着门外走去。 而与此同时,林江年眼神底涌现一丝戾气。 让她出了这门,恐怕他必死无疑。 那么…… 许岚刚走到房间门口,猛然察觉到身后异样。当即意识到什么,当即冷笑,一掌拍向身后:“你找死……” “砰!” 她这一掌再度重重拍在了林江年的胸口。 “哼……” 又是一声闷哼传来。 但与此同时,一双强有力的手猝不及防从许岚身后穿过,死死抱住了她。 许岚眼眸徒然睁大,娇躯一颤。 他,他竟然…… “你放开我!” 许岚娇躯在短暂僵硬后,立刻用力挣扎,庞大的气力就要将林江年给震开。 身为九品高手,她的实力自然不差。虽是女子身,但力气远比寻常男子要强不少。 然而下一秒,身后的林江年同样迸发出了愈发强大的力气,再度死死抱住了她。 连同她双手一起死死扣住,不给她任何出手反抗的机会。 许岚俏脸当即通红,满脸羞怒。 “你,你放开我?!” 许岚拼命挣扎,两人僵持在原地。 羞怒难当的许岚当即不做任何留手,这次使出了浑身气力,硬生生将林江年的双臂撑开。 眼看她即将要脱离魔爪,身后的林江年眼神一狠,当即抱住许岚奋力往前一扑。 “呀!” 一声惊呼下,两人齐齐摔倒在地。 这猝不及防的一摔,差点没把许岚摔岔气。那刚刚使上来的气力,又瞬间溃散。 这还没完! 当刚摔岔气还没缓过神来的许岚,身后的林江年迅速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许岚快哭了! 她此刻俏脸绯红,神色狼狈,以一个极为屈辱的姿势趴在地面上。 身后是林江年那沉重的身躯,死死的压在她身上,抱住了她双手,又扣住了她双腿,不给她任何反抗机会。 许岚脑袋刹那间空白一片…… 她根本就没想到,林江年竟会使出如此卑鄙无耻的方式来对付她?! 感受到身上那重如泰山般的男子温热气息,紧贴在她身后,如此之近的距离,紧贴在一起……许岚娇躯剧烈颤抖,她要疯了。 羞怒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怒不可恕:“你放开我……你个混蛋流氓登徒子,你卑鄙无耻下流……” “本姑娘饶不了你,我要杀了你……!!” “再不放开我要叫人了,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假冒的世子,救命……唔……” 她的救命还没来得及说完,嘴巴就被林江年抽出来的手死死捂住,再说不出半个字。 “唔唔唔……” 许岚眼神惊恐,拼命挣扎。 但那压在身上的重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毕竟是女儿身,哪怕是九品高手,但论气力也绝不会高太多。 眼下被林江年偷袭,又使出如此卑鄙无耻阴险下流的姿势控制了她,猝不及防之下,根本就动弹不得。 手脚动不了,也无法呼救,许岚通红着脸颊,羞愤的扭头死死盯着身后的林江年。 然而,她却瞧见了一张冰冷而漠然的脸。 很熟悉! 与临王世子一模一样。 但此刻,却又显得无比陌生。 嘴角残留着几分血迹,让这张原本俊朗的脸上多了几分狰狞,尤其是眼神,像是野兽在面临生死之时死死盯住他的敌人,要与敌人同归于尽般的姿态。 正冷漠死死的盯着她! 只一眼,便让许岚浑身一颤,有种手脚冰凉,浑身发麻的错觉。 他,他想杀自己?! 从林江年此刻的眼神中,她看到了杀意,那是一种想要杀人灭口的欲望。 许岚瞳孔急缩,惊恐的神情浮现。 她终于意识到,林江年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他,真的想杀自己?! 念头浮现,许岚浑身发软,已然被几乎吓傻…… 身为许家的大小姐,从小锦衣玉食,何时有过这等经历? 这一刹那她竟被吓的毫无反抗,脑袋一片空白。 …… 身后,林江年冷漠的盯着身下被他控制着的许岚。xしewen 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她! …… 第三十章 命悬一线 留着她,后患无穷! 只有她死了,林江年的身份才不会暴露。 脑中涌现这个念头,林江年双眸通红,那原本俊朗的脸庞上多了几分狰狞戾气。 在面临死亡威胁时,林江年几乎本能做出了求生的判断。他死死压制着许岚,冰冷的盯着她凌乱青丝下那白皙秀颀的脖颈。 只要狠狠用力一掐……他便能将这细弱修长的脖子扭断。 杀了她,会得罪许家,甚至会引起林许两家的恩怨。 但不杀她,林江年身份暴露,将必死无疑! 那么, 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 当脑袋空白的许岚刚恢复一些理智时,却猛然察觉到脖子上多了一只手,她顿时浑身战栗。 危险的气息刹那间笼罩了她,她娇躯在颤抖,那精致的脸庞上不可置信般的露出惊恐神色。 他,真的要杀她?! 完了! 要死了! 感受到那只温热的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紧贴在她细弱的脖子上,随着缓缓用力,许岚的呼吸随之急促,神情惊恐,她娇躯僵硬,眼眸中更是一片绝望! 此刻的她被死死压在地上,嘴巴被堵住,动弹不得,呼救不能,只能瞪大眼眸,惊恐的感受着脖子上的那只手正在逐渐用力。 紧缩! 死亡的气息一点一点笼罩了她。 真的要死了吗? 感受着脖子间越来越紧,那只大手宛如扼住了她命运的喉咙,许岚神情惊恐万状,呼吸逐渐困难,脑袋也再度空白。 她甚至忘记了呼救求饶……当然,她也没有了这个机会! 死亡的威胁,逐渐逼近。 她神情绝望,呆栗。 …… 就在许岚即将绝望,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要被林江年灭口时。那原本紧紧掐着她脖子上的手,又突然停下。 像是经历了许久的沉默艰难挣扎,她脖子上的那只手突然松开。 紧接着,许岚猛然感觉身上一轻,原本被控制的手脚也恢复了自由。 浑身酸软的疼痛袭来,她趴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神情无比狼狈,那凌乱青丝之下露出一张精致白皙的脸,眼角略带几分泪花,贪婪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神情泛着劫后余生的刺激。 活着,真好! 她那娇躯依旧微微颤抖着,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沉默。 寂静。 房间内像是突然陷入了死寂。 像是过了一整个世纪。乐文小说网 许岚脑中思绪终于逐渐恢复,那颤抖的娇躯也逐渐平息。她艰难挣扎着,缓缓从地上爬起。 只是,她的手脚依旧无力,软的几乎提不起一丝力气来。像是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般,累的几乎瘫软。 她紧咬下唇,艰难爬起,跌坐在地上。 简单的动作,却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 她缓缓抬头看向身后,眼眸中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惧,像是在看着一个怪物猛兽般。 就在她身旁不远处,林江年同样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当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许岚心头一颤。 “你走吧。” 林江年低垂眼眸,面无表情,沉声开口:“趁我还没反悔之前,赶紧滚!” 许岚怔住,那清冷消瘦,残留着几分潮红惊恐的脸庞上,多了一丝迷茫。 就这样与林江年对视许久,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为什么……” “不杀我?” 就在刚才,她分明感受到了林江年那浓浓的杀意,以及脖子上那几乎窒息般的感觉。 他差点杀了自己! 可是,他为什么又停下了? 许岚惊魂未定,又深深疑惑。 他,为什么突然要放她一马? “你很想死吗?!” 林江年冷冷瞥了她一眼。 她心头一颤,脑海中浮现起了刚才林江年那冷漠到几乎令她窒息般的眼眸。 她没由来的浑身一阵发软,身躯像是滚烫般,呼吸急促。 许岚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平静下来。可当她再度对上林江年的视线时,却又怔了怔。 此刻,林江年脸庞冰冷阴沉,眼神让她依旧心惊。只是,却似乎没了先前的杀意? 没有了那种几乎让她窒息的绝望感……他,真的不打算杀自己了? 求生的本能让许岚有种赶紧逃离这里的冲动,可不知为何,她心中与此同时又涌现起另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 她没动,咬了咬下唇,那鲜艳的红唇咬出了几道深痕。最终,她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直视林江年:“我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他突然要放过自己? 良心发现? 还是什么? 林江年冷漠的盯着她,许岚也同样微仰着小脸,对视着林江年的眼睛。 那标致的小脸儿上,似有几分倔强。 在死亡边缘徘徊了一圈,她似乎有些破罐子破摔! 沉默。 又是许久的沉默。 两人像是犟上了般,就这样对视着。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神色倔强,不知死活的女人,深呼吸一口气,压下了心头那蠢蠢欲动的念头。 他扭过视线,不再去看她。 刚才那一刻,林江年的确动了杀念,差一点掐死了她。 可最终幸好,残存的良知让陷入疯狂魔怔中的林江年猛然清醒。 他刚才在做什么?! 为了活命而杀人灭口? 许岚固然掌握着他最大的身份秘密,可因此便让他去灭口,去杀掉一个无辜之人……林江年办不到。 他下不了手! 哪怕这许岚算不上无辜,但……一开始她并没有要伤害林江年的打算,反倒是林江年的过度警惕,将事情逼到了鱼死网破,不可调和的地步。 林江年沉默,目光又有些迷茫。 他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人,他可以阴险狡诈,笑里藏刀当个伪君子,甚至为达目的,能虚与委蛇骗取红衣女子的信任,等摆脱了她的威胁控制之后,再狠狠报复回去。 但有些事情,林江年还是办不到! 他办不到,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位为隐瞒身份活命丧尽天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若真如此,他能心安理得,问心无愧么? 倘若为了活命,要不顾一切杀掉所有能威胁他性命的人。 那他活在这世上的意义,又是什么? 信念的崩塌往往只需要在一瞬间的念头,好在,林江年最终守住了底线。 “咳咳……” 就在这时,林江年猛的咳嗽起来,口中顿时涌现腥甜滋味。伴随着胸口那剧烈的疼痛涌现,浑身都如同散了架般。 太疼了! 许岚的那两掌,差点要了他的命。 此刻冷静下来后,浑身剧烈的痛感开始涌现,林江年一阵颤栗,那强烈的疼痛让他几乎大汗淋漓,钻心般的疼痛涌现。 他脸色逐渐惨白,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素白小手。掌心上,是一个乳白色的小瓷瓶。 林江年一怔,回头。 却见许岚眼神略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扭过了头。 “给你……这是治内伤,抑制疼痛的疗伤药。” 林江年低头看了看瓷瓶,又看了看她。没说话,也没接。 “拿着。” 见林江年没动,许岚直接将瓷瓶塞入他怀里,依旧扭着头,轻哼一声:“你是被我打伤的,算是给你的补偿!” 林江年面露愕然。 补偿? 林江年低头看着手中的瓷瓶,正思索着她什么意思时,剧烈的疼痛又再度涌现。他强自忍住,也没再客气,倒出瓷瓶内的药丸,吞咽下去。 随着药丸吞咽,片刻后药丸逐渐入喉化解吸收,一阵沁人心脾的感觉从胸口传来。与此同时,胸口那剧烈的疼痛也随之逐渐缓解。 林江年回了一口气后,似乎意识到什么,抬眸看向身旁的许岚。 却见她依旧坐在地上,双膝并拢,抱腿。 一头原本顺滑稠密的秀发此刻乱糟糟散落,脸色尚还有几分没有来得及完全褪去的红,身上的衣衫同样凌乱不堪,若非是衣衫上沾染的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此刻她的模样,更像是遭到了某种强迫的玷污…… 此刻的许岚的模样少了几分英姿,多了几分女子娇态,反倒更像个女子了? 她低垂着脑袋,隐匿了那张白皙的脸蛋,眼眸在青丝遮掩下,目光略有些低落,出神,怔怔许久。 “其实,我没有打算戳穿你的身份……” 她的声音很轻,略带几分沙哑,几分柔和,又似还有几分……委屈。 “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让你陪我玩玩而已……” 第三十一章 扯平了 “临江城太无聊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点有意思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 许岚突然将脑袋埋进膝盖,声音颤抖,似带着一丝恐惧和不安,还有一丝……哭腔。 “吓,吓死我了……” “……” 刚才,林江年那凶狠的气势真的把她吓傻了。 身为许家的大小姐,许岚从小锦衣玉食,几乎没有受到过任何挫折。 许家在临江城也算是大家族,加上许家与林家的这一层关系,这位许家的大小姐自然是备受宠爱,也正因如此,她如同温室中的花儿,没有经历过任何风吹雨打。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面临生命危险……这从来就不是她需要去思考的问题。 可刚才,这一切都被打破了! 那惊恐窒息感历历在目,即便她强力抑制,但娇躯依然忍不住阵阵颤抖。 害怕,恐慌,无助,委屈…… 还有,难以言明的复杂心思。 此刻,她的神情复杂而茫然,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惊慌后的空虚感…… …… 林江年目光依旧偏冷,注视着身旁这个像是突然换了个人的少女。 她坐在地上,脑袋埋进膝盖,凌乱的头发遮掩了她的脸,凌乱的衣衫并没有整理好,隐约能察觉到她颤抖着的情绪。 她很害怕。 只是…… 她为什么不走? 沉默。 又是许久的沉默。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许岚似乎终于回过神来。 她缓缓将埋起的脑袋抬起,露出了青丝下那张略苍白,眼眶微微泛红的脸庞。轻咬下唇,对视上林江年的目光。 她能瞧见的,依旧是一双冰冷的眼眸。 不带一丝感情,也没有任何情绪。 难以言明。 她似乎察觉到什么,睫毛微微一颤,眼眸低垂:“你,不信?” 林江年面无表情:“你觉得我该信吗?” 许岚一怔,又逐渐沉默。 是啊! 他怎么会信? 他这么警惕小心的人,怎么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 “可是……” 许岚小声辩解:“我,我真的没有想戳穿你的身份……” “你是不是真正的临王世子,对我来说也并不重要……” 她低着头,眼眸犹豫着,似乎想说什么。 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深呼吸一口气,等到再重新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眸时,已然恢复了平静。 除去微微泛红的眼眶之外,已没了半分先前惊慌的神情。 她移开视线,呆呆看着前方:“不管你信不信,但,我的确没想曝光你……”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假冒他?你又从哪里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喃喃自语。 这些,都是她很好奇的事情。 临江城太无聊了! 她在许家的保护下,无忧无虑的做了十几年的大小姐,这平静而无波澜的生活,让她格外无聊。 而刚才那一刻…… 许岚的心头又微微颤抖了下。 似乎想到什么,她重新扭头看向林江年:“所以,你真的不杀我了?” 林江年目光微冷:“你很想我杀了你?” 许岚摇头。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为什么突然就不杀我了……是良心发现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她注视着林江年,想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但林江年波澜不惊的神情,那张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脸,让她的心中泛起几分说不上来的心思。 她深呼吸一口气,再度让自己冷静下来。 思绪又像是想起什么,眼眸逐渐黯淡,她瞥了林江年一眼,突然说道:“其实……” “陈莺莺是我害死的。” 听到这话,林江年神情一怔,抬头看向她。 许岚依旧抱着双腿,脸上浮现几分愧疚不安的神情,她低垂着眼眸:“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假冒的临王世子吗?” 林江年怔神,像是猛然意识到什么,脸上浮现一丝惊愕神色,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许岚那张精致的脸庞上,带着几分愧疚沉重,眼眸中还有几分迷茫之色。 “因为呀,真正害死临王世子的人……其实是我!” 林江年震惊万分,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许岚。 看着她此刻那平静的神色,一时间难以置信。 害死临王世子的,是她?! 这,怎么回事?! “真正把他骗出城的人,其实是我……陈莺莺只是一个恰好出现的替死鬼罢了……” “她一介青楼女子,又怎能哄的动临王世子?于是,我在暗中偷偷推波助澜,帮她把临王世子骗了出去……” 许岚平静的望着林江年,缓缓开口:“我跟他关系虽然不好,但毕竟认识了十几年,他不会意识到我在骗他,所以……” “害死他的人,其实是我!” “知晓这件事情的人只有我和他,所以……” “当你活着回来,没有找我算账的时候,我就知道……” “你多半是假的。” “对吧?” “……” 林江年脸上愕然的情绪久久没有消散。 是她?! 她才是隐藏在临王府的内奸? 害死临王世子的真正凶手? 恐怕,整个临王府上下,谁也料想不到吧? 林家和许家世交,关系如此之好,可许家的这位大小姐,竟然会…… “为什么?” 林江年声音略低沉:“你为什么要害他?” 许岚依旧抱着腿,清秀的神色上似有几分迷茫,半响后,她摇了摇头,低垂眼眸略有些失落:“我不想说。” 她没有解释缘由。 为什么要害临王世子? 那杀害了临王世子的人,又究竟是哪一方的势力? 她并没有解释。 但林江年却从她的神情中意识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得知这个消息,林江年心情许久未能平静。 她在骗人吗? 林江年盯着许岚的神色,不太像。 她本就不像是那种心思缜密的人,除非……这一切都是她的伪装。 倘若如此,那她藏的也太深了! 她用一个替死鬼骗鬼了所有人,将谋害临王世子的嫌疑全部洗清。瞒天过海,鱼目混珠。 恐怕谁也想不到,真正害死临王世子的,竟然会是她? “所以……” 许岚缓缓抬起头,望着林江年,那略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你现在也知道我最大的秘密了……” “那我们……算扯平了?” “……” 第三十二章 少女心思 “你是假冒的临王世子,而我,是害死真正的临王世子的凶手……” “现在,我们都互相有了对方的把柄,那么……” 许岚望着林江年,那双略清澈的眼眸,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我们,算扯平了吧?” 扯平? 林江年看着眼前的少女,沉默了片刻。 倘若真正的临王世子的确被她所害,那这的确算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把柄。 谋害临王世子的罪行,比林江年假冒世子要严重的多! 那么…… 林江年盯着眼前的少女,将她所有的神态表情全部收入眼底。 她为什么会将这么大的把柄秘密告诉他? 只是为了……跟他扯平? “你还是不信我?” 见林江年依旧毫无波澜,许岚眼眸底涌现起了一丝异样情绪。 她都已经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他了,他为什么还不信自己? “你要是不信的话,那现在就杀了我吧?” 说着,许岚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伸长了脖子一副你掐死我算了的模样。 但直到过了许久,都没有任何反应。她睁开眼睛,林江年依旧一动不动。 “你不杀我,那我就当你是相信我了。” 许岚长长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只是刚起身,便感觉浑身依旧发软,双腿无力。 她艰难支撑着起身,整理了着身上的衣衫,将一头凌乱的头发梳理了下。但不管她怎么梳理,她此时的神情依旧显得狼狈,有着某种像是被糟蹋了的美。 许岚眼神复杂的看了眼依旧坐在地上的林江年,又深呼吸了一口气:“那我走了?” “今天的事情,就当是你我之间的秘密……” 许岚咬咬下唇,最后深深看了林江年一眼,转身走到门口,推门出去。 刚踏出房门,迎面便撞上了一道身影。 “呀?许,许小姐?” 门口,一个娇小冒冒失失的小丫鬟连忙开口道歉,她下意识瞥了一眼,很快睁大眼睛:“许小姐,您,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 此刻许岚脑袋乱糟糟的,没有注意到小丫鬟奇怪的眼神,低着脑袋,神情低落道:“我先回去了。” 小竹站在原地,看着许岚匆忙离去,还略有些踉跄不稳的脚步,小脸上的表情怔神,仿佛意识到什么,突然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 房间内。 等到许岚离开房间后,林江年这才从地上起身。 许岚给的疗伤药的确有效,浑身上下的疼痛缓解了不少,但胸口位置依旧隐隐生疼。 这两掌,还是让他受了点伤。 低头瞥了一眼,这才发现他此时模样也有些狼狈。刚刚在地上与许岚纠缠搏斗,丝毫没有顾及形象,眼下他同样蓬头垢面,身上的衣衫开裂,沾染了血迹显然已经不能再穿了。 林江年脱下外衣,正准备换件新衣服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小竹出现在门口,正好瞧见沈临穿衣的动作,再看殿下的模样,同样狼狈,与许小姐如出一辙,分明像极了…… “殿,殿下……” 小竹的声音略有些颤抖,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惊天大秘密? “嗯?” 林江年回身,瞧见了出现在门口的小丫鬟,正满脸紧张的看着他。 “怎么了?” 林江年问道。 “没,没事……” 小竹语气结结巴巴,慌乱的低下了头。 刚才许小姐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神情低落,甚至眼眶泛红,像是哭过一样……还有许小姐急匆匆离开的步伐,明显有些不稳…… 更重要的是,许小姐是从殿下房间里出来的。 小竹很确定,殿下和许小姐单独在房间里面待了很久……许小姐是中午来的,可眼下天都快黑了。这么长的时间,殿下和许小姐在房间里做什么? 眼下瞧见殿下的模样,一切似乎都不言而喻。 小竹的小脑袋瓜,立刻脑补出了殿下兽性大发,趁着与许小姐单独相处的机会,对许小姐意图不轨。许小姐拼死抵抗,但依旧没能阻止禽兽殿下的强迫,被殿下撕扯了衣服,然后强行给…… 小竹低着脑袋,心头震惊不已。 林江年瞥了一眼门口的小丫鬟,穿上了外衣,瞥了她一眼:“过来。” “啊?” 小竹顿时惊慌起来。 “啊什么啊?快过来,帮本世子梳头发。” 林江年没好气道。 小竹一怔,她还以为殿下还要…… 心头松了口气,这才小心翼翼挪步过来,拿起了梳子,站在殿下身后小心翼翼帮殿下梳理着头发。 透过铜镜,目光时不时偷偷瞄着殿下。 林江年自然很快发现了她的目光,微眯起眼睛:“你看什么?” “没,没有……” 小竹连忙移开视线,脸蛋红扑扑的。但与此同时,她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许小姐毕竟跟其他女子不一样,许小姐是许家的人,许家和林家是世交,眼下殿下把许小姐给……那个了! 这要是让许家知道了,怎么办? 除非是……殿下娶了许小姐? 可是,殿下不是已经跟长公主有婚约了吗? 还是说…… 都娶? 林江年透过铜镜看着身后这个心不在焉的小丫鬟,眯起了眼睛。 …… 夜幕降临。 另一处的院子里。 “你是说,殿下今日跟许岚单独相处了一个下午?” 当听完小竹的汇报描述之后,纸鸢猛然皱起眉头,神色略有一丝惊愕。 殿下他,对许岚下手了? 即便是她,也有些意外。 “是,是的……” 小竹低着脑袋,如实禀报着。 她将下午发生的事情,还有许小姐之前的模样反应都说了出来。 “我知道了。” 在短暂愕然后,纸鸢沉默了片刻,点头:“你先下去吧。” “殿下若是还有任何异常反应,第一时间汇报给我。” “是。” 小竹点了点头,这才退下。 纸鸢在院中站了片刻后,突然转身。 “备车!” “去许府。” “……” 小竹在离开院落后,快步穿过一条漆黑的长廊,回到了世子殿下所在的院落,小心翼翼略有些心虚的瞧了瞧四周,确定没人之后,这才悄悄溜回了房间。 不远处,当小竹回房之后,林江年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黑暗处,静静看着这一幕。 很好! 小丫鬟居然背叛了他。 早就看她不对劲了……原来是当了二五仔。 林江年眯起眼睛。 叛徒,是要被惩罚的。 …… 夜晚。 许府。 后院,房间内。 幽静清香的女子闺房。 一道身影静静盘腿坐在床上,身上裹着被子,仅露出一张精致的脸蛋,目光略有些出神的呆呆望着不远处的窗外 她的脑海中,浮现起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她想起了在临王府,在那个家伙的房间里…… 那冰冷的眼眸,还有扑面而来的窒息感依旧历历在目,仿佛将她包裹在了其中,强烈的刺激让她浑身战栗,浑身紧绷。xしewen 如此强烈的情绪刺激,让她目光略有些失神,又有些迷离。而与此同时,心底又似乎还有另一种怪异的情绪涌现…… 许久之后,她长长的松了口气,白皙的额头上多了几抹晶莹的汗珠,脸颊白里透红,呼吸略急促。 精致的脸庞上多了几分女子的娇柔,美不胜收。她轻喘着气,似乎想到什么,眼眸中没由来的多了几分嗔羞。 她裹了裹身上的被子,目光略有些迷茫,轻咬下唇,半响后,恨恨开口。 “坏蛋!” “……” 第三十三章 他没得逞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丫鬟的声音。 “小姐,有人找您!” 许岚这才惊过神来,抬眸看向门口:“谁?” “临王府,纸鸢姑娘。” 纸鸢? 许岚一怔,她来找自己? 有什么事吗? 很快,许岚便意识到什么……脸上短暂浮现一抹惊慌神色。 但随之,又迅速平息冷静下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好的,我知道了!” 她缓缓掀开被褥,从床上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衫,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张略泛红的脸庞,水盈盈的目光,轻咬了咬下唇,又很快摇摇头。 等到完全彻底消退冷静下来后,瞧不出任何异常模样,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转身,开门。 门外,丫鬟已经等候多时。 “走吧。” 许岚淡淡开口,踏出了房间,来到许府大堂。 亭中,一袭紫衫的纸鸢立于原地,已经等候多时。 “纸鸢姐姐?” 许岚脸上浮现起一抹笑意,缓步上前:“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找我呀?” 林许两家世交,又同在临江城内,因此,许岚与纸鸢自然是相识的。 纸鸢虽名义上是临王府的侍女,但任何知晓认识她的人,都从来不会简单把她当成侍女来看待。 许岚作为许家大小姐,且隔三差五时不时往临王府跑的人,自然与纸鸢也算是熟识,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纸鸢望着眼前的许岚,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眼,微微点头:“许小姐,打扰了。” “哪有,还早呢,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正好跟纸鸢姐姐说说话……” 许岚摆摆手,驱散了大堂里的下人,拉着纸鸢来到一旁坐下。 这才提起正事:“对了,纸鸢姐姐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纸鸢微微点头,目光落在许岚脸上,停顿了片刻,这才开口:“我今天来,是为了下午之事……” 当她缓缓开口时,明显能察觉到许岚脸上的异色。 沉默了下,纸鸢这才开口:“今日,殿下是否欺负了许小姐?” “没……” 许岚下意识要否认,但当注视到纸鸢那平静波澜的眼神时,心头又猛然一跳。 她知晓临王世子身边这个侍女的可怕之处,心思缜密,聪慧无双,是林伯伯极为看中的人。 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怎么会瞒得过她的耳目?若是说谎否认,恐怕更会引起她的怀疑。 想到这,许岚隐匿了眼眸中那一丝异色,咬牙道:“没错,他欺负我了!” 纸鸢眼眸中闪过一丝愕然,而后又恢复了平静。 随后,她望着眼前的许岚,平静道:“许小姐,殿下今日之举,是我疏忽大意,方才让许小姐清白受蒙。此事,我替殿下向你道歉……” “不过许小姐放心,此事我临王府定会负责到底,给许小姐一个交代,定然不会让许小姐失了礼节……” 许岚神色茫然…… 什么清白受蒙? 什么失了礼节? 等等…… 怎么听起来有些不对? 而此时,纸鸢又继续开口:“待王爷回府,我会将此事告知王爷,再由王爷出面来向令尊求亲下聘礼……” 许岚懵了。 半响之后,这才反应意识到什么! ……纸鸢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想到这,她脸蛋唰的一下就红了,连忙摆手:“不,不是的……你误会了……” “他,他不是那样欺负,欺负我的……” 纸鸢略有些疑惑的看着满脸通红紧张的许岚。 哪样……欺负? “就,就是……” 许岚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泛红的脸庞上涌现起了一抹咬牙切齿:“他,他……” 许岚正想解释,说下午是跟林江年在房间里打了一架。可话到嘴边时,又感觉哪里不对? 在房间里?两个人?孤男寡女?打了一架? 先不说纸鸢会不会信,更重要的是……许岚是九品高手,而众所周知临王世子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论武功,临王世子绝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打一架? 这个借口未免有些……荒诞? 虽说这的的确确是下午发生过的事情,但许岚担心会被纸鸢看出点什么来。 毕竟……无缘无故,怎么会打架? “我,我们有点小矛盾,产生了一点小冲突……” 小矛盾?小冲突? 纸鸢望着许岚那略泛红的脸庞,心头生疑。 只是小矛盾小冲突? 她下午何至于衣衫不整,面色绯红,脚步踉跄的逃离了王府? 分明隐瞒了些什么。 还是说…… 纸鸢似想到什么,眼眸微冷,片刻后这才沉声道:“许小姐,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王爷会为你做主。” “许林两家世代交好,你不必担心会被殿下威胁,王爷一向公私分明,绝不会包庇殿下……” 许岚茫然。 包庇? 等等…… 许岚看着纸鸢的眼神,她该不会是……以为自己被那家伙威胁了? “真,真的没有……” 许岚红着脸,小声辩解。 当迎上纸鸢那担忧而又有些凝重的眼神时,分明是已经认定了心中的想法,许岚心头一咯噔。 完了! 解释不清了。 种种线索,种种迹象似乎都表明了什么…… 想到这,许岚脸庞有些滚烫。这误会要是大了,到时候恐怕事情也会闹大。 许岚深呼吸一咬牙,心中有了什么决定,这才细弱蝇蚊道:“他,他没得逞……” “……” 没得逞? 那不就意味着…… 纸鸢恍然:“所以,殿下当真对你……” “嗯……” 许岚低着脑袋,脸色羞红,紧咬下唇。 为今之计,她只能出此下策了…… 纸鸢自然想不到,许岚会拿自己的清白名声用来隐瞒什么。 因此,她对许岚的话并没有怀疑什么。 种种迹象表明,许岚今天下午在殿下房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如若是殿下意图不轨,却又没得逞……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想到这,纸鸢眼眸一凝:“许小姐你放心,此事我也同样会告知王爷,给你一个交代!” 虽说殿下没有得逞,但此事也同样严重。若是不能处理好,恐怕会影响到两家的关系。 “不,不用了……” 许岚连忙阻拦,见纸鸢疑惑的看向她,许岚深呼吸一口气,眼眸中浮现了一丝恨恨神色。 “这个仇,本姑娘要自己亲自报。” 在纸鸢那平静波澜的注视下,许岚咬牙切齿,愤愤道:“这是本姑娘跟他的事,与你们王府无关,这笔账,本姑娘接下来跟他没完……” “……” 当注意到纸鸢眼眸中的狐疑神色逐渐消散,许岚心头这才如释重负。 总算是……蒙混过去了。 纸鸢沉默片刻,许小姐性格的确一向如此。而她要说与殿下没完,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最终不过是放些狠话,暗中小打小闹报复一下殿下,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行为。 可这一次…… 纸鸢瞥了许岚一眼,似乎意识到些什么。 “无论如何,这次的事情我都要代殿下向许小姐道歉。” 纸鸢微松了口气,道:“若给许小姐造成了什么影响,我王府也定会负责到底。” “没事……” 许岚心不在焉的摆摆手:“这是我跟他的恩怨,跟王府没关系,纸鸢姐姐不必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 纸鸢点点头,缓缓起身,正准备离开时,又似想到什么:“许小姐?” “嗯?” 许岚心头一紧:“还有,什么事?” 纸鸢犹豫了下,“还有一件事,想问一下许小姐。” “什么事?纸鸢姐姐尽管说吧?” 纸鸢平静的美眸落在许岚身上,这才缓缓开口:“许小姐……” “最近有察觉到,殿下哪里有什么异常吗?” “……” 第三十四章 小叛徒 “异常?” 当听到纸鸢的询问,许岚心头一跳,瞬间明白了纸鸢的意思。 她果然在怀疑林江年的身份! 想到这,许岚心头一紧,那家伙还以为他伪装假冒的很好?没想到原来早已经被纸鸢怀疑了。 “那家伙能有什么异常?” 许岚短暂思索后,摇头:“如果非要说异常的话,那大概是他脑子有问题。” “也不对,他脑子一直就有问题!” 许岚冷笑开口。 纸鸢则是眉头微皱,又迅速舒展开:“许小姐没觉得……殿下有什么变化?” “变化?他不是一直都这副死德行?” 许岚冷笑:“还能有什么变化?他难不成还能变成个正人君子不成?” 说到这,许岚的神色愈发愤愤:“他就是个人渣,哪怕他化成灰,本姑娘也认得他!!” 当着临王世子侍女的面骂着临王世子,天底下恐怕除了临王,也只有她敢这么做了。 纸鸢沉默,眼眸底的最后一丝异样消失。她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 纸鸢转身离开。 许岚站在原地,等到纸鸢离开消失之后,她这才如释重负般,猛的松了口气。 脸上刚才的冷笑愤愤神情消失的干干净净,面色逐渐凝重。 半响后,她望着外面的夜色,不知想到什么,脸上又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喃喃自语。 “本姑娘这次可救了你一命……哼……” “……” 房间内。 林江年坐在床边调息,许岚的那两掌后劲未免有些太足,虽吃了疗伤药,但依旧能感觉到身体的不适,隐隐作疼。 低头,轻叹了口气。 身体素质终究还是有些堪忧。虽说算不上孱弱,但相比之下也强不到哪去。 更何况,他连许岚都打不过,还是用偷袭加卑鄙的方式才侥幸艰难硬了她。换成是其他人,林江年可就不一定有这么好运了。 九品高手都这么厉害? 那一品呢? 林江年有几分意动。 这临王府势力庞大,府上应当有不少高手吧?也得藏有不少武功秘籍吧? 临王府虽是朝廷官府势力,但与民间江湖势力倒也有不少联系。临州境内的那些江湖武林门派,哪个不得对临王府恭恭敬敬? 那些连朝廷都管教不了的江湖势力,到了临江城不也都得老老实实的? 如此说来,林江年若是能学得一两招江湖绝学……不说扬名立万,成就一代武林宗师,强身健体也行,总好过连个许岚都打不过? 想到这,林江年心头愈发意动。不过在此之前,他得要弄清楚一件事情。 之前的临王世子为何不习武? 若之前那临王世子对习武毫无兴趣,而林江年突然表现对此极为感兴趣,恐怕会露出端倪来。 看来,还需要一个契机! 半响后,林江年轻叹了口气。他在这临王府,依旧还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这时,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打断了林江年的思绪。 “殿下,热水已经备好,殿下可以更衣沐浴了。” 林江年回过神来,起身推开门走出,瞥了眼门外的两个侍女:“小竹呢?” “小竹妹妹随后就到。” “行,你们退下吧。” 林江年点头,眯起眼睛,冷笑一声:“还是让她来。” “……” 寂静的夜。 小竹迈着紧张的步伐,小心翼翼出现在了浴房之外。小脸儿上,紧张而又略带几分不安的情绪。 殿,殿下,又又又指名道姓要她来服侍! 这几天,无论是早上殿下起身洗漱梳理头发,还是晚上沐浴更衣,殿下都让她一个人来做。甚至,就差喊她暖床了…… 虽然已经猜到这一点,但小竹还是难免有些紧张的情绪,甚至是……有些小心虚。 想到不久之前她还悄悄摸摸去跟纸鸢姐姐打了小报告,她心跳就砰砰的跳着。 站在门口深呼吸几口气,努力平静下来,这才小声开口:“殿,殿下?” “进来。” 里面传来了林江年听不出喜悲的声音。 小竹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浴房内,弥漫着热气,林江年站在不远处的铜镜前,静静的看着她。 当被殿下的视线盯上时,不知为何,小竹心里几乎下意识的有些心虚,连忙低下脑袋:“殿,殿下……” “还愣着干什么?” 林江年略有些不耐烦的语气传来:“还不快来替本世子脱衣?” 小竹面红耳赤,这才有些惊慌的快步走到殿下跟前,“奴,奴婢服侍殿下更衣……” 说着,她小心翼翼的伸手开始帮林江年脱衣。 或许是熟能生巧,有了前两天的经验。今天的小竹明显比之前都要熟练顺畅的多,很快便帮林江年解开褪下了外衣。 等到外衣褪下后,小竹看着殿下素白色的内衬,怔了一下。 “继续!” 耳边又传来林江年面无表情的声音。 小竹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低着头脸蛋滚烫不已。昨晚殿下也只是让她脱了外衣,今晚怎么还要…… 心头虽然紧张羞涩,但小竹深呼吸一口气,还是颤颤巍巍的伸手继续脱…… 林江年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低着脑袋,满脸羞红模样的小竹,心头冷笑。 这小丫鬟,果然是纸鸢安插在他身边的小间谍。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将计就计了! “行了!” 小竹颤抖着帮林江年脱去了上衣,在经历了许久的挣扎后,正准备继续去脱林江年的裤子时,被林江年阻止。 小竹顿时如释重负般,悬着的心总算是松懈了下来,俏脸滚烫的通红。当瞧见殿下转身踏入浴池中时,小竹惊吓的连忙转背过了身。 但很快,身后又听到了林江年的声音。 “过来,帮本世子洗头。” 小竹紧张的小手捏成拳头,深呼吸一口气。 小竹,你可以的。 别怕! 伺候殿下是你的职责,殿下……殿下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想起这两天的经历,小竹微微放下了心。 殿下这两天真的没有欺负她……真的跟那些姐姐说的不一样。 想到这,小竹转身,小心翼翼来到了世子殿下的身后,开始帮殿下梳洗头发。 林江年躺在浴池内,泡着热水,眯着眼睛,静静享受着小丫鬟的伺候。 小丫鬟动作生疏但又温柔,帮殿下梳洗着头发,低头望着殿下年轻而又略带几分书生卷气的脸庞,小竹脸蛋红扑扑的。 殿下真的很好看! 小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眼角余光不小心顺着视线往下,落在水中…… “呀!” 她顿时俏脸通红,惊呼出声,连忙扭过头去不敢再看。 心脏猛的加快噗通直跳! 等到她逐渐冷静下来时,却见殿下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静静打量着她。 小竹脸上还未来得及完全消退的潮红,瞬间又滚烫涌上心头:“殿,殿下……对,对不起……” “没事。” 林江年开口。 听到殿下没怪罪她,小竹这才重重松了口气,继续帮殿下开始梳洗头发。 “小竹。” 这时,林江年又突然开口。 “嗯?” 小竹低着头,那精致的小脸上的绯红始终没有褪去:“殿下,怎么了?” 林江年静静看着小丫鬟近在咫尺的这张精致的脸蛋,楚楚可怜又楚楚动人,看上去软弱温柔,又身轻体柔好欺负。 “问你个事。” 林江年朝她招了招手,待到小竹略有些小疑惑的凑上来时,却见林江年眯起眼睛,突然开口:“你之前,是不是去跟纸鸢通风报信了?” 小竹浑身一颤,小脸唰的瞬间一片惨白。 殿,殿下发现了?! “……” 第三十五章 负隅顽抗,宁死不屈 林江年漫不经意的开口,像是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然而,小竹的脸色却是瞬间惨白,面无血色,浑身紧绷战栗。 “殿,殿下……” 她声音在颤抖。 殿,殿下发现了? 殿下知道她,她去给纸鸢姐姐通风报信了? 完了! 完了完了! 死,死定了! 小竹脑袋一片空白,战战兢兢,惶恐不安。她强自镇定,但如何都克制不住心头的恐惧。 “我,我……” 小竹低着头,紧咬下唇,声音微颤:“没,没……” 林江年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小丫鬟,她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小间谍。所有喜怒哀乐都写在了脸上,甚至连说谎都不擅长,一试便几乎全暴露。 纸鸢为何会安排一个这样的丫鬟在他身边? 林江年眯着眼,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丫鬟,浴房中热气腾腾弥漫,遮掩了两人的视线,小丫鬟隐匿在迷雾之中,若隐若现。 “怎么?还不承认?” 小竹娇躯又一颤,低着头不敢说话。 “呵,那臭娘们倒是有心计,竟敢在本世子身边安插眼线卧底!” 林江年冷笑一声:“说说吧,你今天给纸鸢透露了什么情报?” 小竹此刻紧张的浑身发颤,抬头瞄了一眼殿下,又快速慌乱的低下去。脑袋空白,惊恐万状。 她,她不能说……她不能出卖纸鸢姐姐! 想到这,小竹轻抿下唇,一言不发。 见状,林江年眯眼。 看不出来,这小丫鬟还挺仗义? 竟还敢隐瞒? “你不会以为,本世子很好说话吧?” 林江年冷冷的声音传来,犀利的眼眸如同刀割般冷漠的上下打量着她:“你当真以为,有那个臭娘们罩着你,本世子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 林江年的声音很冷,不只是生气,更是为了给纸鸢一个警告教训。 她能怀疑林江年的身份,林江年也同样能向她证明……他就是临王世子!乐文小说网 “这里是临王府,你们身为王府下人却结党营私意图对本世子隐瞒不报,甚至是勾结传统,你可知这是犯了什么罪?!!” 林江年冰冷的语气,吓的小竹脸色无比惨白。 “扑通……” 她惊恐万状的跪倒在地,颤抖道:“殿,殿下,纸,纸鸢姐姐不,不是故意的……” “请,请殿下恕罪。” “恕罪?” 林江年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她:“起来。” 小竹跪倒在浴池旁,低着脑袋战战兢兢不敢动。 “本世子不想再说第二遍。” 林江年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小竹一颤,这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抬起头。” 小竹缓缓抬起脑袋,那张绯红惊慌的脸蛋,此刻花容失色,紧咬着下唇。 当瞧见殿下那玩味的眼眸打量着她时,小竹有种强烈转身想跑的冲动。 害怕! 惊慌! 她不敢对视殿下的眼睛。尤其是在此刻,殿下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浴池中,只露出一张清秀而俊气的脸庞,那双深邃的眼眸正平静的注视着他。 小丫鬟心头害怕极了! 就在这时,林江年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了头。 盯着眼前这张如出水芙蓉般娇嫩的脸庞,以及那惊慌闪躲的眼眸,林江年冷笑一声:“本世子倒是可以宽恕你的罪行,不过……” “你得先告诉本世子,你今天跟那臭娘们偷偷摸摸通风报信了什么?” 小竹满脸惶恐不安,在殿下那灼灼的目光注视下,她吓的闭上了眼睛。 “我,我不能说……” 小丫鬟的声音颤抖,但又坚定。 她不能出卖纸鸢姐姐。 “很好。” 明明这么害怕,却还是嘴硬。 林江年看出来了,这小丫鬟还挺忠心的。 只不过,不是对他!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得罪本世子的下场。” 林江年看着面前这张惊慌失措,却又咬牙死撑的小丫鬟,满意的点点头。 “我很欣赏你的忠心,不过,既然你要牺牲自己保全那臭娘们,那就别怪本世子不客气了!” 悠悠又略带几分意味深长的冷笑,小竹娇躯猛然一颤,她下意识睁眼,对上了林江年那灼灼而带着几分异样火热的目光。 一瞬间,一股不祥的预感猛然涌上心头! 还没等小竹来得及反应,突然便感觉自己被一只大手抓住,身躯踉跄一个不稳。 “扑通!” 伴随着一阵水花响起,小竹的身躯被拉着一头栽入了浴池当中。 瞬间,湿身! 略刺肤的热水将她包裹,滚烫的热度让她微微一颤,跌入浴池中的小竹晕头转向,猛然睁大眼睛,下意识拼命挣扎。 然而下一秒,一道火热的身子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摁在浴池边,动弹不得。 小竹被迫浑身浸泡在热水中,只露出一张惨白惊慌的脸蛋。 “不,不要……” 小竹睁大眼眸,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眸中流露出惊恐神色。 殿,殿下这是要…… 完了! 殿下还是兽性大发了! 呜呜呜…… 感受到殿下那炙热的气息靠近,浑身沾湿的小竹战战兢兢。 而耳边,也再度传来林江年的声音:“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说的话,本世子可真就不客气了……” 林江年目光盯着身下被泡在浴池中的小丫鬟,身上的襦裙被打湿,紧裹身躯,将这小丫鬟的娇小娇躯展露无遗,虽说年纪不大,但该发育的倒也发育的不错。 尤其是那凌乱湿漉的鬓发,紧贴在那白皙而略带几分惊慌的脸蛋上,惨白的肌肤又泛起几分红韵,格外诱人。 感受到殿下那灼灼炙热的目光,以及那隐约不怀好意的目光视线注视在她身上,小竹彻底惊慌了。 殿,殿下果然是要…… 紧张,害怕,羞涩,惊慌,恐惧…… 无数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小竹惨白的脸庞死死咬着下唇。 她很害怕! 极度害怕! 她,她不敢骗殿下…… 可是,可是…… 她不能出卖纸鸢姐姐。 是纸鸢姐姐救她出的火海,是纸鸢姐姐给了她新的生命。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连累纸鸢姐姐,那么…… 小竹心头颤抖,却又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闭上了眼睛,惨白的小脸紧张而决然。 既然殿下很生气,那,那…… 那就用她来补偿殿下吧。 眼看着浴池之中,浑身被浸湿,颤颤巍巍着的小丫鬟,明明害怕惊慌万分,却突然闭上眼睛,一副决然任由处置的模样。 很显然,她这是打算顽抗到底。 即便这个时候了,她依旧还是宁死也不开口? 嘴这么硬的? 林江年有些意外,也有些生气! 他目光落在她那红润的樱桃小嘴上,冷笑道:“看来,她对你是真好……” “能让你一个下人竟敢忤逆本世子的命令?” 小竹浑身紧绷,却一言不发。 “既然如此,那本世子就成全你!” 林江年伸手缓缓落在小丫鬟身上,当手掌触及到她衣角时,明显能感觉她娇躯一颤。 很紧张? 原来是装的? 林江年心头冷笑,他倒要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又能忍到什么时候? 今晚,他是存心要给这小丫鬟一个教训。 也是对纸鸢的一个警告! 她终究只是临王府的侍女,侍女竟敢在世子身边安插眼线……她当真以为自己是临王府的女主人了么? 眼前的小丫鬟,便是林江年敲山震虎的对象。 林江年的手缓缓落在小丫鬟的衣裙腰带,轻轻一扯,那紧贴在小丫鬟身上的腰带松落。 随之,当林江年的手正要去将那已经没有束缚的襦裙衣衫拽下时。 “砰!” 身后,浴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道清冷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正是纸鸢。 …… 第三十六章 奴婢得罪了 此刻,浴房之内。 林江年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半俯身的姿势,上半身赤裸在空气中,一只手将小丫鬟按在浴池边,另一只手抓着那已经漂浮在水面上的衣衫,正要扯开褪去。 那被按在浴池边的小竹脸蛋滚烫通红,紧张的闭着眼睛,一副颤抖认命的模样。 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浴房的门被推开。 一道清冷倩影出现在门口,打破了这一刻的气氛。 一张清冷精致的脸庞,五官混若天成,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气质。 冷,艳! 她静静立于原地,波澜不惊的冷眸落进浴房。目光扫过不远处浴池,瞧见世子殿下正赤裸着上身,压着身下那楚楚可怜,逆来顺受模样的小丫鬟。 那平静的眸子微微跳了跳。 而与此同时,开门声也引起了浴池二人的注意。 林江年扭头,瞧见门外出现的那道高挑身影。不过,他脸上没有任何慌乱神色,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你来干什么?” 纸鸢没说话,踏入了浴房中,缓步靠近浴池。 当走近后,穿过房间内弥漫的雾气,浴池内的情形逐渐映入她眼帘。 温热的池水遮掩了两人即将泄露的风光,纸鸢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又很快移开,瞥了一眼那脸色通红,可怜兮兮的小丫鬟,方才开口:“殿下,何必要强迫欺负一个丫鬟呢?”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冷笑:“她既然是本世子的丫鬟,难道本世子还欺负不得?” 纸鸢平静开口:“小竹还小,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她吧。” “还小?” 林江年瞥了一眼身下水中的小竹,回头目光略有些玩味的打量着她:“既然如此,那你来替她?” 纸鸢似没有注意到林江年那灼灼而不怀好意的目光,淡淡道:“王爷离府之前特地嘱咐过,殿下尚未迎娶长公主之前,还需多节制……” 林江年冷笑:“你又拿我爹来压我?” 纸鸢平静道:“这是王爷的吩咐。” “若是本世子不听呢?” 林江年冷笑着盯着眼前的纸鸢。 她就立于浴池边,静静看着浴池内的二人。 此刻的林江年浑身上下一丝不挂,但在她眼里却似乎熟视无睹。那淡然的眼神,反倒让林江年心头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仿佛她是在嘲讽……就这? 林江年强压住心头的那一丝异样,冷笑的注视着纸鸢清冷的脸庞。 他很想看看,她到底会怎么应对? 是跟他这临王世子翻脸?还是用别的方式来处理? 纸鸢眼眸微垂,平静道:“那奴婢,就只能得罪了。”乐文小说网 林江年冷眼看她:“你想干什么?!” 纸鸢没说话,只是突然伸手在林江年身上某处穴位上点了下。下一秒,林江年身躯一软,浑身无力,踉跄一步,跌坐在浴池当中。 “你,对我做了什么?!” 林江年猛然睁大眼睛,浑身涌现一阵无力感。 “殿下一意孤行,奴婢只能先得罪了!” 纸鸢轻声开口,而后瞥了一眼浴池里,那似乎已经被吓傻了还没回过神来的小丫鬟:“还不快出来?” 小竹这才如梦初醒般,俏脸通红,慌张的将身上那被解开的衣衫捂住裹起,从浴池中起身,有些发软的爬了出来。 她此时浑身上下湿漉漉,衣衫半解,雪白的肌肤裸露大片,肌肤贴着衣裙,水珠顺着那湿漉的头发往下滑落,看上去像个可怜兮兮的落汤鸡。 纸鸢轻轻走上前,伸手帮她整理了下凌乱不堪的衣衫,遮掩了娇躯,轻声开口:“你先回去吧,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是……” 小竹点点头,似乎想到什么,下意识看了一眼浴池中的林江年,又有些紧张:“殿,殿下他……” “这里有我,你先回去吧。”纸鸢淡淡道。 小竹虽然还有些担心,但还是点了点头,低着头离开了浴房。 等到小竹离开后,纸鸢重新将目光落在浴池中的林江年身上。 此时林江年满是气愤的神情,怒目而视:“你对本世子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一个侍女,竟然欺负到堂堂临王世子头上来了。 这侍女可真猖狂! 纸鸢低垂眼眸:“今日得罪了殿下,奴婢自会向王爷禀明。殿下若是生气,也可到时去跟王爷说明,若王爷责罚,奴婢甘愿受罚。” 林江年心头冷笑。 受罚? 就以临王对她的宠信,又怎么会罚她? 她这分明就是有恃无恐。 “本世子还真小瞧你了!” 林江年冷笑:“安排小竹来本世子身边当眼线,又欺辱本世子,丝毫未将本世子放在眼里……你当真以为,本世子就奈何不了你?!” 面对林江年那气愤的神情,纸鸢却依旧平静,她抬眸看了一眼,片刻后又收回视线,淡淡道:“若殿下真有本事能让奴婢心悦诚服,奴婢自会甘愿受殿下责罚!” 林江年猛然盯着她,冷笑:“这可是你说的?” “奴婢从不食言。” 纸鸢淡淡开口,又转身看向门外:“来人!” 很快,房间外走进来两名侍女。 “替殿下沐浴更衣,送殿下回房。” “是。” 而后,纸鸢在林江年的气愤怒骂之中,淡然离去。 …… 房间内。 林江年在侍女的服侍下沐浴更衣,换上衣衫后送回了房间。一路上,林江年骂骂咧咧,字里行间全都是对纸鸢的亲切问候。 “殿下,您早点休息,奴婢们告退了。” 等到侍女离开房间后,一直骂骂咧咧的林江年突然沉默下来。脸上原本的气愤神情也消失的干干净净,恢复了平静。 气愤? 的确有一点,但远达不到能让林江年愤怒的点。他先前的反应,都不过是演戏罢了! 堂堂临王世子,却被一个侍女玩弄于手掌之中。也难怪临王世子会骂她臭娘们,会气急败坏到破防……感情这娘们心高气傲,压根从来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想到这,林江年目光微凝。 这个纸鸢,远比他想象中要难对付的多。她在王府位高权重,处处限制着临王世子,而他却根本奈何不了她。 此时,逐渐恢复了气力的林江年,又想起纸鸢刚才在他身上只是轻轻一点,他就立刻丧失了抵抗力。 这侍女的武功,恐怕不弱? 似想到什么,林江年抬眸,房间内依旧空荡荡。 今晚又没来? 林江年此时有很多的疑问想要迫切得到解答,只是…… 她依旧没来! 第三十七章 如意楼 接下来的两天,林江年反倒清闲了不少。 早晨起身时,来伺候林江年的下人换成了之前的那两个侍女,从侍女口中,得知小竹没敢来。 听说是被纸鸢喊走了。 林江年自然清楚原因,纸鸢摆明了是要保那小丫鬟,同时,也对是他这临王世子的一种……挑衅? 如今林江年身份根基不稳,暂时还没有跟她掰手腕的资格,因此不打算继续跟她计较。 这笔账,暂且记下了! 更衣,洗漱,用膳! 用过早膳后,林江年随意在王府内转悠。一边散步,一边记下王府内各处大大小小建筑路线,坐落盘踞山脚之下的王府不仅庞大,人员众多,风景更是独树一帜,放眼整个大宁王朝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壮观。一圈转下来,林江年甚至连半个王府都没能转完。 不过,林江年倒是从府上侍女口中,旁敲侧击打探出了王府内藏经阁的位置。 坐落在两山之间,巍峨的山脉下,高山流水形成了数条河流。河流最终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水潭。潭深千米,深不见底,名曰日月潭。 水潭之上,横空坐落着一座阁楼,阁楼共七层,装饰美轮美奂,高耸庄严。在阁楼之外,还遍布侍卫高手环绕附近,看守保管。 这里,便是临王府藏经阁所在之地。 如意楼! 如意楼的名字,听说是早年间临王林恒重行走江湖时遇上了一位高人,在高人的指点下顿有所悟。后修建阁楼时,故起名如意楼,寓意为称心如意! 这如意楼之内,收藏着这些年来王府搜罗过来的江湖武功秘籍,绝学,绝世兵器,珍稀药草丹药,天下文韬武略计谋,甚至是兵法,策国论…… 整个楼内包罗万象,如同百宝箱般,应有尽有,收藏着来自天底下各处数不尽数的宝贝。 天下一直有传言,如意楼内珍藏着天底下难以想象的珍稀药草宝贝! 十五年前,临王率军平叛灭苗疆,灭了苗疆的皇族,也将苗疆皇宫内珍藏的宝贝一扫而空。 传闻那苗疆境内土壤肥沃,生长种植着天底下各种奇珍异宝,各种几乎已经灭绝的珍稀药草。而苗疆的皇族,更是世世代代擅长医术与制毒。 在苗疆亡国之时,整个苗疆皇室内的心血宝贝,也自当归了临王府。传闻林恒重在搜刮了这些奇珍异宝后,将这些宝贝存放在了如意楼内。 得知这个消息的林江年,有些意动。 除了武功秘籍之外,林江年对那些珍稀药草同样更感兴趣! 如今他身体里面还有那红衣女子下的蛊毒,随时威胁着他的性命。这蛊毒难以察觉,又难以解除。 寻常解药恐怕根本无效,若这如意楼真如外面传言的那般,收藏着天底下的奇珍稀有药草丹药,说不定能找到解蛊毒的解药? 不过,短暂兴奋之后,林江年又很快冷静下来! 虽说知晓了如意楼的存在,但摆在他眼前的还有另一个难题。 如何进入如意楼? 身为临王世子,进出如意楼自然不难。 但问题在于…… 昔日那位临王世子对这如意楼并不感兴趣,如意楼内收藏的宝贝在那位临王世子眼里,甚至不如房间里那几本禁书来的有意思。 因此这么多年来,那位临王世子几乎就没踏入过如意楼。 这一点,是林江年从府上侍女口中打探出来的。如此一来,事情反倒是有些棘手了。 临王世子几乎从来不上如意楼,林江年若是贸然前去,很难不引起注意。尤其是那纸鸢……她恐怕第一时间就会怀疑什么。 因此,心头虽然急迫,但林江年也清楚事情急不得。 他想要正大光明的进入如意楼,需要一个由头,一个合情合理,不会引人注意怀疑的理由! …… 暂时进不去如意楼,林江年也没有闲着。趁着这两天的时间将王府转熟,记住了府上许多人的面孔模样,同时,也了解到更多的消息。 有关临王府的讯息,有关大宁王朝当今天下的格局。 王府内的情况倒也简单,临王妃早逝,临王并未再纳娶妻妾,这临王世子无兄弟姐妹,作为临王的独子,可谓是坐拥享受天时地利人和,一出生就处于人生巅峰。 不出意外,若是将来临王去世,这临王世子将会顺理成章世袭罔替,如北方许州那位许王一样,继续继承临州林家地界。 可惜,那些临王世子实在是太过于命短,反倒便宜了林江年。 至于如今大宁王朝的格局,可谓是复杂至极! 王朝境内虽说名义上大一统,但严格意义上来讲,地方势力权力过大,也严重阻碍了中央集权。 尤其是以南北两位异姓王权势最大,盘踞在临州的临王,以及北边许州的那位许王,被天下人合称南北王。两位异姓王拥兵自重,给王朝造成了极大的隐患。 近年来,朝廷一直极力想要削弱两人手中的兵权,更甚至是削藩。 但效果微乎其微! 究其原因,除了两位异姓王势力庞大,轻易动摇不了之外,也跟朝廷内部有着极大的原因。 几年前,大宁王朝天子突然患上重病,久治不愈,在命太子监国后,天子闭关深宫,这几年极少露面。 朝堂之上,太子虽说能力不错,但毕竟势力微弱,无法主持大局。朝堂上各方势力暗流涌动,难以齐心。 除此之外,天子闭关之时,身边有位极为信任的宦官,负责传递天子旨意。宫中宦官本身是没有权势的,但或许是担心其遭遇不测,亦或许是监视朝堂。那位天子在闭关之前,将王朝密天司大权交由他掌管。 有了密天司大权,那宦官的权力也日渐壮大,已经逐步影响到朝堂的局势。 是以宦官逐步乱政! 如今王朝朝堂格局算得上是三分天下,以太子党为首,掌密天司的老宦官,以及两朝之的相互相牵制,对峙,明争暗斗。 大宁王朝的格局与林江年无关,他唯一关心的倒是王朝的那位长公主。 毕竟,她与临王世子之间有着婚约。 关于那位长公主的来历,林江年了解的并不多,从之前许岚的口中,了解过一星半点。 大宁王朝联姻,将长公主嫁给临王世子,很显然是一种拉拢。 不过,到底是拉拢还是另有所图就不清楚了。政治联姻,背后通常都有着极深的含义! 林江年感兴趣的不是那位长公主,而是许岚提起过……那位长公主,是二品天玄之境的高手? 二品天玄有多强? 林江年没有什么概念,但想来绝不是许岚这种末流九品能碰瓷的。 林江年有心想要了解更多,但却发现在这方面并没有人能为他解惑。 红衣女子依旧没有回来,府上的那些丫鬟侍女,她们对武学这方面也并不知晓。至于去问纸鸢? 那也不现实! 唯一或许能给林江年解惑的人,大概只剩下了……许岚? 不过,自那天的事情发生之后,许岚已有两天没出现过。 似乎是那天的事情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她没有再来临王府,但也没有食言,并没有暴露林江年的身份。 两人之间保持了微妙的平衡,互相拿捏着对方的把柄,保持着默契。 不过,这样也好! 就在林江年以为,那姑娘短时间内都不敢再来时。 阔别两天,许岚又再度上门了。 …… 再见到许岚时,林江年多少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 “本姑娘不能来吗?” 许岚双手抱胸,斜眼瞥他,眼眸中带着那种不屑的目光,以及本姑娘想来就来的傲气。 熟悉的表情模样,熟悉的野蛮语气。 “行,当然行。” 林江年一摊手,瞥了她一眼,略有些好笑:“那许大小姐今天来此,有何贵干?” “当然找你算账!” 许岚冷笑一声,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似乎想到什么,一抹复杂情绪闪过。 她居高临下的盯着林江年,冷笑:“你不会以为前两天的事情,就这样算了吗?” 林江年一怔,抬眸看着许岚那不依不饶的神情,有些茫然:“前两天,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砰!” 许岚气愤的一巴掌拍在桌上,怒气冲冲道:“少给本姑娘装傻充愣!” “本姑娘今天是来找你算账的!!” “……” 侧院。 纸鸢坐在屋檐下,静静翻着手中下人送来的情报。 她虽身为王府侍女,但王府内大大小小事务的决断几乎全在她手上。 前些日子殿下遇刺,牵连了临江城内不少的势力。但随之背后抽丝剥茧的调查,却发现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到底,是谁呢?” 纸鸢默然,眼眸微冷。 她的职责使命是保护殿下安全,此次殿下遇刺受惊,是她的失职。 将那背后的主谋揪出来,成了她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如今朝廷削藩声日益壮大,那些人的目光也自然打在了殿下的身上。 殿下是王爷独子,倘若殿下出了什么差错,这临王府偌大的家业,恐怕将落得无人继承的下场。 想到这,纸鸢眼眸微垂,一言不发。 这时,一位侍女脚步匆匆出现在屋檐下。 “小姐,许小姐来了,她去找了殿下……” 纸鸢微微抬眸,怔了一下:“她,找殿下何事?” “不,不清楚,不过……许小姐似乎很生气,说是要来找殿下算账……” 侍女小声道:“就在刚才,许小姐拉着殿下离开了王府,说要去,去……” 纸鸢眼眸一凝:“去哪?” “青楼。” “……” 第三十八章 林江年的两个条件 迎风苑! 从名字上来听,就知道是家青楼。 从古至今,像青楼这种文雅风流场所,通常都会起一些比较有含义风雅带点小清新的名字,以来迎合那些文人骚客们内心对于文艺追求的向往。 比如清风楼,迎风苑,怡红百花群芳院等等…… 毕竟,他们自认为上青楼是来吟诗作对,追求心灵伴侣,解放那被束缚的灵魂……而不是单纯就为了睡姑娘。 当然,也不能不睡! 钱都给了,总不能素菜荤价,当冤大头不是? 当然,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冤大头,就比如说那位临王世子! 清风楼尚在时,便有传言那位临王世子砸重金拿下了那位花魁陈莺莺的初夜。 听说原本清风楼的老鸨原本心理预期不过两千两白银,结果那临王世子豪掷万金,直接砸出上万两银子拿下陈莺莺。 严重扰乱了市场行价! 哄抬……那啥价! 至于那位临王世子与陈莺莺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那一夜又能否对得起那上万两银子也无从得知。 毕竟,陈莺莺已经死了! 包括整个清风楼都被抄了家,无一幸免。而那原本砸出的万两银子,到最后又重新回到临王世子的口袋。 因此民间不少人都在议论,这会不会是那位临王世子早就预谋好的阴谋? 那狗世子想睡人家花魁,又不想给钱。 于是整了这么一出借着抓刺客为由抄了清风楼,把花出去的银子又给拿回来了? …… 迎风楼内。 三楼的一处阁楼雅间。 林江年饶有意思的打量着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在对面,一位女扮男装的‘兄台’身上。 许岚! 今天的许岚,衣着风格依旧跟以往一样,束发之下,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庞,配合上她偏中性风的长袍,以及胸前坦荡荡。乍一看,还真瞧不出她女儿身的模样。 旁人见了,大概也会感慨一句这兄弟咋看起来娘里娘气? “所以,你好端端的为何带我来逛青楼?” 林江年轻敲桌面,若有所思。 许岚瞥了一眼林江年,扬眉:“难道这不是你的最爱?” “还真不是。” 林江年摇摇头:“本世子对这些庸脂俗粉不感兴趣。” 论容貌,临王府的那些个丫鬟侍女个个比这迎风楼里的姑娘好看,他还真提不起兴趣。 “是吗?” 许岚撑着小脸,眯起眼睛:“可是,临王世子以前对青楼这种地方十分热衷,常常花天酒地,一掷千金,这临江城内大大小小的青楼,他可几乎都是常客。” “所以,这是你今天喊我来这种地方的原因?” “当然不全是……” 许岚瞥了林江年一眼,“一个热衷风月场所的纨绔,突然待在家中修身养性,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林江年倒是想起了他这两天的确没出门,只顾着琢磨研究怎么才能进如意楼来着。眼下许岚这么一提醒,林江年倒是想起……这么说来的话,以后他还得多上青楼找姑娘谈谈心了? “哼,本姑娘虽然没有拆穿你的身份,但你的那个侍女可一直都在怀疑你。” 许岚轻哼一声,又道:“她那天晚上来找我了!” “找你?!” 林江年目光一凝:“哪天?” “就那天!” 许岚轻咬下唇,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见她如此神情,林江年很快反应过来,是两天前? 纸鸢去找过她? ……是小竹那个小叛徒? 林江年眯起眼睛:“她找你做什么?” 提起此事,许岚脸色略有些不自然,她扭过头,冷哼一声:“她怀疑你的身份……问我有没有觉得你哪里有异常!” “她虽然没发现你是假的,但多少觉得你有点问题!” 林江年没说话,心中有数。 从第一次见到纸鸢开始,她便对林江年的身份生疑,直到现在,也并未完全彻底消除怀疑。 “那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许岚恨恨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说你是假冒的,让她赶紧把你抓起来……哼!” 见她这满脸愤愤神情,林江年自然瞧出是气话。也对,若她当真出卖了他,林江年也不可能还安稳的坐在这里。 “除此之外,没了?” “没了!”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纸鸢专程去找她,只是问起这个? 不大可能! 恐怕,还有别的原因吧? 不过,许岚没说,沈临也没再问。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感谢你帮我隐瞒了身份。”林江年抬眸看着眼前的许岚,叹气开口。 就在两天之前,林江年还想着怎么弄死她,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凶险万分。 而眼下,两人又重新坐到一起,并且关系似乎还缓和了不少。 许岚突然听到林江年感谢她的话,一瞬间有那么些恍惚……他居然感谢自己? 两天前,这家伙差点要杀了她的那凶狠目光气势还历历在目啊? 眼下再瞧林江年平静温和的话语,带着几分温文尔雅的模样,与前两天那个凶残掐着自己脖子的家伙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强烈的反差让她恍惚。 不知为何,许岚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脸上略有些滚烫感,她下意识扭过了头,轻哼一声:“不必了……反正你现在也有我的把柄,咱们两个算是扯平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出卖谁?如何?” “那可不行。”林江年摇头。 许岚心头一沉,猛然回头盯着他,声音有些紧张:“为,为什么?” “你我秘密这件事情算扯平了,但是……” 林江年指了指还隐隐生疼的胸口:“你拍我这两掌的账,怎么算?” 许岚:“……” 心头猛然松了口气,随后,许岚又想到什么,脸色一红,很快流露出愤愤神情:“那都是你活该,谁让你……让你……” 想到那天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她又有些说不下去了。 最后只能瞪了他一眼:“你活该!” “那还不是你先威胁我的?” 林江年冷笑:“你若不威胁我,我会出此下策吗?你以为我想吗?” 许岚沉默。 好像……还真是这样? “那你想怎么样?” 沉默了下,许岚轻哼一声。 “你说呢?”林江年眯着眼睛:“你可是给我拍吐血了,你说怎么补偿?” 他想起了那天许岚给的疗伤药,不知她还有没有,能不能多敲诈一点…… 许岚则是撇撇嘴,一挺胸,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大不了,我也让你也拍两掌?” 林江年目光瞥了一眼。 许岚当即意识到什么,如同触电般迅速弓起身子,脸蛋通红,咬牙怒道:“流氓!” 林江年:“?” 她自己挺胸的还骂他? 有病呢?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冷笑“你想的美?拍你两掌就完事了?就你那……万一咯着我手了怎么办?” 许岚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不对劲时,脸色唰的红起。 怒目瞪他:“流氓,登徒子……你想得美!” “……”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江年总感觉今天的许岚有些不对劲。 还是之前的那个她,但好像又有些不太一样。 似乎是从互相拿捏了对方的把柄之后,关系就变得不同了? 之前林江年在面对她时,还小心翼翼谨慎行事。如今身份暴露后,在她面前反倒是有些随意,肆无忌惮了。 至于她……也是如此么? “那你说,你想怎么样?” 脸色泛红的许岚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哼哼不平道。 “两个条件!” 林江年伸出两根手指,眯起眼睛:“第一,你把我打伤了,伤势还没好,你得负责治好……上次的那个疗伤药,还有吗?” 许岚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丢给他:“我今天只带了两颗,都给你!” 林江年也没客气,接过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吞咽下,很快胸口处一阵清新通畅的感觉袭来,那隐约的疼痛感也似乎消散。 小心翼翼收起剩下的那颗药丸,而后,林江年看着许岚,提出了第二个条件。 “我要你……” “教我武功!” “……” 第三十九章 花魁有请 “教你武功?!” 许岚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愕然,怔神片刻后,方才盯着林江年看:“你想学武功?” “没错!” “为什么呀?”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习武自然是为了行侠仗义,见义勇为,劫富济贫?” 许岚:“……” 论富有,临州境内谁能有你临王府富? 你劫你自己是吧? “你觉得本姑娘信吗?” 许岚冷哼一声,斜瞥了他一眼:“能不能说点人话?” “那……” 林江年想了想:“自保算不算?” 许岚正想说临王府高手如云,你只要不乱来根本不可能出什么意外。但话到嘴边,又猛然想起林江年的真实身份。 这么想想,他想习武防身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许岚眯起眼睛,意味深长道:“你想习武的话,找纸鸢不就好了?” “她可比我厉害多了!” “她有多厉害?” “不太清楚,我没见过她出手,但武功实力一定不弱……” 许岚眼眸中有一丝异样神色,思考了下:“至少五品!” “才五品?” “才?” 听到这话,许岚顿时轻哼道:“你可知道,要达到五品无相境有多难吗?你知道需要付出多少努力,需要什么样的天赋才能达到吗?” “不知道。” 许岚:“……” “算了,跟你也讲不通……” 许岚摆手,神色略傲然道:“总之,即便只是五品,她这个年纪,也已经算得上当世少有的天才了!” 这模样,仿佛像是达到五品的人是她一样! 林江年扬眉,意外道:“照你这么说,你上次提的那什么长公主已经是二品高手?那岂不是天才中的天才?” “她不一样!” 许岚眼眸中闪过一丝羡慕,叹息:“她不能用常人的眼光来看……她是这天底下数百年来天赋最高的天才,可不是凡人能比拟的!” 林江年沉默。 还有这种说法? “那你这九品……” 林江试探怀疑的目光看她。 却见许岚重哼一声,羞怒道:“本姑娘一只手就能单虐你!” 林江年信了。 又摇头:“我倒是也想去找她学,但她能不能教我是个问题,而且……这不就容易暴露身份?” 许岚一怔,也很快想到这点。 也是! 临王世子从小就不爱习武,准确来说,是吃不了苦。 昔日那临王世子也幻想过能成为武林高手,一代宗师,但最终还是被习武要吃的苦打败,安安静静的当起了他的纨绔世子。 习武所需下的苦功夫,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起。 对于出生便走向了人生巅峰的临王世子而言,的确不需要再去努力自找苦吃。 如今林江年突然说要习武,也的确难免会被纸鸢怀疑。 “既然如此,那我也教不了啊!” 许岚一摆手:“若是被她发现,还不是得怀疑你?你们王府那么多眼线,你干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林江年沉默片刻,想了想,又问道;“那,有没有那种能速成,只需要打坐修炼便能增加内力,成为绝世高手的功夫?” 望着林江年那略带期盼的眼神,许岚沉默了。 她甚至开始有些怀疑,眼前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真的临王世子了……怎么一个德行? “做梦去吧你!” 许岚翻白眼,没好气道。 但又似乎想到什么,若有所思道:“不过,你倒是可以找机会去一趟如意楼,临王府如意楼里面的好东西多着,有很多天下江湖门派武功绝学……指不定能找到你想要增加内力,一跃成为绝世高手的秘籍!” “……” 林江年没有理会许岚的阴阳怪气,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不行么! 想要不被纸鸢怀疑果然不太现实。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许岚又似乎想到什么,笑眯眯望着林江年:“她虽然对你有所怀疑,但并没有怀疑你是被人假冒的,毕竟天底下很难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只要你不露馅,或许有机会的话,你可以试探一下她……” “你别看她外表看起来冷冰冰的,实际上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林江年沉默。 一言不合杀人不眨眼的冷血侍女,她管这叫不可怕? 看着许岚那神采奕奕的神情,林江年想到什么,突然问道:“你说了那么多就是不肯教我,是不是因为……” “你一个末流九品,没什么真本事?” 许岚:“……” “……” 正当许岚气急败坏,破防要找林江年算账之时。 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两人不远处。 突然靠近的人,让两人心生警惕。这青楼之地人员复杂,为了规避王府眼线二人来此,但也不能不防会不会别有用心之人。 出现在两人视线中的是一位丫鬟模样的姑娘:“二位公子……” 丫鬟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过,而后便落在了林江年的身上:“公子,我家小姐倾慕公子,想请公子一聚。” “你家小姐?” 林江年目光猛然一凝:“你家小姐是谁?” 丫鬟开口道:“我家小姐名叫苏璐!” 苏璐? 林江年眯眼,没有印象。 不认识,仰慕他? 反倒是身旁的许岚一怔:“苏璐?你们家小姐是迎风楼的苏璐小姐?” 林江年扭头看她,却见她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愕然神色。 “是的。”小丫鬟点头:“小姐想请公子前往一聚。” 林江年眯起眼睛,本能觉得不对,正要开口否认,却见身旁的许岚摆摆手:“行,告诉你们小姐,他等下就过去。” “那,奴婢就回去复命了……” 等到小丫鬟离开,林江年扭头看向许岚:“你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要过去了?” “这不是好事吗?” 许岚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迎风苑的花魁对你倾慕已久,想要见你一面?你这不见,是不是有些太绝情?” “迎风苑花魁?” 林江年一怔,没听说过。 “我认识吗?” “应该不认识吧?不过,也不好说……” 许岚略带几分怀疑的看着林江年:“临王世子喜欢游历青楼场所,我也不清楚她到底认识不认识……” “应该不认识!” 林江年眯起眼睛:“如果是旧相识,她用的不应该是倾慕!” “可既然不认识,为何又要见我?” “有问题!” “……” (这章写的匆忙,细节没改,晚点完善,还有些点线索剧情没补充) 第四十章 不太聪明的女刺客 “的确有问题。” 许岚赞同的点头。 如若不熟,平白无故邀请一聚,还以倾慕的名义,这很难不让人怀疑。 这家伙能有什么让人倾慕的? 总不能是那花魁当真看上他了吧? 想到这,许岚瞥了一眼林江年,这家伙除了长相不错之外,名声几乎已经臭了,临江城内还能有姑娘瞧得上他? 如若那花魁认出了临王世子,倾慕便是鬼话。如若不认识,那就更有问题了。 “既然知道她有问题,你还答应她?” “正因她有问题,你才要去。” 许岚眯起眼睛:“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她耍什么花招?” “不想。” 林江年并不打算节外生枝。 许岚叹了口气,摇摇头:“这花魁,恐怕你还真得去见上一面。” “为何?” 许岚扭头,从阁楼外瞥向了青楼某处的一个房间,扬眉。 林江年顺着她的视线瞧去,在那对面的某处阁楼走廊外,瞧见了几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林江年目光一凝。 “不管是临王府还是临江城内,到处都是纸鸢的眼线……这也是我为何带你来这里的原因。” 许岚玩味道:“从你踏出临王府开始,就有临王府的无数高手暗中保护着你。当然,你在临江城内所做的一切事情,也都会传到她的耳里。刚才那位花魁相邀,自然也逃不过她的眼线……” “你觉得,一个能豪掷万两白银博花魁一笑,成天游走万花丛中的临王世子,受到一位花魁的相邀,会拒绝吗?” “你若不去见上一面,那才奇怪。” 林江年皱眉,“我就非得去见不可?” “那倒也不是。” 许岚撑着下巴:“你也可以找别的理由啊,例如说那苏璐样貌丑陋,不堪入眼,你临王世子殿下瞧不上,再比如说你看上了其他青楼的姑娘……” “借口自然有,不过还是你去见一面最好……” 许岚目光神采奕奕,有些小期待:“我挺想知道,她找你干什么呢?”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万一她是来刺杀我的刺客呢?” “那不更好?” 似乎想到什么,许岚眼睛微微一亮,似有一个什么兴奋的主意从她眼眸中闪过,她压低了声音。 “你不是想习武吗?” “我觉得,这倒是一个好机会!” “……” 迎风苑,三楼。 林江年站在门口,犹豫了下,推门进入。 刚走进房间,便闻到一股浓郁胭脂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清香。 房间内的陈设倒还算讲究,没有想象中那种纸醉金迷各种助兴道具摆满的场景。 反倒是一旁摆放着琴棋书画等文雅风趣之物,显得房间似乎高雅了不少。 ……这年代青楼助兴靠玩意不成? 不愧是花魁,果真跟那些胭脂俗粉不太一样。 正当林江年感慨时,不远处,屏风之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是世子殿下到了吗?” 林江年目光闪过一丝异色,而后嘴角微微扬起:“苏小姐?” 对方,果然认识他?! “殿下,请坐。” 林江年瞥了一眼旁边的桌上,摆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鸿门宴是吧? 林江年面不改色,来到桌前坐下。 就在这时,屏风之后多了一道身影。轻迈步伐,缓步走出。 一袭浅红锦缎华美衣裳,一张轻纱蒙面的脸庞,仅露出一双明亮而略带几分深邃的眼眸。 很精致。 不愧是花魁,虽未完全露面,但足以瞧出容貌气质不俗。 “殿下?” 女子悄然走近,来到林江年身前,盈盈行礼。动作端庄,却似略带一丝生疏。 林江年瞥了一眼,脸上随即露出一丝人畜无害的笑意:“苏小姐不必多礼,坐吧!” 待到眼前女子刚坐下,林江年便又开口:“苏小姐,认识本世子?” 她轻轻点头,微低垂眼眸,似有一丝少女的娇羞:“临江城内有谁不认识殿下?妾身钦佩殿下为人,今日得知殿下在此,便冒昧请殿下过来一聚,如若打扰,还请殿下见谅。” “不打紧,不打紧,本世子不记仇!” 林江年嘴角微微扬起,目光瞥着眼前这花魁。 拙劣的演技! 果然有问题。 钦佩他的为人? 她是怎么能说出这种鬼话的? “所以,你是钦佩仰慕本世子?对本世子心生爱意?” 林江年眯着眼睛,意味深长。 “确实如此,妾身……很欣赏殿下。” “怎么欣赏的?”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沉默了下,方才小声道:“前几日妾身听闻殿下在茶楼内之事,殿下为维护已故临王妃怒发冲冠,实属贤孝……临江城内有关殿下谣言虽多,但妾身认为,殿下并不是坏人……” 听着对方侃侃而谈,若非早意识到对方不对劲,林江年还差点真信了。 等到她夸完之后,林江年轻叹了口气。 “殿下,为何叹气?” “昧着良心这么夸本世子,应该为难你了吧?” 话音刚落,明显瞧见对方的脸色微一变。 “殿下……何出此言?” “因为你演的太烂了!” 林江年摇摇头:“你说你夸什么不好,夸本世子不是坏人?这话你听着不心虚,本世子都听不下去了……” “这临江城内,谁不知道本世子欺男霸女,坏事做尽?” “你但凡夸点别的也好,说你垂涎本世子的容貌,想给本世子暖床……说不定,本世子还真信了呢?” 沉默。 对方明显被林江年的这一番话给整沉默。 似乎没想到,这临王世子会如此直白? 片刻后,她缓缓抬起头,盯着林江年。 这一刻,她的眼神变了。 如果说刚才还是柔情似水的眼眸,那么此刻,那眼眸中却透露着深深的寒意。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么……” “狗世子,受死吧!” 话音刚落,她突然暴起,一掌朝着林江年胸口拍来。 凶狠的招式,裹挟着凌厉的风! 林江年瞳孔一缩,当瞧见对方眼眸中的凶光时,他浑身紧绷。在对方出招的瞬间,林江年当即迅速后退躲开。 但即便提前预判,林江年依旧感受到那凌厉的掌风擦肩而过。 肩头隐隐生疼! 差一点,就中了! 这女人武功明显比许岚强的多,这一掌拍在他身上,不死也得半残?! 林江年后怕不已,不该信了许岚的鬼话。明知对方有问题还以身涉险……纯想不开! 而那女子在一掌落空后,明显愣了一下,脸上浮现一抹不可思议神色。 这狗世子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吗? 为何能躲过她这一掌? 但下一秒,她眼神愈冷。 “砰!” 一巴掌拍在旁边桌上,桌子瞬间四分五裂。而后,她从碎裂的桌下摸出一把银晃长剑! “狗世子,你恶贯满盈,罪该万死!” “今日,本女侠就替清风楼的陈姑娘以及临江城无辜枉死的百姓,送你归西!” 撕破脸皮,咬牙切齿充满愤怒的语气! 她今日埋伏在此,就是为了取这狗世子的命! 原本还准备了一桌子菜想悄无声息弄死他,既然被发现了,那干脆直接动手。 她提着剑,直刺林江年胸口。 速度极快! 快到林江年根本来不及反应。 林江年站在原地,感受到那剑气凌厉的杀意锁定了他,突然扭头冷笑:“你再不出来,本世子可就要死在这里了!” 话音刚落! “砰!” 一把长剑贯穿门窗,刺破空气,直逼手持长剑的女刺客而来。 那女侠瞳孔猛然一缩,当即横剑抵挡。 “哼!” 女刺客闷哼一声,被强烈的震意震退两步,手腕发麻,心头惊骇! 她意识到不妙,这狗世子的侍卫竟来的如此之快? “去死吧!” 眼见林江年就在眼前,她再度提剑想要迅速解决这狗世子。 但下一秒,一道身影悄无声息挡在林江年面前,一掌拍出,挡住了那女刺客的攻势。 “砰!” 磅礴的内力涌动,震的这女刺客连连后退几大步,脸色惨白。 与此同时,门外迅速涌入数道侍卫,将她围住。 连续的刺杀被阻挡,加上对方侍卫涌现,她意识到这次的刺杀算是失败了! 她低估了那狗世子的狡诈,没想到对方竟早识破了她的计谋,早有准备! 继续留下,恐怕不妙! “狗世子,你等着,本女侠下次一定会取你的狗命!” 丢下一句狠话,她不甘心恶狠狠的瞪了林江年一眼,随即毫不犹豫转身,从旁边的窗户口一跃而下,身手矫健逃离。 “追!” “是。” 身后,数道侍卫紧追上去。 …… 第四十一章 纸鸢的主人 房间内,一片凌乱。 “殿下,属下救驾来迟,还请恕罪!” 林江年惊魂未定,扫视房间内的一片狼藉,又瞥了眼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侍卫。 林空! 林江年目光逐渐泛冷。 许岚说的没错,暗中保护临王世子,却又监视着他的人果然是林空。 而他刚才,差点害了林江年! “恕罪?” 林江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语气中略带一丝愤怒:“本世子刚才差点死在那刺客手中,你知不知道?” 林空单膝跪倒在地,低头沉声道:“是属下救驾来迟,惊扰了殿下,请殿下责罚……” “恐怕不是救驾来迟,而是你不想救吧?”林江年冷笑。 林空低着头,瞳孔猛然一缩。 “你刚才明明能第一时间出手阻止那刺客,你为何不出手?” 林江年冷冷盯着他:“还是说,你想看着本世子挨那刺客一掌,死在她手上?” 听到这话,林空脸色骤然一变:“属下绝无此想法。” “这么说,是本世子冤枉你了?” 林江年冷笑连连。 他敢来单独见这花魁,自然是清楚林空就隐藏在暗中。他是临王世子的侍卫统领,也是专门负责保护林江年的人。 刚才林江年敢明目张胆跟那女刺客翻脸,便是知晓他在暗中,随时会出手。 但林江年终究还是没料到,这林空竟敢跟他玩这一出? 若非林江年本能警惕,恐怕刚才就真要挨那一掌! 即便不死,伤势也不会轻。 而他的这个好侍卫,好统领,却没有第一时间出手! 他想干什么?! “属下不敢!” 此刻,林空依旧低垂着头,沉声开口。 林江年则是冷冷看着他,从他第一天到临王府,就清楚眼前这个侍卫恐怕根本不听他这临王世子的命令。 甚至,他到底是谁的人还不好说。 而今日他此举,又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纸鸢? 林江年眯起眼睛。 难不成,她想要自己死? 心头略有些惊惧,林江年收回目光,冷冷瞥了他一眼:“今日之事,本世子暂且记下了。” “这笔账,回头再跟你算!” 林空依旧跪在原地,低着头:“多谢殿下。” 而此时,门外急匆匆闯进来一道身影。 许岚跑进房间,当看到房间外一片狼藉,下意识看向林江年:“怎么样?你没事吧?人呢?” “刺客呢?” “没事,跑了!” 林江年淡淡道。 “那……” 许岚还正想问什么,却见一旁跪着的林空,一愣,这才突然注意到,林江年的脸色不好看? 一张铁青阴沉的脸色,似乎十分愤怒。 “你,怎么了?” 许岚下意识小声问道。 林江年没有开口,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侍卫抓着一个人走进来。 “殿下,迎风苑已被控制查封,这是迎风苑的老鸨!” 侍卫将一个中年妇女丢在地上。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老鸨受到了惊吓,战战兢兢,连忙跪倒在林江年面前,连连磕头:“我,我真不知道刺客是从哪里来的……殿下明察啊!” 林江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刺客可是你们迎风苑的花魁,你说你不认识?” “是,是璐儿?” 老鸨一怔:“这,这不可能啊……璐儿,怎,怎么会是刺客?” 老鸨正要解释什么,却又听到有人开口:“殿下,从隔壁房间找到一名昏迷的女子……” 林江年抬眸看去,瞧见了一位衣衫不整,仅穿着贴身衣物昏迷的女子。 “璐儿?” 老鸨见状,连忙睁大眼睛。 她才是苏璐? 林江年眉头一皱,而后舒展开。 看来,是那女刺客打晕了花魁苏璐,假冒花魁邀约林江意图刺杀? 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是这迎风苑自导自演的嫌疑。 “殿下,该如何处置她们?” 这是,那侍卫走上前来,恭敬开口。目光瞥了一眼那单膝跪在地上的林空,心头一惊。 这,是怎么了? “都带回去吧!” 林江年瞥了一眼:“查一查,她们有没有跟刺客勾结!” “是。” “……” 回临王府的马车上。 当许岚得知房间内发生的事情后,恍然大悟:“你说林空他故意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是想害死你?” 林江年点头,沉声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但许岚皱眉疑惑起来:“不应该啊!这林空对临王府忠心耿耿,他是林伯伯多年前收养的孩子,算是林伯伯的半个义子,他没道理要害你吧?” 林江年眯着眼睛:“万一是他背后的人指使的呢?” “你是说……纸鸢?” 许岚一怔,又摇头:“那更不可能了,纸鸢是临王妃收养,临王妃的妹妹抚养大的,她是绝不可能会害临王妃的孩子。”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连你都能害临王世子,她为什么不行?” 许岚扭过头,轻哼一声:“我那不一样……” 林江年眯着眼睛:“假如不是她指使的话,林空为何敢这么做?还是说,林空是想给本世子一个下马威?” 猜测到了些什么,林江年冷笑:“我这临王世子,当的可真憋屈啊!” “你是假的!”许岚撇撇嘴。 “谁说假的就不能成真的?” 林江年淡淡道。 看着林江年那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许岚心头一跳。 “你,你想做干什么?” “当然是做我该做的事情。” 林江年平静道。 初到临王府时,他担心暴露身份,时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伪装。 如今熟悉了身份,逐渐代入角色后,他也终于能尝试做一些他想做的事情。 而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便是林江年一直等待的契机! 虽然危险! 但也来得巧! …… 临王府内。 前院。 “噗通!” 林空跪倒在地,脸色难看,冷汗直流。 在他身前不远处,站着一道冰冷身影。 仅仅只是站在那儿,却给了林空极大的压迫感,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林空,你好大的胆子!” 那双充满冷意的眸子在他身上扫视,声音阴沉冰冷:“我命你保护好殿下,你便是如此失职的?” 林空后背冷汗直流,声音中隐约夹杂着一丝颤抖:“属,属下知罪……” 纸鸢立于原地,浑身笼罩在寒冷阴沉的气势中。 “倘若殿下出了半分差错,你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你太让我失望了!” 林空脸色惨白,低头没说话。 他想解释,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而纸鸢在冷冷盯视她许久后,缓缓收起冰冷的目光:“念你为王府多年效力的份上,此次暂免你死罪。即日起,你贬为普通侍卫,杖刑一百,好好反思!” 林空低着头,脸色惨白:“是。” 他缓缓起身,转身离开。 这时,身后又传来纸鸢冰冷的声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林空心头一咯噔,浑身一怔。 “殿下永远是殿下,他是你我的主子,是这临王府未来的主人!” 纸鸢最后冷冷瞥了他一眼:“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林空脑袋空白,心思像是被发现了般,浑身泄了气。 “是。” 他低着头,转身离开。 纸鸢立于原地,直到许久之后,这才意识到什么,转身。 不远处的走廊尽头,一道身影正静静靠在门口,饶有意思的打量着她。 “啧,没看出来,你还挺维护本世子的?” 纸鸢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缓缓开口:“殿下。” 林江年则是迈步走进院子,走到她跟前。 看着眼前这冷冰冰的侍女,似想到什么,突然凑到她跟前,盯着她那白皙而清冷的脸蛋,扬眉。 “你刚才说……” “本世子是你的主人?” “我没听错吧?” “……” 第四十二章 换个称呼 纸鸢清冷的脸上并无半分波澜,平静道:“殿下是王府的小主子,自然是奴婢的主人。” 她的回答不卑不亢,只是眼眸余光扫视林江年的脸上时,却瞥见了一抹似恶趣味的笑容。 纸鸢微微皱眉。 “既然本世子是你的主人……” 林江年静静打量着眼前的纸鸢,意味深长:“那本世子的命令,你应当会听吧?” 纸鸢低垂眼眸:“殿下有何吩咐?” “倒也没什么吩咐,只是突然觉得殿下这个称呼听起来太寻常普通了。” 林江年瞧了她一眼:“不如以后你就直接喊我主人吧?” “本世子觉得这个称呼更好听点,如何?” 纸鸢眉头皱的更深。 见她沉默没说话,林江年似笑非笑:“怎么?不愿意?” 纸鸢沉默片刻,方才道:“既然殿下吩咐,那奴婢自当照做。” “行,那你现在喊一个让本世子听听?” “……” “主……” 纸鸢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 在林江年目光注视之下,她最终艰难的从那鲜红薄唇吐出两个字:“主人……” 不知为何,当喊出这两个字时,她心头竟有一丝异样,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很好,不错!” 林江年满意的点点头:“以后就这么称呼本世子吧。” 纸鸢没吱声。 那清冷的眼眸中隐约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林江年倒没有再继续为难她,让她喊主人算是恶趣味,也算是小小的报复。虽说对她造成不了任何伤害,但能恶心一下她,也算是出了那晚浴房的那口恶气。 心情舒畅! 林江年回头瞧了眼门外,想起什么,突然道:“所以,他是想谋害本世子吗?” 刚才纸鸢与林空的对话,自然都落入了=他耳中。 纸鸢瞥了林江年一眼,淡淡道:“他不敢。” 林江年反问:“你怎知他不敢?” “他既然不敢,在本世子遇到危险时为何不救?” “你知不知道,本世子今天差点死在那刺客手中?” 林江年指了指自己,今天要不是他多了个心眼,早有防备,怕是就自食其果了。 林空身为他的侍卫,明知危险却不第一时间出手相救? 他想干什么?! 纸鸢沉默,片刻后才道:“林空是殿下的侍卫统领,对王爷殿下忠心耿耿,绝不会想谋害殿下……” “他今日失职,奴婢已严惩不贷,等王爷回来后,自会再处置他。” “呵呵!” 林江年眯起眼睛:“忠心耿耿?你确定?” 纸鸢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神,依旧不卑不亢,眼眸中没有任何闪躲一样,平静道:“林空自幼便在王府长大,多年来为王府出生入死,对王爷和殿下自是忠心耿耿。” 这话,多少有些讽刺了! 不过,林江年并不关心。 他更关心的是…… 注视着纸鸢那冰冷,丝毫没有任何闪躲,也完全不惧她的脸蛋,尤其是那双明亮好看的眼眸,像是始终波澜不惊般,又仿佛能看穿林江年的心底。 “他林空只是一个侍卫,自然不敢谋害本世子,但如果他背后有人指使的话,那不一样了……” 林江年开口的同时,也正好注视着纸鸢的眼睛。 她平静的眼眸中终于似多了一丝波澜,眼眸微跳:“殿下难道怀疑,是奴婢指使他想谋害殿下?” “你觉得呢?” “奴婢绝无此大逆不道念头。” “你怎么证明?” “……” 眼神对视,气氛突然沉闷下来。 林江年静静盯视着眼前的纸鸢,盯着她那清冷的眸子,绝美的脸庞,以及……那如何都看不穿的心思。 纸鸢的目光同样落在林江年的身上,与他对视,视线中对峙。 她的身姿很高挑,比林江年矮不了多少,站在他面前并不需要仰头,目光几乎平视。 一袭紫衫襦裙,将她的身姿包裹展露无遗,露出几分雪白修长的脖颈,盈盈一握的柳腰,以及裙摆之下那被遮掩的修长双腿。 身为临王府侍女,她身上的穿着跟府上的侍女完全不相同。若是寻常外人见了,定然不会将她当成府上的丫鬟。 她更像是临王府的小姐。 更甚至像是……小女主人! 纸鸢静静注视着林江年,她从殿下身上感受到一股强势压迫的气息。充满了几分犀利和冷笑的目光,像是在质问着她。 这种感觉,与以往相似,却又不相同。 总感觉…… 殿下似乎攻击性更强了! 纸鸢沉默。 直至片刻后,她方才开口:“殿下想让奴婢如何证明?” “这就得问你自己了。” 林江年冷笑一声:“你觉得,本世子的怀疑有没有根据?” 纸鸢沉默片刻:“有。” 林空虽是世子护卫,但在王府内实际上更听命于纸鸢。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殿下怀疑自然难免。 “那你觉得,本世子该不该怀疑你?” 纸鸢缓缓低垂眼眸,将视线从林江年身上挪开。沉默了下,方才淡淡道:“殿下多虑了,奴婢从未有过想害殿下的念头,再者……” 她稍许停顿了下,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没再开口。 “再者什么?”林江年追问。 纸鸢沉默片刻,方才道:“奴婢若想害殿下……殿下不会发现。” 听着眼前侍女平静的语气,林江年瞬间涌现起一丝忌惮! 是啊! 她是临王世子的贴身侍女,在这王府中权力极大。若是纸鸢真想害他,林江年恐怕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林江年自然清楚这点,但并不影响将矛头指向她。 “这么说来,你有想过害本世子?” “奴婢不敢。” “既然不敢,你为何能知道本世子不会发现?” 林江年眯起眼睛:“还是说,你在心中已经演练过如何弄死本世子的法子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纸鸢看了他一眼,沉默。 “你还真是本世子的贴心侍女啊!” 林江年冷笑。 纸鸢垂眸,淡淡道:“殿下永远是殿下,奴婢也永远不会伤害殿下。” “本世子可不信。” 林江年摇头:“本世子一直以为你们身为王府的人,不会对本世子有二心。现在看来,是本世子想多了……你们这些下人,是靠不住的。” 他冷笑一声:“外面那么多人想要本世子的命,就连府上也不例外。看来本世子想要活命,只能靠自己了不成?!” 纸鸢还是沉默。 她并没有解释太多,或许在她眼里这件事情不需要解释。 也或许是不屑解释。 殿下信不信,随他。 “今日之事,本世子记着了,你好自为之吧。” 林江年冷哼一声,拂袖转身,离去。 目的达到,林江年也不打算继续跟她废话。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动得了纸鸢的身份地位。 今日来见她,只是为表达他愤怒的情绪,为接下来的目的做铺垫打算。 真要对付她,还得慢慢来,徐徐图之。 “殿下!” 就在林江年转身之时,身后沉默的纸鸢突然开口。 林江年驻足,回头瞥了她一眼,冷笑:“看来,你是真没把本世子的话当一回事?” “主……” 纸鸢眼眸闪烁,沉默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能喊出来。 有种从心底升起的莫名羞耻? 她略深呼吸一口气,方才道:“明日便是王妃忌日,殿下需早点起身做准备。” 王妃忌日? 林江年一怔,随后冷哼一声:“本世子自然知道!” 说罢,他拂袖离去。 剩下纸鸢依旧站在原地,面无波澜。 她永远都是这副模样,仿佛什么事情都难以让她提起兴趣。 她静静看着殿下离去的背影,直至许久后,才收回视线,随即,冷声瞥向身后某个方向。 “查!” “今日是何人刺杀殿下,将刺客抓回来!” “是。” 身后一道人影晃动,悄无声息离去。乐文小说网 …… 第四十三章 女侠沈灵珺 临江城内。 夜幕降临。 某处民居内。 “哼!” 房间内,传来一女子沉闷的声音,略带一丝痛楚颤抖。 昏暗的房间,简陋的陈设,桌前,坐着一位容貌精致的女子,轻纱蒙面,浅红锦缎长裙,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吞咽而下,随即盘腿调息。待到许久之后,那苍白的脸上总算多了一丝血色。 她微呼出一口气,白皙的额头上泛起一丝冷汗,眼眸中多了几分不甘。 失败了! 今日她潜入迎风苑,打晕假冒那花魁,试图将那狗世子骗进来杀! 传言那狗世子心术不正,为人极其好色,只需轻轻一骗便会上钩。事情也正如所预料的那般,那狗世子在听闻花魁相邀后,果真迫不及待如约而至。 可就在她准备趁机悄无声息弄死那狗世子时,却没料到那狗世子早有准备,识破了她的计谋。她在暴露之后想动手杀那狗世子,却没想到被那狗世子躲开…… 而后,那狗世子的侍卫便闯入进来。刺杀失败,她不得不赶紧逃离! 就差一点啊! 她眼眸中满是悔恨和不甘心。 那狗世子为何会察觉到她的目的? 还有那侍卫…… “咳咳……” 她咳嗽了一声,眉间痛楚,那狗世子身边的那个侍卫武功极高,仅仅只是掌风便让她受了内伤。 若不是她反应极快迅速逃离,恐怕得交代在那。 但是今日刺杀失败,下次想要再杀他,恐怕更难了! 想到这,她眼神愈发不甘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沈女侠?您在吗?” 听到这个声音,沈灵珺猛然抬眸,深呼吸一口气,等到脸上的情绪恢复正常后。 起身,开门。 院子里,正站着一道身穿灰袍的下人。 见到对方,沈灵珺眼眸猛然一凝,冷声道:“这就是你家主子今日提供的情报?不是说那狗世子没什么脑子,为什么他今天能提前察觉到本姑娘的刺杀?” “沈女侠,您先别生气……今日之事,的确是我家主子疏忽了。” 那下人低着头,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为何会提前察觉? 还不是你太冲动,伪装的太假了? 你但凡小心谨慎点,会出这样的事情吗? 不过,这话下人可不敢说出来。眼前这位女侠武功不弱,他家主子还留着她有用。 “哼!” 沈灵珺冷哼一声:“我今日差点死在那里,这就是你们给的情报?” “沈女侠稍安勿躁,今日的确是个意外……那狗世子的确没什么脑子,今天察觉异常的可能是他身边那位许小姐……” 下人开口解释:“对了,今日刺杀失败,临王府的人都在找你,沈女侠,你恐怕需要先暂时躲一段时间了……” “躲?” 沈灵珺脸色一冷,咬牙:“不杀那狗世子,本女侠势必罢休!” 那狗世子无辜杀害百姓,这段时间临江城多少人死在他手上?整个清风楼的人被抓进临王府,几乎无一人生还。如此残忍手段,骇人听闻。甚至还有那花魁陈莺莺…… 想到这,沈女侠眼眸中浮现一抹愤愤。 那陈莺莺曾与她有过几面之缘,一个如此善良貌美的女子,那狗世子竟也下得去手? 除此之外,听说前几天有个叫宋珏的在临江城内跟那狗世子有过冲突,结果第二天那宋珏便自杀在了自家家中…… 说是自杀,谁信? 未免有些太巧合了! 凶手是谁,不言而喻! 沈灵珺游历归来,得知陈莺莺惨死后,便暗下决心,势必要杀那狗世子,为所有人报仇! “沈女侠别急,此次刺杀那狗世子失败,短时间内恐怕很难再有机会……” 沈灵珺却摆摆手,打断了他:“这不需要你家主子多废话,本女侠自有打算安排!” 想到这,沈灵珺深呼吸一口气,眼眸中多了一丝冷意:“那狗世子,本女侠势要取他狗命!” …… 夜幕降临时分。 林江年回到房间,用过晚膳后,沐浴更衣。 今日,林江年将侍女都赶了出去,独自在浴池内泡着,思绪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先前他跟纸鸢说的那番话,是试探,也是警告。 同时,也是为了林江年入如意楼的铺垫。 当一切事情都合理起来时,林江年便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了。 只不过…… 让林江年依旧疑惑的还是那个侍卫统领,林空。 他到底想做什么? …… 在浴池内泡了许久后,林江年起身,换身一身衣衫,推开门。 门外,有侍女正在伺候着。 林江年转身,正准备离开之时,眼角余光却瞥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一道娇小的身影躲在拐角的转弯处,当林江年视线落过去时,转身就想跑。 “站住!” 林江年冷声道。 那道身影顿时僵在原地,不敢乱动。 林江年缓步走上前,便瞧见了一张清秀而略带几分恐慌的脸蛋。 “殿,殿下……” 小竹语气颤抖,小脸儿上浮现着惊慌的神色。 “是你啊。” 林江年目光注视打量着她,冷笑一声:“好久不见啊!” 这小丫鬟,这两天不知道躲在哪里,林江年倒是再没见到她。 “殿下,我……” 小竹娇躯紧绷,小脸上的神情害怕的快哭了:“殿下,晚,晚上好……” 前两天那晚的事情发生之后,她紧张惊慌不已……幸好有纸鸢姐姐护着她,这两天纸鸢姐姐收留了她,让她躲过了殿下的魔爪。 没想到今晚,正好又被殿下逮了个正着。 看着殿下那略带几分冰冷犀利的眼眸,显然是让她想起了前两天晚上的事情。 那天晚上,殿下发现了她给纸鸢姐姐偷偷告密的事情。而纸鸢姐姐为了她,竟然跟殿下对峙……这让小竹心中内疚又不安。 眼下,更是惶恐不安。 林江年盯着眼前这小丫鬟,一步一步逼近。 小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但很快,身后便是冰冷的墙壁。 退无可退。 林江年则依旧步步逼近,盯着面前的小丫鬟,冷笑一声:“你觉得,你逃得出本世子的手掌心吗?” “殿下……” 小竹紧张的低下了头:“奴婢,奴婢……知错了……” “知错?” 林江年眯起眼睛:“那你说说,你哪错了?” 哪错了? 小竹低着头,轻咬下唇,“奴,奴婢不该……背,背叛殿下……” “原来你也知道啊!” 林江年看着她那泛红而害怕,睫毛不断颤抖,惊慌的脸蛋,意味深长的凑近:“那你可知道,叛徒的下场是什么吗?” “我……不,不知道……” 林江年冷笑道:“叛徒是要被中出!” 小竹不敢抬头,紧张的捏着小手。她不知道什么是中出,但本能感觉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她很害怕! 但一想到纸鸢姐姐为了她跟殿下作对,万一,万一殿下到时候责罚纸鸢姐姐。 那,岂不是她害的? 想到这,小竹一咬牙:“那,那请,请殿下责罚!” “责罚?” 林江年目光上下打量着小丫鬟,眼眸扫视两眼,似想到什么,意味深长道:“好,既然你想要责罚,本世子就满足你!” “那本世子就罚你今晚……” “给本世子暖床吧!” “……” 第四十四章 红衣女子归来 “暖,暖床?!” 小竹徒然睁大乌溜溜的眼睛,等到反应过来时,她小脸绯红,面露惊慌神情。 暖床? 那岂不是就要……陪殿下睡? 小竹心头悬起,心跳噗通噗通的狂跳。 她,她又不是贴身暖床丫鬟…… 殿,殿下他这是想…… “怎么?不愿意?” 林江年依旧眯眼,盯着眼前的小丫鬟。 前几天晚上他本想吓唬试探,从她嘴里诈出点东西来。结果纸鸢突然闯入,打乱了林江年的计划。 这两天的时间,这小丫鬟明显在躲着他。仗着有纸鸢的庇护,不见踪影。 但今晚,正巧又逮住她了! 林江年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从古至今,叛徒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女叛徒! 这小丫鬟看着人畜无害,没想到背地里竟当二五仔! 得教训! “我,我……” 小竹低着脑袋,俏脸通红滚烫,她不敢抬头。只要一抬头,便能看到殿下那近在咫尺的模样。 在殿下的逼迫下,她退无可退。身后便是冰冷的墙壁。隐约间,她能感觉到殿下那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压迫着她。 很近,近到她娇躯紧绷,有些喘息不过来! 小竹脑袋乱糟糟的,脸蛋滚烫,紧咬下唇。 纠结,犹豫! 最终,她下定了什么决心。 “愿,愿意……” 略颤抖的声音响起。 林江年略有些意外,低头看着眼前这可怜无助的小丫鬟,不确定道:“你说什么?” 小竹低着头,声音很轻,很颤抖,却又很清晰:“奴,奴婢愿意……” 当说出这句话时,她仿佛用尽了浑身的气力。 这,这是她犯的错……她不能连累纸鸢姐姐。 前两天,纸鸢姐姐为了她已经跟殿下闹了不愉快,听说这两天府上都在传殿下跟纸鸢姐姐不合的消息。 小竹很内心,也很不安。 她很担心纸鸢姐姐会因为护她而被殿下责罚,甚至是……赶出王府。 毕竟,纸鸢姐姐跟她一样,都只是府上的下人。 万一,万一…… 小竹不敢继续想下去。 这是她犯的错,她决定自己承担! 她甘愿受殿下责罚,哪怕,哪怕是……给殿下暖床。 小丫鬟的脸上红扑扑着的,却又满是坚定神情。 …… 林江年愕然。 他自然想不到这小丫鬟内心的脑补心思剧情,本是打算吓唬吓唬她,给她个小小的教训。 若是可以的话,这个教训也可以深刻点…… 不说暖床,至少也得要把前几天吃瘪还回去。 却没想到,这小丫鬟竟答应了? 低头看着脸蛋通红,却像是鼓起什么勇气的小丫鬟,林江年眯起眼睛。 “你确定要给本世子暖床,不后悔?” 林江年盯着她,玩味道。 小丫鬟低着脑袋,几乎将脑袋埋进了胸口,晶莹小巧的耳垂泛着红,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嗯……” 显然,她很紧张。 “行,那随本世子来吧。”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转身回房。 本只是想吓唬她,没想到竟还有意外之喜? 小丫鬟主动暖床献身……该拒绝吗? 念头只是刚浮现,林江年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傻子才拒绝! …… 幽静昏暗的走廊上。 小竹跟在世子殿下的身后,随着距离房间越来越近,小竹的步伐也越沉重,心情越紧张复杂。 一颗心悬着,噗通不停的跳动着。 要,要给殿下暖床吗? 刚才头脑一热答应下来,此刻已没了回头路,想到接下来即将可能要发生的事情…… 小丫鬟俏脸通红,紧张的心情难以言明。 她努力深呼吸,想要冷静下来。 但只要脑海中浮现起画面,就感觉脸蛋滚烫通红! 给殿下暖床……她,她应该做点什么? 殿下,殿下又会不会对她做点什么? 小丫鬟的心是悬着的,娇躯紧绷,低着脑袋,努力的做着深呼吸。 冷静,要冷静! 这一切都怪她,犯了错是要受惩罚的,不能让纸鸢姐姐代替自己…… 想到这,小竹终于下定了决心。偷偷抬起脑袋,瞄了殿下的背影一眼,又快速低下去。 暗暗决定! 小竹,你可以的! …… 小丫鬟脑袋里胡思乱想之时,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回到院子,穿过走廊,来到房间门外。 林江年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小丫鬟。依旧低着头,俏脸绯红,双手交织在前,不安的轻捏着,明显能感觉到她身子在微微颤抖紧张。 “进来吧。” 林江年嘴角微微扬起,目光玩味的打量了她一眼,伸手去推房门。 当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林江年又像是猛然想起什么,手上的动作一顿。 下一秒,他重新将房门关上。 随后,他沉默了片刻。 深呼吸一口气,转身,扭头看向身后的小丫鬟,眼神中略有几分遗憾神色。 “本世子突然想起,今晚还有些事情要办……你先回去吧!” “啊?” 原本打定主意,今晚要给殿下暖床的小丫鬟听到这话,脑袋一懵。 茫然的抬起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殿下,有些不知所措:“殿,殿下……您,您说什么?” 林江年的脸上,满是不甘心和惋惜的神色,最终还是一咬牙:“本世子是个正人君子,不喜欢趁人之危……你既然不愿意,那今晚就不强迫你了!” 听到这话,小竹的脸上满是茫然神情。 正人君子? 不喜欢趁人之危? 这,这话是殿下能说出来的? 见小丫鬟那异样的眼神,林江年这才察觉到这番话与他的人设不符,当即又道:“本世子今日身体不适,暂不需要你来侍寝暖床了……” 小竹眨眼,殿下身体不适? 原来是这样?! 听到这话,小竹心头如释重负般,猛然松了口气。 不用暖床了? 她今晚,逃过一劫了? 可还没等小竹来得及高兴,却又听见殿下开口:“今晚你先回去,明晚再来!” 明晚?! 小竹脸蛋再度涨红,明晚,明晚还要继续…… 不过,至少不是今晚! 逃过一劫的小竹,猛然松了口气。 抬起头时,却瞧见殿下脸上浮现着几分不甘心的神色……殿下这是怎么了? “殿,殿下……”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林江年不耐烦的摆摆手:“本世子要休息了,你赶紧回去吧。” “哦……” 小竹不明所以,但殿下赶她走,没有强迫她暖床侍寝,小丫鬟心头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有些心乱如麻。 说不上来的感觉。 “那,那奴婢先告退了。” 小竹小声开口,这才转身离开。 迈着娇小的步伐,很快小跑离开,生怕殿下反悔一样…… 林江年站在原地,就这样看着小丫鬟那充满朝气的少女娇躯远离消失,深深的叹了口气! 直到小竹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林江年这才收回目光,推开门,走进房间关上门,反锁! 这才转身看向房间内。 幽静的房间内,桌上点燃着油灯,照亮房间。 就在那桌边,静静坐着一道熟悉久违的身影。 熟悉的红衣长裙,熟悉的女子容貌,精致绝美,略带几分盈盈笑意,正似有若无的上下打量着林江年。 一切都显得那么违和! 消失了好几天的红衣女子,终于又出现了! 只是…… 早不出现,晚不出现……为何偏偏是今晚? “怎么?你看见我似乎不是很高兴?” 桌边的红衣女子,意味深长道。 “你说呢?” 林江年面无表情,走到桌前,在她对面坐下。 红衣女子上下打量着他,似笑非笑:“怎么?你是在怪我坏了你的好事?” “没有。” “你可以当我不存在的……” 红衣女子意有所指。 林江年没说话。 当她不存在? 难道小竹给他暖床的时候,让她在场看着? 什么人前犯? “你这几天去了哪里?” 林江年叹了口气,问道。 前两天还怪有些想念她的,今天她出现在面前,林江年却没有多少喜悦情绪……被坏了好事,谁能高兴的起来? “去办了些小事!” 红衣女子并未解释,目光打量了林江年一眼,“你这几天,可还好?” “不太好,差点命没了!” 林江年看着她:“我还以为你不打算管我了,任由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呢!” “怎么会?”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你可是我手上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 “所以,你让我假冒临王世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林江年又问起了此事。 他想试探红衣女子的目的。 不过,红衣女子依旧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不急,再过些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江年眯起眼睛:“你别告诉我,你想刺杀临王?” 红衣女子巧笑倩兮,冲着他眨眨眼:“你猜?” 林江年不想跟她继续这么幼稚的话题。 今天没见,她似乎有些变化。 红衣女子倒是饶有意思的上下打量着他,似乎想起什么:“我不在的这些天,你看起来挺好的吗?” “不好。” “哦?” 她眯起眼睛:“可我怎么听说,你跟那许小姐这些日子走的很近……” “看不出来,这还没几天,你就将她拿下了?” 红衣女子的眼眸中带着几分异样的惊艳,似乎感叹于林江年的手段。 “拿下?” 林江年一怔:“你听谁说的?” “外面不都在传么?” 红衣女子眯着眼睛:“那天下午,你们两个在房间里做了什么?” 林江年:“……” 她不在临王府,却对临王府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她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线? “我跟她,一言难尽……”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而后,瞥了一眼满脸笑意,似玩味的红衣女子,突然道:“她知道我是假冒的临王世子!” 红衣女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刹那间锋芒毕露,杀意弥漫。 “你说什么?!” 第四十五章 你看上她了? 林江年话音刚落,便察觉眼前红衣女子的气质变了。 如果说从林江年进屋开始,她始终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甚至略带几分慵懒玩味的姿态,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中。 无论神色和言语间,都给了林江年一种温和的错觉。 然而,此刻眼前的红衣女子气质却变了。 原本散漫的目光瞬间凝起,一缕如实质般的冷意涌现。 “怎么回事?!” 林江年轻叹了一口气,这才将那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如今身在临王府,对林江年而言,眼下他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红衣女子! 至少目前来说,在这方面也只有她能帮到林江年! 许岚的存在,终究是个隐患。 因此,当红衣女子回来时,林江年第一时间提起此事。 红衣女子听完之后,那原本泛着几分杀气的美眸中,徒然愕然。 “你是说……那狗世子!” “是她害死的?” 这个消息,让红衣女子始料未及。 清冷的脸上,泛起几分惊色。等到冷静下来后,又陷入深深的沉思。 林江年点头:“临王世子是她骗出城外的,陈莺莺只是一个替死鬼……如果她没说谎的话。” 红衣女子沉默。 显然,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过于震惊意外。 她深深皱起眉头:“林家和许家之间关系交好,两家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恩怨矛盾,她为何要害死临王世子?” 林江年一摆手:“我哪知道?”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看来,是我忽略了一些事情。” 红衣女子眯着眼睛,手指习惯性的轻轻敲击桌面。 如若她没说谎,临王世子是她骗出城外的。那么,她必定知道些什么。 “难道……” 红衣女子眯起眼睛:“她是三皇子的人不成?” “能查到吗?”林江年看了她一眼。 “不确定!” 红衣女子摇摇头,轻叹了口气:“许家可不是什么小家族,想要查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说到这里,红衣女子目光又微微泛冷:“对了,你刚才说,她已经知道你是假冒的临王世子?” 林江年点点头。 “那你为何没有除掉她?” 红衣女子盯着他:“万一她暴露了你的身份,你必死无疑……还是说,你舍不得?” 提起此话时,红衣女子的目光灼灼的盯着林江年,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林江年面不改色:“你觉得可能吗?” “为何不可能?” 红衣女子眯起眼睛,似笑非笑:“我若没记错的话,那许家大小姐容貌也算是标致,你这些天与她朝夕相处……难道,没有发生点什么?” “没有。” “那她为何会帮你隐瞒身份?” 红衣女子目光中似乎有什么危险的光芒:“你别跟我说,是你们互相拿捏着对方的把柄,她才不敢曝光你?” 林江年叹了口气:“她的确是这么说的。” “呵!”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那我倒想问问你,你为何会知道临王世子是她害死的?” “是她……” 林江年正想开口时,却又猛然意识到什么。 对啊! 许岚为何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 这可是事关她性命的事情,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告诉他了? “只有两种可能!” 红衣女子看着林江年,伸出了两根手指:“要么是她在骗你,趁机骗取你的信任。要么,那就是……” 她停顿了下,意味深长的看了林江年一眼:“她喜欢上你了。” 林江年神色一怔,而后摇头:“不太可能。” “她倒不想骗人,不过也不能确定,至于喜欢……” “更不可能了!” 荒唐的念头。 那天下午,林江年几乎差点掐死他,她又怎么可能喜欢上她? 除非她有病!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红衣女子眯着眼睛:“你难道不知道,女子的心思都是复杂的?” “若非如此,她为何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林江年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大概是她真的有病吧。” “……” “她必须除掉!” 在短暂趁机之后,红衣女子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抬眸看着林江年时,眼眸中泛着冰冷的冷意。 “她知晓你身份的秘密,一旦暴露,我的计划功亏一篑,你也必死无疑……所以,她必须死。” 在红衣女子眼里,许岚如今已经成为了最大的隐患威胁。 她可不相信林江年跟许岚之间所谓的互相拿捏把柄,那是不可控制的风险。 想要万无一失,就必须要除掉她。 林江年怔了一下,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见林江年如此干脆利落的点头,她反倒是怔了一下,眯起眼睛:“你真舍得?” 她始终不相信林江年会对许岚没有感情……否则,为何他之前不想办法除掉许岚?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你为何觉得我一定会对她有感情?” “难道不是?” 林江年摇头,淡淡道:“她的死活,与我无关!” “那你为何之前不想办法除掉她?” 林江年想了想:“下不去手。” 红衣女子面露冷笑:“还说你不是舍不得?你果然是对她有意思?” “这么快,就跟她情投意合了?” “你误会了。” 面对红衣女子的冷笑,林江年却只是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让我亲自动手去杀人,我的确下不去手!” “所以,杀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你若是想杀她,尽管去!” 林江年目光淡然。 让他亲手了结许岚的命,他的确下不去手。 从来没有杀过人,又怎么会下得去手? 至于她要去杀许岚? 这就跟林江年没有关系了! 至于对许岚有感情? 林江年暗自摇头,虽说这两天的相处,的确对那位大小姐印象好了一点点。 但远达不到让林江年救她的地步。 她的死活,与林江年并没有任何关系。 红衣女子盯着林江年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他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来。 但林江年目光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她面露疑色。 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冷血的多!” 红衣女子眯起眼睛,似笑非笑。 第四十六章 馊主意 冷血? 或许吧。 林江年的确不认为他是个好人,但相比于眼前的红衣女子来说,他又似乎被衬托的像是个十足的大好人? 至于她想做什么,林江年拦不住,也没打算拦。 红衣女子目光终于从林江年身上收回,她有些看不穿眼前这个家伙。这让她心里略泛起了一些波澜,有种似乎要脱离她掌控的不安感。 但随即,这念头又很快散去。 他中了她的情蛊,逃脱不了她的掌控! “不过,她毕竟是许家大小姐,想要杀她也绝非易事!” 红衣女子似乎想起什么,轻轻摇头。 许岚的身边,有高手庇护。加上许岚极少出门,在这临江城内想要刺杀她,难度极高! “我需要你的帮忙!”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怎么帮忙?” “帮我把她引出来!” 红衣女子眼眸中泛起一丝冷意:“只要能支开她身边的侍卫,我便能取她命。” “帮不了。” 林江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杀她是你的事,我不参与……” “万一我身份暴露了,你我都得完蛋!” 红衣女子蹙眉。 这的确也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许岚必须要除! 她知道林江年假冒的身份,若是被她暴露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眼下她虽然没有出卖林江年,但谁敢保证,她会一直保守这个秘密? 什么把柄,她才不信! 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但随后,红衣女子眉头皱的更深。 如果没有林江年的帮忙,仅靠她去刺杀许岚,的确难度不小。 更重要的是,红衣女子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之前林江年诈出了她,但这次之后,谁也不敢保证,她有没有留下后手? 万一,她有所防备的话。再去杀她,反倒可能适得其反。 想到这,红衣女子眼眸微冷。 麻烦! 已经是个大麻烦了! 该如何解决她? 红衣女子深思片刻,又抬眸瞧了林江年一眼,见林江年目光正淡然平静的看着他。 那张熟悉而略带几分说不上含义的脸,一瞬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或许,好像还有别的办法? “我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红衣女子想了想,道:“你想个办法,将她拿下!” “拿下?” 林江年狐疑的看她:“你说的哪种拿?” 红衣女子很认真的看着林江年:“想要她彻底闭嘴,除了杀她之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把她变成你的人,让她成了跟你一根线上的蚂蚱,那不就好办了?” 林江年:“……” 原以为她能说出个什么好办法来。 这什么馊主意? “还有,她既然知道你的身份是假冒的,为何没有戳穿你?” 红衣女子眯起眼睛:“你明明差一点就能杀了她,按理来说她应该对你惊恐避之不及,为何又还敢上门来找你……” “你不觉得,这很不对劲吗?” 林江年一怔。 被她这么一提醒,许岚好像的确是有点不对劲。 正常人似乎真不是这样的反应? “所以,我猜的应该没错……她恐怕是对你有意思!”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你或许可以尝试一下,强上也好,下药也行……将她变成你的人,那就好控制了!” 林江年沉默。 强上? 下药? 她这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 “实在不行的话,你与她关系更近一步后,再设法将她骗出来,你我联手悄无声息弄死她……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人知晓!” 红衣女子灼灼炙热的眼神,显然对她这个计划提议很满意。 “我拒绝!” “为何?” “我绝不出卖身体!” 林江年面无表情开口。 红衣女子瞥他:“你的身体很值钱吗?” “这不是值钱不值钱的问题……”林江年想了想:“事关尊严!” “尊严?” 红衣女子美眸上下打量他:“你觉得……你能跟我谈尊严了?” “再说了,那许岚好歹也是许家大小姐,正儿八经的世家贵族千金……你还嫌弃上了不成?” 这已经不是嫌弃不嫌弃的问题了! 她的这个馊主意是真的馊! “我觉得……要不你还是想办法杀了她吧?” 林江年想了想,叹了口气。 “若是能轻易杀了她,我又岂还需要跟你这么废话?”红衣女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要么杀了她,要么想办法将她变成你自己人……” 红衣女子逐渐收敛起来了脸上的笑容,面露严肃道:“我绝不允许任何不稳定的因素存在,你明白吗?”xièwèn 林江年沉默。 她说的其实没错。 许岚的存在,终究是个隐患。 至于那所谓的互相拿捏把柄,不过是许岚的一厢情愿。 他不可能完全信任许岚! 那么,杀了她或者将她变成自己人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 林江轻叹了口气,杀她下不了手,而将她变成自己人……林江年更有些下不去手。 谁能对兄弟感兴趣? 更重要的是,林江年不喜欢被强迫的感觉! 眼前的红衣女子,便是在胁迫他。 沉默! 红衣女子瞥了林江年一眼,缓缓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瓷瓶,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林江年瞥了一眼:“这是什么?” “迷药!” 林江年愕然,意识到她的目的。 “明天她再来找你,你就顺理成章将她留下吃顿饭,然后趁机将药下到她碗中……此药无色无味,半柱香即可生效,事后也毫无感觉……” 红衣女子眯起眼睛注视着林江年:“你懂我意思吧?” 林江年沉默了。 “你哪来的药?”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必须要拿下她,这是你接下来要办的事情!” 说到这里时,红衣女子又似乎想到什么,目光略有些狐疑的上下打量着沉默的林江年:“你为何一直推三阻四,该不会是……” “你不行吧?” 那许岚可是许家大小姐,样貌端庄精致,除去性格略大大咧咧之外,几乎找不到什么缺点。可这家伙居然推三阻四,各种不情愿,甚至还搬出了不出卖身体尊严的借口来……该不会是他不能人事? 故意找的借口? 察觉到红衣女子那火辣辣的目光,略带怀疑的眼神,林江年终于无法沉默了。 被质疑什么都行! 被质疑那方面……不能忍! 林江年拿起桌上的小瓷瓶,细细的看了两眼,瞥了她一眼:“这药,你确定有用?” “当然!” “药效强吗?” 红衣女子点头,淡然道:“放心,这药性极强,并且无色无味,哪怕是再厉害的武林高手也难以抵抗,都会中招……” “那……” 林江年想了想,又看了她一眼:“如果是你的话……你也会中招吗?” 红衣女子神色一怔,随即一抹精光闪过:“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你想给我下药?” “是有这个想法。” 林江年很实诚的点头了:“我觉得,与其给许岚下药,不如给你下……” “把你变成我的人了,你是不是就不会杀我了?” 红衣女子:“……” “……” 第四十七章 不识好歹 红衣女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盯着林江年,微眯起眼睛。 眼眸底,似有几分危险的光芒在闪耀。 “你想对我下手?” 面对她这略带几分杀气般锋芒的目光,林江年面不改色,反问道:“不行吗?” 林江年如此实诚,反倒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短暂怔了下后,她脸上露出一丝玩味:“你可以试一试。” “不过,我劝你最好别想动歪心思。” “为何?” “因为……” 红衣女子注视着林江年的神情,突然伸手打了一个响指。 下一秒,林江年脸色徒然一变。 他的身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活跃起,从他身体内开始蠕动,刺激着他的肌肤。 那蠕动的异物涌入胸口,一阵钻心的疼痛。 “你……对我做了什么?!” 林江年脸色一变,捂住胸口神色大变。 红衣女子则是笑眯眯的注视着林江年的反应,等到他脸色略有些苍白时,这才又打了个响指。 随之,林江年身体内的异物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林江年低着头,喘着粗气。 脸色惨白,极为难堪! 虽然只是短短片刻,却已然让林江年心头震慑。 他,果然被下了蛊毒! “那是什么东西?” 林江年抬起头,盯着她的脸庞。 红衣女子笑意盈盈,轻启红唇:“蛊虫!” 林江年心头一震。 果然如此。 蛊虫…… 他只在书籍上听说过,没想到这玩意真的存在世上? 一想到自己的身体里有虫子的存在,林江年便感觉一阵心寒,有种莫名的恶心感。 这玩意,还真恐怕随时能要了他的命。 想到这,林江年心头一沉。 “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对我有什么歪心思。” 红衣女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玩味道:“我随时能取你性命。” 林江年深呼吸几口气,重新平静下来,抬头看着她,叹气:“所以,我不能给你下药?” “你觉得呢?” “可惜了啊……” 林江年略有些惋惜。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给你药,是让你将许岚拿下,不是让你将主意打到我身上来!” 林江年又想起什么:“那假如说……” “我不用药的话,能拿下你吗?” 红衣女子神色一怔,眯眼:“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的思路没错……” 林江年叹气:“是你说的,我只要将许岚变成我的人,她就不会害我……我把你也变成我的人,你不也不会害我了?” 思路很正确。 把眼前的红衣女子变成林江年的女人,她岂不是不会再伤害他? 红衣女子倒没想到林江年会想到这,沉默了下后,淡淡道:“不可能。” “为何?” “因为……”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我瞧不上你。” “……” “是我长得不够好吗?” “跟长相无关。” “那跟什么有关?” 红衣女子手指轻敲桌面,玩味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目前来看……你是不够格的。” 停顿片刻,红衣女子又似乎想起什么。 “不过,你若是胆子够大的话,你也可以尝试去拿下纸鸢!” 听到这话,林江年一震。 拿下纸鸢? 给纸鸢下药? 林江年当即摇头,开玩笑。 这不是找死吗? “其实,那个女人也是有弱点的……” 红衣女子眼眸中闪耀着几分光芒,意味深长道:“你,想知道吗?” “……” 红衣女子走了! 来的悄无声息,走的同样不留痕迹。 林江年依旧坐在桌前,等到红衣女子离开消失之后,他这才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捂着胸口,脸色凝重。 蛊虫! 那隐藏在他身体里面的蛊虫,比他想象中更要危险。这如同一枚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将林江年炸的粉身碎骨。 必须要尽快想办法解除蛊毒的威胁! 今晚红衣女子的归来,让林江年有了种久违的安全感。但与此同时,另外的危机感也涌上心头。 如今他勉强算是在临王府站稳了脚跟,但红衣女子却依旧是个极大的威胁存在。 她到底想做什么? 控制林江年假冒临王世子,又是在下一盘什么棋? 林江年眯起眼睛,盯着手中的小瓷瓶,轻轻摩挲,若有所思。 下药么? 先前说要给她下药,不过是林江年的试探。 他没觉得可能会下药成功! 至于给许岚下药…… 那更不可能。 那么…… 这药能用在哪呢? …… 清晨。 幽静的房间内。 林江年站在铜镜前。 看着铜镜中的俊朗青年,眉清目秀,俊气非凡。 他的跟前,一道娇小的娇躯,正在努力帮他穿着衣衫。 有了前几天的经验之后,小丫鬟服侍林江年的动作也越来越熟练了。 在穿衣脱衣这方面,进步迅速。 今早起来之后,她自然又是被林江年给抓了过来。 林江年低着头,看着那小竹那粉嫩玉瓷的小脸蛋,满是认真的小模样。 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心头略涌现起一丝异动。 “小竹?” “嗯?” 小竹小心翼翼帮殿下穿好了衣衫,冷不丁听到殿下唤她,抬头,便见殿下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小丫鬟有些紧张:“怎,怎么了?” “昨晚的事,你还没忘吧?”林江年漫不经心道。 小竹娇躯徒然一紧,脸蛋唰的一下红起。 昨,昨晚…… 殿下怎么今天突然提起? “没,没忘……” 小竹脸蛋红扑扑的低下了脑袋,声音略紧张颤抖。 “抬起头,不许低下去。” 小竹这才缓缓抬起了脑袋,脸上略有些几分委屈的小模样。 林江年突然轻轻伸手,捏住了她的脸蛋。 很滑,很嫩,手感很好。 尚未褪去婴儿肥的脸蛋,摸起来很舒服。 “昨晚本世子有事,今晚……” 林江年眯起眼睛:“记得来给本世子暖床?” 小竹脸蛋唰的一下通红,很想低下头去,但下巴却被殿下动作粗鲁的捏住,不让她动。xièwèn 对视上殿下那炙热的目光,小竹脸蛋滚烫,惊慌的闭上了眼睛。 林江年静静注视着眼前这一副被强迫,委委屈屈逆来顺受模样的小丫鬟,心头那异动愈发明显。 尤其是瞧着小丫鬟这散发着少女清香的气息,随时都像是在诱惑着他。 林江年略失神后,突然缓缓上前,凑到了小竹的跟前。 “既然如此,那本世子先向你讨些利息可好?” “……” 第四十八章 祭拜临王妃 有些人总会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十分煞风景。 还坏好事! 纸鸢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房间内的二人。 面色清冷,面无表情。 房间内,林江年依旧保持着手上的动作,凑近在小竹跟前,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她的小脑袋。小丫鬟紧闭双眸,脸蛋粉里透红,娇躯紧绷,明显紧张到了极点。 动作十分的轻浮且流氓…… 林江年抬眸瞥了眼门外的纸鸢,她那万年不变的淡然表情,以及那双清冷眼眸像是在盯视着林江年的下一步动作。 林江年短暂停顿了一秒后,便收回目光,低头看着眼前小丫鬟那白皙精致的脸蛋,以及那软糯泛红的嘴巴。 随即,在门外纸鸢的注视之下,缓缓低头凑下,在小丫鬟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蜻蜓点水。 一触即分! 下一秒,明显能感觉到面前小丫鬟娇躯猛的一颤,像是猛然紧绷般。 林江年抬起头,似笑非笑道:“本世子出门了,晚上记得啊!” 说罢,留下脑袋空白,浑身战栗懵逼的小丫鬟,林江年走出了房间。 门外,纸鸢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一言不发。 “你这么看本世子做什么?” 林江年瞥了一眼她:“走啊!” 纸鸢这才收回目光,瞥了一眼房间内那愣在原地的小竹,停顿了片刻,这才转身离开。 房间内。 小竹依旧站在原地,娇躯一动不敢动。 直到身后的脚步声远去后,她这才艰难睁开了眼睛。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眸中,满是羞红。 脸蛋更是滚烫的厉害! 她目光呆呆……殿,殿下亲了她? 她,她刚刚被殿下亲了?! 小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似乎隐约还能感受到殿下刚才亲她的触感。 难以忘怀。 小丫鬟紧咬着下唇,眼睛娇羞而又带着几分迷茫之色。呆呆的站在原地,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 临王府依山傍水,坐落盘踞在两座山崖之下。 在山崖之后,坐落着一座陵园。 临王妃,便葬在这里。 此刻,清晨时分,太阳缓缓升起,阳光洒落在半山腰,将这山色照的青翠。 陵园内,修建着一座陵墓。 一座朴素的陵墓,并不奢好,陵墓周围干干净净,看得出来经常有人清理打扫。 此刻,就在陵墓前,跪着两道身影。 今日,是临王妃的忌日。 十几年前的今天,临王妃因病去世。之后,临王将她葬在了这里。 临王妃喜静,性子比较清淡,因此葬礼也并没有风光大葬,只是低调悄无声息的葬在此处。 坐落在临王府后,有专门的高手看护,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打扰临王妃的清净 之后的每一年的今天,临王世子都会照例来祭拜看望临王妃。 哪怕是那临王世子再纨绔,但在这件事情上却从来没有缺席哪怕过一次。 今年的这一次祭奠,依旧很低调。 整个陵园内,除了林江年之外便只有纸鸢。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准进入。 林江年跪在陵园前,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墓碑,心中有些说不上来的异样。 他从红衣女子口中听闻过有关这位临王妃的事迹,红衣女子对临王府的人都没什么好感,但似乎唯独对这位临王妃敬重有佳。xしewen 临王妃来自江南的一个世家,十几年前不顾家族的反对嫁给了林恒重,在生下临王世子之后没多久便过世了。 她的人生很短暂,却也算得上是璀璨。临王妃生性善良,乐善好施,性子清淡却好说话,与那位临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哪怕那位异姓王在朝堂江湖上名声显赫,无数人忌惮闻风丧胆。但在那位临王妃面前,却显得异常听话。 临王妃生前救济过不少穷苦人家,也收留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孩子。林江年身后的纸鸢,便是其中之一。 正因如此,哪怕如今的林江年并不是什么临王世子,但他心中也对这位临王妃肃然起敬。 “虽然我不是真正的临王世子,不是你的儿子,但是……” 林江年低垂眼眸,心中目光坚定:“我会继承你的遗愿,不会丢了林家,丢了你的脸。” 心中暗下了某些决心后,林江年缓缓起身,回头。 在他身后不远处,纸鸢依旧跪在原地,低垂着眼眸,那清冷的脸上似有几分哀伤神色。 她目光怔怔的看着前方,沉默着许久,一言不发。 林江年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没说话。 直到面前的纸钱燃烧殆尽后,纸鸢冲着陵墓磕了三个头后,这才缓缓起身。 直到这时,她似乎才注意到什么,抬眸,对视上了林江年的眼睛。 眼神对视。 “殿下,该回去了。” 她平静开口。 脸上依旧不喜不悲,瞧不出半分情绪。 林江点点头,两人顺着下山的路一前一后离开。 第四十九章 上如意楼 “是不知,还是不敢说?” 林江年瞥她。 纸鸢眼眸依旧低垂,默然道:“殿下想问什么?” 林江年抬眸看着面前孤零零的墓碑,面无表情:“本世子想知道真相!”xしewen 纸鸢沉默,清冷的脸上似涌现一丝犹豫。 沉默,未语。 她的反应,林江年心中了然。 昨晚红衣女子跟他提起过,这临王妃的过世有些蹊跷。 在生下临王世子时,临王妃的确生过一场大病,身子骨变得虚弱。但即便如此,临王府高手如云,游方术士医术高明之辈众多,珍稀药草丹药更是数不尽数。堂堂临王妃,又岂会因病发而离世? 正常,又不正常! 红衣女子对此是有些猜疑的,她怀疑临王妃的过世可能另有隐情。 此时从纸鸢的沉默反应来看,也确认了这一点! 纸鸢缓缓抬眸,注视着林江年的侧影。 她原本淡然的神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微冷的目光。如深冬化不去的积雪,寒意渗人。 “王妃她,的确是病故。” 纸鸢平静开口,但语气却似有些异样。 “十五年前,王爷踏灭苗疆数国,功勋滔天,被天子册封异姓王。也是在那一年,王妃病重,最终撒手人寰……” “那几年王爷没法陪伴在王妃身边,王妃身子骨弱,一直都是殿下的小姨陪在身边照顾……” 小姨? 林江年有些印象,临王妃的确有个亲妹妹,不过在前几年离开了临江城。说起来,眼前的纸鸢似乎还是那位小姨带大的? “所以……” 林江年依旧面无表情:“我娘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纸鸢这一次沉默了许久,才道:“王爷在查!” “查?” 纸鸢眼眸微冷,衣袖下交织的素手隐约有些用力捏着。 “王妃的确是病故,只不过……” “王爷一直怀疑,王妃的病故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些年来,王爷一直命人暗地里调查此事。” “结果呢?” “一无所获。” 纸鸢低垂眼眸,语气冰冷沉重。 她也不相信王妃会轻易病故,王妃身子骨虽然虚弱,但远不致命。王妃的突然病故,的确太过突然,让人很难不怀疑其中是否有别的原因。 当年王爷将整个王府的下人从上到下全部搜查了一遍,却依旧一无所获。 至少表面上来看,王妃的的确确是病故…… 林江年眯起眼睛,十五年前? 林恒重被册封异姓王,权势滔天,王妃却在那个时间节点病故……倘若真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难怪会如此怀疑? “十几年了,就没查出任何一点线索来?” 林江年扭头,看向身后的纸鸢。 纸鸢沉默,摇头:“奴婢不知,王爷从未跟奴婢提起过此事。” 王妃过世的那一年她才三岁,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无从得知。唯一知道其中细节的只有王爷,还有……殿下的那位小姨! 林江年点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什么。 “走吧,回去了。” 转身,下山。 纸鸢跟在林江年身后,抬眸盯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殿下,为何会突然问起此事。” 林江年脚下步伐一顿,淡淡道:“突然想起罢了!” 他双手背后,看向前方。阳光将浓雾冲散,从此处视线,能将盘踞在山脚下的大半个临王府收入眼底! 壮观,广阔! “你说……” “如果娘还在世,看在本世子这副模样,会失望吗?” 林江年突然扭头,看向身后的纸鸢。 纸鸢一怔,低眸默然:“王妃最大的心愿,是希望殿下能长大成人,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人物!” “顶天立地的大人物?” 林江年默然,注视她的眼眸,纸鸢同样平静的看着他。 片刻后,林江年突然笑了。 “是啊,本世子的确该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人物!” 林江年笑了两声后,摆摆手,潇洒离去。 剩下纸鸢立于原地,静静看着殿下离去。又似想到什么,回身抬眸看向身后方向。 沉默不语。 …… 日月潭,如意楼。 祭拜完临王妃,林江年便独自来到这里。 远处湖面平静,桥的尽头便是坐落在湖面上架空的阁楼。 如意楼! 四周安安静静,除去不时的阵阵风意吹拂湖面,涟漪不断。阳光洒落湖面上泛起金黄色的光,湖底内,有各色鱼儿穿梭其中。 林江年经由过时,四周空无一人,桥面上孤孤单单,直至他缓步走进楼前,依旧没瞧见半个身影,就连门口都没半个侍卫看护。 不过,林江年却很清楚,四周隐藏在暗中高手极多,寻常人根本没有机会靠近。 这如意楼内珍藏着无数能让天下人趋之若鹜的宝贝,自是少不了有心人动邪念。 但这些年来却无一人能闯入其中,无一例外全折戟在了楼外。这湖面平静的日月潭底,不知葬身着多少江湖豪杰高手! 林江年来到门口,停顿片刻后上前轻轻推开阁楼大门,踏入其中。 身为临王世子,这如意楼对他而言自是随意进出。 一楼。 幽静昏暗的阁楼内,四周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书籍气息。让林江年意外的是,这如意楼内部,却并没有像外观那般壮观。 甚至……极为普通。 一楼空荡荡着的,不远处摆放着几排书架,当林江年走近翻看时,眼眸一凝。 书架上,摆放的是来自江湖各门各派的消息资料,以及天下高手的归类总结。就这样,随意的摆放在一楼。 那些在外享誉江湖,地位极高的门派高手,在普通人眼里他们来历神秘,深不可测。但在这里,有关他们的消息情报却完完整整摆放着。 包括他们的来历,身世,亲属关系,所学武功,甚至是弱点,都一清二楚…… 看到这些,林江年徒然心中生寒。 这临王府的情报能力竟如此恐怖? 摆放在这里的资料情报,怕不是把大半个江湖门派高手的底裤都给查了底朝天? 也难怪那些江湖门派对临王府毕恭毕敬,那些桀骜不驯的江湖高手到了临州的地界,也都一个个老老实实着的。 底裤都被扒清楚了,这谁能不怕? 林江年简单翻阅了下其中情报,越看越心惊,他终究还是小瞧了临王府,小瞧了那位异姓王。 这也让林江年对他假冒的身份再度产生了不安的危机! 深呼吸一口气,林江年继续翻阅,却并没能从这其中找到有关红衣女子的身份来历。连临王府都没能查到线索,看来她的身份恐怕比想象中要神秘的多。 放下手中书籍,林江年没有继续再关注。他没忘记今日来如意楼的目的,扫视四周后,转身上楼。 当踏入阁楼第二层时,林江年突然开始后悔。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的书架,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籍。从二楼开始,三楼,四楼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书籍,林江年甚至怀疑这里是不是藏了天底下的大半个书库。 少说也得有上万册,从治国韬略到军事计谋,从文人诗雅到武功绝学……应有尽有,数不尽数! 这么多的书,林江年想从里面找到他想要的东西……这得找到何年何月去? …… 第五十章 扫地僧 有时候,太多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整个下午的时间,林江年都呆在如意楼内。 庞大的如意楼整整三层都是书籍,林江年想要将整个楼层翻遍几乎不可能,因此,他只能针对性的寻找。 不过好在,林江年对于那些治国军事政治一类的不感兴趣,对那些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也并不感冒。 在阁楼内穿梭寻找,很快在四楼找到了收藏着天下武学秘籍的书架。 “奔雷掌?” “太乙心法?” “剑宗第一剑术?” “……” 数排书架上面,摆放着来自江湖各大门派的武林秘籍绝学,其中不乏一些大门派的压箱底绝学。 各种武功绝学应接不暇,数不尽数,从心法到拳脚剑术,刀枪暗器,内外绝学武功,一应具有。 林江年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忍不住赞叹。 这如意楼,简直就是一座活生生的金山! 如此多的武林秘籍,几乎囊括了大半个江湖门派武林绝学的宝贝,对于寻常人来说,简直不可想象。 那临王世子守着如此一座金山宝贝,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 只能说,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看着眼前摆放在面前密密麻麻的心法武功绝学,林江年反倒是为难了。 他没有习过武,对这些一切不同。武功绝学一路,若是没有名师指引,指不定要走多少弯路。眼前的武功绝学虽多,但林江年却也分不出高低来。 贸然去学,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看来,得想办法找个人来指点一下了!”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脑海中倒是浮现起了一个人影。 红衣女子。 如今唯一能指点林江年的人,只有她了。 打定主意后,林江年又在其中寻找翻阅了几本武功秘籍心法,简单将其中的内容记下。虽然大部分看不懂,不理解其中意思,但记住总比什么都不会好,林江年囫囵吞枣一股脑记下了好几本看起来不错的武功秘籍。 而后,瞥了一眼楼外天色,转身上了五楼。 二三四楼摆放的都是书籍,到了第五楼,这里摆放的便是武器了,整个第五层,收集着那位临王从天下缴获而来的各种绝世神兵利器。 有从江湖中抄家来的,也有战场上缴获来的,各种刀剑棍棒,神兵暗器皆摆放在眼前,看的人目不转睛。 不过,林江年暂时对这些没有兴趣,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即便有了绝世兵器,恐怕也发挥不出任何作用。 于是短暂停留后,他便直接上了六楼。 整个六楼,摆放着几排书架,书架上面摆放着医学典籍,书架之后,便收藏着各种奇珍异宝,珍稀药草丹药。 瞧见这些,林江年眼睛猛然一亮。 这些,才是他今日来如意楼最大的目的。 他要在这里,找到能解他身体蛊毒的解药! 压着心中激动的念头,林江年快步走近书架旁,目光在书架上扫视。 传言这如意楼收藏着天底下的奇珍异宝,这其中的珍稀绝版宝贝,甚至要比大宁王朝皇宫的库房更要丰富。 林江年心无旁骛,专心的在其中搜查寻找着有关蛊毒的消息线索。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林江年的仔细搜寻之下,总算是找到了一些有关蛊毒的介绍。 “蛊毒,来历已无从查起。有传言,苗疆境内,苗人善用毒,蛊毒便是其中之一……” “蛊毒种类繁多,养蛊之术复杂且难,并且极易反噬。一旦中蛊者,轻易难以解除,命悬一线……” “十五年前,苗族国灭,蛊毒之术流传民间,却又渐渐失传,如今天底下蛊毒十不存一……” “……” 林江年低头翻阅着书籍上有关对于蛊毒的介绍,眯起眼睛。 苗疆? 苗人? 虽说自从苗疆被灭国后,蛊毒已经流传民间。但提起蛊毒,大部分人想起的还是苗人。 至于那红衣女子…… 林江年仔细思考着那天所见过红衣女子身边下人的模样服饰,他们身上那些奇怪图案,会不会就跟这所谓的苗疆有关? 林江年隐约感觉他已经接近了某些真相,但又还不能完全确定。手中上的书籍只是介绍了蛊毒的存在,但却并没有记载有关解毒的法子。 蛊毒本就稀少,加上逐渐失传,有关解毒之法也并不常见。 甚至,听闻有种说法,这蛊毒根本无解。除非是下蛊者主动解毒,否则他人难以解除。甚至一旦惊扰了体内的蛊虫,那蛊虫恐怕会暴动狂乱钻心而死。乐文小说网 想到这,林江年后背发凉,一阵后怕。 他没想到,这蛊虫竟如此恐怖?! 倘若他没意识到这一点,轻易随便解毒。万一体内的虫子破体而出…… 不寒而栗。 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不应该! 哪怕这蛊毒再难解,也不应该毫无任何办法吧? 天下任何毒物相生相克,总会有办法的。想到这,林江年又继续在书架上翻阅。 只是直到外面天色逐渐暗下下,林江年几乎将所有书架上的医籍翻遍,却还是没能找到解蛊毒之法。 失望的林江年终于意识到,这蛊毒恐怕没有那么好解……也难怪那红衣女子如此自信放心他。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胸有成竹,并不担心林江年能解这蛊毒。 翻阅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即便是林江年此时也有些累乏了,揉了揉眼睛,瞥了一眼夜色。 时候不早了,阁楼内已经逐渐暗下。今晚看来也找不出什么东西了,明天再来吧。 顺便,若是今晚那红衣女子来了,看看能不能从她身上再试探出点什么线索来。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林江年,突然听到阁楼内传来了脚步声。他心一惊,又很快冷静下来。 转身,回头,不远处的视线中,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位身材佝偻的老人,身材矮小,一身灰袍,微微弯曲着腰。此时他正背对着林江年,手中拿着一个扫帚,正在清扫这阁楼间落在地上的灰尘。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瞳孔猛然一凝。 扫地僧?! …… 第五十一章 试探 身材佝偻的老人,正背对着林江年,手中拿着扫帚,动作缓慢,却又心无旁骛,认真的清扫着阁楼间地面上的灰尘。 昏暗的阁楼内,突然出现一位如此诡异神秘的老人,的确让人心头一惊。 林江年则是眯起眼睛,这如意楼重地,竟会有一位‘扫地僧’? 如意楼重地,外人若没允许轻易无法进来。整个临王府内,唯一能自由出入此地的人只有临王,临王世子,或许还有临王世子身边的那位侍女……纸鸢? 除此之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踏入这里。 而眼下,竟有一位身份神秘的老人搁这里扫地? 要素齐全了! 这老人,恐怕不简单! 是守楼人? 还是……隐藏在这里的什么绝世高手? “前辈?” 林江年试探开口。 然而,那位佝偻老人依旧认真清扫着地面,似乎并没有听到。 林江年缓步上前,来到那位老人身后,又唤了一声:“前辈?” 还是没反应。 如此近的距离,依旧没反应? 是聋子不成? 正当林江年准备走到这老人身前时,老人清扫完了面前的灰尘后,这才转过身。他像是怔了下,这才瞧见出现在身后的林江年。乐文小说网 这是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头发枯白,整齐却又显得落败,一张苍老的脸上满是皱纹,凹陷进去的眼睛像是睁不开般。整个人浑身上下,给人一种落幕的气质。 像是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老人抬起头,目光上下打量了林江年一眼,这才开口:“来找东西的?” 声音同样苍老沙哑。 林江年眯眼,微微点头:“前辈,是这阁楼的守楼人?” 老人缓慢摇头:“什么守楼人?不过是个快死了的老头罢了……” 说完,老人又缓缓转过身子,继续弯腰低头扫地。 “前辈?” 林江年开口,老人依旧没反应。这一次,林江年加重了声音:“前辈?!” 老人这才似乎有了反应,回头看了林江年一眼,轻轻摇头:“老了啊,听力也不太好了……你还有事?” “有几件事,想找前辈打听打听。” 林江年点点头。 老人却摇头:“你想要找什么东西的话,这阁楼里随便找,除去第七层之外,别的地方都有。其他的,老奴也解答不了……” 林江年下意识瞥了一眼七楼的方向,这如意楼内,二三四楼藏的是书籍,五楼兵器,六楼珍稀药草丹药,而这七楼,则是被锁了起来,他没能进去。 “前辈,知晓七楼里面藏的是什么?” 老人轻轻摇头,叹息:“七楼除了王爷之外,再无人能进去。里面有什么,谁也不清楚。” 除了临王,谁也不能进去? 临王世子也不能么? 林江年目光闪耀,又落在面前老人身上:“前辈,你在这里多久了?” 老人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转身继续清扫地面。 不过,林江年却没打算放弃这个机会。 他虽然进了如意楼,但目前而言一头雾水,有些无从下手。眼前这老人……像极了那种隐居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 能出现在如意楼内,绝不是普通之辈! 林江年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前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有几个问题,想找前辈解答一下!” “前辈,是不是归隐如意楼内不出世的绝世高手?” “……” 清扫着地面的老人,似乎是被耳边喋喋不休的年轻人弄的有些烦躁了。 耳背,终究也还是挡不住烦人的年轻人。 老人抬起头,略浑浊的目光看了林江年一眼,叹息:“你看,老奴像是什么高手吗?” 林江年目光闪烁,的确看上去不像,但……真正的高手不都擅长伪装,都这副德行么? “老奴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罢了!” 老人深深叹了口气:“幸得王爷垂爱,收留老奴在这如意楼内打扫卫生,整理东西……” 老人摇头叹息,在看了林江年一眼后,又自顾自的积蓄打扫卫生。 林江年站在原地,看着视线中的佝偻老人,微皱眉头。 不是高手? 他心中一动,从旁边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朝着老人丢去。 没有想象中老人背后长眼,单手接书的画面……那本书撞在老人后背,跌落在地。 老人似乎回过神来,转身,看了眼地面,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林江年,似有些叹息,弯腰缓缓从地上将书捡起,拍了拍书上的灰尘,又将书重新放回了书架上。 做完这些,老人又继续清扫地面。 剩下林江年站在原地,眉头皱的更深! 不是高手? 还是说……他装得很深? 不过,不管如何,今天恐怕是查不出个真假来了,林江年瞥了一眼阁楼外夜色,天色已经暗下。 看样子,只能明天再作打算。 想到这,林江年转身下楼,离开了如意楼。 踏入楼外,长桥对面的岸边,早有侍女等候多时。 林江年刚回到岸边,两名侍女便走上前。 “殿下,时候不早了,您饿了么?晚膳已经备好了……” 林江年摸摸肚子,的确有些饿了,便随着侍女前去用膳。 路上,身后的侍女又提起一件事。 “殿下,今日下午时分,许小姐来找过您!” “许岚?” 林江年并不意外:“她人呢?” “得知殿下进了如意楼,她在外面等了很久,直到天黑时才回去的。” 林江年一怔,等了他一下午? 她是不是真吃饱了没事干? 不过,林江年此时一脑子疑惑,也并没有心情关心这些。随着侍女去用膳填饱了肚子,沐浴更衣洗过澡后,回到了房间。 房间内,空荡荡着的。 没有红衣女子的身影,也没有本该出现在房间床上乖乖暖床的小丫鬟。 不过,林江年此时倒没有心情去找那小丫鬟算账。 坐在桌前,他脑海中开始回忆起了今日下午在阁楼内记下的那几本武功绝学。 思考之时,林江年从书架旁取来笔墨,缓缓将脑海中记忆记下来的武功秘籍写了下来。 虽说不能完全记得清清楚楚,但也记住了个大概。 等到桌面纸上写下密密麻麻的文字后,林江年这才微微松了口气,随即,开始观摩起来。 只是…… 哪怕是看了一遍,两遍,三四遍…… 林江年依旧没有悟出任何东西来! 完全看不懂! 也无从下手…… 半响后,林江年轻叹了口气。 他果然高估了自己的悟性,在这陌生的武学领域,没有师傅引进门的话,他想要入行很难! 眼下,便一头雾水,完全不知所措。 正当林江年有些失望之时,眼角余光似乎闪过一道身影。 林江年下意识抬眸,鼻息间传来了一阵淡淡清香。 随即,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房间内,坐在了林江年对面。 熟悉的红衣! 似乎还是没有换过衣衫! “你在做什么?” 轻柔的目光,略带几分玩味,扫视了林江年一眼,又瞥了一眼桌面上的东西。 随即,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想学武?!” “……” 第五十二章 我想拜你为师 林江年抬眸看她,又瞥了眼房间内紧闭的门窗。 她是怎么进来的? 又是如何避开王府诸多高手眼线,悄无声息潜入他房间来的? “是啊!” 收回神,林江年点头叹气:“这临王世子可不好当,三天两头不是遇袭就是被刺杀……我寻思着学点武功傍身,总好过哪天莫名其妙就被人弄死了……” “你说是吧?” 红衣女子似笑非笑:“有点道理!” “不过……” 她瞥了林江年一眼:“真正的临王世子可不喜欢这些,你想习武,不怕她发现破绽怀疑你?” “她不会。” 林江年平静道。 红衣女子眯眼:“为何?” “人是会变的。” 林江年反问道:“你怎么能断定临王世子经历了刺杀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后,不会性情大变,转变开始性格呢?” 红衣女子一怔,若有所思。 好像……有点道理? 先前大概是做贼心虚,担心身份暴露,林江年一直如履薄冰,不敢有太多的异常表现。但随着他逐渐在王府站稳脚跟,也开始意识到他有些的担心大概是有些多余的。 没有人会想到临王世子已死,更不会有人能意识到,天底下竟会有人长相跟临王世子一模一样! 林江年一开始的表现,在那位纸鸢侍女眼中哪怕有些异常,但也绝不会第一时间就怀疑世子殿下的真假! 正常人的思维不会去往那边想! 而林江年的异常反应未尝不能用受惊,受到刺激,在鬼门关走过一劫后性情大变来解释。加上昨日迎风苑遇袭,以及今日祭奠临王妃的铺垫,林江年为自己接下来的行为做足了顺理成章的准备。 因此,即便纸鸢知晓眼下的林江年要做什么,大概也不会太过于怀疑。 除非,她从一开始便怀疑林江年是假冒的! 不过…… 那种可能性太低了。 …… 听着林江年的分析和解释,红衣女子略有些恍惚的点头,那双明亮的眼眸中似有几分意外:“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不过,万一她真怀疑你了呢?” “她怀疑不了我。” 林江年平静的看着她,淡淡道:“我就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这一瞬间,林江年身上似乎有种说不上来的风轻云淡,却又坚定坦然。红衣女子怔怔看了他一眼,眼眸恍惚……甚至某一刻她都有些怀疑,这家伙难道是真的临王世子? 但很快,她逐渐回过神来,暗自摇头。 不太可能! 那真正的临王世子没他这气场,相差甚远! 不过,红衣女子美眸中依旧有几分意外之色:“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 “为何这么说?” “你的野心很大!” 红衣女子眯起眼睛,打量着林江年,突然冷笑一声:“看样子,你很想挣脱我的掌控?” “没有。” 林江年矢口否认:“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哦?” 红衣女子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那你今日为何要上如意楼?” 连这她都知道? 王府内到底有多少她的眼线? 林江年平静道:“我是想找些厉害的武功秘籍来学学!” “你确定不是去翻找解我这蛊毒的解药?” 面对红衣女子那早已看穿一切的目光,林江年自然是不可能承认的,他叹了口气:“你不说我倒还忘了这茬……那我过两天还真的去找找了?” 红衣女子盯着林江年脸上的神色,瞧不出他到底说的是真是假。收回目光后,玩味道:“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 “如意楼内没有能解我这蛊毒的解药!” 说到这里,她语气略有些傲然:“这天底下,也没人能解我这蛊毒!” 听到这话,林江年表面没有任何反应,心中实则已经翻江倒海。 无人能解? 她是在吓唬人,还是说……真有如此自信? “你给我下的到底是什么蛊毒?” 红衣女子美眸似有异色闪过,并未解释:“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 林江年开口:“我总得知道我被什么给威胁性命了吧?” 说到这,又瞥了她一眼:“你既然说天底下没人能解,还怕我知道蛊毒的名字?” 红衣女子却并未吃他这一套激将法,淡淡道:“这你就别管了,总之你别想着浪费时间。这蛊毒天底下除了我之外无人能解……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放心你?” 林江年沉默。 他还是小瞧了眼前这红衣女子的狠辣! 原来,她早就算到了这一步?! “不过,你若是想学点武功,倒也不是不行……” 红衣女子目光落在桌上林江年抄写的武功功法,微微点头道:“学点武功傍身,的确能减少你被刺杀的风险。同时,也不至于连个许岚也打不过……” 林江年:“……” “对了,让你下药,你准备的如何了?” 红衣女子想起她昨晚的叮嘱,让林江年想办法给许岚下药,把她给拿下。 “暂时没空!”林江年摇头,他没有下药的打算。 但红衣女子却揪着不放:“这是眼下的头等大事,许岚的存在是个不稳定因素,你必须要尽快搞定她!” “明白吗?” 林江年没有理会她的催促,反倒是摆摆手,转移了话题:“先不说那个,正好你来了,快来帮我看看……” 他指了指摆在桌上的这些武功秘籍:“你说我该学什么?” “怎么学?” “还有,才怎样能速成为你这样的高手?” “……” 红衣女子怔了许久后,这才似笑非笑看他:“你想成为像我这样的高手?” “对啊!” 林江年点头,略带几分期待的目光看向她。 虽然不清楚眼前红衣女子的武功实力,但想来能悄无声息进出临王府,定然不弱。 然而,红衣女子却无情打击道:“你先去练个十几二十年再说吧。” “要这么久?” “不然呢?” 红衣女子嘴角微微扬起:“习武一途本就没有捷径,你想短时间内急功近利本就不可能,至于想追上我……”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想要追上她,除了需要多年的努力之外,恐怕更重要的还有……天赋! 林江年虽有些失望,但也并没有太气馁。 追上她本就是随口一说,的确不现实。想通过她学点厉害的武功,让她指点指点,才是林江年最大的目的。 “要不……” 林江年似乎想到什么,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突然道:“我拜你为师吧?” “……” 第五十三章 玄阳心法 “拜,拜师?!” 红衣女子微微一怔,似没意料到林江年竟提出这种要求? “没错!” 林江年很认真的看着她:“我想拜你为师!” 沉默! 红衣女子被林江年突如其来的念头给整不会了! 直到半响之后,才似乎意识到什么,盯着他:“你为何要拜我为师?” “想跟你学点真功夫!” “没了?” “没了!” 红衣女子盯着林江年的脸庞看了许久,才轻启红唇,吐出了两个字:“骗子。” 只是为了拜师习武? 她可不信! 林江年叹气,女人太聪明真不是一件好事! 想拜她为师,一方面的确是想通过她学点真功夫,另一方面,则是想拉近与她的关系。 她总不能对徒弟下死手吧? 在意识到体内的蛊毒可能无法轻易解除之后,林江年决定曲线救国…… “我是真心实意想拜你为师的!” 林江年目光格外真诚:“你看看我,像不像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收了我,指不定你就多一个旷古烁今的天才徒弟……” “不收!” 然而没等林江年吹完,红衣女子便果断拒绝。 “为何?” “不收就是不收!” “这么绝情?” “不然呢?” 红衣女子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我为何要收你为徒?” “难不成,你觉得我们关系很好?” “不好吗?” 林江年想了想,道:“你可是我目前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信任的人……” 红衣女子一怔:“唯一信任的人?” “是啊!” 林江年点头,叹气:“如今我在这临王府内,除了你之外又还能信谁?” 好像,的确是这样? 红衣女子若有所思,这家伙如今身在临王府内如履薄冰,除了她之外的确好像也真没有其他能信任的人了? 她心中反倒升起几分异样,美眸注视打量着林江年片刻,又瞥了眼桌上的这些武功秘籍,突然摇头:“你找的这些武功,都不适合你!” 停顿了下,她似乎想到什么,眯起眼睛,那双明亮的美眸中似有什么精光闪过:“你应该去练玄阳心法!” “玄阳心法?” 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红衣女子点头,瞥了他一眼:“玄阳心法,是林家的独门心法……也是那位临王赖以成名的绝学心法!” “更是这当今天底下,顶尖的武功心法!” “……” 夜幕笼罩王府。 府中,另一处院子里。 纸鸢静静站在屋檐下,不远处,一名侍女低头恭敬道:“殿下今日下午进了如意楼,直至天黑时分才出来……” 纸鸢那清冷的眸子似带几分深邃,淡淡道:“殿下可有带出什么?” “并无。” “我知道了。” 纸鸢淡淡道:“你下去吧。” 等到侍女退下后,纸鸢清冷的美眸依旧波澜不惊。 如意楼作为临王府重地,无王爷之命外人难以靠近。殿下今日进如意楼,所为何事? 以前殿下对如意楼并不感兴趣,珍藏在如意楼内那些令天下人垂涎的武功秘籍,兵器丹药,在殿下眼中却毫无吸引力。 不知为何,纸鸢无端想起昨日殿下的那番话,以及白天祭奠王妃时,殿下的反应…… 殿下,似乎开始变了? 纸鸢低垂眼眸,若有所思。 而后缓缓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夜色……那里,正是如意楼所在之地。 片刻后,她轻挪步伐离开。 …… 清晨。 林江年从梦中醒来,门外伺候的侍女等候多时。 不过,昨天的小丫鬟并不在其中。 “小竹呢?” 林江年问起,昨天让那个不听话的小叛徒晚上在房间里等着暖床,却没想到她竟敢不来! 小叛徒翅膀硬了? 一旁伺候林江年更衣的侍女低头解释:“小竹妹妹被纸鸢姐姐一大早喊走了……” 林江年眯眼,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又是纸鸢在从中作梗! 昨天林江年当着她的面亲了小竹一口。她恐怕是担心林江年会对小竹意图不轨,所以今日提前把小丫鬟支走? 她可真多管闲事! 心中虽略有些不爽,但林江年暂时也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他今日还得去一趟如意楼,去干大事! “玄阳心法!” 这是昨晚红衣女子临走之前,告诉林江年该去如意楼内翻找的武功心法。 这是林家的家传武功,也是天底下少有的上层武功绝学。从名字上来听,大概就是那种阳刚,霸气一类的心法武功。 倒也符合林江年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气质! 听说林恒重便是靠着玄阳心法练就了一身绝世武功,成就一代大宗师! 林江年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除此之外,昨晚林江年也跟红衣女子提起了在如意楼内见到的那位佝偻老人,出乎意料的是,对临王府如数家珍的红衣女子,也也并不知道如意楼内竟还有位神秘的‘扫地僧’? 如此一来倒有些奇怪了。 究竟是那神秘老人来头过于神秘,还是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扫地老头,并不起眼? 不管如何,林江年都打算再上一趟如意楼试试水! 打探打探虚实。 用过早膳后,林江年再度来到如意楼外。日月潭附近,如昨日般风平浪静。 林江年畅通无阻,驾轻就熟的进入了如意楼! 就在林江年刚进去没多久,一道清冷的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湖边,抬眸静静看着远处坐落于谭中央的阁楼。 …… 昏暗弥漫着书香卷气的阁楼内,林江年直接上了四楼。 昨日,林江年已将摆放在阁楼间的书籍分类记下,直接来到摆放收藏武学秘籍的地方,开始翻找起来。 只不过,一直等到林江年几乎将所有的武功秘籍心法全部翻找了个遍,却还是没能找到有关玄阳心法的任何秘籍。 “不在这里?” 林江年皱眉,昨晚红衣女子提起过,玄阳心法多半是被收藏在这如意楼内。 可为何没有找到? 还是说…… 林江年似乎想起什么,抬头看向某个方向。 七楼! 那被上了锁,除了临王意外任何人都无法进入的七楼? 难道说…… 玄阳心法藏在那? 心念昨天那神秘老人的话,林江年来到六楼,靠近七楼的楼梯口。七楼的门口被一扇铁门重重阻挡,上着锁! 外人根本无法随意进入如意楼,这如意楼本身就足够安全。如此一来,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上锁? 除非……这七楼内藏着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还是说有什么惊天秘密?! 林江年眼神微凝,若真如此,那什么玄阳心法,恐怕多半是被藏在了这里吧? 正当林江年思考着,该如何想办法进入这第七层时。 “咳咳!” 空荡的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浑浊咳嗽声。 林江年猛然扭头。 昨日见过的那位佝偻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依旧弯着腰,手中拿着昨日的扫帚,动作缓慢的打扫着卫生。 勤勤恳恳,兢兢业业! 安静祥和的一幕! 林江年却目光淡然,逐渐面无表情起来。 这老头,绝对不是普通人! …… 第五十四章 纸鸢的师傅 能出现在这如意楼内的人,本身就有问题! 外面多少武林高手,达官权贵想进如意楼一窥天地而不得入。但眼前这佝偻老人,却能在这楼内畅通无阻? 只是个扫地老人? 恐怕没那么简单! 林江年眯起眼睛,他虽对林恒重并不了解。但从红衣女子以及府上那些下人口中只言片语了解过一些。 林恒重虽说算不得什么疑心重之人,但也绝非善茬。想来能灭诸国,马踏天下的异姓王自然算不得什么好人。 这如意楼倾尽了他的心血,收罗着这些年从天下搜刮的绝世宝贝。如此重要之地,岂会让个普通人在此守楼扫地? 眼前这佝偻老人,哪怕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也定然不是简单之辈! 多半来历不凡! 心中有了断定,林江年心思逐渐活络开。在短暂思考后,他缓步走近老人身旁,开口:“前辈?” 正在低头扫地的老人似有所悟,回头瞥见林江年,似微微一怔:“是你?” “是我!” 林江年点头,面露笑意:“前辈,我们又见面了!” 老人轻轻摇头:“我可称不上什么前辈……” 说罢,他转身欲继续去扫他的地。 “前辈!” 林江年喊住了他。 老人停顿了下:“还有事?” 林江年微微点头,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老人,开口:“在下想跟前辈好好聊聊,不知前辈能否赏个面?” “我这老头不过是个无用扫地的罢了!” 老人似轻叹了口气:“跟我这腐朽老人可有什么好谈的?” 林江年却道:“既然能在此相遇,即是有缘!” “再者,前辈想必在此已有许久时日,在下倒有些疑惑也想请前辈解答……不知前辈,可否愿意?” 老人抬头看了林江年一眼,似深叹了口气:“既然你这年轻人愿意搭理我这老头,那也罢……” “也难得好久没人陪我这老头说说话了。” 说着,老人将地上的最后一点灰尘扫清,放下扫帚,走到一旁书架后。 在那边书架后靠近窗口的位置,摆着一张老旧漆黑的桌子。桌上摆着一本半翻开的书,一盏灯,还有半壶酒。 老人缓步走到桌前坐下,“坐吧。” 林江年也没客气,走上前在这老人对面坐下,抬头看他。 老人似叹了口气,伸手轻轻锤了锤腰:“老了咯,不行了!” 他此时的模样,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苍老而虚弱,完全瞧不出半分什么隐世高手的迹象。 伪装的? 不过……这伪装的未免也有些太像了点吧? 林江年不动神色,试探问道:“前辈,今年贵庚?” 老人叹气:“记不得清楚了,大概已过花甲了吧。” 六十多? “前辈老当益壮,倒也瞧不出来!” 林江年轻笑一声,又问道:“那前辈在这如意楼内又待了多久?” “约莫有二十个年头了吧。”xièwèn 二十年? 林江年心头一震。 能在这如意楼内待上二十多年? 岂不是说,眼前这老人从中年待到了老年? “前辈,这二十多年没有出去过?” “没有。” “前辈为何不出去?” “为何要出去?” “……” 老人浑浊的眼睛瞧不出太多情绪,只是叹气:“我这糟老头子,离开了这里也不知道去哪,与其如此,倒不如呆在这里,清净!” 越是如此交谈,越让林江年感觉这老人不简单。 他瞥了一眼桌上那半分开的书籍,隐约能从中瞧出一些内容…… 只是,让林江年意外的是,书籍并不是什么武功秘籍,也不是什么政治韬略军师书籍,反倒像是……修身养性的哲学? “前辈在这如意楼内待了二十几年,想必应该对这里很熟悉吧?” 林江年又开口。 老人想了想,微微点头:“倒也还算熟悉……不知你想问些什么?” “在下最近闲着没事,对天下武学和毒物略感兴趣,因此倒想来问问前辈……” 林江年看着他,试探问道:“前辈可否知道,这天底下最厉害的武功和毒物有哪些?” 武学只是幌子,林江年真正的秘密,是想从他口中能否打探出有关蛊毒的线索。 老人微微一怔,看了林江年一眼后,轻轻摇头:“这天下武学哪有什么最厉害的?武学没有高低,有高低的只是人罢了……你要想学武,这如意楼内有各种各样的武功都能行……至于你说的毒物……” 老人轻叹了口气,指了指林江年身旁书架上的那本书:“你可以找一找!” 林江年回头,从旁边书架上翻出了一本书,一本记载着有关天下毒物的书。 这本书,林江年昨日见过,他在扫视了书中一眼后,又平静问道:“这书上说,昔日亡国苗疆境内有蛊毒的存在,此毒称得上天下一绝?” “大概是吧……” 老人微微点头。 “前辈了解此毒?” “不算了解。” “若是我想学蛊毒,前辈能否指点一二?” 老人看着林江年,轻轻摇头:“教不了。” “为何。” “蛊毒最难的不是下,而是养……能否养成蛊,才是蛊毒物最关键的步骤!” “有关养蛊之术几乎已经灭绝,想要学并不容易。并且此毒太过于霸道,有伤天理……” 说到这里,老人似想到什么,轻叹了口气:“凡养蛊之人,多半必受到反噬。” “反噬?” 林江年目光一凝:“此话怎讲?” 老人眯起眼睛,似乎回想着什么,半响后才缓缓道:“苗疆之地,昔日有养蛊之教,但有关蛊毒却也并不流传……蛊虫极难培养,太过于珍稀,养蛊之人需以自身血养之,直至与蛊虫有某种共鸣方才算成功……” “因此,一旦蛊虫受损,养蛊之人也必定会遭到反噬重创。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更极为神秘的情蛊……” “情蛊?” 听到这名字,林江年追问:“这又是什么蛊毒?” “这蛊毒太过于神秘,流传的消息甚少,只知它是那苗疆蛊教的镇教之宝,只是已经失传了近百年。此蛊虫极难炼制养成,至于究竟有什么用……” 老人轻叹了口气:“天下传闻,被下了情蛊之人,会日渐对下蛊之人产生感情。除此之外,传言那蛊虫一旦被下,下蛊之人与中蛊之人的命运便绑定在了一起,任何一人出事,另一人也无法存活……因此被称之为情蛊。” 说到这里,老人又摇头:“不过那情蛊已经失传近百年,到底真假无从查证,江湖谣言罢了……” “……” 林江年默然。 没能从眼前这老人口中得到能解蛊毒的办法,不过,他倒也对这蛊毒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越是了解,便越心惊! 蛊毒这玩意,的确太过于恐怖霸道,损阴德! 你说好端端的一姑娘,没事玩什么蛊毒?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又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老人。 从刚才的交流之中,林江年愈发断定眼前这老人不简单。 从他的语气,谈吐,以及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目光,都绝不是一个扫地的! 定然是‘扫地僧’级别的前辈! 想到这,林江年心中一动:“对了,还没请教前辈名讳……” 正当林江年准备打探一下这前辈的名字来历,好好查一查时,突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蹬蹬瞪!” 幽静的阁楼间,轻柔的步伐踩踏在阁楼木板上,发出细微的声音。 很轻。 像是女子的步伐。 林江年下意识回头,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袭紫衫长裙的纸鸢,缓步出现在了阁楼间六楼。 “你怎么来了?” 林江年眉头一皱,心头顿生警惕。 “殿下。” 纸鸢缓步走近,清冷的美眸看着林江年,轻声开口。 而后抬眸,又看向了林江年对面的老人。 随即,她低垂眼眸,语气略恭敬开口:“师傅。” “师傅?!” 林江年猛然睁大眼睛。 “……” 第五十五章 第七层的钥匙 “师傅?!” 林江年看了眼面前的老人,又看了眼身旁那语气恭敬,略低垂眼眸的纸鸢。 眼皮猛然一跳! 眼前这佝偻老人,竟是纸鸢的师傅?! 纸鸢的师傅,为何会在如意楼内?! 短暂的一瞬间,林江年脑海短路。等回过神后,心中警惕不已。 红衣女子为何都没有提及过此事? 不对,她甚至都不知道此事?! 正当林江年心中警惕万分之时,面前的老人缓缓抬头看了纸鸢一眼,微微点头,“你今天怎么来了?” 纸鸢低眸道:“来看看师傅。” “想必,应该不是专程来看我这糟老头的吧?” 老人目光落在面前的林江年身上,脸上似乎多了一丝笑意。 纸鸢不置可否,目光同样落在一旁的林江年身上,犹豫了下:“师傅和殿下,在聊些什么?” “倒也没说些什么,世子殿下对天下武学和毒术感兴趣,我这糟老头子闲着没事,也就帮殿下解惑一二……” 纸鸢若有所思点头。 而林江年则是有些意外的看向面前的老人:“你认得我?” 老人道:“世子殿下,老奴又岂会不认得?” 林江年愕然:“那你为何先前没有提起?” “殿下不表明身份,老奴自然也就没戳穿。” “……” 林江年沉默了。 他突然觉得眼前这老头心焉儿坏! 林江年看了看眼前的老头,又看了看身旁的纸鸢,沉默了下:“你们……是师徒?” 纸鸢轻点头:“嗯。” “什么时候的事情?” 纸鸢目光似回忆起了什么:“两年前……” 两年前? 那不是纸鸢刚进临王府没多久的时候? 林江年似乎意识到什么:“你的武功,是这位前辈教的?” 纸鸢微微点头。 林江年突然看向面前的老头,装的挺深啊! 纸鸢的武功都是他教的,他竟然还装普通人? 藏的可真像! 纸鸢却似乎瞧出林江年的心思想法,轻轻摇头:“师傅老人家并不会武功。” 林江年一怔,不会武功? “那他如何教你武功?” “为何不能教?” “能吗?” “能!” 瞧见纸鸢肯定的目光,林江年沉默了。 他似乎意识到,他好像走进了某些误区。 似乎的确没有说不会武功就不能教人的说法? “师傅他老人家,是当今天底下最博学之师!” 纸鸢的眸子中略带几分敬重神色。 面前的老人却摆摆手:“什么博学之师,我这糟老头子不过是多看了几本书罢了。至于你这武功……以你的天赋,本也用不得我来指点……” 纸鸢低垂眼眸:“师傅指点之恩,纸鸢谨记在心。” 老人又摆摆手,看了看眼前的二人:“既然你们在,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他缓缓起身,拿起一旁的扫帚离开,去其他楼层扫地去了。 剩下林江年和纸鸢在原地。 纸鸢站在林江年身旁,默然不语。 “你怎么来了?” 林江年这才看向她:“来找本世子?” 纸鸢清冷的眸子落在林江年身上,似犹豫了下,方才道:“嗯。” “有事?” “殿下来如意楼,又所为何事?” “你师傅不是说了吗?本世子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速成的武功秘籍,或是什么厉害的下毒之术……”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府上的下人靠不住,本世子不得自己想办法自救保命?” 纸鸢自然听出了林江年语气中的讽刺,还是为了那天林空之事。 她沉默了片刻,道:“天下武学,除去一些歪门邪道的武功之外,并无任何速成之法。” “歪门邪道?” 林江年扬眉:“都有哪些歪门邪道功夫?” “双修算歪门邪道么?” 纸鸢沉默。 直至许久后,才默然道:“殿下若想学防身武功,学不得这些旁门左道。歪门邪道之术虽的确能短时间内迅速提升武功,但危害也同样极大。” “任何歪门邪道最终都会付出惨重代价,难以问鼎大道!” 林江年听不懂这些,瞥了她一眼:“那你觉得,本世子应该学什么武功合适?” “若殿下当真想学武功的话……” 纸鸢平静的看了林江年一眼,方才道:“自然是王爷留给殿下的家传绝学,玄阳心法!” 听到这名字,林江年心头一跳。 这可不就是他今天来如意楼的目的? 心中意动,但林江年表面目光依旧淡然:“这玄阳心法能让本世子成为高手?” 纸鸢低眸道:“若殿下愿意潜心坚持学习,以殿下的天赋,自然是能成为高手!” 林江年眼睛微微一亮:“能成为多厉害的高手?” “那就得看殿下能如何努力了。” “……” “行吧。” 林江年心中十分意动,但依旧没表现出来,反倒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态:“那玄阳心法如今在哪?拿来给本世子瞧瞧先?” 沉默。 纸鸢并未回应。 林江年抬眸,看向面前的侍女,冷笑:“怎么?本世子的话你又不听了?” 纸鸢依旧平静的看着林江年,片刻后,方才开口问道:“殿下,当真决定好要习武了吗?” 这是什么问题? 林江年心生警惕:“为何这么问?” 纸鸢低眸答道:“若殿下做好了准备,纸鸢方才会将它交给殿下。” 林江年没说话,注视着纸鸢的眼睛。 那双明亮而小巧的眼睛,瞳孔深邃,清冷而毫无波澜。 很难形容! 她始终不冷不淡,如同一具雕塑般。 冷艳动人! 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身为侍女,却完全没有对主子的那种阿谀谄媚神态……不合格! “你的意思,若本世子没有做好准备,你就不会交给本世子?” 林江年眯眼问道。 纸鸢对视着林江年的眼睛,波澜不惊点头。 “我爹让你这么做的?” 纸鸢默然,依旧点头。 林江年心中了然。 果然如此。 这纸鸢,还真是临王安插在临王殿下身边的眼线。 “行!” 林江年在短暂思索后,点了点头,对视上纸鸢的眼睛,坦然道:“本世子做好了准备,你把它给我吧?” 纸鸢盯着林江年的眼神,像是想看出点什么来。 片刻后,她缓缓伸手入怀,拿出一枚钥匙,交给林江年。 “这是什么?” 林江年看到她手中的钥匙,微微一怔。 第五十六章 第七层的秘密 “王爷曾有叮嘱,等殿下下定决心想习武步入大道时,便让奴婢将这钥匙交给殿下……” 纸鸢依旧低垂眼眸:“七楼,有王爷留给殿下的东西。” 林江年看着她素手掌心的钥匙,又抬眸盯着眼前纸鸢波澜不惊的脸庞。 心中略愕然。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那位临王早就算到有朝一日临王世子会洗心革面? 这如意楼的第七层,是专门给那位临王世子留下的不成? 若真如此,那林江年他这……算不算鸠占鹊巢? 短暂愣神后,林江年瞥了纸鸢一眼,从她手中拿过钥匙:“这么说来,玄阳心法就在七楼?” 纸鸢淡然点头。 “行,那本世子就去瞧瞧吧。” 林江年淡然开口,起身朝着七楼的楼梯口走去。 纸鸢站在原地,静静目视林江年踏着楼梯走到七楼门口,将手中钥匙插入铁门锁孔。随着一声清脆的‘喀嚓’,铁门开。 纸鸢目送着林江年进入第七层,那双眼眸似隐约微微亮着。楼外的一缕光线落在她清秀的侧脸上,高挑的身姿,绝寒而独立。 如出尘仙子,恬静,清冷! …… 林江年刚踏入第七层内,迎面扑鼻而来一阵淡淡的气息。像是香薰,萦绕弥漫在空气中。 这让林江年略感到有些奇怪。 这第七层一直被锁着,除了临王之外再没人进来过。按理来说不应该布满灰尘,有股难闻不透风的沉闷气息么? 林江年环顾四周,入眼昏暗的七楼,跟他所想象中的不一样。 这如意楼的第七层,反倒更像是……一个房间? 一个装饰古色古香的淡雅房间,整体呈淡雅清新风格,墙壁上挂着壁灯,林江年脚步靠近时,壁灯突然自亮,将整个房间照亮起。 林江年目光扫视四周,当瞧见房间内的装饰摆设时,一个愕然的念头涌现。 这里……该不会是那位已故临王妃的寝宫? 不对…… 应该说是复刻的寝宫? 林江年目光落在房间内的摆设物品上,瞧见那些熟悉的建筑构造时,逐渐确定心中的猜想。 果然如此! 房间内陈设着各种各样的物品,能瞧出物品的主人大概是个简朴之人,房间内的一切陈设简单而朴素,丝毫没有半分奢豪模样。这放在临王府中,简直难以想象。xしewen 除此之外,一旁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副盔甲,一把宝剑……不远处的书桌上,摆放着几本翻阅过的书。 这盔甲和宝剑,不会是那位临王的吧? 林江年静静扫视四周,心中涌现起一股奇怪感觉。 林恒重为何会在这如意楼内设下这么一个地方? 为了纪念那位临王妃? 没瞧出来,那位临王还是一位重情之人? 想到这,林江年目光微微一凝。倒也听说自临王妃过世之后,临王再无婚娶,也无妾室……甚至只有林江年独子一人。 的确算得上是痴情之人! 这放眼天底下,也是极其难以想象之事。 收敛心神,林江年这才想起正事。目光扫视,心中又略生疑。 这第七层陈设既然是那临王妃生前生活过的地方,上锁不让其他任何人靠近倒也情有可原。 不过,林恒重为何会单独留下钥匙给纸鸢,让她交由给留给临王世子? 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林江年查看四周,却并没有察觉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周围陈设的物品整整齐齐,林江年并没有乱动。这里摆放的东西,都是那位临王妃的遗物。 林江年虽没见过那位临王妃,但从红衣女子口中了解了她的事迹之后,也对这位王妃肃然起敬。 直到最后,林江年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书桌上。那摆放在书桌上翻开的书籍,以及……还有一封信? 林江年缓步上前,走到桌前,目光落在桌上。 桌上,的确有一封信。 准确来说,是一张纸。 纸上,只有一句话。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吾儿!” 落笔,林恒重。 言简意赅的一行话,字迹清晰,笔锋凤舞。 很显然,这是那位临王留给临王世子的话。 林江年静静注视着这行话,微皱眉,心中疑惑愈盛。 林恒重为何会留下这么一行话? 昔日的临王世子不学无术,对武学丝毫不感兴趣。林恒重又如何能确定,他那儿子会改变主意? 那么他所留下的这些,目的又是什么? 为何不能当面说? 为何非要将钥匙交给纸鸢,弄如此一出? 林江年紧锁眉头,思索不出结果。他拿起面前的那张纸,纸下是那本翻开一半的书,林江年拿起书,在看到书上的内容时,他瞳孔猛然一缩。 …… 天色渐晚。 夜幕逐渐降临。 如意楼,六楼。 纸鸢依旧静静立于原地,如同雕塑般笔直站立,双手背后,目光顺着窗外瞥向夜色,时不时收回目光落在七楼门口。 等候许久。 直至夜幕完全落下,七楼的门口,终于出现了林江年的身影。 林江年缓步走出,小心翼翼将七楼铁门重新锁好后,来到了纸鸢的面前。 “给你。” 林江年将钥匙递给纸鸢。 纸鸢并未接,低眸道:“奴婢先前只是暂替殿下保管钥匙,如今殿下去了第七层,这钥匙自然交由给殿下。”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 林江年还是依旧将钥匙交给了她:“本世子这人记性不好,担心哪天万一丢了钥匙。所以,还是由你帮本世子继续保管吧。” 纸鸢似乎微微一怔,抬眸注视着林江年,犹豫了片刻后,这才接过钥匙。 “那,奴婢便继续帮殿下保管钥匙。” 林江年满意的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楼外天色:“时候不早了,走吧。” 说罢,林江年便转身下楼。 身后,纸鸢怔怔的看着林江年的背影。不知为何,殿下似乎有些……变了? 发生了什么? 她下意识回头瞥了一眼紧闭的七楼,美眸疑惑。 七楼内,王爷到底给殿下留了什么? 片刻后,纸鸢收回神,这才缓步跟上。 踏出如意楼,林江年站在桥上呼吸着新鲜空气,神清气爽。 如意楼内虽然也还算通风,但毕竟还是有些压抑,比不得外面的空气。 此刻傍晚时分,晚风吹拂湖面,风景秀丽。 林江年脚步停在桥中央,望着眼前的风景。身后,纸鸢亦步跟上,也停下了脚步。 她目光落在林江年那心旷神怡的侧脸上,似想到什么,突然问道:“殿下,可拿到了玄阳心法?” 林江年回头瞥了她一眼,微微点头。又似想到什么,眯眼:“你说本世子若练玄阳心法,多久能成高手?” 纸鸢微皱眉,随即轻声道:“习武需日积月累,厚积薄发,殿下若一心想着急功近利,不但落了下乘,甚至可能会……走火入魔。” “殿下,慎重!” 林江年却似乎并没有将纸鸢的警醒当一回事,又问道:“按理来说,本世子不应该错过了最佳的练武时机?” “现在习武,还来得及吗?” 习武,自然是年纪越小越好。 林江年这个年纪才刚开始,还能有什么成就不成? 纸鸢却只是淡淡回答:“若是殿下愿意,何时都不晚。” 林江年听不出她这话什么意思,不过也没太在意。瞥了一眼湖面夜色,又瞥了一眼身旁的纸鸢,突然问起:“你今年是十七岁对吧?” 纸鸢略有疑惑,但还是点头:“是。” “十七岁……倒也到了该婚嫁的年纪了!” 林江年喃喃自语,又注视着纸鸢,突然道:“我听府上的下人说……” “你是我爹的私生女?” “有这回事吗?” 刹那间,纸鸢的眼神猛然闪过一丝寒意,目光冰冷。 林江年面色如常,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这一刻,天地寂静! …… 第五十七章 日记随笔 纸鸢眼眸闪过一丝冷意后,又归于平静:“是何人跟殿下编起的谣言?” “是谁说的不要紧,要紧的是……” 林江年盯着她的眸子,玩味道:“这到底是谣言?亦或者是……无风不起浪?” “谣言。” 纸鸢低垂眼眸,白皙精致的脸蛋上泛着几缕寒意:“奴婢与王爷之间无任何血缘关系,并不是王爷所谓私生女!” “是谁跟殿下提起此谣言,意图误导殿下,坏王府人心?” “其心可诛!” 纸鸢板着脸,语气冰冷,弥漫着浓郁杀意。 林江年注视着她的眸子,似想看出点什么来。不过,她那双明亮却毫无波澜的眼眸,什么都看不穿。 他收回目光,又似笑非笑:“本世子也有些好奇,倘若你真不是我爹的私生女,那何至于……” “我爹会如此信任你?” 眼前这侍女在临王府的地位极高,权力也极大。 王府虽有管家,但管家的存在感极低,整个王府虽在有条不紊的运作着但从林江年到王府开始,却感觉整个府上所有人都似乎对她敬畏几分。 她当真只是个侍女? 若与临王没有沾亲带故的关系,临王为何会对她如此信任放心? 纸鸢眼眸依旧冰冷,沉默片刻。她静静注视林江年片刻后,方才低垂眼眸道:“奴婢是王府的丫鬟,是殿下的侍女。” “就因为这?” 纸鸢没有再继续解释下去,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方才平静道:“殿下不需要担心这些,奴婢……” 似想到什么,纸鸢眼眸依旧波澜不惊。 “奴婢永远不会背叛王府。” “……” 林江年静静注视了她许久,才逐渐收回目光。 “那就好。” “本世子有些饿了,吃饭去。” 说罢,林江年转身离开。 纸鸢这一次却留在原地,并没有跟上。 她静静盯着林江年的背影,沉默不语。只是不知似乎想到什么,眼眸逐渐微冷。 …… 王府的夜晚并没有太多娱乐活动,身为临王世子的林江年要么出门上街遛鸟欺负良家妇女,要么留在府上调戏府上的丫鬟。 不过,今天的林江年对此都没有兴趣。 在用膳沐浴后,林江年便驱散侍女下人,独自回房。 坐在桌前,林江年眯起眼,思考起今天发生的一切。 纸鸢先前的反应,说明林江年的猜测并没有错……她果然不简单。 纸鸢的身份,绝不仅仅只是临王府的侍女! 在如意楼的七楼,那位已故临王妃的房间内,林江年在桌上翻到一本随笔记录。 像是日记! 那位已故临王妃的日记随笔。 那位临王妃似乎有记录心情日常的习惯,在那随笔上时不时记录着一些事情。林江年扫视一眼时,恰好在那上面瞧见有关纸鸢的笔墨。 传言纸鸢是当年临王妃收养的孤儿,这一点纸鸢也承认证实过。但从临王妃的日记随笔上来看,事情却似乎并不像是如此简单。 至少…… 临王妃是知晓纸鸢的身世的。 甚至,临王妃的记录语气甚至有些惊叹和意外! “可怜纸鸢刚出生就没了母亲,倒也是个可怜儿……” 日记随笔上最后只有这么一句。 但这一句,其中蕴含的意思和解释可就多了。 因此在如意楼外时,林江年联想起府上有传言过纸鸢是临王私生女的消息,便试探了下她。xしewen 虽纸鸢否认,但从她的反应来看,显然也是知道点什么的。 片刻后,林江年轻叹了口气。 这个纸鸢的身份来历太过于神秘,他看不穿,也看不透,自然也就很难拿捏她的把柄! 对付这样的女人,难度很大。 难不成……下药? 林江年莫名想到了怀中红衣女子给的迷药……细细一想,她这馊主意或许还真有效? 正当这时,一阵淡淡清香拂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林江年视线中。 “玄阳心法到手了?” 红衣女子刚坐下,便开门见山。 林江年抬眸注视着面前红衣女子,今天的她终于换了一身衣衫。 衣裙的款式变了,但颜色依旧没变。依旧一袭火红,热情又热烈。 那双美眸略带几分笑意般,似乎心情不错,又略有些好奇般打量着林江年。 “没有。”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 “没有?” 红衣女子扬眉,略有些意外:“玄阳心法不在如意楼内?” “是啊!” 林江年叹气:“我今天翻遍了如意楼,都没能找到玄阳心法……看样子,应该是不在如意楼内。” “不应该啊?” 红衣女子美眸流露几分疑惑,若有所思:“玄阳心法不放在如意楼,还能在哪?难不成,林恒重随身携带?也不太可能……” 红衣女子微皱眉头,似乎想到什么,抬眸看向林江年:“难不成,他将玄阳心法交给纸鸢在保管?” “这就不知道了。” 林江年摇头:“反正我是没找到。” “如意楼内没有的话,那大概率就是在纸鸢身上。” 红衣女子微眯眼,瞥了林江年一眼:“你可以想想办法,从她身上拿到。” “如何拿?” “你是临王世子,直接问她要不就行了?” “我是假的。” “你现在已经是真的了。” 红衣女子目光打量着林江年,轻轻摇头:“真世子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么……” “你就是真的!” 她的目光灼灼,显然对于她这一招狸猫换太子的决定十分得意。 林江年沉默,半响后才道:“那,我试试?” “你若想练武,就只能拿到玄阳心法。”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你已经错过最佳的习武年纪,也唯有玄阳心法能救你了。” “玄阳心法有如此奇效?” “那是自然。” 红衣女子微点头,感叹道:“林恒重当年跟你差不多一样的年纪才开始习武,原本以为不会有太大成就,但谁能想得到……” “短短十年不到,他便能从一个弱冠之龄的大龄武者踏入一品宗师,名动天下!” “天下人一直传言,是玄阳心法有再造筋骨之能,正因如此,玄阳心法才能名列江湖一流顶尖心法行列……” 林江年面色不变,若有所思的点头。 一流顶尖心法么? 能再造筋骨? 一品宗师? 好东西呐! …… 第五十八章 有所隐瞒 “对了……” 红衣女子盯着林江年,原本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突然停下。 “罢了罢了,再等等……” 她喃喃自语。 林江年莫名的看了她一眼。 “对了,我查到了一些事情。” 红衣女子又看了林江年一眼,微眯起眼睛,正色道:“有关那位三皇子的。” “何事?” 林江年略打起精神:“查出什么来了?” “这次临王世子遇袭一事,果真跟他有关!” 红衣女子淡淡开口。 “他是主谋?” “应该不是。” 红衣女子轻轻摇头:“他虽不是主谋,但却也参与了此事。我查出他前几个月一直跟临江城内的某些人有书信往来……临王世子遇刺一事,他早就清楚。” “不过,他的确不是主谋!” “为何如此断定?” “他没那个本事!” 红衣女子淡然道:“他不过是个皇子罢了,在京中或许有些影响力,但在临州想刺杀临王世子,他还不够格!” 林江年一怔,也有道理。 “那,他为何要刺杀临王世子?” 林江年若有所思:“他跟临王世子有仇?” “这一点,我倒也不太清楚……” 红衣女子微微摇头,面露疑色,这也是他没想明白的地方。 按理来说,那三皇子应该跟临王世子没有什么交集,为何会结仇? 更者说,哪怕朝廷要削藩,但他不过只是个皇子,他的上头还有太子压着。 他为何会参与此事? “总会水落石出的。” 红衣女子瞥了林江年一眼,似笑非笑:“他们还会继续刺杀的。” 注视她的眼神,林江年多少有些心头生寒。 还会继续刺杀? 那刺杀的人,不就是他了? “他们还会来临州刺杀我?” “那倒不一定!” 红衣女子微微摇头:“有了上次的经历,临王府不会再放松警惕,至少在临州境内,你应该不会再有任何危险。” 林江年沉默。 他对此并不认同。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留在这里,当好你的临王世子。在临王府和临江城,你至少是安全的。” “那……” 林江年想了想,又看着她:“你让我假冒临王世子,目的到底是什么?” “想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等你拿到了玄阳心法再说吧。” 林江年一怔:“跟玄阳心法有关?” “算是吧……” 红衣女子微微点头:“我需要先确定一些事情。” 林江年沉默。 她,果然是冲着玄阳心法来的? “那我尽量吧……” “……” 桌上的油灯逐渐暗下,窗外天色渐晚。 桌前的两人,脸上也多了几分倦意。 除去离开的那几天,红衣女子每晚都会出现在林江年的房间里。或是提醒他什么,又或只是静静坐一会儿,时不时还会跟林江年聊起一些有的没的。 似乎,她也挺无聊? 当这个时候,她便如同一名普通女子般,浑身上下没有半分高冷难以近身的气质。与那晚寺庙大雨之下初见的红衣女子宛如两个人…… 直至现在,林江年依旧还不清楚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假冒临王世子,潜入临王府……所图的是什么? 这红衣女子,依旧是个谜,美丽而又神秘!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红衣女子起身,伸了个懒腰,动作慵懒又略带几分妙曼,红裙之下的娇躯,若隐若现。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临走之前,红衣女子似乎想起什么,盯着林江年看了一阵,这才开口:“那晚……” “寺庙中,除了临王府和刺杀临王世子的杀手之外,还有第三股势力!” “第三股势力?” 林江年一怔,随即目光一凝:“什么意思?” “不知道。”红衣女子摇头,目光却盯着林江年。 林江年皱眉:“那第三股势力什么来历?” “也不清楚。” “查不出来?” “嗯。” 红衣女子盯着林江年看了片刻之后,终于收回目光,淡淡道:“那第三股势力是敌是友,是何来历暂且都不清楚。不过……” “或许会跟你有关!” 林江年心头猛然一震。 跟他有关? 难道…… “跟,我会有什么关系?” 林江年镇定道,脸上浮现起几分疑惑:“我又不认识什么势力?” “那就不得而知了。” 红衣女子轻轻摇头,又瞥了林江年一眼,提醒道:“不过,我能查到此事,她也能……” “你要小心点了!” 林江年沉默。 红衣女子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纸鸢。 纸鸢能查到那第三股势力,能查出点什么? 会牵连上林江年么? “我会想办法查出他们是谁的!” 红衣女子双手背后,微微点头,又瞥了林江年一眼:“不过,你要尽快将玄阳心法拿到手。” “……” 红衣女子走了。 但留下的这些消息,却让林江年心中略沉重。 他在桌前静静坐了许久,直到油灯几乎要熄灭后,才又重新点燃新的。 而后,林江年起身来到门口,小心翼翼将房门反锁,又来到窗旁,将窗户也反栓,确定一切无误,不会再有人能悄无声息闯入之后,这才微松了口气。 放下心来。 随即,林江年转身来到屏风之后的床榻边,掀开枕头,枕头底下,静静摆放着一本书。 “玄阳心法!” 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映入眼帘。 笔法锋利,一股无形的气势扑面而来。 林江年拿起这心法,转身折返回到桌前,坐下。 今日在第七层时,林江年从书桌里找到了这本玄阳心法。乐文小说网 不过当今晚红衣女子问起时,林江年却并未说出实情。 原因,不言而喻。 林江年不清楚红衣女子到底有什么目的,这玄阳心法太过于重要,他不敢轻易泄露出去。 因此,林江年选择了暂时隐瞒,见机行事。 而先前他也试探出了些什么……红衣女子目的果然跟玄阳心法有关。 那么…… 林江年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心法上,这玄阳心法,当真有她说的那般厉害神奇? 这其中又有什么秘密,跟红衣女子的目的有什么关系? 怀着如此念头疑惑,林江年翻开了手中的心法。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行前言。 “天启十三年,大雪,吾于太行山迷路,误入迷宫,得一机缘,参透玄机,领悟玄阳奥秘……” 林江年逐渐意识到,他手中的玄阳心法似乎像是……手抄版? 像是被人抄录下来的。 而这出现在心法首页的前言,则是介绍了玄阳心法的来历。 大雪,深山,迷宫,机缘……这故事套路为何看起来如此眼熟? 至于这天启十三年,是哪一年? 林江年仔细思索片刻,这似乎并不是当今大宁王朝天子的年号? 林江年没有纠结太久,翻开了下一页,玄阳心法的内容也终于浮现眼前。 随着玄阳心法内功口诀逐渐呈现,一个全新的世界,也缓缓在林江年面前铺开。 …… 第五十九章 武学天才 半个时辰后。 林江年依旧坐在桌前,但目光却逐渐炙热,呼吸也略急促。 这玄阳心法,不愧是红衣女子口中能名列江湖顶尖一流的心法。 果真是……厉害无比! 仅仅只是看介绍与内功心法,便已然能瞧出其中不凡。 林江年在如意楼内也翻阅记下过不少内功心法,但相比于眼前的玄阳心法都有着极大的区别。 玄阳心法最大的特点是阳刚,霸道,无愧于它的名字。 玄阳,玄妙阳刚! 玄阳心法共分为五层,每一层之间变化皆有不同,差距极大,宛如脱胎换骨。 相比于其他内功心法需要大成方才能有所作为,这玄阳心法能达到一层便已然能称之为高手了! 力若万钧,掌心劈石! 若能练成玄阳心法的最高境界,内力便几乎能源源不断,生生不息,厚重绵长,几近天下无敌…… 这才是玄阳心法真正的恐怖之处! 高手交手,往往比拼的便是持久力……谁更持久,谁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持久更重要! 林江年目光明亮,他不奢求能达到什么最高境界,天下无敌。只要能踏入第一层,也足够他自保,绰绰有余了。 想到这,林江年有些迫不及待想修习眼前的心法。 说干就干! 脑海中缓缓将面前心法口诀记下,闭上眼睛回想一遍。而后林江年起身来到床榻上,盘腿打坐,开始按照心法上的指引运气吐纳。 林江年没有接触过武学心法,换成是旁人,若是没有悟性,哪怕有心法在手多半也无从下手。 但林江年手中这本手抄版的玄阳心法,却在心法口诀的基础上做过入门讲解,详细而清楚。因此,哪怕林江年对此一窍不通,也能按照其中的讲解介绍一步步的开始照做。 随着林江年按照心法上的指引,缓缓不断吸气吐气,他的身体也似乎微微开始发生一些变化。 半个时辰后。 就在林江年不断重复心法口诀操作时,他隐约察觉小腹略有些灼热起来。与此同时,身体里似乎多了一小股‘气’。 气很不稳,似乎随时都会散去。 但等到林江年尝试操控这股气缓缓游走于全身时,那原本极小的一口‘气’,似乎微微壮大了不少? 感受到这变化,林江年心头欣喜不已。 果然有效果! 想到这,他继续尝试试图控制身体内的那一股‘气’,在体内筋脉流转徘徊。 从一开始的生疏,不断导致气一次次散去,到逐渐游刃有余……那股原本的小‘气’,也在逐渐不断的壮大…… …… 天破晓,清晨的阳光缓缓洒落房间。 床榻之上,林江年睁开眼,缓缓松了口气。 眉目间,隐约似有明亮精光闪过。 一夜未睡,林江年精神却并未有多少损耗,甚至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像是如同吃了某种刺激神经的药物,精神抖擞。 林江年低头看了看手掌,握了握拳头,明显似乎能感觉到力气足了些。 这便是玄阳心法带来的好处么? 林江年细细体会感受着这一切…… 昨晚他尝试开始练习玄阳心法,这一练就是一整个晚上。 直到天明,林江年终于才堪堪能掌控那一股小‘气’。只是那股气显得太弱小,并无任何作用。 不过林江年倒也没有气馁。毕竟是第一次尝试,能有效果就好。 不过…… 他如今这算是入门了么? 没练错吧? 林江年不敢大意,习武若是不对,可能会导致走火入魔。因此,他打算找机会去找纸鸢问问。 瞧了眼外面的天色,天色逐渐亮了。林江年起身,推开房门走出。 “殿下?” 门外,原本准备来伺候殿下的侍女瞧见今日殿下竟然这么早就起身了,皆是一愣。 林江年摆摆手:“去给本世子准备些吃的。” “是。” 一夜未睡,林江年却并没有半分倦意,小腹隐约传来的炙热感似乎依旧没有褪去,浑身都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 用过早膳后,林江年原本打算去找纸鸢,却没想到纸鸢竟主动找过来了。 “你来的正好。” 林江年没有跟她多废话,朝她招了招手。 纸鸢走近林江年身旁:“殿下?” “坐。” 林江年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纸鸢没有动,低垂眼眸。 “愣着干什么?过来坐啊,本世子有要事跟你说!” 林江年催促道。 纸鸢沉默了片刻,犹豫之后,这才缓身在一旁的桌前坐下。 林江年驱散了旁边的下人,很快只剩下两人独处。 纸鸢目光不经意的扫视了眼四周,眼眸底似有一丝……戒备? 不过,林江年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在将下人驱散后,他便提起昨晚修习玄阳心法之时,将身体的变化感受告知了纸鸢。 “我这算不算是练对了?” “有什么后遗症么?” “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纸鸢怔了下,这才意识到殿下找她的目的。 她静静听着林江年的描述,当听到殿下说起,已经能熟练控制体内的‘气’时。饶是一向淡定的纸鸢,此刻竟也有些意外,那双美眸中似有几分震惊的愕然。 “殿下,你已经能控制体内的‘气’了?”纸鸢忍不住确认了一遍。 “没错!” 林江年点头,略有些遗憾道:“可惜的是气太弱了,感觉暂时没什么用,太鸡肋……” 纸鸢没说话,只是美眸中略带几分深深的震愕。 没什么用? 太鸡肋? 她深呼吸几口气后,才逐渐平静下来。 林江年则是瞧出了她的表情变化,略疑惑道:“怎么了?” 纸鸢沉默了片刻:“殿下可知道,寻常人习武想要熟练掌控那一口‘气’,需要多少时日么?” 林江年猜测:“三四天?还是七八天?” 纸鸢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平静道:“少则数月,多则数年!” 听到这话,林江年猛然一愣。 这么久? 这跟他所猜想的……会不会差的太多? “武学有内外之区分,外练筋骨,内练一口气。这口气恰恰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寻常人能在一个月内熟练掌控那口‘气’便已经算是天赋不错,大部分人恐怕都需数月才能完全掌控,哪怕是王爷……” 似乎想到什么,纸鸢又看了他一眼,这才缓缓道:“即便是王爷,也是用了三天才熟练掌控了那股‘气’,殿下仅仅只用了一个晚上……” 仅仅一个晚上,便能熟练掌控那股‘气’? 饶是知晓殿下遗传了王爷的武学天赋,但如此惊人的天赋,却依旧还是让她有些心惊意外。 林江年也是一怔,对视上纸鸢那充满震惊和意外的美眸,目光对视,林江年眨眨眼,意识到了什么。 “照你这么说来……” “本世子还是个百年难遇的武学天才不成?” 纸鸢低垂眼眸,将心中的惊愕神色逐渐压下,微微点头:“若殿下当真能潜心习武,日后成就定然不可限量。” “能有多厉害?”林江年追问。 纸鸢沉默了下,抬眸看着他,开口:“殿下可还记得长公主?” 长公主? 林江年自然记得。 大宁王朝长公主,临王世子的未婚妻。 怎么可能不记得? “她怎么了?” “她是剑道第一高手,也是当今天底下青年一辈天赋最高之人!” 纸鸢似乎想到什么,目光微眯:“她以不到十八岁之龄,踏入了二品天玄之境。当今天下,无人能及!” 说到这里,纸鸢又看了林江年一眼。片刻后,才开口道:“当年,她也只用了一晚……” “……” 第六十章 练基本功 林江年脸上的表情,略有些精彩! 那位长公主是二品天玄境,他倒从许岚口中听闻过。先前林江年对此还没有什么概念,直到进了如意楼翻阅武学秘籍,才大概了解当今天底下武学境界的划分。 天下武学分九品,九为次,一为首。 能达到九品之境,已能算得上是功夫小成,与普通人之间有了明显的区别。 比如说许岚! 她的武功算得上是九品,武功略有小成,但经验明显不足,哪怕踏足九品,却也能因大意疏忽被林江年所压制。 这便意味着,武学的境界划分其实并不严谨,无法如同修仙玄幻世界那般等级森严。 傻子克高手这种事情时有发生,多少成名高手也难免会栽在小人手上! 在五品之前的境界划分,其实都只能算是个大概,江湖中绝大部分之人,究其一生都在其中摸爬滚打。 若能踏足五品无相境,方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高手,能在江湖中占有一席之地。此等级别的人物,不是某些江湖门派的长老,便也能在闯荡江湖时留下赫赫威名。 严格意义上来说,五品便是划分天下武学高低的分水岭。越过这一步,鱼跃龙门,越不过,便一生碌碌无为,蹉跎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 而五品之上,还有四品枯荣,三品问道,二品天玄,以及一品宗师。 每一层武学境界的划分,都意味着其中有质的飞跃,两者天堑般差距。 那位长公主能如此年纪便踏入二品天玄,屹立在天下顶尖高手行列,也难怪许岚说不能以常人思维去揣测她。 她还真是一个怪物! …… 但林江年更关心的是……纸鸢所提起,那位长公主也只用了一夜便参透领悟了那口‘气’? 跟他一样? “你的意思是……” 林江年看向她的眼眸:“本世子的武学天赋,与她相差无几?” 纸鸢收敛心神,轻轻摇头:“奴婢不敢断定……但殿下仅用一晚便能熟练掌握‘气’,足以证明殿下武学悟性极高。” “殿下若勤学苦练,假以时日定然能名列天下高手榜!” 林江年目光略有些炙热,扬眉:“那你说,本世子能比得上那位长公主么?” 纸鸢沉默。 “为何不说话?” 纸鸢依旧沉默,片刻后才道:“长公主自幼拜入剑道,三岁习武,五岁拿剑,距今已有十五年……” “剑道高手倾注毕生精力,堆砌无数资源,加上她百年难遇的武学天赋,方才有如今成就。”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林江年听懂了。 天赋异禀,又有名师指点,用了十五年才达到如今成就。 林江年如今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想要追上人家? 这不是做梦么? 意识到这点,林江年眯起眼睛:“你在暗讽本世子?” “没有。” 纸鸢目光依旧波澜不惊,淡淡道:“奴婢只是想告诉殿下,切勿好高骛远。” “做人要有理想。” 林江年目光玩味,“本世子要做,自然就要做到最好!” “本世子,自然要当天下第一!” “……” 沉默。 周围诡异的沉默了下来。 纸鸢默然不语。 林江年目光淡然而略带一分桀骜不驯。 两人眼神对视,无言。 天下第一? 自然是林江年随口吹嘘的。 他可没有这么大的理想,不过……身为临王世子就不一样了! 作为一个急功近利,妄想不努力便能成为武林高手的养尊处优世子来说,做梦妄想当天下第一,自然合情合理。 而纸鸢的沉默,也在意料之中。 她在简短沉默片刻后,方才道:“那奴婢祝殿下早日荣登大道。” 语气虽没有任何波澜,但林江年却似乎能听到她语气中的那一丝……不屑? 显然,言不由衷。 不过,林江年并不在意,纸鸢的看法对他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江年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掩饰他的行为。 一个懒散自大的世子殿下,口出狂言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正当林江年准备起身离开时,沉默了片刻的纸鸢,又突然抬眸看着他,开口:“殿下如今虽心法略有成效,但若想习得真功夫,还需从最基础的武学开始。” 林江年脚步一顿:“什么意思?” 纸鸢静静注视着林江年,停顿了下,方才开口:“天下武学有内外之分,外家练体魄,内家练心法。但从古至今,若想真正有所成就,二者缺一不可……” “殿下想当天下第一,除去内练玄阳心法之外,外练筋骨也必不可少。武学之境,最重要的还是基础……” 林江年听明白了。 心法固然重要,可若想成为真正的高手,缺少不了强壮的体魄,以及扎实的武功基础。 练武练武,最重要的是练。 而练武的一切前提,则是武学基础。 也就是……基本功! “所以……” 林江年抬眸看向纸鸢,却见纸鸢目光淡然,静静的注视着林江年:“奴婢已帮殿下备好,至于选择,交由殿下了!” 波澜不惊的神色,似乎对于林江年的选择并不上心。 “带路!” 林江年几乎没有多少思考,便已然摆摆手,下定了决心。 “本世子,可是要成为天下第一的男人!” “……” 王府。 内府后院。 一个时辰后。 能不能成为天下第一的男人不清楚,但林江年却感觉他要死了! 酸,痛! 浑身无力! 林江年跌坐在地上,神色狼狈,气喘吁吁。 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练武的辛苦程度! 在以往的了解当中,那些能成为绝世高手的人在经过刻苦勤奋努力,最终得偿所愿。但那些刻苦勤奋一笔带过,没有亲身体验过,难以想象其中有多痛苦难熬。 一个时辰之前。 纸鸢将林江年带来了后院,开始了林江年习武的第一步。后院没有他人,纸鸢成为了林江年的指导老师。 林江年没有任何武学基础,身体状况跟那位真正的临王世子几乎一模一样。 当然,或许体质会好上那么一些。 但不多! 因此,一切都得重头来。 习武的基础自然是从腰,腿,臂开始,练到腰马合一。当然,这对于毫无根基的林江年来说还有些远。 纸鸢似乎对于林江年的身体情况十分了解,因此今日的第一课没有教林江年任何东西,而是从所有人习武都必须经过的第一课开始。 扎马步,站桩! …… 第六十一章 略有成效 但即便只是最简单的扎马步站桩,对林江年而言,却依旧无比艰难和痛苦! 第一次尝试,他甚至没能坚持半壶茶的时间。 即便是后面又尝试咬牙坚持了几次,但最长依旧还是没能超过半刻钟,便双腿发软,颤抖着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累! 太累了! 想法和现实果然差距过大。 难怪那位临王世子坐拥如意楼这等天下武学宝库,却不会半分武功。这习武所需要吃下的苦,远比他想象中要艰难的多。 “下盘不稳,体虚气短!”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个清冷声音。 林江年扭头,便见纸鸢正静静立于他身旁不远处,正轻声开口。 下盘不稳? 这点林江年认了,但体虚…… 他坚决不承认。 “殿下可还能坚持?” 没等林江年反驳,纸鸢又再度开口。 面对着纸鸢那淡然的神色,她明明什么都没多说。但不知为何,总感觉她的眼神略带几分轻蔑。就像是那种……高高在上,用一种芸芸众生姿态的目光注视着林江年。 没有半点身为奴婢的自觉! “当然能!” 原本已经累惨的林江年,当即又咬牙挣扎从地上爬起。 “本世子,从不言弃!” “……” 又小半个时辰后。 “不行了,不行了……” 只剩半口气的林江年彻底狼狈的跌坐在地上,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累的几乎提不起半分力气。尤其是双腿,瘫软颤抖,几近抽筋般。 “本世子要死了!” 仅仅只是扎个马步,对于初接触武学基础的林江年而言,已是难于登天。 他终于意识到那些个武功高强的高手,背地里到底经历过怎样的折磨。 肃然起敬了啊! 这一行,真没想象中那么容易! 就在林江年身旁不远处,纸鸢依旧静静立于那儿。 从头到尾,她一直都在院中,静静看着林江年咬牙坚持。 原以为殿下或许又会像上次那般轻言放弃,却没想到……竟真能坚持到现在? 想到这,纸鸢目光微动容。轻迈步伐,缓步走到林江年身旁。 “今日就到此为此吧。” 纸鸢轻声开口。 林江年恢复了一丝气力,抬头看向纸鸢,见她目光依旧清淡。 “结束了?” 纸鸢微点头:“殿下今日初次练习,不必用力过猛,今日暂且练到此,明日再来吧。” 总算是结束了! 不知为何,林江年竟有松了口气的感慨。 正想挣扎起身时,却再度感觉双腿肌肉酸痛颤抖,用不上一丝气力开。 “扶我一下。”林江年下意识开口。 一旁的纸鸢听闻,怔了一下,犹豫着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林江年,最终还是伸出衣袖下的素手,搀扶着林江年起身。 林江年双腿几乎使不上半分力气,在纸鸢的帮助下勉强撑着起身,刚迈出一步,便感觉双腿抽搐了下,整个人的中心之力几乎都倒向纸鸢怀里。 纸鸢俏眉一皱,感受到殿下的身躯几乎都凑到她身边来,她下意识想要推开……但当念头浮现时,又似乎想到什么,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 小小的娇躯,承受着林江年身子的重量,却巍然不动,面无表情的搀扶着林江年来到院中亭子里休息。 等到将林江年扶到椅子前坐下,她这才似乎微松了口气,后退一步,拉开了与林江年之间的距离。低头看着自己,面色清冷许久。 此刻的林江年没有注意到一旁纸鸢的神色变化,他深呼吸几口气,等逐渐恢复了些气力时,这才抬眸看向一旁的纸鸢。 “以你的估算来说,这武学基础本世子需要多久才能入门?” 纸鸢沉默了下,方才道:“三个月。” “这么久?” 林江年一惊,这武学基础他便需要三个月才能入门? 这岂不是意味着他要枯燥的重复扎马步,站桩三个月?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纸鸢平静的看着林江年,道:“只有练下扎实的武学基础,打好底子,方才能更进一步……武学一途,不进则退。殿下若想保持状态,不仅仅是这三个月,以后的每日都需勤学苦练!” “武学大道,从来就没有捷径可言!” 道理林江年都懂。 但三个月重复扎马步,联想一下都恐怖如斯…… “那,本世子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学真正的武功?”林江年心心念念如意楼内那诸多名字听起来就很厉害的刀剑拳脚功夫。 什么‘大日如来掌’‘独孤剑法’‘九天入地升龙拳’……一听就像是顶级武功。 “除了最基础的练下盘之外,殿下还需练腰马,臂力,速度与反应……” 纸鸢平静开口道:“等殿下将这些都熟练掌控后,便能开始学习真正的功夫。” 说了等于没说…… 林江年心中幽幽叹了口气,他还是低估了习武的难度。 想要真正有所成就,没有那么容易,他需要足够多的时间去磨练,练习。 虽然有些失望,但眼下对林江年来说,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等到短暂歇息了会儿之外,林江年那酸软的双腿也终于恢复些气力,勉强能站立起身了。 “饿了!” 折腾了一个上午,此时已是饥肠辘辘。 府上下人早备好了午饭,等到林江年用膳吃饱后,感觉身体已经恢复许久。 原本酸麻几近抽筋的双腿好转了不少,原本之前累的几乎瘫软,但此刻又像是恢复了大半气力? 这让林江年略感到奇怪。 而后细细琢磨之下,隐约猜测到了些什么。 ……难不成,跟他所练玄阳心法有关? 林江年仔细体会了下,的确感觉体内那股还极为弱小的‘气’,虽看似毫不起眼,却又能在林江年疲惫的时候,隐约发出灼热的气息,刺激着林江年的身子。 莫非……真跟它有关? 就在林江年准备回房好好去研究一下玄阳心法时,一位几天不见的不速之客又又上门了! 许岚! 依旧一袭浅绿色长袍的许岚,迈着大大咧咧的步伐,闯入了进来。 当瞧见坐在桌旁的林江年,她那白皙的脸上当即浮现起了惊喜神色,眼眸也随之一亮。 但很快,似乎想到什么的她,脸色又突然一垮,像是很气愤般气冲冲跑到林江年跟前,一巴掌拍在桌上。 气愤,又略带几分委屈般的声音传来。 “你总算舍得出现了?!” “……” 第六十二章 打赌 许岚这几天很生气! 也有些委屈! 这两天,她每天都往临王府跑。 林许两家是世交,又同在临江城内,来往还算频繁。许岚以前倒也经常来临王府,不过通常都是十天八个月才来那么一次,甚至一两个月之久。 但最近这半个月来,她跑来临王府的次数频繁了许久。 这几天,更是天天都往这边跑。 临王府的下人虽然有些奇怪意外,但也并没有人敢多嘴。林许两家交好,许大小姐来往频繁也不是什么怪事! 而至于许岚为何这些天如此频繁跑来这里……不言而喻。 自从那天的事情发生之后,许岚的心态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感觉……有种很新奇的感觉! 让她忍不住想往临王府跑,想见那个家伙…… 但这两天,每次都没能见到。 前天她跑来时,听府上的下人说林江年上了如意楼。许岚当时就猜到了他的目的。 于是,她跑到日月潭去等。 结果从中午等到了差不多晚上,那家伙还没出来。最终,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 于是第二天,她很早就跑了过来,结果还是来晚了一步…… 那家伙又去了如意楼,又是一直没出来,让她等了半天,又跑了个空。 她很想上如意楼去找他,但却又办不到……没有林伯伯的命令,她也不能随便上如意楼。 于是,只能悻悻反悔。 然后,就是今天了…… 今天她再度上门,这一次,终于等到了林江年。 她激动又喜悦。 但与此同时,又有些说不上来的几分委屈。 连她自己似乎都没察觉到。 “嗯?” 被打断了思索的林江年抬头看了一眼出现在面前的许岚,有些莫名其妙:“什么舍得出现?” “我不是一直都在府上吗?” 许岚走到林江年对面坐下,瞪着他,气闷道:“但我这两天来临王府都没见到你!” “这两天?” 林江年这才想起,这两天府上的下人跟他提起过,许岚来过,没等到他又回去了。 “我在如意楼呢。” “我知道啊!” 许岚气哼哼道:“我等了你半天,也没见你出来……我还以为你躲着我呢。” “我为何要躲着你?” 林江年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 许岚扭过头,轻哼了一声:“反正我不高兴。” “那你就不高兴着吧。” 林江年翻白眼。 他可不惯着这姑娘的无理取闹。 “你……” 许岚又被气着了。 这家伙说话还是那么气人! “你让我一下会死?” “会!” “……” 气氛突然沉默下来。 林江年成功的将天聊死。 “要不……” 林江年心中还想着回房间去琢磨玄阳心法,实在是没工夫应付这姑娘:“你要闲着没事的话,不如,先回去?” “回去?” 许岚瞪大眼睛,她这才刚来呢? 就赶她回去? 瞧着林江年脸上那漫不经心敷衍的态度,许岚如何还不清楚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嫌本姑娘烦?” “没有的事!” “那你为何赶本姑娘回去?!” “你听错了……我只是好心的建议。” “哼!” 许岚重重的哼了一声,怒瞪他一眼:“本姑娘不走,本姑娘今天还就赖在这里了!” 她一副跟林江年杠上了的态度! 林江年也算是明白了,这位许家大小姐似乎还在叛逆期,逆反心理十分严重,最喜欢跟人反着来。 他盯着面前的许岚,目光略灼灼,没说话。 许岚一开始还在跟林江年倔强的对视,但随着时间推移,她渐渐有些遭不住了。 林江年那略灼灼,又似乎带着几分异样的目光,看的许岚心中逐渐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她娇躯略一个激灵,目光随即有些闪躲,神色慌乱扭过头,轻哼一声,沉闷道:“你,看什么看?!” 林江年正想问些什么时,目光又下意识瞥了一眼外面,意识到什么时,又没再开口。 许岚也注意到了林江年的反应,当瞧见林江年那欲言又止的神色,当即明白他想问的事情,大概是不能在这里问。 临王府隔墙有耳,这里不太方便。 想到这是她跟林江年之间单独知道的秘密,心中又涌现起了一丝刺激感。 “你……” 如此想着,她的语气也渐渐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这两天在如意楼做什么?” “找东西!” “找什么东西?” “武功秘籍。” 听到这,许岚一怔,忍不住看向林江年:“你,真的要习武?!” “不然呢?”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本世子像是开玩笑的人吗?” 许岚脸上露出几分惊奇的神色。 前几天在迎风苑时,林江年当时说要跟她学武,当时许岚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没想到……他来真的? 许岚忍不住上下打量了林江年几眼:“那你学的如何了?” “还行吧。” 林江年点点头:“离超越你已经不远了。” 听到这话,许岚当即又不乐意了。 “超越本姑娘?你在做梦吗?” 许岚轻哼一声,轻蔑的瞥了他一眼:“你才第一天习武,就想超越本姑娘?” 林江年疑惑反问:“上次我不是已经赢你了吗?” 许岚:“……” 想起上次的事情,许岚脸色当即唰的一下绯红,眼眸紧张,神色慌乱:“上,上次那,那是……” “那是本姑娘给你放水……你不讲武德偷袭!” “若本姑娘认真,你没有半分胜算!” 说到这里时,许岚娇躯略有些紧绷,呼吸急促,显然那天的经历还依稀历历在目。 “那不也是赢了?” 林江年轻描淡写的瞥了她一眼,又摇摇头:“再说了,以本世子的天赋,超越你那不是很简单吗?” “呵!” 许岚自然不信,冷笑一声:“你这才刚习武,还差得远。想超越本姑娘,你至少先上九品来看看?” 林江年似乎想到什么,眯眼:“要不,打个赌?” “什么赌?” 林江年盘算着问道:“你从习武到入九品,用了多久?” 第六十三章 闭关练功 “赌,必须赌!” 不争馒头争口气,被林江年看扁了的许岚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当即就要抓着林江年开赌,不依不饶。 林江年抬眸看了她一眼:“那你说,赌什么?” “赌大的!” “多大?” “很大很大!!” 林江年瞥了眼正冥思苦想赌注的许岚,似想到什么,嘴角微微扬起:“要不,若是我赢了,你到时候给本世子当一个月的丫鬟?” 听到这话,许岚猛然睁大眼睛,瞪着林江年:“你说什么?!” “让本姑娘给你当丫鬟?!” “不行吗?” 林江年似玩味的打量着她:“给本世子当丫鬟,不应该是你的荣幸?” 许岚:“……” 她好气啊! 想让她当丫鬟使唤她? 休想! 正要开口拒绝时,又似乎想到什么,眼珠儿微微一转,盯着林江年:“那若是我赢了呢?” “你给本小姐当仆人?”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本世子给你当仆人,你敢用吗?” “为何不敢?!” 许岚当即仰头,略带几分自傲道。 别说眼前这家伙不是临王世子,就算是真的临王世子,使唤他当仆人又如何? “行,那就一言为定?” 见她如此反应,林江年当即拍板:“我若是三个月内超越你,你就给本世子当一个月丫鬟,任由使唤,任劳任怨,不得反抗……明白吗?” “哼,你要是没超越本姑娘,那你也得给我当仆人……” “一言为定!” “谁反悔谁是狗?” “少废话,立字据!” “……” 片刻后,字据立好,两人签下名字。许岚小心翼翼收起自己那份字据,得意的斜瞥了林江年一眼。 “你输定了!” 林江年想在武学上超越她,至少得达到八品的实力。 她才不相信林江年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便能达到八品……再说了,自己离八品就差一步之遥,等自己回去偷偷努力一下,争取成为八品高手。 到时候,林江年就算到了八品也只是跟她处于一样的水平……那还是他输! 想到这,许岚心头洋洋得意,为自己小心机感到机智。 “等着看吧。” 林江年瞥了满脸小得意的许岚一眼,缓缓起身。 “诶,你去哪?” 见林江年要走,许岚下意识开口。 “当然是去努力练功!”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怎么,你想故意拖着本世子,怕本世子追上你?” 许岚听言,顿时冷哼一声,怒道:“本姑娘才没有!” 她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情?! “那就好,本世子要去努力练功了。” 林江年摆摆手,转身离开。 剩下许岚站在原地,她原本还想再跟林江年待一会儿。但听到林江年的话后,又不好再追上去。 站在原地,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半响后,她看了眼林江年离开的方向,轻咬下唇,少女心思浮现。 当即暗暗下定决心! 她也要回去努力练功,争取早日成为八品高手……哼,到时候看他怎么办! 想到林江年那震惊不甘的眼神,许岚心中暗爽,当即捏着小拳头,斗志昂扬的迈着欢快的步伐回家去了。 …… 搞定许岚这个烦人精后,林江年独自回到房间。 他倒是没骗许岚,回房的确是打算练功。至于跟许岚之间的赌约,林江年也没太放在心上。 之所以跟她打赌,一来是支开她,让她没事别在面前瞎晃悠。二来也是为了找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闭关习武。 至于第三……则是为了稳住许岚! 至于三个月后能否超越她? 这一点林江年并不太担心,以今日纸鸢所言,他的武学天赋虽然可能比不上京中那位长公主,但也至少不差。 总不至于连个许岚都比不上吧? 退一万步讲,即便三个月后没能超越许岚,林江年也并不是很担心……男子汉大丈夫,反个悔又能怎样? 大不了到时候装死便是。 至于给她当仆人? 做梦! …… 回到房间,关上房门。 林江年盘腿坐在地上,摒除脑海中的杂念,回想起玄阳心法的口诀,继续按照昨晚的方式开始运转操控体内的那股‘气’。 随着林江年气沉丹田,这一次,他很快捕捉到体内的‘气’。 在第一次尝试练出‘气’,并且能熟练掌控之后,接下来重复就变得容易的多。 万事开头难! 这也是纸鸢为何会震惊林江年第一晚就能熟练掌控其的原因。当迈出第一步之后,接下来的一切就如同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林江年缓缓操控着体内的那股‘气’,按照心法的口诀步骤缓缓运转。 随着‘气’缓缓涌过全身周天,林江年的身子逐渐发热,尤其是小腹之处,一股炙热气息似乎逐渐酝酿着。 他身体的温度,正在逐渐升高! 浑身原本白皙的皮肤,也随温度升高而逐渐泛红。 林江年体内的那股‘气’,也似乎随之逐渐壮大些许。 …… 夜幕逐渐降临。 整个下午时间,林江年一直都呆在房间内。 闭关,练功! 直至天黑时分,他这才缓缓结束收功。 而这时的林江年,惊奇的发现他体内的那口‘气’,又壮大了不少。 甚至,已能明显感觉到它的存在! 细细体会一般,感受到体内那多出来的气,心头有种说不上来的舒爽感。 “呼……” 林江年呼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体内的炙热感缓缓褪去,但随之,似乎又有某种强烈的情绪冲动在酝酿。 这玄阳心法果真刚阳无比,随着林江年的不断运转,体内仿佛似有气血在翻涌,浑身处于一种充血的状态下。 似乎连耳目都清晰明了不少。 回过神来的林江年,这才察觉浑身黏糊,十分不舒服。 先前练内功时体温升高,浑身出汗,湿漉干后粘在身上,极其不舒服。 想到这,林江年从地上爬起,稍许用衣服遮掩了下,缓步来到门口,打开门。 “殿下!” 门外有两名侍女已等候多时。 “备热水,本世子要沐浴更衣!” 林江年吩咐开口。 “是。” 侍女点头,转身连忙去吩咐忙碌了。 “……” 第六十四章 秋后算账 夜幕降临。 整个王府内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坐落在临江城内的临王府,每日要处理的事务极多。王爷不在府上,暂替王爷处理事务的是王爷身边的几名亲信军师。 如今临州境内还算是安定繁华,临江城内也并无任何大事发生。因此哪怕王爷不在,偌大的王府运行机构依旧能稳定运转。 王府内。 纸鸢轻步踏入院中,静静眺望着夜晚夜色。 身旁不远处,一道身影低头恭敬道:“属下已查到了些线索。” “说!” 纸鸢没有回头,清冷开口。 “殿下在临江城外遇刺,属下已经将近几个月来临州境内绝大部分的江湖势力都查了个遍,并没有从其中发现什么端倪……” 此人沉声开口:“属下断言,刺杀殿下之人,定然只剩下了那几位……” 听到这,纸鸢眼眸微微泛冷,面无表情道:“我知道了。” 排除了江湖势力,剩下的那几方势力……那就很好筛选了。 “除此之外,属下还查到了一件事……” 此人停顿了下,又沉声道:“属下查到,那晚城外寺庙殿下遇袭,不只有一方势力……” 纸鸢猛然转身,“你说什么?!” “那晚在寺庙中,刺杀殿下的恐怕有至少两方势力……” “在林空赶到寺庙救下殿下之前,有人提前一步到过寺庙……” “是敌是友,暂且不得而知!” 听到这话,纸鸢的脸色彻底变得冰冷。 她紧皱眉头,似在思索着什么。许久之后,那微沉的眼眸中,泛着几分深深的冷意。 “查!” “务必要将那股势力查出来!” “是。” “……” 纸鸢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那紧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散开。 浑身上下像是笼罩在一片严寒之下,生人勿近。 直至许久之后,身后再度传来脚步声,打断了这短暂的平衡。 “纸,纸鸢姐姐?” 一个柔弱的声音响起。 纸鸢回头,瞧见不远处站着小丫鬟。 一袭青色襦裙,略带几分好奇目光看向纸鸢。 纸鸢问道:“殿下呢?” “殿下刚从房间内出来,准备去沐浴更衣。”小丫鬟小声道。 纸鸢点头,似想起什么,“殿下,今天下午在何处?” “殿下今天下午一直都在房间里……” “没有出来过?” “没有。” 纸鸢若有所思,微微点头,又抬眸瞥了眼前的小竹一眼。乐文小说网 “小竹。” “嗯?” 小丫鬟懵懂的抬眸。 纸鸢想了想,微微点头:“去帮我办件事……” “……” 当林江年赶到浴房时,侍女已经备好了热水。 浴房门外,站着几道侍女的身影。 令林江年意外的是,某个小丫鬟竟然也站在侍女后面,正缩着脑袋,低头看着地面。 鬼鬼祟祟,奇奇怪怪! 瞧见这小丫鬟,林江年才猛然想起什么…… 前天晚上让这小丫鬟来暖床,结果这小丫鬟放他鸽子。不但如此,这小丫鬟昨天一整天还失踪下落不明。 之前林江年忙着去如意楼,倒暂时忽略了她。 眼下再瞧见这小丫鬟,林江年才终于想起来。 “你,过来!” 林江年冲着她勾了勾手。 原本低着脑袋的小丫鬟,听到这话悄悄抬头……果不其然,殿下正冲着她勾头。 小丫鬟当即俏脸绯红:“殿,殿下……” 她小心翼翼挪动着脚步,略有些紧张的来到殿下面前。 “怎么?你还很怕我?” “没,没有……” “是吗?” 林江年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又瞥了一眼旁边的几名侍女:“你们先退下吧!” 说罢,林江年又一只手搭在了小丫鬟的肩头上:“跟我来!” 说着,便搂着她朝着浴房走去。 当感觉到殿下的手搭在肩膀上时,小竹浑身猛然一颤,小小的娇躯猛然紧绷起来。 殿下…… 殿下怎么直接对她动手了? 还没等小丫鬟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林江年搂着踏入了浴房。 随即,关上了门。 当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小丫鬟心头一颤,一颗心猛然悬起紧张着。 昏黄的浴房内,弥漫着雾气。 似乎还弥漫着几分药草的气息。 但林江年此时的目光却完全落在了身旁的小丫鬟身上。 当踏入浴房开始,林江年便低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殿,殿下……” 小竹紧张的不敢去看殿下,小脸绯红,慌乱的想要扭过头。但刚有反应,却被林江年捏住了下巴,不让她乱动。 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那扑闪而灵动,无辜又带着几分委屈害怕慌张神情的眼睛。 “胆子不小啊,竟敢忤逆本世子的命令?” 林江年冷笑一声。 听到这话,小竹娇躯猛然一颤:“不,不敢……” “不敢?” 林江年眯起眼睛:“那你可还记得,前天本世子是怎么跟你说的吗?” 小竹眼睛睁大,慌乱羞涩的情绪猛然涌上来。 她,她当然记得……记得清清楚楚。 就在前天,前天早上……殿下强吻了她。 然后还,还让她晚上在房间里等着…… 想到这,小竹脸蛋愈发通红,隐约有些滚烫。 “殿,殿下,我,我……” 小竹慌乱的想要解释什么,但话到了嘴边时,又猛然忍住。 “是纸鸢跟你说了什么吧?” 林江年眯眼道。 小竹徒然睁大眼睛,但随即很快意识到什么,连忙摇头摆手:“不,不是的……跟,跟纸鸢姐姐没,没关系,是,是……” 小竹说到后面,略有些没了底气,低头小声道:“是我自己,自己没去的……” 但她骗人的能力的确不太行! 从她的脸上,林江年得到了答案。 果然跟纸鸢有关! “你知道本世子最讨厌什么吗?” 林江年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小丫鬟。 当瞧见面前神情楚楚可怜,紧张又无处可躲的小丫鬟模样。不知为何,林江年心头隐约有了几分冲动。 先前练玄阳心法涌现的燥热,才刚褪下去没多久,此刻隐约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他盯着眼前这小丫鬟那粉嫩白皙的脸蛋,白里透红,如瓷器般晶莹剔透,有种很想嘬一口的冲动。 脑海中,无端响起了前天早上的场景。 “什,什么……” 小丫鬟此刻娇躯紧绷着,缩在角落可怜兮兮。前天晚上她的确放了殿下的鸽子。眼下见殿下来秋后算账,她紧张害怕急了…… 有些慌乱的眸子试探般的抬起,但下一秒,便猛然感觉有什么熟悉的气息凑近。还没等她反应回过神来,嘴巴就被什么给堵住。 小竹懵逼的睁大了眼睛,脑袋再度一片空白。 第六十五章 骗人的惩罚 一种新奇的体验,不同于前两天早上的浅尝辄止。今晚在这紧闭房门的浴房内,没有不识好歹的外人煞风景。 林江年自然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许久之后,直至怀中小丫鬟呼吸急促,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时,林江年这才松开了她。 小丫鬟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大口大口贪婪的吮吸着,气喘吁吁,那尚未完全发育的小胸脯随之剧烈的上下起伏着。 而这时,耳边又传来林江年略带几分玩味的声音。 “嘴巴骗人的话,是会受到惩罚的哦!” 小丫鬟娇躯微微一颤,那空白的脑袋总算是微微恢复了些神智。 随即,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刚才的经历,娇躯一阵火热,心乱如麻。那微微撅起的小嘴儿隐约还有几分疼痛…… 这,这就是殿下的惩罚吗? 正当小竹思绪大乱之际,林江年目光依旧炙热的盯着她。 此刻的小丫鬟蜷缩在角落,娇躯娇小而柔弱,紧张的有些无所适从。那绯红白皙的脸蛋上满是楚楚可怜神色,又泛着几分难以言明的诱人姿色。 如毫无防备的小白兔般,等待着林江年的下一步的进攻。 见状,林江年再度凑到小丫鬟跟前。 此刻,小竹似乎意识到什么,她眼眸一阵慌乱,连忙想要后退一步,下意识捂着小嘴,连连摇晃小脑袋。 “不,不行了……” “嗯?”林江年扬眉,语气当即一重。 小丫鬟吓的快哭了,语气微颤抖,委委屈屈道:“不,不能了……” “都,都肿了……” 听到小丫鬟那害怕又委屈的语气,林江年一怔,定神一看,这才瞧见小丫鬟那微微泛红肿起的地方。 很显然,先前太用力了! 见状,林江年心头涌现一丝愧疚,目光也随之柔和下来:“疼吗?” “疼……” 小丫鬟委委屈屈的语气,如同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般。 林江年:“那我下次轻点?” 小丫鬟当即瞪大乌溜溜的眼珠儿,还,还有下次? 下,下次殿下还要…… 脸上那本就还没来得及消退的羞红又再度涌现,白里透红,红里又泛着白,煞是好看。 瞧着眼前这小丫鬟如此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林江年才刚消退一分的某种想法,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瞥了一眼身后,似乎想到什么,嘴角微微扬起。 “水快凉了!” 林江年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别愣着了,快来给本世子搓背!” “……” 昏黄的浴房内,弥漫着浓浓的雾气,隐约遮掩了两人的视线。 小丫鬟站在原地,小脸蛋通红,心跳噗通直跳。脑袋昏昏沉沉,似乎还沉溺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当中。 直至林江年的提醒,才终于让她惊醒过来。 搓,搓背么? 只,只是搓背? 小丫鬟小心脏又悬起,想起刚才殿下那么欺负自己……一定不会那么简单的。 小丫鬟心中羞涩,紧咬着下唇,眼眸中似有什么娇羞的神色涌现。直到过了一会儿才终于似乎下定什么决心,挪着小步缓缓靠近。 浴池边,林江年已经褪去衣物,步入浴池当中。 浸泡在热腾腾的浴池当中,浑身的毛孔几乎都放松下来。 与此同时,林江年这才注意到什么。浴池中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些什么东西。 药草? 浴池中的热水,也似乎隐略带几分翠绿色。 “这是什么?” 林江年面露疑色。 身后,小丫鬟挪着小步悄悄摸摸靠近。当瞧见殿下自己脱了衣物进了浴池,她悬着的心微微放下…… 还好,殿下没有让她帮忙,要不然…… 小丫鬟脸蛋红扑扑着的,靠近时才听到林江年自言自语的话。 “这,这是纸鸢姐姐……” 小丫鬟小声解释道:“给殿下准备的药浴。” “药浴?” 林江年一怔,大概明白了点什么。 想来,这药浴多半对他习武大有益处。 因此,林江年倒也没有多问,安安心心的坐在浴池当中,细细的体验感受着其中的舒爽。 身后,小丫鬟红着小脸,悄悄打量着大半个身子浸入了浴池当中的殿下……这一幕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上次也瞧见了…… 小丫鬟脸蛋愈发红,而在当瞧见殿下闭着眼睛,并没有注意到她时,心头这才微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深呼吸一口气,这才鼓起勇气。 “殿,殿下……” “奴,奴婢帮您搓背?” 林江年闭着眼睛,没有睁开,淡然的点头。 “嗯。” 如此反应,让小竹有些意外。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开始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的帮殿下搓着背。 …… 浴房之外。 夜色宁静。 一袭倩影静静的立于院中,静静瞥着不远处的浴房。 昏黄微弱的灯火,散发着热气。 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纸鸢面色无常,一言不发。 直至许久之后。 “吱嘎!” 浴房的门缓缓推开,一道娇小的身影从房间内迈出。 小脸绯红,步伐踉跄,衣衫不整,正准备离开之时,冷不丁瞧见院中的身影。 “纸,纸鸢姐姐?!” 小丫鬟下意识惊呼。 纸鸢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瞧见她的模样神色,抬眸看向她身后。 小丫鬟的身后,沐浴更衣后,神清气爽的林江年迈出。 他也同样瞧见了院中的纸鸢,当看到她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 “你先回去吧。” 林江年瞥了眼身旁紧张的小丫鬟,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开口。 小丫鬟紧张的看了看院中的纸鸢,见到纸鸢姐姐没说什么时,这才低着头:“那,奴,奴婢先告退……” 说完,小丫鬟小跑落荒而逃。 林江年则是迈步走进院子,走到纸鸢的跟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江年目光落在她身上,静静打量着她。 纸鸢眼眸微垂:“奴婢来看看殿下。” “喊错了!” 林江年轻轻摇头,瞥了她一眼:“忘记前几天是怎么答应本世子的了?” 纸鸢沉默,略低着头,似乎思索犹豫了片刻后。 “主,主人……” “……” 第六十六章 心法的禁忌 “诶……这才对!” 林江年满意的点头,还挺上道。 他喜欢。 纸鸢沉默,那清冷的脸上似闪过一丝不自然。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但就……感觉有些奇怪。 “来看我?” 林江年玩味的看着她:“本世子有什么好看的?” 纸鸢抬眸瞧了林江年一眼,随即又低下,淡淡道:“既然殿……主人没事,那奴婢先告退了。” 说罢,她转身欲离开。 “等等。” 见她要走,林江年出声。 纸鸢脚步微顿,回眸:“主……还有事?” “当然有。” 林江年点点头,目光略带几分戏谑般的打量扫视着她一阵,方才收回目光,突然道:“今晚……” “小竹是你喊来的吧?” 听到这话,纸鸢似乎一怔,抬眸望向林江年,当瞧见林江年那明亮的眼眸,似看穿了什么。 她沉默了下,点了点头:“没错。” 她承认了。 果然如此。 林江年眯起眼睛,从前天开始小丫鬟就一直有意无意的躲着他。很明显,背后有纸鸢的授意。 纸鸢一直背地里庇护着小丫鬟,防止她被林江年给‘吃掉’。 但今晚,小丫鬟却突然出现,毫无防备,羊入虎口般的出现在浴房外。 很不对劲! 林江年当即便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 以纸鸢如此护犊的性格,既然庇护着小竹,又怎么会让她今晚出现在这里? 更甚至……像是主动送上门来的? 有这种好事? 越是如此,林江年越冷静。 直到当瞧见出现在院子里的纸鸢时,林江年恍然大悟,确定心中的猜测。 果然有鬼。 “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江年眯起眼睛,语气略带一丝质问。 但纸鸢却依旧平静,淡淡道:“小竹是殿下的丫鬟,自当应该在殿下身边服侍殿下。” 这鬼话,林江年自然不信。 她将小丫鬟放在他身边,这不是羊入虎口,这不是在挑战他的软肋? 哪个干部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你舍得?” 林江年目光落在她身上,盯着她的脸庞,嘴角微微扬起:“前几天你不是还护着她么?今天怎么舍得将她放在本世子身边,你不担心……” “本世子吃掉她?!” 纸鸢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眸,注视着他那略带几分桀骜的目光,停顿了片刻,方才淡淡道:“若是前些日子,的确担心……” “现在,不担心。” 林江年一怔,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凝:“你这话……什么意思?” 纸鸢低眸道:“殿下既然想习武,想当天下第一的话,就自当得克制欲望,洁身自好……” “想当天下第一,跟克制有什么关系?” 林江年忍不住问道。 天底下那么多习武之人,也没见谁克制吧? 难不成习武之人,就不能有欲望了? 纸鸢则是平静道:“殿下学的是玄阳心法。” “这跟玄阳心法有什么关系?” 纸鸢缓缓道:“玄阳心法是天底下至刚至阳的心法,殿下入门修炼之际,是不是会感到气血充盈,遍布浑身?” 听到她这话,林江年一怔。 的确如此。 昨晚和今日下午时分,他在运转心法口诀时,的确会感到浑身气血翻涌,愈发精神。 “玄阳心法会极大激发殿下的武学潜质,让殿下时刻保持充盈的精神状态,能帮助殿下快速提升实力,甚至是重塑筋骨……” 说到这里,纸鸢微一顿,又瞥了林江年一眼,道:“正因如此,从殿下修行玄阳心法开始,便不能再破身。” “玄阳心法,最忌讳的便是破了身……一旦因此若是泄了气,将会功亏一篑。甚至是……” “遭到反噬!” “……” 纸鸢轻描淡写的说完。 林江年的目光逐渐呆滞…… 恍惚! 半响方才回过神来。 不能破身? 否则会功亏一篑? 遭到反噬? 她娘的……她怎么不早说? “你怎么不早说?!” 林江年睁大眼睛。 纸鸢平静道:“殿下没问。” “没问你就不能说吗?!” 林江年满脸气急败坏,没问就不能说吗? 等等…… 似乎意识到什么,林江年猛然抬眸盯着她:“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但你故意不提醒本世子……故意给本世子下套?!” 联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林江年当即意识到没那么简单?! 她今晚出现在这里,还有小竹……都是她故意安排的? 面对林江年气急败坏的质问,纸鸢眼眸依旧平静,淡然道:“殿下若当真想习武,就该洁身禁欲,心无旁骛,潜心钻研……等殿下武功大成之际,天下女人自然任由殿下取之。” 林江年气的嘴都快歪了。 他说呢,小竹今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感情原来都是她故意的? 不能破身? 要禁欲? 眼看着好不容易就能拿下那小丫鬟,甚至林江年都盘算着这两天找个时间,偷偷摸摸把那小丫鬟给拿下呢。乐文小说网 现在告诉他……不能动? 这他娘的! 被这女人坑了! 早知如此,就不该急着这么快练这什么破玄阳心法。 还等到武功大成之际,天下女人任由取之? 这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林江年可没想着真的要成什么天下第一…… “草!” “……” 心中骂骂咧咧了一阵后,林江年最终还是接受了现实。 相比于那泫然欲泣的小丫鬟而言,眼下这玄阳心法给林江年的吸引力更大。 既然如此…… 那就只能接受了。 不过…… 想到又被纸鸢给坑了,林江年心头始终还是带着几分气。 瞥了一眼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的她。 第六十七章 玄阳图 “我若是不饶恕呢?” 林江年盯着她,冷笑反问。 纸鸢低垂眼眸,依旧立于原地,沉默不语。 用沉默来回答。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反倒气笑了。 她当真是有恃无恐! 名义上是临王府的侍女,手中权力却极大,连世子亲军都掌握在她手中,加上有临王的信任和托付,她俨然成了临王府的女主人般,压在了临王世子的头上。 不饶恕又能如何? 以临王世子在王府内的身份地位,又能将她怎么样? 教训她? 打不过! 赶出去? 没这个权力。 杀她? 更办不到。 整个临王府内,恐怕唯一能治她的人只有临王。 因此她才如此有恃无恐,哪怕因此会惹怒临王世子,却也依旧无动于衷。 林江年冷着脸,盯着她的脸庞,目光逐渐犀利。 若是那位临王世子,或许最终只能作罢,躲回房间无能狂怒。 摔摔东西,打打其他侍女发泄? 但林江年不一样。 他对视上纸鸢那清冷的眼眸,似带着几分孤冷和骄傲般,在月光下,伫立院中的身影。 很美! 也很冷! 林江年与她对视两眼后,突然迈步走到她跟前,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 “你当真以为,本世子不敢收拾你?” 似没意料到林江年会突然靠近,纸鸢眼眸微一跳。但随之很快又冷静下来,依旧对视着林江年的眼眸。 “殿下想如何?” “喊主人。” “……” 对视。 良久。 纸鸢的眼眸微微低垂下:“主……主人。” “以后希望不需要本世子提醒这件事情。” 林江年面无表情道。 纸鸢沉默,只是那张精致白皙的脸上似有一丝不自然闪过。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微低垂脑袋的纸鸢,林江年伸手,却被她躲过。 她后退一步,目光略警惕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怕了?” 林江年冷笑。 纸鸢沉默。 “奴婢还有事,先退下了。” 说罢,她转身便欲离开。 不过就在她转身之际,林江年突然抓住她的手。 明显感觉纸鸢娇躯微颤,那冰冷柔软的小手下意识想要抽回。 但林江年早有准备,很用力的握紧,纸鸢一时间没能抽回。 她眼眸中似闪过一丝慌乱,正欲运功用力挣脱之际,却听到耳边传来林江年的声音。 “你想伤害本世子吗?” 正是这话,让纸鸢一怔神,不敢再用力,怕运功伤着殿下。 但就在她还没回过神来时,便感觉有什么温热气息迅速凑近。 徒然偷袭! 心头猛然涌现起警惕神色,意识到什么的纸鸢眼眸慌乱,几乎本能扭头躲避。 “嘬!” 脸上传来温热湿润的感觉。 纸鸢眼眸突然睁大,娇躯猛然一颤。 下一秒,一股磅礴气势从她体内本能涌现。 “哎呦!” “砰!” 林江年被直接震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 疼! 摔的真疼! 老眼昏花! 林江年倒吸两口凉气,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睁开眼,便瞧见前方不远处的那道倩影依旧站在原地。只是,情绪似乎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那张万古波澜不惊的清冷脸庞终于不复存在,此刻微微泛红,似有几分羞怒神色般,冷眸盯着地上的林江年,呼吸略急促。 似有些无措,也有些茫然,整个人都处于不对劲的状态。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回味起刚才的触感……很软,很嫩! 只是可惜,她反应太快,让她躲了过去。 不然刚刚亲到的就是她的嘴了。 不过…… 能瞧见她道心破碎的这一幕,也算是得偿所愿,目的得逞。 “你竟真敢伤害本世子?” 林江年收敛心神,脸上浮现问责冷笑神情:“还不快扶本世子起来?” 纸鸢逐渐隐匿眼神中的情绪,冰冷的盯着他看了一阵。 浑身上下宛如笼罩在寒冰之中,冷的让人心惊胆战。 “殿下僭越了。”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林江年,冷声开口。 而后,转身离开。 “你等着吧!” 林江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冷笑着,恶狠狠威胁道:“你逃不出本世子手掌心……” “这心法本世子就算是不练了,也得先把你给睡了!!” 走到院子门口的纸鸢,身躯一顿。 而后,加快步伐离开。 “真绝情呐!” 林江年躺在地上,半等到疼痛逐渐消散后,这才缓缓爬起。 “下手真狠!” 林江年揉了揉胸口,龇牙咧嘴。 这侍女……果真够狠! 也真绝情。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正要转身时,突然揉摸胸口的手摸到了什么。 摸出来一看。 借着月光,林江年看到手中的东西——一个精致的瓷瓶。 里面是……药? …… 夜幕降临。 临王府内。 一道矫健的身影在黑夜中穿梭,悄无声息落入院子里。 随后,快步走近房间门口。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任何人时,轻盈的翻进了房间。动作轻松,行云流水。 寂静的房间内。 红衣女子一眼便瞧见坐在桌前的林江年。她缓步上前,在他对面坐下。 “如何了?” 她习惯性开口,却没有得到反应,抬眸,这才瞧见林江年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 似乎有些愁眉苦脸? “你怎么了?”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发生何事了?” “没事……” 林江年叹了口气,摆摆手。 这很明显就是有事…… 红衣女子深看了他一眼,不过并没有多问:“你今天在跟纸鸢习武?” 林江年点头:“是啊。” “玄阳心法呢?” 她又问道,美眸打量着林江年:“看样子,练的有成效了?” 林江年一怔:“你能看的出?” “不然呢?” 她瞥了林江年一眼:“你今日相比起昨日,浑身上下精神焕发,气血充足,这分明是练了玄阳心法才有的反应……” “等等……” 她似乎想到什么,眼眸中略有一丝惊愕:“你难不成已经练出‘气’了?!” 林江年原本还有心想隐瞒玄阳心法的存在,却没想到被她一眼看穿?! 林江年叹气:“算是吧,已经练出来了……” 红衣女子怔神,就练出来了? 一天? 还是半天? 这家伙……武学天赋有点惊人啊? 在片刻惊愕后,红衣女子很快回过神来,伸出素手:“玄阳心法呢?” “没有。” 红衣女子眯眼。 林江年指了指脑子:“心法的内容都在这里。” 林江年自然不能轻易将玄阳心法交给她,这是他的底牌,不能轻易交出。 因此,这是最好的解释。 红衣女子想起林江年之前那变态的记忆力,也并没有太怀疑。 于是点点头,道:“那你写下来吧。” 林江年:“……” 红衣女子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有问题?” “没有。” 林江年起身去拿纸笔,将纸张铺开在桌面上,又瞥了她一眼:“帮我研墨!” 红衣女子一怔。 使唤她? 不过一想到正事,也就没跟林江年计较。来到桌旁,开始研墨。 林江年铺开宣纸,提笔沾墨,脑袋思索了片刻,而后下笔。 一旁的红衣女子静静观摩,当瞧见林江年书法龙飞凤舞,下笔如有神,洋洋洒洒写下。 “字迹倒不错……” 她微微点头,瞥了一眼林江年,不愧是读书人。 什么都可以模仿,模样,行为习惯都能伪装,但像字迹这种细节的东西短时间很难改变……那临王世子可写不出这等水平的字迹来。 看来,他当真不是临王世子。 红衣女子心中最后一丝怀疑消失。 与此同时,林江年也终于停笔,深松了口气。 “好了!” 红衣女子缓步上前,目光落在面前的心法口诀上,目光也随之逐渐惊叹。 “不愧是天底下顶尖的心法,能让临王成就一代大宗师的东西,果然不同凡响……” “这玄阳心法,当真玄妙无比……” 红衣女子连声赞叹,但又似乎注意到什么:“嗯?” “怎么只有第一卷?后面的内容呢?” 红衣女子疑惑抬眸看向林江年。 林江年面不改色:“后面的忘记了!” “忘记了?” 红衣女子狐疑的盯着他。 “真忘了……” 林江年摆手,一副我真没骗你的模样:“我记忆虽好,但也不是过目不忘,哪记得那么多?能记下一卷已是我的极限!” “你要是还想知道的话,明天我再去如意楼,帮你把后面的也记下来?” 红衣女子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打量着林江年。 林江年脸色不变,丝毫没有半分脸红。 “不必了!” 片刻后,她轻轻摇头,目光淡然:“且就算,你记忆真不好吧?” 看样子,她并不相信林江年的鬼话。 不过,也并没有打算计较。 “这玄阳心法的确是好东西,至阳至刚的心法,你若是好好练,将来成就恐怕不会低……”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你也觉得,我会成为高手?” “那是自然。” 红衣女子点头:“这玄阳心法就算是给毫无任何天赋的人去练,也能强身健体,远胜于常人。更何况,你天赋不低。” 想起什么,红衣女子又打量了林江年一眼。 林江年却突然道:“你很了解玄阳心法?” 他原以为红衣女子是冲着玄阳心法来的,因此留了一手,只将玄阳心法第一卷写出来。 原以为她还会继续追问后面的内容,却没想到她并没有再多问。 这是什么缘故? 并且…… 她怎么看起来对玄阳心法很了解? “有问题吗?” 红衣女子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没问题。” 林江年摇摇头,但随即又猛然想到什么:“等等……” “你真的很了解玄阳心法?” 红衣女子不知林江年为何又问了一遍,抬眸,却见林江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那眼神……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她同样眯起眼睛:“有什么问题?” “的确有个问题想请教请教……” 林江年轻咳嗽了一声,问起:“听说,练玄阳心法之人不能破身?” “有这回事吗?” “不能破身?” 红衣女子一怔,又瞥了林江年一眼,像是意识到什么,眼神逐渐玩味起来。 “你,在担心这件事情?” “没有,我随便问问。” “真的吗?” 红衣女子眯眼笑了起来:“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 “你这家伙,胆子倒还挺大?” “假冒的临王世子,竟然还敢想着这种事?” 林江年矢口否认:“你误会了……我是正人君子!”乐文小说网 “正人君子?” 红衣女子听闻,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那精致的脸上玩味神色愈浓:“我倒没看出来,你哪里正人君子了?” “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对你秋毫未犯,这难道不君子吗?” 红衣女子冷笑:“你敢吗?” “这不重要……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林江年没跟她废话,追问正事。 “你是听说跟你说的?”红衣女子扬眉:“纸鸢?” 林江年叹气:“还能有谁?” “她说的,倒也没错。” 红衣女子嘴角扬起,微微点头:“的确,是有这个说法……” 林江年脸上的表情一僵。 真,真有? 这什么玄阳心法,真是童子功?! “不过……” 红衣女子又轻启红唇,打量了林江年一阵,没有继续开口。 “不过什么?你快说啊!” 林江年连忙追问。 急死他了! 见林江年焦急神色,她脸上愉悦神色愈发明显,半响后才悠悠开口:“玄阳心法作为天底下至刚至阳心法,若不泄身保持阳刚之气,的确练功能事倍功半,对你极有益处。” “不过,这也只是对于初学玄阳心法之人而言……初学玄阳心法,还未能稳固心法内力,若是泄气的确容易导致前期的努力功亏一篑,得不偿失!” “但若你练成玄阳心法一重,能巩固稳定身体内的‘气’,自然也就不用再担心所谓泄身了。” 红衣女子笑意盈盈的望着林江年:“只要你能练至玄阳心法一重,便可无惧了。” 一重? 林江年追问:“那……想要练成玄阳一重需要多久?” “因人而异。” “正常情况下呢?”林江年追问。 “正常人的话,一年半载,三年五载都有可能吧……” 红衣女子似笑非笑:“当然,三五月也有可能,若是你天赋异禀,十天半个月也不是没可能……” “一切都说不准,得看你自己了。” 林江年沉默。 三年五载? 一年半载? 他这连三五月都等不了的人……还要为了练这玄阳心法等个一年半载? 这不是玩他? “难道,非得要达到玄阳一重才行?” 林江年试探问道:“没有别的办法?” 红衣女子眼角带笑,目光玩味:“怎么?你如此迫不及待了?” 林江年否认:“没有,我是替你着想。” “替我?” 红衣女子一怔,美眸眨了眨:“怎么个替我着想法?”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缓缓吐出了一个名字:“许岚。” 红衣女子脸上的笑容僵硬住。 她这才想起了这件很重要的事情。 许岚! 这个知晓林江年假冒身份的许大小姐,还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隐患。 前几日,她让林江年想办法下药将许岚拿下,拿到她的真正把柄,将她变成自己人。 但眼下弄这一出…… 他该不会是故意的? 红衣女子抬眸,却见林江年摆手,一副我真是为你着想的模样。 这模样,她莫名有点想打人。 深呼吸一口气,红衣女子沉默片刻后才道:“倒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听到这话,林江年眼睛一亮。 他就知道,这女人话没说完……她果然还有办法。 红衣女子抬眸,静静注视着林江年的眼睛,突然开口。 “你听说过……玄阳图吗?” “……” 第六十八章 红衣女子的真正目的 “玄阳图?” “那是什么东西?” 林江年面露疑惑,又似想到什么:“跟玄阳心法有关系?” “当然。” 红衣女子微微点头:“传闻这玄阳心法,本身就是属于玄阳图的一部分。” “准确来说,或许应该算是残卷。” “残卷?” 听到这,林江年脸上浮现一丝疑愕。 玄阳心法,只是玄阳图的残卷? 仅仅只是残卷,便已能名列天下顶尖心法行列? 那完整的玄阳图……未免有些太惊世骇俗了点吧? “所以……” 林江年看着她:“玄阳图到底是什么东西?” “其实,我也不清楚。” 红衣女子轻轻摇头,叹息了口气:“我也只是听闻过罢了……” 说着,她思索了片刻,又轻声开口:“天底下没有人真正见过玄阳图,更不清楚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传言它是一张藏宝图?也有人说它是一副图画,是一张地图,更有人猜它是一本藏着天下顶尖绝学的武功秘籍……” “猜测者议论纷纷,但无人见过,也就无从谈起……” 听到这,林江年反倒有些迷糊:“既然无人见过,这玄阳图又是从何谈起的?” “大概是……源自于一本古籍吧。” 红衣女子淡淡开口:“有本古籍中记载着,在大宁王朝南边境内,数千年前曾经有过一个小国,名曰玄阳帝国。玄阳帝国灭亡之际,皇族遗留下无数珍稀宝贝,其中不乏金银珠宝,珍稀武学秘籍……后有高人将那些宝贝归类藏匿,将藏匿的秘密藏于玄阳图内……” 林江年扬眉,这怎么听着有点像是寻找亡国宝藏的俗套故事? “那玄阳图跟玄阳心法又到底有什么关系?” 林江年再度问起。 残卷? 既然玄阳图是藏宝图的话,那为何会藏着玄阳心法? 林江年猛然想起那本玄阳心法手抄版的扉页上的内容。 大雪深山,洞穴顿悟…… 林江年若有所思。 手抄下这本玄阳心法的那位前辈,难道当年找到了玄阳图,找到了那玄阳帝国宝贝的藏匿的地方? 之后在玄阳图前,顿悟出了玄阳心法? 如此一来,倒似乎解释的通了? “玄阳心法是玄阳图中的一部分,也正因它是残卷,因此不可避免的会出现一些禁忌……” “比如说,不能破身!” 说到这,红衣女子美眸停留在林江年身上,略有些玩味,嘴角微微扬起:“你若不想禁欲,除了突破玄阳心法一重之外,或许还可以想办法拿到玄阳图,便能破解这禁忌。” 林江年一摆手:“我上哪去拿玄阳图?” “你都说天底下没人见过玄阳图了,那我上哪去找,总不能……” 话说到一半,林江年又猛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一怔。 抬头,却见红衣女子笑眯眯的注视着他。 “你别告诉我……玄阳图就在临王府?” “不然呢?” 红衣女子微笑反问。 林江年心头一震,想到了某种可能。 “你以为,林恒重的玄阳心法是从何处来的?” 红衣女子微眯起眼睛,脸上逐渐浮现一丝冷笑。 “当年,林恒重弱冠之龄却依旧只是个江湖中的无名小卒,而后他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玄阳心法,从此一飞冲天,一发不可收拾……” “普天之下,会玄阳心法的只有他一人!” “你觉得,他的玄阳心法从何处来的?” “……” 林江年怔神。 只有林恒重一人会玄阳心法? 如果不是有高人传授的话,难道是他自己顿悟的? 还是说那本手抄版的玄阳心法,其实是林恒重抄下来的? 想到这种可能,林江年心头一跳。 “玄阳图?” “没错!” 红衣女子眯起眼睛:“不出意外,当年林恒重恐怕就是不知从哪得到了玄阳图,从中顿悟了玄阳心法……” “那传说中的玄阳图,也多半在临王府内。” 林江年沉默,微皱着眉头,“你如何能肯定,林恒重是顿悟的玄阳心法,而不是……有人传授给他?” “我自有办法确定。” 红衣女子眯着眼眸,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林江年,玩味道;“不然,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林江年看着她,猛然猜测到什么:“所以你让我假冒临王世子,潜入临王府真正的目的是……玄阳图?!” 林江年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她。 “没错!” 红衣女子似笑非笑点头,“我需要你去找到玄阳图,将它交给我!” 直到今晚,红衣女子终于揭开她的真正目的。 林江年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你为何要找玄阳图?” “这就不是你关心的事情。” 红衣女子轻轻摇头:“你只需要想办法帮我找到玄阳图,交给我即可。” 她没有多解释,但林江年敏锐的察觉到她一定还隐瞒了些什么。 “我如何去找?” 林江年一摆手:“连你都不清楚玄阳图是什么,我又如何能找得到?” “玄阳图,自然跟玄阳心法有着紧密相连的关系……” 红衣女子抬眸看他:“你在如意楼内时,有见过类似的东西么?” 林江年仔细回想了下,摇头:“没有。” “既然是玄阳图,自然不可能藏在普通之地,唯一的可能只有……” 红衣女子瞥了林江年一眼:“如意楼。” “如此重要之物,林恒重只会将它放在如意楼内。所以,它一定还在。” “你下次去如意楼,多关注寻找一番……” 说到这里,红衣女子瞥了林江年一眼:“若能拿到玄阳图,你这玄阳心法的禁忌也自然不再是问题。而且……” “只要你帮办成这件事情,帮我拿到玄阳图,你我就互不相欠……你可以安心的留在临王府内,做那个真真正正的临王世子,如何?!” 听到这话,林江年心头一震。 不得不说,诱惑力很大! 不用顾虑玄阳心法的禁忌,可以想睡谁就睡谁。也不用担心被威胁,他以后就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对林江年来说,没有比这更能吸引他的条件。 对视着红衣女子笑意盈盈的目光,显然,她早已拿捏了林江年的死穴。 林江年叹气:“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是自然。” 红衣女子依旧笑意盈盈,似乎天生给人一种亲近的温和感。 那精致的面容,灵动的美眸流转,人畜无害般。 “是不是很简单?” “简单?”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既然简单,你为何自己不去找?” 简单么? 那可未必。 眼前这女人费尽心思弄出如此大的阵仗,只是为了得到玄阳图? 那所谓玄阳图,恐怕藏着很大的秘密。 更甚至可能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废话,我若是能进如意楼,还用得着你?” 红衣女子没好气的翻白眼,瞪了他一眼。 林江年意外道:“你也进不去如意楼?” “你说呢?” 红衣女子冷笑:“当今天下,有谁能强闯进如意楼?” “没有林恒重的首肯,普天之下除了临王世子和那个纸鸢,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进如意楼。” “至于强闯?” “那日月潭底下,可不知道埋葬着多少高手。” 她若还能有其他法子进如意楼,岂还用得着如此麻烦的控制林江年去假冒临王世子? 还面临着随时会暴露的风险? 听到她这郁闷的语气,林江年微微点头。 有道理。 如此说来,她的武功……也不足以强闯如意楼? 也不过如此嘛?!xièwèn 红衣女子却似乎察觉到了林江年的目光视线,瞬间眯起,闪过一丝冷意:“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坏事?” “没有。” 林江年当即摇头否认。 “玄阳图的事,就交给你了,尽快找到它。” 红衣女子开口。 林江年点头。 不用她提醒,即便是为了自己,林江年也得想办法找到那玄阳图。 他倒想看看,那玄阳图到底是何方神圣。 “行了,我走了!” 红衣女子起身,转身准备离开。 第六十九章 悄悄努力,惊艳众人 夜幕时分。 临王府内。 东侧的一处厢房院子里。 小竹低着脑袋,迈着步伐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口。 “纸,纸鸢姐姐?” 她的声音很轻,在夜晚的风中显得格外软绵,好听又温柔。 没有回应。 正当小竹以为纸鸢姐姐已经睡下,准备不打扰转身离开时。 “吱嘎。” 轻微的开门声传来,纸鸢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隐匿在黑暗中的那张脸庞上,瞧不清楚半分情绪。 一袭轻柔的浅色紧身长裙,将身躯也隐匿在了房间内的黑暗。 “有事?” 小竹好奇的瞥了眼纸鸢姐姐的房间,大晚上的纸鸢姐姐怎么在房间里不开灯? 不过她也没多想,小声道:“纸鸢姐姐,今晚殿下他,他……” 似想到什么,小丫鬟俏脸微红:“殿下没有对奴婢如何……” 小竹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纸鸢姐姐。 今晚之前,纸鸢姐姐让她去伺候殿下沐浴,说是试探下……原以为殿下会对她不轨,却没想到殿下他…… 不轨了,但没完全轨! 小丫鬟脸蛋红扑扑,殿下占她便宜了,但却也只是占占便宜,并没有……那个啥! 小丫鬟芳心大乱,红扑扑着脸蛋,却并没有等到纸鸢姐姐的回应。她下意识抬眸,却见纸鸢姐姐隐匿于黑暗中的脸庞,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小竹心头有些奇怪,纸鸢姐姐今晚怎么好像,有些奇怪? “纸鸢姐姐?” 小竹试探开口。 房门口,恍惚失神的纸鸢,这才似乎终于回过神来。 眼眸像是恍惚了片刻,看着眼门口的小竹。 “我知道了。” 她开口。 语气毫无波澜情绪。 小竹觉得今晚的纸鸢姐姐有些奇怪,但也并没有敢多问。 “那,奴婢退下了?” 小竹正准备离开,不打扰纸鸢姐姐时,又听到纸鸢姐姐的声音。 “等一下。” 纸鸢目光落在小竹身上,静静的盯着她。直至许久之后,她才突然轻声开口:“小竹?” “嗯?纸鸢姐姐怎么了?” “你觉得……” 纸鸢沉默了下,方才开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语气很轻,毫无波澜,却又似乎有些迷茫。 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也似乎多了几分茫然。 “什么样的人?” 小竹一怔,纸鸢姐姐的问题好奇怪呀? 不过,小竹还是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小竹觉得……纸鸢姐姐是个好人!” “好人?” “对呀!” 小竹很认真的点头:“纸鸢姐姐是个很漂亮,又心地善良的好人……” 如果不是纸鸢姐姐将她带回王府,小竹现在或许已经被卖入青楼,不知遭遇着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 纸鸢姐姐不仅心底善良,还平易近人……身为临王府上的大丫鬟,深得王爷信任,她却从未欺辱过府上任何下人,也从未以权谋私。并且纸鸢姐姐继承了已故临王妃的遗愿,乐善好施,时常救济临江城的穷苦百姓…… 这些事情,小竹都是知晓的。 整个王府内,除了临王世子殿下之外,所有人几乎都对纸鸢姐姐敬重几分。xièwèn 因此在小竹眼里,纸鸢姐姐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 “好人?” 听到这个回答,纸鸢一怔。 目光愈发迷茫。 低眸看着面前那样貌标致,眼眸清澈纯净的小竹。尚未张开的花季,依旧能瞧出的美人胚子。 她算是好人么? 似乎想到什么,她几乎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那原本清冷的脸庞上,浮现起一抹不自然。 她深呼吸一口气,逐渐冷静,又看了小竹一眼:“小竹。” “奴婢在。” “从今天开始,你就留在殿下身边,好好伺候殿下吧。” “嗯……啊?” 小竹猛然抬起脑袋,无辜眼眸睁得大大的! …… 清晨。 天刚蒙蒙亮,林江年已经醒来起身。 没有惊动门外婢女,他在房间内扎起了马步,开始练功。 林江年要悄悄努力,然后惊艳众人。 习武便是从拳脚这些最基础的东西开始。所谓武功,靠的依旧还是勤奋和时间的磨练。 林江年很清楚,身处这样的地方,他必须要抓住这能让他变强,能让他挣脱束缚和受人控制的机会! 习武,是他眼下唯一的出路! 身陷临王府,林江年的身份,他的来历一切或许都是虚的,或许随时有一天就会暴露,会化为泡影。 但这玄阳心法却实实在在摆在他面前,正如红衣女子所言,若他能将这玄阳心法掌握,日后前途多半不可限量。 到时哪怕出了任何意外,若能有一身强悍的武艺自保,林江年也能在这混乱陌生的世界生存下去。 一个时辰后。 林江年大汗淋漓的跌坐在地上,喘着气。 累! 练功完后,浑身酸软无力。 他盘腿坐在地上,开始运功调息。 体内的‘气’愈来愈浓,林江年对于它的掌控也愈发熟练。随着‘气’运转身体一个小周天,原本浑身涌现的酸软也逐渐随之消散许多。 竟还有如此奇效? 林江年睁开眼睛,略有些意外惊喜。 感受到身体逐渐轻盈畅快,林江年试了试握拳,明显感觉手心的气力足了不少。 这便是修行内功心法的好处么? 看起来,很有成效。 惊喜感受了一番后,林江年瞥了眼窗外,瞧见外面天色已经逐渐亮起。这才起身,推门走出房间。 “殿下?!” 门外的侍女当、瞧见殿下那满头大汗的模样时,皆是一愣。 殿下,这是怎么了? 怎么在房间里还满头大汗? 殿下干了什么? “本世子饿了,快去备吃的。” 林江年摆摆手,正转身时,却在一旁走廊边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袭浅色襦裙,低着脑袋的小丫鬟,正悄悄摸摸的站在一旁屋檐下。 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眸时,略有些害羞的扭开。 煞是可爱。 “嗯?” 她怎么会在这? 林江年一怔,很快意识到什么。 心中冷笑一声。 纸鸢的算计,可真好啊! 一边告诫他玄阳心法不能破身,一边又将这小丫鬟送到他身边。 这是在考验他?还是在害他? 还是说……报复? 林江年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目光逐渐意味深长…… 该不会是昨晚亲了她的报复吧? “过来。” 回过神来的林江年,冲着小丫鬟招招手。 纸鸢红着小脸,紧张又乖巧的走近。 “殿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江年打量着她。 小竹低头:“奴婢来伺候殿下。” 林江年目光玩味:“这次,不跑了?” 小竹脸蛋绯红,哪里不清楚殿下话中意有所指? 害羞的眼眸不敢抬起,紧张不已。 “奴,奴婢不敢……” “行,那本世子再给你一个机会!” 林江年伸手捏了捏她粉嫩嫩的脸蛋,手感很好。小丫鬟嘟囔着小嘴,小脸蛋圆乎乎的,眼睛略有些委屈害怕神色,但又不敢动。 林江年看着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心头逐渐涌现起了一个念头。 眼前这个小丫鬟,是纸鸢的人! 但很明显,她不是一个合格的‘细作’。 那么,林江年目光逐渐意味深长。 或许,他可以尝试将计就计……送给纸鸢一个惊喜?! 想到这,林江年目光逐渐明亮。 而面前的小竹,当瞧见殿下那越来越不对劲的眼神时,紧张的面露惶恐…… 殿下,在想些什么坏事?!! …… 第七十章 童养媳? 上午时分,后院。 当阳光缓缓洒落在院中时,用过早膳后的林江年出现在后院内,开始新一轮的练功。 一日之计在于晨,习武要趁早! 在吃饱喝足,休息一会儿后,略感浑身轻松,神清气爽的林江年又继续开始了勤奋练功。 相比昨天而言,今日的他明显有了很大进步。 昨日刚开始尝试扎马步站桩时,最长也坚持不过半柱香便气喘吁吁,浑身疲累。 但今日不知是否身体已经适应,亦或许是在体内那股‘气’的助力下,林江年明显持久了。 尚未开始接触武学的林江年,深知打好基础的重要性。不仅仅是为了之后作准备,更也是为了加强身体素质。 无论如何,也不能像上次一样,连许岚都打不过! …… 院中静悄悄着。 阳光穿透树荫,缓缓洒落在院子里。 整个后院极大,枝繁叶茂。院中寂静,除去林江年时不时挥拳的声响外,再无动静。 不远处的走廊下,站着两名端着茶水毛巾的婢女。小竹的身影便在其中,她略有些好奇的睁着眼眸看着院中正在勤奋练功的殿下,小小的眼睛里满是惊奇的目光。 殿下居然……在练功?! 听府上的姐姐们说,从昨天开始殿下就在后院跟着纸鸢姐姐习武。 不过她们都说,殿下这又是突然兴起一时兴趣,肯定坚持不了几天的。 练武很苦,殿下从小养尊处优,怎么会吃得了这个苦呢? 好像,挺有道理的? 小竹歪着脑袋,看着不远处殿下那满头大汗,面露艰难却咬牙坚持的模样,不知为何,心头没由来的涌现起一丝担忧。 殿下……累坏了吧? 怎么好端端的,殿下突然想要习武呢? 那殿下,会放弃吗? …… 后院外,一处阁楼上。 纸鸢静静伫立楼台边,目光望向后院内,视线落在院中正在勤奋努力练功的那道身影上。 目光凝神许久,沉默不语。 不知在想着什么!乐文小说网 “纸鸢姐,不下去看看殿下么?”身旁传来一个侍女的声音。 纸鸢目光清冷,淡然道:“不必了。” 见状,那侍女也没再开口。 心中却有些疑惑,纸鸢姐之前不是打算教殿下武功么?怎么今日留殿下一人在后院内? 也不去看看? 又不知过了多久,阁楼内传来脚步声,一道身影出现顶楼。 “纸鸢姐姐?你也在这吗?” 纸鸢微微回眸,瞥见了一道熟悉身影。 许岚。 许岚出现在阁楼间,略有些意外的看着那边的纸鸢。似想到什么,快步走上前来,顺着楼台视线看向不远处后院中。 当瞧见后院内正在勤奋练武的林江年时,有些意外的啧声:“他居然真的还在练武?!” “我还以为他今天就会放弃呢!” 许岚目光远远望着院中的林江年,相隔甚远,却依旧能感受到林江年那咬牙坚持的神色和毅力。 心头,倒是升起了一些怪异的感觉。但很快她又摇摇头,将脑海中这怪异的感觉甩除。 “这家伙以前也说要习武,结果练了個半天不到就要死要活。这一次是哪里开窍了,居然还真练上了?” 许岚嘟囔,又不经意的瞥了眼身旁的纸鸢:“纸鸢姐姐,你说他这次能坚持多久放弃?” 纸鸢目光落在院中,沉吟片刻,轻轻摇头。 “你也不知道?”许岚似有些意外。 “不。” 纸鸢轻声开口:“殿下他不会放弃。” 听到这回答,许岚倒是一愣。注视着纸鸢,脸上浮现几分不可思议神色。 不会放弃? 这话许岚来说倒是没什么问题。 毕竟她最清楚不过,眼前的林江年已不是昔日的临王世子。 他是假的! 昔日真正的临王世子,养尊处优哪里吃得了练武的苦?但眼前的林江年可就不一样了…… 但…… 纸鸢为何会说出如此肯定的结论来? 许岚收敛起眼眸中的那一丝惊讶:“哦?” “纸鸢姐姐你为何觉得,他这次不会放弃?” “感觉。” “感觉?” 许岚愕然,这算是理由吗? 还是说……她发现了点什么? 许岚突然开始皱眉,难道是纸鸢已经开始对林江年的身份产生怀疑? “就,只是感觉?” 许岚谨慎试探:“仅凭感觉的话,也无法断定他真的就不会放弃吧?” “万一他这次的兴致不过是比以往持久了些……再过两天就又放弃了呢?” 纸鸢低眸,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昨晚,我试探了下殿下。” “试探?” 许岚心中猛然一跳。 难道,她真的发现了林江年的身份不成? 一颗心猛然悬起,惴惴不安着。 就连她自己似乎都没察觉到……明明身份暴露的是林江年,她为何会如此紧张? “你,怎么试探的?” 许岚紧张的问道。 纸鸢美眸轻柔流转,淡然道:“昨晚,我让小竹去伺候殿下沐浴……” “嗯?” 许岚猛然睁大眼睛。 啥玩意? 伺候那家伙沐浴? 等等,不是身份暴露了吗? 还有,她为何要让小竹去伺候那家伙沐浴? 那不是……羊入虎口? “……” “练玄阳心法在突破一重之前需禁欲,否则会致使功亏一篑……” “殿下若当真下定决心想要习武,自然会恪守欲念,洁身自好。” 纸鸢目光淡然:“相反,若殿下只是兴致而起,大概不会有所顾虑,那么昨晚……”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许岚听懂了。 若那家伙只是兴致而起,自然不会管什么禁欲不禁欲。那么漂亮的一个小侍女伺候他沐浴,他能忍得住? 还不当场把那小侍女给剥光吃了? 听到是这么回事,许岚心头下意识松了口气。而随后,又想到什么:“所以,你因此断定……他这一次是来真的?” “他不会中途放弃?” 然而,纸鸢在沉默了下后,却还是摇摇头,淡淡道:“殿下会不会中途放弃,我也不清楚。不过……” 她似想到什么,淡然道:“殿下这次的决心,的确远比以往要坚定。” 这一点,许岚倒是很认同。 她又看了一眼院中的林江年,似想到什么,扭头又看向纸鸢:“伱打算亲自教他?” 纸鸢不置可否。 许岚心头却略微有些担忧。 如今纸鸢的确还发现不了林江年假冒的身份,一来是她之前跟临王世子的相处不算多,不能算是特别熟悉。 二来,她这些天跟林江年的相处也不多,自然难以察觉什么异常。 但若是她从现在开始指点传授林江年武功,两人接触久了,万一不小心暴露点什么,被她察觉到林江年假冒的身份,该怎么办? “不过,这也应该用不着你亲自来教授他武功吧?” 许岚试探问道:“你只是他的侍女而已,这不是你的职责……再说了,你之前不是挺讨厌他的吗?” 听到这话,纸鸢没有反驳。 只是那清冷的目光依旧,似想到什么,略一刻的恍惚后,她突然轻声道:“这是我的职责。” “嗯?!” 许岚满脸疑惑神情,这怎么成她职责了? 她一个侍女,怎么还需要教这些? 临王府内高手如云,林江年若想习武,多的是高手能指点他。 何至于需要她亲自传授? 纸鸢低垂眼眸,淡淡道:“王爷当年下令召我入王府,又允许我自由进出如意楼,为的就是这一天……” 她缓缓抬眸,看向院中的林江年,注视着他的背影,平静道:“辅佐殿下,便是我的职责!” 许岚脸上露出几分难以理解的神情。 这,怎么跟她所了解的事情不太一样? 纸鸢依旧静静注视着院中,目光却似乎有些恍惚。 她想起几年前第一次踏入临王府的记忆,想起王爷怜爱的目光,也想起王爷将如意楼第七层的钥匙交到她手中,以及……王爷嘱咐过的话。 “纸鸢,江年自幼没了娘,性格懒散纨绔惯了,这些年在临江城内闯下不少祸。本王要务繁忙,难以顾及,加之府上下人忌惮江年身份,欺上瞒下无人敢管……因此本王这次召你入府,希望你能替本王好好管教江年,望他不要再滋生诸多事端……” “江年本性不坏,本王相信他迟早会有浪子回头的那天。倘若他哪天当真下定决心,你便将这钥匙交给他,至于选择,那就看他自己。若他放弃,那日后做个闲散王爷也无妨。但倘若他坚持的话……本王希望,你能好好辅佐江年,还有……” “……” 过往的画面,逐渐浮现脑海。 纸鸢眼神在恍惚许久之后,逐渐恢复过来。 “纸鸢姐姐?” 耳边传来许岚的声音,纸鸢侧目:“嗯?” 许岚扫视四周,见原本的侍女早已经退下,四周无人后,这才似乎想到什么,有些犹豫:“有个问题,我不知该问不该问?” 纸鸢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问吧。” “就是……” 许岚想了下,这才试探问道:“你的身份,不仅仅只是临王世子殿下的侍女吧?” 纸鸢为之一怔,再度看向她,微皱眉:“为何这么说?” “你当年,是被临王妃收养的对吧?”许岚问道。 纸鸢点头,没说话。 这件事情,临王府内的人都清楚! “我听说,只是听说哈……” 许岚想了想,这才小心翼翼开口:“临王妃当年收养了你,可好景不长,临王妃没过两年就不幸病故。之后,你被临王妃的妹妹抚养长大……直到前几年,才正式进了王府?” “可我听说,其实你从一开始并不是被当成临王世子的侍女来培养的,而是……童养媳?” “是吗?” 许岚想起了这些传言。 临王府内,一直有关于纸鸢身份的传言。 纸鸢从几年前初到临王府,便极受王爷信任,成为了世子殿下身边最大的侍女,同时在府中地位与其他侍女有着天壤之别。 名义上是侍女,实际上跟侍女几乎不沾边…… 如此看来,这些传言并不像是空穴来风……若她当真只是一个侍女,怎会在王府内有如此地位? 那临王即便再糊涂,也不可能如此信任一个侍女吧? 可若说她从小被当成临王世子的童养媳来培养,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童养媳,自然也就是以后的世子妃,未来临王府的女主人……一切不就都合情合理了? 纸鸢在听到这话后,沉默了许久,方才道:“你听说谁的?” “外面都是这么传的。” 许岚试探问道:“这……是真是假啊?” “纸鸢姐姐,你到底是不是那家伙的童养媳?” 她很好奇这件事情的真假。 纸鸢神色却依旧淡然,仿佛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轻描淡写。 只是,偶然间她那双好看的眸子中,似乎又多了几分迷茫之色。 她素手轻巧楼台围栏,声音轻柔又恍惚。 “我不知道。” “……” 第七十一章 寻找未果 日上三竿。 炙热的阳光穿透茂盛的树荫,落在后院内。 院中,林江年缓缓收功。 浑身已然满头大汗,汗水浸湿了衣衫,原本白皙的面容肌肤上,泛起了一抹红。 他气喘吁吁着,只感觉浑身肌肉都在颤抖般。 累,太累了! “殿下,喝点水。” 不远处走廊下的侍女,眼尖已然快步走到殿下身旁,贴心的递上了准备好的茶水。 林江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觉得不过瘾,又抓起茶壶,对着口大口喝了起来。 “殿下慢点……” 旁边传来侍女关心的声音。 林江年放下茶壶,这才感觉好受畅快了不少。 “殿下,擦汗。” 这时,小竹拿着毛巾来到殿下的身旁,微红着小脸,垫起脚尖,小心翼翼帮殿下擦拭着身上,脸上,额头上的汗珠。 林江年低头,瞧见小竹正满脸认真的拿着毛巾,细致温柔的帮他擦着身上的汗水。 小丫鬟动作虽然不熟练,但却很认真。那认真的小脸,倒也有些可爱。 待到小心翼翼帮殿下擦完汗后,小竹这才如释重负。回过神来时,见殿下正目光注视着她,顿时略有些慌乱,小脸一红连忙低下头去。 林江年收回目光,瞥了一眼小丫鬟,又回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阁楼上。 他视力不错,自然能瞧见那阁楼上的一道偷窥的身影。 许岚! 不过,他并未放在心上。 结束了上午的练功,林江年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洗了个凉水澡,换了一身衣衫,神清气爽。 府上的下人已备好午膳,林江年在用过午膳后,休息了片刻,感觉身子恢复了不少气力后。 他便动身来到了日月潭,如意楼前。 湖面波澜不惊,伫立湖面上的如意楼依旧高耸入云。 林江年如往常般踏入如意楼。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林江年驾轻就熟。 而他今日来如意楼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寻找昨晚红衣女子所说的……玄阳图! 红衣女子笃定,玄阳图就在这如意楼内。 只不过她也没见过玄阳图,并不清楚到底是何物,只能大概描述,林江年之前在如意楼内,也并未见到过类似的物品。 按理来说,玄阳图作为比玄阳心法更重要的东西,不出意外应当是被收藏在如意楼那上了锁的七楼。 只是上次林江年翻阅遍了整个房间,房间内陈设很简陋,除了在那书桌的抽屉里见到的玄阳心法之外,再无任何其他异常之物。 不过,想到红衣女子肯定的眼神,林江年还是打算来找上一找。 红衣女子大费周章令他假冒临王世子,只为得到那玄阳图,便足以说明它的珍稀宝贵之处。 林江年也想瞧瞧,那玄阳图到底是何方神物。 连玄阳心法都只能算是其中残卷……那玄阳图中,莫非还有比玄阳心法更完整,更厉害的功法? 林江年心动了! 如意楼内依旧如往日那冷清,熟悉的书卷气息,夹着着一股浓郁的墨香。 这一次的林江年倒并不着急,来如意楼找玄阳图只是目的之一,另一方面,林江年更多的是想浏览这珍藏在如意楼内的万卷秘籍。 俗话说的好,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如今林江年初涉武学,但除了玄阳心法之外,还并未开始了解过任何真正的武功。无论是拳脚功夫,还是刀剑棍棒都一窍不通。 不过,这并不影响林江年提前了解这些。 虽说习武在于精而不在于杂,但这如意楼内几乎收藏着大半个江湖天下武学秘籍,若林江年能将这大半的武学秘籍都了解熟记,等到熟悉天下各门各路的武学功法套路。日后若碰上,自当也有应对之法。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这偌大的一個如意楼,对林江年来说就是一个无价之宝的宝库! 绝不可浪费。 …… 在如意楼内翻找阅读,林江年着实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玄阳图有关的物品。 没人清楚玄阳图到底是什么,如此盲目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红衣女子虽笃定玄阳图在如意楼内,但…… 谁又能保证? 并不意外的结果,林江年也没有气馁。既然找不到玄阳图,他也就顺势翻阅起珍藏在阁楼间的武学秘籍。 借着记性好,暗暗记下这些武功秘籍套路招式,准备回去之后再研究研究。 直至两个时辰后,林江年放下手中书籍,又听到阁楼内传来的脚步声,以及伴随着熟悉的扫地声。 他这才意识到什么。 阁楼内,出现了那位熟悉的老人。 依旧一身灰黑的粗麻长袍,佝偻着身形,拿着扫把缓缓扫着阁楼间的灰尘。 如意楼内,无论是地面还是书架上几乎都是一尘不染。显然,与这位老人的勤恳打扫脱不开干系。 “前辈。” 见到这位老人,林江年当即缓步上前。 老人转身,抬眸:“是殿下啊!” 老人目光波澜不惊:“殿下今日,又来翻阅学习?” “闲着没事,我来瞧瞧这如意楼内珍藏的武功秘籍……” 似乎又想到什么,林江年突然看向眼前老人:“前辈,有件事情想找你问一问。” 老人轻轻摇头:“殿下言过了,我这糟老头哪是什么前辈,殿下无需多礼……” 虽说如此,但林江年可没小瞧眼前这老人。 纸鸢的师傅? 虽说从纸鸢口中,得知眼前这位老人并不会武功。但不会武功却能成为纸鸢的师傅,这更凸显出了这位前辈的厉害之处。 尤其是他能自由在这如意楼内行走,仅凭这一点,便足以说明他的不普通。 “还未请教前辈的名讳,如何称呼?”林江年试探问起。 老人却是轻叹了口气,抬眸间,眼神中略带几分浑浊目光:“名字?大概已经忘记了……” “我姓李,殿下喜欢如何称呼,就如何称呼吧。” 老人摆摆手,显然似乎并不想多言这个话题。 林江年则是心头一凝。 姓李? 这李姓在大宁王朝可是国姓! 那李乾林不过一个刑部侍郎之子,却为何敢在临江城内撒野,甚至公然挑衅临王世子? 除了他家在朝中的名声地位,与三皇子关系交好,更重要的原因,还是他的身份跟当今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眼前的这位前辈姓李,联想起他的神秘来历,难不成…… 与大宁王朝天家有什么关系? 短暂思索后,林江年很快恢复平静,轻笑道:“原来是李老前辈……” 老人却瞧了林江年一眼,叹气道:“殿下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本世子的确有一件事情不解,想找李老前辈解惑……” 林江年停顿片刻,像是不经意间问起:“李老前辈,可否听说过……玄阳图?” 当听到这个名字时,原本目光浑浊,浑身佝偻的老人似乎一怔。乐文小说网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林江年:“玄阳图?” “正是。” 林江年点头:“前辈有听说过吗?” 老人那双眼眸中似有什么光芒一闪而过,但很快又消失不见,重新陷入浑浊。 “殿下,从何处听来的玄阳图?” 林江年平静道:“本世子从玄阳心法中,悟出了些端倪……之前在楼内翻阅资料,查到有关玄阳图的只言片语……” 今日他在寻找玄阳图时,倒从几本书籍当中,瞧见了有关玄阳心法以及玄阳图的介绍提及。 “不过,那些资料上对玄阳图并未做详细解释,只是提起一些传闻,玄阳图与玄阳心法似乎有所关系?……李老前辈,可否听说过?” 老人浑浊的眼眸,像是苍老的没有几分气力般。他缓缓停下手中的扫帚,轻轻摇头:“未曾听过。” 林江年眯眼:“连前辈也没有听说过玄阳图么?” 老人叹气:“我这糟老头不过一介扫地人罢了,哪会知晓那些事情?” 但林江年并不相信。 眼前这‘扫地僧’可不一般。 “不瞒前辈,我最近正在修炼玄阳心法,但总感觉这心法像是缺了点什么……故方才来到这如意楼内寻找解答。可惜,这如意楼内虽说书籍众多,但却不能解答晚辈心中疑惑。前辈博览群书,又在这如意楼内待了多年……” “若前辈知晓些什么,能否为晚辈解惑?” 老人一怔,看了林江年一眼,苍老的脸上略浮现起一丝疑惑:“不应该啊……” 林江年盯着他:“什么不应该?” 老人面露疑惑:“玄阳心法作为心法,已是完整,岂还会缺少些什么?” 林江年心头一跳:“前辈见过玄阳心法?” “那倒没有。” 老人摇头:“当今天底下,唯一修行玄阳心法的人只有王爷……还有如今的殿下。” 林江年心头震然。 唯一? 这岂不意味着,那本手抄版的玄阳心法就是林恒重的手笔? 这玄阳心法,是他从玄阳图中顿悟而来的? “至于殿下所提及的玄阳图……” 说到这,老人看了林江年一眼,又轻轻摇头:“也不曾见过!” “当今天底下,唯一见过玄阳图的大概只有王爷。殿下若是想知晓了解其中疑虑,应当去问问王爷……” “……” 第七十二章 铲除隐患 夜幕降临时分。 林江年方才从如意楼内走出,轻叹了口气。 今日上如意楼没能找到玄阳图,也没能解开心中疑惑。楼内的那位老前辈,的确似乎并不知晓玄阳图有关的事情。 难道说,当真只能从临王身上下手? 他是唯一修行玄阳心法之人,自然多半知晓玄阳图的存在。 只是…… 林江年心头隐约有些不安。 若玄阳图当真在林恒重身上,他又如何能拿到? 更重要的是,林江年的身份…… 如今他初在临王府内站稳脚跟,但摆在面前的危机依旧没解除。 林恒重! 临王世子的亲爹! 他又怎会对自己儿子不了解? 林江年面对他时,真能不露出破绽来? 他不敢保证。 深呼吸一口气,林江年很快冷静下来。 该来的迟早会来,他能做的便是做好万全准备。哪怕到时候发生最坏结果,也不至于完全不可控。 至少目前来说,林江年还算是安全的。 而且…… 林江年回头瞥了一眼身后阁楼内。 楼内的那位李老前辈……奇怪而又不简单! 今日交谈之际,林江年愈发感觉如此。这位孱弱老人在武学方面的造诣并不低,虽说他的确不会武功,但先前的短暂交流之中,他却能一针见血的指出林江年的某些练功错误。 想来,能当纸鸢的师傅,自然不是普通之辈。 眼下林江年尚未开始学习任何武功,或许,这位李老前辈是个不错的人选? …… “殿下!” 当林江年踏出日月潭时,湖边早有侍女等候多时。 “晚膳已经备好,殿下饿了吗?是否现在用膳?” 林江年微点头,在侍女的带领下离开湖边,回到了府中。 不过在经由一处院落时,林江年又停下了脚步,抬眸望去院子,没说话。 前面带路的侍女见到殿下停下脚步,“殿下,怎么了?” “这是谁的住所?” 林江年淡淡问道。 侍女抬眸瞥了一眼,顿时略有些胆战心惊,低着头小心翼翼道:“回殿下,这里是……殿下的昔日亲军统领林空林大人的住所……” 她自然听说过,前些日子那位亲军统领林空大人得罪了世子殿下,被革去了职位,杖刑一百,目前还躺在家里养伤…… 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殿下,如今殿下又提起,难道是…… “殿下,要,要去看看林空大人?” “不必了!” 林江年目光淡然的从院子收回,淡淡开口:“走吧。” “……” 夜晚。 寂静的房间内。 桌上的油灯摇晃,将两道身影倒映在地面上。 “没有?” 桌前,红衣女子轻锁俏眉,面色略凝重认真,狐疑之色:“不应该啊?” “你仔细找过了没?” 林江年静静看着她的脸庞,点头:“我今日已经找过了,如意楼内的确没有找到玄阳图……会不会是你的情报有误?” “玄阳图如此重要之物,若不在如意楼内的话,又该在何处?” 红衣女子神色愈发不解。 “这就不清楚了……” 林江年一摊手:“谁也不清楚玄阳图到底是何物,如此大海捞针,能找到才有问题吧?” 红衣女子沉默。 的确,他说的没错。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玄阳图到底是什么,又岂能如此轻易找到? 想到这,她皱起眉头,陷入沉思当中。 林江年则是依旧静静注视着眼前的红衣女子,若有所思。 柳素? 今日去如意楼内,林江年在一楼翻阅过各大门派江湖中高手的人员名单,试图从中找到有关这个名字的信息。 的确找到几个名叫柳絮的弟子,不过身份信息都对不上。眼前的这红衣女子,身份信息并未在如意楼的情报当中。 连如意楼都查不到的人……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如此神秘? …… “有没有一种可能,玄阳图或许并不在临王府内?” 林江年见她锁眉思考模样,试探开口。 万一当初林恒重从玄阳图中悟出了玄阳心法,却并未将玄阳图带回来呢? “不可能。” 红衣女子却是摇头,道:“林恒重修建如意楼,收罗了这些年他从天底下搜刮的无数宝贝……你觉得,他会放过玄阳图吗?” 林江年若有所思,有道理。 对于一個有着收集癖好的人来说,自然不太可能放过如此重要的宝贝。 “玄阳图,一定就在临王府内!” 红衣女子斩钉截铁开口。 “但你我也找不到啊!” 林江年叹气:“真正见过玄阳图的人或许只有林恒重,想要得知它的下落,恐怕只能去问他,但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红衣女子清楚林江年的意思。 她紧皱眉头,沉默了许久之后,似想到什么:“不对,还有一个人……” “她或许知道玄阳图的下落!” 林江年对视上她的眼睛,似乎想到谁:“你说的是……纸鸢?!” “没错,就是她!” 红衣女子眼眸中略带几分炙热:“她在临王府内地位极高,又深受林恒重信任……她能自由出入如意楼,便也能自由浏览玄阳心法。如此重要之物林恒重都能交到她手上,那么……” “玄阳图也极有可能!” 红衣女子目光灼灼的盯着林江年:“你想办法去接近纸鸢,从她口中打探出玄阳图的下落!” 接近纸鸢? 林江年面露愕然。 “这能行吗?” “为何不行?” 红衣女子眯起眼睛:“她如今是伱的侍女,你想办法旁敲侧击,打探玄阳图的下落,并不会引起她的怀疑。” 林江年想了想,似乎也有道理:“行,我尽量试试!” 接近纸鸢? 这的确有些麻烦。 林江年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以及今天一整天都没能见到纸鸢。 看来,恐怕应该还在生气? 难得能见她生气,林江年反倒觉得挺有意思。 “你务必要上心,尽快将玄阳图找到……” 红衣女子目光灼灼的盯着林江年,又道:“还有,千万不能被别人知道你的目的,此事,务必要保密!” “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 林江言辞凿凿保证,心中却另有打算。 这能让她如此上心的玄阳图,林江年又何尝不好奇? 红衣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欲起身离开时。 “等等……” 林江年又喊住了她:“我也有一件事情,想找你帮个忙。” “找我帮忙?” 红衣女子有些意外,林江年竟然找她帮忙? 这是……使唤她? 她眯起眼睛:“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你还记得林空吗?” 林江提起此人。 红衣女子自然记得,这林空的身份,还是之前她告诉林江年的。 临王世子,亲军统领! “前几日,我在迎风苑曾遇袭,遭遇了刺客刺杀,差点丢了命,那家伙有反骨……” 林江年面无表情:“他如今还留在临王府,我心中不安……” “所以呢?” 红衣女子扬眉:“你想让我帮你杀了他?” “那倒不是,杀他简单,但容易打草惊蛇!” 林江年轻轻摇头:“我需要你去帮我去查一查他的底细……” 红衣女子怔神,这才看着林江年,却见他脸上波澜不惊,但眼眸中却似乎有着几分冷意。 似乎正在算计着什么。 她似想到什么,嘴角微微扬起。 “行,我帮你这个忙!” 她倒也想看看,林江年到底有何打算。 “……” 林江年依旧坐在桌前,看着红衣女子轻车熟路的离开房间,消失在夜色中。 ……这临王府内高手如云,她到底是如何自由进出的?! 待到红衣女子离开之后,林江年目光也再度逐渐陷入深邃,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冷。 林空,是个隐患! 他为何要那么做? 背后又到底是什么人在指使? 林江年是个记仇的人,上次差点害了他,这个仇他自然要报! 不管林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个隐患,他迟早得想办法铲除掉! …… 第七十三章 闭门羹 翌日,清晨。 林江年准时出现在后院内,开始练功。 如往常般先扎马步,站桩练功。一个时辰之后,累的气喘吁吁。 纸鸢依旧没有出现。 不过,今日倒是来了另一个人。 林江年抬眸扫视出现在院子面前的这道略陌生的身影,“你是?” “回殿下,属下林青青,是王府殿下身边的一名侍卫。” 开口说话的是一位样貌还算清秀的女子,眉清目秀,略带几分英姿飒爽的气质。 身穿灰白色长袍,束腰长衫,干练精致。分明是女儿身,但却给人一种极为豪爽的气质。 巾帼不让须眉! 王府的侍卫? 林江年目光打量着眼前这陌生的女子,略有些狐疑神色。 他并不认识眼前这女子。 似乎瞧出林江年的疑虑,林青青低头恭敬道:“属下自幼无父无母,被王爷收养,秘密训练成了殿下身边的亲军,负责暗中保护殿下,替殿下处理一些事情……” “属下极少在殿下面前露面,殿下不记得属下也实属正常。” 又是林恒重收养的孤儿? 林江年一怔,当即似乎意识到什么,盯着眼前的林青年:“是纸鸢派你来的?” “是。” 林青青点头:“纸鸢姐今日让属下前来,传授指点殿下练功。” 果不其然。 林江年知晓王府中有一只神秘势力的存在,听说控制在纸鸢手中。如今听到眼前的林青青孤儿的身份,自然也就猜到了点什么。 眼前的这林青青,果然是纸鸢的人! “让你来指点本世子?” 林江年目光略玩味:“她怎么不来?” 林青青低头,开口:“属下不知。” “你是她的属下,为何不知?”林江年打量着眼前女子,淡淡反问。 嘴上说着是临王世子亲军,但她又何尝不是听命于纸鸢? 林青青依旧低着头,神色恭敬道:“属下只负责执行命令,并不知晓纸鸢姐用意。” 好一个执行命令! 林江年正想质问质问她,到底执行的是他的命令,还是纸鸢的命令时。念头涌现,又忍不住了。 眼前的林青青明显是纸鸢一伙的人,没必要去问这些已经知晓答案的废话。 “行吧。” 林江年点头,又瞥了她一眼:“既然如此,你打算如何教本世子武功?” 林青青道:“殿下如今依旧还得从武学最基础开始,这两日殿下扎马步站桩的同时,也能开始从拳脚方面的武功入手……” “属下今日教殿下的便是如何出拳,收力,以及如何配合内功心法来使用……” “……” “殿下出拳应当刚武有力,收放自如……出拳之时,要灌注全身力气于一点,同时借助调动体内的‘气’,将威力达到最大化……” “殿下如今还尚未能完全掌握要义,应当继续加强基础锻炼,稳固下盘,方能不动如松……” “……” 痛苦,折磨! 对林江年而言,这是一场艰苦卓绝的痛苦折磨。 作为一個完全没有接触过武学之人,哪怕只是基础的武学,对林江年来说都算得上是地狱难度。 等到林江年将所有武学基础全部都练过几遍之后,早已累倒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行了……本世子要死了,不练了……今日不练了……” 一旁不远处,林青青依旧低垂着脑袋,开口道:“属下已将殿下所需练习的武学基础尽数教给了殿下,殿下接下来只需按照这些循环往复练习,定然能学有所成。” 说到这里,林青青微抬眸,忍不住看了一眼不远处那累瘫倒在地上,毫无半分形象的林江年,眼眸中微微升起了一丝疑惑和惊讶之色。 王府内传言,世子殿下不学无术,养尊处优,乃是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 在很多人眼里,殿下这次心血来潮想要习武,大概又会如同上次那般很快被劝退。毕竟习武这一行所要付出的艰辛和努力难以想象。 没有人比她们更清楚这条路有多难走! 殿下本可安心当他无忧无虑世子殿下,又何必去吃这个苦?更何况,传闻中的临王世子本身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更不应该了! 但今天这一幕,有些出乎林青青的意外。 殿下居然……坚持下来了? 殿下尊贵之躯,竟能忍受这练武的枯燥与痛苦?甚至如此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 这完全颠覆了林青青脑海中对临王世子的刻板印象。 殿下…… 似乎也并没有如他们所说的那般不堪? …… 上午很快过去,林江年短暂休息恢复了些许气力,洗了个冷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用过午膳后回到房间,开始运功,修行内功心法。 随着玄阳心法在体内运转,上午练功所留下的浑身酸痛疲惫也随之减轻不少。 林江年终于能确定,这玄阳内功心法的确能调节治愈他身体的疲劳和损伤。 怪不得有说运功疗伤的说法,果真不假。 察觉到身体恢复了不少后,林江年收功,走出了房间。 门外,站着两名侍女。 小竹赫然就在其中。 “殿下!” 小竹低头开口。 “嗯。”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问起:“纸鸢呢?” “奴婢不知……” 小竹听到殿下问起纸鸢姐姐,下意识道:“殿下,想见纸鸢姐姐?” “嗯。” “那,奴婢去喊纸鸢姐姐?” “不必了。” 林江年摆摆手:“她住在哪?带本世子过去看看。” 小竹听言,顿时睁大眼睛。 殿下要亲自去见纸鸢姐姐? 殿下要做什么? 小竹满脑疑惑,但还是乖巧的点头,领着林江年去了纸鸢的住所。 纸鸢的住所就在离林江年院落并不算远的一处小院。身为王府的侍女却能拥有独属于自己的小院,也侧面说明了纸鸢的身份地位不俗。 小院幽静,并不算大,院中摆放种植着些许花草,绿意盎然,平添了几分文艺气息。 瞧不出来,她那冷冰冰的模样还有如此闲情雅致? “殿下,需要奴婢去通知纸鸢姐姐一声吗?” 身旁传来小竹的声音。 林江年轻轻摇头:“不用,你先退下。” 小竹乖巧的点点头,小小的眼睛里满是大大的疑惑。看了看殿下,又看了看不远处,这才小心翼翼退出院子。 林江年在院中扫视片刻后,收回目光,迈步来到屋檐走廊下,房间门口。 不过,还没等林江年来得及敲门。 “吱嘎。” 房门开了。 一道清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正是纸鸢。 一袭白色长裙,一头乌黑如瀑的秀发。青丝之下,一张面无表情的精致脸蛋。 仿佛像是有人欠了她很多钱。 长裙干净又清澈,简约却又不失大方。身姿高挑窈窕,气质出尘。不得不说,单论容貌气质,纸鸢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个侍女! 唯一的遗憾,大概是她的这张脸。 很冷,很臭! 推开门之际,她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门外的林江年,沉默不语。 甚至没了以往那般表面功夫的姿态,显然心情并不怎么好。 林江年自然明白原因,目光落在她那白皙清冷的脸蛋上,眯起眼睛,略玩味道:“怎么?见到本世子连招呼都不打了?” 纸鸢沉默,不语。 “不请本世子进去坐坐?” 她还是没说话。 沉默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怎么?还在生本世子的气?” 林江年目光上下打量着她,似想到什么,嘴角微微扬起:“还在生昨晚本世子亲了伱的气?” 听到这话,纸鸢终于有了反应。她低垂下眼眸,语气清冷:“没有。” 清冷,又带着一丝冷漠。 “真的吗?” 林江年盯着她的脸庞,上前一步。 然而,纸鸢却似乎有所提防,后退了一步,看了他一眼。 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 显然,前天晚上的事情她依旧还记着。 她略有些警惕的眼眸看了眼前的林江年一眼,默然道:“殿下,有何事?” “倒也没什么事,想着过来看看你,不行么?”林江年似笑非笑。 纸鸢沉默。 “殿下若没事,应当去勤学苦练武功,争取早日学有所成……” 纸鸢面无表情开口,声音不大,却像是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寒意。以及,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奴婢今日身体不舒服,想好好休息……殿下,请回吧。” 面无表情的拒绝。 话音刚落,她便关上房门。将林江年独自留在门外,吃了个闭门羹。 林江年愕然。 她这……脾气还挺大? 一个侍女身份,竟敢跟他这临王世子甩脸色? 有点意外! 以往哪怕林江年得罪惹恼了她,即便再过分,纸鸢似乎都没有太过于放在心上。 至少表面上,她依旧将林江年当做殿下看待,无论是神色态度,亦或者是行事作风都规规矩矩,不卑不亢,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但这一次,却完全不同! 纸鸢不但没了之前对林江年表面上的恭敬,还敢给他甩脸色,甚至是……拒之门外? 看样子前天晚上亲她的那一口,还真似乎触犯到了她的底线? 给她整急了? 想到这,林江年站在门外,神情逐渐精彩起来。 只是亲了她脸蛋一口,便有如此激烈的情绪反应,这可不像是她? 难不成,这也是她的弱点? 倘若昨晚亲的不仅仅是脸而是……甚至,如果不只是亲的话…… 她又会有什么反应?! 林江年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嘴角微微扬起。 有点意思! …… 第七十四章 忽悠计划 吃了个闭门羹,林江年也没太放在心上,先行回到房间内。 眼下纸鸢正在气头上,林江年倒没继续拱火。至于接下来怎么办,他心中已有了打算。 但事情并不急! 回房之后的林江年休息了一阵,又盘腿坐在地上开始练功,继续练起玄阳心法。xièwèn 直至天黑夜幕降临,方才收功结束。 林江年神清气爽,容光焕发。 与此同时,也明显能感觉体内的那股‘气’,正在与日俱增,越来越浓郁。同时修行玄阳心法时,他的确能感觉体内气血翻涌,浑身炙热。 有种说不上来的燥热气息,甚至感觉心头隐约有些某种冲动! 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暂时将那念头压下。 这的确是一个好兆头,玄阳心法气血充盈,意味着林江年的实力更进一步。才刚接触习武没几天便能有如此成效,林江年已算是满意。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传来小竹弱弱的声音:“殿下?” “嗯?” 林江年瞥了眼门口,淡淡道:“进来吧。” 小竹推门走近,小心翼翼看了眼林江年,这才道:“殿下,时候不早了,晚膳已经做好,殿下现在用膳吗?” “送到房间里来吧。” 林江年摆摆手。 “好。” 小竹听闻,连忙转身小跑离开。 不多时,下人送来饭菜进房间。 林江年用膳过后,侍女又收拾干净房间。准备离开房间时,林江年突然喊住了小竹。 “你先留下。” “嗯?” 小竹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殿下,略有些紧张:“殿下,有事?” “对!” 林江年点点头,瞥了一眼门口:“先去关上门。” 听到这话,小竹心头猛的一跳。 脸蛋唰的红了。 关门? 殿下,想做什么坏事? 紧张万分时,却又似乎想到什么,小竹低头红着脸,走到门口关上房门,返回。 “殿,殿下,有,有什么事吗?” 小竹小心翼翼问道。 “过来。”林江年瞥了她一眼。 小竹紧张的挪着小步,来到殿下身旁桌前,小手交织。 惴惴不安。 “坐吧。” “奴,奴婢不敢……” “让你坐就坐,不许忤逆本世子的命令!” “哦。” 小竹这才委委屈屈的坐下。 但却紧绷着身子,只敢半边小屁股轻坐在椅子上,小脑袋满是紧张和疑惑……殿下要做什么? 林江年则是缓缓抬眸,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小丫鬟。 在他注视之下,小竹很快脸蛋通红,低下头去。 “知道本世子找你有什么事吗?” 小竹低着头,“不,不知道。” “放心,本世子今晚不让你暖床。”林江年淡淡道。 “哦……” 小丫鬟低着脑袋,老老实实点头,表示知道了。 林江年看着她的反应,微眯起了眼睛:“怎么?本世子不让你暖床,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挺失望的?” “没,没有……” 小竹连忙慌乱的摆手,想解释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支支吾吾的,小脸蛋涨的通红。 林江年则是看出了点什么苗头:“纸鸢跟伱说了?” 小竹小脸上露出一丝慌乱神情,半响后还是低着小脑袋,老老实实的点头:“嗯。” “她跟你说了什么?” “纸鸢姐姐说……殿下习武,所以不能破身……” “她是骗你的。”林江年面无表情道。 “啊?” 小竹徒然睁大眼睛,小脸满是惊讶神色。但很快,她又想到什么,摇摇头:“纸鸢姐姐不会骗我……” 林江年眯眼:“你很相信她?” “嗯……” “这么说来,你宁可信她,也不愿意相信本世子咯?” 小竹慌张的连忙摇头:“不,不是的,殿,殿下我……” “小,小竹当然相信本世子……” “是吗?” 林江年脸上玩味笑意更盛:“那,若本世子跟你说,她是骗你的……本世子根本不用禁欲,今晚就能让你暖床,你信吗?” 小竹愣在原地,脑袋瓜嗡的一下,有点不够用了! 相信殿下还是纸鸢姐姐? 她,她当然是相信…… “我,我……” 小竹紧张的快哭了,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左右为难。 从她脸上的反应,林江年验证了心中的想法。他突然冷笑一声:“看来,你眼里只有她,没有我这個殿下是吗?” 林江年徒然语气一变,小丫鬟娇躯一颤,当即花容失色,小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一样:“奴婢没,没有……” “是吗?” 林江年看着她,玩味:“那倘若本世子和纸鸢同时让你去办一件不同的事情,你听谁的?” “我……” 小竹低着脑袋,紧咬下唇,满是纠结神色。 她试探般的小心翼翼看了林江年一眼:“奴,奴婢能不能……都听?” “不能。” 林江年面无表情:“你只能二选一,你是听本世子的,还是听她的?” “我,我……” 小竹满脸纠结神色,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咬牙:“我听殿下的。” 她的回答,倒是出乎林江年的意料。 本以为这小叛徒会一如既往的站到纸鸢那边? “为何?”林江年打量着她。 小竹低着头,目光盯着地面,小声道:“纸,纸鸢姐姐说,我是殿下的丫鬟,就,就应该听殿下的吩咐……” 林江年略愕然,纸鸢竟是如此吩咐她的? “既然如此?” 林江年回过神,又瞥了她一眼:“你为何要出卖本世子?” “奴,奴婢没有……” “你身为本世子的丫鬟,之前却去向纸鸢偷偷告状……不是叛徒,是什么?” 小竹脸色唰的一下惨白:“殿,殿下我……” “你可知道,这临王府内,未来是谁做主?” 林江年目光漫不经心的看着眼前这被吓的小脸已然苍白的小丫鬟,悠悠开口:“本世子才是这未来临王府的主子,纸鸢跟你一样都只是个侍女。她固然对你有恩,但你别忘了,真正收留你的人是谁?” “真正收留你的地方是临王府,收留你的人是……本世子!” 林江年指了指自己,开始给眼前这小丫鬟洗脑:“若是没有本世子的允诺,你觉得你有资格进临王府的大门吗?” 小丫鬟脑袋空白,满脸茫然……是,是这么回事吗? 好像,好像有道理? 纸鸢姐姐跟她一样也是王府侍女,没有殿下的允诺,她又怎么能被纸鸢姐姐带回来? 怎么成为殿下身边的侍女,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所以真正收留她的人,其实是殿下? 毫无察觉的小竹,不知不觉就被林江年给忽悠带偏了。 “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你该感恩的人是谁了吧?” 林江年悠哉的看着眼前的小丫鬟,嘴角扬起。从这小丫鬟稍许迷茫的眼睛里,看到了她已信了几分的神色。 “是,是殿下?” 小竹小声开口,语气有些不确定? “没错!”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语气又一缓:“你固然要感谢纸鸢,的确是她将你救回来的。但更重要的……你是不是也得感谢本世子?” “嗯……” “所以,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小竹茫然抬头:“怎,怎么做?” 当注视上殿下那意味深长的眼眸时,小竹即便再傻,也意思到点什么。 她之前听府上的那些姐姐们说起,殿下似乎跟纸鸢姐姐的关系不太好? 殿下难道是…… “不行!” 小竹连忙慌乱地摇着小脑袋:“奴,奴婢不,不能出卖纸鸢姐姐……” 呦,不算太傻? 林江年扬眉,又意味深长:“放心,我不会让你出卖你的纸鸢姐姐。” “那,那殿下……” 小竹小脸疑惑:“殿下要奴婢做什么?” “还记得,本世子说过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吗?现在,需要你帮本世子办一件事情!” “什么事?” 林江年目光玩味的打量着眼前的小丫鬟:“既然你之前将本世子的事情出卖给了纸鸢,那现在本世子需要你同样将有关纸鸢的情报偷偷告诉我!” “包括她每日的行程,一日三餐吃的是什么,去过哪些地方,每天又坐了些什么……乃至于她何时沐浴,何时入眠……” “这些事情,通通都要禀报给本世子,明白吗?” “……” “……” 小丫鬟走了。 晕头转向的离开了。 她不知道殿下为何想要知道纸鸢姐姐每天要吃了什么,做些什么? 甚至是纸鸢姐姐何时沐浴入睡的时间都要知晓? 小丫鬟年纪轻轻,不懂变态是何物。只是本能感觉不对,但转念一想,殿下只是让她悄悄将纸鸢姐姐每天做过的事情告诉他,这好像不是伤害纸鸢姐姐? 纸鸢姐姐每天其实也没做些什么事情,都很正常,也不是什么秘密…… 这么一来,她既没有对不起纸鸢姐姐,又能补偿世子殿下? 一举两得? 想到这,小丫鬟迷迷糊糊,又豁然开朗! …… 待到小竹离开之后,林江年坐在桌前,心情不错。 小叛徒的智商明显不高,在林江年的一顿忽悠拐骗之下,稀里糊涂的还是中了套。 小叛徒,明显还是嫩了点。 既然她是纸鸢安排在林江年身边的一个眼线,林江年自然也能将计就计,送还给纸鸢一个小惊喜。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揶揄的声音。 “啧,瞧你这笑的,想什么坏事呢?” 略轻松的语气。 林江年抬眸,才发现红衣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内。 “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来了!” 红衣女子在林江年对面坐下,美眸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看不出来,那小丫鬟被你忽悠的晕头转向,怕是被你卖了都还得帮你数钱?” “应该多半逃不出你手掌心了吧?” “怎么,打算何时拿下她?” “……” 第七十五章 再度试探 面对红衣女子揶揄的语气,林江年面不改色:“我像是这种人吗?” “不是吗?” 红衣女子反问,美眸打量着林江年,嗤笑:“你若对她没意思,为何要问我有关玄阳心法的禁忌?” 前天晚上林江年突然问她修炼玄阳心法能不能破身,目的不言而喻。 说到这,她的声音愈发充满玩味:“再说,那小丫鬟也的确算的上是美人胚子,模样娇弱惹人怜爱,又整日服侍你这临王世子,你当真能忍得住?” 面对红衣女子灼灼的目光,林江年本想反驳,证明自己是个正人君子。 但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叹了口气:“忍不住。” 这能忍得住,他大概得怀疑下自己的某些取向了。 “咯咯……” 听到林江年实诚回答,红衣女子笑的格外灿烂,美眸明亮:“没想到你还挺实诚?还以为你会在我面前掩饰一下呢?” “为何要掩饰?” 林江年摇头:“我就是这么实诚的人!” 红衣女子则是笑意盈盈的望着林江年,半响后,轻笑摇头:“那倒未必。” “怎么说?” “我觉得你这个人很虚伪!” 林江年:“……” “此话怎讲?” “不知道,感觉如此。” 红衣女子美眸上下打量着林江年,越是接触久了,这种感觉越强烈。 她有些看不穿眼前的林江年。 这个原本应当掌握在她手上,为她所用的棋子。却不知为何,总让她有种对方会脱离掌控的危机感? 缜密的心思,不俗的武学天赋,远超常人的心智,都给这家伙身上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红衣女子突然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林江年时的场景,深夜,大雨,破寺庙凶案现场,这個家伙在面对她时那般镇定的神情…… 这家伙,有点问题! “这伱就是在污蔑我了!” 林江年摇头,叹气:“我这人十分坦诚,从来不虚伪,也从不掩饰自己!” “当真?” “千真万确!” 林江年言辞凿凿。 “那我倒想问你一个问题了……” 红衣女子美眸流转,上下打量了林江年片刻,突然问起:“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说你来自南方的一个小村子里是吧?” 林江年谨慎开口:“有什么问题?” 那天夜晚,林江年一觉醒来出现在凶案现场,又正巧被眼前这女人逮个正着,情急之下随口胡扯编了个身份来历。 她今日又为何突然提起? “那我就得问问你了……” “你所说的那个小村子叫什么?在什么地方?” 林江年:“……” 他随口编造出来的谎言,哪知道什么村子? 正想着再编个理由忽悠过去时,却见红衣女子笑意盈盈的望着他,那双凝望秋水般的眼眸似带着几分戏谑目光。 林江年沉默了,像是明白了点什么半响后叹了口气:“你早就知道我那是瞎编的?” “不然呢?” “为何不戳穿我?” “为何要戳穿?” 红衣女子吃吃笑着,声音轻灵而带着几分欢快:“你是谁对我而言又不重要,只要你愿意乖乖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想办法帮我找到玄阳图,那就足够了……” “不是吗?” 林江年沉默。 原以为他掩饰的够好,原来她早就看穿了一切? “说到玄阳图……你找的如何了?” 红衣女子提起了正事,正色道:“有没有线索?” “没有。” 林江年摇头。 红衣女子微皱眉:“你找纸鸢打听过了没?” “找了,她没搭理我。” “没搭理你?” 红衣女子有些意外,“为何不搭理你?” “这我哪知道?” 林江年摆手,并未解释太多:“你先别急,过两天我再去找她打探打探。” 红衣女子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沉声道:“那你要尽快了,以免夜长梦多。” “放心吧。” 林江年点头,又想起什么:“对了,我托你帮我查的事情呢?如何了?” “你也别急!” 红衣女子翻了翻好看的白眼:“再等两天吧。” 林江年:“……” “……” 不知是她故意报复林江年,还是的确是还没查到什么消息。林江年昨晚托她去查查林空的底细,暂时也还没有线索。 不过,林江年也的确不急。 等到两人交流了一番消息情报后,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能问你个问题吗?” 林江年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再度开口。 “你又想问什么?” “你我现在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些事情,我是不是也该有知情权?” 红衣女子玩味:“比如呢?” “就比如说……” 林江年看着她,想了想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像你这么漂亮有气质,武功又高的人……在江湖中应该很有名气吧?” 红衣女子美眸带笑,打量着林江年:“你这算是在……夸我?” “肺腑之言,绝无半点夸张!” “咯咯……” 她脸上的笑容愈盛,林江年的话似乎让她觉得很有意思。 不过,在笑容收敛之后,她眼眸又逐渐变的玩味:“你是想打探我的身份,好想办法来对付我,意图脱离我的掌控?” “你多虑了……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林江年矢口否认。 “是吗?” “我勉强算是相信你了!” 红衣女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轻轻摇头:“等你帮我找到玄阳图,我或许可以考虑告诉你我的身份来历……”乐文小说网 “还有,你不要想着试图脱离我的掌控……” 红衣女子眯着眼睛:“我给你下的蛊毒,哪怕是当世一品高手也解不了,你不用白费力气挣扎了!” 林江年心头一震。 一品高手来了都解不了? 是故意吓唬他? 还是确有其事? “当然,你也可以不信,尽管想办法去解吧。若你当真能解了它,那本姑娘倒也无话可说,算你命大,如何?” 红衣女子的笑容神色如同一切都尽在掌控当中,风轻云淡。 林江年沉默了。 半响后才叹了口气:“还是你狠。” “多谢夸奖!”她眯起眼睛笑的很灿烂。 “所以,你到底给我下的是什么蛊毒?” 林江年又抬头看向她。 却见她眼眸闪烁了下,脱口而出:“绝情蛊。” “绝情蛊?” 听到这个名字,林江年眉头一皱:“这是何蛊?” 他怎么没听说过这蛊毒的名字? “这是天底下极少的一种蛊毒,你不认识自然正常。” 红衣女子避开林江年的视线,没有让他察觉到眼眸底的那一丝心虚。 林江年则是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打算明天去找如意楼内李老前辈去问问。 想起之前李老前辈提起过养蛊一事,林江年再度开口询问:“你会养蛊?” “你这不是废话?” 红衣女子翻好看的白眼。 “能教我吗?” 红衣女子顿时面露警惕:“你想做什么?” “我对这玩意向往已久……你能不能教教我?” 红衣女子玩味:“你确定只是想学,没有别的想法?” “绝对没有!” “不教!” 红衣女子想都没想,直接摇头拒绝。 “为何?” “绝密之术,概不外传!” “那……上次的事情你要不再考虑一下?” “什么事?” “我想拜你为师!” 林江年很认真的开口:“我是诚心的。” “不收!” 红衣女子如何不清楚林江年的小心思? 当即斩钉截铁的拒绝。 …… 夜深人静。 小院中早已空无一人。 红衣女子从林江年房间内出来,站在屋檐走廊下,眺望着远处黑夜,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 低眸,沉思了片刻,不知在想着什么。 “情蛊……” 她低头呢喃了一句,似想起什么,清秀绝美的脸上多了一丝担忧。 回头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沉默许久。 “不行……” “柳素你可千万不能心软……” “情蛊一旦下了就再没有回头路,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为了天神教的大计,你决不能出半点差错……” 柳素眼眸中的那一抹犹豫担忧最终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的冰冷目光。 转身,离去。 一抹红消失在了黑夜中。 悄无声息。 …… …… …… 昨晚写到四点钟,定了个脑中早上八点爬起来写,一直写到又凌晨两点半,终于把上架的更新和欠下的更新全部写完了! 虽说晚了点,但总算是完成了承诺! 原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结果突然【贝佐斯】大佬的一个盟主打赏,又给我震精神了。 感谢大佬的盟主打赏,成为了本书的第一个盟主! 按照上架才刚定下的加更规则,一个盟主要加更十章……我感觉没了! 要死了! 上架的这两万字已经榨干,真的是一滴都没了! 所以,盟主的十章加更只能接下来几天慢慢还了,尽量在这个星期内补上。 最后,再次拜谢【贝佐斯】大佬的盟主打赏! 顺便再说一句,大伙们订阅打赏能用安卓的话尽量用安卓,ios系统充值打赏订阅会抽成百分之三十的手续费,这意味着一个盟主的打赏不但要延后三个月发,甚至到了作者手中只有差不多三百块,亏惨了…… 第七十六章 下流 又一日清晨。 林江年如往常般早起,练功,临近中午时才结束,随后沐浴更衣,用膳。 命府上的下人买来两坛好酒,林江年提着酒上了如意楼。 上次在如意楼内见到那位李老时,林江年旁敲侧击打听到那位前辈喜爱喝酒。因此这次专程买上两壶好酒,打算去跟那位前辈拉近点关系。 那位李老前辈身份神秘,虽不显山露水,但却知晓不少秘密。林江年打算试试看,能不能从这位前辈口中再打探请教些有用的东西。 如意楼内。 临窗的小桌前,林江年倒了两碗酒。 “上次听闻说前辈爱喝酒,这次我特地带了两壶好酒,前辈尝尝?” “殿下有心了!” 老人那浑浊的眼睛在瞧见桌上的酒时,微微一亮。 他常年留守在这如意楼内,平日里也没什么爱好,独爱斟酌两口小酒。上次顺口一提,没想到这位世子殿下竟记下了,今日还特地带来的酒? 老人缓缓端起桌上的酒碗,细细抿了一口,回味片刻,啧啧了片刻,又大口喝下,一饮而尽。 放下酒碗,脸上露出几分享受的神情。 “这酒啊,果然是个好东西!” 李老略感慨了一句。 林江年好奇笑道:“前辈莫非对酒情有独钟?” “江湖中人,又有几人不好酒?” 李老瞧了他一眼,又似想到什么,摇头叹了口气:“可惜,这酒不够劲……” 林江年抿了一口,这酒的确算不上太烈,口感也不算好。不过相比于那些‘清汤寡水’,此酒已不算不差了。预料到这位前辈恐怕会好烈酒,林江年特地嘱咐下人买来的烈酒,还不够么? 他瞥了眼面前的李老:“前辈喝过更劲道的酒?” “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李老微微点头,语气略有些遗憾:“要说好酒,还得是剑道的‘碧蚁’,香醇劲道,留香回味……” “可惜,那都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剑道?” 林江年有些耳熟,临王世子的那位未婚妻长公主,不就是剑道的传人? 之前翻阅资料时,林江年也曾瞧见对剑道只言片语的描述。剑道算是江湖中的一个宗门势力,势力不不算小。正如剑道宗门名字那般,剑道以剑术著称,名扬四海。 不过,相比于其他江湖门派的门槛以及一脉相传,剑道收徒则更看重灵性,只收有天赋的弟子,并且从不限制外门弟子的去留。也正因如此,剑道方才能香火不断,剑道弟子更是遍布大宁王朝各处,其中不乏一些优秀之辈的天才高手。 同时,剑道与大宁王朝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来往极其密切。大宁王朝的那位长公主,便是剑道亲传核心弟子! 而这,也是剑道能真正一直在江湖中立足的根本! 背靠大树好乘凉! 联想到李老的身份,林江年心头一动。 “李老,莫非还与剑道有渊源?” 李老似乎陷入某些回忆中,而后又摆摆手,叹息:“都过去了,也都不重要了!” 见李老前辈没打算多说,林江年也没再追问。而是轻笑了一声,转移了话题:“想来,能让前辈念念不忘的酒,想必应当极为美味吧?” 李老脸上浮现几分追忆神色,略有些几分怀念:“是啊,这么多年来,倒没机会再喝上一口了,也算是遗憾……” “除了剑道的‘碧蚁’之外,这天下的酒都不够劲道,不够烈,食之无味,又聊胜于无了……” 李老轻叹息,有些惋惜。 对于他这样的老酒鬼而言,普通的酒地区已经提不起他的兴趣。 但终究又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大概也跟他的人生如出一辙? 林江年则似乎想到什么,若有所思道:“那可未必……” “说起来,我倒是知晓有一种烈酒,不知前辈感不感兴趣?” “烈酒?有多烈?”李老前辈抬眸,似感兴趣。 “一定会让前辈满意,下次,我想办法给前辈带上两壶?”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麻烦殿下了!” “无妨,小事一桩!” “……” 如意楼内又逐渐安静下来。 李老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这才抬眸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林江年,又叹气:“殿下专程来看望我这老头,还带了酒。想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 “前辈果真料事如神。” 林江年面带微笑,并没打算否认,他的确有些事情想请眼前的李老前辈解惑。 “殿下无须多礼!” 他轻轻摇头,“殿下若有什么想问的,大可直接问吧。我这糟老头子若知晓,也会为殿下解惑一二。” “那就先谢过前辈了!” 林江年拱手行礼,想了下,方才开口:“晚辈的确有些疑惑想向前辈请教请教……” “晚辈初涉及武学领域,因此想向前辈请教一下,天下武学杂乱复杂,晚辈应当学些什么为好?” 李老瞧了林江年一眼,轻轻摇头:“天下武学的确复杂且庞大,各家武功皆有所长短。不知殿下想学什么?” “请前辈赐教指点?” “谈不上赐教,说来归根究底也不过拳脚功夫,刀剑棍棒,百家兵器这些……殿下对哪方面感兴趣?” 林江年想了想,问道:“敢问什么兵器最厉害?” 李老叹息:“正如天下武学相生相克,刀剑兵器自然也是同样的道理,互相克制,互有优劣!” “但说起来,长枪倒也算得上是兵器之王……殿下可感兴趣?” 林江年若有所思,倒跟他了解的相差无几。 天下兵器当中,最难的是枪,最尤为突出的也大概是长枪。 俗话说的好,一寸长,一寸强! 但即便如此,天底下擅长长枪的也寥寥无几,原因很多,长枪的上手远比其他兵器要难,更何况是精通? 更重要的是,大部分人行走江湖自然还是刀剑比较方便,背着长枪行走江湖未免有些太过于招摇。 也一点都不符合江湖中洒脱风流的形象! 林江年也不清楚他更适合擅长哪方面,思考片刻,心有所动:“如此说来,前辈难道对这天下百兵都了解?” 李老前辈摇头:“倒也不能说都了解,不过略知一二罢了!” 林江年想了想:“这刀枪剑戟我都挺感兴趣的,前辈若是有空……愿闻其详?” “……” 小孩子才做选择! 对林江年而言,守着如意楼这座宝库,又有李老前辈这等高人指点,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如意楼内收藏的天下武学再多,都不如有前辈高人亲自传授指点解惑。 林江年在如意楼内待了整整一個下午,听眼前这位李老前辈跟他讲起天下武学兵器的知识。 整个下午,受益匪浅。 林江年对于天下武学一道有了更深的理解。 “时辰不早了,今日就不打扰前辈了!” 林江年瞥了眼楼外天色,缓缓起身拱手道:“今日有前辈解惑,万分感激。下次再来,定给前辈带上两壶好酒!” “殿下有心了。” 李老前辈轻轻摇头:“有殿下愿意陪我这老头聊天解闷,倒也还不错!” 他在这如意楼内待了多年,绝大部分时间都独处其中。 难得有人陪他说说话解闷,为这枯燥无聊的生活倒也能添加几分趣味。 “对了,晚辈还有一事想向前辈打听。” 林江年准备离开之际,又似想到什么,“前辈,可曾听说过绝情蛊?” “绝情蛊?” 李老前辈略一怔,陷入沉思。 “正是。” 林江年点头。 “倒不曾听说过有此蛊毒……” 李老前辈轻轻摇头:“情蛊的确有之,但绝情蛊,的确闻所未闻。” 没有? 不存在? 是红衣女子在坑他? 林江年目光一凝。 “不过,蛊毒之术毕竟太神秘,几近失传,我也并不完全了解。因此也不能保证,苗疆密术之中不会有此蛊毒……” 李老前辈轻轻摇头。 林江年默然,方才点点头:“多谢前辈解惑!” 随后转身,离开。 …… 夜晚时分。 房间内。 小竹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小声开口。 “纸鸢姐姐今日早晨卯时起床,巡视了府内,找了好几位姐姐谈话……中午纸鸢姐姐出去了一趟,下午回来后就一直呆在房间里……” 小竹低着脑袋,小心翼翼将今天纸鸢姐姐的行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等到说完之后,她心里有些小心虚,惴惴不安。 她,她这算是出卖了纸鸢姐姐吗? 可,可是…… 这些事情府上的那些姐姐们都清楚呀,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她这应该不算出卖吧? 嗯! 不算! 小竹暗暗握紧了拳头,安慰着自己。 房间内,林江年听完后,目光落在她身上:“没了?” 小竹茫然的扬起小脸:“还,还有什么?” “她今天见过哪些人?说过什么话?” “奴,奴婢也不知……” 小竹低着脑袋,小声道。 她只是一个小丫鬟,哪里会知道这么多? “那她每日何时沐浴,又在何处沐浴呢?” 小竹愈发睁着茫然的眼睛,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这,有什么关系吗? 小竹满头雾水,但还是小声道:“纸鸢姐姐,每日戌时左右沐浴更衣,之后就回到房间休息……” 纸鸢姐姐每天的生活作息基本上都是固定的,小竹虽然不在纸鸢姐姐身边,但也对此有所了解。 其他的,她就真的不知道了。 林江年听着,若有所思。 小竹小心翼翼的偷瞥了殿下几眼,见殿下没说话,小心翼翼道:“那,那奴婢可以走了吗?” 林江年瞧了她一眼,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 小竹低着头,赶紧快步离开了房间。 不知为何,跟着殿下在一起,她心中总有种莫名的心虚愧疚感。感觉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纸鸢姐姐的事情一样。 低着脑袋,怀着心事离开了殿下的小院,才刚出去没多久,迎面便撞上了一道身影。 “小竹?” “啊?纸鸢姐姐?!” 小竹抬眸,见到纸鸢姐姐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她心中顿时一惊,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这一丝慌乱,落入纸鸢眼中。她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没,没事……” 小竹赶紧低下头,心虚的开口。 但她这副模样反应,又如何逃脱的了纸鸢的视线。看了看她,又瞧了眼身后的院子。 “殿下呢?” “殿下在,在房间内……” 小竹异常心虚,手足无措:“纸,纸鸢姐姐,你要找殿下吗?” 纸鸢美眸在小竹身上打量扫视几眼,方才淡淡道:“没事,你先下去吧。” “哦……” 小竹如释重负,赶紧逃一般的小跑离去。 纸鸢静静注视着这一幕,清冷的眼眸中似有意动。又回头看向前方的院子,瞧着那不远处亮起的灯光,若有所思。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纸鸢身后。 纸鸢回头,便见一袭灰袍长裙的身影立于身后不远处的院子里,低头垂眉,神色恭敬。 正是林青青。 “查的如何了?” 纸鸢淡淡开口。 林青青低头道:“纸鸢姐,迎风苑的那个刺客太过于狡猾,属下无能,搜遍了临江城,也没能抓到对方……” “不过,属下查到了一点线索。那迎风苑的刺客,恐怕与李乾林有关。” “李乾林?” 纸鸢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那清冷的眼眸中泛着几分深深的寒意。 “看来,他还是不善罢甘休!” “纸鸢姐,要不要属下去处理了他?” 林青青语气平静,仿佛是在做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决定。 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暂时不急。” 纸鸢面无表情开口,“查查他在临江城内与哪些人有过来往,查出他们背后的人!” “再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是!” “……” 临江城内。 某处民居当中。 “狗世子,本姑娘势要与取你狗命!” 一道身影坐在桌前,咬牙切齿,精致的眉目间满是咬牙切齿神情。 此人,正是上次在迎风苑中刺杀过林江年的那位女侠。 沈灵珺! 此刻,她满脸愤愤神色,一巴掌拍在桌上。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木桌上赫然多了几道裂痕。 自从上次刺杀失败,临王府内派出诸多高手追查她的下落。这些天她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躲过那些侍卫的搜查。 但这东躲西藏的日子,好不憋屈! 她堂堂沈女侠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更重要的是,自从那次之后,那该死的狗世子竟躲在临王府中不再外出。 这让原本打算下一次再行刺杀的她有气无力使。 若那狗世子从此躲在家中不再出来,她如何再行刺杀?如何替陈莺莺以及那些无辜受到迫害牵连的百姓报仇? 总不能闯入临王府去杀那狗世子吧? 沈灵珺虽侠义心肠,热血上头,但也不是没有脑子。临王府那种地方高手如云,可不是她能随意靠近的。别说是刺杀了,她恐怕连临王府的门都进不去。 但如此一来,又该如何才能杀了那狗世子? 就在沈灵珺为难之际,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沈女侠?” 沈灵珺先是猛然警惕,下意识抓起桌上的剑,而后似乎意识到什么,小心翼翼来到门口,确定门外只有一人时,这才推门走出。 门外,依旧是那个熟悉的下人。 “什么事?” “我家主子托我来告知沈女侠一声,如今临王府草木皆兵,想要再刺杀林江年已不现实,沈女侠继续留在临江城内,只会越来越危险,随时会有暴露的风险……” 沈灵珺沉默。 的确如此,若那狗世子被吓破了胆,接下来躲在府中不再出门,她已无任何刺杀可能。 即便他再出门,身边也定然会有高手庇护,绝不可能再有上次那般的好机会…… 想到这,沈灵珺有些不甘心。 难道陈莺莺就白死了吗?xièwèn 那狗世子仗着他爹的权势,就敢如此草芥人命? 临王也算是宅心仁厚,深受临州百姓爱戴,为何会生出一个如此祸害来? 见沈灵珺沉默,此人又缓缓开口:“不过,沈女侠不必太过于担心。若沈女侠想刺杀那狗世子,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沈灵珺盯着他:“此话怎讲?” “再过没多久,将会有一个刺杀那狗世子的绝佳机会……” 下人抬头,看着眼前的沈灵珺:“不知沈女侠,感不感兴趣?” “……” 夜幕降临。 林江年坐在房间内,练功调息。 玄阳心法运转之下,他如往常般感受着体内那气血翻涌流动,浑身发热的状态! 直至收功之后,许久都没能平息下来。 看着自己浑身大汗,林江年叹了口气。 这门玄阳心法,多少有点不正经。 练功调息之际,会使身体升温发热,更适合不穿衣衫来练。 比较散热! 同时,这玄阳心法会不断刺激着林江年身体,雄旺的气血也会所指调动着他身体某处原始的欲望…… 毕竟正值青春年少,身体和状态都处于巅峰时期,难免会有些……不受控制。 懂的都懂! 低头,看着那久久未落下的某雄壮之物。林江年叹息了口气……还真是在考验他这个干部! “玄阳一重……” 林江年默念思考。 他现在,距离玄阳一重还有多远? 正盘算时,鼻息间,传来一阵熟悉的淡淡清香。 抬眸,见一袭熟悉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窗边。 红衣女子走进房间,目光落在盘腿坐在地上的林江年身上,美眸流转,正要轻笑开口时,目光又突然落在了林江年身上某处位置。 她先是短暂的愣了下,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脸上浮现一抹羞红,不自然的扭过了目光,啐道。 “呸!” “下流!” “……” 第七十七章 各怀鬼胎 林江年看着神出鬼没出现在房间内的红衣女子,又见她突然开口就骂人,莫名其妙? 好端端的,哪里招惹她了? 正当此时,林江年似乎意识到什么,低头瞥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一怔。 沉默! 饶是林江年心理素质不错,这一刻不免也觉得有些尴尬! 不过,毕竟已算是老江湖,林江年在短暂失神后又很快恢复平常,轻轻掀过衣衫稍微遮掩了下,方才轻声咳嗽一声。 “这个是……” 正想解释这是玄阳心法导致的后遗症,非他有什么坏心思时。但刚开口,林江年又感觉哪里不对? 不对啊! 他解释个什么? 他在自己房内练功,这红衣女子闯进来就算了,还骂他下流? 到底是谁下流? 想到这,林江年抬眸看过去,见红衣女子精致面容微微泛红,微微扭过头去。 但很快又重新将视线落在林江年身上,与林江年眼神对视上时,却见那家伙一脸无辜模样,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啐意。 没有搭理林江年,柳素自顾自来到一旁桌前坐下。从桌上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喝着。 林江年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等到完全消退才从地上爬起,来到桌旁坐下。 红衣女子神色已恢复如常,那双明亮的眸子打量着他,意味深长,带着几分揶揄的语气笑容。 “瞧不出来,年轻人挺精力旺盛的?” 原以为林江年会辩解一番,却见这家伙竟点了点头,顺势接过话茬点头叹气:“没办法,我们老林家的人就是这么天赋异禀。” 红衣女子一怔,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等到琢磨意识到林江年话中之意时,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脸色当即泛红,羞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正要开口时,又似反应过来什么。收敛起了脸上那一丝羞愤神情,轻哼一声:“果然是登徒子,以前看来小瞧你了!” 这家伙,不但脸皮厚还挺无耻的? 林江年扬眉:“从你进房间开始,骂我下流,又骂我登徒子……我可什么都没做吧?” 小熊摊手,林江年满脸无辜神情。 “你……” 红衣女子语塞,随即又有些气愤。 这家伙还跟她装无辜? 她能不清楚林江年心中那些九九? 见他如此模样,心中涌现一丝气愤神情时,随即又眯起眼睛:“这么说来,你的意思是,是我误会你了?” “那当……” 林江年正要点头时,却猛然察觉到空气中那一抹飘来若隐若无的杀气。 抬眸,见眼前的红衣女子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眼眸微眯,似有什么光芒闪烁。脸上虽挂着笑容,但不知为何,这笑意多少让人有些慎得慌。 很危险! “那当然不是了!” 林江年当即改口,想了想道:“我觉得,应该是我们之间有些什么误会,你说对吧?” “呵!”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但眼眸倒也逐渐温和下来,似乎对林江年的识趣很满意。 弥漫在空气中的那一丝危险气息也随之消散! 见状,林江年面色无常,心头却冷笑。 这娘们居然敢威胁他,千万别有栽在他手上的那天,否则…… 林江年目光不经意打量着眼前的红衣女子,她端坐在桌前,却难遮那妙曼傲人身段。多瞧了两眼,林江年那才刚消退下去的某种心思念头,又在这一刻逐渐滋生涌现…… 真要能有那天,得让眼前这不知好歹的娘们尝尝大棒的厉害! …… 红衣女子刚缓和的目光,在不经意瞥过林江年的视线时,又从他眼神中瞧出了一丝不对。 这家伙看她的眼神不对劲! 那眼眸底像是略带着几分不怀好意,似……有什么阴谋算计? 她当即质问道:“伱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 林江年迅速目光,摇头。 红衣女子自然不信,美眸盯着林江年脸庞看了一会:“你,莫非想打我的主意?” “绝无此事。” 林江年矢口否认:“我对柳女侠格外敬重又敬畏,岂会对你有什么想法?” 他自然不可能承认。 红衣女子听言,嘴角微微扬起,美眸打量着他:“当真?” “千真万确!” “哼!” 她微冷哼一声,瞥了他一眼,似看出点什么,但并没打算计较:“没有最好!” 林江年心头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猛然警惕着。 这女人可不像小竹那样好忽悠,她的危险程度甚至比纸鸢还要高。 不能因为她这段时间看似温和好说话的模样,就忽略她才是造成如今这一切的幕后推手! 相比起性格冷冰冰,但却对林江年还算敬重的纸鸢,眼前的红衣女子才是对林江年知根知底,随时能要了他命的人物! 她才对林江年最大的威胁! 想到这,林江年收敛心神。 …… “你如今已是临王世子,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想要什么女人都能轻而易举到手!” 这时,红衣女子又瞥了他一眼:“等你帮我拿到玄阳图后,自然就能解了你身上这初学玄阳心法的禁忌。到时,这王府内自然你想睡谁就睡谁!” 林江年点头赞同:“有道理。” 给他画饼是吧? “甚至……”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又轻启红唇:“即便你想睡纸鸢,也不是不可能……” 好大的一个饼! 林江年心中冷笑,但脸上却露出几分兴奋期待的目光,似有些意动:“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 “我如何才能睡到她?” “……” 红衣女子一怔,盯着林江年看了几分,脸上笑容更甚:“若是你想,我可以助你。” “怎么助?” “到时候你自会知晓……” 红衣女子却并未解释太多,嘴角微微扬起:“只要你帮我拿到玄阳图,我一定让你得偿所愿。如何?” 这家伙,还真对那個冷冰冰的侍女感兴趣? 也对,这家伙色批一个,又怎会不动心? 有弱点就好,有弱点的人才最好控制。 至于帮他去睡纸鸢……似乎也不是不行? 只要这家伙能帮她拿到玄阳图,成全他一次又何妨?更何况,能破了那个冷冰冰侍女的道心……也算一举两得? 想到这,红衣女子眼睛逐渐明亮。 “那就一言为定?” 林江年扬眉。 “一言为定。” 红衣女子笑靥如花,林江年的脸上同样浮现着笑容。两人眼神对视,像是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秘密的合作。 各怀鬼胎! “对了!” 这时,红衣女子又似乎想起什么,瞧了林江年一眼:“你要查的林空,已经有些线索了。” “如何?” 林江年看向她,问道:“他是不是有问题?” “倒也不是有问题,只不过……” 红衣女子似想到什么,美眸闪烁,略有些意外。 “那家伙,的确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 乐文小说网 第七十八章 林空的弱点(二合一) 清晨。 后院中。 “殿下出拳应当将浑身气力汇聚掌心之间……” “出拳还应融会贯通,将浑身每一处都能掌控有余,方能雷霆万钧,一击致命……” “殿下这两日进步很大,但,还远远不够……” 后院中。 林江年亦如往常般站桩,练拳,开始了新一天的练功。 林青青同样出现在院里,站在林江年身旁,指点着殿下的动作。 纸鸢依旧没出现。 林青青奉纸鸢之命,教导着殿下有关武学的知识以及解惑。 一个半时辰之后。 林江年累的浑身瘫软,跌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殿下练习成效显著,今日就到此为止吧,过犹不及。” 林青青看着毫无形象瘫坐在地上的世子殿下,眼眸中异样神色愈发明显。 殿下,竟真的坚持下来了? 这已经是第几天了? 府上下人猜测,殿下恐怕坚持不了几日就会放弃。却没想到,殿下竟然坚持到了现在? 以前那个不学无术的世子殿下,竟真洗心革面了? “行!” 林江年累得够呛,已没有多少气力搭理她,摆摆手。 “属下先行告退!” 林青青拱手,退出院子。 “殿下,喝点水。” 另一边,在走廊下恭候多时的小丫鬟见状,连忙小跑上前,将怀中抱着的水壶递给林江年。 林江年接过水壶,大口喝了几口,放下水壶,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小丫鬟。 “扶本世子起来。” “啊?哦。” 小竹怔了一下,连忙上前想要搀扶起林江年来。 但她那小小的身躯哪里承受得起林江年的重量,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没能将林江年扶起来。 反倒是她自己累的气喘吁吁,“殿,殿下……奴,奴婢力气不够……” 语气略带几分惴惴不安,可怜兮兮。 林江年见状,反倒是乐了。 他自然知晓以这小丫鬟的力气是肯定扶不起他,本想刁难下她,却没想到她竟还当真了? 见她这小脸涨红,咬牙使出吃奶力气的小模样,煞是可爱。 “行了行了!” 林江年摆摆手,待到恢复了些力气后,缓缓从地上站起。 站起来那一刻,浑身酸软瞬间袭来,深呼吸两口气,使不上几分力气来。 “扶我过去休息。” 小竹连忙再度上前,搀扶住林江年的胳膊。下一秒,差点没把她压倒。她连忙咬牙坚持,颤颤巍巍扶着殿下来到一旁的亭中坐下。 短短数步,却已然耗费了她几乎全部的气力。 小竹小脸潮红,气喘吁吁,感觉双腿在发抖。 殿下,殿下……太重了! 她喘着粗气,弯腰撑着大腿,累的不轻。等到终于缓过一口气时,抬头却见林江年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小竹当即有些小慌乱:“殿,殿下……” “坐吧。” “啊?” 小竹脑袋一怔,脑袋还没回过神来,却见林江年已然眯起眼睛,目光中似有几分深意。 小竹娇躯微微一颤,似乎想到什么。 “哦……” 她连忙低下脑袋,委委屈屈的在一旁坐下……不听话的话,殿下肯定又会不高兴。 坐下之后,她偷偷抬起小脑袋瞄了殿下一眼,当瞧见殿下脸色缓和下来,她这才如释重负。 “纸鸢呢?” 林江年看了眼坐在他对面,毕恭毕敬,僵直着身子,如同一个听话的学生模样的丫鬟,略有些好笑。 这小丫鬟,还真不经得吓。 “不,不知道……” 小竹低着头,老老实实回答。 林江年这才想起,小丫鬟上午都在这里陪着他练功。 “行吧,本世子这边不需要你陪同,你先下去吧。” 林江年摆摆手,又瞥了她一眼:“懂我意思吧?” 小竹心头一跳,她又不傻,自然听懂殿下的意思……殿下这是让她去找纸鸢姐姐? 然后再将纸鸢姐姐的行踪报告给殿下…… “奴,奴婢懂……” 小竹低着脑袋,不安的点头。 “……” 林江年生活作息倒是变得规律起来! 这些天每日早起练功,在后院中锻炼身体,练习武学基本功,打下结实基础。 中午沐浴更衣,用过午膳后,要么回房去练习玄阳内功心法,要么上如意楼去找那位李老前辈请教武学功夫心得……等到天黑之后,与府上的小丫鬟侍女们偶尔聊聊天,旁敲侧击打探打探府上的情报消息。 来到临王府也有一段时间,林江年逐渐融入其中。 最后,便是几乎每晚都会出现的红衣女子。每次都会以林江年预料不到,悄无声息的方式出现在他房内。 每次都能躲过偌大临王府的眼线,做到来无影去无踪。这等实力武功,的确不容小觑! 林江年心中对她愈发忌惮,随着如今他逐渐在临王府内站稳脚跟,对于她的提防也日渐加重。 …… 今日,在挥手赶走小竹之后,林江年沐浴更衣用过午膳后,并未回房,也没去如意楼,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临王府内偏院的一处小院。 这是临王府内一处相对来说十分简陋的小院,院子并不大,院中摆放着几個木桩,以及一些练武的器材。 在不远处的屋檐走廊下,还摆放着几把兵器! 林江年踏入小院时,便听到一阵呼啸的声音。 小院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一道身影正赤着上半身,对着木桩练功挥拳。 这道身影背对着林江年,正满头大汗的挥拳,一拳拳落在木桩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江年走在屋檐走廊上,看着院中那道身影挥汗如雨,似想到什么,目光闪烁。 “嚯!”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音,林空一拳狠狠的砸在面前的木桩之上。 随着体内内力汹涌而出,眼前这经过千锤百炼依旧纹丝不动的木桩,刹那间四分五裂。 木屑飞舞,散落各处地面。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灰尘之下,倒映出林空那张冰冷,略带几分不甘的脸庞。 直至发泄出去后,他那低沉的脸庞才微微恢复过来。 正要转身之时,却像是意识到什么,猛然抬头。 “谁?!” 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走廊下,当瞧见一道意料之外的沈阳时,他猛然一怔。 瞳孔一缩,脸上浮现起一抹愕然。 “殿下。” 在愣神片刻后,林空终于反应过来,低头沉声。 林江年则是静静的看着他,又瞥了一眼那地上四分五裂的木桩,嘴角微微扬起:“武功不错。” 林空道:“属下不知殿下大驾光临,还请见谅恕罪。” 没有回应。 院中像是陷入许久的沉默。 林江年迈开脚步踏入院中,缓步走到林空跟前。目光扫视打量着他,突然开口:“若本世子不宽恕你呢?” 听到这话,林空抬头,却瞧见眼前世子殿下那平静的神色,没有半分波澜。 不知为何,林空心中有些不安。 今日的殿下……为何如此陌生? 甚至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无数念头从他脑海中迅速闪过,林空按捺住心头的不安,隐匿了眼神中的那一丝不甘,沉声道:“请殿下责罚。” “责罚?”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本世子哪敢责罚你?” “我这世子,恐怕在你眼中不值一提吧?” 林空眼皮一跳:“属下不敢。” 殿下…… 陌生的有些可怕! 以前殿下也曾对他大发雷霆,不过那时的林空并未太担心,在他眼里,殿下不过无能狂怒罢了! 但今日,预想中殿下勃然大怒的场景并未发生。甚至殿下很平静,平静的格外陌生。 陌生的让林空心中有种越来越忐忑不安的错觉! “知道本世子今天为什么来找你吗?” 林江年盯着眼前的林空,缓缓开口。 林空低头道:“属下不知。”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他被革职,受了一百杖刑,一直呆在房内养伤。 “伱又何必装傻?” 谁料,林江年瞥了他一眼,淡然道:“你莫非以为,上次的事情已经结束,尘埃落定?” 林空心头一沉,意识到了什么。 “你身为本世子的亲军统领,却吃里扒外,在本世子遇到刺杀危险时不救……” “你觉得,仅仅只是革你的职,一百杖刑便能轻飘飘略过此事了?” 林空心头愈发低沉:“属下不敢。” 殿下,果然是来问罪的! 想到这,林空心中倒是坦然了不少。 “不,你敢!” 林江年眯起眼睛,面无表情道:“你不但敢,甚至……你根本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对吗?” 林空心头徒然一震。 对视上林江年那依旧平静的眼眸……没有半分愤怒,像是平静的诉说着一件寻常的事情。 可如此,林空心头却有些慌乱。 他情愿殿下异常愤怒,对他怒骂,哪怕是对他大打出手……如此冷静的殿下,让他感到无比陌生。 也感到无比的……慌恐! “其实,你一直都看不起本世子,对吧?” 林江年注视到林空眼睛里的那一丝情绪,目光玩味:“在你眼里,本世子不过是个废物,一个仗着自己有个老爹的废物……所以,你压根瞧不起本世子?!” 林空低着头,颤巍的想要开口否认。只是当话到了嘴边时,又说不出口。 今天的殿下,不对劲! 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是个很骄傲的人,也很有抱负,所以你自然瞧不起本世子,甚至,你觉得成为本世子的亲军统领,其实是埋没了你?” 一丝恐惧情绪从林空心头涌现。 他,他怎么会…… “你瞧不起本世子,本世子并不怪你。” 林江年轻轻摇头,似叹了口气:“以你的能力,的确该有更大的抱负。留在本世子身边,的确是屈才了!” 林空愕然,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 殿下……不怪他? 这,这当真是殿下说出来的话? 殿下怎会…… “不过……” 就在林空愕然之际,林江年脸上的那一抹笑意消失殆尽。 “你千不该万不该,将你对本世子的不满,发泄在你的行为之上……” “你的确可以瞧不起本世子,你是我爹收养的孤儿,你听命于王爷,也可以听命于纸鸢……本世子即便对你再有不满,但只要你不犯错,本世子的确奈何不了你!” “但是……” 林江年目光逐渐微冷:“你这次差点害死本世子,你觉得,这临王府还能容得下你吗?” 林空沉默。 此次殿下遇刺,他保护不力,纸鸢革了他的职,杖刑处罚不过只是开始。若殿下执意较真,待到王爷回府之后,等待他的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林空可以不将临王世子放在眼里,可以瞧不起殿下,但……临王世子终究是王爷的独子! 他差点害死世子殿下,王爷又岂能容他? 因此当林江年提起时,林江年反倒变得从容。 “属下,甘愿受罚!” “……” 林江年目光微冷,看着眼前神色坦然的林空,似乎早有预料。 “看来,你不怕死?” 林空依旧低头,沉声道:“从进王府开始,属下便已将生死置之脑后。” “既然你一心求死,本世子倒可以成全你!” 林江年眯起眼,缓缓开口。 “不过,在此之前,本世子倒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林空沉声道;“殿下请问。” “那日迎风苑,你为何第一时间不救本世子?” 听到这个问题,林空沉默了。 许久没有开口。 “为何不答?” 林江年盯着他,冷笑:“你想借刺客之手,除掉本世子?” “属下不敢!” 林空低头,声音低沉:“属下,从未有过如此念头。” “既然没有,为何不回答?” 面对林江年的质问,林空再度沉默了。 脸上似有几分纠结神色,犹豫许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林江年见状,反倒笑了。 “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啊?有骨气,宁死不屈?” 林空沉默。 “我很欣赏你这种有骨气的人,不过……” “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样的骨气!” 林空还是沉默不言,却不知为何,心中隐约不安。 殿下,此话何意? “你要知道,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比如说……” 林江年突然瞥了他一眼,眼眸中带着几分玩味,嘴角微扬:“本世子听说,你跟迎风苑的那位花魁苏璐关系不错?” “……有这回事吗?” 话音刚落,林空的脸色骤变。 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瞧见林江年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时,一丝恐慌猛然从他眼神底闪过。 随即,林空又猛然反应过来,迅速收敛心神,快速低下头去,沉声开口:“殿下……听何人所说?” 声音中,有一丝难以言明的颤抖。 “属下与苏姑娘,不过是普通朋友罢了……” “普通朋友?” “是吗?” 林江年玩味的盯着眼前那早已慌乱失了神的林空,却依旧装作镇定模样,了然于胸。 若非红衣女子调查得到的消息,恐怕林江年如何都想不到。眼前这家伙竟与迎风苑的那位花魁苏璐之间有着某些不可告人的关系! 实属令人意外! 临王府的世子亲军,竟爱慕上了青楼花魁女子? 有点意思…… 此刻的林空,当听到林江年提起苏璐这个名字时,已然心头大乱。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殿下是如何查到苏姑娘的? 是在诈他? 还是……殿下已经知晓了些什么? 这一刻原本始终淡定的林空,不免开始慌了神。 林江年缓缓收回目光,嘴角微扬:“既然只是普通朋友,那本世子就放心了……” 林空心头猛然一悬,“殿下……此话何意?” “你说呢?” 林江年目光淡然:“那苏璐既是花魁,想必姿色不错,既与你只是普通朋友,那么……”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林空脑袋却是嗡的一下,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殿下他难道是要……?!! 慌乱的情绪瞬间涌现,一抹愤怒的情绪猛然涌现。但随即,又是深深的慌乱无力…… “殿下……” 当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神时。这一刻的林空猛然一颤,意识到了什么…… 他瞬间如同泄了气般,整个人一下子萎靡。 “殿下何必愚弄属下……” 林空知道,已经瞒不住了。 “不是你先欺瞒本世子的?”林江年反问。 林空沉默。 半响后才沙哑开口:“殿下,到底想怎么样?” “你觉得呢?” 林江年嘴角微微扬起。 林空低着头,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方才沙哑开口:“属下与苏姑娘是真心相爱……” 林江年嗤笑:“那又如何呢?” 林空语塞,一时愣在原地。 这一刻的他,再没了先前那般的淡定从容,眼神中多了几分惴惴不安。乐文小说网 他不怕死! 但是,他害怕…… 他最大的秘密,如今被拿捏在殿下的手中。 他不知道殿下为何会知晓此事,但……苏姑娘是无辜的,他担心殿下会对苏姑娘不利。 更甚是…… 浑身冰凉! 这一刻的林空悲哀的意识到,倘若殿下当真要对苏姑娘不利,他甚至连阻止的能力都没有。 说到底,他终究不过只是临王府内的一个小小侍卫! 想到这,林空心头猛然沉了下去。 他意识到,他栽了! “砰!” 随着一声扑通声响,林空跪倒在林江年面前。苍白的脸色,语气沉重而略带一丝颤抖。 “一人做事一人当!” “苏姑娘是无辜的……” “请殿下,放苏姑娘一条生路……” “……” 第七十九章 利用与威胁(二合一) 人性都是有弱点的! 一旦当弱点暴露,任何人都难以挣脱其中。 没有人会例外。 对林空而言,他自幼无父无母,与临王府内的很多人一样,从小被收养。 是王爷给了他再活一次的机会! 王爷收留了他,给他吃穿,也给了他习武的机会。这种常人千载难逢,难以得到的机会,他无比珍惜! 而作为报答,守护王府,保护临王世子殿下成了他的职责使命! 林空从小在临王府内勤勤恳恳,努力习武,认真办事,很快有了回报……很幸运,他武学天赋不错,从众多人选当中脱颖而出,一路立功升职成了世子殿下的亲军统领。 原本以为,他的前途将会变得光明坦荡! 只是,这种喜悦很快被现实冲垮。 王爷宅心仁厚,在临州颇受百姓的爱戴,名声并不算差。但那位临王世子,却完全相反。 这些年来,世子殿下在临江城的所作所为令他不齿!身为世子殿下亲军的林空看不下去,只不过,他没得选! 作为王府侍卫,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听从命令,去帮殿下做那些连他都觉得不齿的行为。 他甚至觉得自己恶心! 这所谓的世子亲军对他而言,像是成了一个枷锁。 他成为临王世子的帮凶,去帮他做那些令人恶心的事情……他听外面的人骂他,说他是临王世子的一条狗,一条忠心又恶心的狗! 从那个时候起,林空迷茫了!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只是,他依旧没得选! 他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 这些年来,王爷在临州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名声,也被这位临王世子几乎毁的差不多。 朝中对于临王世子的弹劾不断,削藩的声音也始终没有停止过。 林空更不敢想象,日后若是这位临王世子继承了王位,这临州会变成何样? 临江城又会变成什么样? 王爷多年来攒下的家底,会不会在一朝之间烟消云散? 那位临王世子不学无术,胸无大志,算得上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等将来他继位,这王府当真守得住? 这几年来,不少人都劝过临王再纳妃,就算是纳妾也好。临王正值壮年,再生几個孩子也都还来得及。 临王府毕竟血脉单薄,以防万一,也好为未来做打算。 只不过,这些提议都被那位临王给否决了! 临王不纳妾,也就意味着将来继位的只可能是林江年! 这个消息对于整个临王府,以及临王的部下来说,都不能算是个好消息。 而林空心中,也逐渐涌现起了一个强烈而大逆不道的念头。 这个念头,随之愈演愈烈。 前不久,殿下出巡。他身为殿下亲军,却并未随之出行。 不出意外,殿下遇袭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林空奔袭城外救援。但那一刻,他心中那个大逆不道的念头愈发强烈! 当他赶到那寺庙时,见到的是满地尸体,混合着雨水,宛如人间烈狱的场景。他心头猛然一沉的同时,又徒然快速跳动起来。 直到……属下侍卫从破庙中找到了世子殿下。 殿下,没死! 他很失望 …… 寂静的院子里。 林江年看着跪倒在他面前,低着头,浑身上下笼罩着萎靡气息的林空。 他身上再没了先前那半点的淡然和傲气,有的是惴惴不安,以及那说不上来的不甘惶恐情绪。 每个人都有弱点! 他也不例外! 身为府上的侍卫,林空无父无母,无牵无挂,按常理来说,的确很难找到他的弱点。 也正因如此有着这份底气,他在林江年面前无所畏惧。哪怕对方是临王世子,他依旧并不畏惧。 直到……当林江年说出苏璐这个名字时。 林空彻底懵了。 而后,一败涂地。 这个名叫苏璐的女人,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 “放她一条生路?” 林江年立于原地,目光依旧淡然,瞥了他一眼,“本世子何时说过要杀她?” 林空低头,紧咬着牙:“苏姑娘是无辜的,她什么也不知道,请殿下不要为难于她!” “本世子可没打算为难她。” 林江年冷笑:“你这话说的,本世子像是一个欺男霸女的坏人不成?” 林空深呼吸一口气:“属下不敢。” “此事是我一人之错,属下愿意一并承担。只要殿下愿意放过苏姑娘,属下任由殿下处置,无怨无悔……” 为了保护苏姑娘,林空豁出去了。 他跟在殿下身边多年,最清楚不过殿下为人!若殿下当真要对苏姑娘不利,一切就都完了! “看不出来,你对那苏璐还挺情真意切?” 林江年目光扫视打量着林空。 红衣女子说的果然没错,这林空竟还算是个情种? 有点意外! 不过,这也意味着他有了弱点把柄。 女人,就是他的死穴! 林空低着头,一言不发,神情颓圮。 见他这副模样,林江年心知已经差不多了,于是语锋一转:“你一人承担?” “你承担的起么?” 林空咬牙:“属下愿以死谢罪!” “是吗?” 林江年嘴角微微扬起:“那你就去死吧!” “你死了,本世子就放那苏璐一马?如何?” 林空心头一颤,抬头看着眼前的林江年,当瞧见世子殿下那平静的眼眸,像是在说着一件无比寻常的事情。 林空心头涌现起无尽的恐惧,这一刻的世子殿下,与以往的他完全不同。 此刻的殿下,让林空在某一瞬间仿佛像是见到了王爷……那冰冷淡然的气质,极为相似! 恐惧和绝望的情绪在林空心头蔓延。 “怎么?舍不得?” 林江年眼神玩味:“不想死?” 林空心头一颤,脸上随即闪过一丝决然之色:“只要殿下愿意放苏姑娘一马,属下愿意自裁!” 话音刚落,林空缓缓伸手,深呼吸一口气,运转内力猛然朝着胸口拍去。 就在这一瞬间,林江年面无表情的声音传来。 “先住手吧。” 林空身形顿在原地,疑惑的抬眸。 却见林江年目光淡然:“先别急着死,再等等!” 林空神色怔怔,似有些没反应过来。 林空声音沙哑低沉:“殿下,不杀属下?” “杀伱倒是简单,不过,你的狗命在本世子眼里不值钱!” 林江年摇摇头:“留你的狗命,本世子另有他用。”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若林空刚才选择自保,撇清与苏璐的关系,那他在林江年的眼里已经是个什么人。 这样冷血之人,留不得! 但他宁愿自裁也要保苏璐,足以证明那个苏璐在他心里极为重要,甚至值得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说明,他的确还有几分利用价值! 这是他的弱点,也是他的致命软肋……有弱点的人才好控制! 他这个弱点,林江年吃定了! …… “从现在开始,你已是个死人!” 林江年缓缓收起脸上的情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林空心头一颤,注视着林江年那面无表情的神色,这一刻的世子殿下越发陌生,又愈发熟悉…… 那恐怖的压迫气势,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只有在面对王爷时才能感到的压迫感,但此刻却从临王世子殿下的身上再度感受到。 他已经死了? 林空心头颤抖,自然知道何意。 “属下……知晓了!” 他的声音沙哑。 “很好,既然你如此识趣,本世子倒也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立功机会!” 林空沉声开口:“殿下,有何吩咐?” “你是纸鸢的人,对吗?” 林江年缓缓开口。 林空一怔,抬头看了林江年一眼,当瞧见他目光犀利的盯着自己时,心头一颤,又低下头去,沉默了下。 他猜到了殿下的目的。 “王爷吩咐,让属下听命于纸鸢小姐,听从纸鸢小姐的调遣……” “纸鸢小姐?” 林江年猛然眯起眼睛:“那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属下……不知。” “不知?” 林空低头道:“纸鸢小姐是王爷带回王府的,名义上是殿下的侍女,但……除了王爷之外,没人清楚纸鸢小姐的真实身份……” “只是知道,王爷对纸鸢小姐极为看重信任……” 林江年皱眉,盯着林空看了一阵,收回目光,又淡淡道:“所以,你之前宁可听命于她,也不愿意听本世子的命令?” 林空心头一颤:“是王爷的吩咐……” “是吗?” 林江年瞧了他一眼,冷笑:“只是我爹的吩咐?” 林空沉默,头更低了:“殿下恕罪。” “……” 林江年逐渐收回目光,淡淡道:“你别忘了,这里是临王府,本世子才是日后王府的继承人……之前的事本世子暂且不跟你计较,但以后如何选择,你应当明白吧?” “属下明白!” “既然如此……” 林江年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丢在林空面前:“吃掉它。” “这是何物?” “毒药。” 林江年面无表情。 林空眼皮猛然一跳,沉默了片刻,从地上捡起那颗黑色药丸,从容吞咽下。 见他如此配合,林江年心头松了口气,又瞧了他一眼,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替本世子办事。日后王府大小事宜,你务必悉数向本世子汇报。尤其是……纸鸢给你下达的命令,明白吗?” 林空心头一震,他猛然意识到什么。殿下,真正的目的不是他。 而是……纸鸢小姐?! 殿下他,他这是要…… 略惊愕的抬头,却见林江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林空心头一颤! 果然,殿下真正的目的原来是……纸鸢小姐!! 短暂震撼后,林空很快又冷静下来。 他没有了选择。 眼下性命拿捏在世子殿下手中,他不得不顺从。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他不能因此连累了苏姑娘…… “属下遵命!” 见林空识相点头,林江年满意的点头。 他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正如红衣女子也喜欢跟她打交道一样……听话的人,就很讨人喜欢。 “除此之外,本世子还需要你去办一件事情……” 林江年似想到什么,意有所指:“若你帮本世子办好此事,本世子不但对你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甚至……” “让你娶苏姑娘入门,如何?” 林空心头猛然一颤,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江年。 娶,娶苏姑娘? 这,这是他不敢想的念头。 他的确是爱慕苏姑娘,只是……那苏姑娘毕竟是青楼女子,哪怕是花魁又如何? 林空虽不介意,可他是临王府的人,是临王世子身边的亲军,为了王府的名声,又如何能允许他娶一个风尘女子? 身在王府,他身不由己。因此,他只能将那份爱意藏在心中。 可如今,林江年的这一番话,却让他心头猛然一颤。 娶,娶苏姑娘! 这…… “殿,殿下……” 林空的声音有些嘶哑,脑袋甚至有些短暂的短路。 林江年却似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并不意外,淡淡开口。 “放心,本世子说话算数……” “只要你乖乖听本世子的命令,本世子就给一个你娶苏璐的机会……” “就看你自己想不想要了!” “……” 半个时辰之后,林江年离开小院,原路返回。 大棒加糖,才是御人之道。 杀一个林空简单,但若能控制他为己所用,甚至是能让对方完全服从自己的命令,这显然更有用的多。 这也是林江年今日来见林空的目的! 作为临王府的世子亲军,他所知晓的事情,和所能办到的事情,对林江年来说极为有用。 若能控制他,那自然是好事! 若不能控制…… 林江年眼眸微冷,他也会第一时间除掉此人! …… 就在林江年离开没多久时,突然迎面碰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纸鸢?” 一袭素衣长裙的纸鸢不知何时出现在林江年视线前方,正好与他碰上。 林江年停下脚步,纸鸢也正好停下,两人眼神对视。 沉默片刻。 “殿下。” 纸鸢开口,声音不冷不淡,瞧不出半分情绪。 林江年似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她一阵。 自从那晚之后,倒有几天没见到她了,上次去找她,还吃了个闭门羹。 没想到今日撞上,她又主动打招呼了? “不生本世子的气了?” 林江年扬眉,意外道 纸鸢目光平静,淡淡道:“奴婢不敢。” “是吗?” 林江年见状,迈步便要朝着她走来。 不过刚有动作,却见纸鸢不经意后退两步。 “奴婢还有事,就不打扰殿下了。” 说罢,她径直离去,余留下原地空中飘散着一阵淡淡清香。 林江年也没追,深深看了眼她的背影,摇摇头,也转身离开。 …… 没过多久,纸鸢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一眼,身后,早已没了林江年的身影。 她目光依旧淡然,气质清冷无双。 有种说不上来孤寒。 随即抬眸,看向前方的那个院落。 她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林青青。 “纸鸢姐,先前……殿下去了林空的小院。” 纸鸢眼眸微动,微微点头,没说话。 周围安静下来,林青青又看了看面前始终沉默不语的纸鸢,犹豫许久,开口:“纸鸢姐?” 纸鸢瞥了她一眼:“怎么?” “你……” 林青青看了眼前方小院,轻叹了口气:“林空犯下如此大错……你这次的处罚却如此轻描淡写,是否有些太过于包庇他了?” 纸鸢目光倒是平静,沉默了下,轻轻摇头:“他本性不坏!” “这可不是坏不坏的问题……” 林青青叹气:“不管他林空到底是出于何意,但他这次的确差点害了殿下。等到王爷回来,必定不会饶恕他……纸鸢姐你又为何如此糊涂,惹火上身?” 自幼跟在纸鸢身边,林青青最了解不过她。明明那么聪明,这次为什么会做出了这么愚蠢的决定? 她就不担心,会被王爷和殿下怀疑,她串通林空想要谋害殿下性命? 纸鸢这一次沉默了许久,逐渐将落在小院的目光视线收回,轻声道:“我自有打算。” “什么打算?” 林青青忍不住追问,纸鸢姐这能有什么打算? 纸鸢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世子殿下他迟早会是临王府的主人!” “所以呢?”林青青云里雾里。 纸鸢目光依旧淡然:“殿下是王爷独子,将来是要继承王爷的藩位,更要继承王爷的亲信部将,以及临州兵马,将王爷打下来的偌大家业继承……因此,殿下必须要学会长大!” 林青青还是满脸狐疑,但又似乎听懂了点什么:“那,跟这件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纸鸢抬眸,方才道:“林空自幼被王爷收养,对王爷自是忠心耿耿。王爷封他为殿下的亲军统领,也是为殿下布的一招棋!” “棋?”林青青疑惑。 “嗯。” 纸鸢点头,道:“林空此人能力倒不错,武学天赋也高。但心高气傲,性子难以训诫……” “王爷之所以留下他,便是特地给殿下准备的一个小小考验!” 纸鸢目光清冷,却似有几分光芒闪烁:“若殿下能收服他,令林空心悦诚服,便证明殿下并未完全那般不堪……” 林青青略震惊睁大眼睛:“纸鸢姐,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王爷早就准备好的?” 她似恍然大悟道:“所以你之前那般轻罚林空,都是故意?” “你是打算将林空留给殿下,让殿下自己去处置此事?” “嗯。” 纸鸢微微点头,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考验。 林空,便是这考验中小小的一环。而迎风苑的这次刺杀,成为了契机! “殿下将来若想继承王位,这一关必须要过……若连林空这一关都过不了,将来他如何有资格继承王爷的王位,如何能掌控王爷身边的那些部将?” “那些人,可比林空更危险百倍!” 纸鸢目光依旧轻描淡写,但脸上的神情却逐渐凝重:“若殿下连这关都过不去,或许将来放弃一切,接受朝廷的削藩,娶了京中的那位长公主,当个闲散王爷更好!” “至少,不至于稀里糊涂丢了性命!” “……” 第八十章 许岚的帮忙 “小姐,你又要去哪?” 许府。 一道身影蹑手蹑脚穿过小院,偷偷摸摸的往门外摸去。 刚走了没几步,一位婢女出现在许岚身旁不远处,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小姐的动作。 许岚顿时一震。 被发现了?! “我出去溜达溜达,吹吹风。” 许岚随便扯了个借口,就要开溜。 “小姐,你是要去临王府吧?” 婢女却轻叹了口气,提醒道:“小姐,你最近这段时间去临王府太频繁了……” 许岚却撇嘴:“有什么问题吗?” 婢女欲言又止,又轻轻摇头:“老爷有事找你。” “不见!” 听到婢女提起她爹,许岚当即轻哼一声:“跟我爹说一声,我出去溜达溜达,有什么事别找我,去找二哥!” 说完,许岚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出了院子。 婢女也不敢拦,见状只能叹了口气,回去禀报老爷。 “岂有此理!” 许府,许岚的父亲许秀鹏得知此事之后,气愤的一巴掌拍在桌上。 “女孩子家家,尚未出阁,成天往外面跑,成何体统?!” “她人呢?没拦回来?!” 婢女小心翼翼道:“小姐,小姐已经跑出去了,奴婢拦不住……” “哼!” 许秀鹏重重哼了一声,那张紧皱眉的脸上浮现起几分什么,半响后略有些烦躁的摆手。 “先下去吧。” 婢女告退。 许秀鹏思考片刻,瞥了一眼身后:“林家最近如何了?” 许秀鹏的身后,隐匿着一道并不起眼的身影,低头道:“临王府最近一切还算太平,临王此次应邀去了北方,距离赶回来还要一段时间。王府内有临王的亲信坐镇,倒不会出什么乱子!” 许秀鹏若有所思,眯起眼睛:“林江年呢?” “自最近几次遇刺后,临王世子近日没有出过王府,一直待在府内。据府上的消息传言,那位临王世子最近在……习武!” “习武?” 许秀鹏脸上浮现一丝愕然神色:“他要练武?” 许林两家世交,那林江年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以他的性子和脾气,能吃苦习武? 短暂愣了下后,又似想起什么,轻轻摇头:“大概是这几次的遇袭刺杀让他感到危险了。不过,多半也坚持不了多久……” 他最了解不过那林江年,临王妃过世的早,那林江年自幼养尊处优,不折不扣的一个二世祖,怎可能真的勤奋习武? 多半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老爷,如今朝廷局势动荡扑朔迷离,天子闭关几年,有传言陛下病重,已经时日无多了……” 身后那人沉声道:“倘若消息属实,京城朝中恐怕很快就会发生动荡。近年来,临王在临州境内坐大,已然成朝廷的眼中钉……” “一旦这场动荡波及到临州境内,你我都无法独善其身……为了许家,为了公子和小姐,老爷要早做抉择打算。” 许秀鹏的目光逐渐低沉下,紧皱着眉头,国字脸上沉思许久不见散去。 “老爷,朝廷削藩已是大势所趋,你切勿优柔寡断……纵使那林恒重能力出众,雄才大略又如何?那林江年是什么德性,伱我何尝不清楚?” “临王尚在,临王府或许依旧能安然无恙。一旦等到临王过世,等那林江年继位。到时候,他能守得住临王打下的家业?” “这几年来你也数次劝那临王纳妾生子,临王不予理会,分明是打算将这偌大的王府家业传给林江年……可那林江年,又岂能担此重任?” “一旦临王过世,这些年来临王府的势力就会瞬间土崩瓦解。等到那个时候,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 许岚迈着轻快的步伐,踏入临王府。 许家与林家相隔并不远,穿过几条街就能到。许岚从小在临江城内长大,加上与临王府来往密切,这临王府甚至比她家还要熟悉。 顺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道路,穿过亭廊,走过长长的院落,来到林江年所在的院落。 “许小姐?” 院落外,有侍女守在门口。见到许岚时,微微低头恭敬开口。 许岚微点头,瞥了一眼院子:“你们殿下呢?” “殿下刚回房不久,需要奴婢去通报一声吗?”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去找他!” 许岚摆摆手,而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院子,来到屋檐下门口。 习惯性的去推门,却纹丝不动。 嗯? 锁门了? 许岚当即敲门。 “砰砰!” “林江年,快开门!” “……” “姓林的,本姑娘知道你在房间里,快开门!” “……” “砰砰砰!” “……” 房间内。 正盘腿坐在地上准备练功的林江年,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打断思绪。 许岚? 她又来干什么? 本想装不在,结果敲门声愈演愈烈,一副随时要踹门闯进来的姿态。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收功从地上爬起,来到门口。 开门。 门外,许岚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见到林江年出现在门口,目光狐疑的上下打量着林江年,见没什么异样,又忍不住往他身后的房间里瞥。 林江年察觉到她的视线:“你看什么呢?” 许岚狐疑道:“你这么久不开门,躲在房间里面干什么?!” “本世子在自己房间里做什么,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许岚一怔,好像……有道理? 但随即又似乎想到什么,轻哼一声:“不需要汇报,但你这么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说着,她便直接闯入房间,目光扫视四周:“你是不是在金屋藏娇呢?!” 扫视一圈房间,确定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异常之后,许岚心中不知为何,隐约松了口气。 回头,却见林江年站在门口,正盯着她看。许岚心中本能的有些心虚,很快掩饰过去,扭过头,轻哼一声:“那你在房间里干什么?” “睡觉。” “大白天你睡什么觉?” “午休!” 林江年懒得跟她解释那么多,瞥了她一眼:“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啊!” 许岚顺口而出,又很快察觉到不妥,连忙又加了一句:“本姑娘来看看你的武功练的怎么样了?” “……你这两天该不会是在偷懒吧?” 林江年回到桌前,瞥了她一眼,玩味道:“本世子武学天赋异禀,你就等着给本世子当丫鬟吧?” “哼,你想的美!” 听到这话,许岚不服气道:“想超过本姑娘,你还差得远呢!” 林江年淡然瞥她:“一個九品很难超越吗?” “你……” 许岚气的小脸微红,想到什么,又气呼呼道:“哼,你别得意,本姑娘马上就会是八品高手了,我看你怎么超过本姑娘?!” “八品?”林江年瞥了她一眼。 “那当然!” 许岚略有些小得意,仰着小脸瞥了他一眼,骄傲道:“你以为就你在努力,本姑娘没有进步吗?” “本姑娘马上就是八品高手了……别说是三个月,再给你半年你也不一定能追的上本姑娘!” “哼,你输定了!” “等着给本姑娘当仆人吧!” “……” 见眼前这位许大小姐如此膨胀的神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即将要踏入二品一品? 一个小小八品就能让她得意成这副模样? 林江年轻轻暗自摇头,没有再继续跟她争论。 “行吧,那就三个月后见分晓?” “见就见。” 许岚轻哼。 “既然没事的话,你回去吧……” 林江年摆摆手,开始赶人送客:“本世子要开始勤奋练功了。” 许岚:“……” 她这才刚来,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茶,就又开始赶她走了? 后知后觉的许大小姐总算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故意找借口想赶本姑娘走?” “你想多了!”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轻轻摇头:“我要赶你走,还用得着故意么?” 许岚:“……” 好气! 特别气! 这混蛋的嘴怎么那么损? 怎么那么欠啊? “哼!” 许岚瞪了林江年一眼,直接在他旁边的桌前坐下,气呼呼道:“那本姑娘就不走了!” “不走了?” “没错,本姑娘今天还就不走了!” 许大小姐重重哼了一声:“本姑娘今天下午就在这里,哪也不去……不但下午不走,晚上还要在这里吃饭!!” 她一副要跟林江年硬杠的姿态! 林江年想了想:“要不……你干脆今晚都别回去了,就在这里睡也行?” “在这里睡?” 许岚一怔,随即脸蛋唰的一下泛红,羞瞪的他一眼:“你,你想的美!” “我想的什么美?” 林江年莫名其妙:“不是你说要在这里耗吗?干脆也别回去了,这王府什么都没有,就是房间多,别说你今天不回去了,你以后在这王府住下都行!” 王府这么大,还怕她没地方睡不成? 许岚:“……” 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林江年什么意思,当即感觉脸色略有些火烧,连忙扭过身去,过了好一阵才恢复过来。 瞥了一眼林江年:“哼!” “你让本姑娘在这里睡?本姑娘偏不!” “你开心就好。” 林江年懒得搭理她,这位许大小姐就是太闲了。 要不给她找点事情去做? 让她别烦人了? 念头刚浮现,林江年很快猛然想到什么,微皱眉头,盯着面前的许岚,又缓缓舒展开来。 许岚原本还想着怎么跟这家伙好好对线一番,却突然见林江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乐文小说网 眼眸中,似带着几分炙热光芒。像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许岚当即猛然警惕,下意识双手捂在胸前……他这眼神,是想算计自己吗? 不知为何,许岚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竟还是那天所发生的事情…… 脸上刚消退下去的红韵,随着想起那天的事又逐渐滚烫。甚至隐约感觉身子都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熟悉又让她感到莫名的紧张刺激。 “你这是什么反应?” 林江年见许岚这满脸警惕的神情,还有她的动作…… “别捂了,都没有……有什么好捂的?” 许岚一怔,下意识低头看去。 当似乎意识到什么时,她沉默了。 这混蛋,他,他居然还敢…… 许岚俏脸瞬间通红,咬牙切齿,正要爆发时,却见林江年突然摆手:“算了,跟你说件正事!” “你现在不是很闲吗?找你帮个忙!” “帮,帮忙?” 被林江年强行打断施法的许岚一怔,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帮忙? 找她帮忙? 但随即,许岚反应过来,当即一咬牙,冷哼:“不帮!” 欺负了她,还想让她帮忙? 哪有这种好事? “不帮?” “不帮!” “那没事了!” 林江年点点头,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我找别人帮忙去。” 许岚又一怔,他这就放弃了? 不,不应该来求求自己,说两句好话吗? 他怎么……连哄哄自己都不会吗? 请人帮忙,一点态度都没有的? 许岚气的当即一跺脚,又急又气,眼看林江年即离开房间,紧咬红唇,羞怒的情绪一闪而过。 “你,你站住!!” “……” 夜幕降临。 临王府内,再度陷入沉寂。 偌大的一个临王府,坐落于临江城内,庞大且宁静。隐匿在黑暗之中时不时闪过数道诡异的身影,给人一种略压抑的气息。 一道诡异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临王府内,在无人察觉的地方翻进小院,来到走廊门外,驾轻就熟的推门走进房间。 房间内,明亮而幽静。 刚走进房间的红衣女子似乎察觉到什么,微微嗅了嗅,那清冷精致的脸庞上浮现一丝疑惑神色。 这气息……是酒? 一股若有若无的酒精气息在房间内弥漫,强烈且刺激! 她抬眸望去,明亮的房内,摆设在房间中央一张精致的方桌,林江年正坐在桌边,低头不知在做什么。 就在他身前的桌上,摆着两个酒坛子。酒精气息,显然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红衣女子眼眸略浮现一丝疑惑神色,缓步靠近。 “你在做什么?” 林江年没有抬头:“研究学习一下知识!” “知识?” 红衣女子一怔,目光扫了一眼旁边桌上的酒:“哪来的酒?” “酿的。” “……” “你居然还爱喝酒?” 似没想到林江年还有如此爱好,红衣女子在一旁坐下,顺手打开旁边的酒坛。 下一秒,酒坛内的浓郁酒香气息弥漫而来。 强烈的刺激,让红衣女子眼眸一亮,“这酒……” 如此浓郁的酒精气息,是她以往从未见识过的。凑近一闻,强烈刺激的酒精气息,浑身的毛孔仿佛在这一刻绽放开。 她顺手从酒坛中倒了一碗酒,凑到鼻尖轻轻一闻,感受那以往从未嗅闻过的酒精气息,顿时精神了不少。 红唇轻抿一口,那强烈刺激的酒精气息瞬间席卷全身。 “好酒!” 红衣女子眼眸当即亮起。 “你在干什么?!” 林江年抬起头,瞧见红衣女子端着酒碗,这才意识到什么:“你偷喝我的酒?!” “偷喝?” 红衣女子美眸一眨:“我这不是光明正大的喝吗?” 说着,又轻抿一口,那双深邃的眼眸愈发明亮,忍不住道:“这酒,你是从何处来的?” “秘密配方,概不外传!” “秘密配方?” 红衣女子眼眸一怔,随即面露几分不可思议神色,眼眸略惊愕:“你别告诉我,这酒是你酿的?” “不然呢?” 林江年翻白眼。 红衣女子愈发惊讶:“你从何学会的?” 林江年想了想,道:“这是来自我家乡的一种酿酒方式……” 眼前桌上的这两坛酒,便是林江年今天辛苦折腾出来的成果! 先前在如意楼内得知那李老前辈爱喝酒,爱喝烈酒,林江年当即动了心思。 烈酒? 这对于林江年来说并不难,唯一的难点是如何掩饰他的行为。堂堂不学无术的临王世子,突然会酿酒……这显然不对劲! 不过随着今天许岚的出现,倒是帮了林江年的大忙! 许岚这个烦人精,反倒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工具人! 借着许岚的名头,林江年很快合情合理的搞定了一切。经过不断的摸索和改进,终于成功弄出了这俩坛蒸馏酒。 在这个酿酒技术落后的年代,林江年弄出来的蒸馏酒无疑是降维打击。 那李老前辈不是爱喝烈酒吗? 明天林江年便打算带这两坛酒去给那李老前辈好好上一课! 红衣女子眼眸略有些意外,家乡秘方? 这家伙……到底是哪里的人? 思索时,红衣女子又被眼前烈酒所吸引,几口下肚,那原本白皙的俏脸蛋上多了几分红韵浮现。 本就美艳的容貌此刻在灯光下愈发动人,深邃清冷的眼眸略有些灵动,瞥了一眼林江年:“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我在研究能不能给酒提纯增香,让它口感变的更好……” 酿酒并不难,这点技术早记在林江年脑子里,但有关细节方面的就没办法把握了,只能不断尝试。 今天的时间不够,因此只能回来研究。等到琢磨好以后,过两天再去重新尝试尝试,改进一下这烈酒的口感。 红衣女子若有所思点头,等到一碗酒下肚,脸上露出几分意犹未尽的神情。瞥了眼桌上的酒,又瞥了眼林江年,开口道:“这酒,分我一坛!” 谁料,林江年抬头瞥了她一眼后,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不分!” …… 第八十一章 强行拜师 红衣女子脸上表情微微凝住,眯眼瞧了他一眼。 “为何?” “只有两坛酒,我留着还有用!”林江年摇头,这两坛酒他是明天打算去如意楼给那位李老前辈的,顺便看看能不能再从那位老前辈身上打探出更多有用的东西。 这几日与那位李老前辈交谈学习,林江年受益匪浅。 虽说那位李老前辈的理论知识对林江年目前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提升,但却让林江年对武学的认知更为深刻。只言片语却能让林江年有醍醐灌顶,焕然大悟的感觉! 一个对武学如此精通熟悉的前辈,又怎么会是一个完全不会武功之人? 这让林江年难免对那位李老前辈愈发产生疑虑。 不过,这些倒并不重要。 林江年目前不关心! 他最关心的,还是能不能多从这位李老前辈身上学到更多的东西。 也不枉他这般辛辛苦苦的酿酒! 至于眼前的她…… 林江年瞥了一眼面前的红衣女子。 还想白嫖他的酒? 想得美! 此时,红衣女子也似乎意识到什么,目光打量着林江年:“有何用?” “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有用,这酒不能给你!” 林江年摇头,拒绝。 红衣女子那眯起的眼眸中,隐约浮现几分不善危险的光芒。 不用管? 这家伙,难道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他想造反不成? “你确定,不能给我?” 她缓缓开口。 语气不冷不淡,却又似乎夹杂着一丝……威胁? “不能!” 谁料,这次林江年却完全不怕她的威胁,还是摇头:“这酒我真的有用,不能给你,要不……你再等两天?” “不行!” 红衣女子拒绝,红唇轻启,坚定道:“我现在就要!” “那不能行!” 林江年还是摇头,辛辛苦苦酿的酒,她平白无故就想拿去? 这绝对不行。 “除非……” 听到这,红衣女子心头意识到什么,美眸闪耀着什么:“除非什么?” 跟她讲条件? 好大的胆子! 难不成是一直以来对他太温柔,让他有些肆无忌惮,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实话跟你说吧,这酒我是打算送给如意楼内的那位老前辈……我打算从他口中打探玄阳图的下落!” 原本面露凶光的红衣女子听到这,微微一怔。 如意楼内的老前辈? 她轻皱眉,倒是想起之前林江年的确跟她提起过如意楼内有一位神秘老人。 “那老人身份来历神秘,我怀疑他知晓玄阳图的下落。听说他喜好烈酒,因此我打算用这酒去套他话,帮伱找玄阳图……” 真真假假的谎言,才最可信。 给李老前辈送酒是真,至于找玄阳图……那就完全是在诓骗她了。 不过,红衣女子显然发觉不了。 听说林江年目的之后,神色缓和了不少。 这家伙是为了帮她找玄阳图? 那倒也还算识趣。 不过…… 她隐约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瞥了一眼桌上的两坛酒,闻着空气中那弥漫着的烈酒气息,想起刚才那烈酒刺激的味道,又有些意犹未尽。 江湖儿女,天生对烈酒有着极大的不小的吸引力。 她也不例外! 但这些年来喝过的酒不少,可从未品尝过如此烈酒,那辛辣的刺激让她回味无穷。 犹豫了下,她的目光落在桌上两坛酒上:“那位老前辈……应当喝不了那么多吧?” 林江年一怔,抬眸看着她。 锲而不舍? 这酒对她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灯火摇曳,林江年见到红衣女子那一张精致白皙的脸庞上,此刻隐约泛着几抹红,像是醉酒的潮红。 那原本应当清冷的眼眸,也似乎多了几分水灵姿色。 长发披肩,红衣长裙! 一如初次见面的模样,几乎没有太大变化! 她似乎很喜欢穿一身红,从林江年第一次见她到现在,几乎永远是一身红衣装扮。 哪怕是偶尔不经意目光瞥过那红衣长裙领口,瞧见那内衬隐约也泛着红,这让林江年多少有些怀疑……她会不会里面也穿红? 难不成肚兜也是红的? 有些好奇! 但没法验证。 不过,不得不说她的确很适合这一身红。 本就精致略带几分清冷的气质,配合上这一身红衣,无限将她那出尘的气质展露。与此同时,也给人一种深深的震撼。 美艳大方! 不可方物! 尤其是此刻喝了一碗烈酒后,那略泛醉红的脸庞娇嫩又诱人。 林江年看着她,略有些怔怔出神。直到某一刻,才猛然惊醒过来。再度看了她一眼,收敛起眼神底的神情。 “那位老前辈好酒,这两坛酒都是给他准备的。不过,你若是也想要的话……” 说到这里,林江年又停顿了下,卖了个关子:“倒也不是不可以……” 红衣女子目光落在林江年脸上,哪里瞧不出他的心思? 他这话分明就是…… “有条件?” “一個很小的条件而已……” 林江年想了想,看着她:“你若是答应的话,别说这酒给你,以后你想喝多少都没问题,如何?” 红衣女子眼眸先是微微一亮,随即又猛然警惕。 答应这么爽快? 有问题! “什么条件?” 她眯眼盯着林江年,谨慎问道。 林江年轻咳嗽了一声:“就还是之前跟你提的那件事情……” 之前的事情? 红衣女子一怔,随即似乎想到什么:“你是说……收你为徒?” “师傅果然聪明!” 林江年当即夸赞开口。 “呵!” 红衣女子嘴角微微扬起,果然如此。 这家伙,还真的是不放弃,锲而不舍想要拜她为师? 他想干什么? “别乱喊,我不是你师傅!”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收徒!” “考虑一下?” “免了!” “一点机会都没有?”林江年不甘心。 “没有。” 红衣女子无情拒绝了他。 这家伙的心思,她如何不清楚? 拜师? 她才不收。 “……” 林江年叹了口气。 还是不行? 既然如此…… “那算了!” 林江年摆摆手,将酒坛重新盖好,又准备将酒抱走。 “等等!” “还有事?”林江年抬头看她。 红衣女子阻止了林江年的动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桌上的酒,没说话。 “想喝?” 林江年看着红衣女子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 红衣女子还是没开口。 但她那直勾勾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收我为徒,这两坛酒就当是孝敬给师傅的……如何?” 林江年‘亲切’提醒。 红衣女子很快回过神来,又瞥了林江年一眼。见他这淡然带着几分笑意的模样,心中愈发警惕。 如此献殷勤,他一定有问题! “不收!” 她还是拒绝。 “那真是可惜了!” 林江年摇头叹气,准备抱着酒离开。 但下一秒,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眼前一晃,随即手中一空。 林江年定神一看,手中的酒坛已经不见。 抬眸,酒坛不知何时出现在对面红衣女子的手中。 “抢东西?!” 林江年睁大眼睛。 “你不给我,我就只能自己动手拿了!” 红衣女子眼眸灵动,似带几分小得意神色,冲着林江年晃了晃手中酒坛:“这坛酒,就当你送我了!” 说罢,红衣女子转身,略带几分得意的迈着轻盈脚步离开房间,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林江年站在原地,就这样看着这位女强盗抢走了他的酒,大摇大摆的离开。 光明正大抢东西? 还有王法吗?! 还有法律吗?! 不过很显然,大宁王朝的律法应该管不了她。 林江年也只能无可奈何叹气,不过…… 目光落在门外,林江年又微微眯起眼睛,逐渐多了几分精光。 虽说今晚被抢了酒,但他却并不气恼。 这些日子,林江年一直都在想办法接近试探她,想查清她的身份来历。 如今虽然没能查出她的身份来历,不过…… 林江年目光落在桌上剩余的那坛酒……还给他留了一坛? 想起先前她两眼放光的神色,林江年目光逐渐深邃。 喜欢喝酒? 喜欢就好! 林江年最怕的,是她跟纸鸢那般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找不到任何弱点来。 既然她喜欢喝酒,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 如意楼内。 林江年提着一坛酒,上了楼。 很快,在楼内找到正在打扫着楼中卫生的李老前辈。 不过,这次没等林江年来得及开口。那原本背对着林江年弯腰正在扫地的李老前辈,似乎嗅闻到什么,下意识嗅了嗅空气。 随即,转身,看到了楼梯口的林江年。而后目光落在林江年的手上……那提着的一坛酒。 李老前辈那浑浊的眼神,似泛起了一丝精光。 “前辈!” 见状,林江年当即招手:“我给你带烈酒来了,快来尝尝?!” 李老前辈眼神中似乎有几分光芒,放下手中的扫帚,迈步走到林江年面前,林江年将手中的酒递给李老前辈。 李老前辈抱着酒坛,打开酒盖,随即,一阵浓郁的酒香气息弥漫。 他那浑浊的眼神中猛然迸发出一丝精光,略贪婪的深深吸了一口。 “好香的酒!” 李老下意识开口,那浓郁的酒香刺激的他浑身精神。当即顾不了那么多,端起酒坛对口便饮了一大口。 烈酒入喉,强烈的辛辣刺激着他的喉咙。 好烈! 果然是烈酒! 这烈酒,竟比剑道的碧蚁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着烈酒刺激下肚,醇香逐渐在口齿中弥漫,回味无穷。 “好酒!” 李老前辈眼眸猛然亮起,被这一坛酒深深吸引,赞叹不已。 “我已经多年没有喝过如此烈酒了!” 李老前辈忍不住看向林江年:“此酒,你从何处来的?” “前辈可喜欢?” 林江年见他反应,逐渐放下心来,轻笑道:“若是前辈喜欢,改天我再多给前辈送几坛,如何?” “好好好!” 这一次,李老前辈没有客气拒绝,又再度抱着酒坛饮了几大口,细细品尝着这烈酒的滋味。 直到许久之后,李老前辈浑身那颓圮的气势散去了不少。 “有生之年还能喝到此等美酒,倒也知足了!” 李老前辈感慨了几分,又抬头瞧了林江年一眼,似想到什么,摇头道:“殿下果真有心了,不过,这酒我也不能白喝……” “殿下若想学什么,大可直说,我这糟老头子,想必还能给殿下指点一二!” 林江年见状,心头大定。 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能得眼前这位前辈好感,让他受益匪浅。 相比于几坛酒而言,这笔买卖赚打了! 林江年抑制住心头激动,缓缓开口:“那,我就先谢过前辈指点了!” “……” “敢问李老,天下剑术最强如何?” 如意楼内,林江年与李老前辈席地而坐。xしewen 李老前辈抱着酒坛,微打了个酒嗝:“殿下想学剑?” 林江年点点头:“本世子思来想去,仗剑行走江湖似乎更风流潇洒些,那些什么刀枪流星锤,显得有些粗俗了,不太适合本世子。” 李老前辈眯着眼睛:“殿下想学剑术,这倒也容易。天下各门各派几乎都对剑术略有涉猎,江湖中的剑术高手也不在少数。如意楼内也有诸多上层的剑法,不过,若说真正厉害的剑术……” 他停顿了下,方才道:“还得是剑道的剑之九术!” “剑之九术?” “没错!” 李老前辈点头,道:“剑道那是一帮专门钻研剑术的疯子,数百年前剑道的祖师爷便是一位传奇的剑术高手。他纵横天下数十年,剑术登峰造极,几近天下无敌……” “直到临近晚年时,他被一位年轻的天才高手击败。就在所有人以为他晚年不保,即将落寞退出江湖唏嘘时,他却一朝顿悟,领悟出了剑之九术……” “那位年轻的天才高手最后败在了他手上,对他心悦诚服,选择拜师……而后,他创立剑道,将一身剑术传承下来……” 林江年听着李老前辈跟他讲起剑道的来历。 若有所思:“如此说来,那剑之九术很厉害?” 李老前辈眯着眼睛,轻轻点头:“这剑之九术是剑道的核心顶尖武学,传言能将剑之九术练到最后一式,纵横四海,天下无敌!” 天下无敌?! 林江略有些动心,这什么剑之九术听起来就不像是普通武功,看样子跟那什么独孤九剑应该是一个级别的武功? 不过,林江年又很快疑惑道:“既然前辈你说这剑之九术是剑道的核心武学,那本世子又如何能学?” “难不成,要本世子去拜入剑道门下?” 然而,李老前辈却笑而不语。 林江年见状,猛然意识到什么:“莫非……前辈会这剑之九术?!” 李老前辈微微点头,叹气:“我年轻时曾游历天下,与剑道有几分缘,这剑之九术倒也知晓一二,或许能传授殿下一些……” “……” 夜幕降临。 房间内。 林江年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今晚,他并未修炼玄阳心法。 脑中回想着今日在如意楼内时,那位李老前辈传授给他的剑之九术! 回想起李老前辈传授给他的那些剑诀,一幕幕画面从林江年脑海中浮现。 林江年目光也逐渐火热。 这剑之九术,果真……恐怖如斯! 这剑之九术,分为九式! 每一式都变化无穷,剑招精妙,威力惊人! 以林江年如今的实力连第一式都难以掌控,但那剑诀当中的精妙却也能窥探一二。 那恐怖的威力,不言而喻。 若能将这剑之九术练到最后一式,又该有多恐怖? 林江年呼吸略急促,但随后又逐渐冷静下来。 急不得! 得慢慢来。 今日在如意楼内,与那位李老前辈相约好。林江年有空便可前往如意楼,他会慢慢将这剑之九术传给林江年。 虽说如今林江年还处于初学武功的菜鸟阶段,他的能力还不足以驾驭此等剑术。 可一旦等到将来林江年内力浑厚,有了足够的扎实基础,这剑之九术的威力便会彻底展露出来。 林江年目光希翼……他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 就在林江年心情逐渐激动时,房间内再度飘来一阵淡淡清香。 熟悉的气息! 林江年睁开眼,见红衣女子不知何时已在房内。 目光扫视房间,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在当没有看到想见到的东西时,眼眸中略有些失望,再将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盯着他。 “有事?” 林江年心中有数,但脸上却浮现起几分疑惑神色。 “玄阳图呢?” 红衣女子似有些不自然的收回目光,板着脸问道。 “没有消息!” 她猛然眯起眼睛,不善道:“你不是说去打探了吗?” “是啊,没打探到!” 林江年有些惋惜道:“我高估那位前辈了,他也不知道玄阳图的下落……” 柳素:“……” “你没骗我?” 她盯着林江年的眼睛,目光灼灼。 “我为何要骗你?” 林江年摇头叹气:“我可比你更想找到玄阳图呢!” 红衣女子一怔,目光几乎下意识想往下瞟,但很快反应过来。略有些慌乱的收回目光,深呼吸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唯一知晓玄阳图下落的人,恐怕只有纸鸢了?”她皱着眉头。 “的确如此。” “那你还不快去想办法?” “正在想。” “……” 房间内逐渐沉默下来。 红衣女子瞥了林江年一眼,似乎想到什么,扭开视线。 但没过多久,还是又将目光重新落在林江年身上。 见他神色还是无动于衷,终于有些忍不住。 “喂!” “嗯?” 林江年似乎回过神来,“怎么了?” “酒呢?” 红衣女子盯着面前的桌面,没好气的闷闷开口。 …… 第八十二章 说不给就不给 “酒?什么酒?” 林江年面露几分疑惑。 “……” 红衣女子当即抬眸,那双清冷美眸中多少带着几分个人恩怨,盯着林江年 冷冷清清,又若有若无的几分杀气,盯的林江年有些发毛。 跟她装傻? “你说呢?” 她冷哼一声。 “哦~” 林江年这才似乎恍然大悟般,“你说的是昨天的酒?” 红衣女子没说话。 还装! 这家伙,比她想象中果然要虚伪的多。 “没了!” 谁料,林江年很干脆的摇头。 红衣女子目光一凝:“没了?” “对啊!” 林江年点头:“就那两坛酒,昨天你抢走一坛,剩下那坛我今日送给了如意楼那位前辈……所以没了!” 听到这话,红衣女子脸上的表情短暂怔了下,随即盯着林江年:“那酒不是你酿的?” “是啊?” “既然没了,为何不继续酿?” “没空啊!” 林江年叹了口气,“我很忙的!” 红衣女子面无表情:“你忙什么?” “帮你找玄阳图啊!” 林江年理直气壮。 红衣女子:“……” 她突然发现,似乎在这方面,眼前这家伙好像永远都很有理! 她甚至讲道理还真讲不过? 想到这,她心头隐约涌现起一丝烦躁情绪。 有些莫名的不爽。 “那我不管!” 她板着脸,面无表情道:“我要喝酒。” “伱要喝酒,出去买啊?” 红衣女子美眸盯着林江年,没好气道:“上哪买?” “外面不到处都是卖酒的地方吗?你喜欢上哪买就去哪买?”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似想到什么:“你该不会是没银子吧?” “……” 红衣女子感觉自己脸上表情略有些绷不住了,有点想打人! 莫名的冲动! 深呼吸一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看着眼前这个还在继续跟她装傻的家伙,有些咬牙道:“我要喝……昨晚的酒!” 直到红衣女子几乎要破防,那冰冷的脸色冷的有些吓人时,林江年这才似恍然大悟般:“你说的是……想喝昨晚我酿的那个酒?” “……” 红衣女子没说话,只是目光冷冷盯着林江年,看着他一個人演戏。 “你想喝你早说啊?” 林江年一副才反应过来的神情:“我还以为你酒瘾犯了呢,原来是想喝昨晚的酒?这好办啊,你既然想喝的话,那也……没有!” “……” 寂静。 红衣女子还没反应过来,略有些发呆。 没,没有? 那他说的还这么起劲? 还早说? 后知后觉的红衣女子,总算意识到什么。 “你耍我?!” “没有。” “你敢耍我?” 她睁大眼眸,那双美眸中仿佛有什么羞怒的情绪在闪耀。 面对红衣女子的气势压迫,林江年却显得异常冷静,一摊手:“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吗?就那两坛酒,早没了啊……都告诉你了还问,我能怎么办?” 气愤的情绪在柳素脸上不断涌现,她盯着眼前的林江年,凶光毕露。 此时,林江年也察觉到这一点,当即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生气?” “我还没生气呢……昨天你不经由我的同意就抢走我的酒,你礼貌吗?” “该生气的不应该是我?” 林江年言辞凿凿,理直气壮。 “……” 她盯着林江年,一言不发。 那清冷的神情,似让这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骤降不少。 空气中,有几缕若有若无的杀气弥漫。不过最终这杀气又一闪而过,隐匿消失。 “好,很好!” 逐渐冷静下来后的她,盯着眼前的林江年,冷笑:“你胆子果然越来越大了,竟敢跟我唱反调了?”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现在的身份地位?!” 冰冷的话语,在房间内弥漫。 犹如有实质般的攻击,直扑林江年面门而来。 林江年依旧坐在原地,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摇头叹气:“你误会了……我当然没忘!” “我现在拥有的身份地位,那可都是柳女侠你给的。” “我心中对柳女侠无比敬仰和感激!” “……” 满嘴胡话! 这是红衣女子对林江年此刻最大的印象。 从这段时间接触以来,眼前此人给她最大的感觉就是虚伪! 心思深不可测! 此人根本不像是表面那般人畜无害,那平静而清秀的外表下,不知隐藏着怎样的复杂心思。 他的志向远不在此! 从他这段时间频繁不断去如意楼,勤奋习武练功便能瞧出。他是一个不甘久居人下,受人控制的家伙! 想到这,红衣女子微微皱眉。 她很清楚,眼前这家伙绝对不甘心被他控制。他私底下,不知酝酿着什么阴谋。 虽说她并不担心,中了情蛊的林江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她的控制。 但…… 若是任由他这般继续下去,等到眼前这家伙将来羽翼丰满,必定会反抗。 危险!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家伙! 想到这,柳素心中不免有几分后悔。 那晚在破庙中当真看走了眼,眼前这家伙根本不好控制。 只是…… 她如今已经没了选择。 已经走到这一步,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她都必须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下去。 盯着林江年看了许久后,她这才缓缓收回视线。眼眸中的那一丝冷意逐渐消散,盯着林江年那虚伪而又清秀的脸庞,嘴角边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敬仰?感激?” “没错!” “何必如此虚伪?”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冷笑连连:“你觉得我会信吗?” 林江年却是摇头:“你信不信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至少我肯定是这么想的。” “呵!” 眼眸底闪过一丝异样,又很快消失不见。 她盯着林江年:“既然你这么说……你对本姑娘敬仰感激?” “那本姑娘找你要两坛酒喝,你给不给?” “不给!” “……” “敬仰和感激是一回事,但那酒……” 林江年摇头,依旧拒绝:“不给。” 冷意从红衣女子眼中闪过:“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不会。” 林江年摇摇头,似早有预料:“你辛辛苦苦计划让我假冒临王世子,眼看目的就要达成……在没拿到玄阳图之前,你肯定不会杀我的。” 红衣女子冷笑:“我不能反悔吗?” “本姑娘见你烦躁,杀了你不行?” 林江年却还是摇头,叹气:“你不会。” “为何?” 她冷笑的眯起眼睛。 “你不是那么不理智的人。” 林江年瞧了她一眼,胸有成竹。 倘若换成是许岚,或许的确说不定。那姑娘的想法说变就变,的确难以捉摸。 但眼前的红衣女子…… 她不会。 她是一个很理智,也很冷静的人! 心思缜密,深不可测。 很危险! 越是如此危险的女人,她就绝对不会是一个喜怒无常,随意改变想法之人。在目的没达成之前,她不会去做不理智的事情。 这也是为何林江年如此有恃无恐的原因。 哪怕如今性命掌握在她手上,但只要她还没有拿到玄阳图,林江年跟她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丝毫不惧! …… 红衣女子恍惚,总算是意识到什么……这便是这家伙有恃无恐的原因? 他,根本不畏惧自己? “看来,不给你点教训尝尝,你当真以为……我很好说话?” 红衣女子目光逐渐眯起,那隐约透露出来的目光,像是多了几分冰冷的寒意。 她脸上的笑容表情逐渐消失,素手如往常般轻轻敲击着桌面,似在念叨着什么。 下一秒,林江年的脸色骤变。 原本平静的身体内,猛然涌现起什么反应。 疼! 强烈的疼痛徒然袭来,林江年骤然变了脸色,猛然捂住胸口。 那消失许久的身体异物,突然涌现。 仿佛有什么东西钻进着他的身子,在他身体内蠕动。随着异物的蠕动,那钻心的疼痛伴随而来。 林江年脸色极为难看,铁青着脸色。 “啪!” 随着椅子倒地,林江年重重摔倒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 疼! 那几乎是一种刺入灵魂般的疼痛,仿佛触碰到神经,难以想象的痛苦。 红衣女子依旧坐在桌前,目光微冷的盯着地面上痛苦挣扎的林江年。清冷的脸上,没有半分情绪。 直至片刻之后,她才缓缓收回视线。那敲击桌面的手指,也随之停下。 躺在地上的林江年,感受着浑身那钻心的疼痛消退。趴在地上,大口喘息。 脸色苍白,没了半分血色。 像是经历了一场痛苦煎熬的折磨。 沉默! 房间里陷入许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林江年终于恢复一丝气力。 他艰难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依旧感觉浑身都在颤抖。抬眸,对视上坐在桌前的红衣女子。 “你好狠!” 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下手真狠!” 红衣女子目光淡然的注视他:“对你的小小惩戒罢了……你最近,似乎有点太放肆了!” 这家伙,最近在她面前越来越肆无忌惮,竟然……还敢威胁起她来? 不给他点教训,他恐怕是当真无法无天了! “行,你赢了!” 林江年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深呼吸了几口气。 一副算你狠的模样。 红衣女子眼眸中浮现起一丝愉悦:“早如此不好么?” 瞥了一眼地上的林江年,嘴角微微扬起:“酒呢?” “没有。” 红衣女子脸上的笑容再度凝住。 ……乐文小说网 她盯着林江年那略倔强的眼神,有些恼怒:“你找死不成?!” 她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就算是杀了我……那也没有。” 林江年依旧喘着气,抚摸着胸口,那疼痛感依旧尚未完全消退对视上红衣女子那恼羞的眼神。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走到桌前,走到她面前。 红衣女子微抬眸,略带几分警惕的盯着他:“你做什么?” “我敢对你做什么吗?” 红衣女子心中虽然明白的确如此,但不知为何总感觉眼前这个家伙像是在算计着她什么? 林江年捂着胸口,坐在她旁边。 红衣女子当即目光一凝,下意识往旁边一挪,神色愈发警惕:“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问你一个问题。” 林江年那苍白的脸色缓和了些许,盯着面前的她:“你若是告诉我,我明天就帮你酿酒,如何?” 红衣女子眼眸中的警惕愈深:“什么问题?” 林江年指了指胸口,“我体内的蛊毒,到底是什么?” “就这个问题?” “就这个。” 红衣女子面无表情:“不是已经告诉过你?” “当真是绝情蛊?”林江年注视着她的眼睛,反问。 红衣女子眼眸中似有一丝不自然,微微扭过视线。 “没错!” 林江年则是依旧注视着她的反应,开口:“上次你提醒之后,我的确去如意楼内查过……” “为何,没有听说过什么绝情蛊?” 红衣女子心头微动,回头瞥了眼他,淡淡道:“绝情蛊乃是失传蛊术。如意楼内虽说记载着大半个天下的武学,但也并未全部都有……” “你没找到绝情蛊,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很平静的开口解释,语气神情中没有半分奇怪之色。 仿佛,本该如此。 林江年依旧注视着她的脸庞,看了一阵后才缓缓收回视线,点头:“原来如此。” 不知为何,红衣女子总感觉林江年似乎话里有话。 他,难道发现了什么? 不知为何,她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又平静扫视了林江年一眼,镇定道:“所以……可以了吗?” “什么可以?” 她面无表情:“酒。” “我怀疑你在骗我,所以……” 林江年摇头:“不给。” “……” “……” “……” 红衣女子走了。 气呼呼的走了! 甚至似乎还有些气急败坏。 走的很快。 仿佛再多留一会儿,就得原地爆炸。 等到她离开之后,房间内重新归于平静。林江年坐在桌前,看着红衣女子离开的方向背影,许久没说话。 逐渐收回视线,轻捂着胸口,闭着眼睛,细细体会刚才那钻心疼痛的余温。 那疼痛记忆尤甚,像是触及到灵魂般的疼痛。林江年闭上眼睛,细细体会感受。 不知过了多久,林江年眼睛猛然睁开。 “找到你了!” 这一刻,他脸上浮现一丝惊喜神色。 细细感受,他总算察觉到体内靠近丹田之处,那潜伏其中的‘异物’。 “原来是在这里?!” 林江年喃喃自语。 这一刻的他,眼神略有些兴奋。 先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在林江年算计之中。 他故意激怒红衣女子,让她催动体内的蛊虫。那蛊虫从一开始就潜伏在林江年身体内,只要不动弹,林江年根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因此,林江年想要解决,就必须要让‘它’动。而唯一能让‘它’动的人,只有柳素。 这也是为何今晚林江年会如此不知死活挑衅她的原因。 林江年的目的,是找出这蛊虫的位置。 直到刚才红衣女子催动时,‘它’终于有了动静。林江年在强忍着钻心疼痛的同时,也集中精神尝试捕捉那蛊虫的存在。 若是在之前,林江年的确没有这个能力。 但自从这些天修炼玄阳心法之后,林江年明显感觉到他对身体的掌控越来越熟练。尤其是体内的那股‘气’,几乎能顺流掌控身体的每一处位置。 先前红衣女子尝试催动蛊虫时,林江年也同样在想办法反击。 还好,果然有效! 总算,找到了! 确定了蛊虫潜伏在身体的位置,林江年如释重负。但随后,神色又逐渐凝重。 虽说蛊虫的位置是找到了,但那蛊虫潜伏在林江年小腹丹田位置,潜伏之下,几乎难以察觉。 更重要的是,林江年目前还没有任何反制手段。 如何将它逼出来? 还是说……来一招以毒攻毒,毒死它? 林江年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绝情蛊? 之前从李老前辈口中问起过此毒,可李老前辈也并没有听闻过这种蛊毒的存在。虽然不排除是这蛊毒失传,世间罕见,李老前辈未曾听闻的可能。 但相比而言,林江年反倒是更怀疑……红衣女子是不是在骗他? 这绝情蛊,是不是压根就不存在?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林江年今日又在如意楼内翻阅了有关蛊毒的书籍,倒还真翻出了有关蛊毒的一些残缺的消息。 今晚激怒红衣女子,除了是想让她催动蛊虫,林江年好趁机找到身体内的蛊虫位置,更重要的,也是想确认一下体内蛊虫的来历。 “胸口如绞痛,浑身战栗,犹如噬心之痛……” 林江年喃喃自语,脸上愈惑。 症状,似乎都对不上? 她到底下的是什么蛊虫? 沉思,某一瞬间,林江年脑海中浮现起刚才问起红衣女子时的反应,若有所思。 下一秒,他似乎意识到什么,猛然抬眸。 “难道是……” …… 清晨。 阳光缓缓洒落在后院。 院中的林江年,扎着标准结实的马步,立于院中。 就在他的面前,有一颗碗粗般的大树。 林江年目光凝望着这棵树,深呼吸一口气。 “喝!” 随着一声轻喝,林江年抬手一拳狠狠的砸在这棵碗粗的树干上。 “咔嚓!” 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这棵碗粗般的树干上,多了一条裂缝! …… 第八十三章 武功小成 当瞧见树干上多了这一道裂痕时,林江年眼眸中多了一丝惊喜神色。 有成效了! 这些天,他白天在院中练习基本功,下午在如意楼内听李老前辈讲解天下武学知识,在他的指点下进步。 晚上,则在房间内修行玄阳心法。 林江年很努力刻苦。 他几乎没有懈怠,随着这些天的努力,他的身体也开始产生变化。 最明显的变化,大概是他‘黑’了! 随着每日在太阳下练功,林江年明显比之前黑了不少。 原本那白皙娇嫩,如同病恹恹模样的神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反倒是健康的白。 少了几分娘们纨绔气息,多了几分厚重感。 府上不少下人都能明显感觉到世子殿下的变化,纷纷瞠目结舌。 除了外貌变化之外,林江年也能感觉他身体健壮了不少。 先前林江年的身体不能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但其实也好不到哪去,即便是在普通人当中也极为普通。 但随着这些天不断锻炼,努力练功,林江年明显能感觉身体素质直线上升,浑身上下肌肉结实了不少,就连气力都足了许多。 若是放在现在,像上次那般面对许岚,林江年完全不需要如此狼狈,就能轻易的吊打她。 林江年很有自信! 此刻,看着面前树干上的裂缝,愈发坚定林江年的信心。 这一拳数日苦练的功夫,谁能挡得住? 就在林江年还得意之时,身后却传来一个略叹气的声音。 “殿下这一拳力气足了,但没有完全发挥出来,有些可惜!” 林江年回头,身后,站着的是一袭长衫的林青青。 林青青看了看林江年,又看了看眼前的树,轻轻摇头:“殿下的出拳太注重表面,刻意追求引用浑身之力,反倒忽略了殿下最大的优势。” “最大的优势?” 林江年疑惑:“是什么?” “玄阳心法。” 林江年一怔,若有所思。 “殿下,听属下的,再试一次。” 林青青轻声开口:“气沉丹田,凝神闭气,将浑身的气凝聚于一个点……” 林江年闭上眼睛,脑海中按照林青青的指点开始照做,将浑身的气逐渐汇聚于拳心之中。 这一刻的林江年,感觉拳头有种爆炸的气势,隐隐发热。 像是这一拳挥舞出,有毁天灭地般的威力。 “出拳!” 就当气势到了某一刻的临界点时,林青青突然轻喝一声。 林江年如同浑身一颤,有种醍醐灌顶的清风涌入浑身,他下意识赫然一拳再度挥出。 “砰!” “咔嚓!” 一声巨响。 伴随着林江年这一拳出,他面前的这棵碗粗的树轰然断裂,倒下。 林江年睁开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愕然,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 他干的? 他已经这么猛了? 林江年盯着那断裂的树,又盯着自己手中的拳头,发愣许久。 本以为能一拳砸裂树已经很厉害了,原来…… 还能更猛?! “殿下谨记灵活运用自身优势,当外门功夫与内家心法结合熟练运用,威力将会成倍增加……” 耳边传来林青青的提醒,林江年若有所思。 …… 半响后。 “累死了!” 林江年再度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不过,这一次他的脸色好了不少,除去有些苍白之外,再无异色。 而林江年面前的院子里,一片狼藉。 院中狼藉的倒着几棵树,歪歪斜斜,像是被人硬生生直接砸断。 这一切,自然是林江年的成果。 看着这一幕,林江年很欣慰。 不过,代价也是沉重的。 虚弱,手疼! 体内空荡荡,像是被抽空了般,有种肾虚的错觉。 林江年清楚,那是运功过度的后遗症。 刚才他急于实验,不顾林青青的阻拦强行出手,最终导致身体被掏空。 很虚! 除此之外…… 林江年低头看了眼手中拳头,发红,隐约有了几分血迹。 受伤了! 不过问题不大。 “殿下如今武功已有小成,但依旧要勤学苦练,方才能有更大的进步!” 林青青瞧了眼林江年,眼眸底的震撼愈浓。而且……不仅仅是震撼于殿下竟真坚持了下来? 这些天殿下每日练武,几乎风雨无阻,这份毅力,不可置信。 林青青更震撼的,还是殿下的武学天赋。这才练武多久,就已经有了这等实力? 殿下的天赋,果真是继承遗传了王爷。 也不知道外面那些笑话虎父犬子,说殿下是草包,不学无术的家伙,倘若知道这件事后,又将会是什么模样? 想必,应该会很震惊愕然吧? 想到,林青青眼神略有些愉悦,很快收敛心神,又想到纸鸢姐的吩咐,眼神复杂的同时,心中又暗叹了口气。 纸鸢姐她…… 为了临王府,为了王妃的遗愿,付出牺牲太多了! …… “殿下,疼不疼?” 院中,林青青离开后。 小竹小心翼翼的站在殿下身边,帮殿下包扎着手上的伤口。 当瞧见殿下手上的伤口时,她略有小震惊,也有些小心疼。 ……殿下一定很疼吧? 小心翼翼,动作不熟练,但很认真的帮殿下包扎好了手,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殿下,你的手受伤了,这两天尽量别那么……危险了!” 想起先前院中的那一幕,小竹心头震惊不已。 她可是亲眼瞧见,殿下一拳就打断了一棵树……好厉害! 殿下,原来已经这么厉害了? 小丫鬟眼睛里满是震惊的神色。 林江年低头看了眼手掌,被小丫鬟细心的包扎着,看得出来,她倒是很用心。 “放心吧,我没事!” 林江年轻轻摇头,正要起身时,前方视线中又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不速之客。 许岚迈着轻快的步伐,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当瞧见亭中的林江年和小竹,正要开口,目光又落在院子里见到院中一片狼藉时,她一怔,脸上露出疑惑神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走进院子里,看着满地狼藉,以及那断裂歪歪斜斜倒在地上的树,眼神中浮现不可思议的神色,回头盯着林江年:“你干的?” “不是。” 林江年摇了摇头。 一旁的小竹睁大眼睛,疑惑的抬头看向殿下。 这,这分明就是殿下干的呀? 殿下为何要撒谎? 但很快,小竹便注意到殿下瞧了她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对着她轻轻摇头。 小竹眨着无辜茫然的眼神。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小竹还是很乖巧的点点头。 殿下喜欢听话的丫鬟,嗯……她要听话。 “……” “呼!” 见到林江年摇头,许岚这才心头暗自松了口气。 吓死她了! 她还差点以为这是林江年办到的。 院中这倒着几棵歪斜的树,虽说并不粗壮,但想要办到这一点,武功必定不弱。 许岚虽然也能办到,但并不会如此轻松。能有如此能力,武功至少也得快逼近九品。 林江年这家伙才刚刚习武多久?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本事? 也对,不可能是他! 想到这,许岚放下心来,又瞧了一眼院子:“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青青干的。” 林江年直接将锅甩到了林青青身上。 “原来如此!” 许岚也认识林青青,知晓她是纸鸢身边的人,也是王府的侍卫,武功不弱。 正要继续说些什么时,却见一旁那个名叫小竹的小丫鬟正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 但不知为何,看她的眼神却似乎有些……奇怪? “怎么了?” 许岚疑惑:“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没有……” 小竹略有些紧张慌乱的扭过头,正有些小慌乱的要解释什么时,一旁传来林江年的声音。 “小竹,你先下去吧。” “哦。” 小竹这才如释重负,赶紧低着头小跑离开了。 她生怕自己跑慢一点,就会暴露……殿下好坏,居然骗许小姐。 “她怎么了?” 许岚奇怪的看了眼小竹离开的背影。 “不知道,大概是思春了吧。” 林江年随口胡扯。 “思春?” 许岚瞥了一眼院中,阳光普照。 正是烈日当空,离秋天不算远了,春天早过去了,怎么思春? “等等……” 许岚微皱眉头:“小竹思春什么?她不是你的侍女吗?” 仿佛意识到什么,许岚脸色微微一变:“你是不是对小竹做了什么?!” “你想什么呢?”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健康的东西?” “健康的东西?” 许岚一怔,随即脸色微红,羞怒道:“伱胡说八道什么?” 停顿了下,又气道:“那小竹现在不是你的贴身侍女?整天这么照顾你,能逃脱你的魔爪?” “你难道对她没想法?!” 说着,许岚盯着林江年的眼睛,心头不知为何微微有种说不上来的担忧。 “没有!” 林江年摇头。 “骗人!” 许岚冷笑。 “我骗你做什么?” 林江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对没发育的小姑娘不感兴趣。” 许岚脸上的冷笑微微凝固,下意识的低头看去。 下一秒,反应过来的她瞬间恼羞成怒。 “姓林的,你指桑骂槐呢?!” “……” 庭院中,很快安静下来。 “你今天怎么又来了?” 林江年瞥了一眼冷静下来的许岚,问道。 “要你管?!” 许岚哼哼开口,精致的脸上那因气愤而泛起的羞红尚未消退,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我爱来就来!” “行,随你。” 林江年不打算跟她多计较,加上之前她帮了忙,让着她点。 “对了,让你帮忙买的酒和材料都买了吗?” 林江年提起正事。 “哼,没有!” 谁料,许岚似乎还在生气,冷哼道。 “真没有?” “就没有!” 许岚满脸凶巴巴的瞪着他。 “还生气呢?” 林江年叹气,胸小的果然胸襟都不太行,小气? “要你管?” 许岚明显还在计较之前的事情,见林江年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好气! 这家伙嘲讽她多少次了? 每次都嘲讽她,她……那里小?! 真的很小吗? 许岚忍不住低头又看去……沉默了。 半响后,她才反应过来,脸蛋绯红。 ……就,就算的确是小了点。 那又如何? 吃他家饭了吗? 他会不会说话?! 林江年自然注意到许岚的动作,又瞧见她那绯红而咬牙切齿的表情,很快猜到她心中所想。 轻咳嗽了一声:“其实,咳……你也不用太自卑……” 许岚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林江年想了想,“我这里有個独门秘方……你要不要?” “独门秘方?” 许岚一怔,当注视到林江年那往她身上瞟的视线时,瞬间意识反应过来什么。 当即脸蛋唰的通红,怒不可恕道:“本姑娘不需要那种玩意!” “真不要?” “不要!” “那算了。” 林江年略有些遗憾。 “……” 许岚气的脸色通红,胸脯上下不断浮动。 似乎都被气大了不少。 “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的呢!” 见她快要要彻底翻脸,林江年这才摆摆手:“是我刚才不对,我向你道歉?” “哼!” 许岚美眸凶狠咬牙切齿的盯着他:“我不接受。” “那你要怎样才接受?” “你自己想!” “……” 林江年扬眉,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许岚这模样,怎么像是生气的女朋友? 等着他去哄? 哄? 林江年摇摇头。 不可能的。 他叹了口气:“要不,我让你骂回来?” 许岚面露凶光:“我想打你!” “那不行!” 林江年当即摇头拒绝。 “……” 看着面前怒气汹汹的许岚,林江年又叹了口气,轻轻摇头:“其实,你不必如此。” “你不生气的时候,其实也还挺好看的!” 原本还正在生气的许岚,冷不丁突然听到林江年的夸赞,有些懵! 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家伙居然夸他? 见鬼了吗?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而此时,林江年目光打量着眼前的许岚:“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成天没事跟个男子一样风风火火,合适吗?” “要你管?” 许岚依旧凶巴巴的瞪他。 “我当然管不着,不过……” 林江年摇摇头,道:“我只是提出一个小小诚恳的建议……其实,我觉得你挺好看的,就是你成天穿的跟个男子一样……这样的装扮模样,很难不让我把你当兄弟看……” 许岚性格风风火火,就连衣着也极其男性化,站在他面前,妥妥就是一面容秀气了点的男子。 好好一姑娘,穿的跟个兄弟一样,也难免林江年会忍不住怼她。 不合适! 许岚一怔,随即有些迷茫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真的是这样吗? “女孩子就应该有女孩子的样子,你若是好好收拾一下,学学女子的言行,肯定非常好看……你本身样貌就不差,除了……” 林江年目光不经意扫视她胸脯,意识到嘴瓢,迅速掩饰过去:“你许大小姐天生丽质,若像寻常女子那般打扮一番,定然惊艳众生,冠绝临江城……就临江城青楼里的那些花魁儿,完全没法跟你比……” 夸人的话又不要钱,对林江年来说毫无难度,随口而出。 但,许岚却彻底愣在原地。 原本还气愤的脸庞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泛起红晕的白皙脸蛋。 这,这家伙……在夸她? 夸她漂亮?! 意外! 十分意外! 这家伙居然会夸她,而且听起来……很真诚的夸赞? 一时间许岚有些乱了分寸,脸蛋绯红,低着头,手足无措。 之前那个风风火火的许大小姐,俨然不见了踪影。 直到片刻之后,她才似乎回过神来,紧咬下唇,满脸通红的瞪了林江年一眼:“你,你少胡说八道……” “就,就算你夸本姑娘,本姑娘也不会那么容易原谅你!” 口是心非! 林江年一眼看穿这姑娘的底裤,明明就很受用,夸的她这么高兴……还装? 还嘴硬! 不过,林江年没戳穿她:“不是夸你,这都是真心实意的建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才,才不要!” 许岚下意识开口,又愈发感觉脸蛋滚烫,浑身微微颤抖。 “你,你少胡说八道!” “我,我不理你了,回去了……” 不知为何,许岚心头紧张又无比羞涩,有种当场想逃离的冲动。 于是,她转身就跑。 但刚转身,又似乎想到什么,细弱蝇蚊的轻哼了一声。 “东西,自己去拿!”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林江年笑眯眯的看着这个转身跑路的小姑娘,有点可爱! 随即,又想起什么,微露疑色。 这段时间的相处,这位许岚大小姐的脾气性格几乎被他摸的差不多。分明就是一位傻憨憨的大小姐,有点心机,但并不多! 这样一位天真无邪甚至还有点傻的许大小姐,会是害死临王世子的凶手? 怎么看起来都有些不像。 林江年若有所思。 …… 下午时分,林江年照常去了趟如意楼,天黑之前回来,用过晚膳之后,便一头钻进房间。 谁也不见。 府上的下人,对此早已习惯。 殿下性格一向孤僻,府上的下人以往就很难接近。即便是最近殿下发生不小的变化,但殿下依旧还是不喜欢有人靠近他的房间。 当然,府上的下人也不敢! 直到夜幕降临后,一道身影照常出现在院子里,熟练的来到门口,推门,进入。 刚踏入房间,一股浓郁的烈酒气,伴随着一阵香醇的酒精香气扑面而来。 弥漫整个房间。 刚踏入房间的红衣女子,眼眸瞬间亮起。 …… 第八十四章 你敢不敢喝 房间内弥漫的浓郁酒香,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鼻息轻嗅了嗅,感受到一阵刺激器官的酒精香气,红衣女子眼睛明亮,神采奕奕。 美眸扫视房间,幽静明亮的房间内,一如往常。 不远处的地毯之上,林江年盘腿坐在地上,闭着双目,正在运气练功。 隐约间,能瞧见他身上微微冒着热气。 额头间有汗珠滑落,那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隐约泛着红,如同在蒸笼内般,浑身上下的温度极高。 房间内,似乎也随着他身体的变化而升温。 红衣女子瞥了一眼,并不奇怪。 玄阳心法作为天底下至刚至阳的心法,修行时的确会有如此反应。气血翻涌,充盈坚挺。 似想到什么,红衣女子目光下意识顺着往下…… 下一秒,她的脸上浮现起一抹羞红,略有些慌乱的将目光转移开。 “呸!” 轻啐一口,那白皙脸蛋上散不去的一抹红,轻咬红唇。 果真下流! 脸颊泛红,深呼吸一口气,她才逐渐恢复如常。没有再去看林江年,转移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桌上。 桌上,摆着一坛酒! 房间内那浓郁的酒香气息,正是从酒坛中散发出来的。 红衣女子眼眸明亮,脸上浮现几分惊喜神情,当即轻迈步伐走近桌前。 凑近,嗅闻到那愈发浓郁的酒香,她深呼吸一口气,脸上浮现一抹贪婪渴望神情。 自从前几天那晚从林江年这里抢走一坛酒后,口齿留香,回味无穷。她便一直念念不忘,这两天心心念念惦记着。 今晚本想着再找林江年好好威胁一番他,看看能不能再弄出一些酒来。却没想到,今晚还没等她开口,桌上便已经摆好了烈酒。 浓郁的酒香,甚至比前两天还要扑香! 那家伙转型了? 吃了苦头之后,老老实实乖巧听话了? 被美酒吸引,刚伸出手的红衣女子,又突然顿了下,扭头看了眼依旧盘腿坐在地毯上的林江年。 他似乎还处于练功关键时刻,并未察觉到红衣女子的到来。 不过…… 红衣女子盯着林江年的脸庞,脸上很快浮现起一丝……狐疑。 这家伙会老实听话乖巧? 不可能! 红衣女子略一思索,从认识林江年以来,这家伙就有问题。 他绝不是那般听话轻易好控制的人! 那么…… 她收回目光,落在桌上的酒坛上。 打开酒坛,那浓郁清香的气息扑鼻,房间内四处弥漫着酒精香味。 很想喝! 很想大口大口的喝! 但,红衣女子脸上的表情却愈来愈狐疑,格外警惕。 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 这家伙,昨晚还一副宁死不屈,打死也不给酒的态度。 今晚却在房间里摆了一坛酒……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该不会是在酒里下了东西吧? 想到这,红衣女子美眸闪烁不定。 …… 随着体内那翻涌的气血逐渐平静,林江年缓缓收功,呼出一口气。 睁开眼,神清气爽! 舒服。 有种说不上来的舒坦感。 体内的‘气’愈发充足,逐渐遍布全身。睁开眼的林江年,能感觉到他如今与之前的状态有了天差地别。 如今的他,应该已经算得上是真正的习武入门了吧? 虽说如今还没摸到九品的门槛,但已比普通人厉害的多,别的不说,一拳能砸断一颗碗粗的树,林江年已经有了基本的防身本领。 已经不是之前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 并且,虽说林江年尚未系统的开始学习真正的武功,但他如今身怀天下顶尖心法玄阳心法,又跟着那位李老前辈学了剑之九术。 如今正处于厚积薄发的状态,等到将来有朝一日,林江年相信他定然能一飞冲天! 神采奕奕,兴奋至极。 过了一阵后,他才逐渐平复心情。 同时,也平复下身体某处异常突出之物。 缓缓爬起,抬眸,目光落在一旁不远处的桌前。 那袭红衣正端坐在桌前,目光静静盯视着他,一言不发。 身旁桌上的酒坛被打开,房间内弥漫着浓郁的酒香。 她却没动。 见状,林江年心中明了。 她刚才进入房间时,林江年就已经注意到她,不过刚才没收功,因此没有搭理她。 任由她去了! “你看我做什么?” 此时,见红衣女子目光落在他身上,林江年轻轻一笑,整理了下衣衫,缓步走近。 红衣女子没说话,只是依旧盯着他。 那双美眸中,带着几分狐疑,复杂,伴随着一丝……羞怒! 就这样盯着他,也不说话。 见她不说话,林江年也没开口。 他自顾自熟练的在她对面坐下,翻阅起摆放在桌上的一本武学书籍。 李老前辈曾说过,天下武学门派虽多,但殊途同归。真正的高手定然会海纳百川,吸纳各家所长,最终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因此,林江年在修习武功的同时,也会去翻阅其他有关的武学书籍,从中体会领悟,不断进步。 当然,这句话本身也有局限性。 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习武应当专精,贪多嚼不烂,学的太多,最后反倒容易什么都学不成,甚至容易陷入混乱,走火入魔。 真正能做到海纳百川,吸取天下武学各家所长的人,基本上都是武学天赋极高的天才! 林江年不认为自己是个什么天才,但在记忆里这方面他的确异于常人!因此,并不影响他学习其他门派武学秘籍。 房间内,又突然安静下来。 林江年自顾自的翻阅桌上的书籍,心无旁骛。 对面。 红衣女子盯着林江年,看着这家伙在她对面坐下,然后…… 看书? 自己就坐在他面前,如此年轻貌美倾国倾城绝世的美女就在他眼前,他看的进去书? 他是不是故意的? 红衣女子脸上浮现一丝恼怒! 很明显,她瞧出林江年分明就是故意如此。 深呼吸一口气,板着脸,面无表情道:“你在做什么?” 林江年头也不抬:“看书!” “什么书?” “好看的书。” “……” 红衣女子瞥了一眼,依稀能从其中辨认出,那是一本有关武学秘籍的书。 一本破武学秘籍,有什么好看的? 自己难道不好看吗? 等等…… 这不是重点! 后知后觉的红衣女子略有些恼怒,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无视她。 瞥了一眼桌上那依旧散发着浓郁酒香气息的美酒,她感觉喉咙里似有什么涌现。 忍不住暗自咽了口水,深呼吸一口气,依旧板着脸:“这酒……哪来的?” 林江年抬眸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女人明知故问? 是不是傻? 红衣女子自然注意到了林江年那奇怪的眼神,分明就是…… 嘲讽她? 她强压住心头那一丝恼怒,冷哼道;“你不是说没空酿酒吗?” “对啊,之前的确是没空,不过……” 林江年点点头,理所当然道:“今天有空了。” 柳素:“……” 她猛然眯起眼睛,盯着林江年:“你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你故意将酒放在这里……勾引我?” 红衣女子美眸盯着他,目光灼灼。 “勾引你?” 林江年一愣,当即摇头否决:“伱可别乱说……我没事勾引你干什么?” “呵!”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收回目光:“之前让你给我酒,你推三阻四,宁死不屈,今天,怎么突然变了性?” “光明正大把酒放在这里?” “放在这里很奇怪吗?” 林江年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我放在这里,也不是给你的啊?” 说到这,林江年脸上浮现一抹警惕:“你是不是又想抢我的酒?” 柳素:“……” “别装了!” 柳素戳穿林江年的伪装,冷笑:“你就是故意的,对吧?” 林江年扬眉:“我装的不像?” 柳絮面无表情盯着他。 “唉,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林江年摇摇头:“柳女侠果然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所以……” 红衣女子美眸中闪烁着什么:“你想做什么?” “你想多了,我可没你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林江年轻轻摇头:“我之前在研究能否让这酒的口感变的更好……你闻闻,是不是更香了?” 红衣女子没说话。 的确很香。 比上次所见的香气浓郁的多,更诱人了…… 想到这,她感觉喉咙似乎更干了。 “我才加的香料进去,研究出口味更好的美酒,准备明天去给那位老前辈送去。” 林江年说着,起身将桌上的酒坛重新盖上,又意有所指的瞧了她一眼:“你可别想再偷喝了!” 柳素:“……” 那隐藏在衣袖之下的素手握紧,隐约有想打人的冲动! 引诱! 他就是是在故意引诱。 如此欠揍的引诱! 眼看着林江年起身,准备将桌上的美酒抱走。 “等等!” 柳素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精致的脸庞略有些咬牙切齿。 “还有事?” “把酒放下。” 柳素轻轻伸手压在酒坛上,阻止了林江年的动作。 “这酒……” “我的了!” “……” “这可不行。” 谁料,林江年还是摇头:“这酒不能给你。” “少废话,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红衣女子已经不想再跟林江年废话,不知为何,总感觉这家伙一直不安好心。 而且他的话……真的很气,让她有种想抽他的冲动。 见她如此不讲理,林江年也只能悻悻的退回去:“你又抢我的酒?” “抢了又如何?” 她板着脸道。 “那没事了……” 林江年摆摆手。 跟他玩这套,那能怎么办? 打不过,惹不起。 见林江年吃瘪神情,她脸上这才难得浮现一丝得意神色,将酒搬到跟前,重新打开酒坛,闻着美酒香气,终于是有些忍不住。 从酒坛中倒出一碗酒,凑到鼻息间轻轻嗅闻了下。感受那浓郁酒精环绕,令人浑身毛孔舒展。 对面,林江年目光注视着她的动作,眼睁睁看着她倒酒,端起酒碗凑到嘴边,准备喝。 就在即将要喝下去时,刚凑到嘴边的红衣女子又突然停下。 随后,将手中酒碗重新放下,抬眸看着林江年,语气玩味:“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喝?” 林江年神色如常:“有什么问题?” “别装了!”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从我进屋开始,你就没安好心!” “你当真以为,我会信你没坏心思?” “这酒中,你恐怕下了什么药吧?” 她面露冷笑,清冷的眼眸已然看穿了林江年的诡计。 这家伙如此明目张胆的将酒放在这里,分明就是在故意引诱她。 谁知道,他有没有在酒中下药? 万一下了……她可不会中计! “……” 林江年深深叹气:“还是被你发现了?” “果然,还是瞒不住你啊!” 林江年轻轻摇头,瞥了一眼她面前的酒碗,点了点头,承认了:“我就是在酒里下了药,准备把你药倒!” “然后呢?”她眯起眼睛,眼眸中隐约泛着几分不善的目光。 “什么然后?” 红衣女子盯着他,冷笑:“把我药倒?你的目的是什么?威胁我?想挣脱我的控制?” “你想多了。” 林江年摇摇头,意味深长打量着她:“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大晚上被我药倒……你说能会发生什么?” 红衣女子:“……” 一抹羞怒从她脸上浮现。 “下流!” 她没好气啐道。 “这怎么能叫下流?这叫计谋!” 林江年轻轻摇头:“只是可惜了,还是让你识破了。” 红衣女子冷笑。 他还能再明显点吗? 她这要是还察觉不到什么,那还不如干脆被药倒算了。 “既然这酒给我下了药,你还喝吗?” 林江年却似乎并不气馁,看了她一眼,询问道。 红衣女子面无表情。 当她是傻子吗? 下了药,谁喝? “可惜这一坛美酒了!” 林江年将柳素身前那碗酒端到跟前,轻轻嗅闻,赞叹道:“果然是好酒,香浓醇厚,比剑道的那什么碧蚁应当也不会差!” “……我果然真棒!” 红衣女子注视着林江年的动作,眯起眼睛。 剑道的碧蚁? 倒的确听说过,有点名气。 “可惜,这么好的酒,不能浪费!” 林江年看了看碗中的酒,又瞥了眼红衣女子,在她的注视下,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红衣女子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 ……不是说好下了药的吗? 他,怎么喝下去了? 不要命了? 她眼眸中满是惊疑神色,就这样看着林江年当着她的面,将碗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啊!” 一饮而尽,感受酒精刺激着喉咙的快感,林江年脸上浮现起几分爽快神情。 “果真是好酒,美酒啊!” 林江年眯起眼睛,美滋滋的回味赞叹。 “此酒要是放外面卖,一定能赚大钱。可惜……本世子不缺银子。” 如此烈酒放在外面的确会有市场,可惜,林江年对赚钱没什么兴趣。 如今成了临王世子,早已衣食无忧,身外之物对于他而言,毫无任何吸引力。 红衣女子沉默了! 她盯着林江年的表情反应,神色愕然,不知为何,她总感觉今晚被戏弄了错觉! 有一种……智商被玩弄于鼓掌的羞怒感! 这酒中不是被下了药吗? 他为何还敢喝下去? 还是说……酒中没毒? 但,不应该啊? 红衣女子紧皱眉头。 她盯着林江年,神情恼怒,似有些咬牙切齿:“你不是说酒中下了药吗?” “对啊!” 林江年点点头。 “你不怕死?” 红衣女子盯着他的眼睛,这家伙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 “为何要怕死?” 林江年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喝酒跟死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在酒中下了药?” “是啊,然后呢?” “你不怕被药倒?” “补药怎么会药倒?” “……” 红衣女子脸上的表情再度凝固:“补药?” “对啊!” “你刚才说的不是迷药?” 红衣女子死死盯着林江年。 “哦,你说这個啊!” 林江年这才恍然,理所应当道:“那是我骗你的。” “我这人堂堂正正,君子风范,怎么用下迷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你想多了!” 柳素:“……” 沉默。 许久的沉默。 柳素死死盯着林江年,那双美眸中隐约似有凶光浮现。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眼前的林江年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 又耍她?! 语气还如此理直气壮?! 柳素气的俏脸泛红,努力深呼吸几口气,脸上的表情逐渐崩坏。 忍不住一巴掌想呼他脸上的那种冲动! 今晚从踏入这房间开始,她就感觉自己被算计。直到现在,一直都在被他戏耍。 甚至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今晚的她很不理智。 见她沉默,许久没说话。 林江年眼眸玩味,看她如此郁闷神情,心中舒坦多了。 她不高兴,林江年就很高兴。 “怎么?生气了?” 林江年继续刺激她:“你看,你我之间都没有最基本的信任……你之前还说要酒的,现在酒就在你面前,你又不敢喝!” “这不能怪我吧?!” 瞧见林江年脸上那如何都隐藏不住的玩味笑容,红衣女子仿佛有一口气被积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衣袖下素手紧握,盯着林江年,面露一丝凶光。 “喝!” “谁说我不敢喝的?!” “……” 第八十五章 黄雀在后 或许是今晚被林江年给刺激出脾气来,此刻的柳素极其不冷静。 她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眼前这个家伙,脸上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但在她眼里,却格外可恶! 从她今晚开始,就一直在各种算计她。 哪怕现在…… 同样如此。 柳素很不适应。 一直以来,她都自诩算无遗漏,一切都尽在掌握当中。 无论是在那寺庙中逼林江年假冒临王世子,控制他,每晚出现在他房间内,到一步步暴露出她的真正目的。 从始至终,所有一切都在她的掌控当中,一切都在按照她计划中进行着。 而她,也一直都很冷静。 哪怕偶然间会有犹豫,但最终还是会被理智所覆盖取代。 但今晚,林江年接二连三的忽悠她,刺激着她,让她心中愈发不安。 那种眼前这个家伙可能要挣脱她掌控的念头愈发强烈! 她意识到不对,此时应该冷静下来。 只是不知为何,当抬眸瞧见林江年那淡然的眼神,似带几分嘲讽玩味的挑衅。不知为何,她心头那股气又蹭蹭蹭的涌上来。 “喝?” 林江年绕有些意外的打量着她;“你真敢喝?” 红衣女子没说话,冷着脸盯着他。 “别勉强啊,万一我真下了药呢?” 林江年眼神愈发轻松,还似有几分得意。 他很喜欢现在的感觉…… 眼前这个强势且聪明的女人,现在正被他忽悠的找不着北。 这种感觉,很玄妙。 林江年又从酒坛中倒出一碗酒,浓香的酒味在房间内弥漫。端起酒碗,细细品闻。 “啊,好香的酒!” 林江年面露几分沉醉神情,端起酒碗凑到嘴边,正要喝下去时,又抬眸瞥了眼对面的红衣女子。 见她正死死盯着他,那双冰冷的美眸中蕴藏着几分杀气。 “喝吗?” 见状,林江年将刚凑到嘴边的酒,又递给了她。 “你不是说要喝吗?” 红衣女子沉默。 盯着林江年推到面前的酒碗,又瞧着林江年的神色,深呼吸一口气,脑子依旧有点乱。 还没开口,又听到林江年摆手,略带几分无所谓的姿态:“算了,不喝就算了,不要勉强……” 这悠闲又带着几分玩味的语气,瞬间让原本还算冷静的红衣女子绷不住。 那原本精致倾城的容貌,此刻多了几分愤然冰冷,恶狠狠的瞪了林江年一眼,端起桌上的酒碗,凑到鼻息边轻轻一闻,的确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根本就没下药? 他一直都在耍自己?! 想到这,红衣女子愈发恼怒。 但随即,碗中酒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将碗凑到嘴边时,她又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了下来。 这碗……他用过了? 察觉到这一点的红衣女子当即又手中的酒碗放下,面无表情的从旁边拿起一個新碗,重新倒酒。 林江年就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看着她重新倒了一碗酒,眼眸略带一丝挑衅般看了林江年一眼,这才将碗凑到嘴边,轻抿。 随着那略微刺痛喉咙的酒精炙热感顺着喉咙弥漫浑身,柳素感觉浑身某一刻的战栗着。如同逢甘霖那般,刺激的她浑身舒坦。 那股强烈的满足感涌上心头,犹如空虚许久的心头,突然被塞的满满当当。 十分满足! 柳素眼眸猛然亮起,那原本还因气愤而泛红的脸庞,此刻也多了几分红潮般。 格外美艳。 …… 林江年则是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红衣女子喝着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后又倒下一碗,一口气喝了三碗后,这才心满意足放下酒碗,舔了舔鲜艳的红唇。 那张白皙精致的脸上,似有了几分醉红。 “满足了?” 林江年看着她,轻笑一声。 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眼眸中依旧几分挑衅神色,没说话。 “果然,你还是太年轻!” 林江年轻轻摇头,眼眸中的笑意愈发明显。 红衣女子一怔:“什么意思?” “你说呢?” 林江年逐渐眯起眼睛,玩味的打量着她。 红衣女子心中本能的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家伙的眼神,不对劲。 他又想干什么? 还没等她思索明白怎么回事时,突然脑海一阵眩晕感涌上心头。 这,这是…… 她猛然抬头,死死盯着林江年,猛然反应过来:“你,你下了药?!” 那强烈的眩晕感,分明就是被下了药的征兆。 “对啊!” 林江年看着她,面带微笑从容点头:“我的确下了药……不是早告诉伱了吗?” 红衣女子脸色猛然大变,还是被下了药? 卑鄙! 那强烈的眩晕感涌现不是假的,是真的被下了药。 酒,酒真的有问题?! “你,你怎么没事?” 心头愤怒,但她很快有想到什么……林江年明明也喝了酒,为何没事? “因为,我没有下在酒中。” 林江年轻轻摇头,她那么警惕,在酒中下药定然会被察觉。 那么…… 红衣女子仿佛意识到什么,低头看着桌前的碗:“药,在碗上?” “聪明!” 林江年点头。 “卑鄙!” 红衣女子终于意识到……今晚还是被算计了。 这家伙连环计策,已经把她想法心理摸的彻底,算计的明明白白……这让她心头猛然一惊。 他好深的心思! “这怎么能叫卑鄙?这叫愿者上钩!” 林江年看着头晕发涨,脑袋昏沉摇晃的红衣女子,有些感叹:“是你对我太不信任了……你要是一开始就相信我没有下药,是不是就没事了?” “偏偏啊,你不相信我……” “巧合的是,我也知道你不相信我,所以我将计就计……” 林江年意味深长:“你输的不冤!” 如果红衣女子一开始就没有怀疑林江年在酒里下了药,就不会如此警惕。一开始的酒和酒碗都没有任何问题,可偏偏,她不信…… 而林江年也正是利用了她的警惕心理,将计就计! 直接忽悠她往圈套里跳! 拦都拦不住! “你找死!” 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的红衣女子此刻羞怒万分,恼羞,又愤怒,当即便怒气挣扎起身。 但下一秒,她身形一颤。 “扑通!” 整个人站立不稳,直接跌坐回桌前,啪嗒倒下没了动静! 迷倒了? 看着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红衣女子,林江年喃喃自语。 “这药效……还挺猛的?” 这迷药是林江年从如意楼内翻出来的,如意楼内珍藏着无数的奇珍异宝,其中不乏有些厉害的毒药迷药和迷情一类的药物。 或许比不上蛊毒那般厉害,但也算得上是无色无味,悄无声息。 再厉害的高手来了,若无防备也得被放倒! 看着桌前没了动静的红衣女子,显然药效已经发作。 不过,林江年依旧很谨慎,这女人精的很,防止她故意装晕,等到林江年放松警惕再突然发难。 哪怕她已经没了动静,林江年依旧没有轻举妄动,静静坐了一会儿,等到时辰差不多,见她还是没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没想到吧,你终究还是落在了我手里?” 林江年看着她,心中感慨万千,从在知晓眼前这个女人好酒时,他心中便有了这个计划。 喜欢喝酒? 那么,这就是她的弱点。 林江年以退为进小小利用了一下这个弱点,她就轻而易举上钩了。 “现在,该轮到我报仇了!” 林江年起身,缓步靠近红衣女子。 她趴在桌前没了声息,那略凌乱的秀发下,遮掩着半张精致清秀的脸庞,泛着潮红,美艳动人。 林江年盯着她的脸,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眼下她终于落在手中,该如何处置她? 威逼? 利诱? 从踏入临王府开始,林江年一直在她的威胁控制之下。 如今,她落在林江年手中。 这是林江年的筹码,是摆脱她控制的机会! 是给她下毒药,跟她互相制衡,逼她给自己解蛊毒? 还是说……把她扒光玷污她的清白,让她尝尝大棒的厉害,狠狠报复一番后…… 再下毒? 林江年目光逐渐泛起几分锋芒,盯着眼前的红衣女子。 还别说……挺漂亮诱人! 似乎也不是很亏? 想到某些念头,林江年呼吸略有些急促。盯着她那一动不动的娇躯,眼神愈发不对劲。 这段时间被她欺压,眼下就是报复的最佳机会!虽说报复方式有些可耻……但那又如何? 对待这个一直威胁他性命的女人,这是敌人,就该狠狠的中…… 出! 邪念涌现,林江年蠢蠢欲动。 靠近到她身旁,缓缓伸出一只手,就在即将触碰到时…… 一股锋芒的危险气息袭来! 林江年眼神瞳孔猛然一缩,浑身紧绷,下意识迅速后撤。 “啪!” 空气中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 一股磅礴的气势扑面而来,震的林江年连连后退四五步。 抬眸,面露惊愕神色:“你,你没事?!” 视线中,那原本应当趴在桌上被迷倒失去知觉的红衣女子,不知何时已重新坐起,冷笑的盯着林江年。 “你果然不怀好意!” 林江年心头猛然一沉……不是给她下药了吗? 怎么会没事? “你……怎么没事?” 林江年感觉喉咙也有点沙哑,药是假的不成? “我若是有事,今晚岂不是栽在你手上了?” 柳素那清冷弥漫着杀气的脸上泛起冷笑。 差一点,还真栽在他手上了。 柳素心头一阵后怕,真要是被他得逞了,那就真完了! 没想到,他心机竟然如此之深! 想到刚才那家伙看她不对劲的眼神,分明就是想…… 她眼神愈发羞怒,也愈发冰冷。 林江年愕然的看着眼前完好无语出现在面前的柳素,她的脸上已没有半分中毒的迹象,分明就……没事?! 失败了! 这也能失败? “我输了!” 在意识到下药失败之后,林江年直接放弃挣扎。下不了药,他现在面对这女人没有一丝胜算。 “我果然还是小瞧你了!” 见到林江年放弃抵抗,她原本悬着的心也微微松下。而后脸上冷笑神情愈浓,盯着林江年:“你心机还真重!” “还是比你差一点啊!” 林江年叹气,又忍不住道:“你,到底怎么没事的?” “你说呢?” 林江年瞥了眼桌上的碗……他明明下了药,也亲眼所见她喝下去了。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下药对我没效!” 柳素盯着林江年,缓缓起身,朝着林江年走来。 一步,两步…… 意识到不对劲的林江年当即后退,“你想干什么?” 红衣女子一步一步走到林江年跟前,盯着他的脸庞,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这一刻,寒气逼人。 “你最好不要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底线!” 杀气弥漫。 林江年心头森然,他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杀气。 “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 红衣女子转身,深吸气,又冷冷瞥了他一眼:“我不会再心慈手软!” 林江年站在原地,略有些愣神的看着这一幕。 她,没干什么? 只是放下了些威胁的话,就没了? 不杀他? 甚至都不动手的? 不会心慈手软……什么意思? …… 门外。 红衣女子走出房间,看着院子里空荡荡,空无一人。 她面色冰冷,转身离开院子,来到旁边的一处巷子。当踏进巷子的那一刻,她浑身气势瞬间消散,整个人如同泄气般。娇躯微微一颤,后退了两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喘着粗气,脸色呼吸急促。 苍白的脸色,格外难看。 “差一点……” 今晚差一点就栽在那家伙手上了! 柳素眼眸中满是后怕神情。 她如何都想不到,今晚会被那家伙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算计! 得亏她自幼修行太蛊心法,早就练得一身百毒不侵。寻常的药物对她没有太大作用,要不然,今晚恐怕真的要栽在这里! 以那家伙的性格,又会怎么对付自己? 想到某种可能,柳素银牙轻咬,眼眸略羞怒。刚才那一刻,她感觉到了那家伙身上的某种邪念。 他,竟然对自己有想法? 柳素目光愈发愤然。 不过,这迷药果真效果不俗,哪怕她有太蛊心法护身,依旧还是差点中招。 此刻的她浑身瘫软,提不起一丝力气来。 还好没让那家伙看见,不然多半他又会蠢蠢欲动。 想到这,柳素深呼吸一口气,强撑着缓缓起身。 她得赶紧离开这里。 迷药的残留药效尚且还在,此地不宜久。万一药效发作,或者是被王府的人瞧见,那就完了! 她强撑着娇躯,消失在夜幕中。 …… 房间内。 剩下林江年独自一人,百思不得其解……其中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迷药无效? 还是她早有防备?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种可能了……她依旧早有防备? 但不管如何,计划都失败了! 林江年深深叹了口气。 这女人,果真谨慎过头,难以对付。 这次失败,下次就更没那么好运了! 她定然会提高警惕,再想要这样算计她几乎已经不可能。 如此一来,接下来又只能从长计议了。 半响后,房间内传来林江年深深的叹息。 …… 清晨。 阳光缓缓落进院子里,临王府,东侧小院。 “吱嘎。” 房门推开,一袭素衣长裙的纸鸢走出房间,瞥了一眼天色。 今日阳光依旧。 她如往常般洗漱,用早饭,前去内府巡视,看看府上的丫鬟侍女们有没有偷懒。 府上的侍女们对于神色冷冰冰的侍女是又爱又怕又敬畏。 纸鸢对她们的确很好,只要没有犯什么大错,几乎都不会惩戒她们。更不用担心会被恶意针对,被乱棍打死丢到荒郊野外去喂狼。 临王府的丫鬟,待遇也比其他地方要好的多! 正因如此,府上丫鬟对她的印象都极好。但同时,纸鸢那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样,也让她们本能产生畏惧和不安。 因此,即便身为王府侍女,地位极高,但纸鸢在府上几乎没有朋友。 在巡视内府后,纸鸢又去了一趟前院,等到忙碌完后,已经临近中午。 等回到小院,正当打算回房稍微休息一阵时,她突然停下脚步。 抬眸。 前方不远处的屋檐下,多了一道身影。正坐在屋檐下,似乎等了她很久? “回来了?” 纸鸢眼眸微皱,看着眼前这个随意闯入她院子里来的不速之客,平静开口。 “殿下!” 敢这么肆无忌惮闯进她的地盘的人,也只有林江年了。 “你去了哪?” 林江年坐在楼梯口,看着院子里的纸鸢,笑道:“本世子等你很久了!” “去办了一些事!” 纸鸢平静开口,又瞥了眼林江年:“殿下找奴婢有事?” “嗯?” 林江年扬眉。 纸鸢低眸,没反应。 见状,林江年意识到点什么……还在生气? 连主人都忘记喊了? 不过,这次林江年没计较。 “你吃饭了吗?” 突如其来的话题,让纸鸢也一怔,抬眸,又很快低下:“没有。” “饿不饿?” 纸鸢眼眸波澜不惊:“不饿!” “不饿也该吃饭了!” 林江年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起身,拍了拍屁股:“走,随本世子用膳去!” 林江年往前走了几步,回头,见纸鸢还站在原地没动:“愣着干什么?走啊!” 纸鸢抬头看了林江年一眼,犹豫了下。 最终,一言不发。 低眸跟了上去。 第八十六章 即将暴露 临王府用膳进食都有规矩,身为临王世子的林江年,待遇自然也与众不同。 王府内的厨子都是从天下各处请来的名厨,厨艺自然没的说,不仅如此,王府内每日山珍海味,花样不断。 但吃多了,也就那样! 对林江年而言,并没有太大吸引力。 桌上摆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饭香气息弥漫。林江年看了看饭菜,又抬眸看了一眼桌旁。 纸鸢静静立于一旁,如同一座冰冷的雕像。 “过来坐!” 林江年冲着她招招手。 纸鸢抬眸,又低下:“奴婢不能。” 府上的丫鬟,自然不能僭越与主子同坐而食。 纸鸢在临王府内虽说地位极高,但并忘记自己的身份。 “本世子说你能你就能,哪有那么多破规矩!” 林江年可没管那么多,摆手:“过来坐!” 纸鸢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还是没动。 “怎么?要本世子亲自请你吗?” 见状,林江年作势要起身请她。 纸鸢眼眸微跳,深深看了他一眼,又沉默了一会,这才有些不自然的靠近。 又犹豫沉默了片刻,方才在一旁桌前坐下。 动作很轻,姿态优雅,端正笔直的坐着,一动不动。 ……像是极为不情愿那般。 “这里又没有别人,你放松点,不必紧张。” 林江年又瞥了她一眼,轻轻摇头开口。 房间内的其他下人已被他遣散下去。眼下房间里,只剩下林江年和纸鸢。 纸鸢神色依旧如常,瞧不出半分情绪来。 紧张? 波澜不惊的神色,略低垂眼眸,似有些疑惑涌现。 ……殿下想做什么? “你不是还没吃饭吗?” 林江年又看了她一眼“吃点?” 纸鸢没动。 “再不吃,饭菜都凉了。” 林江年最后瞥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 爱吃不吃。 今天的目的也不是请她吃饭。 林江年自顾自开始用膳。 来王府的这段时间,这府上的饭菜也吃了不少,虽说味道不错,但终究还是不合林江年胃口。 没有那种特别的欲望。 林江年暗自叹了口气,他这算不算是山猪吃不来细糠? 对于这个年代绝大部分普通老百姓来说,能填饱肚子已经算是很幸福了。 大宁王朝建国百年,如今正是王朝鼎盛时期。临州境内,这十几年来在林恒重的治理下倒也蒸蒸日上,经济繁荣。 但这天底下依旧还不知有多少饿着肚子的百姓,一日三餐没得着落,流民乞丐依旧数不尽数。 对绝大部分百姓而言,能填饱肚子便已经算得上是盛世,哪还有挑剔的资格? 如今身为临王世子的林江年锦衣玉食,不用为生存奔波,已算得上是人生巅峰了!再挑这饭菜不合胃口,是不是多少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 想到这,林江年轻微叹了口气。 吃饱喝足,抬眸,却见坐在桌旁的纸鸢依旧一动不动。 摆在她桌前的碗筷饭菜,没有动过。 “你不饿吗?” 林江年见她如此神情,嗤笑:“还是说,让伱跟本世子吃顿饭……委屈你了?” 纸鸢低头:“奴婢不敢。” “那又是为何?” 林江年反问。 纸鸢还是没说话。 不过,吃饱喝足后的林江年,此时倒是有了闲工夫,目光玩味的打量着眼前的纸鸢。 清冷的脸庞,高傲的气质。哪怕身为侍女,都难以掩饰她似乎与生俱来的那股清高。 她微微低着头,目光注视着面前,不知想着什么。 沉默。 终于,林江年摇了摇头,开口:“你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的侍女。” 纸鸢微微一怔,抬眸,眼眸中有疑惑闪过。 “身为本世子的侍女,你不听话就算了……” 林江年略有些遗憾:“还没有半分该对本世子应有的谄媚和讨好。” 纸鸢:“……” “你看看府上其他那些丫鬟侍女?哪个见了本世子不得毕恭毕敬,小心伺候,生怕惹恼了本世子不高兴?” 林江年瞥她:“再看看你……这像话吗?” “……” 正常的侍女丫鬟,见到自家主子哪有不害怕恭敬的? 这年头的侍女丫鬟可不值钱,作为主子的私有财产,是可以随意处置的。惹主子不开心了,运气好点的挨打受罚,运气不好的直接活活打死丢出去喂狼。 整個临王府的侍女几乎都对林江年毕恭毕敬,哪怕是脑筋缺根筋的小竹,在面对林江年也异常的畏惧。 她都清楚,得罪了世子殿下下场会很惨。 但偏偏眼前的纸鸢,是个例外! 听到林江年的话后,她似乎愣了下。抬眸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神,片刻后,又低下了头。 半响后,方才轻声开口:“奴婢……与她们不同。” “有何不同?”林江年追问。 纸鸢又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平静道:“王爷让奴婢好好照看殿下,以免殿下再惹事生非……” “若殿下希望奴婢像府上其他侍女那般对殿下言听计从……奴婢办不到。” 平静而又轻柔的话语。 办不到。 瞧瞧,这是一个侍女该说出口的话吗? 林江年扬眉:“你很讨厌本世子吗?” 纸鸢低眸:“奴婢不敢!” “不敢?……这么说来,你果真很讨厌本世子?” 林江年眯眼看她:“但因本世子的身份,不敢表露?” 纸鸢沉默,没说话。 这是……承认了? “你真的讨厌本世子?” 林江年盯着她的眼眸,追问。 纸鸢平静道:“奴婢只是殿下的侍女,没有这种想法。” “当真没有?” 纸鸢微微抬眸,目光清澈而又平静,没有半分情绪。 “既然不讨厌,为何不愿与本世子一起用膳?” 林江年又突然问道。 纸鸢眼眸眨了眨,再度垂落:“奴婢不能与殿下同食!” “谁说的?” 纸鸢道:“王府的规矩……” “这王府的规矩,是谁定的?”林江年继续追问。 纸鸢一怔。 谁定的? 下人不能与主人同食,这是自古就有的规矩。尊卑有序,至于谁定的规矩,这…… 见她犹豫,林江年就知道她答不上来,当即一挥手。 “说不上来是吧?” “本世子是这王府未来的主人,本世子说的规矩才是规矩……” “今天这顿饭,本世子就硬要你陪……你答应不答应?” “……” 面对林江年那故意找茬的神情和语气,纸鸢依旧还是沉默。 许久后,她才又抬起头,静静注视着林江年。 目光依旧波澜不惊。 “既然殿下要求,那奴婢……自然照做。” “……” 夏日的阳光穿透稀疏的树叶,投落在青石板上细碎的影子。 王府,后院花园。 林江年漫步院中,略有些惬意的扫视着王府花园内的景色。直到不久之后,缓步出现在日月潭边,眺望着波澜壮阔的湖面。 他的身旁,伫立着一袭白衣的纸鸢。 撑着一把荷花伞,亦步亦趋的跟在林江年身旁,替殿下遮阳。 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时不时目光落在身旁林江年身上,眼眸中会多几分疑惑和异色。 但更多的,依旧还是沉默。 “本世子听说,这日月潭底葬身着许多的高手,是吗?” 林江年眺望着前方平静湖面,突然回头看向身旁的纸鸢。 纸鸢似乎正低头思索着什么,冷不丁林江年突然开口,微微吓了她一跳。 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眸,又很快转移开,望了一眼平静的湖面,微微点头。 “曾有不少高手试图闯入如意楼,无一例外,都折在了这里!” 林江年似乎有点感兴趣:“那死在这里最厉害的高手,是谁?有多厉害?” 纸鸢默然道:“十年前,剑道有位天才高手想进如意楼内窥探一二,被王爷拒绝。恼羞之下,愤而想强闯入,被王爷出手阻拦,命丧于此……” “那人,二品天玄境!” 林江年眼皮一跳。 二品天玄? 这等高手都陨落在此? 不过联想起红衣女子提起,林恒重的武功至少是当世一品,甚至是宗师……就又合情合理了。 “二品天玄……” 林江年思索片刻,又瞥了眼她:“那你呢?” “你如今又是何境界?” 纸鸢沉默。 “怎么?不能说么?” 纸鸢轻声道:“奴婢的武功只是是用于自保,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 林江年眯眼,他知晓纸鸢会武功,并且武功应当不弱。但眼下听她遮遮掩掩,怎么感觉……似乎并不厉害? 林江年突然想起,先前在如意楼内得知李老是纸鸢的师傅时曾提起过,纸鸢习武不过几年。 如此想来,她的武功应当不会太高吧? 依红衣女子所言,寻常之人努力习武几年,能有七品已算是天赋相当不错了。 武学境界品级之间,差距并不小。 那么…… “武学嘛,每个人天赋都不同,这不能强求……” 林江年反倒更好奇了,打量着眼前的纸鸢:“你是本世子的侍女,难道还没资格知晓你的武功实力?” 纸鸢低眸道:“殿下自然有。” “那为何不说?” “……” 纸鸢沉默犹豫了下:“殿下当真想知道?” “那是自然,你说吧!” 林江年摆手:“放心,本世子又不需要你的保护,自然也不会嫌弃你……” 纸鸢沉默了下,方才轻轻开口:“问道。” 林江年脸上刚浮现的笑容,随之一僵。 问道境? 三品问道? ??? …… 四周寂静,微风吹拂。 林江年沉默了许久,愕然的盯着眼前的纸鸢。 她那清澈明亮的眼眸中,似说着一件轻描淡写的事情。 然而,却直接把林江年干沉默了! 直到片刻后,脸上那愕然神色依旧没有消退。 他知道纸鸢的武功不弱,但如何都没想到,身边这个柔柔弱弱的侍女,竟会是三品高手?! 就在刚才某一刻,林江年还想着会不会哪一天武功能超越纸鸢,到时候轻易将她拿捏…… 眼下,彻底梦碎了! 见殿下沉默许久,纸鸢抬头看了一眼,又低眸道:“奴婢早说了……” “殿下硬要问。” “……” 林江年揉了揉脸,这么说来还是他自找的?纸鸢刚才不想说,是怕打击了他的自信心? ……是不是还得感谢她? 纸鸢也没说话,她似乎永远这般喜欢沉默,无言。 “你师傅呢?” 直到沉默许久后,林江年才恢复过来,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如意楼,突然道:“李老他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来,想必应当来历不俗吧?” 纸鸢顺着林江年的视线同样看去,轻轻点头:“师傅虽不会武功,但通晓天下武学精髓,乃是当世不可多得的大家!” “你可知李老的来历?”林江年扭头看向她。 纸鸢怔了下,轻轻摇头:“不知。” “他没跟你提起过?” 纸鸢点点头:“师傅从未提及过。” 林江年有些意外,静静望着不远处的如意楼。连纸鸢都不清楚李老的来历,这位李老……究竟是何方神圣? 沉默许久,终于又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了,还有……” 林江年缓缓转过身,看着面前的纸鸢。 一袭白衣,精致的脸庞,清澈的眼眸,撑着那把荷花伞,站在林江年身旁。 如此之近的距离,林江年甚至能嗅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 纸鸢微微抬眸,见殿下突然转过身,略有些疑惑,对视上他的目光。 林江年似不经意的问起:“你听说过,玄阳图吗?” 纸鸢脸上的表情似乎一怔:“玄阳图?” “殿下……从何听说的玄阳图?” “如意楼内。” 林江年早准备好了说辞:“本世子在如意楼内翻阅武学秘籍时,无意间翻到有关玄阳图的消息……听说,玄阳心法与玄阳图有关系,是吗?” 纸鸢沉默片刻,点头:“玄阳心法,算是玄阳图其中的一部分。” “你知道?” “奴婢略有所耳闻。” 林江年很快眯起眼睛,看她:“那你可知,玄阳图在哪?” “奴婢不知。” 谁料,纸鸢轻轻摇头。 “你也不知道?” 林江年皱眉,又很快舒展开,意有所指道:“这玄阳心法是我林家的家传心法,如此说来,那这玄阳图想必应该在我爹手上吧?” 纸鸢默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何意?” “奴婢并未见过玄阳图,也并不知晓它的下落。至于它是否在王爷手上,奴婢也并不清楚。” 林江年注视着她:“我爹没有告诉过你?” 纸鸢轻轻摇头:“王爷并未告诉奴婢有关玄阳图的下落。” “真没有?” 林江年盯着她的眼眸,想看她是否在撒谎。 纸鸢却始终淡然:“若王爷将玄阳图交给奴婢,奴婢自然不会隐瞒殿下……这玄阳图,奴婢的确不知。” “殿下若想知道这玄阳图的下落,等王爷回府后,可以去问问王爷,便会知晓!” “……” 林江年紧皱眉头。 连纸鸢都不知道玄阳图的下落,如此说来,唯一的线索只剩下了……林恒重? 林江年心头一沉。 “我爹何时回来?” 纸鸢轻声道:“王爷如今已到中州京城,想必用不了一个月,就能赶回来。” “我知道了。” 林江年心情略有些沉重复杂,摆摆手:“行了,本世子还有些事,先走了!” “……” 纸鸢依旧立于湖边原地,撑着那把荷花伞,一袭白衣长裙随风飘舞。 她静静注视着殿下离去的背影,美眸依旧波澜不惊,但神情却似微有了些许变化。 殿下……今天似乎有点奇怪! 察觉到什么,纸鸢轻嗅了嗅鼻息。 隐约间,她似乎从殿下身上嗅闻到了一股酒香气息。 很淡,但却的确有。 纸鸢依旧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来人。” 不远处,一名侍女小心上前靠近。 “让小竹来见我。” 纸鸢目光清冷,淡淡开口。 “是。” “……” 另一边,在离开日月潭之后,林江年并没有返回房间,穿过几条巷子,来到一处小院。 “殿下。” 林江年刚踏入院子,便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院中正站着一道身影,已经等候多时。 正是林空! 林江年目光落在林空身上,淡淡道:“如何了?” 林空低着头,脸色略有些沧桑,少了几分年轻气息,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苍老。 他低着头,沉声道:“殿下让属下去查的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 “不出殿下所料,李乾林在临江城内,果然暗中跟不少人有过往来联系……” 林空缓缓说起他所查到的消息。 “这一次李乾林出现在临江城,的确是冲着王府来的。至于目的暂且不明,而他背后的人不出所料……应当是朝中那位三皇子……” “李乾林此次在临江城内所图谋的目的不明,但应当与王府的阴谋有关……先前纸鸢小姐让属下不要打草惊蛇,待到合适时再将李乾林以及背后的人一网打尽!” “……” 林江年静静听完,眯起眼睛:“这么说来,上次刺杀本世子的,也是三皇子的人?” 林空摇头,“不一定!” “王爷在京中树敌不少,不少人对王爷恨之入骨,不排除他们会将报复目标放在殿下身上……” “所以……” 林江年目光玩味:“至今为止,还没查到上次刺杀本世子的凶手?” 破庙遇袭一事已经过去有段时间,王府一直暗中调查此事,但似乎还没有查到幕后之人。 “对方此次有备而来,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来……王府顺藤摸瓜,但却并没有查到太多有用的东西!” “不过,最有嫌疑刺杀殿下的只有两个人……” “哪两人?”林江年抬眸。 “京中的那位三皇子,以及……” 林空深呼吸一口气:“北方许州的那位许王!” “许王?” 林江年一怔,思索起了什么。 北方? 那位与林恒重合称南北王的许王? 也是大宁王朝目前仅有唯二的两位异姓王! 他也想临王世子死? 许多念头从林江年脑海中浮现,又很快消失,他面色如常,瞥了眼面前的林空:“你这次办的不错,本世子还算满意。” 林空依旧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谢世子夸奖。” 此刻的他,没了半分昔日那桀骜不驯的姿态。 自上次被林江年戳破得知了苏姑娘的存在,他的弱点也被彻底拿捏在林江年的手上。 林空这个人,对林江年来说很有利用价值。 如今林江年在王府内几乎没有自己的根基势力,他对整个王府内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整个王府的事务都掌握在王府的管家以及纸鸢手中,林江年想要打探情报,除了去找红衣女子之外,再无其他任何途径。 因此,这才是林江年留林空一条命的原因。 林空是临王收养的孤儿,也算是临王看中的一员,武功不弱,能力也不差…… 留着他,也就意味着林江年在王府内多了一条情报渠道。他能利用此人,去办一些事情。 只要苏璐还在林江年的掌握当中,林空就掀不起任何风浪来。xièwèn “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林江年停顿了下,突然开口:“去查一下许家。” “许家?” 林空一怔,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哪个许家?” “你说呢?”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 林空似乎想到什么,心头一惊:“殿下,你的意思是……临江城许家?!” “去查吧,查查许家这两年的来往的人脉势力!” 林江年淡淡开口:“顺便,连……许秀鹏,本世子的那位许叔叔,一同查一查!” 林空想到某种可怕的可能,脸色徒然变的苍白:“是!” 待到林空消失之后,林江年目光如常。 许家? 与北方那位许王同姓,有什么联系么? 以许岚那傻妞的智商以及心机,不像是能做出害死临王世子的行径来。 并且,她与临王世子也并无深仇大恨,两人自幼一同长大,不至于结怨颇深。 那么…… 唯一的可能大概跟许家有关系了! 这许林世交几十年,难不成这其中发生了点什么? 林江年不清楚只是猜测,不过…… 眼下倒是可以查一查了! …… 夜幕降临。 房间内。 林江年如往常般盘腿练功。 勤奋! 今日白天,算是被纸鸢给刺激到。 没想到这个他身边的小侍女,竟无声无息的成了问道境高手。 这让林江年多少有些受到打击! 算一算年纪,纸鸢似乎还要比林江年小上一些。 从时间上倒推,纸鸢从入王府拜李老为师,也并没有几年。 如此年轻,已是三品高手! 虽说林江年一开始并未想过要成为多厉害的高手,但今日被纸鸢这一刺激,倒有些不服气了。 因此,回到房间后的林江年,愈发开始勤奋练功。 当玄阳心法在体内运转了一个周天,感受到那磅礴的气势在身体里面翻江倒海。气流顺着身体各个部位缓缓流淌,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般,顺畅无阻。 直至许久后,林江年缓缓收功。睁开眼时,已是浑身大汗,黏糊糊的格外不舒服。 起身看了一眼外面夜色,推门出去。 “来人。” 院子外,一道身影方才走近:“殿下,有何吩咐?” “备热水!” “是。” …… 等到痛快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衫后,林江年浑身舒坦的回到房间。 当才刚踏入房间时,便猛然察觉到不对劲。 抬眸。 不远处视线中,一袭熟悉的身影坐在桌前,似乎等候他多时。 林江年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凝。 “你,怎么来了?!” 声音,似有些心虚。 视线中,坐在桌前的那道熟悉身影,自然就是……柳素。 柳素正静静坐在桌前,等候着他。清冷的脸上不喜不悲,瞧不出半分情绪来。 但林江年心头一跳,眼皮微跳。 来者不善! “我不能来吗?” 柳素盯着林江年,目光淡然。 “能,当然能……” 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 怕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昨晚的事情已经过去,昨晚她没报仇,总不能今天再报复吧? 如此一想,林江年倒是逐渐放下了心。 转身关上了门,以往习惯性反锁的动作今晚也没了…… 他缓步靠近,浑身紧绷,一旦有任何意外,他第一时间也能跑路! 就这样缓步靠近桌前,看着坐在桌旁的红衣女子,轻咳嗽了一声。 “你今晚,有什么事吗?” 林江年问起。 柳素缓缓抬眸,盯着他,面无表情:“你说我有什么事?” 林江年试探:“我猜你没事?” 柳素依旧盯着林江年,见他此时那略有些心虚,但强自镇定的神情,心中不免有些好笑。 但一想起昨晚的事,那羞怒的情绪又瞬间涌上心头。 他,竟真的敢给自己下药?! 昨晚,差点中招! 幸亏最终还是没有倒下,没来得及教训这家伙,匆匆离开。 等今日恢复的差不多,体内的药效被彻底排出之后,恢复正常的她,自然要来找他算账! 下药一事,岂会如此轻饶了他? 心中盘算着什么,红衣女子脸上的笑容也愈发有些……渗人! 瞧见这一幕的林江年,当即感觉有些不妙。 这女人,怕不是要秋后算账? 林江年眼角余光开始往身后的门口瞄…… “你很怕我?” 似乎注意到林江年的反应,柳素淡淡开口。 “怕?” 林江年镇定摇头:“怎么会怕?” “那你为何脸色不太好看?” 林江年依旧镇定:“今天身体不太舒服。” “是吗?” 柳素眯起眼睛,似乎有什么危险的光芒闪烁:“既然如此,我帮你看看?” “不,不用了吧?” “你过来!” 柳素冲着林江年勾了勾手。 动作很轻,似乎还带着几分挑逗的意味。 “你过来,我帮你瞧瞧?” “不用了……” 林江年摇摇头:“……我突然觉得我已经好了!” “过来!” 红衣女子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这一次脸上的笑容没了。目光盯着林江年,逐渐没了表情。 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 见状,林江年知道她果然翻脸了,叹了口气:“你说话不算数……昨晚不是说了,下不为例了吗?” “你今天怎么还翻旧账?” 柳素冷笑一声:“本姑娘喜欢不行?” 昨晚翻脸? 若不是昨晚身体不舒服,差点倒下,她昨晚就翻脸了。今天身体恢复后,越想越气,自然要来找他麻烦。 “我觉得,你应该先冷静冷静……” 林江年摇摇头:“昨晚的事情,是一场误会!” “误会?”她冷笑。 当她是傻子? 这家伙昨晚分明就是想对她不利。 “要不,我向你道歉?”林江年决定能屈能伸。 红衣女子只是冷笑,“你觉得有用吗?” “那你想怎么样?” 林江年一摆手:“你想弄死我不成?” 红衣女子面无表情:“你过来。” “不去。” 林江年摇头。 这可不能过去。 红衣女子此时的脸色分明就有问题……这要是过去,怕是没什么好下场。 “呵!” 她冷笑:“你以为,你不过来就有用吗?” 话音刚落,她赫然起身,一身红裙随风飘舞。刹那间,房间内似乎有风起。 林江年眼皮猛然一跳:“等等……” “你不想知道玄阳图的下落了吗?” 下一秒,房间内的风又骤然平息。 红衣女子冷着脸,压抑着心头的那一丝怒气。 “有下落了?” “你先冷静,听我慢慢跟你说?” 林江年摆摆手,见她还没有反应,又提醒道:“正事要紧!” 柳素:“……” 知道这家伙在转移话题,但听到有关玄阳图的下落,她还是又冷静下来。 深呼吸一口气,将那羞怒的情绪暂且压下,冷眸瞥了他一眼:“暂时先放你一马!” “说!” 说罢,她重新坐回桌前,盯着林江年。 林江年也微松了口气,这才开口道:“今天,我去找了纸鸢……” “按照你之前说的计划,从她口中想办法打探玄阳图的下落……”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纸鸢她竟是三品问道境的高手你敢信?她果然很危险,怪不得临王会重用她……” 柳素面无表情的打断了林江年的喋喋不休:“说重点!” “重点就是……” 林江年这才轻叹了口气:“我问过她了,她也不知道玄阳图的下落。” 柳素眼眸骤露凶光:“你耍我?!” “真没有……” 林江年摇摇头,正色道:“我今天试探从她口中询问玄阳图时,她不像是在说谎,应该真不知道玄阳图的下落……如此一来,知晓玄阳图下落的人就只剩下了……” “林恒重!”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 柳素短暂的陷入了沉默,一时间也将要找林江年算账的念头抛在脑后,俏眉紧皱。 这个消息,让她意料未及! 连纸鸢都不清楚玄阳图的下落? 如此一来,想要找到玄阳图只剩下了两个办法。 要么是林江年继续漫无目的在如意楼内翻找,要么就是……去找林恒重! 他一定知道玄阳图的下落。 只是…… 红衣女子皱眉,深深看了眼前的林江年一眼。 这是她最后的计划,也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希望看到的计划! 如今的林江年,已经逐步在临王府内站稳脚跟。现在的他越看越跟真正的临王世子没有两样。整个王府内也没有人怀疑这一点,即便是最有可能识破林江年身份的纸鸢,也似乎对于林江年没有太多的怀疑。 这其中当然少不了她的功劳,她几乎将那临王世子的性格生活习惯,乃至于一言一行的一切细节都告诉了林江年,而林江年也不负众望,精湛的演技和心理素质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当然,这也跟那位临王世子本身性格孤僻有关! 这临王府内没有多少跟他亲近之人,因此一般人也难以察觉。林江年才能如今在临王府内站稳脚跟,如鱼得水。 可是…… 林恒重不同! 他是临王世子的亲爹,是那临王世子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如今想要拿到玄阳图,就只能靠林江年去找林恒重打探,不过问题是……林江年若见了那位临王,能蒙混过关吗? 那位临王征战沙场多年,是如何精明之人,林江年这个假世子,当真又能瞒的住他吗? 一旦露馅…… 柳素俏眉紧皱,陷入沉思纠结当中。 直至许久之后,她才突然深呼吸一口气,目光凝重的看着林江年:“眼下,只有这最后一个办法了!” “你去见林恒重……想办法从他口中,拿到玄阳图。” 柳素的话没有出乎林江年意料,这的确似乎是最后的办法了。 “你不怕我的身份暴露?”林江年叹气。 柳素盯着他:“你有信心吗?” 林江年摇头:“说实话,没有。” “我没见过林恒重,连他什么模样都不清楚……再说了,哪有亲爹不认识儿子的?我这假冒在他面前,恐怕真的瞒不住。” “瞒不住,也得试一下!” 柳素咬牙:“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随后又想到什么,柳素目光明亮坚定:“而且,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林恒重常年在外,与他的这个儿子并不亲近,接触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你面对他时的确可能会露出破绽,但只要掩饰的好,也不一定会出什么问题……” “那林恒重打死都不可能想得到,天底下会有你这样与他儿子如此相似之人,他也绝对猜不到临王世子被掉了包……” “所以,不一定真的会暴露!” 在一通分析之后,柳素心中又逐渐多了几分底气。 是啊! 谁说一定就会被发现? 只要林江年伪装的好,即便有些异常……但正常人谁会联想到林江年是假冒的? 只要不露出原则性的的纰漏,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想到这,柳素微松了口气。 而林江年则是怔怔看着眼前斩钉截铁,很快就下定决心的柳素。 她还……挺迅速的? “不过,万一我真的露馅了吗?”林江年又看了她一眼,问道。 “露馅,你得死!” 柳素面无表情道:“从今天开始,有关临王世子的某些细节习惯,我必须要重新跟你好好讲一遍……你有问题吗?” “我能有问题吗?” “不能。” “那你还问?” “……” 夜幕之下。 王府内寂静无声。 一道身影漫步在王府内,似漫不经心的走着。轻柔的步伐踩在地上,没有半分声响。 不多时,她出现在小院之外,抬眸,看向不远处院子里那亮着灯光的房间。 “纸鸢姐?” 小院之外,站着的两个侍女微微一愣。 纸鸢姐今晚怎么来了? “嗯。” 纸鸢微微点头:“殿下呢?” “殿下已经回房,应该快歇息了。” 纸鸢点头,又抬眸看着那还亮着光的窗户,沉默犹豫了下。 “我去看看殿下。” 纸鸢淡淡开口,迈步走进院子。 门口的侍女眼神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神中的那一丝震惊之色。 纸鸢姐来看殿下? 大晚上的看望殿下? 这,有些不对吧? 虽说如此,但两名侍女却也什么都不敢说。 …… 院中,清净。 纸鸢目光扫视院子,院中寂静,并无奇怪之处。而后,她又看向不远处的走廊,缓步,靠近。 当出现在走廊上时,纸鸢突然停下脚步,微微嗅了嗅鼻,神色疑惑。 空气中,夹杂着一丝酒精气息,同时,似乎还伴随着一缕清香? 疑虑神色浮现闪过,纸鸢目光落在不远处那紧闭的房门上。 …… 房间内,灯火摇曳。 “记住了吗?” 在重新将有关临王世子的某些细节又讲述一遍后,柳素有些口干舌燥。 而林江年若有所思,将这些记了下来,点点头:“差不多了!” “不能差不多,你必须全部记下,还有……面对林恒重时,绝对不能露出半点破绽来!” 柳素目光十分严肃:“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她绝不是在危言耸听,这是随时会丢了性命的大事! 柳素十分重视,甚至都忘记要找林江年麻烦。 “我知道了。” 林江年点头,他当然很清楚假世子被戳穿的下场是什么。 “对了……” 正想问些什么时,突然瞧见柳素猛然扭头看向门外。 “怎么了?” 林江年一愣,便见柳素脸色一变,声音突然压低。 “院子外,有声音!” “有人来了!!” “……” 第八十七章 柳素身份暴露 “有人?!” 听到柳素的话,林江年同样猛然扭头看向门外。 紧闭的房门,门外静悄悄的……哪里有人? “院子外,有对话声!” 柳素听觉极其敏锐,哪怕相隔甚远,依旧察觉听到小院外的对话。 微弱,但却又清晰引起了她的警惕。 她脸色微微一变:“进来了!” “进来?!” 林江年此刻也回过神来,眉头一皱。 临王世子性格孤僻,林江年也吩咐过,晚上若无重要之事,不许任何人随便闯入打搅他清修。 院子外只有两名侍女看守,即便发生任何事情,也会在院外通报。 眼下这大晚上的,谁无声无息的闯了进来? “进院子里来了?”林江年眉头紧皱。 “没错!” 柳素的脸色已变得极为严肃,这大晚上的谁会闯进来? 与林江年对视一眼时,两人眼神似乎达成了某种不约而同的猜测。 “纸鸢?!” “多半是她!” 随着异口同声,房间内两人脸色也猛然一变。 只有她了! 王府之内,府上的下人绝对不敢擅闯主子的院子。 而唯一敢如此肆无忌惮的人,只有纸鸢! 只可能是她! “不,不会吧……” 此时的林江年也有些慌神意外,皱眉道:“她怎么会来?这大晚上的……以前从来没有过?” “不知道!” 柳素摇头,此时情况紧急,已经来不及思考那么多。 “我得赶紧走!” 不清楚纸鸢为何大晚上会出现在这里,但两人都很清楚。一旦被纸鸢发现柳素,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柳素当即起身快步走到侧边窗口。可就在她准备离开时,脸色又一变,迅速退回来。 “不行,来不及了,她已经进院子了!” 柳素脸色骤变,声音中也多了一丝慌乱。 纸鸢已经进了院子,眼下这夜深人静漆黑一片,她现在从房间内出去,很难不引起纸鸢的怀疑。 纸鸢的武功不低,怎么会察觉不到? “怎么办?” 此刻,饶是一向镇定的柳素也有些慌了神。 纸鸢大晚上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来找林江年的。显然,绝对不能让她发现柳素的存在。 否则,这一切难以解释! 但眼下纸鸢已出现在院子里,脱身是不可能了。 柳素目光迅速扫视打量房间四周,寻找着藏身之处。房间并不算小,但环顾四周,房间内一目了然,很难找到藏身之处。 只要纸鸢一进来,一眼就能发现她的存在! 而就在这时。 “蹬蹬……” 轻柔的脚步声靠近。 显然,门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走廊上。 这一下,就连林江年都听到了,面色微变。 这要被纸鸢发现房间内的柳素,可就解释不清了。 “快,你赶紧躲起来!” 林江年压低声音:“我来尽量拖住她……” 情况紧急,由不得柳素思考那么多。她当即快步穿过屏风,扫视四周,唯一能藏身之处只剩下不远处的那一排书架。 只是,那一排书架的藏身并不隐秘,极其容易暴露。但眼下,这已是她唯一能的藏身之处。 想到这,柳素便赶紧过去,刚迈出一步,眼角余光又似乎瞥到什么,扭头。 眼睛微微一亮。 …… 房间内。 林江年没来得及去看身后柳素的躲藏,门外脚步声已经凑近。 很清晰。 很轻。 脚步声停在门口,突然安静下来。沉默了片刻,门外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 “殿下?” 声音很轻,略带几分冰冷。 果然是纸鸢。 听到门外那熟悉的声音,林江年心中愈发疑惑。 她这大晚上的来干什么? 印象中她从未晚上来过这里,甚至平日里极少踏足此处。 平常林江年的起居生活都有其他侍女丫鬟照顾,纸鸢并未参和。两人之间根本没有太多交集,可今晚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说,跟白天的事有关? 林江年脑袋思绪略有些混乱,下意识瞥了眼身后,却见身后空荡荡,已没了柳素身影。 嗯? 躲哪里去了? 林江年目光粗略扫视了一圈,没有瞧见柳素的身影,心头微松了口气。而这时,门外又传来纸鸢重复的声音。 “殿下,你睡了吗?” 林江年来当即回身,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情绪,看向门外。 “有事?” 门外沉默了下,传来了纸鸢的声音:“有些事,想找殿下谈一谈。” 三更半夜? 找他谈事? 换成是别人,恐怕多半是来主动献身的。 但门外的人是纸鸢……有鬼! 有问题! 正要拒绝时,林江年又想到什么,眯眼思索了片刻。诸多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 而后,林江年整理了下衣衫,来到门口,开门。 门外,夜色如墨,夏日的晚风轻轻吹拂而来,一阵似有似无的淡淡清香扑鼻,少女清香,淡雅而又好闻。 门外,一袭素白长裙的纸鸢静静站在门外。 一如白日所见的那般姿态,素白长裙,锦绣绸缎,清雅而又高冷的气质。青丝秀发垂落,微微散开,空气中弥漫着几分发丝香气。 秀发之下,依旧是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蛋,以及那双极少流露出情绪的眼眸。静静看着房间内的林江年,眸子微微抬起,似不经意的扫视了眼房内。 “殿下。” 她轻声开口。 “呦,稀客啊!” 林江年瞧着出现在眼前的纸鸢,脸上浮现意外的神色,目光略有些玩味的上下打量着她那隐藏在白裙之下若隐若现的妙曼身躯。 “这大晚上的,你来找本世子有何事?” 似察觉到殿下的目光,纸鸢有些不习惯,眉头微皱,但随即又逐渐散开。 “有些事,想跟殿下聊一聊。” “何事?” 林江年目光依旧落在纸鸢身上,缓缓游走。顺着她那精致清冷的脸庞往下,游走于若隐若现的细腰美腿,再又缓缓往上…… 还别说,性子冷是冷了点,但容貌气质身材都没的说。 以前没仔细观察过,眼下随着林江年视线不断游走,倒是略有些意外……看不出来,身材还不错? 高挑妙曼的身段,以及那隐藏在长裙之下的曲线,发育不错,与小竹那种小丫头片子完全不同。 此刻,门外的纸鸢神色有些不自然。 殿下那略微火热的目光不断在她身上徘徊,似乎要将她看穿般,这让她极为不习惯。 也有一种莫名涌现的……羞耻感?! 她当即有种转身离开的冲动,但随即又想起什么,将那一丝羞怒情绪逐渐压下,再度不经意扫视了一眼林江年身后的房间。 “殿下,让奴婢在门外说?” 林江年原本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眼前的纸鸢,目光极为放肆。明显能感觉到纸鸢那不适而略带几分恼怒的目光,但随即,又逐渐冷静下来。 眼神对视时,望着纸鸢那平静而清澈的目光。不知为何,林江年心中竟涌现起一丝说不上来的羞耻感? 见鬼了! 脑中快速将这奇怪的念头甩出,又看着门外纸鸢那依旧平静的神色,心头微微一凝。 她这意思……想进房间?! 难道是真发现了什么? 思绪流转,林江年最终点了点头。 “进来吧。” 说着,他转身回到房间内。 虽然不清楚纸鸢今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眼下若是将她拦在门外,多半会引起她的怀疑。 与此如此,倒不如将计就计。 转身之际,林江年目光又快速扫视房间,确定没有瞧见柳素后,这才微松了口气。 但随即心中又有些疑惑……她躲在了哪里? 门外,纸鸢见到林江年如此干脆利落的让开,也是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轻迈步伐,踏入房间内。 “关上门吧。” 房间内传来林江年的声音。 纸鸢动作一顿,抬眸,却见林江年已坐在桌前,正玩味的打量着她。 似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她身上。 纸鸢沉默,一瞬间回想起那晚所发生的事情,眼眸略有一丝异色闪过。 不过片刻后,她还是关上门,转身,缓缓来到桌前。 “坐吧。” 纸鸢目光清冷,缓缓在一旁坐下。 谁料,林江年却拍了拍自己身旁:“坐过来!” 纸鸢眼眸一惊,又迅速低垂眼眸,没有动。 “怎么?不愿意?” 林江年见她没有反应,嘴角微微扬起。 纸鸢轻声开口:“不合适。” “为何不合适?” 纸鸢淡淡道:“奴婢不能与殿下接触过近!” “这又是哪来的规矩?” 林江年脸上的笑容愈浓,见她不说话,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 纸鸢眼眸一凝,几乎是下意识想要后撤。 林江年一屁股坐在她旁边。 距离极近。 微微低头,便能瞧见身旁的纸鸢那无比白皙精致的脸庞,闻到她身上传来淡淡的清香。 以及瞥见她那低垂的眼眸中,一丝难以察觉,却一闪而过的慌乱情绪。 她很紧张? “本世子说过的话,那就是规矩!” 林江年缓缓开口,脸上那玩味的笑容似乎越来越盛。如此之近的距离,他愈发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面前的纸鸢。甚至还微微凑近,凑到她跟前。 纸鸢像是受了惊般,下意识后撤,与林江年稍许拉开了些距离。 “殿下,请自重!” 声音依旧清冷,却似乎多了一丝慌神。 “自重?” 听到这话,林江年打量着眼前的纸鸢,笑容怪异。 “你大晚上主动来到本世子的寝房,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谈什么……谈人生理想?还是谈情说爱?” “你说说,本世子应当怎么想?” 纸鸢一怔,似乎完全没料想到这一点。 直到此刻殿下开口,她才意识到什么……大晚上她独自来到殿下寝房,的确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联想到此刻环境和气氛,饶是她也有些顶不住,微微扭开视线,这才开口:“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确定没有?” 林江年似笑非笑:“谁能保证,伱是不是想对本世子投怀送抱?” “该自重的,不应该是你么?” “……” 刹那间,纸鸢慌了神。 那原本清冷而波澜不惊的白皙脸蛋上,徒然多了一抹慌乱的红。 面对着林江年那灼灼的目光,以及逐渐靠近的动作。她几乎是本能的下意识起身,后退两步。 “殿下……” 她低垂眼眸,深呼吸几口气,努力镇定下来:“奴婢并无此意,是殿下误会了。” 林江年没动,抬头玩味的看着房间里那此刻已有些慌神的纸鸢,笑容愈发得意。 “误会?本世子看未必吧?” “而且,既然误会了……那为何不干脆将错就错?” “你既是本世子的侍女,那替本世子暖个床……没问题吧?” 很放肆的语气。 若是放在平常,林江年绝不会如此胆肥。 但今晚,他不得不这么做。 柳素眼下还在房间内,万一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林江年不得不出此下策,不按常理出牌先打她一個措手不及,扰乱纸鸢的理智,让她没有机会和时间思考。 再想办法吓跑她! …… 果不其然,林江年的话让的确纸鸢短暂的慌了神。 似没料到殿下竟会如此直白? 短暂的一抹慌乱情绪涌现,那清冷的眸子中也有些羞怒闪过。 但很快,她又似乎意识到什么,脸上的慌乱情绪逐渐消退,眸子也随之逐渐冷静,看着坐在桌前那满脸玩味笑容的林江年,若有所思。 而林江年瞧见纸鸢那越来越冷静的神色时,心头一咯噔。 不好! 她反应过来了? 正要再说些什么时,却见纸鸢平静开口:“殿下何必如此刻意?” 话音刚落,纸鸢抬眸,目光在房间内扫视一圈。 林江年心头随之悬起。 “你这话,何意?” “难不成,是本世子误会了你不成?” 林江年眯起眼睛,神色依旧镇定,依旧步步紧逼:“你夜半三更闯入本世子房间内,莫非是真想与本世子单纯的谈人生理想?” 目光扫视房间,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纸鸢低垂眼眸,落在林江年身旁的桌上。 桌上摆着一坛酒,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香气息。 “本想提醒下殿下,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 纸鸢突然开口,似没有再受到林江年的影响。 林江年眼皮猛地一跳:“你到底想说什么?” 纸鸢则是缓缓将目光落在林江年身上,突然开口:“殿下的房内……有人吧?” 林江年心头一咯噔。 真发现了? 不过对视纸鸢清冷的眸子时,林江年依旧还是淡定道:“人?哪来的人?” “殿下何必再装傻?” 纸鸢轻轻摇头,沉默了下:“殿下的房间内,有女子的胭脂香气。” 语气轻柔,却斩钉截铁。 林江年表情微微呆滞,胭脂……香气? 之前柳素在房间里时,林江年的确能嗅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但那味道极淡,几乎难以察觉。 这她都能嗅闻到? 狗鼻子吧? “你,是不是嗅觉出了什么问题?” 林江年镇定的嗅了嗅四周空气,摇头:“哪有什么胭脂香气?” “要说香气,我倒是觉得你身上的气味挺好闻的。” 林江年看向纸鸢,试图转移话题。 纸鸢俏脸微冷,转过身去,没有再看林江年的目光。 随即打量起房间。 林江年胆战心惊。 当真被发现了吗? 还是她在故意使诈? 还有……柳素到底躲在哪里? 心头不安,林江年强自镇定站起身来,面色依旧如常。 “你的意思是,本世子在房间内金屋藏娇了不成?” 说着,林江年目光顺着纸鸢同样扫视了眼房间,没有瞧见任何异常,也没有见到柳素的身影。 已经走了么? 林江年心头稍定,瞥了她一眼:“那你倒是说说看,本世子把人藏在了哪里?” 纸鸢没说话,美眸依旧扫视打量着房间,似微微皱眉,随即,她突然朝着屏风后走去。 林江年见状,心头隐约涌现一丝不安。为了确认一番,也跟着走上去。 屏风之后,空空如也。 依旧没有任何身影。 林江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书架角落……那里是唯一藏人的地方。 当瞧见那里也空荡荡,没有任何身影时。 林江年总算如释重负,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正要回头去看纸鸢时,眼角余光突然落在不远处的床榻之上。 下一秒,林江年怔在原地。 不远处那朦胧轻纱的床榻上,雕刻着精致花纹,价值不菲。床上铺着金丝被褥,摆放的整整齐齐。 当林江年眼角余光略过时,却猛然察觉到了不对…… 他能瞧见那床上被褥下,微微凸起。 不起眼,却又很是明显! 这是林江年每日晚上睡觉的地方,如何不清楚有什么变化? 柳素……她躲在这里?! 的确,这里似乎是房间里唯一能藏身的地方。躲在这里很难被发现,但若是有心观察的话,还是能瞧的出问题来。 意识到这一点的林江年当即连呼不妙,回头,见纸鸢目光正好扫过。 “看吧,我说没人吧?本世子有金屋藏娇吗?” 林江年不动声色上前,挡在纸鸢跟前。 纸鸢下意识后退一步,目光狐疑的看着林江年。 “既然没人,殿下为何要挡在奴婢面前。” 林江年正想狡辩些什么时,却见纸鸢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突然开口。 “床上,有人吧?” 一股惊恐而悚然感猛然涌上心头。 她,还是发现了?! “你想多了,本世子床上怎么会有人?” 心头惊疑不定,但林江年依旧嘴硬,尝试最后的挣扎。 纸鸢却像是早有预料般,眼眸泛冷:“都到这个时候了,殿下还想要隐瞒么?” “奴婢,已经察觉到她的气息了!” “……” 一股从心底的寒意涌现,林江年心头一颤。 还是被发现了? 她竟能察觉到柳素的气息? 那么意味着……暴露了? 脑袋有些发懵,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时的林江年,注视着纸鸢那逐渐泛冷的眼眸,心头一沉。 此刻的纸鸢,没了先前的平静。 眼眸冰冷,像是笼罩在某种寒意中,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林江年。 “殿下,到底将何人藏在了房内?” 略冰冷质问的声音。 身为王府侍女,却胆敢质问世子殿下。 天下独一份。 但此刻的林江年却答不上来。 承认? 那就完犊子了! 不承认? 又被抓了个现成,柳素身份暴露,如何跟纸鸢解释她的存在? 无论怎么回答,都有问题! 就在林江年后背发凉,思绪混乱之际。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 “殿,殿下……” 声音很轻,略带几分柔弱,似乎还有几分害怕颤抖。 这声音…… 林江年猛然扭头。 不远处,床榻之上,多了一个人。 果不其然,正是柳素。 她的确就躲在那。 可还没等林江年来得及震惊,视线中的这一幕,又让他愣在了原地。 视线中,床榻之上,被褥之下露出了一张精致而绝美的脸庞。 正是柳素。 只是此刻的柳素,却与林江年印象中的她不太一样。 此刻的柳素披头散发,没了以往半分的清冷气质,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弱弱可怜无助的姿态。 她蜷缩在床榻角落,缓缓坐起身子,娇躯藏匿在被褥之下,仅露出一张满是可怜畏惧,眼眶柔弱的的脸蛋,以及脸蛋下雪白的锁骨,以及……香肩? 嗯? 林江年瞳孔微微一缩。 瞧见那雪白细腻的锁骨香肩,分明没有半分衣物遮掩……她衣服呢? 怎么躲在床上,难道还把衣服给脱了不成? 不对…… 林江年脑袋嗡嗡,看着眼前的柳素有些恍惚。 熟悉而又陌生! 分明还是那张脸,就是红衣女子。 柳素! 只是,此刻她脸上那娇弱的神情,柔柔弱弱,像是逆来顺受,受了什么委屈……竟似乎与小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反应? 这,怎么回事?! 她这是想干什么?! 就在林江年还没回过神来时,他的身后,纸鸢的目光也恰好落在床榻之上。 果然有人! 她眼眸骤然一冷。 不出她所料,殿下果然……‘金屋藏娇’?! 刹那间,纸鸢眼眸多了一丝杀意。 殿下的房间内怎会出现陌生之人? 到底什么来历?! 只是,当她目光落在那道身影身上时,在瞧见那道身影的模样时,却又像是怔住了一般。 “是你?!” 声音,略有些意外。 而此刻,蜷缩在床榻角落,正满脸委屈害怕神情的柳素低着脑袋,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纸鸢:“是,是我……” 沉默! 林江年脑袋嗡了一下,愣住。 看了看纸鸢,又看了看床上的柳素。 认,认识? 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纸鸢在瞧清楚床上的身影模样时,也愣了下。下一秒,那原本浑身弥漫的寒意,骤然消散。 她看了看一旁的林江年,又看了看床上那‘楚楚可怜’神色姿态的柳素,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怎么回事?” 她眯起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素似乎有些害怕,不敢去看她的眼神,低着头,小心翼翼道:“是,是殿下……殿下瞧上了奴婢,所,所以……奴婢,奴婢不敢反抗……” 声音很轻,很柔弱。 只言片语,便描述出了一位柔弱女子无法反抗强权,只能被迫承欢的委屈心酸 纸鸢眼神意动,果然如此。 而这时的林江年,听到柳素那柔弱的声音,有些恍惚……这还是她吗? 这还是那个气势汹汹,欺人太甚的红衣女子吗? 她这…… 目光吃惊的林江,终于逐渐意识明白了点什么。 奴婢? 柳素自称的……奴婢? 纸鸢也认得她? 那么……有什么灵光从林江年脑海中闪过。 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扭头看向床上的柳素,见她那楚楚可怜的姿态,像极了被强迫委屈时不敢反抗的良家女子。 但那轻柔的眼眸中,却隐约带着一丝……狡黠? 果然如此! 林江年瞬间明白过来! 柳素不但认识纸鸢,甚至……她还是这临王府的侍女?! 一瞬间,脑海中诸多疑惑迎刃而解。 怪不得她对这临王府了如指掌,怪不得她出入临王府从没有被发现过……原来,她早就潜入进了临王府? 她早就是临王府中出的叛徒?! 想到这一点,林江年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不过,那原本悬起的心也终于放下。 原来如此……那就好办了! “唉……” 林江年深深叹了一口气,脸上表情演技转变极快:“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本世子也就不藏了!” 确定了柳素的身份,林江年逐渐有恃无恐,回头看向纸鸢,淡淡道:“本世子的确在金屋藏娇……藏个小侍女,没什么问题吧?” 纸鸢抬眸,此时的她也逐渐冷静下来。确定殿下房间内的不速之客,是府上的一个侍女,她倒是微松了口气。 只不过,又想到了什么…… “殿下,忘记奴婢跟殿下说过的事情了?” “本世子当然没忘,不过……” 林江年目光玩味:“食色性也,本世子找个小侍女陪本世子侍寝……没问题吧?” 纸鸢沉默,没说话。只是静静注视着林江年,一言不发。 而林江年没有再理会纸鸢,转身将目光看向床榻上,那躲在被褥下的柳素,眼眸闪烁。 好一个红衣女子! 骗的他可够深啊! 似乎想到什么,林江年嘴角微微扬起,突然缓步走到床榻边。 原本坐在床榻上的柳素,当瞧见林江年靠近,心头猛然涌现一丝不祥的预感……他想干什么? “对了,还不知道你这奴婢叫什么呢?” 林江年靠近床榻边,盯着坐在床上的柳素,脸上满是玩味的笑容。 柳素眼眸中浮现一丝羞怒,她如何不清楚林江年是故意的? 当着纸鸢的面,套她话? 但此刻,她却也只能暗暗咬牙:“奴婢……名叫柳叶。” 声音很柔,但那双眼眸却瞪着林江年。 “柳叶?” 林江年笑眯眯道:“这名字不错,好听,本世子喜欢!” 柳素?柳叶? 哪个才是她的真名? 林江年盯着她的脸庞,如此之近的距离,能瞧见柳素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凌乱的秀发,可怜兮兮的神色。 以及那裸露在外雪白修长的脖颈,以及那雪白的香肩,平整而光滑,如玉般娇嫩…… 似乎察觉到林江年的目光,柳素当即面露一丝羞怒,在纸鸢看不到的地方,怒目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略有些慌乱的将那雪白香肩藏进被褥下。 包裹的严严实实。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脸上玩味笑容愈发明显。 害怕? 果然! 她害怕身份暴露。 那么…… 林江年突然伸手,柳素意识到不妙……他想做什么? 趁机占她便宜? 正要后撤闪躲,但下一秒,她眼角余光瞥见床下不远处的纸鸢,目光正落在二人身上。 柳素动作一顿。 下一秒,林江年捏住了她的下巴,轻轻捏着,上下左右瞧着,眯着眼睛笑意盈盈。 “真是好一张漂亮的脸蛋,本世子喜欢,啧啧……” 如同那纨绔子弟,调戏着良家妇女那般下流的姿态! 柳素只感觉胸腔内有怒气几乎要迸发而出,却只能硬生生的忍着,眼眸柔和:“多,多谢殿下夸奖……” 那但柔和的眼神下,却满是怒气杀意。 不过,林江年熟视无睹。眼下意识到柳素不敢轻举妄动,林江年自然也就肆无忌惮。 想起之前被她欺负,当即报复心大起。 “今晚,你就乖乖给本世子暖床吧?” 林江年淡淡开口,看向柳素的目光充满了意味深长。 柳素怒不可恕,却只能强忍住心头的羞怒之意,依旧露出那张可怜兮兮害怕的神情,求助般的看向了不远处的纸鸢。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不得不感叹,这个女人的演技精湛! 若非是早知晓她的身份,恐怕他都得被骗过去。 两种身份状态,当真是切换自由! 眼下这可怜兮兮的姿态,谁见了都得心神荡漾。 “殿下。” 这时,身后传来纸鸢的声音。 林江年扭头,见纸鸢正看着他。 “还有事?” 纸鸢瞧了一眼林江年,沉默了下:“殿下当真要如此?” “放弃了?” “本世子当然没放弃。” 林江年摇摇头:“不过……” 他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神色:“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 “本世子乏了!” 说着,林江年便动手去解衣衫。 床榻上的柳素瞧见这一幕,当即眼眸睁的圆圆的。 他,他要干什么? 眼睁睁看着林江年褪去了外衣,爬上了床。柳素娇躯猛然一颤,脸蛋也瞬间绯红。 惊慌,惊惧! 他,他疯了? 他想干什么? “过来!” 爬上床的林江年,扭头看向柳素,在纸鸢瞧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无比得意的笑容。 说着,便一头钻进被褥。 柳素娇躯一颤,下意识想要阻止……但目光对视上不远处的纸鸢,心头一惊的同时,手上的动作也下意识一缓。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然感觉一道炙热的身躯靠近。 刹那间,柳素娇躯徒然紧绷,像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当即紧绷! 而林江年察觉到她的反应,非但没有半点后退,反倒是往里面挤了挤。 下一秒,手中似乎触碰什么细腻光滑的地方。 嗯?这是? 意识到这一点的林江年扭头,便瞧见柳素那几乎能喷火的眼神,死死盯着他。受惊般的娇躯一缩,迅速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还瞪他? 胆子挺肥? 眼下,纸鸢尚在房间里,柳素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如此一来,那么…… 报复的心思骤然涌现,林江年当即二话不说,伸手顺着旁边摸去。 然而下一秒! 还没等林江年触碰到什么,便感觉有一只细滑娇嫩的素手抓住他的胳膊。 随即,徒然用力。 像是狠狠报复一般,很用力的抓下! “嘶!” 林江年倒吸一口凉气,疼的一抽搐。 差点没叫出来! 幸好忍住了! 他猛然扭头,却见柳素那绯红的俏脸,美眸羞怒死死的盯着他,咬牙切齿。 眼神中几乎要冒火! 疼! 很疼! 感受到那胳膊上钻心的疼痛,当即给了她一个怒目的眼神。但柳素丝毫不惧,羞怒万分的盯着他。 两人就在床榻上,被褥之下,当着纸鸢的面暗中较劲! 林江年也恼了!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敢反抗? 当即强忍疼痛,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着被褥下摸去。 柳素似乎没料到林江年竟敢如此胆大,竟然还敢来? 等她意识到不对时已然来不及,被褥下空间太小,根本容不得她有反应。 “嘤……” 林江年一怔,而身旁的娇躯也猛的一颤,当场僵硬在原地。 林江年随即才猛然反应过来…… 还没等他来得及细细感受,身旁那僵硬的娇躯似乎回过神来,慌张转身。 “撕拉!” 一声清脆的撕扯声。 被褥之下,林江年感觉手中似乎多了什么,怔怔出神,这是…… 扭头,便见一张羞愤通红的精致俏脸,正紧咬下唇死死盯着他。 似乎要将他生吃了般! 看着这张如此精致绯红而羞怒的脸庞,林江年怔了怔,这下真…… 那啥了? 而此刻的柳素眼神几乎要冒火,羞愤的差点没当场昏过去。那愠怒的杀气弥漫,在纸鸢看不到的地方肆意弥漫。 他,他竟然敢…… 一想到这,柳素娇躯猛然颤抖,气的眼泪都快出来。 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今晚,竟被这家伙给…… 那羞愤又怒气的情绪交织,几乎差点没抑制住情绪,当场几乎就要翻脸。 但一想到纸鸢还在房间内,又不得不强压抑下心头的怒气,咬牙切齿。 “还不赶紧把她支走?!” 咬牙切齿的声音。 林江年侧目,瞧见她一张精致绯红的脸庞,心头愈发火热。 深呼吸了一口气,心头的冲动蠢蠢欲动,当即扭头看向床榻外不远处的纸鸢,强自镇定道。 “怎么?还要继续看吗?” 像是带着几分挑衅的语气。 原本沉默的纸鸢,看着床榻上那折腾的二人,一抹恼怒神情涌现。当即面无表情的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帮本世子熄下灯,记得关门!” “……” “砰!” 随着房间门被重重关上。 房间内的二人,也似乎终于深深松了口气。 危机解除了?! 沉默! 寂静! 房间内像是突然陷入死寂,没了动静。 如同那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宁静而诡异!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林江年突然感觉身上一轻。 被褥突然被抢走了去。 紧接着,那原本靠近他身旁的柳素,像是触电般飞快的缩到角落,离他远远的。 林江年低头看去,瞧见自己胳膊上那紫青的一块时,龇牙咧嘴:“你下手真狠!” 那胳膊几乎肿起,足以看出她下手多狠! “活该!” 漆黑的房间内,传来柳素那几乎咬碎银牙的愤怒声音。 回头,见柳素全身都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凌乱秀发下,那双美眸死死盯着林江年,愤怒至极。 泛着红,怒目凶狠! 显然,对于林江年刚才的行为她异常愤怒。 她又惊又惧又愤怒,怎么都没想到林江年竟然如此胆大!想起刚才的事,便愈发怒气冲冲! 若非是忌惮门外或许还未离开的纸鸢,她恐怕现在就…… 而此时,林江年的脑袋还有些昏沉。鼻息间嗅闻到来自柳素身上那淡淡的清香,似意识到什么,又低头看向另一只手。 那只手上,正轻抓着一块丝绸般的布料。 布料上,似绣着一对鸳鸯,挺好看的。 ……不是红色的? 看来,她也不是完全喜欢红嘛? 林江年心念如此,突然想起刚才那惊鸿一瞥的触感…… 黑暗中,他扭头看向那将自己紧紧包裹在被褥中的身影。目光中,似乎有了什么心思念头。 愈演愈烈。 而此刻,一旁心乱如麻,羞愤之际的柳素也察觉到什么。 扭头,便见林江年手中正拿着…… “还给我!” 她当即羞怒开口,但下一秒,抬眸。当瞧见那黑暗中,一双略泛着几分红丝的目光,以及那沉重的呼吸感。 仿佛预料到什么的柳素心头当即一紧,精致脸上浮现一抹惊慌神色。 “你,你想干什么?!” “……” 第八十八章 好狠的女人 “我想……” 黑暗的房间里,床榻上。 林江年声音有些沙哑,盯着眼前粉面桃红的柳素,眼睛泛红,呼吸沉重而急促。 柳素娇躯一颤,她又不是傻子,如何意识不到此刻气氛的不对劲? 眼前这家伙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般。 分明是已经上头了! 漆黑夜色下,柳素早已绯红羞愤欲绝的神情,以及眼眸中难以掩饰的慌乱。 “你,你不要乱……” 正当她开口想要警告,黑暗中,林江年却突然朝着她扑来。 柳素眼眸徒然睁大,惊惧神情涌现,本能想要反抗。可还没等她来得及从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被褥中出手,便被林江年扑了个正着。 “啊……” 一声轻呼,一道火热身躯靠近,将她推压在床榻上,而后压下。 即便隔着厚厚的被褥,依旧能感受到那沉重而火热的身躯靠近。 柳素绯红的脸庞滚烫,惊慌的情绪刺激的她娇躯紧绷颤抖。身体本能的保护机制让她想要反抗,可下一秒她又脸色苍白…… 先前为了保护自己,她用被褥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可眼下这被褥竟成了束缚她的囚牢,将她手脚紧紧包裹,包的透不过气来。 她挣扎着想要从其中脱身,但黑暗之中,林江年那炙热的气息已然迅速靠近。 “不,不要……” 柳素眼眸惶恐,猛然扭过头左右闪躲,试图想要躲避。可如此狭小的空间,手脚被束缚,余留下那楚楚可怜动人神色的精致面容,又能如何躲藏? 一个不留神,那伺机而动的林江年突然低头。 “唔……” 柳素美眸徒然睁大。 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 漆黑而寂静的房间内。 空气中隐约弥漫着一丝略……难以言明的暧昧气息。 床榻之上。 在被林江年突然‘偷袭’得逞后的柳素脑袋瞬间空白,像是宕机了般,一时之间忘记了任何反抗,任由着对方为所欲为。 在林江年那强硬的攻势之下,她娇躯逐渐瘫软,提不起一丝力气来。 终于,在她意识察觉到身体的反应,绝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惊慌神色。 难道今天要……失身于此? 羞愤,害怕,惊恐,不甘,畏惧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来。但随后,又在林江年那强烈的攻势之下逐渐土崩瓦解。 …… 黑暗之中,此刻被强烈欲念遮掩了理智的林江年,似乎已经将纸鸢的警告抛在脑后。 他死死盯着身下那张精致绝美,却又满是潮红神色的脸蛋,楚楚可怜姿态,盈盈目光迷离,水汪汪神色,欲拒还迎般的姿态。 已经不满足于此的林江年当即伸手将那包裹着娇躯的被褥掀开,想要一探究竟…… 被褥下滚烫的气息夹杂着浓郁的女子清香,伴随着若隐若现可见的扭动娇躯…… 而就在这一刻,原本被欲念蒙蔽了双眼的林江年,又在刹那间清醒过来。眼眸中的情欲快速消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的脸上突然浮现一丝痛苦神色,死死盯着身下那面色潮红,紧咬下唇,羞愤盯着他的柳素。 “放,放手!” “你,你给我放开……” 林江年龇牙咧嘴,还没等他来得及威胁,脸上便露出更痛苦的神色。 “放……哎呦我错了,轻点……放手……” “……” “滚,滚下去。” 一丝颤抖而紧张的声音传来。 “好,我滚……你冷静……松,松开……” 在沉闷昏暗的气氛下,柳素死咬下唇,这才像是触电般的松开了手。 而恢复自由后的林江年则一头栽倒在床榻上,弓起身子捂住身体某处,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好狠…… 这娘们好狠! 硬生生给林江年掐冷静了! …… 床榻内。 柳素脸色滚烫通红,感受着手心某种火热触感,娇躯一颤。 但此刻,她知道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眼下危险还没脱离。 想到这,柳素强自深呼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那蜷缩在被褥下的娇躯,在黑暗中摸索着什么。 黑暗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似是穿衣的声音。 而此刻,林江年也终于从那强烈的疼痛中缓过来。 狠! 太狠了! 深呼吸一口气的林江年,回头,见身后的柳素依旧藏在被褥下,美眸正死死的盯着他,羞愤,羞怒。乐文小说网 那白里透红的俏脸,以及那水灵似泛着一层唇彩的鲜红嘴唇。 很是诱人! “你这娘们……好狠呐!” 林江年咬牙,倒吸一口凉气,这女人是真的下狠手。 她来真的? 刚才那一下,硬是将林江年从几乎丧失理智的状态,硬生生拽入了贤者模式。 柳素似意识到什么,眼眸愈发羞愤:“伱闭嘴!” 随即她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美眸依旧警惕的盯着林江年,挪动着身躯,挪到了床边。 似微松了口气,她这才缓缓踩下了床,被褥之下,露出一身凌乱的红衣女子。 仓促穿戴,她身上的衣衫显得格外凌乱,但即便如此,依旧遮掩不住那妙曼的身躯。 那长裙之下,若隐若现一双修长雪白的美腿,赤足踩在地上。似身躯还没完全恢复,刚踩在地上不稳,踉跄差点摔倒。 随后,站在房间内,柳素略有些恍惚般。滚烫通红的脸庞许久都没能消退,扭头,见床榻上林江年目光正落在她身上,怔怔出神。 仿佛意识到什么,恶狠狠的羞怒瞪了他一眼。 “今日之事,回头再找你算账!” 丢下狠话后,柳素这才拖着略有些疲惫瘫软的娇躯来到门口。 推开门,走了出去。 “砰!” 房门关上,黑暗的房间内再度陷入寂静。 林江年坐在床榻边,思绪似乎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脑袋中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恍惚如梦! 是做梦么? 柳素走了,但空气中还弥漫着那熟悉的清香,回想起刚才那所发生的一幕幕。 那才刚清醒过来的思绪,又多了一抹悸动。 “嗯?” 这时,林江年手边似抓到什么,拿起一看,这才瞧见手中那绣着鸳鸯的布料。 小巧,精致,很好看。 这…… 她没拿走? 那岂不是意味着…… 似想到什么,林江年神色一怔,而后脸上多了一丝玩味神色。 静静盯着手中这女子的贴身衣物,若有所思。 半响后,目光逐渐坚定,嘴角微扬,眼眸中闪烁着几分笑意。 “柳素么?” “你逃不出本世子的手掌心了!” “……” 第八十九章 还给我 夜深人静。 王府内。 一道身影踉踉跄跄的穿过幽暗的走廊,走进一处偏院小院。 院中静悄悄,周围其他人早已入眠。 这道身影鬼祟的扫视四周,确定无人后,这才轻迈着急匆的脚步来到院中的一处小房间门口。 推开门,进入。关上门,反锁。 做完这一切,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紧接着浑身几乎瘫软。 柳素背靠着大门,缓缓坐在地上。 夜深人静,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抱腿,低着头,任由那凌乱的秀发散落,遮掩那张依旧尚未平息情绪的脸庞。 周围死寂般的宁静,只剩下她那偶尔的急促沉重的喘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逐渐平静下来。 缓缓抬起头,露出那张精致容颜,带着几分薄红与媚意。脸上是尚未完全褪去的粉红,轻咬薄唇,美眸盯着黑暗中的前方。 那双精致的眼眸中,如含秋水,羞愤神情依在,但偶尔间,又有一丝迷茫掠过。 恍惚! 美眸略有些空洞,像是神游天外般,不知想着些什么。 又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一点点恢复了神智。 她缓缓似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点燃了一旁桌上的油灯。 昏黄的油灯照亮了四周,狭小却昏黄的房间整洁干净。 这是临王府下人侍女们所居住的地方,而她,早潜入临王府,成了临王府的一名不起眼的侍女。 直至今晚,身份暴露。 油灯摇曳,照亮着柳素那略有些失魂落魄的神情。低头,似注意到什么,才瞧见自己此刻略有些蓬头垢面,身上的衣衫也凌乱不堪。 之前仓促逃离之时,根本顾不得那么多。她只有一个念头,留在那里,可能会出事! 脑海中回想起不久之前林江年那炙热的目光,那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目光。 柳素娇躯微微一颤,似又想到什么,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嘴巴。 略有些生疼! 隐隐作疼! 那家伙……亲的好用力。 她眼眸中骤然浮现一丝羞愤,羞红迅速涌现,爬满了大半张脸。 但下一秒,又猛然意识到什么,她的手如同触电般迅速拿开。 她盯着自己的左手,雪白纤细的素手,十指修长而晶莹剔透。 但此刻,她却无比嫌弃。 是的,嫌弃她自己的手。 …… 又过了许久,一切才似乎再度归于平静。 柳素重新抬起头,那脸蛋依旧羞红,但眼眸却略带几分咬牙神情。 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冷静下来! 今晚的事情她需要点时间好好冷静,再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此刻她的脑袋昏昏沉沉,根本就没有任何心情去想别的。 累! 浑身上下说不上来的疲倦。 心累! 艰难起身,缓缓来到一旁的床边。 褪去鞋袜,脱下那那鲜红长裙,上了床,正当她准备继续去脱内衬时,摸了摸,似乎察觉到点什么。 怎么,少了点什么东西? 低头看了一眼,她目光一怔,这才意识到什么…… 之前仓促匆忙,忘,忘记了? 难不成,落在那里了? 想到这,才刚平复的心情又随之扑通跳起。 她的眼眸,再度变得羞愤起来。 ……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林江年难得一次失眠了,在床上辗转反侧。 有种莫名的空虚感涌上心头! 床榻之上,被褥上似乎还隐约残留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闻着这股香气,林江年反倒越来越精神。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之前那血脉喷张的画面,一幕幕浮现。柳素的模样和那朦胧姣好的身段,也逐渐在他脑海中清晰。 恍惚又难以形容! 怎么都甩不掉!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夜深人静之际,困意逐渐涌上心头,方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梦中,林江年做了个梦! 梦中他与一道妙曼身躯在床榻上翻滚,纠缠,缠绵不休…… 梦中,林江年很努力想要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却始终难以窥见。而他艰难的想要再尝试看清对方的模样时,却浑身一寒。 下一秒,他猛然醒了过来。 睁开眼,窗外天色已经大亮。 迷糊的林江年才刚睁开眼,便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寒意。 视线中,一把明晃晃的利刃出现。 那是……刀? 还是匕首?! 林江年一個激灵,被吓清醒过来。 “不许动!” 耳边传来一个清冷而漠然的声音。 林江年身子一僵,抬眸,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清秀绝美的面孔,精致的五官,带着几分愤然的情绪,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正是柳素! 柳素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内,床边,手中正握着一把匕首小刀。 这把散发着寒意的小刀,正抵在林江年的脖子上,随时会要了他的小命。 当瞧见柳素时,林江年才刚放下去的心又突徒然紧张起来。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被吓清醒的林江年,抬眸,却只能瞧见柳素那充满冷冰冰的眼神:“你说呢?!” 还能做什么? 想起昨晚他做过的事情,林江年当即发寒。 报复的来了? 她该不会是要…… “冷静,你要冷静……” 林江年没敢乱动,轻咳嗽了一声,试探道:“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有话好好说?” 听到这话,柳素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般,眼眸似有羞怒神情涌现,咬牙:“昨晚,你怎么没好好说?” 林江年自知心虚,咳嗽了一声:“冷静……昨晚都是误会,你听我解释……” 然而,柳素却并不冷静。 她盯着林江年,极度愠怒,盯着眼前的林江年,抑制不住心头的怒气,咬牙:“我真想一刀杀了伱!” 想到这混蛋昨晚对她做过的事情,柳素如何都冷静不下来。 越想越气! “冷静,你千万要冷静……” 林江年眼皮猛的一跳,虽然心中确定柳素不会真的杀他,但也不保证这女人昨晚受到刺激,今天会不会真的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见她在气头上,林江年也只能顺着她的话茬哄一哄。 “咱,咱们好好说……你先把刀拿开好不好?” 银晃而锋利的匕首就这样贴着林江年脖子肌肤,随时会要了他的命。 林江年生怕她手抖一下! “现在知道怕死了?” 柳素盯着他,面无表情。 很想给他一刀! 但最终,理智又让她冷静下来! 不能杀他! 可一想起昨晚受过的委屈,柳素又情绪愤愤不平。 似乎想到什么,目光逐渐往下…… 而此刻,无比紧张的林江年突然感觉脖子上的寒意消失,匕首不见了。 冷静了? 林江年呼了口气,可还来得及庆幸时,便猛然感觉身体另一处位置突然一凉。 寒意袭来。 “冷静……柳女侠饶命!!” 林江年浑身紧绷。 当场求饶! “我就该割了它!” 柳素白皙的俏脸上满是绯红,眼神羞怒,目光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又似有些慌乱的移开,当即咬牙切齿:“看你还敢不敢乱来?!” “不敢了……女侠冷静,我保证下次不敢了……” 林江年眼皮狂跳,后背发凉,冷汗直流……他可真担心她万一真的手抖一下。 这比死了还恐怖! 不过好在,柳素似乎也只是吓唬一下他,匕首顺着林江年的身体缓缓往下,停顿在某处片刻后,又收了回去。 见林江年脸色苍白,她神色这才缓和了不少,冷哼了一声,丢下手中匕首,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桌前坐下,深呼吸,平复着此刻的心情。 此刻躺在床上的林江年,有种劫后余生的刺激感。 大清早的,这也太他娘的刺激了! 逐渐镇定下来,林江年眼角余光又瞥到一旁的匕首,当即赶紧将它丢开,藏的远远的。 她今天怎么来了? 心中疑惑,但林江年还是强压冷静下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见招拆招吧! 穿戴好衣衫,从床上起身走出。 屏风外,柳素静坐桌前,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林江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略微一怔。 有些意外! 今天的柳素终于没有再穿那一身火红的长裙,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浅青色淡雅的襦裙,没了之前那气势逼人的气质,平添了几分淡雅柔意。原本略披散的青丝秀发也扎成了辫子,多了几分可爱。 林江年并不陌生她的这一身装扮……跟临王府上的那些丫鬟侍女差不多。 所以,她这是……不装了? “你,怎么来了?” 林江年靠近桌前,从容的在一旁坐下,开口问道。 柳素斜着目光盯着他,面无表情。 没说话。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我猜了很多种可能,但都没能猜到……原来你早就潜入临王府了!” 昨晚在得知柳素隐藏在临王府内的身份之后,先前的诸多疑惑也随之迎刃而解。 为何她会如此了解临王世子的性格生活习惯? 为何每晚出现在林江年的房里,却能不被王府的侍卫察觉。 先前林江年一直以为是临王府的那些侍卫浪得虚名,眼下来看……是出了内奸! 眼前的她,恐怕早已将王府内外摸清。如此一来,她的这个计划恐怕蓄谋已久。 “所以……” 林江年又想起什么,看着她:“你到底是叫柳素……还是叫柳叶?” 昨晚,听她自称柳叶? 是化名? 还是…… “都是。” 柳素依旧面无表情,冷冰冰的看着他。 “行。” 林江年点点头,没跟她计较,目光静静落在她身上,若有所思。 柳素自然注意到林江年的目光,冷哼了一声。 见状,林江年目光一凝,预感到略微有些不妙。当即决定暂且先不招惹她,准备起身离开时。 “站住。” 身旁传来柳素面无表情的声音,美眸盯着他:“谁让你走的?” 林江年脚步一顿:“还有事?” “你我的账,还没算完!” 柳素冷冷开口。 瞧见林江年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时,她心中不由愈发恼火。 昨晚这家伙对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他今日竟能如此冷静?! 他难道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你我的账?” 听到这话,林江年又重新坐了回去,扬眉:“你我有什么账?” “你说呢?” 柳素冷冷的盯着他,神色不善。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总不能是……昨晚的账吧?” 柳素轻咬银牙,对他怒目而视:“不然呢?” “那……” 林江年似想到什么:“这笔账……你想怎么算?还是说……” 停顿了下,林江年突然眯起眼睛,饶有意思的上下打量着她:“让本世子对你负责?!” 柳素一怔,当即脸色泛红怒道:“你做梦!” 负责? 他想的美! “那你说怎么办吧?” 林江年一摊手,一副你说了办的模样。 见他如此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柳素倒是微微一怔。 怎么办? 能怎么办? 她,似乎还没想好…… 昨晚冷静下来之后,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气。于是,今日一早便杀气腾腾的过来找他算账。 来之前的确是动了杀心的,甚至一度想阉了他……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不能杀这家伙! 眼下计划已经到了这一步,杀他得不偿失。 但不能杀他,又能如何跟他算这笔账? 让他负责? 呸,他想得美! 柳素面色微红,呼吸泛起急促,她怎么可能会让这家伙负责,美的他? 可…… 难道昨晚的便宜就被白占了? 昨晚的亏白吃了不成? …… 林江年静静端详面前的柳素反应,眼下说要来找他算账,但似乎还没想好怎么算账? 想到这,林江年嘴角微微扬起。 “要不干脆点?”他突然开口。 柳素略疑惑的抬眸盯着他。 林江年一摆手:“既然要算账,那自然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昨晚我是怎么对你的,今天你就怎么还回来?” “我保证,绝不反抗……如何?” “……” 房间内骤然安静下来。 半响后。 “滚!” 柳素咬牙切齿,怒气冲冲的盯着他。 强压抑着心头的怒火,脸蛋滚烫通红,如何意识不到她又被眼前这家伙给调戏了? “好嘞!” 林江年见状,当即起身就要离开。 “站住!” 柳素再度冷冷喊住了他。 这几天面对这家伙时,她已经数次失态了。 这不是以前的她,也不是一个好的预兆!她若继续如此不冷静,恐怕事情将会越来越难办。 想到这,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镇定下来。可即便如此,脸上嫣红之色消退不去。 盯着林江年看了许久,这才轻咬银牙,美眸羞怒:“还给我!” “啊?什么?” 林江年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还给她什么? 什么还给她? “别装傻!” 柳素眼眸羞怒,扭过头去,那青丝之下的脸颊似乎更红了些。 声音也愈发颤抖,色厉内荏。 “肚,肚兜……还给我!” “……” 后院中。 阳光依旧。 林江年如同往常般出现在院中,勤练功,习武,锻炼身体。 林青青依旧站在林江年身旁,指点着殿下的武功。 殿下武功进步迅速,并且悟性极高,基本上一点就通,这让林青青十分的震惊。 她还是低估了殿下在武学上面的天赋。 但转念一想,王爷的武学天赋本就极高,如今已是当世少有的几大顶尖高手之一,而殿下,没道理不会继承王爷的天赋! 如此推算,殿下的武功实力恐怕很快将会更上一层楼了! 后院中。 林江年努力练功,挥汗如雨。 不远处的走廊下,依旧站着两名侍女。 只不过,今日出现的两名侍女。除去殿下指名道姓的小丫鬟小竹之外,还有一张陌生的面孔。 小竹好奇的扭头看着站在身旁的这位略有些陌生的姐姐。 “姐姐,你,你也是殿下的侍女吗?” 小竹小声好奇的问道。 “对啊!” 轻柔略带一丝笑意的声音。 小竹眨眼:“那,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呀?” “我今天才刚调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 小竹眨眼,看着眼前身旁的这位姐姐。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这位姐姐似乎气质有些不一般,看起来平易近人,但很多时候又感觉这位姐姐身上似乎有些……怨气? “姐姐,你叫什么呀?”小竹又问道。 “柳叶。” “柳叶?”小竹眨眼,随即点头,眼眸微亮:“很好听的名字呀!” “那你呢?” “我叫小竹!” “小竹?” 柳素微微点头,看了看身旁这个人畜无害模样的小丫鬟,微微眯起眼睛,瞥了一眼不远处后院中正在勤奋习武的林江年,嘴角微微扬起:“从今天开始,我跟你一样都是伺候殿下的侍女了……我年纪比你大,你叫我一声姐姐倒也没错。” 小竹不明所以,也并不会想到身旁这位看起来很漂亮的姐姐会有什么坏心思,当即点头:“对呀,你就是小竹的姐姐……” “那,小竹既然喊我姐姐,你会听姐姐的话吗?” 小竹茫然:“听话?” “对!” 柳素认真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眼前的小丫鬟,嘴角微微扬起:“姐姐呀,有些事情要跟你好好说一说……” “……” 就在不远处的阁楼之上,一道清冷的身影静静立于楼台,盯着后院中正在习武的林江年身上。 沉默许久,一言不发。 直到身后走近一道身影,低头开口道;“纸鸢姐……” 纸鸢这才似乎回过神,瞥了一眼不远处屋檐走廊上的那道身影,淡淡开口:“如何了?” “昨晚后半夜,那个叫柳叶的侍女离开了殿下的寝房,并未留宿……” “从她身体迹象上来看,似乎并未破身……” “殿下,跟她应该还没有发生过关系!” “……” 纸鸢一怔,再度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后院中,似有些意外。 静静盯视了一会儿,不知想着什么。 “还有呢?” 半响后,她又开口。 “奴婢已经查过那个叫柳叶的侍女,她是半年前进的王府,之前一直被安排在后厨那边。身家倒是清白,并没有什么问题……” 纸鸢若有所思,似想起了些什么记忆。 那个叫柳叶的侍女,她的确有些印象。 半年前进的王府,纸鸢对她印象深刻,是因为她那精致的面容。 后来呢? 回想下,纸鸢逐渐想起来。 她当时担心殿下会对她意图不轨,因此将她安排在了后厨,远离殿下的院落,没想到,还是被殿下盯上了…… 身后的侍女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开口道:“纸鸢姐,要不要奴婢想办法将她……” “不必了!” 纸鸢淡淡打断了她的话,目光依旧清冷的望着不远处。 片刻后,淡淡道。 “让她留在殿下身边吧。” “是。” “……” 日上三竿! 林江年浑身大汗淋漓,精疲力尽,跌坐在草地上,喘息歇息。 一上午时间的练功,将他折磨的够惨。 但进步同样也是明显的! 如今的林江年,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扎马步都不稳的菜鸟。现在的他,已经初步掌握了武学的基础。 相比于之前痛苦的煎熬,如今虽然依旧痛苦。但在咬咬牙之下,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虽说不清楚距离那所谓的九品高手还有多少,但林江年能预感到,应该近了。 等踏入九品之后,他也就正式踏入了武学高手的行列。 “殿下,喝水。” 小竹一路小跑到了林江年的身旁,驾轻就熟的将怀中抱着的酒壶递到林江年面前。 林江年仰头喝水,酣畅淋漓。 小竹又小心翼翼蹲下,拿着手帕轻轻帮殿下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动作由原来的生疏,到如今熟练。 一开始的小丫鬟还有些害羞生疏,但随着习惯之后,倒也逐渐熟练。 帮殿下擦拭了完后,小竹这才如释重负,又小心翼翼看了殿下一眼,忍不住小声道;“殿下?” “嗯?” “殿下你每天这样努力练功……不辛苦吗?” 小竹忍不住问道。 她很好奇。 府上的那些姐姐们也很好奇震惊! 原本以为殿下只是一时兴起,很快就会放弃。但随着殿下这些日子坚持下来,每日辛苦练功。这一幕震惊了不少人。 殿下…… 当真转性了? 大家又开始议论纷纷,殿下这到底是怎么了? 好端端锦衣玉食的世子殿下不做,偏偏要吃这个苦? 小竹也很好奇。 像她这么懒的人,要是能偷懒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她肯定是吃不了这个苦。 殿下明明可以安心的当纨绔世子殿下,为何要这么辛苦的习武? 这些天殿下的辛苦努力,她都是看在眼里,看着殿下一天天被晒的越来越黑,隐约还有些心疼。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点头轻笑道:“累啊!” “那,那……” 小竹还要继续开口问,林江年却像看穿了她的心思,轻笑道:“但有些事情不是因为累就能不做……” “你看,本世子收获也不小啊!” 林江年握了握拳头,感受手中那强烈爆炸的力量。 这便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安身立命的底气。 “哦?” 小竹若有所思的点头,不懂。 但她还是乖巧的点头。 而这时,林江年微微扭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走廊下,那伫立在那儿的一道倩影,嘴角微微扬起。 “柳叶?” 屋檐下,柳叶面无表情的看着院中的林江年,目光微微移开,装没听到。 “过来!” 林江年冲着她招招手,脸上笑容愈发玩味。 见躲不掉,柳素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缓步走近。走到林江年跟前,在只有他能看到的地方,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殿下有何吩咐?” 声音很轻。 但表情却很凶。 极度反差! 林江年饶有意思,眯起眼睛:“来,扶本世子起来!” 柳素只感觉胸腔似有怒意涌现,当场要发作,但又忍住。 缓步走到林江年跟前,似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来,奴婢扶您……” 声音很轻,却似乎透露着一丝阴冷。 林江年当即略感觉有些不妙:“算了,我……” 话刚说出口,柳素已经搀扶林江年的胳膊,将他架起来。与此同时,一只素手顺着衣衫往下,准确无误的落在林江年腰间。 随即,用力! 旋转! 林江年脸色当即就变了! “殿下,你怎么了?” 一旁的小竹瞧见殿下脸上露出痛苦神色,连忙关心问道。 “没,没事……” 林江年摇摇头,猛然扭过头,却见一旁的柳素皮笑肉不笑,眼眸盯着他。 手上的力气丝毫不见减弱。 直到疼的林江年龇牙咧嘴时,她这才松开手,后退一步,拉开了与林江年的距离。 站在一旁,满脸冷笑得意的看着他。 此刻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哪怕不用看,都知道肯定已经紫青了。 这女人,下手一如既往的狠! 林江年看向她,却被那略得意的目光瞪了一眼。 两人眼神对视,短暂之间已然多次交锋。 “柳叶!”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心头冷笑:“你现在是本世子的侍女,对吧?” 柳叶不知林江年为何突然提起,略有些不妙。 “怎,怎么?” “既然是本世子的侍女,那应该要听本世子的话吧?” 林江年盯着她,心中冷笑一声。 今日早上,柳叶突然出现在他房间内。之后林江年才得知,柳叶已被纸鸢调到他身边来。 换句话来说,柳叶如今是林江年身边的贴身侍女,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没林江年的院子。 纸鸢为何要这么做? 林江年不清楚。 不过,柳叶如今身份曝光,又成了他的贴身侍女,反倒是给了林江年操作的空间。 “既然如此,那今晚你就给本世子暖床吧!” 说罢,林江年瞥了一眼身旁的小竹:“小竹?” “啊?”小竹茫然抬头。 林江年冷笑一声:“你今晚监督她……让她早点洗干净在房间内等本世子。她若是不愿意……” “你直接去通报纸鸢,给我把她赶出王府!” 丢下这话,林江年扬长而去。 剩下院子里的两人愣在原地。 柳素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脸色当即变的羞红。 这混蛋,他,他竟然想…… 如此欺辱她?! 而小竹则是愣愣出神,殿下,要……柳叶姐姐暖床? 让柳叶姐姐今晚给殿下暖床? 殿下他…… 不知为何,小竹眨眨眼,心头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 之前,之前殿下不是都说的是让她暖床吗? 怎么现在,就成了柳叶? 难道…… 是她一直没有听话,所以殿下才…… 可,可是纸鸢姐姐不是说,殿下现在还不,不能…… 不知为何,小竹的心情突然有些失落,有种说不上来的委屈感。 殿下……果然是喜新厌旧了! 想到这,小竹感觉心头一揪,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抬眸,见柳叶正静静的看着他。 “柳,柳叶姐姐……” 小竹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殿下他……” “别听他胡说八道!” 柳叶板着脸开口。 “啊?” 柳叶板着脸:“殿下这是在故意说气话……别理会就好。” “哦。” 小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低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看着她:“那……” “柳叶姐姐?” “嗯?” “你今晚……要去给殿下暖床吗?” “……” 柳叶的脸蛋当即绯红,咬牙切齿,“不去!” “啊?” 小竹有些担心:“那,那万一殿下生气了……” “怎,怎么办?” “让他生气去!” 柳叶面无表情道。 …… 下午时分,林江年照常提着两壶酒去了如意楼,找那位李老前辈习武。 在如意楼内待了一下午,回到王府时已经天黑。 洗漱沐浴更衣,用过晚膳后,返回房间。 推开门,便闻到一阵幽香气息。 房间内,早有一道身影等候多时。 林江年抬眸,眼眸微亮,嘴角微微扬起。 “呦,你这还挺听话的嘛?” “……” 第九十章 临王即将回府 幽静的房间内。 一袭浅青衫长裙的柳素坐在一旁,抬眸静静注视林江年,没有理会他的调戏,淡淡开口。 “我们再来做一个交易吧!” “交易?” 林江年眯起眼睛:“什么交易?” 柳素这一次似乎恢复了以往那般的波澜不惊,脸上不惊不喜,素手轻敲击着桌面。片刻后,淡淡道:“我不希望昨晚的事情,再发生!” “所以……”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江年似有些意外,盯着她看了两眼。顺手关上房门后,缓步走近,饶有意思道:“不是很明白?” 柳素眼眸中似有什么异色闪过,语气略微冷:“之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今后……” “我不希望你再如此不理智,这对你我都不是一件好事!” “别忘记,你的性命还掌握在我手中,我随时能要了你的命!” 冷冰冰的语气。 林江年抬眸,对视上柳素此刻的眼睛,冰冷,散发着寒意。 没有半分开玩笑的心思。 她来真的? 林江年似笑非笑:“你害怕了?” 她突然如此严肃,莫不是心虚害怕什么? 柳素却避开了他的视线,清冷道:“我不想再重复一遍……之前的事情我可以一概不追究,但如今伱我共处屋檐下,目的一致。” “我希望你能好好冷静,想清楚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林江年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我想要什么,你难道不清楚?” 柳素沉默了下,道:“帮我拿到玄阳图,我还你自由。” “可是我不信啊!” 林江年叹了口气,在一旁桌前坐下,又瞥了她一眼。 她今晚如此严肃,显然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也对,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的确不仅影响到了她,也影响到了林江年的计划。 既然如此…… 林江年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他目光玩味,盯着面前那气质清冷的柳素:“我若帮你拿到玄阳图,你当真会放我一马?” 柳素短暂沉默。 “看吧……” 林江年轻轻摇头:“你这如何让我信任你?” 从一开始他就清楚,柳素没打算留着他的命。一旦利用价值没了,等待林江年的只有死路一条。 正因清楚这一点,林江年就没想着坐以待毙。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保而准备。 柳素沉默许久,才沉声道:“一开始,我的确没打算让你活着。” 她承认了! 从一开始她的确没打算留着林江年的命,哪怕是在前几天,依旧如此! “不过……” 柳素抬眸,看着林江年的脸庞:“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可以留你一命!” 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念头? 她似乎也不清楚…… “可我不信啊!” 谁料,林江年却依旧轻轻摇头。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只要不是傻子,谁能信她这一张随时会变的嘴? 空口无凭,都是鬼话,他们二人之间可没有那么好的信任。 柳素眼眸微冷,皱眉:“那你要如何才能信?” “要想我信你,只有两个办法!” 林江年目光打量着她,伸出了两根手指。 “什么办法?”她微皱眉。 “第一,你做我的女人!” 林江年目光打量着她,似笑非笑道:“你之前说的的确没错,我倒是挺认同的……只要你成了我的女人,我自然会信任你,不是么?” 柳素怔神,似意识到什么,脸上浮现一丝恼怒。 这话,的确是她说的? 只是,那不是让他去拿下许岚的说辞吗? 他竟用到了她身上来? 柳素面色清冷,当即否决:“不可能……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林江年微微一笑:“我做你的男人!” “……” “有区别吗?” 柳素面无表情。 “当然有。” 林江年点头,正要继续开口时,却又被她冷冷打断:“我不想听你狡辩……我不可能答应你!”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都是你的最后机会。” 柳素气质愈发冰冷,她不能再像之前那般不冷静! 计划迫在眉睫,她不能再因眼前此人而影响自己的部署。因此,她今晚不得不挑明一切,想把眼前林江年这個不稳定因素解决。 不惜一切代价! 林江年望着眼前的柳素,也收起了眼眸中那最后一丝的玩味。 “所以,真的没得谈了?” 柳素没开口。 “行,既然如此的话……” 林江年似轻叹了口气:“我信你一次!” “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柳素眼眸微动:“说。” “第一,我想知道你的来历!” 柳素嘴唇微动,在林江年的注视下,沉默许久后才面无表情开口:“天神教!” “天神教?” 林江年眯起眼睛,这是什么势力? 听起来跟邪教一样? 隐匿心思,林江年摇摇头,又问起第二个问题:“你给我下蛊毒,是不是情蛊?” 他直勾勾的盯着柳素的眼眸,盯着她的反应。能明显瞧见柳素猛然一怔,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眸。 突然就沉默了。 “是不是?” “嗯。” 似有些犹豫,但最终,柳素还是点了点头。 果然是情蛊?! 早就有了猜测,但此刻从柳素口中确定这一点,林江年依旧震惊不已。 情蛊? 她给他下的是情蛊? 这不通常都是给心上人下的蛊吗? 她……玩哪出? “这情蛊到底是什么?” 林江年盯着她,语气略有些凝重:“它会操控我的心神?让我逐渐爱上你?” 柳素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蛊虫从来不会操控任何人的心神,它不会影响你的任何想法判断,它只是……” 似想到什么,柳絮又突然停下。 “只是什么?”林江年追问。 柳素却没有再回答。 半响后才面无表情道:“你大可放心,它对你的身体不会有任何影响!” 林江年皱眉,说实话,他有点不信。 但见眼前的柳素似乎已经没有打算继续开口,也只能作罢,而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那天晚上我明明给你下了药,你为何没有中招?” 林江年百思不得其解,那晚他明明下了药,也亲眼见她喝了酒,为何她没有反应? 这让林江年错失了最佳反制她的机会! 柳素眼眸中闪过一丝羞怒,面色冷冰冰,瞪了他一眼后,方才面无表情道:“我修行的心法百毒不侵!” “百毒不侵?” 林江年眼睛猛然一亮:“什么心法?” 柳素平静道:“太蛊心法!” “我能学吗?”林江年试探追问。 百毒不侵的心法? 这玩意,听起来怎么似乎比玄阳心法更厉害? 柳素瞥了他一眼,似有些犹豫,但半响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突然点点头。 “好,我教你!” 答应的十分干脆! 林江年一怔,有些意外,没想到她答应的如此干脆……会不会有诈? 柳素目光依旧冰冷:“还有别的么?” “应该……暂时没了!” 林江年想了想,开口。 “你提的条件,我已经满足你了。那么……” 柳素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我希望你不要食言?” 见面前的柳素突然如此冷漠的模样,林江年一时间反倒有些不太习惯。 之前虽然觉得她危险,但相处时她倒是永远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突然整这一出,林江年多少有些不适应。 不过…… “放心吧,我这人说话算数!” “既然如此,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柳素起身推门离开,这一次,她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林江年依旧静坐房内,望着柳素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认识越久,柳素越给了他一种神秘的感觉。 “天神教?” 林江年微微皱眉。 这,又是江湖的哪个势力? “……” 这一晚之后,随着林江年与柳素之间达成的协议,两人之间的关系随之缓和不少。 柳素化身临王府的侍女柳叶,正大光明出入临王世子的院落。 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林江年遵守了约定,这段时间没有再骚扰柳素,并且将那绣着鸳鸯的锦绣丝绸肚兜还给了她。 而柳素也没有食言,将太蛊心法传给了林江年。 对寻常普通人而言,能将一门心法练好已是极难之事。修行多门心法不但难度极高,并且还可能导致内功岔路,从而走火入魔。 林江年自然清楚这个道理,不过他更觊觎太蛊心法那百毒不侵的效果。 行走江湖,这才是安身立命之法! 江湖中人心险恶,诡计多端,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被人下阴招下毒中药。若能有这太蛊心法百毒不侵,自当安然无恙,几乎相当于多了一条命。 因此,哪怕冒着有可能走火入魔的风险,林江年也依旧尝试在修行玄阳心法的同时,开始练起太蛊心法。 让林江年意外的是,当玄阳心法修炼到气血沸腾时,他再尝试修炼太蛊心法,却感到无比顺畅。 仿佛如鱼得水般,进展飞速。非但没有感受到修行两门心法的阻碍和难度,甚至这两门心法像是完美融合了一样,互不干扰! 这让林江年惊喜的同时又有些疑惑,这到底是他的体质特殊,还是这两门顶尖上层心法的与众不同? 思索不明白这点,不过林江年倒是放下了心。之后的这段时间,愈发开始勤奋练功。 每日早起练功,练拳,尝试练习刀剑,与林青青对招。在林青青的指点喂招下,飞速进步。 下午去一趟如意楼,陪李老前辈喝酒,听李老前辈讲解武学要领,学习李老前辈传授的剑之九术。 晚上,则是留在房间里闭关修行心法! 循环往复! 每天都在忙碌中度过,时间飞速消逝。 而在林江年忙着练功的这段时间,柳素似乎也在忙碌着什么。 尤其是最近这几天,经常见不到人。 林江年倒也不关心,这些日子他专心练功,柳素作为侍女的身份也时常会在他身边陪着。同时,她也会借助临王世子的身份幌子,暗中不知道折腾些什么。 不知为何,林江年总有一种感觉,柳素的目的恐怕不只是找玄阳图那么简单。她留在这临王府内,恐怕还有更大的计划阴谋? 在如意楼内,林江年没能翻阅到有关天神教的任何消息。不知是柳素骗了人,还是这所谓的天神教太过于隐蔽? 林江年留了个心眼,让林空暗中去查查这个势力。剩下的时间,林江年依旧每日重复练功,习武。 随着临王回府的日子没剩几天,王府内也开始忙碌紧张起来。 只是这忙碌当中,却让林江年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感! …… 这一日清晨。 林江年依旧如往常般练功,等到结束后,沐浴更衣。 一道熟悉的身影又风风火火闯入了进来。 “咦,稀客啊?” 林江年看着面前有些日子没见的许大小姐,有些意外。 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林江年每日三点一线忙着练功,倒是忽略了这位许大小姐。仔细一想,似乎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有段时间没见着她了? “你这段时间哪去了?” “别提了!” 大半个月的时间不见,许岚显然很兴奋,脸上洋溢着一种出狱的激动喜悦情绪。 不过,当听到林江年问起时,脸上笑容又迅速消失,郁闷道:“这段时间我爹把我关在府上,不让我出门!” “关起来?” 林江年有些意外:“你爹关你干什么?” “我哪知道?” 许岚精致的小脸气鼓鼓着:“也不知道我爹哪里不对劲,说我一个女孩子家家未出阁成天往外面跑不合适,所以不准我再乱跑。” 林江年略意外,不过还别说,许岚她爹说的倒也没错。 谁家姑娘没事就往外跑的? “你这是什么眼神?幸灾乐祸?” 许岚瞥见林江年那玩味的笑容,当即不乐意了。 “没有!” 林江年摇摇头:“你爹这也是为了你好,磨练磨练你的性子?” “磨你个头!” 许岚气呼呼道。 她也不知她爹这段时间怎么了,莫名其妙变得严肃,还不准她出门。 林江年倒是若有所思,许秀鹏为何突然会限制许岚出门?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联系? “所以说,你这段时间一直被关在家里?” “是啊……” 许岚可怜兮兮道:“我爹派人看守院子,不让我出去……我今天还是好不容易才溜出来的!” “憋死我了!” 她一个闲不住的姑娘被关了那么久,的确有些为难她。 “走走走,快陪我出去转转!” 许岚摆摆手,便要拉着林江年出门。 “去哪?” “随便了……只要能出门就好!” 许岚不由分说上前拉着林江年就往外走。 “……男女授受不亲!” “你少废话,少给本姑娘装……快走!” “……” 临江城。 繁华依旧。 来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林江年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王府,对这临江城一知半解,陌生的很。 林江年走在街头,感受着周围繁华的气氛! 在王府闭关练功了大半个月,林江年也想出来透透气。这一次出门很低调,他身边并没有带太多的侍卫。 身旁跟着眼神兴奋,被憋坏了的许岚。这姑娘被关了这么久,差点没关出毛病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侍女! 柳素。 在王府内,名义上是林江年侍女的柳素,被林江年给喊了出来。此时正不情不愿跟在林江年身后,面无表情。 林江年没搭理她的不情愿,柳素的武功深不可测,有她跟着出门,林江年才有安全感。 许岚明显是憋疯了,出来之后在城中四处溜达,左看看右瞧瞧,对一切都兴致勃勃着。 几人出现在临江城的街头,一路溜达。 许岚随意的在街头溜达,林江年则是跟在后面,落后几个身位,瞥了眼身旁的柳素,见她那微微眯起的眼眸。 “你在想什么?”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 柳素没说话。 林江年则是轻笑一声,似想到什么:“你上次不是说……想杀她么?” “眼下,机会不就在眼前?” 柳素扭头,盯着林江年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皱眉:“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林江年轻笑一声:“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柳素面无表情:“我若杀了她,你当真不后悔?” “你觉得呢?”林江年反问。 柳素盯着林江年的脸庞,而后缓缓收回视线,落在前方不远处许岚的身上,淡淡道:“若是再早一些,我的确会杀她!” 似早有预料,林江年瞥她:“现在为何不杀了?” “林恒重快回来了!” 柳素面无表情盯着前方,开口:“林恒重已经到了临州地界,不出意外就在这几天……” “许岚这时出了意外,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林江年静静盯着她的脸庞,半响后才若有所思:“你果然还有别的目的?” 柳素瞥了他一眼,并未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你们在聊什么呢?” 在前面独自溜达了一圈的许岚回头,见林江年跟身旁的那名侍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她当即面露狐疑返回,看了看林江年,又看了看身旁的那名侍女,眼眸中略浮现一丝惊艳。 真漂亮! 之前才得知,这个名叫柳叶的侍女是新来的,被纸鸢安排在林江年身边。 当时许岚就感觉不对劲! 临王世子的贴身侍女? 不对劲! 只是侍女? 许岚不得不如此怀疑,因为这个柳叶实在太漂亮了。 哪怕不施粉黛,依旧难掩那精致的容貌,甚至比那小竹更要惊艳! 许岚心中有些不安,有种说不上来的担忧。 尤其是眼下见到二人交头接耳的模样,更是让她心中的担忧愈发强烈。 不安! “没什么!” 林江年摆摆手,正要说什么时,又注意到什么,回头看向一旁。 “迎风苑?” 他这才发现几人不知何时来到了迎风苑外! 白日时分,门可罗雀,不过隐约还是能听见从迎风苑内传来的阵阵嬉笑声。 男男女女,好不快活。 “呸!” 瞧见这一幕,一旁柳素暗自啐了一声。 来这种地方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里面的女人,也都不正经! 似想到什么,她扭头看向林江年,却见林江年停下脚步,正抬头看着迎风苑,若有所思的模样。 “走,进去看看!” 林江年在迎风苑门口停留片刻,突然朝着里面走去。 刚走了两步,又似乎想到什么,回头,见身后的许岚和柳素站在原地没动。 “你去迎风苑干什么?” 许岚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一旁的柳素虽没说话,但眼神却也多了几分鄙夷,板着脸儿冰冷模样。 “很奇怪吗?” 林江年瞥了一眼两人,摇摇头:“本世子这个年纪,就该上青楼!” 说着,踏入了迎风苑。 门外的许岚见状,眼眸中略浮现一丝焦急,略有些气愤的轻跺脚,追了上去。 剩下柳素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看着林江年和许岚走进迎风苑。 这家伙……大白天上青楼。 他想做什么? 眼眸中似浮现一丝愠怒,本想转身离开。但最终咬咬牙,还是跟了进去。 …… 逛青楼正常,但带着婢女逛青楼就多少有些奇怪! 可若是对方是临王世子,那又显得正常了! 毕竟在临江城百姓眼里,那位临王世子本身就不正常。 许岚跟在林江年身边,忍不住问道:“你来迎风苑干什么?” “找人!” “找谁?” “苏璐!” 许岚徒然睁大眼睛,震惊又带着一丝气愤:“你你你……你又看上人家花魁了?” 林江年摇头,没有跟许岚废话解释。 这是他第二次来迎风苑,上次同样是跟许岚在这里,结果遇上了刺杀。 那位假冒花魁苏璐的女刺客至今没找到,这让林江年多少有些怀疑临王府的办事能力。 上一次在这迎风苑内林江年差点丢了小命! 不过这一次身边多了个柳素,林江年放心多了。 别的不说,柳素现在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林江年死的人! 而林江年这一次来迎风苑的目的,自然是想要来见一见那迎风苑的花魁,苏璐。 来看看,这位林空的心上人! …… “妾身苏璐,见过临王世子殿下!” 幽静的房间内。 苏璐小心翼翼站在房间里,谨慎而又有些害怕的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房间里的这位,可是临王世子殿下……临江城内赫赫有名,不学无术又心狠手辣的临王世子殿下。 她如何不怕? 陈莺莺的死还历历在目,同为花魁的苏璐紧张害怕极了……临王世子今天来找她做什么? 难道是……看上她了? “你就是苏璐?” 房间内,林江年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长的倒还标致,能当花魁之人,样貌自然不差。 比起那陈莺莺倒也不相上下! 柔柔弱弱的样子,能激起他人的保护欲,怪不得能让林空宁愿牺牲性命也要护她周全? “回殿下,妾,妾身正是……”苏璐小心忐忑开口。 “不知殿下,找妾身有何要事?” “本世子来找你,的确有些事情。” 林江年淡淡点头,瞥了她一眼,突然问起:“听说,你跟林空很熟?” 苏璐眼眸中猛然浮现一丝慌乱神情,当即连忙开口:“殿下,妾身,妾身与林将军只是,只是……” “你不用紧张!” 林江年却摇摇头,打断了她:“本世子今天来找你,只是想问你几件事情。” 苏璐低着头,心头愈发忐忑不安:“殿下,殿下请问……” “……” 迎风苑内,另一处厢房阁楼。 许岚的目光时不时焦急紧张的看向外面,又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那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他单独见苏璐干什么?光天化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能干什么正经事?!” 想到某种可能,许岚当即捏紧拳头,睁大眼睛,精致的脸上顿时露出怒气冲冲的神情。 那混蛋,果然连苏璐都不放过? 气愤的她当即就想过去找那家伙,但刚走到一半又停下来,似乎想起什么,顿时泄气。 气呼呼的原地跺脚,满脸苦恼神色。 房间内,柳素神色淡然,瞥了一眼门外,又瞥了一眼另一边许岚那不寻常的反应。 似意料到什么,嘴角微微扬起。 这位许大小姐,果然对那家伙……有点意思! 至于林江年为何去见那苏璐,柳素眼眸清澈,隐约猜到了几分。 …… 正当房间内两人各怀心思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林江年的身影出现。 许岚小跑上前,嗅了嗅林江年身上的气息,质问道:“你去干了什么?” “你对苏璐干了什么?!!” 面对许岚的质问,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我找苏姑娘有些事!” “什么事?!” “秘密!” 林江年摇摇头,并没有解释太多,见许岚那怀疑的模样,当即伸手敲了她脑袋一下。 “想什么呢?” “本世子若是对她有什么想法,需要跑到这里来?” 许岚捂着脑袋,茫然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好像,有道理? 这家伙要是真想睡那个女人,直接让王府的人绑上门就是……的确没必要这么麻烦? 想到这,又没在林江年身上闻到什么奇奇怪怪的气息,许岚这才逐渐放下了心。 不过,好新奇又继续追问起来:“那你找她做什么?” “秘密!” “秘密不能说吗?” “说了还叫秘密?” “那你偷偷告诉我?” “不行!” 林江年摇头,“走了,该回去了!” “啊?就回去了?” 许岚不乐意了:“我还没玩够呢!” “那你继续留在这里吧。” 林江年直接转身离开,许岚气的一跺脚,气呼呼的追了上去。 当几人准备离开时,走廊外传来的一些声音隐约传入几耳中。 “这狗世子欺人太甚,我忍他好久了!” “宋珏的死是对朝廷的挑衅,也是对在场诸位的羞辱。他林江年草芥人命,真当他林家是这临州的土皇帝了?” “李兄,你拿个主意吧?兄弟们都听你的……” 林江年停下脚步,抬眸望去,眼眸闪烁着异色。 这些声音…… 有些耳熟? …… 迎风苑,一间雅间内。 坐着数位锦衣公子哥,此时众人面露愤然神情,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在上座的那位为首之人身上。 正是许久不见的李乾林! 自上次在茶楼被林江年打了一顿后,李乾林留在家中养伤一个多月,如今已经完全恢复。 不过,额头上却还是留下了一个疤,如何都遮掩不住,让他神情显得愈发阴郁。 此刻,他扫视在场众人,声音低沉。 “宋珏是我的好兄弟,他此次遭林江年杀害,我倍感痛心……” 李乾林语气低沉:“这个仇,我自然会报!” “我已将此事奏告朝廷,京中已告御状,将此事上达天挺。到时朝廷自会秉公处理,给宋珏一个交代!” “朝廷哪来的交代?李兄你糊涂啊!” “那狗世子躲在这临江城内作威作福,朝廷的人也奈何不了他!” “李兄你是不是怂了啊,你是不是上次被那狗世子给打怕了?” 李乾林目光猛然闪过一丝凶意,看向角落里的那位公子哥:“你说什么?!” 那公子哥被李乾林眼神盯的浑身一惊,意识到失言,赶紧闭嘴! 李乾林目光凶狠的扫视四周,四周噤声。 “上次耻辱,我迟早要与他算账。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李乾林深呼吸一口气,想起上次当众被打的屈辱,他心头愤怒至极。 不过,他目前还不能轻举妄动。 想起宋珏的惨死,李乾林手脚发凉,那愤怒的情绪又犹如一盆冷水浇下,瞬间熄火。 他没想到,这蛮荒之地的狗世子当真竟然连朝廷的人说杀就杀! 太无法无天了! 这也让李乾林心中忌惮不已。 “让他再继续蹦跶一会儿吧,很快就是他的死期了!” 李乾林冷冷开口。 他心中,早有了计划。 很快,就是那林江年的死期! 李乾林起身,拂袖离开。 身后的公子哥们面面相觑,虽然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也没人再敢继续多嘴。 李乾林推开雅间的门,出去。 刚走了没两步,又猛然停下脚步,看向前方的一道熟悉身影,脸色微变。 “好巧啊!” 不远处,林江年站在原地,看着李乾林,嘴角微微扬起。 “李公子别来无恙?” 李乾林的脸色骤然变了。 紧跟着从身后那些出来的公子哥,在瞧见林江年时,脸色也是猛然一变。 刚还在骂着那狗世子,下一秒狗世子就出现在面前了? 一时间,不少人心头涌现寒意! “又是你们?看来,咱们还真挺有缘的。” 林江年扫视李乾林身后的那些公子哥,其中不少熟悉的面孔,上一次在茶楼内都见过。 “林江年!” 李乾林脸色猛然阴沉下来,死死盯着他,强忍住心中怒气。 额头上隐隐作疼!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林江年则是玩味的打量着李乾林,突然迈步朝着他走来。 这一幕,让身后不少公子哥心头一悬。 他又要干什么? 上次茶楼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他……想干嘛? 李乾林盯着林江年一步一步靠近,那张熟悉而厌恶,让他愤怒至极的脸庞出现跟前。 “你喊本世子什么?” 林江年在李乾林面前停下,眯眼:“谁给你的胆子,直呼本世子的名字?” 李乾林面色略铁青,死死盯着林江年。那隐藏在衣袖下的手,捏拳,微微颤抖。 但下一秒,李乾林沉声,略带几分沙哑开口:“世子殿下!” 林江年似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似笑非笑:“刚才本世子听你说……很快就是本世子的死期了?” “本世子倒想知道……死期是哪天?” 林江年如此直白的质问,更像是一种深深的羞辱。 当众,点破! 步步紧逼! 李乾林脸色铁青,抬眸盯着林江年,咬牙:“你不要欺人太甚!” “本世子何时欺人太甚了?” 林江年淡淡开口。 “本世子如今活着好好的,你却说本世子死期快到……你这莫非是在咒本世子?” “欺人太甚的,又到底是谁?” 李乾林盯着林江年,阴沉着神色:“林江年,你别真以为有临王护着你,你就能当真能一手遮天!” “若没有临王,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面对李乾林那充满阴沉怒气的语气,林江年却一点都不生气,甚至是认同的点点头。 “你说的没错,本世子的确是个废物。不过……那又如何?” 林江年似笑非笑:“你不也得对本世子这个废物毕恭毕敬着?” “如此看来,你似乎连本世子这个废物都比不上?” “林江年?!” 李乾林怒不可恕,士可杀不可辱。林江年如此羞辱他,他如何能忍! “生气了?” 林江年瞥了一眼李乾林那难看的脸色,青筋爆棚的模样,似乎随时要爆发般。 就这点心理素质? “怎么?你想对本世子动手不成?” 林江年瞧出了他的愤怒,嘴角微微扬起:“要不,本世子给你这个机会?” “本世子今天出门没有带侍卫……你现在尽管对本世子动手!” “你若能伤到本世子,本世子也绝不找你秋后算账……如何?” 没带侍卫?! 不秋后算账?! 李乾林心头猛然一颤,下意识瞥了一眼林江年身后,除了许岚之外,只有一个侍女。 真的没有带侍卫? 那他…… 这一刻,李乾林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林江年,心头猛然涌现一丝杀意。 眼下,没有侍卫在身旁的林江年,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待宰的羔羊! 只要他一个念头……就能要了他的命! 李乾林的神色逐渐狰狞,杀气涌现。 不秋后算账? 若真如此,他何必惧他? 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世子,他动动手指就能吊打他! 林江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嘴角略带一抹笑意,风轻云淡的看着他。 只不过,李乾林心中涌现起的那杀气,在瞧见林江年如此镇定的神情时。又像是猛然反应过来,眼神忌惮。 他,为什么如此有恃无恐? 还是说……有什么阴谋?! 愤怒和纠结的情绪夹杂着狐疑之色,李乾林死死盯着林江年,眼神中杀意盎然。 只不过…… 在经历许久的挣扎和犹豫之后,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没动手! 周围寂静。 “废物!” 林江年看着面前的李乾林,摇了摇头。 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 四周听的清清楚楚。 李乾林神色瞬间再度眼神冒火,怒不可恕:“你说什么?!” “本世子已经给了你这个机会,你却甚至连碰都不敢碰本世子一下……” “说本世子靠爹,可你呢?却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也想害本世子?” 林江年略带几分可怜目光瞥了他一眼。 “之前还觉得你孤身跑来临江城,或许会有几分血性,有几分本事,现在看来……你真不配!” “搭理你,真浪费本世子的时间!” 林江年摇摇头,心中再对眼前此人没了半分兴趣。 转身,离开。 这李乾林就是是一个懦夫,这样的懦夫,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李乾林胸腔内仿佛积攒了一团怒火,熊熊燃烧。 林江年羞辱般的语气,以及最后那轻蔑和充满可怜神色的目光,如同一根根尖锐的镇,深深刺痛着他的心。 那是一种,当众将他的尊严踩在脚底下的羞辱! 李乾林气血上涌,瞬间冲破理智。他双目通红,死死盯着林江年的背影。 “林江年,受死吧!” 一声惊雷般的怒吼传来。 李乾林衣袍之下,那酝酿了许久的怒气,终于迸发! 他骤然挥掌,朝着林江年脑袋拍去。 猝不及防! 偷袭! 在场的众人,谁也没料到李乾林会突然发难。 几乎瞬间屏住呼吸,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小心?!” 许岚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劲,当即惊慌出声提醒。 柳素眼眸一凝,但下一秒又恢复平静。 林江年停下脚步,在李乾林出掌的瞬间,挥舞衣袖,拍出一掌。 硬碰硬! “砰!” 内力碰撞,一声巨响。 一道身影被瞬间震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 四周,寂静无声。 众人看着眼前这一幕,目光呆滞! 当看见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林江年时,不少人神色震撼…… 李乾林,被打飞了? 被那个废物临王世子一掌打飞了? 见鬼了? 还是做梦了? 那狗世子不是不学无术,手无缚鸡之力吗?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四周寂静,许久没有任何声响。 李乾林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胸口剧烈疼痛袭来。 他脸色苍白,天旋地转! 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李乾林惊愕不可置信的神色,惊恐的盯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 刚才那一刻,他感受到林江年那一掌的威力……那涌动的内力,丝毫不比他弱! 他,他竟然会武功?! 他,藏的如此之深?! 不远处,林江年立于原地。目光淡然的瞥着李乾林,嗤笑:“偷袭?” “你可真丢你们李家的脸!” “偷袭都打不过本世子的废物,我要是你,干脆当场自裁!” 李乾林目光死死的盯着林江年,那羞辱而愤怒的情绪在这一刻迸发到极点。 气血攻心! “噗!” 他一口鲜血喷出,竟当场昏死了过去! …… 林江年转身,却瞧见了许岚目光呆滞,见了鬼的眼神,死死盯着她。 那李乾林是九品高手,被这家伙一掌就给打飞了? 许岚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走吧。”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又瞥了一眼依旧平静的柳素。 转身离开。 …… “你,你为什么能打得过李乾林?” 回去的路上,许岚死死盯着林江年,像是要将他看穿。 林江年目光淡然:“为何打不过?” “他,他可是九品高手?” 许岚眼睛睁的大大的,猛然想起什么,不可置信的盯着林江年:“你,你难道已经……九品了?” “有问题吗?”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语气轻松而淡然。 经过这一个月的勤学苦练,林江年的确踏入了九品之境。 也终于迈入了武学真正的大门! 这也是为何今日,他敢找李乾林麻烦的原因。 “李乾林……” 林江年眯着眼睛,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这一个月,李乾林在临江城蹦跶的格外欢快,而与他有联系的背后势力,也逐渐被临王府挖掘出来。 差不多是时候该收拾他了! “你已经九品了?!!” 许岚眼神见了鬼般,不可置信。 这家伙已经九品了?!! 怎么可能? 他才习武多久?! 才一个多月吧?就踏入九品了? 他还是人吗?! 而且,就算是九品,与李乾林也不过同境,怎么会赢的那么干脆利落? “早说了,本世子天赋异禀,乃是不可多得的武学奇才!”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似想起什么,玩味道:“你就准备乖乖给本世子当丫鬟吧。” 许岚一怔,目光随即呆滞…… 当,当丫鬟? 这,完了啊! …… 夜幕降临。 林江年与柳素回到王府。 至于许岚,半路装死装聋跑回家去了。 林江年踏入九品的事情,给了她不小的打击震撼。 回到王府时,林江年瞧见王府外站着几道身影。 纸鸢出现在门口,静静看着林江年与柳素从外面归来时,眼眸微动。 “殿下。” “你怎么在门口?” 林江年瞧了她一眼,正打算进去时,旁边传来纸鸢的声音。 “王爷,明天回来!” “……” 第九十一章 林恒重 林江年半只脚刚迈入王府,又突然停下。 林恒重,要回来了? 有些意外,却又在预料之中。算一算时间,也就在这几天了。 林江年回头,瞥了眼站在门口的纸鸢。她同样静静注视着林江年。 “明天?” 纸鸢眼眸波澜不惊:“嗯。” “行,知道了!” 林江年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迈入府内。 身后,柳素微低垂脑袋,一言不发的跟在林江年身后,进了王府。 纸鸢站在原地,注视着两人的身影,并未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林青青的身影从黑暗中出现,低头道:“今日殿下与许岚许小姐去了迎风苑,碰上了李乾林一伙人……” 临江城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临王府的眼线。林江年今日在迎风苑内发生的事情,自然也瞒不住。 纸鸢眼眸微微发生了些变化,瞥了她一眼,略有些意外:“殿下他今日,轻松击败了李乾林?” 林青青点头:“没错,殿下如今武功已经迈入九品,武学基础扎实不弱……” “那李乾林虽同为九品,但对上殿下时却不堪一击……殿下的武学天赋,远超出了纸鸢姐你的预料,看来……” 林青青正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同为九品,亦有差距。 那李乾林虽位列九品,武功在同境不算弱,但殿下这些天勤学苦练,林青青可都看在眼里。 殿下的武学基础扎实,一步一个脚跟,又有玄阳心法傍身,加上她这些天的指点,以殿下的武功,在九品同境界内,几乎没有对手。 这便是武学基础扎实,以及身怀上层心法武学的厉害之处。 也是为何江湖中难出高手,绝大部分天才都出自于名门圣地的原因之一。 纸鸢抬眸,脸色依旧清冷,目光逐渐从府内转移到门外夜色,漆黑如墨。 “我知道了。” 她不冷不淡的点头,停顿了片刻,又道:“城外来信,王爷明日就会抵达临江城……青青?” 林青青当即低头:“奴婢在。” “你率王府近卫军,明日一早出城,接王爷回府!” “是!” “……” 夜幕之下的王府,在平静了数日之后,今天突然热闹起来。 府上下人进进出出,各自忙碌着。 王爷明天就要回来了! 整个王府的人都紧张兴奋着,王爷此次离开也有小半年了。这小半年的时间里,王府虽然照常运转,相安无事,并没有出过什么大乱子。 但始终,像是缺少了主心骨! 如今随着王爷即将归来,也振奋了府上人心。 小院,房间内。 桌上点燃着一盏黄铜油灯,桌前,静坐两道身影。 正是林江年与柳素。 今晚的林江年没有练功,两人难得再度坐在一张桌前。可与王府其他人兴奋喜悦不同,两人此时却有些紧张,凝重。 “林恒重要回来了!” 柳素瞥了林江年一眼。 “我知道。” 林江年点点头。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 从他踏入王府,假冒这临王世子开始,到现在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 这两個月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林江年小心谨慎,如履薄冰的在王府内掩人耳目,逐渐站稳脚步。 如今整个王府上下,几乎没有人怀疑过林江年的身份。哪怕是纸鸢,似乎也都没有对林江年的身份起疑。 除了……林恒重! 大宁王朝的临王,临王世子的亲爹! 这是林江年需要面对的最后一道坎,也是决定了他命运的一道坎。 “你做好准备了吗?” 柳素美眸注视着林江年,隐约泛着几分担忧神色。 在王府内这两个月,玄阳图始终下落不明。唯一知晓它存在的人,只有林恒重。 想要得到玄阳图,林江年就不得不去面对林恒重,从他口中打探下落。 可林江年这个假冒的临王世子,会被戳穿吗? 他在面对临王时,会不露怯吗? 柳素心中没底。 虽说这段时间,她将那临王世子的习惯作风,几乎所有的细节都告知了林江年。 但,谁也不敢保证最终结果会如何! 那林恒重毕竟不是普通人……能否瞒天过海,如今还是个谜。 想到这,柳素愈发有些担忧。 “算是准备好了吧。” 林江年点头,又轻叹了口气。 “有把握吗?” 柳素盯着林江年,又忍住问道。 “没有。” 林江年很干脆利落的摇头。 柳素沉声,斩钉截铁道:“没有也得有!” “你明天在见到林恒重的时候,务必谨记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些细节……最重要的一点,千万不要露怯,也千万别让他察觉到什么不对!” “只要能过他这一关,从今以后你就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可倘若伱要被他发现了端倪,怀疑了身份……” 柳素深呼吸一口气,盯着林江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你会死的很惨……甚至是,生不如死!” “临王世子是林恒重独子,若是他知晓临王世子已死,而你是假冒的话……天底下,没人能救得了你!” “到时候,你会比死都痛苦!” 柳素沉声,一字一句严肃开口。 她没有开玩笑! 这绝不是在儿戏,更不是在过家家。 临王世子是林恒重与那位已故临王妃唯一的孩子,也是临王唯一的继承人!那位临王对临王妃的所有思念和宠爱都灌输在了临王世子身上。 一旦他得知临王世子身死的真相,林江年的下场绝对比任何人都要惨! 林江年瞧着眼前神色前所未有般凝重的柳素,摇曳的油灯缓缓从她脸上划过,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清冷。 平添了一分孤冷! 她的确没有开玩笑,林江年也自然清楚这一点。 “放心吧!” 林江年点点头:“我心中有数。” 柳素盯着林江年的脸庞看了许久,才缓缓收回视线。 沉默了片刻,又道:“只要过了林恒重这关……从今以后,你就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等帮我拿到玄阳图后,你我之间先前的一切过往都一笔勾销……” 林江年却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你笑什么?” 柳素美眸一凝。 “……只是觉得有些意思!” 林江年轻轻摇头,瞧了她一眼,语气轻松道:“怎么也没想到,我居然莫名其妙成为了临王世子……” “而你也居然不想杀我了……有点恍惚。” 柳素略一怔,随即很快意识到什么,盯着他:“你还是不信?” “我信啊!” 林江年点头。 柳素盯着他的眼神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道:“别装了,你不信!” 认识这家伙这么久了,她还如何不清楚他的心思?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你我之间果然还是依旧没有任何信任?” 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两人的确算得上是‘相敬如宾’,自上次达成交易之后,两人之间和平共处的一段时间。 虽经常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几乎互不干涉。 甚至,柳素将她所学的太蛊心法都传给了林江年。哪怕所传授的只是太蛊心法前两层心法。但这也意味着她将自己压箱底保命的手段告诉了林江年。 两人之间因此有了更深的羁绊,可归根究底,他们之间依旧互相不信任! 至于原因,不言而喻。 “你可以不相信我。” 柳素沉默了下,又抬头看他:“不过,至少眼下要过了这一关再说……要是林恒重这一关都过不去,你信不信我,也就都不重要了!” 林江年点头叹气:“的确如此。” 眼前的柳素,一如既往之前的气质模样。不过自从她身份曝光后,就再没穿过那一身万年不变的红裙了。 身为临王府的侍女,穿那一身红裙也的确显得太过于招摇,容易暴露。 眼下面前的柳素一身浅淡襦裙,完全不复之前风华绝代。但如此一来,反倒多添了几分柔弱女人味。 林江年注视着她,若有所思。随即缓缓从一旁酒坛倒了碗酒,酒香四溢,瞥了她一眼:“喝点不?” 柳素目光落在一旁的酒坛之上,似乎想起点什么,清冷的脸色泛起一抹羞怒。 上次的事情,都怪这酒! “不喝!” 她面无表情扭过头去。 但随后又扭了回来,盯着他:“该说的我已经跟你说完了,接下来就全靠你自己了……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自己的造诣!”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她能教的已经全部告知了林江年,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 深呼吸一口气,柳素起身。 “我走了!” 林江年似有些意外,瞥了一眼窗外:“时间还早呢,这么快就走了?” “累了,回去歇息!” 柳素淡淡开口,目光从桌上那散发着醇香的烈酒上移开,离开房间。 林江年端起碗轻抿了一口,感受烈酒入体的那种灼烧感。 不知为何,自从习武之后,林江年特别喜欢这种感觉,那灼烧入体的炙热感,似乎能催动他身体气血的涌动,甚至在练功时都有一定的帮助! 难怪江湖习武之人都好酒? 林江年盯着碗中清澈见底的烈酒,若有所思。 直到过了许久,他这才起身,推门走出。 夜晚的王府还算幽静,不远处灯火通明,府上的下人正在忙碌。而林江年所处的小院却依旧幽静,并没有人来打扰。 林江年瞥了一眼四周,而后转身离开。 不多时,他出现在了府上一处亮着灯火的位置,院中有数名府上侍女正进出忙碌。 小院中还有几位衣衫不整,仅穿着贴身衣服的侍女正抱着什么走过。 当瞧见院中出现了一个男人时,下意识要惊呼出声。可在瞧见来人是林江年之后,语气又瞬间变得结结巴巴。 “殿,殿下?!” “您,您怎么来了?!” 林江年目光不经意从那些侍女娇嫩白皙的雪白娇躯上扫过,而后缓缓收回,问起了一旁的一个侍女:“柳叶呢?” 一旁的侍女低着头,小声道:“柳叶没,还没回来?” “没回来?” 林江年神色如常,果然如此。 “她的房间在哪?” 林江年又问起,很快有侍女给林江年指了位置,林江年顺着方向来到了一处房间外,推门走进。 门外,院中的侍女们睁大着眼睛,窃窃私语。 “殿下怎么来了?” “呜呜,殿,殿下刚才把我看光了,殿下是不是……” “你少自恋了,殿下是来找柳叶的……” 一提起柳叶,那个衣衫不整的侍女当即小脸一垮。 那个柳叶,她们的确比不上。 那个柳叶……太漂亮了! 自从她半年前进了王府,就引起府上不少侍女的嫉妒。不过柳叶很低调,平日里几乎不与任何人往来,也不参与任何下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之前也有一些嫉妒柳叶的人想暗中对付她,使绊子,但不知为何最终不了了之。那些嫉妒她的人,大多后来都没有再提起此事。 之前大家一直都还好奇,怎么回事? 直到前不久柳叶突然出现在了世子殿下身边,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柳叶的背后站着的是殿下? 怪不得呢……柳叶那么漂亮,肯定逃不过殿下的魔爪! 嫉妒! 嫉妒使她们面目狰狞! …… 刚踏入房间,林江年便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与柳素身上的香味如出一辙,果然是她的房间。 林江年目光扫视四周,房间内很干净整洁,并无任何异常。 摆放着一张并不宽敞的床,床榻上干干净净,被褥摆放整齐。靠窗的位置摆了一张桌子,摆放着一些用品,还有一个衣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什么东西。 林江年打量四周,心中明了……柳素既然能出现在临王府内,自然不可能留下任何把柄线索。 林江年没有浪费时间,他来这里,只是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 她之前才刚说累了,要回来歇息。 结果却不在房间里? 去了哪? 林江年目光依旧淡然,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 柳素潜入临王府的目的……果然不简单! …… 清晨。 天刚破晓。 一缕朝阳缓缓洒落在临江城外,将整座城逐渐照亮。 在距离临江城几里之外的官道之上,出现了两道身影。 两匹烈马缓步的行走在官道上,马背上坐着两道身影,一前一后。 靠后的马背上,是一位身着青衣,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那还算英俊的脸上略有几分沧桑,剑眉星目,偶尔间那锋芒的眼神中似乎有一丝尖锐的锋芒闪过。 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马背旁,还绑着一把锋利的长剑,空气中,有一丝肃杀血腥气息弥漫。 他沉默寡言,静静跟在后面。 就在青衣年轻男子的身前,一匹高大壮实的深红烈马之上,坐着一位身着灰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身上的衣衫普通而朴素,一张略成熟的脸庞,目光深邃而淡然。 如同一位普通中年男子般,极不起眼。 两人一前一后骑马缓缓行走在官道上,中年男子抬眸,视线不远处出现临江城墙的影子。 “终于回来了啊!” 声音略有些感慨。 身后的青衣男子抬眸看了前方一眼,原本始终警惕的身躯,终于微微松弛了些。 “这一路上,倒是辛苦你了!”中年男子开口。 青衣年轻男子当即低头,恭敬道:“这是属下的职责。” 这一路上,他们从许州回到临州,横跨数个州郡,两人不知遭遇了多少的刺杀和暗杀。 这天底下,总会有一些自不量力,又妄图白日做梦,一朝功成名就的蝼蚁! 不过,他们都已经死了! “回去好好查一查,这一路上的人到底是谁派出来的,又是谁出卖了本王的消息!”中年男子眯起眼睛,淡淡开口。 “是。” 青衣男子低眸,恭敬点头。 “走吧,进城!” 林恒重摆摆手,抬眸看向前方不远处的临江城,感慨道:“小半年没回来了,也不知道这临江城如何了!”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突然出现数道黑影,迅速从官道上疾驰而来。 “咻!” 青衣男子眼眸骤然涌现一丝杀意,马背上长剑瞬间出鞘。 “知命别紧张,是自己人!”林恒重淡淡开口。 郑知命抬头盯着前方不远处,在当瞧见视线中数道熟悉的身影时,这才将长剑入鞘。 前方视线中出现的,是临王府的近卫军!黑压压一片,迅速靠近。 数道身披盔甲的黑影近卫军从马背上跳下,为首之人单膝跪倒在地:“属下林青青,恭迎王爷回府!” 林恒重淡淡点头:“都起来吧。” 林青青起身,神色依旧恭敬而激动。 “纸鸢呢?” 林恒重扫视了一眼人群。 林青青恭敬道:“纸鸢姐已在府上静候王爷,请王爷回府!” 林恒重微微点头:“走吧,回府!” 数位近卫军当即重新上马,为王爷开道。 一路上,早有无数人恭候多时。 临王归来,不少人早已得知消息,即便天才刚亮,城门外便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 有凑热闹的,又想一睹王爷风采的,还有试图趁机喊冤告状的。 在瞧见临王的身影出现时,城门内外百姓纷纷跪倒在地。 更有一些试图想要挤进人群之人,但随后就被城外守军挡住。 在近卫军的开路之下,林恒重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临王府。 下马,抬头看着前方熟悉的王府门匾,看着门外跪倒一片的府上侍卫下人,林恒重眼眸微微意动。 回来了啊! …… 第九十二章 家宴和刺杀 清晨。 林江年是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谁啊?” “殿下……” 门外传来小竹柔弱小心翼翼的声音。 “进来吧。” 林江年坐起身子,打了个哈欠。 房间推开,小竹小心翼翼走了进来,看着刚醒来的林江年,略有些小焦急道:“殿下,别睡了……” “王爷已经回府了!” 临王已经回府了?乐文小说网 这么快? 听到这个消息,林江年脸上的困意当即消散,“已经回来了?!” “嗯……” 小竹走近,小声道:“早上青青姐姐出城去接王爷了,天才刚亮没多久王爷就回府了,现在正在前厅呢……” 小竹有些焦急担心道:“殿下你赶紧起来吧,该去见王爷了……” 王爷回府了,殿下却还在睡觉……王爷知道了恐怕会生气的。 来了! 该来的总会来! “行!” 林江年并没有多少紧张,点点头,从床上起身。 小竹赶紧上前,伺候殿下更衣洗漱,等到穿戴整齐之后,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林江年盯着看了一会儿,深呼吸一口气。 “走吧!” 林江年摆摆手,离开了房间。 在前往前厅的路上,小竹小声的跟林江年讲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王爷回府之后,立刻召见了府上的管家,以及留守在临江城内的几名部将。从他们口中了解最近临江城和王府内外发生的事情。 林江年静静听着,不多时便到了前厅。 厅外,一袭白衣的纸鸢立于厅外,笔直的娇躯,隐藏在白衣之下的妙曼身段,以及那始终波澜不惊的脸庞,静静看着林江年。 “殿下,王爷等你多时了!” “本世子知道了!” 林江年抬眸看向前方,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调整了一下情绪,他从容的迈步踏入前厅。 前厅中,四周幽静。 空气中弥漫着一阵淡淡的檀香,。前厅中,正有几道身影。 府上的管家恭敬的站在一旁,正在对着前方的人汇报着什么。 另一边屋檐下,站着一位身穿青衣的年轻男子。 面无表情,一脸凶相。 当林江年踏入前厅时,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林江年身上,打量着他。 直到片刻后,方才收回视线。 “殿下!” 面无表情的开口。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 郑知命! 柳素口中所提起过,临王身边的得力干将,武功极高,办事能力极强,此次临王北上许州,身边只带了他一人,足以看出林恒重对他的信任。 也正因如此,这郑知命跟那临王世子关系也并不好。 不过,林江年并未放在心上,他的目光落在了前方,坐在主座上的中年男子身上。 一身灰袍,毫不起眼。 一张更是极为普通略带几分沧桑的脸,风尘仆仆。不过倒是能从沧桑的脸上,瞧出几分年轻时的俊气。 更重要的是,这张脸与林江年有几分相似。 很显然,此人便是临王世子的亲爹,当今大宁王朝的异姓王! 临王,林恒重! 只不过,林江年稍许有些意外。 看着眼前这相貌略显粗狂,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很难将他跟想象中那般手握数十万大军,举手投足间灭南疆数国,杀人如麻,又权势滔天的临王联想在一起。 那外面传言有三头六臂的临王,竟是一位如此普通的中年老头? 当林江年的目光视线落在他身上时,林恒重也恰好抬头,看见了出现在门外的林江年。 两人眼神对视! 终于碰上了! 下一秒,林江年猛然察觉到一阵紧促的窒息气息突然袭来。浑身像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胸口一闷。 一眼! 只一眼,便让林江年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压力。对方那平静的眼眸,却又深邃而深不见底。 林江年心头一惊,后背瞬间发凉! 不过好在,早有准备的林江年依旧面色如常,在一刹那的失神之后,迅速反应过来,低头开口:“爹!” 四周寂静。 那原本正在汇报的管家也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身后的林江年,几乎所有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林恒重静静看着眼前的林江年,上下打量着他,直到片刻后,方才微微点头:“嗯。” 这一声‘嗯’,很温和,又似还有别的什么情绪。 林江年愣了一下。 “你们都先下去吧。” 这时,林恒重又开口,声音归于平静。 屋檐下的青衣男子点点头,又最后瞥了眼林江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低眸,离开了前厅。 “那,王爷我先退下了!” 一旁的管家也很识趣的退出,没有打搅王爷与世子殿下的团聚。 前厅里,很快只剩下林江年以及林恒重。 “江年,过来坐吧。” 再度传来林恒重的声音,极其温和,温和的甚至让林江年有些恍惚。 不过,他却并没有露怯,微微点头后,来到一旁坐下。 抬头,看向林恒重。 林恒重也正好看着他,那深邃的眼神依旧平静,却又似乎带着几分异样的目光。 不知为何,林江年多少有些不奇怪。 如何形容呢? 难以形容! 眼前的林恒重,给林江年的感觉不像是那个杀伐果断的临王,更像是……一位慈爱的父亲? 在此之前,林江年预演过了无数次可能。林恒重见到他时,会有什么反应? 是识破林江年身份后的勃然大怒? 还是有所怀疑的质问? 亦或者是……毫无察觉,但对这不争气的儿子破口大骂? 按理来说,这才身为临王该有的脾气和性格。 然而,此时看着面前的林恒重,林江年多少有些恍惚……但随即,心头愈发警惕。 能手握几十万大军,能马踏南疆数国,立下赫赫战功,被天子破例封王的林恒重,岂会是温和之辈? 心中虽然疑惑,但林江年却依旧没有露怯。对视上林恒重的目光,开口:“爹你这一路上回来……可还好?” 临王世子在临江城内一向放肆,无法无天。整個王府内,他唯一惧怕的人只有林恒重。 因此在面对林恒重时,即便是临王世子,也依旧不太敢放肆。 “还好。” 林恒重目光淡然道:“有些烦人的苍蝇,不过都解决了,不碍事!” 林江年目光一凝,烦人的苍蝇? 临王口中的苍蝇,恐怕不会是真的苍蝇,那么…… 意料到什么的林江年,若有所思。抬眸时,却见林恒重依旧看着他。 林江年心头猛然涌现一丝不安:“爹,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许久没见,江年你倒是变了不少。”林恒重似有些疑惑,开口。 林江年心头猛然一跳,神色镇定道:“爹觉得我变了?” “的确是变了!” 林恒重点点头,盯着他看了一阵,就在林江年紧张万分时,林恒重又突然开口:“伱变成熟了!” 林江年心头愕然一怔。 随即,又听到林恒重问起:“听纸鸢说,你开始习武了?还学的不错,有所小成了?” 林江年早有说辞,微微点头,开口道:“没错!” “爹你不在的这几个月,临江城内发生了许多事情,我也遭遇了好几次刺杀……” “后面我就想,若是能习武学得一身本事,如若能自保,也不至于数次差点丢了性命……” 对于习武,林江年早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想防身,倒也的确是真实原因。 因此,他的回答滴水不漏。 “好啊,习武好!” 听着林江年的回答,林恒重眼睛微亮,脸上浮现一丝笑意,略带几分欣慰神色:“江年啊!你总算是长大了!” “习武好,我辈男儿自当习武顶天立地,立足于天地间!” “爹之前一直想将玄阳心法传给你,让你接爹的位。可惜你之前不感兴趣!” 说到这里,林恒重摆摆手:“爹当时也并未强求,你那时还小不懂事,情有可原。果然,男儿要经历过事情后,才会长大!” 林恒重欣慰的看着面前的林江年:“如今,你总算是长大了,爹很欣慰!” 林江年心头微松了口气:“多谢爹夸奖。” “不过,你这点成就还不够,不可骄傲自满,还需要潜心努力!切记不可半途而废……” 林恒重望着林江年,眼神中似有几分溺爱,开口:“你如今是爹唯一的儿子,未来爹是要将这林家和临州交到你手上的……要想肩负起重任,如今的你还远远不够!” 林江年松了口气,道:“我会努力的。” “那就好!” 林恒重点点头:“不要辜负了你娘的期望,你娘在天之灵若能看到你,也算是瞑目了!” 林江年皱眉,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不过,林江年还是点头。 “行了,爹刚回来,这一路上麻烦事不少,累了!” 在与林江年叙旧了一番后,林恒重便摆摆手:“我先去歇息一会儿,你先下去吧!” “是。” 林江年点点头:“那就不打扰爹了!” 说罢,转身离开。 前厅内,林恒重盯着林江年的背影,那原本深邃而平静的眼眸,隐约有一丝激动神色一闪而过。 而后,归于平静。 …… 前厅外。 当林江年走出来时,整个人都还是恍惚的。 有点茫然,也有点懵逼! 就……结束了? 林恒重,竟然没有怀疑他的身份? 一点都没有? 林江年恍惚着,本能感觉哪里好像哪里有些奇怪。他脑海中预演过的许多场面,都没有出现过。 这让准备充分的林江年,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林恒重在见到他时,似乎根本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 是他伪装的太像了么? 林江年低头看着自己,若有所思。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只是…… 林江年皱眉,回想起林恒重看他的眼神,总感觉有些怪。 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厅外,站着两道身影。 一袭白衣的纸鸢,以及站在纸鸢身后一旁,有些小紧张且有好奇眨眼打量着林江年的小竹。 林江年停下脚步,心中一动,看向纸鸢:“我爹何时回来的?” 纸鸢道:“今日一早王爷就回来了。” “你是不是跟我爹说过什么?”林江年继续追问。 纸鸢犹豫了下,点头。 “说了本世子的坏话没?” 纸鸢面无表情摇头。 “真没有?”林江年盯着她。 纸鸢怔了一下,脸上似有一丝疑惑神情,而后才面无表情道“殿下,此话何意?” “没什么,随便问问……” 林江年盯着她看了一阵,有些想不通,转身准备离开。 纸鸢在一旁道:“殿下,王爷今日回府,晚上要替王爷接风洗尘,有一场家宴,殿下不要忘……” “知道了!” 林江年摆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 幽静的房间内。 一袭鬼鬼祟祟的身影潜入房间内。 “如何了?” 来人的声音急迫而带着几分不安的声音。 林江年抬眸,瞧着出现在面前的柳素。 此刻,她无比凝重的上下打量着林江年,确定林江年平安无事后,似意料到什么:“没被发现?” “没有。”林江年摇头。 “那就好!” 柳素抚摸着胸口,深深松了口气。 悬着的心,也微微放下。 但随即她又注意到林江年略凝重的神色:“怎么了?” “没发现不是好事吗?你这是什么反应?” “有点奇怪!”林江年皱眉道。 “奇怪?”柳素不解。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将之前见林恒重时的反应说了出来,等说完之后,林江年面露疑惑道:“虽然他看上去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但我总感觉哪里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林恒重的反应和语气都在林江年的意料之外,这让他本能感到一丝怪异。 像是面临危机时的本能反应! 太简单了! 也太容易! 容易的让林江年心中很没底! 柳素也逐渐陷入了沉默,被林江年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有些奇怪? 那临王绝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如此温和慈爱的一幕,难以想象! 更重要的是,他一点都没发现林江年的假冒身份? “有没有可能是你想多了?” 柳素皱眉道:“倘若林恒重真发现你是假冒的,怎么还会对你如此温和?恐怕第一时间就会将你拿下,审讯逼问了!” 林江年猜测道:“难道他在暗中谋划什么?下一盘大棋?” 柳素却摇摇头,“堂堂临王,何必用得着对你谋划?” 林江年一怔,这倒也对。 那,这是为何? 难不成只是他的错觉? 想多了而已? “大概真的是你想太多了,林恒重或许根本就没察觉你是假冒的。” 柳素开口,分析道:“他或许是真把你当成了临王世子,所以对你的态度才如此祥和慈善?” 林江年皱眉,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只不过…… “他就没有半点怀疑?这才是最让我不太安心的……” “这不是好事吗?这说明你就是临王世子……” 正当这时,话说到一半的柳素似乎想到什么,猛然抬眸盯着眼前的林江年。 她脑海中浮现起了某个可怕的可能念头! 林江年见她反应,当即意识到什么:“你想到了什么?” 柳素眼神微微变了,她死死盯着林江年,像是要将他脸上的反应全部收入眼底。 最终,她深呼吸一口气,沉声开口:“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就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林江年一怔,意识到了柳素话中的意思。 “这不可能……” 他当即下意识否认。 “那晚在破庙中……” 柳素似乎回想着什么,喃喃自语,而后深呼吸一口气:“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晚死在寺庙中的临王世子,只是一个替身假冒的!” “而你,才是真正的狗世子?!” 脑海中浮现起这个念头时,柳素心头愈发扑通跳着。 一开始她的确也怀疑过,林江年会不会就是真正的狗世子。不过后面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此刻,意识到今天事情的她,不得不又重新怀疑起来。 “这怎么可能?!” 林江年当即摇头,愕然道:“我若是真正的临王世子,我自己怎么会不知道……我若是那狗世子,能瞒得过你吗?” 柳素紧皱眉头,的确如此。 可…… 她盯着林江年上下打量,面露狐疑。 没过多久,她脑海中又似乎有灵光一闪,眼带惊愕的盯着林江年。 “倘若,你失忆了呢?” “失忆?” 林江年也一怔。 “没错!” 柳素盯着林江年,眼眸中逐渐浮现起一丝兴奋激动神色,像是猜到了某种真相! “倘若那晚死的的确只是一个替身,而你……才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至于你失忆……” “会不会是那晚你遭遇刺杀时,受伤亦或者是恐惧之下受到刺激,导致失了忆?” “所以,你才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柳素呼吸急促,死死的盯着林江年。 而林江年,也在这一刻猛然愣住,陷入了许久的沉思和怀疑当中。 …… 夜晚! 临王府热闹非凡。 临王归来,在临江城内引起了不小的议论,临江城内大小官员,世家之人纷纷上门拜访送礼。 不过被临王一概拒之门外。 夜晚,临王府内接风洗尘。 幽静的房间内,桌上摆着数道菜宴,林江年与林恒重落座。 一场普通的家宴。 林恒重似乎继承了临王妃的节俭习惯,并不喜欢铺张浪费。因此这一场家宴极为简单,也只有林恒重与林江年二人。 四周倒是站着数名侍女丫鬟。纸鸢,小竹,甚至是柳素都在其中,在一旁端菜倒酒。 林江年瞥了一眼一旁的柳素,略有些奇怪。 她怎么来了? 柳素也暗中看了林江年一眼,默不作声。当目光落在对面的林恒重身上时,很快低垂下眼眸。 淡然,平静。 给林江年和林恒重倒酒! 这一场家宴,倒也平平无奇。 饭桌上,林恒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起一些寻常小事,不过,当提起前不久林江年遇刺的事情时,林恒重倒是有了反应。 “呵,看来是真有人想要我林家绝后!” 那一瞬间,原本始终温和的林恒重,浑身猛然涌现一股压迫气势。 一刹那,让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人群之后,柳素瞳孔猛然一缩。 林江年脸色也略有些难看,他终于感受到眼前这位临王的恐怖之处。 仅仅只是气势,就已经如此恐怖? 这便是一品宗师境高手的威力? 不过,这股气势只一刹那后便消失,不复存在。 而后,林恒重开口。 “纸鸢?” “奴婢在。”身后,纸鸢低眸轻声开口。 “查的如何了?” 纸鸢犹豫了下,瞥了眼四周,没说话。 林恒重淡淡道:“但说无妨。” 纸鸢这才开口道:“刺杀殿下之人,与京中三皇子,以及……许王世子有些关系!” 林江年眯眼,许王世子? 与他同为异姓王世子的那个家伙? “呵,好一个三皇子,好一个许王世子!” 林恒重冷笑一声:“这笔账,看来我要好好找他们爹算一算了!” 话罢,林恒重又摇摇头:“算了,今晚先吃饭,先不谈这些。” “好!” “……” 一顿家宴,在悄无声息中落下帷幕。 等林江年回到房间后,却依旧紧锁眉头。从今日林恒重回府开始,无论如何都很怪异! 不只是林恒重奇怪,柳素也很奇怪! 她潜入临王府,除了玄阳图之外,还有什么目的? 除此之外,想起柳素之前的猜测,林江年目光愈发凝重…… 他,会是真正的临王世子么? 还是当真如柳素所言那般,那晚死的只是个替身?而他才是真正的临王世子,只不过……失忆了? 想不明白,也暂时没有思绪。 这一夜,林江年没有心情练功,沐浴更衣后回到房间,柳素今晚不在,小竹也不知跑到了哪去。 神经紧绷了一天的林江年放松下来,一阵困意便涌上心头。 只不过,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之际,突然被外面一阵吵闹声吵醒。 睁开眼,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吵闹声伴随着混乱的脚步声,以及透过窗户瞧见远处的火光声。 “怎么回事?” 林江年皱眉,起身,推开门来到门外,走到院子外。 很快,前方视线中出现数道身影,火光四射。 黑夜之中,有无数王府侍卫从空中掠过。瞧见这一幕,林江年眼眸猛然一凝。 密密麻麻,无数黑影! 临王府的高手,竟如此之多? 还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这时,林江年瞧见一道娇小的身躯正踉踉跄跄,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惊慌神色。 “小竹?” 林江年皱眉,小竹瞧见殿下,连忙小跑过来。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林江年连忙询问。 “有,有刺客!” 小竹低着脑袋,小脸满是惊慌,颤抖道:“殿,殿下……” “王,王爷遇刺了……” “……” 第九十三章 刺客柳素 “遇刺?!” 林江年愕然。 他抬眸看向前方,黑漆漆火光交织,以及黑暗中掠过的数道黑影。 不远处,王府内的下人乱成一团。 大乱! 林恒重遇刺了?! 这个消息,让林江年始料未及! 林恒重已是当世一品宗师之境的高手,还有人敢刺杀他? 更何况,还是在这临王府内?! 荒唐! “到底怎么回事?!” 回过神来的林江年当即追问:“是谁刺杀的,还有……” “王爷现在怎么样了?!” 小竹小脸上满是慌乱神情,手足无措:“我,我不知道……” “奴婢是,是听他们说的……府上现在都在抓刺客……殿下你,你要小心……” 听到这,林江年便意识到哪里不对。 一个刺客引得王府如此大的动荡,难道说,临王出事了?! 想到这种可能,林江年再也坐不住。 “走,去看看!” …… 主府院外,已有无数高手把守,严阵以待。 身披漆黑盔甲,浑身肃杀之气的近卫军,将整个院子包裹的密不透风。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心头一沉。 不会是真出事了吧? 临王回家的第一天晚上就遇上刺杀? 这可不是小事! 若是林恒重真出了任何意外,不只是这临江城,临州,更甚至是整個大宁王朝都得变天! 想到这,林江年强压住内心的震惊,快步上前。 “殿下!” 门外站着数名将领,林青青的身影赫然在其中。 今夜的林青青身披盔甲,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杀气,与之前指点林江年武功时的她截然不同。 在瞧见林江年时,她连忙上前,低头开口。 “我爹呢?” “王爷他……没什么大碍!” 林青青轻轻摇头,开口道:“殿下别太着急!” “没什么大碍?” 听到这话,林江年倒是微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注意到了她的脸色:“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青青低头道:“不久之前,王府内有神秘刺客刺杀王爷,不过对方已被王爷重创逃遁,府上侍卫正在捉拿刺客……” “刺客的身份来历,暂时不明!” “而王爷……” 说到这里,林青青又停了下来。林江年敏锐察觉到她话中有话:“如何?” 林青青犹豫了一下:“殿下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身后近卫军让开了一条路,林江年踏入院子。 院中静悄悄,只有数道身影。 林江年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大堂,大堂之外站着一道身影。 正是纸鸢。 “殿下。” “我爹呢?” 林江年快步上前,问道:“受伤了吗?严重吗?” 纸鸢低垂眼眸,轻轻摇头:“王爷没什么大碍……” 说着,她让开身,林江年走进大堂。 幽静的大堂内。 堂中站着两位将领,正低着头满脸严肃的站在一旁,屋檐下还有几位侍女恭候着。 就在大堂内,林恒重正盘腿坐在地上,闭上眼睛正在运功。 刚踏入大堂内的林江年,感受到了一股强势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玄阳心法! 林江年自然不陌生! 只不过,眼前这玄阳心法远比林江年所修炼的要磅礴恐怖的多! 气势如虹,笼罩着整个大堂。 林江年目光落在林恒重身上,却见他脸色苍白,气色似乎不太好? 见到这一幕,林江年心头一震。 这是……受伤了? 林恒重作为天下屈指可数的宗师高手,竟能被刺客所伤? 那刺客,武功得有多恐怖?! 正当林江年思索之时,盘腿坐在地上调息的林恒重缓缓收功,睁开眼。 “王爷?!” “王爷您情况如何了?” 旁边的两名将领当即上前。 “无妨!” 林恒重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而后消失,摇摇头:“本王没什么大碍!” 抬眸,瞧见了站在门口的林江年。 “爹!” 林江年走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何人刺杀了你?!” 林恒重轻轻摇了摇头,面色凝重:“本王也不太清楚!” 说着,林恒重从地上站起身,刚起身,便察觉胸口有些闷,猛的咳了一声。 脸色,略有些苍白。 瞧见这一幕,在场几人都是心头一惊。 “王爷,到底是何人伤着了你?!” 一旁的那位将领神色无比震惊,王爷已是天底下少有的宗师高手,能伤着王爷的人在这天底下本身就凤毛麟角,更何况是在王府之内? “那刺客没能伤着本王!” 谁知,林恒重却轻轻摇头,目光微凝:“本王是被人下了毒!” “下毒?!”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谁人下的毒?!” “有人能给王爷您下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就连林江年也是皱着眉头,疑惑不解。 林恒重目光泛冷,淡淡道:“那刺客武功比不上本王,可惜本王在运功之际,察觉到身体出了问题,差点中了招……” “想来,是有人提前给本王下了毒!” 若非是被下了毒,身体出了问题,那刺客伤不到他分毫,甚至逃不出他手掌心。 “下毒?!” 林江年身后,纸鸢目光猛然一凝。 以王爷的武功,别说是寻常人不能靠近,更何况是给王爷下毒? 唯一的可能,那就只有是…… “晚宴!” 纸鸢猛然想到什么,美眸中迸发出一丝杀意:“是今晚有人在晚宴内对王爷下了毒?!” 纸鸢的话,顿时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林恒重目光一凝:“多半如此了!” “王府内,看来出了内奸!” 一抹杀意从纸鸢眼底闪过,她低头恭敬道:“奴婢现在就去查!” 纸鸢心头又惊又怒。 王府内,竟出了内奸? 竟让内奸悄无声息潜入了这里,甚至给王爷下毒,差点出了大事! 今晚这一场家宴,整个王府都极其重视,也严格把关,结果出了这样的事。这也就意味着,内奸恐怕就在今晚所有出现过的人当中。 而最大的可能就是……后厨! 纸鸢眼眸中的杀意盎然,当即转身离去。 “幸好王爷福大命大,平安无事!” 一旁的将领沉声道:“那刺客既然被王爷重创,跑不了多远,属下现在就去将他捉拿回来!” 林恒重微微点头,眯起的眼眸中也闪过了一丝疑惑神色。 到底是何人想要刺杀他? 从许州到临州境内,一路上倒是遇上不少刺杀,不过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如今回到了临江城,回到王府,竟还有人如此不知好歹? 当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林恒重眼眸中泛起一抹冷意。 回头,却瞧见一旁林江年的神色似有些凝重:“江年,你怎么了?” 林江年这才回过神来,“我在想刺客的身份……” 他停顿了下,又试探问道:“爹,你之前与刺客交手时,可知对方的来历?” “对方蒙着面,武功路数也极为陌生,瞧不出模样来历,不过……” 林恒重眯起眼睛,似想到什么:“不过,似乎是个女的。” “女的?!” 林江年心头猛的一震。 “不出意外,应当是的。” 林恒重微点头,又瞧了他一眼:“时候不早了,伱也早点回去歇息吧!” 今晚王府动荡,但在林恒重眼中却不过是件小事。即便中了毒,那刺客依旧伤不着他。 不足为惧! 此刻林江年已猜测到某种可能,他强忍住心头的震惊:“那,我就不打扰爹歇息了!” 说罢,林江年退出大堂,离开了小院。 走出小院,看着身后那依旧被近卫军守备森严的小院,又瞧了眼夜色中那时不时闪过的侍卫高手身影。 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脑海中想起了某种可能! 当林恒重提起他被下了毒时,林江年就已经预感到不对。而纸鸢突然说,下毒极有可能是在晚宴上时,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直到刚才,林恒重提及那刺客多半是个女的……这一刻,线索汇聚在一起。 林江年的脸上,浮现起了不可思议神色。 随即,他快步离去。却并没有回房,而是来到昨晚才来过的那处院子。 王府下人侍女所居住的小院,林江年顺着熟悉的路线,来到熟悉的房间门口。 推门。 昏暗的房间内,空无一人! 果然不在! 果然是她?! 这一刻,林江年脑海中的疑惑瞬间解开。 豁然开朗! 真相,打败了! 今晚刺杀林恒重的人……是柳素?! 一定是她!! …… 今夜的王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临王遭遇刺客刺杀,幸好并无大碍,不过让那刺客逃脱了。整个王府内的侍卫高手几乎全部出动,搜捕那受伤刺客的下落。 林江年返回小院的路上,凝神沉默,思索着什么。 不出意外,今晚刺杀林恒重的人一定是柳素。 这一切,恐怕都是她布的局! 早在很久之前,林江年就有了如此预感……他总感觉柳素潜入临王府的目的并不简单。 只是为了玄阳图? 虽说那玄阳图的确足够让人疯狂,足以让人耗费如此大的代价去得到。但林江年砸跟柳素相处时,却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一直都怀疑,柳素除了玄阳图之外,恐怕在王府内还有别的目的。 果不其然…… 她真正的目的,原来是刺杀临王么? 林江年回想起之前所有的线索,半年前,柳素化名柳叶潜入临王府,成了后厨的一名侍女。 她在王府内暗中设局,两个月前控制林江年假冒临王世子,一步一步接近临王。直到今晚,临王府家宴上,柳素也的确成功接近临王。 而她,也的的确确是最有机会给林恒重下药之人! 临王身为宗师高手,普通的毒药对他几乎无效。可柳素不一样……她会蛊术,她的身上恐怕有更厉害的毒药也不一定。 “她可真是个疯子啊!” 想到这,林江年轻叹了口气。但随即,又略有些担忧起来。 今晚柳素刺杀林恒重明显是失败了,林恒重安然无恙,而她听说受了重伤? 目前在哪? 王府搜寻了这么久,依旧没能找到她的下落。如此说来,她在刺杀失败后,应该已经想办法逃出临王府了。 只不过,即便她能逃出临王府,也很难逃出临江城。 就在临王遇刺之后没多久,消息便已经传出。临江城的守城将领在接到消息后,迅速封锁了城门。 她受着伤,又能在这临江城内躲上多久? 林江年不清楚,不过他更关心的是……倘若柳素被抓,会供出他的身份来吗? 若是她死了,林江年体内的情蛊会受到影响吗? 怀着不安的情绪,林江年回到小院。 小院外面依旧守着几位侍女,同时还有数名侍卫。 王爷遇刺,王府人心惶惶,如临大敌。以防世子殿下出什么意外,府内已抽调数名高手保护,将院子包围的水泄不通。 一位将领低头道:“殿下早点歇息,我等会全力保护殿下安全。” 林江年微微点头,踏入院中。 院中冷清清,此刻已是深夜,林江年回到房间门口,推门,进去。 顺手点燃桌上的油灯,灯火照亮整个房间。 正当林江年还没坐到桌前,突然仿佛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扭头看向屏风后。 随着林江年玄阳心法的内功越来越深厚,他的耳目也比以往敏锐的多。 刚才那一刻,他听到了一丝声响。 从房间内屏风后传来的! 林江年目光猛然一凝。 “谁?!” 没有回应。 林江年盯着屏风后,像是猛然意识到什么般,当即迈步走去。 屏风后,床榻之上空荡荡着。林江年随即扭头,看向了不远处的角落。 下一秒,角落内出现了一抹红。一抹鲜艳的红裙,从书架后面遗漏而出。 林江年瞳孔一缩,瞬间明白了一切。 “是你?!” 林江年面露一丝愕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有回应。 那书架后的身影一动不动,似乎没了声响。 林江年缓步靠近书架,这才终于瞧见……果然是柳素。 此刻,柳素重新换上了一袭红裙,蹲坐在书架后的角落,一袭秀发凌乱披散,身躯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呼吸微弱,似乎已经没了动静! “你还活着吗?” 林江年继续试探,她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等到凑上前,这才瞧见一张精致却毫无血色的脸庞。 白的吓人! 泛白的红唇,微弱的呼吸,紧闭的双眸,以及那痛楚的神色,一动不动。 不会是……死了吧? 想到这,林江年当即伸手凑到她鼻息下,感受到还有微弱的呼吸时,心头略松了口气。 还没死? 不过看她这样子,恐怕也差不多了! “你说你是不是疯了,敢跑去刺杀临王?” 林江年盯着面前蜷缩在角落的柳素,喃喃自语。 此刻的她受了重伤,奄奄一息,若不赶紧想办法救她,恐怕真会丢了命。 “你可别死啊……至少你也得把我身上的蛊毒解了再死!” 林江年念叨着,上前去试探碰了碰她,依旧没反应。 于是,他弯腰伸手穿过柳素腰间和腿弯,将她拦腰抱起。 她的身子骨很轻,柔弱无骨般,完全瞧不出这么轻巧的身躯里,竟有着那么强大的气势。 林江年抱起她时,柳素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林江年抱着她来到一旁的床榻,将她平放在了床榻之上。 她一动不动,任由为所欲为。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叹了口气。 之前为了对付她,林江年琢磨了许多计划,甚至连下药这种下三滥手段都用上了……结果还是失败了! 然而此刻,柳素就这样毫无反抗的躺在这里,没了动静。 不过,林江年此刻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 他大概猜到柳素为何会躲在他房里! 外面高手如云,她如今身受重伤根本不可能从王府逃出去。躲在其他地方随时会暴露,但林江年的房间不一样。临王世子的房间没人敢搜,也没人敢怀疑临王世子会认识刺客! 盯着平躺在床榻上的柳素,那轻抿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微弱。 不过嘴角边,却有几缕血丝,与此同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连她身上那鲜艳的红裙上都沾染了些许血迹。 与红裙融合在一起,格外鲜艳! 不过眼下,林江年顾不得欣赏这些,他得想办法救这女人。 不能让她死在这! 李老前辈说起过,有些蛊毒是认主的,一旦当养蛊之人遭遇不测,所养的蛊虫便会残暴失去控制,被下蛊之人,多半会被暴走的蛊虫穿心而死…… 而这情蛊,既有可能便是如此。 因此,林江年不得不担心这一点。要是她死了,林江年怎么办? 所以,在蛊毒没有解开之前,得救她! 把这娘们救活了,威胁她给解药! 想到这,林江年快速检查了下柳素的情况,倒是没有任何外伤,受的是内伤! 内伤的情况似乎还有些严重! 事不宜迟,林江年坐在床边,抓起她的手握紧,随即运转心法,缓缓开始往她身体里面输送内力。 过渡心法,是治疗内伤的一种办法! 习武之人受了内伤,会导致身体内功紊乱,从而内力失控,在体内冲荡。而这时,则需要另一名习武之人将自身体内的内力过渡到对方体内,帮助对方平复失控的内力。 另一方面,内力也能帮助对方治疗伤势! 随着林江年源源不断将体内的内力输送进柳素的身体。不多时,柳素那原本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些。而那几乎已经弱不可闻的呼吸,也似乎重了些。 但林江年脸色则是略有些苍白。 他的内力并不雄厚! 刚踏入九品之境,林江年的玄阳心法至今还未修炼到一重。随着不断往柳素体内输送内力,他很快就虚了内力几乎被榨干,不得不停下。 “不行了,快被你吸干了!” 林江年脸色有些苍白,浑身上下虚弱的不行,有气无力。 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体内的内力大半被抽空,全部都输入进了柳素的体内。 不过瞧见柳素脸色似乎好了些,呼吸也平缓了不少,没了生命危险,他这才松了口气。 “我耗尽内力救了你一命,你这要不以身相许都说不过去……” 林江年瞧了一眼床上的柳素,紧接着突然一阵头晕目眩涌上心头,他身子摇摇晃晃,一头栽倒在旁边。 “不行了,头晕,我得休息一下!” 林江年迷迷糊糊着,闭上了眼睛。 房间内,一片寂静。 直到桌上的油灯燃尽熄灭。房间内陷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床榻之上,随着林江年内力的涌入,柳素原本白皙的脸上,多了一丝生机。 而后过了许久,柳素缓缓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的那一刻,略有几分恍惚,茫然。 这是哪里? 她在哪里? 思绪短暂愣神,随后,记忆便迅速涌上心头。 她想起来了……今晚,她去刺杀了林恒重! 柳素眼眸一凝。 为了刺杀林恒重,她筹备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近他,暗中给他下了毒! 谁料…… 还是失败了! 柳素眼眸黯淡。 她低估了林恒重的恐怖实力。 哪怕已经中了毒,林恒重武功实力大减,她依旧还是没能杀了他…… 而她却被林恒重重创,身受重伤! 那……这是哪里? 脑中念头刚浮现,柳素心头猛然警惕。 旁边有人?! 下一秒,柳素赫然从床上坐起。 “哼……” 胸口剧烈的疼痛袭来,精致的脸上满是痛楚神色。不过,柳素却顾不得那么多,捂着胸口猛然扭头看向旁边。 当瞧见躺在她身旁的人时,柳素微微一怔。 林,林江年?! 就在她的身旁,林江年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趴在他身旁,睡的很香。 在见到是林江年时,不知为何,柳素像是猛然松了口气。 但随即,又想到什么。 他怎么会在这里? 自己这是…… 柳素低眸,这才逐渐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刺杀临王失败,面临王府内侍卫铺天盖地的追杀,她身受重伤难以脱身。 情急之下,下意识躲到了林江年这里来。 这是临王世子的房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是…… 她不是躲在书架后面吗? 为何会出现在床上? 林江年,又为何睡在她旁边? 她盯着身旁那熟睡的林江年,当瞧见他那苍白虚弱的脸色时,这才猛然意识到什么。 她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体内的变化。 先前她被林恒重隔空一掌拍成重伤,导致体内的心法内力紊乱,差点反噬要了她的命。 可眼下,她体内的内力不但逐渐平缓。甚至连原本严重的内伤似乎也好了不少。 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股至阳的气在她体内缓缓流转。 这是…… 柳素猛然扭头盯着林江年。 玄阳心法? 是他? 他耗费内力救了自己? 柳素目光怔怔,无比意外。 黑暗中,她注视着林江年的脸庞,盯了许久,直到胸口突然发闷,咳嗽了一声,脸色微一变。 她的伤势依旧严重。 柳素不得不收敛心神,盘腿坐在床上,开始运功调息。 只是刚一运功,体内那强烈的痛楚涌现。 “噗……” 柳素脸色惨白,喷出一口鲜血,娇躯摇摇晃晃栽倒。 血迹染红了床铺,也落在了林江年的身上。 迷迷糊糊睡梦中的林江年猛然惊醒,感觉到脸上那温热的水渍,下意识一摸。 血? 鲜血?! 惊醒过来的林江年猛然坐起身子,这才意识到什么,看向一旁的柳素,却见她脸色惨白,娇躯微微颤抖。 “你醒了?!” 林江年瞧见她的模样,皱眉:“伤势很严重吗?” “药……” 柳素扑倒在床上,声音有气无力,带着一丝痛楚,俏眉紧皱。 “什么药?” “我,我怀里有药……” 柳素紧咬银牙,那苍白的脸上甚至浮现一丝汗珠,显然极其痛苦。 林江年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便要摸去。 但手刚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低头看去,见柳素嘴边那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快,快点……” 声音极其虚弱,使不上一丝力气来。 林江年此刻也顾不得太多,当即伸手到柳素怀中,摸索了一番,从那柔软温热的地方摸到一个小瓷瓶。 “这个?” “喂,喂我!” 柳素的声音有气无力。 林江年从瓷瓶中倒出两颗药丸,将她搀扶起。柳素此刻浑身已没了一丝力气,身体内的内伤剧烈的疼痛让她痛苦难受之际,娇躯缩在林江年怀里,微微颤抖。 林江年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将药丸凑到她嘴边,见柳素有气无力,便尝试将药丸塞入了她嘴里。 药丸入口,逐渐在口中化开,吞咽。 柳素闭上了眼睛,感受那清凉的药效逐渐入体。 “你,没事吧?” 林江年低头看着怀中的柳素,她这如此虚弱的模样,像是随时会没命般。 不会真死了吧? 柳素没说话,她已经没了一丝力气。闭着眼眸,就这样靠在林江年怀里,一动不动。 直到许久之后,才终于微微睁开眼睛。那惨白的脸上恢复了些,原本痛楚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 很明显,药效起作用了。 而柳素才注意到她还被林江年搂在怀里,似想起刚才的事情,神色有些不自然。 “放,放我躺下!” 声音很轻,有些颤抖。不知是疼,还是害羞。 林江年见状,又缓缓扶着她躺下。柳素躺在床上,又重新闭上眼睛。 她太累了! 此刻只想躺着,好好休息一会儿。 看着柳素躺下,林江年反倒精神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注意到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迹。 看上去触目惊心。 林江年皱眉,起身来到一旁,将身上沾血的衣衫脱下,随便擦拭了下,又从旁边换上身干净的。 而后转身来到门口,推门出去。 房间内,躺在床上的柳素,耳边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时。 她心头一悬! 他去干什么? 这么晚了,他出去干什么? 柳素猛然睁开了眼睛。 她今晚刺杀了林恒重,已经是临王府捉拿的头号刺客! 而他,会包庇自己这么一个刺客?留在这里甚至可能会牵连了他。 而他,不也一直想着要除掉自己? 今晚,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想到这,柳素眼眸中似有什么情绪闪过。 她眼下身受重伤,毫无反抗之力,只要王府的侍卫一到,她必死无疑。 想到这,柳素心头一颤。 既然如此……那也就罢了! 似乎想到什么,柳素目光逐渐黯淡下来。 这次刺杀临王失败,她这大半年的努力付之东流。不仅如此,还浪费了天神教大量的资源。 或许,唯有一死方才能谢罪解脱吧? …… 过了一会儿,门外再度响起推门声。 躺在床上的柳素迷迷糊糊听到声音,心中已然逐渐坦然。 坦然的准备接受一切! 来了么? 死么? 或许也并不可怕! 她在这世上本就没有任何牵挂,除了…… 似想到什么,柳素微微一颤,但而后又归于平静。 不过,当房门推开时,耳边却只有一个脚步声传来。 关上门,反锁,脚步声逐渐靠近。 柳素有些狐疑,下意识睁开眼。 房间内,重新点燃了油灯。 柳素的视线中出现了林江年的身影,他正走到床边,而他手上正……端着一盆水? 一盆热水。 柳絮的目光略有些呆呆,看了看林江年,又看了看他手上端着的水。 有些不解。 “你刚才吐了不少血,要擦擦吗?” 柳素目光依旧怔怔,没说话。 见她没反应,林江年也没管那么多了,将热水放在一旁。 “等你自己能动的时候,擦一擦吧。” 林江年瞥了眼床榻上,看着已经被血迹玷污的床单,略有些心疼。 这可是他的床啊! 这床上的被褥床单可都是丝绸,用金丝编织的,金贵的很。 柳素还是没说话。 感受到体内的药效逐渐起了作用,那原本的剧痛逐渐消散,身体也恢复了一丝气力。 她缓缓从床上坐起身来,低头,的确瞧见了自己一身血迹。 不过,她此时并没有想洗漱。而是重新盘腿坐起,闭上眼睛开始尝试运功疗伤。 林江年见状,也没有打搅。 上下瞥了她两眼,这才轻轻摇头:“我这次救了你一命,记住了,你欠我一条命!” 正运功疗伤的柳素娇躯似乎微微一怔,随之恢复如常。 ……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缓缓照射进房间里时,柳素睁开了眼睛,一抹忌惮之色闪过。 林恒重不愧是天底下顶尖的宗师高手! 若是巅峰实力的他,恐怕她昨晚甚至都逃脱不出。 即便如此,她此刻内伤依旧严重。不过,好在是保住了性命!乐文小说网 经过一晚上的疗伤,她的伤势恢复了一些。 “宗师么?”柳素眼眸中闪过一丝忌惮。 她终究还是低估了林恒重,高估了自己! 睁收敛心神,看向四周。 外面已经天亮,房间里也没了林江年的身影。 他去哪了? 柳素低眸,瞧见身上那满是血迹时,浑身极其不舒服。 起身,这才瞧见摆在床边的铜盆,里面盛放着昨晚林江年端来的水,一旁放着毛巾。 柳素缓步上前,用毛巾沾水,擦拭着脸上和身上的血迹。不多时,清水被染红。柳素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衣长裙,微微皱眉。 裙摆上沾染了不少血迹,浑身上下一股血腥气息。不过此时,倒也顾及不上这些了。 脑海中回想着昨晚的事情,她还有些恍惚。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开门声。柳素抬眸,林江年正推门走进来。 “呦,醒了?” 林江年打量着她,“身体如何了?” 柳素沉默了下,摇摇头:“没什么事了!” “既然没什么事了,那就好!” 林江年反手关上门,来到一旁桌前坐下,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既然如此,现在应该可以说说……” “你为什么要刺杀临王了吧?” 柳素目光淡然,沉默了下,轻轻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说。” “……” 林江一听,乐了! “你大概还没弄清楚现在的情况吧?你现在,可是落在我手上!” 林江年打量着面前的柳素,她现在身受重伤,又身处临王府。 内忧外患! 如今的主动权,可全落在了林江年身上。 “要是外面的侍卫知道你躲在这里,你觉得你还能活吗?” 柳素静静看着林江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林江年一怔:“什么?” “你昨晚为何不将我交出去?” 柳素走到林江年身前,坐下,平静的盯着他。 她这是,反将一军? 林江年眯起眼睛:“你很希望我把你交出去?” “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柳素收回目光,淡淡道:“你昨晚若是将我交出去,或者是……杀了我!” “你就能脱离我的掌控,再也没人能威胁的到你……你为何不做呢?” 她注视着林江年的脸庞,似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脑海中无端想起了昨晚的事,有些恍惚。 林江年倒是一怔,若有所思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那我现在杀你,还来得及吗?” 林江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谁料,柳素却平静的点头:“来得及。” “我现在不是你的对手……你想杀我,轻而易举。” 林江年怔住,似没料到她的反应,眯眼:“你不怕我真杀了你?” 柳素看他:“你会吗?” “会!” 林江年逐渐收起脸上的笑容,盯着她,淡淡道:“从我被你逼着踏入临王府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在想怎么除掉你!” 柳素并不意外,她也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既然如此,眼下有机会,你为何不动手?” “我说是我怜香惜玉,你长得这么漂亮,就这么死了怪可惜的……你信不信?”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所以,本世子准备等把你玩腻了再杀……你现在身受重伤,应该反抗不了吧?” 柳素一怔,本就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羞怒。只是当瞧见林江年的眼神时,又怔了一下。 林江年的脸上,没有半分笑意。就这样盯着她,面无表情。 “解药!” 沉默对峙片刻,林江年盯着眼前的柳素,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情蛊的解药!” “给我!” “……” 与此同时。 临王府内。 院中,跪倒着数道身影。 “属下已将王府内外搜了数遍,依旧没能找到那刺客的踪迹……想来刺客已逃离王府,属下无能,请王爷恕罪!” 郑知命单膝跪倒在地,低着头。 周围寂静无声。 一袭灰白长袍的林恒重立于屋檐下,面无表情的看着院中几人。 偌大的一个王府,竟搜不出一个刺客?这若是传出去,临王府岂不颜面扫地? “一个小小的刺客,还能从你们眼皮底下逃走?” 林恒重目光微冷:“王府内守备森严,那刺客还能飞走不成?!” 在场几人脸色惨白不已,大气不敢喘。 一个晚上连个刺客都抓不到,王爷养着他们有什么用? 林恒重面无表情的看着几人:“整个王府都搜遍了?” “是!” 郑知命低头,沉声道;“属下昨晚已经派人搜过整个王府,连后山也全部翻遍,都没有找到刺客的下落!” 昨晚整个王府的侍卫几乎倾巢而出,将整个王府都几乎翻遍,却依旧没找到刺客的踪影。 那刺客就仿佛像是人间蒸发了般! 见鬼了! 沉吟片刻,林恒重面无表情开口:“继续搜,调动全城兵马去搜,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那刺客抓出来……” 说到这,林恒重眼眸中闪烁一丝凶光:“本王倒要瞧瞧,到底是谁的势力,竟敢渗透进本王的王府来了!” 一个刺客,在他眼里不足挂齿。 但这刺客能潜入临王府内,悄无声息的给他下毒。这说明,这内奸恐怕已经渗透到自己人当中了! 若是昨晚不是给他下药,而是给林江年……意识到这一点,林恒重瞬间冒出一身冷汗。 目光当即愈发凶狠,阴沉。 “是!” 郑知命低头恭敬开口,正准备起身离开时,又似乎想到什么,若有所思。 “王爷……” 郑知命沉默了下,突然开口道:“属下想起了,王府内还有一处地方没有搜查过……” “何处?”林恒重面无表情问道。 郑知命犹豫了下,沉声道:“世子殿下……” “……” 第九十四章 情蛊 “昨晚属下搜遍整个王府上下,没有找到刺客的踪影,不过,昨晚为了不打扰世子殿下情景,殿下的寝房不曾有人去搜查过……” 郑知命低头,沉声开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换成是别人,断然不敢说这样的话。此话一出,岂不是在怀疑世子殿下包庇刺客? 一个侍卫下人竟敢怀疑世子殿下,这简直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 但郑知命不一样,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不是王府的侍卫。他是临王身边的部下,也是临王身边最信任,最得力的干将。 面对临王时,他从不会掩饰自己的想法情绪。 “江年?” 林恒重微微一愣,而后盯着面前的郑知命,面无表情:“你怀疑刺客与江年有染?” “属下不敢。” 郑知命沉声道:“属下只是按王爷的吩咐办事。” 似想到什么,郑知命又道:“属下觉得,殿下有些奇怪!” 林恒重目光漠然:“何以见得?” 郑知命低着头,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表情:“殿下给了属下一种奇怪的感觉……” 郑知命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眼眸中那一丝疑惑神色愈发明显。 不知是否是近半年没见到过殿下,殿下给了他一种陌生感。 难以形容。 而郑知命的话,的确太过于大逆不道,一刹那间,周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些。 林恒重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郑知命,半响后,又逐渐恢复,他摆摆手:“本王知道了!” 停顿了下,又波澜不惊道:“你先下去吧。” “是。” 郑知命没有再说什么,默默起身离开。 而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从走廊外出现。 “王爷。” 正是纸鸢。 纸鸢缓步靠近,低头恭敬开口。 林恒重没有回头,立于屋檐之下,抬眸望着不远处。 “江年如何了?” 纸鸢眼眸一凝,沉默了片刻,开口:“殿下一切如常!” 林恒重道:“昨晚刺客没抓到,他没受到惊扰吧?” “没有。” 纸鸢轻轻摇头,昨晚府上一切都在监视掌控之下。 今日一早,府上的下人也见到过殿下,殿下并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就好。” 林恒重点头,依旧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着前方,不知想着什么。 而这时的纸鸢不知是想起什么,眉头微一皱,欲言又止。 她瞥了眼王爷,低眸思索。 “怎么了?” 林恒重收回目光,落在纸鸢身上,似乎瞧出了几分异常。 纸鸢停顿了下,这才开口:“郑知命刚才说,殿下有些奇怪,殿下他……” 纸鸢想说些什么,只是当对上林恒重的眼神时,又忍住了。 林恒重看着她:“为何不继续说下去?” 纸鸢低垂眼眸:“奴婢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 林恒重摆了摆手,又似乎想起什么,瞥了她一眼:“去帮本王办一件事吧……” “……” 幽静的房间内。 林江年坐在桌前,静静盯着面前的柳素。 空气凝固。 柳素目光落在林江年伸出的那只手上,盯了片刻,又转而抬眸看他:“玄阳图呢?” 林江年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你现在性命掌握在我手上……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了!” “把情蛊的解药给我!” 林江年说的很认真,也很严肃。 眼下柳素身受重伤,深陷临王府。这是林江年最好的机会,趁她病,要她命! 然而,柳素的目光却很淡然,轻轻摇头。 “你把玄阳图给我,我给你解药!” “伱这是在逼我?!” 林江年猛然盯着她,涌现起一丝杀意:“你真不怕我杀了你?!” 柳素美眸波澜不惊:“你不会杀我!” 语气很轻,却很笃定。 林江年眼神凶光毕露,毫无掩饰:“你最好别再挑衅我的底线!” “我最后问你一遍……把解药给我。” 林江年的反应似早在她意料之中,柳素美眸轻柔,轻启红唇:“不给!” 下一秒,房间内涌现一股磅礴气势。 柳素眼眸一眨,却见林江年已然出现在她身前,掐住了她的脖子,目光低沉:“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柳素没有反抗,亦或者说她现在根本没有力气反抗,任由着林江年掐着她那细弱修长的脖子,随着手腕逐渐用力,她呼吸逐渐急促。 那双美眸依旧盯着林江年,始终波澜不惊。偶然间,有一丝空洞黯淡的光彩闪过。 林江年注意到她眼神的变化,心头猛然一惊。 这神色……她在求死不成?! 那空洞而没有任何光彩的眼神,没有一点惊惧,面临死亡时的害怕。 甚至还带着一丝解脱…… 她果真在求死?! 林江年眼神惊疑不定,眼见面前的柳素呼吸已然急促,原本苍白的脸上似乎被憋出些许的红韵。 林江年这才松开手。 还不能杀她! 在没确定情蛊到底会不会对身体产生什么影响之前,林江年还得留着她。 刚松手,柳素的身体不受控制般跌倒在地上。俯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刚才那一刻窒息,的确让她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只是…… 为何没有别人说的那种恐惧感? 死亡,也并不怎么可怕? 柳素捂着脖子,就这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余留下胸口微微上下起伏。 林江年站在一旁,看着地上可怜兮兮的柳素。 此刻的她,没有了初次见面时风华绝代的冷艳气质,更没了那种让林江年生寒的冷意。 有些恍惚,林江年死死盯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 “我们再来做一笔交易吧。” 林江年知道,想让她主动拿出情蛊的解药来,恐怕很难了! 这女人,宁可死给不给他解药? 事情棘手。 “你如今身受重伤,留在这临王府内只有死路一条……” 林江年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你给我解药,我再救你一命……” “我保你平安离开临王府,如何?” 柳素趴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才似乎终于恢复过来,脸色愈发苍白虚弱,她艰难从地上撑起身体,抬眸看向林江年。 此刻,她的神色无比柔弱,憔悴而略带一丝楚楚可怜,与那晚装出来的不同,此刻的她,的确很虚弱。 她缓缓坐起身子,注视着林江年,目光依旧平静。 “你能不能说个话?” 林江年皱着眉,冷冷盯着她:“你难道真想死在这里?!” “你我之间也没有深仇大恨吧?” “你宁可死,也不想将解药给我?” 林江年盯着她。 柳素依旧还是沉默,她低垂着眼眸,不知想着什么。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神色愤愤。 “你当真以为,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眼见她油盐不进,林江年终于忍不住了,冷冷盯着她看了两眼后,愤然转身离开房间。 “砰!” 房门被重重关上。 柳素依旧坐在原地,看着门口的方向,怔怔许久。 半响后,她缓缓收回眼眸,只是这一次,那波澜不惊的眼眸中,似乎多了一丝……愧疚? …… 如意楼! 离开小院之后,林江年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 他要去找李老前辈,去寻找打探情况。 “情蛊?” 如意楼内,六楼。 李老前辈看着面前的林江年,略有些疑惑:“殿下为何又突然问起情蛊?” “本世子对它有些好奇,特来向李老请教一番!” 林江年目光波澜不惊,追问道:“前辈之前提起过,这情蛊算是苗疆蛊术当中最为厉害的一种,因此想问问李老……” “若是有人中了情蛊,可有解救之法?” 李老微微眯起浑浊的眼睛,思考了片刻后,轻叹了口气,摇摇头:“这一点,我也没法替殿下解答……” “老夫对蛊毒并不算了解,而这情蛊也从未见过,只是很多年前在一些古籍中略有耳闻,至于这情蛊的解药,倒是一无所知……” 林江年心头一沉。 “那,前辈可否知道,这蛊毒若是不解,但下蛊之人死了……蛊毒会对中蛊之人造成影响吗?” 李老微微点头:“有的会,有的不会,蛊毒之中也分为三六九等,这其中也要看蛊毒的严重程度!” “有些蛊毒,若是下蛊之人死了,蛊虫也会随之死亡,当然,也有别的可能……” 林江年目光一凝:“那情蛊呢?” “情蛊?” 李老叹息,摇头;“我虽对这情蛊不算太了解,但这情蛊作为苗疆蛊术当中最顶尖神秘的蛊术,想要养蛊条件便极其苛刻,并且养出来的蛊虫绝非凡物,通常这样的蛊毒……” 说到这里,李老前辈突然抬头看了林江年一眼:“一般来说都会有反制手段,因此,这样的蛊虫一般人控制不了。若下蛊之人一死,这蛊虫便失去了控制……” 李老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林江年早已后背发凉。 脸色微微苍白! …… 最后一丝的侥幸幻想,破灭了! 林江年终究还是低估了情蛊的威力。 李老前辈说的没错,这情蛊不是普通蛊毒,能养成的蛊虫,极有可能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当它的主人还活着时,或许相安无事。可一旦等到它的主人死去,脱离了控制的蛊虫,会有什么后果? 林江年不寒而栗,一瞬间手脚有些冰凉! 狠! 太狠了! 他低估了柳素的手段,这情蛊,当真恶毒。 什么情蛊? 明明就是害人的蛊毒! 走出如意楼,深呼吸一口气,林江年的脸色阴沉不已。 如今柳素落在他手上,明明是個绝佳的机会。可没想到最终的主动权却还是在她手上,她依旧随时掌握这里林江年的生死。 那么,她还不能死! 林江年面无表情。 在他体内的蛊毒没有解开之前,还不能让柳素死。 而且,眼下摆在他面前的也只有一条路……想办法从柳素手中拿到解药! 不惜一切代价! 林江年眯起眼,眼眸中的冷意愈发明显。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一旦错过这次,或是柳素出了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林江年再度深呼吸一口气,快步离开。 …… 王府内,气氛依旧紧张。 昨晚王爷遇刺,直到今天依旧还没有抓到此刻,整个王府侍卫几乎倾巢而出,却抓不到一个小小刺客。 一时间,人心惶惶! 谁也不清楚那刺客到底在哪里? 有传言刺客昨晚已经逃出临王府,也有人说刺客还躲在王府之内,躲在某个角落,亦或者是混迹在府上人当中。 而整个王府,也随之震动。 昨晚王爷遇刺之前,遭遇了下药。能给王爷下药之人,也就只有在昨晚的家宴之上有机会。 因此,涉及到昨晚有关的人,几乎全部都被抓走。 从后厨到前院,从下人到侍女,凡是跟昨晚有关之人,一个都没有放过,全部被抓走审讯。这也导致整个王府气氛格外低沉,府上的那些下人甚至大气不敢喘,深怕什么时候会查到他们身上来。 林江年重新回到了小院,院中依旧静悄悄着。 他来到房间门口,推门进去,目光扫视房间,落在了不远处地毯之上。 身穿沾血红衣长裙的柳素依旧坐在地上,似乎在发着呆,林江年进入房间时,她才抬眸望去。 似意识到什么,目光落在林江年手上,那是…… 林江年将手上的东西丢给她,“换上吧!” 柳素低头一看,这才瞧见是一个小小包裹,包裹里面露出了一些……是衣服? 柳素一怔,抬眸看他,神色似乎有些意外,也有些迷茫。 他之前不是还怒气冲冲要杀她吗? 气急败坏摔门而出……怎么回来的时候,还给她带了衣衫? “感动吗?” 林江年瞧着她发愣的神色,轻叹了口气:“感动的话,就赶紧把解药给我吧!” 柳素没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此刻,林江年脸上没了之前那般杀气凌然,叹息道:“你我之间又没仇,你何必如此执着呢……” “眼下你自身难保,为何还纠结玄阳图?那玄阳图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上哪去找,可你万一要是……” 林江年叹了口气:“要不,你先把解药给我?” “我保证,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拿到玄阳图,如何?” 林江年是真担心她突然死了! 如今她躲在这里也不是事,万一这次真没挺过去,林江年不得不忌惮。 从之前的反应来看,对她威逼似乎是没什么用的。林江年甚至都快掐死她了,结果她一副求死的模样。 既然硬的不行,林江年便只能尝试用软一点的办法,看看能不能先想办法破开她的防备,就比如说……打感情牌! 柳素沉默,眼眸中似有些意动,似在犹豫着什么。 她盯着手上的包裹,犹豫了片刻后抬起头看着他,正要开口说什么时。 院子外,突然传来声音。 林江年和柳素几乎同时听到院子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纸鸢?!” 林江年脸色猛然一变,她怎么来了?! 而柳素似乎意识到什么,呼吸也略急促着。 “你先躲起来,我想办法支开她!” 短暂慌神后,林江年很快反应过来,当即吩咐。柳素沉默,看了看他,微微点了点头。 林江年松了口气,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衫,转身推门出去。刚走出房间,便瞧见不远处视线中一道身影走进来! 果然是纸鸢。 一袭浅蓝襦裙的纸鸢走进院子,裙摆之上还绣着几朵浅色的花,绣着花纹的束腰,将少女的柳腰束起,盈盈一握。 干净又利落,倾城又冷艳。 好一个冷冰冰的侍女! 纸鸢缓步走进院子,抬眸瞧见站在屋檐下的林江年,停下脚步。 “殿下。” 她眼神中似有什么异色闪过,而后恢复平静,淡淡开口。 “你怎么来了?” 林江年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怎么今天又跑来了? 纸鸢缓缓抬眸,平静道:“奴婢来看看殿下!” “看我?” 林江年一怔,十分意外。 这是能从纸鸢口中说出来的话吗? 下一秒,林江年猛然警惕……有问题! 纸鸢绝对有问题。 果不其然,在当纸鸢刚说了来看看林江年时,美眸注视着林江年,似在思索什么。偶然间,林江年察觉到她目光似不经意瞥过他身后。 林江年心头一咯噔。 “看本世子?” 林江年面色不变,上前走进院子,走到纸鸢面前。 一步,两步…… 直至距离纸鸢还有不到两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低头静静盯着她那精致的脸庞,嘴角突然微微扬起:“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跑来看本世子?难不成是……” “想本世子了?” 林江年脸上多了几分调戏般的神色,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 纸鸢低眸,面色无常,平静开口:“殿下想多了,奴婢是奉王爷之命,前来看看殿下。” 奉王爷之命? 林江年皱眉,但脸上玩味笑容却并未消散:“我爹让你来看本世子,有什么事么?” 纸鸢微皱眉,正当她抬眸之时,却见林江年突然凑过来。她眼眸猛的一眨,身形当即后退一步。 迅速拉开了与林江年的距离,满眼小警惕的盯着他。 “呦,反应还挺快?” 林江年见状,有些意外道。 纸鸢清冷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情绪变化,她盯着林江年许久,沉默道:“殿下,何必要如此?” “好玩啊!” 林江年最喜欢她这副模样,一副被欺负了却又无可奈何的反应……很有意思。 “我是说……” 纸鸢抬眸盯着林江年:“殿下何必掩饰呢?” 林江年心中猛然一惊,惊疑不定的盯着她。 “你这话,什么意思?” 纸鸢盯着他看了几眼,而后缓缓收回视线,突然开口。 “柳叶不见了!” 此话一出,林江年脸色一变。 糟了! 忘记这一茬了! 或者说是,林江年记得,但却没来得及去解决。 柳叶……柳素的化名! 昨晚临王遇刺,整个王府人心惶惶,王爷被下毒,意味着王府内出了内奸。只要一查,便能查到那个叫柳叶的侍女下落不明。 昨晚王爷遇刺,而她又突然消失不见,那么,她刺杀王爷的嫌疑可就大了! 林江年早预料到了这点,但却顾不上这么多。眼下纸鸢找到这里来……目的也不言而喻。 柳叶是林江年身边的侍女,之前一直跟林江年走的很近,那么……她在怀疑什么? 想林江年心头猛然一沉,短暂思索后,强忍住心头的震惊:“她不见了?” “什么意思?她去哪了?!” 纸鸢盯着林江年的眼睛,盯了许久后才收回视线,淡淡道:“殿下难道不清楚么?” “本世子怎么会关心一个侍女的下落?” 林江年镇定开口,淡淡道:“这些事情,不是你在处理?” 纸鸢平静道:“她是殿下的贴身侍女,她若是不见了……殿下不关心?” “一个侍女罢了,你觉得,本世子会关心一个小小侍女?” 林江年目光落在她身上,玩味道:“相比起来,本世子反倒更关心你!” 纸鸢依旧平静的看着他,半响后方才收敛目光:“那看来是奴婢想多了!” 她平静道:“既然殿下没事,奴婢告退!” 说罢,纸鸢转身离开! 林江年站在原地,看着纸鸢身影从小院消失,心情许久都没平静下来,神色惊疑不定。 到底怎么回事? 她,难道是看出了点什么? 柳叶消失不见,纸鸢自然会怀疑她是不是昨晚的刺客。而林江年作为柳叶的主子,这大半个月以来几乎跟她朝夕相处,如今她不见了,纸鸢自然会怀疑到林江年身上来。 刚才她明显是在试探! 只不过,林江年不解的是,按照纸鸢的性格,若她真的怀疑了什么,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至少,她也会如同上一次那般,找个借口闯入房间去瞧瞧? 那,她为何突然又走了? 明明应该是个好消息,但不知为何林江年反倒愈发不安。 强压住内心的不安情绪,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回到房间。 推门进去,便瞧见坐在桌边的柳素。 此刻的她已换下那一身沾血的红裙,换上林江年带来的一身襦裙。 这衣服,是林江年顺手从小竹那里翻来的。 很明显,小竹的身材跟柳素不太一样,穿在小竹身上还略显宽松的衣服,穿在柳素的身上倒是刚刚好挤满。 尤其是那襦裙胸口处,小竹穿起来时坦荡荡,空空如也,清纯又可爱。 可这襦裙穿在柳素的身上时,却见那襦裙胸脯被撑的鼓鼓的,饱满硕大。 性感而又诱人! 同一件衣衫,被不同的人传出了截然相反的气质。 林江年目光下意识落在柳素那显眼的胸脯上,怔了一下。 脑海中无端想起了那晚不经意的触碰…… 而坐在桌前的柳素也当即察觉到林江年的目光有些不对劲,脸色当即泛红。连忙转身,重新调整了下后,勉强终于不那么显眼,这才脸色不自然的转过来。 “你怎么没躲起来?” 林江年收回视线,看着明目张胆坐在桌前的她,意外道。 “为何要躲?” 柳素恢复如常,轻轻道:“若她要进来,我是躲不了的。” 林江年沉默。 也对,若是纸鸢刚才强闯进来,显然柳素躲在哪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也就没有必要再躲! “她刚才要是闯进来了,你就死定了!”林江年开口道。 柳素则是看着他,突然开口:“那你会让她闯进来吗?” 林江年一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但答案一定很明显。 不会! 林江年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拦。 “她恐怕生疑了!” 林江年面色逐渐凝重,沉声开口。 对此,柳素似乎早有预料:“肯定的……我昨晚消失不见,她一定会怀疑我。” “那她为何……” 林江年皱眉,她明明已经怀疑了什么,为何又走了? 柳素也不太清楚,脸上浮现一抹疑惑。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你很危险,随时可能会死!” 林江年收敛心神,又盯着她:“你继续留在我这里随时会有被发现风险,你要是死了,这玄阳图对你又有什么用?” “所以……” 林江年看着她,叹了口气:“能将解药给我了吗?” “只要你给我解药,我依旧帮你拿玄阳图,再以我临王世子的身份,送你平安离开临王府……这不好吗?” 柳素眼眸微垂,似思考着什么。清冷的脸上泛起了几分说不上来的异色,沉默了许久,她方才轻轻开口。 “没有解药。” 声音很轻。 林江年几乎没有听清:“什么?” “情蛊从来就没有解药!” 柳素抬眸,静静注视着林江年的眼眸,轻轻开口:“我之前一直都骗了你……情蛊一旦种下,除非死,否则解不了!” “它没有解药,天底下也没有任何人能解!” 声音依旧很轻,但这一次却很清晰,一字一句的落入林江年耳中。 林江年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 半响后,他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死死盯着她:“你说什么?!!” “情蛊没有解药?” “你还骗我?!!” “……” 面对林江年铁青阴沉的脸色,柳素却很坦然,隐匿了眼神中最后那一丝异样情绪,继续轻声开口:“情蛊乃是苗疆皇族的不传绝学,也是蛊术当中最为厉害的一种蛊虫!” “它的厉害不在于它的毒性有多强,杀人有多快,而在于它的无解……” “一旦下了蛊虫后,蛊虫便会逐渐融入你的身体,融入你的血肉当中,从此不会分离,除非是……你死了!” 柳素美眸波澜不惊:“你一死,那蛊虫自然也会跟着死亡……除此之外,天底下再无任何解药能解……” “……” 柳素的话如同惊雷般,在林江年脑海中炸裂开。将他炸的晕头转向,懵在原地。 没有解药? 情蛊,无解?! 从始至终,她都在骗他? 从一开始,她就没想着让他活着? 想到这,林江年目光再度变得凶狠,他死死盯着柳素:“你又在骗我?!” “怎么会没有解药?!” “天底下怎么会没有解药的蛊毒?!!” 柳素平静道:“情蛊我从六岁开始养,养了十年才终于将它养成,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它的恐怖之处……” “我若是给你下别的毒,只要不是剧烈毒药,如意楼内珍稀丹药无数,总会有解毒之法。但蛊虫不一样……” “情蛊一旦种下,即便是宗师高手来了也无能为力,这也是为何,我之前从来不担心你会脱离我掌控的原因……” 没有解药的情蛊,一旦种下,林江年就彻底成为了她的傀儡,除了死,再也不可能逃脱她的掌握。 林江年沉默。 他盯着柳素,声音沙哑而冷漠:“所以,从始至终你都在耍我,是吗?!” 林江年那冰冷的目光,让柳素心头微微一颤,她闭上眼睛,缓缓深呼吸一口气:“我的确是耍了你……如果你生气的话,你可以杀了我泄愤!” 林江年冷冷的盯着她:“我若杀了你,这情蛊会不会要了我的命?” 柳素沉默,“会!” “……” “狠!” “你真他娘的狠!” 林江年一屁股跌坐在旁边桌子上,恶狠狠的盯着她。 千算万算,终究没能算到这一步。 情蛊,没有解药?! 这不是在耍他?! 情蛊没有解药,岂不是意味着林江年日后一辈子都要受制于她? 而且,还不能让她死了? 一旦柳素死了,林江年也得跟着一起完蛋? 好一个情蛊! 怪不得叫情蛊! 只要一个死了,另一个也得跟着死是吧? “你死了,我也会死?” 林江年死死盯着她:“那若是我死了,你有没有事?” 柳素沉默了下,点头:“有。” 情蛊是她养了十年才成功的蛊虫,注入了她无数心血,若林江年死了,那蛊虫也会随之死亡。一旦蛊虫死了,她也将遭到反噬,虽然不至于死,但也一定会遭到重创。 听到这,林江年心里倒是微微平衡了些。 “这么说来,从你给我下蛊开始,你的命运就跟我的命运绑定在一起了?” 林江年盯着她,“你是想赔上你自己,来赌这一次刺杀临王?” “这次入王府刺杀林恒重,我就没想过活着回去。” 柳素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开口,眼神中略有些黯淡:“只是我低估了他的实力,我甚至连伤他的能力都没有……” 她自诩算尽一切,谋划许久,却最终高估了自己。 “何必呢?” 林江年盯着她:“你为何要刺杀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天神教又到底是个什么势力?” 林江年一连串的质问,只是,柳素没有回答。 沉默。 房间内的气氛陷入了诡异。 林江年盯着她,此刻心情无比复杂。 情蛊当真没有解药? 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们二人的命运被绑在了一起? 一旦柳素死了,林江年他也活不了?? 林江年想骂娘。 难不成他的命运,就要一直被她掌控着? 不,不对…… 林江年眼神底猛然闪过一丝光泽。 情蛊当真没有解药么? 虽说她刚才话中并无任何破绽,但林江年心中始终还有一丝怀疑。 怎么会完全无解? 之前林江年曾尝试过,能感觉到体内蛊虫的存在。既然是身体内的异物,就没有将它逼出来的可能? 她,当真没有骗人? 眼眸底闪过一丝怀疑,林江年很快收敛。 …… 夜幕降临。 王府内静悄悄的。 林江年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怀疑人生。 蛊毒解不了?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林江年突然感觉人生似乎也变得灰暗了。 从踏入临王府开始,他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为求自保勤勤恳恳努力的练功习武,为的就是能在有朝一日摆脱所有人的威胁控制,掌控他自己的人生,在这世上安身立命! 可眼下的这一切,似乎意味着他这两个月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这一刻,林江年甚至有种回房间弄死那娘们,跟她一起死了得了的冲动! 草! 不活了! 念头涌现,林江年多少有些气急败坏。 与其一辈子受制于人,不如干脆同归于尽? 对! 先睡再杀! 想到这,林江年念头蹭蹭蹭往上涌现,当即起身,正要回房时,院外突然传来侍女恭敬声音。 “王爷。” 王爷? 林江年一怔,猛然扭头。不远处的院门外,出现林恒重的身影。 林恒重缓步踏入院子里来,“江年?!” 他瞧见站在屋檐下的林江年,似有些意外:“你在这里做什么?” “爹……” 林江年一愣,随即收敛心神:“孩儿晚上闲着没事,在院里乘乘凉……” 随便找了个借口,停顿了下,又问道:“爹你怎么过来了?” “爹也没什么事,刚处理了些要务,顺道过来瞧瞧你。” 林恒重静静看着他,似乎想起什么,“对了,之前爹忘记问你了,纸鸢把钥匙给了你,你去过如意楼第七层了吧?” 林江年点头:“去过了。” 林恒重点点头,开口道:“那第七层内,都是你娘生前留下的遗物,你娘生性节俭,不喜欢铺张浪费,很多东西都舍不得扔掉……你娘过世后,爹就将它们全存放在了如意楼内……” 说到这里,林恒重眼中似有几分怀念神色。 林江年则是有些愣神。 临王突然跟他说起这些做什么? 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不过,林江年并未吱声。 今晚出现在这里的林恒重,让他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这时,逐渐回过神来的林恒重又瞥了他一眼:“爹放在那里的玄阳心法,你已经练过了吧?” 林江年点头。 “练的如何了?”林恒重问道。 “还行吧……” 林江年含糊其辞,应该算还行吧? “手伸出来,让爹瞧瞧!” 林江年一怔,瞧了林恒重一眼,见他正盯着自己,心头一咯噔。 伸手 是试探吗? 林江年心头一悬,但还是伸出了手。 林恒重抓住他的手,眉头先是一皱,随即猛然舒展开。 紧接着,林江年便感觉一股炙热磅礴的内力涌入他体内。浑身瞬间燥热起来,与此同时体内的内力不受控制的开始涌动。 林恒重体内仿佛有源源不断的浑厚内力,犹如汪洋大海般潮涌入林江年体内,几乎要将他撑爆。 林江年面色略有些痛苦,露出几分狰狞的神色。 痛! 浑身经脉胀痛,难受至极! 直到一刻钟后,林恒重才终于停下。 林江年身形踉跄,差点没跌坐在地上,扶着一旁的栏杆,气喘吁吁。 此刻,他体内依旧翻江倒海,内力疯狂涌动。但随即,林江年却突然察觉到体内那涌动的内力似乎变得浑厚绵长了? 如果说先前只是小溪流的话,那么此刻它体内那涌动的‘气’,顺畅无阻。 这…… 林江年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抬眸看向林恒重。 “爹,这……” 林恒重微微点头,解释道:“爹已经打通你身体的各处经脉,帮你少走了些许弯路!” “你果然遗传了爹的武学天赋,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能有这等浑厚内力,的确不错。爹现在打通了你的各处经脉,帮助你接下来修行更为轻松些,想来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突破玄阳心法一重了!” 林江年目光怔神,半响后才意识到什么……刚才林恒重是在助他修行? 强行打通身体各处经脉? 寻常人想要靠自己打通身体经脉,难如登天!若靠林江年自己,恐怕还不需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而眼下,身体经脉各处竟被强行打通? 也唯有林恒重这等武功深不可测的宗师高手,方才有如此能力! “多谢爹!” 林江年强忍住心头的喜悦情绪,开口。 经脉打通,对他百利无害。这也意味着接下来林江年修行玄阳心法时的速度将会愈发恐怖。 此刻感受着体内那翻江倒海,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他甚至感觉他距离玄阳一重已经很近了…… “爹能帮你的只有这些,剩下的依旧还得要靠你自己努力,希望你不要让爹失望!” 林恒重看着眼前林江年,眼神中似带着一丝的溺爱神色,语气也十分温和。 全然一副慈爱父亲的模样。 “孩儿谨遵爹的教诲!”林江年低头开口。 林恒重点点头,准备离开之前,又想起什么。 “江年?” “嗯?”林江年抬头。 却见林恒重目光突然瞥了眼他身后的房间,停顿了下,漫不经心开口。 “你房间里的那个女人,就是昨晚刺杀爹的刺客吧?” “……” 第九十五章 我喜欢她 漫不经心的话语,却让林江年瞬间毛骨悚然,寒毛倒竖! 惊愕! 他,知道了?! 林恒重知道房间里的柳素? 也知道她就是昨晚的刺客?! 无数念头情绪从林江年脑海中涌现,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从之前纸鸢到来时,林江年便有了种不祥预感。 纸鸢的到来太过于蹊跷,又显得很不对劲。 这时,林江年猛然想起什么! 今天纸鸢来时,曾提起过她是奉王爷之命前来的? 当时林江年并没注意,眼下才猛然反应过来……那不是看望,是试探?! 纸鸢,是林恒重派过来试探?! 想到这种可能,林江年脑海中闪过一丝惊惧,缓缓抬头。 可下一秒,他又怔住。 此刻,眼前的林恒重目光依旧平静,没有半分问责的神态。更没有得知儿子私藏刺客的勃然大怒,甚至没有任何阴沉情绪。 他的神色反应,依旧如常。 极其不对劲! “爹……” 林江年声音沙哑,深呼吸一口气,正想要解释什么时,却见林恒重突然问起:“江年,你跟她认识?” 林江年脑袋思绪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疑惑涌现。 林恒重既然知道房间里的柳素就是刺杀他的刺客,眼下林江年明明私藏了刺客,人赃并获! 可为何他却没有生气?! 甚至连责怪的语气都没有? 不对劲! 很不对劲! 强压下心头的惊愕疑惑神情,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既然已经被发现,隐瞒已不可能,与其隐瞒,倒不如主动坦白? “是……” 想到这,林江年重新抬头看向林恒重,开口道:“孩儿的确与她认识。” 坦然承认了! 果不其然,林江年瞧见林恒重依旧没有任何愤怒情绪。像是早已知晓,又像是并不在乎般的淡定从容。 见林恒重如此反应,林江年心头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愈发警惕,犹豫了下,开口道:“她叫柳叶,是孩儿身边的贴身侍女,之前与我关系极为不错,昨晚回房时,突然发现她躲在我房里,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我当时就猜到她可能就是刺杀爹的刺客,只不过……我见她受伤严重,一时心软,动了恻隐之心,就没有第一时间告诉爹这件事情……” “还请爹恕罪……” 随着林江年开口解释后,周围陷入寂静。 林江年微低着头,脸上满是歉意神色,一副做错了事般的可怜孩儿模样。 心虚而愧疚! 他没有抬头,却能感受到林恒重的目光盯视,让林江年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只是,这道目光却始终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柳叶?” 终于,耳边传来林恒重淡然的语气,问起:“是她的真名么?” 林江年心头一震:“孩儿不知……” 柳素真名到底是什么,林江年也不敢确信,那个女人口中没有几句实话。 林恒重微微点头,看着眼前低头沉默的林江年,又瞥了眼不远处的房间。 似有什么情绪在眼神中闪过。 “既然,你知道她是刺杀了爹的刺客,又为何还要保他?” 林恒重突然开口,注视着他:“你不怕爹生气?” 林江年低头,心头一颤,镇定开口:“怕!” “既然怕,为何还要保她?” 林恒重再问。 林江年这一次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对视上林恒重的目光:“因为……孩儿喜欢她!” 平静,坦然,像是在说着一件很认真,很真诚的事情。 因为喜欢她,所以明知道她是刺杀亲爹的刺客,林江年依旧没有出卖她。 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有些匪夷所思。但若放在不学无术,好色之极的临王世子身上,似乎又很正常了? 堂堂临王世子,为青楼花魁一掷千金,沉迷女色,如今为了一个女人连他爹的安危都不顾……虽然的确有些混账,但这个人设却又恰好吻合临王世子的身份? 林恒重深深看了林江年几眼,许久没有说话。 林江年浑身紧绷,呼吸内敛,凉凉夜晚,但他此刻后背已经早已惊出一身冷汗。 林恒重会不会相信这個理由,倘若不相信……又会如何? 林江年不清楚。 他现在只能赌! 看天命! …… 在气氛短暂沉默之后。 林恒重突然叹息了口气,轻轻摇头“既然,江年你如此喜欢她,那也就罢了!” 听到这,林江年一愣,眼眸中浮现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这话什么意思? 也就罢了? 这意思……是要放过柳素?! 仅仅是因为,他喜欢柳素? 所以,连给他下毒,刺杀他的刺客都可以放过? 这什么临王? 宠子狂魔吧?! “爹……” 林江年强忍住心头震惊,试探问道:“爹,你这是……打算饶她一命?” 林恒重看他,“怎么,你希望爹杀了她?” “那倒不是……” 林江年惊疑不定,总感觉哪里有些问题。 眼前这位临王未免有些太好说话了点? 他竟打算放过柳素? 林江年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愈发疑惑。 “江年!” 正当林江年思绪混乱,百思不得其解时,林恒重静静看着他,目光逐渐凝重。 “伱是爹唯一的孩子,爹打下的偌大家业,以后迟早要交由你来继承。你如今已经长大了,该有自己的想法,爹也会支持……” 说到这,林恒重瞥了一眼他身后:“你房间内的那个刺客,你若喜欢,爹自然不会为难她。不过……” “她既是刺杀爹的刺客,来历不明,极度危险。你若想留着她,自当要有能掌控她的能力……你明白爹的意思吗?” 林江年心头一怔,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似是没想到,林恒重竟然会跟他说这样一番话? 他这是…… 将决定权交到了他手上? 林江年沉默,心中又涌现起一丝说不上来的异样情绪。 怪怪的。 他抬眸注视着眼前的林恒重,依旧平静的目光,却又似乎格外柔和,慈父般的神情,让人心安。 这一刻,林江年竟有种久违陌生而又似乎熟悉的感觉。 心神一颤。 “她叫柳叶是吧?” 这时,林恒重微微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爹能去瞧她一面吗?” 林江年抬眸,一怔。 “爹只是想瞧一瞧,昨晚这个刺杀本王的刺客什么模样……” 林恒重微感慨了一声:“如此年轻便有近天玄的实力,实属难得……爹想跟她聊一聊,如何?” 林江年猛然抬眸。 天玄?! 二品天玄?! 柳素的武功,竟然接近了二品天玄?! 这…… 一丝愕然的情绪从林江年眼眸底闪过,又迅速收敛,望着林恒重,他深呼吸一口气,最终点了点头。 …… 幽静的房间内。 柳素静坐桌前,脸色略憔悴苍白,即便如此,依旧难掩她天生丽质的容貌。 倾城,绝美! 此刻,她的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立于房间中央的那道身影。 面无表情,如临大敌! 林恒重出现在房间里,静静看着桌前的柳素,上下打量着她。 眼眸中,似有一丝奇怪之色。 若有所思。 “你就是柳叶?” 声音淡然,不冷不热。 毫无任何表情。 “是我!” 柳素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杀意,随即恢复平静,面无表情开口。 先前,院子外的对话她在房内已经听到。 与林江年的反应几乎如出一辙,林恒重的反应,出乎了她的意料。 在听到林恒重要见她一面时,柳素心中已经猜测到些什么。 因此,坦然面对! “你的武学天赋的确惊人!” 林恒重看着坐在桌前那神色清冷的柳素:“如此年纪却能近二品天玄,你的背后应当有名师指点?” 柳素沉默,没说话。 “那么……” 林恒重缓缓道:“你为何要杀本王?” “本王与你之间有何恩怨?还是说……是你背后有人指使?” 柳素依旧沉默。 “就算你不说,本王也已经猜到了些!” 林恒重看着她,突然开口:“你是天神教的人吧?” 柳素瞳孔猛然一缩,他怎会知道?! 她来自天神教,这个消息她只告诉过林江年,林恒重如何得知,难道是…… 柳素盯着他,声音沙哑:“你怎会知道?!” “因为……” 林恒重静静望着她,似想起些什么往事,略有些惋惜般轻叹了口气。 “你跟本王的一位旧友,实在太像了……” “……” 院中。 林江年抬眸看向不远处的房间,心中微微一沉。 今晚发生的一切让他意料未及,眼下林恒重单独去见柳素,更让他隐约不安。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还是说,当真是他想多了? 正当思绪时,林恒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缓缓走进院子。 林江年连忙上前,似不经意瞥了眼身后的房间:“爹,她……” “放心吧,爹没伤害她!” 林恒重轻轻摇头,似有些感叹:“果真世事无常!” 林江年一怔,什么意思? 世事无常? “既然江年你喜欢,那就留着她吧。” 林恒重轻轻开口:“近天玄的实力,放眼天下,能在如此年纪达到几乎凤毛麟角,她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武学天才!” 但随之,林恒重目光逐渐凝重:“正因如此,她是一柄双刃剑,不出三年她必进天玄,十年之内,有机会问鼎宗师。江年你若能收服她,对你百利无害!” “但同样,她也很危险……” “你若想掌控收服她,也并不容易……你当真想好了吗?” “……” 第九十六章 谁先玩死谁 三年天玄? 十年宗师? 林江年心头一震,若非对武学境界有所了解之人,是难以明白这其中的震撼之处。 武学境界的划分虽从九品到一品,但在五品无相境之前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划分,也是天底下绝大部分习武之人终身难以突破的水平。 自五品之后,往上任何一个境界对大部分人而言,几乎要花上几年,十几年,甚至是数十年方才有机会一窥究竟。 每一境之间的进步都不是简单的积累,踏入下一个境界,几乎相当于质的飞跃。 越往上,也就越艰难! 刚才得知柳素已近二品天玄的实力,已是让林江年震惊,眼下林恒重说她十年内有望能踏入宗师境,这更让林江年惊愕不已。 宗师境?! 放眼天底下,整個大宁王朝的宗师境高手屈指可数,而能达到这一境界之人无一不是天才之辈。可即便如此,达到宗师之境的也几乎至少需要四五十载的岁月! 当今天底下最年轻踏入宗师之境之人,便是眼前的林恒重。可即便是他,踏入宗师之境时也年近四十。 十年有望? 如今柳素年纪不过二十,即便再过十年也不到三十,不到三十能跻身宗师的天才? 恐怖如斯! 林江年强压住心中震惊,若真如林恒重所言,他能收服柳素,无异于身边多了一位未来的宗师高手庇护。 这也意味着,林江年日后能在天底下横着走了?! 想到这,林江年收敛心神,沉声开口:“孩儿已经想清楚了……” “请爹将她交给孩儿来处置吧。” 语气坚定,斩钉截铁。 林恒重看着他,眼神中浮现一丝满意神情,微微点头:“好,既然你下定了决心,那爹也就不多干预。” “希望,你不会让爹失望!” 林江年低头:“爹放心,孩儿自有把握。” “好!” 林恒重点头,最后深深看了林江年一眼,转身离去。 林江年站在院子里,目送着林恒重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许久,都没有动静。 眼神中,惊疑之色依旧没有消散。 今晚发生的这一切,他总感觉有些诡异,却又说不上来! 最意外的大概或许是林恒重的态度……他明知林江年私藏刺客,却似乎并不生气? 更像是……早有预料? 林江年皱眉沉吟,思索了许久,最终,扭过头看向身后的房间。 …… 幽静的房间内,桌上的油灯燃烧了一半。 一袭浅色襦裙的柳素依旧静坐桌前,美眸盯着桌上的油灯,怔怔出神。 不知是在想着什么,清冷的脸上似有一丝恍惚,久久没有回神。 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林江年的身影出现。进房,关门,转身,来到桌前,坐下,盯着她。 柳素也正好抬眸,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 “他跟你说了什么?” 沉默片刻后,林江年率先开口问道。 柳素似逐渐回过神来般,打量了他一眼,轻轻摇头,脸上淡然:“还能问些什么?” “不过就是,我为何刺杀他罢了……” 林江年皱眉。 “只有这些?” “不然呢?” 柳素反问,又沉默了下,低垂眼眸:“我还是小瞧他了,原来……” “他早就知道了一切……” “嗯?” 林江年眉头皱的更深:“什么意思?” “他早知道我是天神教的人!” 似想到什么,柳素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恐,沉声道:“他甚至,或许知道我的身世!” “身世?!” 林江年神色愕然:“他知道你的身世?” 林恒重认识她不成?! “他说,我跟他的一位旧友很像……” 柳素目光似有一丝迷茫。 林江年眯起眼睛:“林恒重认识你的父母?” “我不知道。” 柳素轻轻摇头,神色依旧迷茫。 先前林恒重突然提起,她跟他的一位旧友长得很像时,她就已经意识到了些什么。 她心头微微一紧。 “那,你的父母……” 林江年正要开口问,却见柳素目光平静,淡淡开口。 “死了。” 林江年一怔,沉默,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他似乎猜到了点什么。 “那,伱为何要刺杀临王?” 林江年又问道:“为你的父母报仇?” 她的父母,难道是死在林恒重的手上? 柳素沉默片刻,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算是吧。” 这是什么意思? 林江年还想继续问,但柳素却没有再继续回答。 她似乎恢复了一丝精神,抬头瞥了他一眼,神色略有些意外,淡淡开口:“没想到,我竟然死不了!” 她脸上似有一丝苦笑,又像是自嘲,原本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 却没想到,竟然又活了下来。 当真是造化弄人! “是我救了你。” 林江年敲了敲桌子,提醒她:“你应该要感谢的人是我。” 先前门外的对话,她自然是听见了,也清楚的确是林江年救了她一命。 连她都没想到,林恒重对这唯一儿子的溺爱竟到了如此地步……为了儿子,连刺杀他的刺客都能放过?! 这当真还是那个杀伐果断,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临王么? “所以呢?” 短暂失神后,柳素静静看着林江年,“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解药!” 林江年伸手:“先把情蛊的解药给我。”xièwèn 柳素一怔,轻轻摇头:“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情蛊没有解药?” “我不太信,总怀疑你在骗我。” 林江年盯着她的眼睛:“情蛊当真没有解药?!” 他灼灼的目光突然盯着她,柳素怔神,眼眸中似下意识闪过一丝惊慌,又很快消散。 “没有。” 她低垂眼眸,平静道:“情蛊已经融入你的身体,逐渐与你合二为一,从始至终就没有任何解药。” 林江年依旧盯着她的眼睛:“你的意思是,以后我要一辈子受你的控制,为你所用?” 柳素平静道:“我现在不也落在你手上了吗?” “这不一样!” 林江年摇头,柳素如今的确是身受重伤落在他手上,但这一切都是暂时的。他可没有信心能完全掌握眼前这个未来极有可能是宗师高手的女人! 更何况,她还那么聪明? 林江年更没有自信能不被她算计阴了。 所以…… “如果你不给我解药的话……” 林江年沉默了一会儿:“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柳素静静看着他:“你想怎么不客气?” “你应该也听见了……林恒重把你交给了我!” 林江年上下打量着她,开口道:“也就意味着,你现在的生死掌握在我手上。” “然后呢?” 柳素眼眸轻挑,似乎并不担心林江年会对她做些什么。 “你如果不给我解药,不解了我身上的蛊毒……” 林江年盯着她,沉声道:“我就只能拉着你一起下水了!” “下水?”柳素一怔,有些没听明白。 林江年眯起眼睛:“你应该听说过,临王府内有个水牢吧?” 听到这,柳素神色微微一变:“你想说什么?!” “你说呢?” 林江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她是个聪明人,自然能明白林江年话中的意思。 林江年身上的蛊毒未解,也就意味着她能一直掌握着林江年的性命。 既然如此,林江年不能不防。 “为了我的安全,也为了不被你掌控,我会把你关在那里……” “你一天不给我解药,你就一天都不可能从那里面出来……” 林江年盯着她,一字一句开口。 柳素的脸色终于变了。 她看着林江年那锋利的眼神,清冷惨白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慌张。 她在临王府内半年,如何不清楚那水牢的恐怖? 那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若是落入那里,对她的身心都将会是一场严厉的折磨。 与其如此,她还不如死了…… “你疯了不成?!” 柳素咬牙,素脸微变。 “对,我就是疯了!” 林江年盯着她,冷声开口:“你要么给我解药,或者想办法解掉我身上的蛊毒……” “要么,咱们两个一起完蛋!” “那就看看,谁先玩死谁!” “!!!” 第九十七章 纸鸢的身世 夜晚时分。 林恒重踏入府院前厅,前厅内早有数人恭候多时。 “王爷!” 府上的管家走上前来,小心翼翼道:“您吩咐老奴去办的事情,老奴已经办妥。” 说着,管家将一叠账目递上:“这是王爷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临江城内各世家之间互相往来的记录,以及这几日前来府上拜访过的人物……” 林恒重接过账目,低头扫视片刻,微微点头:“办的不错。” 管家低头:“这是老奴应尽的职责本分。” 林恒重抬眸:“本王不在的这半年内,西南方面可有什么动静?” 管家轻声道;“一切无恙,西南方面镇守的孙将军前段时间来信,南疆境内各国残党势力虽然依旧还在密谋,但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林恒重面无表情,淡淡开口:“不可大意,南疆诸国皇族后人对本王恨之入骨,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刺杀本王,密谋复国。让密探传本王口谕,令孙长境秘密来见本王!” “是。” 管家心头一震,孙将军奉命镇守西南疆域,如今王爷竟然要亲自面见孙将军,难道王爷是想…… 管家凝神片刻,当即赶紧去办。 等到管家离开之后,不远处,一直沉默没有出声的郑知命缓缓走上前:“王爷!” “何事?” “属下已派人搜遍临王府,以及在临江城内布下了天罗地网,但那刺客却依旧了无音讯……” 郑知命低头:“请王爷责罚。” 林恒重目光淡然,摆摆手:“此事暂不用急,本王让你办的另一件事如何了?” 郑知命一怔,这才又沉声道:“已经有些线索了……” “临江城内,的确有诸多家族暗中与京城势力有过往来,甚至是……” 郑知命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又面无表情开口:“还有许家。” “许家?!” 林恒重目光猛然一凝,但随即又像是早有预料般,平静下来:“看来,他们都不信任本王,呵……” 一声冷笑,却让前厅内的气氛仿佛降至冰点。 郑知命目光中有杀意萦绕:“王爷,是否需要属下去……” “不必了!” 林恒重收回目光,淡淡道:“许老爷子如今尚在京中,想必也多半是受大势所趋。至于许家……” 他眯起眼睛:“许老爷子当年对本王有恩,只要许家不做出格之事,就随他们去吧。” 郑知命隐匿了眼神中的那一丝杀意:“是。” 等到郑知命离开之后,前厅内的其他身影也各自离去。很快,前厅空荡荡。 林恒重站在院中,凝望着不远处的漆黑夜色,怔怔出神。那深邃不见底的眼眸中,偶然闪过一丝哀伤神色。 直到身后传来轻柔脚步声,林恒重这才回过神来,扭头。 纸鸢的身影出现,缓步踏入前厅。 “纸鸢。” 林恒重缓缓开口。 “王爷。” 纸鸢微低垂眼眸,停顿了下:“王爷去见过殿下了?” 林恒重微微点头。 纸鸢脸上似怔了下:“那王爷……” “你猜的没错,江年的确私藏了刺杀本王的那位刺客。” 林恒重淡淡开口。 纸鸢低眸,没说话。 从柳叶昨晚消失开始,她便猜测到点什么。今日去见殿下,更确定了心中猜想。 果然,是她?! 一抹冷意从她眼神底闪过。 “听说,江年喜欢她?”林恒重突然问起。 纸鸢沉默了片刻,方才道:“殿下的确与她十分亲近,这些日子几乎如影随形。想必……应该是喜欢的。” 林恒重静静注视着眼前的纸鸢,半响后,轻叹了口气:“委屈你了。” 纸鸢一怔,很快低下头:“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林恒重轻轻摇头,叹气:“你本是官家大小姐,应该会有更好的人生……” “你爹当年为救本王不慎牺牲,无论如何,本王都欠伱们姜家一条命!” 似乎想到什么,纸鸢心头一紧,低头沉声道:“昔日家父被污蔑叛国谋反,姜家被满门抄斩,若非王爷和王妃出手相救,纸鸢早已是亡魂之人……” “爹他已是必死之人,能救王爷一命,也算是为天下人造福……” 似乎想到什么,纸鸢的声音微颤。 林恒重则是看着眼前这个小丫鬟,轻叹了口气。 她本是雁州郡守千金,可惜她爹遭奸人所害,被污蔑与敌国私通,导致满门抄斩。 林恒重与她爹交情颇深,当年同在南疆境内把酒言欢,林恒重遭遇袭杀之际,是纸鸢的父亲拼死相救,以自己的性命救了林恒重一命。 然而纸鸢的父亲死后没多久,她爹突然被污蔑通敌叛国,被满门抄斩。 当年林恒重深陷南疆诸国战乱当中,无暇分身。他愤怒上书请求天子重查此案,可那时的他只是一个将军,根本无力挽回这一切悲剧的发生。 甚至,他差点也被卷入那一场浩劫当中。 整个姜家被满门抄斩,余留下纸鸢的母亲以及刚出生的纸鸢,逃过一劫。 可即便如此,那背后之人依旧没有打算放过她们母女,一路追杀,斩草除根,就在即将命悬一线时,幸得临王妃救下她们母女。可纸鸢的母亲身受重伤,最终撒手人寰,余留下襁褓之中的纸鸢。 之后,临王妃暗中收养了纸鸢,留在身边。直至王妃病故后,纸鸢随着王妃的妹妹留在了江南。 直至三年前,临王从江南将她接回王府。 似想到什么,林恒重眼眸中浮现自责神情:“都怪本王当年人微言轻,姜兄因本王而死,本王却连他家人都难以保全……” 纸鸢低垂眼眸,开口道;“王爷无须自责,当年王爷已经尽力了。” 当年的林恒重还不是日后能权倾朝野,震慑天下的临王。那时的他,无力改变一切。 “姜兄当年为人正直,为官公正廉明,岂会做出叛国之事来?” 林恒重目光逐渐冰冷:“当年之事定然是有人陷害,这些年来本王一直在查。直到前不久,终于有了些端倪……” “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吧?” 纸鸢默不作声的点头,只是眼眸中冷意愈明显。 王府内的所有情报都会由她过目,当年的事情她早已知晓。有些真相,也早已浮出水面。 林恒重抬眸看向纸鸢,沉声道:“只是当年之事已尘埃落定,证据几乎全被销毁,想要正常翻案,替你们姜家洗涮冤屈,几乎已经不可能!” 纸鸢心头一怔,随即明白! 是啊,当年那些人便是奔着陷害她们姜家来的,如今过去这么多年,当年的证据早被毁的差不多,她们姜家只剩下了她一人。 想要翻案? 几乎已是不可能。 “不过,没有证据那又如何?!” 林恒重神色冰冷,又看向纸鸢,目光逐渐柔和了些:“无论如何,本王都会还你们姜家一個清白。让当年陷害你们姜家的人,付出惨痛代价!” 纸鸢却是沉默许久后,突然抬眸,望着林恒重:“王爷,奴婢有一个请求。” “说吧。” 林恒重点点头:“本王一直将你当亲女儿看,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当年姜父为了救他牺牲在南境,林恒重一直对此事愧疚不已。而后姜家被满门抄斩,他却无能为力,心中对此愈发愧疚。 后得知王妃收留了姜家唯一的血脉,林恒重自是欣喜不已。这些年纸鸢一直留在江南,直到三年前他亲自去了一趟江南,在问过纸鸢的意见后,将纸鸢接回王府,以世子殿下侍女的身份留在了王府。 纸鸢虽名义上是侍女,但林恒重却将她当亲女儿看待,她在王府内有着不亚于世子殿下的地位,受万千宠爱于一身。 这也是为何,府上许多人都怀疑纸鸢是临王的私生女的原因。 而林恒重之所以这么做,或许有几分对当年之事的弥补和亏欠。若是当年姜父没有死,会不会结果完全不一样? “谢王爷厚爱!” 纸鸢低眸,沉默了下,轻声开口:“奴婢,想自己去报当年的仇!” 林恒重一怔,似意识到什么:“你要离开王府?” 纸鸢沉默了下,还是轻轻点点头:“当年姜家受奸人所陷害,以至于满门抄斩,这是纸鸢的血海深仇……” “纸鸢特想请求王爷,允许奴婢自己亲手去报这个仇!” “去替父母,以及姜家那所有无辜之人,要一个交代!” 纸鸢的语气不冷不淡,像是在平静的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 的确,当年姜家灭门,那时的纸鸢尚在襁褓之中,并无任何记忆印象。如今哪怕是报仇,对她而言也并无太多的情绪波动。 林恒重沉默了片刻,轻叹口气:“既然你已经想好,那本王也就不挽留了!” 说着,他轻轻摇头:“本王知道,三年前你愿意随本王入王府,是为了报恩。如今江年也已经长大,性子逐渐沉稳。你这三年内在王府内,恐怕也受了不少委屈吧。” 纸鸢轻轻摇头:“奴婢不委屈。” “你就不用瞒着本王了!” 林恒重开口:“江年那小子,应该没少对你出言不逊,恶语相向吧?” 纸鸢沉默,半响后,轻轻摇头:“殿下本性不坏。” 林恒重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又轻轻摇头:“倒也是难为你了,如今你既去意已绝,本王自也不会阻拦……” 说着,林恒重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递给她:“你从小到大极少出门,此次离开王府难免会遭遇危险。若有困难,拿此令牌便可随意调遣临州境内任何兵马。哪怕去了其他地方,这块令牌也能让调动官府的人手为你所用。” 纸鸢接过令牌,目光怔怔:“多谢王爷。” 林恒重摆摆手,叹气道:“不管怎么样,这王府永远都是你的家。你若报仇后无处去,尽管回王府来……不管何时,王府永远是你的家。” “……” 第九十八章 最后一晚 房间内,灯火通明。 明亮宽敞的卧室,摇曳的灯火中,倒映出两道身影,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诡异。 桌前,两道身影静静对视。 林江年面无表情,神色严肃,盯着眼前那张白皙而略虚弱的脸庞,波澜不惊。 眼神中隐约带着几分灼灼和犀利,逼迫的气势。 柳素依旧沉默。 只是那本就苍白的脸色,随着林江年的开口而逐渐变得愈发惨白。 望着林江年那坚决的目光,她心头微一颤。 “你果然是疯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沉默道:“所以,你这是在要挟我?” “你可以这么认为!” 林江年依旧盯着她:“要挟也要,威胁也罢……总之,我要解药!” 苍白的脸色似想到什么,呼吸微微急促,柳素盯着眼前的林江年,心中已然明白点什么。 这两个月来,她始终没能完全掌控他。 林江年的心思太深,行事风格更是极为诡异,更重要的是,他有自己的想法,难以掌控。 哪怕之前虚与委蛇,却依旧暗中算计着她。 如今她身受重伤,沦陷临王府,他岂会放过这个摆脱她控制的大好机会? 今晚,此刻,就在这夜深人静之下。她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坚决的目光。 他是认真的! 脑海中闪过无数思绪,她目光怔神着,静静的盯着他看。 “情蛊,的确没有解药!” 在沉默了许久,柳素深呼吸一口气,抬眸盯着他,缓缓开口:不过,也的确有法子能解。” 林江年一怔,目光随之猛然一眯。 她果然还是骗了人! 这情蛊,果然可以解?! “什么法子?” 林江年沉声追问。 只是柳素却没有继续开口,瞥了他一眼后,低垂着脑袋,似思考犹豫着什么。 沉默许久,她才轻咬下唇,“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考虑?” 林江年眯起眼睛,警惕的盯着她:“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柳素注视他的眼眸,平静道:“你觉得,我现在还能玩什么花样?” 林江年狐疑的目光盯着她,上下打量许久后:“多久?” 她想了想:“几天吧……” “不可能!” 林江年断然否决,思索片刻:“最多给你一个晚上……就今晚!” 说着,林江年瞥了一眼窗外,夜深了! “明早天亮之前,我要看到破解情蛊之法……” 林江年盯着她:“否则,伱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柳素眼眸中似有一丝恼羞闪过,但随后又归于平静,她瞥了眼窗外夜色。 一夜么? 似想到什么,她心头再度微微一颤。 抬眸又瞧了一眼面前的林江年,最终点了点头:“好。” 她点头,随即缓缓起身。 “你去哪?” 林江年见她动作,开口。 “夜深了,回去歇息。” 柳素平静开口,她需要时间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如今既然临王不会要她的命,她自然也就不用再窝藏于此。 “不行!” 谁知,林江年却摇了摇头,看着她:“你今晚哪也不能去,就留在这里!” 林江年自然不傻,给她一晚上的时间考虑,但可没打算让她逃离视线。 从现在开始,在没有解除掉身上蛊毒之前,林江年不会让她逃离自己的眼皮底下,不会给她脱身的机会。 柳素一怔,随即似想到什么,素脸微红:“我不回去,如何休息?” “你今晚就在这里歇息!” 林江年开口,抬头看着她:“反正,你别想从我视线内消失。” 柳素:“……” 她轻咬下唇,羞怒般的盯着他,却见林江年神色无动于衷,显然今晚没打算放她走。 脑中思绪万千,最终柳素只能咬咬唇,闷闷的重新坐下。 林江年不让她走,她的确也走不了。 见她如此识趣听话,林江年倒松了口气,又瞥了她一眼,忍不住道:“既然有解蛊毒之法,你为何不愿意说?” “你我之间也无深仇大恨,你何必要如此硬逮着我不放?” 林江年很不能理解! 这两個月的朝夕相处,两人之间不能说是很好的朋友,但也算得上是配合默契的伙伴,人家都说了日久生情,虽然还没日…… 可朝夕相处久了,又无任何恩怨,眼下到了这一步,她就算不看在往日情分上,好歹也该退一步吧? 为何就是不愿意松口? 柳素依旧轻咬下唇,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我早说了,这蛊毒没解药!” “你刚才说了有解除之法?” “很麻烦!” “有多麻烦?” “有……” 柳素差点脱口而出,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俏脸闪过一抹红韵。 深呼吸一口气,别过脸去,不再开口。 林江年见状,眯起眼睛:“你当真不愿意说?” 她瞥了他一眼:“不是还有一晚时间么?” 林江年:“……” “行,那就给你一晚!” “希望你明天早上别让我失望……我的耐心真的很有限!” 林江年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既然她要一晚,那就给她最后一晚。 想到这,林江年不再废话。 起身,来到一旁的地毯上,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开始练功。 今晚林恒重突然打通他身体的各处经脉,林江年明显能感觉到体内那充盈的内力涌动。这些天原本有些停滞的内功,也像是突然打破了桎梏,进步飞速。 隐约间,林江年感觉他已经触碰到玄阳心法一重的边界,随着体内心法运转,内力涌动,似乎越来越近…… 周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桌前,柳素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坐在地上的林江年,美眸盯着怔怔许久。 脑中仿佛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无数念头涌现,那白皙而虚弱的脸庞上泛起一抹嫣红。 半响后,她深呼吸一口气,低眸,似有一丝黯淡目光神色闪过。 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 清晨,天破晓。 一缕阳光缓缓从院子透过窗户,洒落进房间。 盘腿坐在地盘上的林江年,缓缓睁开了眼睛。目明心澈,似有精光闪过。 浑身气血翻涌,宛如翻江倒海般汹涌。 感受着体内那磅礴的气息,林江年却轻叹了口气。 差一点! 昨晚,他分明感受到距离那玄阳一重已经无限接近了,但随着他不断尝试靠近突破,却总差了一点。 分明就在眼前,但却始终无法突破。 距离玄阳一重,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轻叹了口气,林江年倒也没有太失望。眼下虽然还没踏入玄阳一重,但已经无限接近了。 或许,缺的是一个契机。 不过…… 林江年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屏风之后,床榻之上躺着一道身影。 柳素。 林江年目光闪过一丝犀利。 昨晚,他给了柳素最后一晚的机会,天亮之前她要将解除蛊毒的办法说出来。 眼下,天已经亮了! 也是时候了! 林江年缓步靠近屏风,穿过屏风,靠近床榻。 视线中,出现了一张精致而白皙的脸庞。 一位妙龄女子正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头乌黑青丝下,露出一张略显几分憔悴而虚弱的脸庞,我见犹怜。 双眸轻轻闭着,呼吸平缓,似正在熟睡,如此动人模样,惹人怜惜。林江年盯着看了几眼,无端想起大半个月前的那天晚上,心中有了几分异色。 但随即,目光又凝神恢复。 正要开口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响起小竹的声音:“殿下?” “何事?” “纸鸢姐姐来,来找您……” 林江年一怔,眼眸猛然一眯,纸鸢又来了? 找他? 找他有什么事? 林江年紧皱眉头,回头看了眼床上依旧还在熟睡的柳素。犹豫了下,转身来到门口,开门。 门外,静静站着两道身影。 一身浅色襦裙的小竹,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屋檐之下,一袭素青色长裙的纸鸢正静静出现在他视线中。 那双明亮眼眸落在林江年身上时轻轻扫视,而后轻声开口:“殿下。” “有事?!” 林江年皱眉,眼下他不希望被人打搅,以免夜长梦多。 纸鸢却似乎早有预料,瞥了一眼旁边的小竹:“小竹,你先下去吧。” “哦。”小竹眨眼看了看殿下,又看了看纸鸢姐姐,乖巧的跑开了。 而后,纸鸢收回目光,落在林江年的身后,以及他身后的房间里。 “柳叶,还在你房里吧?” 纸鸢突然开口。 林江年眼神一凝,盯着她,目光略狐疑:“你想说什么?” 林恒重昨晚已经将柳叶交给他处置,林江年自然不担心纸鸢会识破什么。不过,她大清早的出现……想整什么幺蛾子? 纸鸢似乎瞧出了林江年的警惕,轻声开口:“既然王爷不追究刺客的罪责,奴婢自当也不会多言……” “奴婢今日前来,只是想见她一面。” “见她一面?” 林江年皱眉:“你要见她?” “嗯。” “为何?” 纸鸢对视上林江年的目光,坦然道:“奴婢想见见这位隐藏在王府内,半年未被发现的刺客究竟是何方来历……还有些事情,想找她确认一下!” “何事?” 林江年盯着纸鸢,追问。 纸鸢低眸:“奴婢的一些疑惑罢了,想找她确认一下!” 林江年皱眉,他可没听说过纸鸢跟柳素关系很近? 确认疑惑? 难道是为了确认柳素的而来? 纸鸢见林江年没说话,沉默了下,轻声开口:“若是殿下不方便,那也就罢了!”乐文小说网 说着,她轻轻摇头:“奴婢打扰了!” 纸鸢转身欲离开。 “等等。” 林江年面无表情的喊住了她。 “……” 房间内,古色古香的装潢,精致而淡雅。 纸鸢踏入房间,步伐轻盈,美眸扫视,落在不远处的屏风之后。 床榻边,一道身影正静静坐着。 柳素,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坐在床边,透过屏风静静注视着门口的纸鸢。 而后起身,缓步踏出。 直到桌前时,方才停下脚步。 纸鸢静静盯着她,盯着眼前脸色略苍白,却神色淡定,毫无本分怯意的柳素。 与她印象中的记忆相差甚远。 纸鸢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你藏的果然够深!” 波澜不惊的语气。 柳素目光淡然,瞥了她一眼:“若是藏的不深,岂不早被你察觉了?” 纸鸢沉默。 的确,若是她隐藏的不深,断然逃不过她的眼睛。也正因她太会伪装了,以至于藏身王府内半年依旧安然无恙。 “柳叶?” 纸鸢盯着她,沉默片刻后:“是你的真名?” 柳素抬眸,美眸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纸鸢面无表情,静静的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瞧出点什么。 而柳素的目光也很淡然,平静的注视着她。在这王府的半年时间里,她化名柳叶,伪装成府上的一个丫鬟下人,每次面对纸鸢时,都得装出柔弱恭敬的模样。 今天,是她第一次如此平静的打量着她。 “那么……” 柳素美眸中似有异色,打量着眼前的纸鸢:“你找我,有何事呢?” 纸鸢沉默片刻,突然开口:“你的身世来历,王爷告诉我了。” 柳素神色一怔,脸上的笑容微微消失,而后盯着她,逐渐淡然起来:“然后呢?” “天神教?” 纸鸢缓缓提起这个名字,似思索了片刻,看她,淡淡道:“若没记错,这个教派在十几年前曾在苗疆境内出现过,不过很快烟消云散……” 似想到什么,纸鸢盯着她:“你是苗疆后人?” 柳素似笑非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不是苗疆后人!” 纸鸢看着她,面无表情开口。 柳素似一怔:“你如此肯定?” 纸鸢没说话,只是依旧平静的看着她,眼眸中似有一丝异色闪过。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有一件事情,想找你确认一下。” “何事?” “你们天神教的教主,是谁!” 纸鸢突然盯着她,面无表情开口。 柳素一怔,旋而眯起眼睛:“你问这个做什么?” 纸鸢没开口。 柳素轻轻一笑,似笑非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纸鸢没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放在柳素面前。 当柳素瞧见面前的东西时,美眸一怔,瞳孔猛然一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愣在了原地。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 第九十九章 解情蛊的真正办法 院外。 林江年站在屋檐下,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有那么几分不安的情绪。 她们二人在房间里说些什么? 纸鸢好端端的为何要见柳素? 还有……她今天似乎有些奇怪? 正当林江年思索之时,房门缓缓推开,纸鸢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抬眸,瞧见了站在屋檐下等候多时的林江年。 “如何了?” 林江年开口。 纸鸢微微点头,“好了。” 林江年顺势目光往她身后瞧了一眼,略狐疑道:“你没杀了她吧?” “没有。” 纸鸢轻轻摇头。 林江年这才放下心来。 “奴婢告退。” 纸鸢轻声开口,刚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脚步。 “殿下。” “嗯?”林江年不解回头。 “你若将她留在你身边,要万分小心。”纸鸢开口。 林江年一怔,有些意外,纸鸢这算是在关心他? 提醒他要当心柳素? 怔神片刻,林江年回过神来,点头:“本世子心中有数。” “还有……” 纸鸢又停顿了下:“待她好一些!” 说吧,转身离开。 林江年目光发愣。 待她好一点? 纸鸢这是……莫名其妙的? 一边说要提防柳素,一边又说要对她好一点? 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但纸鸢的身影已经从院中离开消失。林江年收敛心神,缓步踏入房间内。 幽静的房间里,柳素正坐在桌前,手中捏着一个香囊,那泛白精致的脸上,似有些恍惚。 直到林江年走到身前,她才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 林江年瞥了一眼,目光又落在她脸上:“纸鸢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柳素深呼吸一口气,收敛了脸上的那一丝情绪,将香囊收起,轻轻摇了摇头。 只是那清冷苍白的脸上,始终有几分化不去的异色,似在犹豫纠结着什么。 林江年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这才收回视线。 很明显,纸鸢肯定是跟她说了点什么。不过,这都不是林江年所关心的。 “最后一晚的时间我已经给你了!” 林江年盯着她,伸手:“解药呢?” 眼下,解除体内的蛊毒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除此之外,林江年对其他的都不感兴趣。 柳素似乎怔了一下,抬眸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静静盯了他片刻。似有些恍惚,最终又深呼吸一口气。 “纸笔!” 她开口。 林江年不解,瞥了她一眼,但还是从一旁书架上拿来了纸笔。 “研墨。” 柳素瞥了他一眼。 林江年脸上表情一顿……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 只是,人物互换了。 林江年压抑心头的情绪,面无表情的开始研墨。 柳素则是提笔,略思索片刻,而后动笔,缓缓在桌上宣纸上写下什么。 片刻之后,柳素停笔,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好了!” 林江年皱眉,目光看去:“这是什么?” “药材!” 柳素瞥了他一眼:“你去把这上面的药材招来,研磨成粉后,煎熬服下。” “就这么简单?”林江年有些狐疑。 “自然不是!” 柳素平静道:“伱先去照做,把药材收集好了再说。” 林江年目光依旧狐疑,盯着上面的药材,其中大部分都没有听说过。 “我上哪里去找这些药材?” 柳素淡淡道:“如意楼。” 林江年一怔,盯着她:“你没骗我?” “你既然想要解情蛊,如今我写下来了,你又为何不信?” 柳素瞧了他一眼,淡淡道。 林江年没说话,他对眼前这个女人实在是信任不起来。即便是这个时候,依旧提防他是不是在哄骗自己。 盯着桌上的药方,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好,我就信你这一次!” 林江年拿起桌上的药方,转身离开房间。 这些药材既然只有如意楼内有,那林江年也只能亲自去一趟如意楼。 不过以防万一,在离开之前,林江年特地嘱咐了府上的数名侍卫守在院外,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彻底断绝了柳素脱身的可能。 等做完这一切,他才心满意足的前去如意楼。 房间内。 等到林江年离开之后,柳素目光依旧怔怔,似在思索着什么。 低头看着手中那個捏紧的香囊,终于似乎下定什么决心,深呼吸一口气,目光逐渐坚定。 她缓缓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柳,柳叶姐姐?!” 门外,小竹当瞧见柳素从世子殿下的房间里出来时,顿时睁大了眼睛,圆鼓鼓的小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柳素姐姐,怎么从殿下的房间里出来? 之前怎么没见到她进去? 等等…… 小竹很快发现了点什么,柳素姐姐身上穿着的……怎么像是她的衣服? 瞧着那被撑着鼓鼓的衣衫,小竹陷入短暂的沉思当中。 这……真的是她的衣服吗? “小竹?” 柳素轻声开口。 “柳叶姐姐?” 小竹连忙走上前来。 “能帮我去做一件事情吗?”柳素开口。 “什,什么?”小竹抬眸,但很快想到什么,摇摇脑袋:“可是殿下说了,他没回来之前,不准我们任何人离开这里。” 柳素一怔,随即嘴角一撇。 他倒是小心,不给她一点逃脱的机会? “我说的不是这个。” 柳素轻轻摇头,瞧了她一眼:“去帮我准备些热水。” “热水?” “嗯。” 刺杀临王失败,她被迫躲在林江年房内,这几天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迹,浑身不舒服。 她轻声开口:“我想沐浴换身衣衫,还有……” “再去帮我准备些吃的。” “……” 如意楼。 林江年拿着柳素写下的药方,在楼内翻找。 如意楼不允许任何外人靠近,林江年只能亲自动手寻找。好在如意楼内的药材分类倒是比较清晰,林江年很快找到了不少药方上的药材。 只不过,等找到最后一株药草时,却怎么也找不到。 “花谧草?” 林江年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从未听闻过。在楼内翻找了几圈,也没能找到。 “殿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李老不知何时出现在这一层,略有些疑惑道:“殿下这是在找什么?” 他已经瞧见殿下翻了数遍,不知找着什么东西。 瞧见李老,林江年眼睛微微一亮。 对啊! 他怎么忘记李老前辈了。 李老前辈在这如意楼内待了这么久,想必自然了解。 “李老,晚辈正在找一样药草,不知李老可否听闻过?” 说着,林江年问起了花谧草的下落。 李老微微一怔:“殿下要找花谧草?” “对啊,怎么了?” 李老轻轻摇头:“倒没什么奇怪,不过这花谧草乃是世间罕见的毒草,毒性极强……殿下要它有何用?” 毒草? 毒性极强? 林江年瞳孔猛然一缩。 不是解药吗? 心头瞬间涌现起一丝后怕和怒意,林江年神色逐渐阴沉。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想着算计自己? 一抹冷意从眼神底一闪而过,林江年恢复过来:“李老,可知道如意楼内有花谧草?” “的确有。” 李老微微点头,转身来到靠窗的一处角落位置。在那角落里,有两株深蓝色的草正生长的旺盛。 “花谧草是天下奇毒,同时也极难培育,这十几年间,如意楼内的花谧草也不过成功了十几株,如今也只剩下了这两株……” 林江年盯着角落那暗蓝色的花谧草,散发着诱人的危险气息,面无表情。 …… “蹬蹬蹬……” 轻柔的步伐出现在屋檐走廊下,缓缓靠近。 “吱嘎!” 房门推开,伴随着一阵浓郁扑香迎面而来。 刹那间,房间内空气似乎清新了不少。 沐浴之后的柳素,洗去了一身的灰尘和杂质,重新换上一身红裙,宛如焕发新生。 身份暴露之后,她无须再隐瞒自己的身份。 这一抹红衣,红的鲜艳,红的惊艳! 略湿漉的秀发之下,露出一张精致白皙的脸庞,似有几分不健康的神色,有些虚弱模样。 但配合上这一身红裙,依旧风华万代。 她缓步踏入房间,又很快停下脚步。 视线中,前方不远处的桌前,静静坐着一道身影。 旁边的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药草。 “药材找齐了?” 柳素一怔,随即淡淡开口。 林江年缓缓抬头,盯着她,面无表情。 柳素则是自顾自走到桌前,瞥了眼桌上的药材,美眸扫过,微微点头:“的确是齐了。” “然后呢?” 林江年开口,声音不冷不淡,没有任何情绪。 柳素轻声开口:“不是跟你说了么,将这些药材研磨成粉,煎熬后服下!” “对了,等等……” 说着,柳素顺手从桌上的的药材中翻找了一圈,很快翻出一样东西。 “花谧草!” 柳素从中找出了花谧草,放在了一旁。 “这个不用了。” 林江年看着她的动作,目光微微一凝:“什么意思?” “这是我需要的东西,不是给你的。”柳素淡淡开口。 林江年脸上的表情愣住。 柳素注意到了他的反应,似乎意识到什么:“这花谧草的作用,你应该知道了吧?” 林江年没说话。 柳素目光逐渐玩味:“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想毒死你吧?” 林江年依旧面无表情,站起身来:“我去熬药!” 说着,抱着桌上的药材转身离开了房间。 柳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愈玩味。直到他离开许久之后,方才逐渐消散。 回头看着桌上那剩余的花谧草,目光柔柔,似想到什么,原本平静的呼吸略有一丝急促。 半响后,她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就当做是,我欠你的吧。” “……” 等到将药材煎熬完成后,夜幕逐渐降临。 房间里。 林江年看着桌上这黑漆漆,闻起来一股浓郁药草香气,伴随着一阵令人作呕气息的东西。 “这玩意……你让我喝?” 林江年扭头。 却见一袭红裙的柳素目光淡然,点头。 林江年:“……” 他实在没想到,能把这玩意煎熬成这么恶心的。 仅仅只是看一眼都受不了,还让他喝? “你当真没有骗我?” 林江年盯着她:“喝了它,当真能解情蛊?” 柳素目光淡然:“喝了它只是第一步。” “然后呢?” “你先喝了再说。” “……” 林江年面无表情,最终深呼吸一口气:“行,我信你最后一次!” 在盯着柳素看了几眼之后,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端起了桌上的药碗,屏住呼吸,当即凑到嘴边,一口闷。 感受着那浓郁药香,却依旧伴随着一股难闻气息的汤药入喉,林江年差点没当场吐出来,但他依旧强忍住,将汤药喝完! 等到喝完之后,林江年脸色格外惨白,扭头看向柳素:“然后呢?” “盘腿,调息,消化药效!” 柳素当即开口。 林江年怔了下,便立即照做,盘腿坐在地上,开始运转心法调息。 随着体内心法缓缓流转,那入喉的药香气息顺着林江年的喉咙缓缓进入身体,霎时间,体内感觉到一股浓郁的清爽药香。而体内的玄阳心法在随着药效发作开始,而逐渐似乎变得浑厚顺畅…… “这是……” 林江年目光一凝,当即察觉到体内的玄阳心法似乎运转的更快,体内那股‘气’也似乎无比膨胀,几乎将他塞满。 随着气流而过,林江年再度感觉到他身体状态到了某一个临界点,体内气血翻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汹涌的气血涌动,林江年浑身上下的肌肤逐渐发红,青筋涨起。 与此同时,体内的某股气似乎不受控制般开始游走,一股无比剧痛的感觉涌上心头,从丹田处冲出,直至天灵穴。 “啊……” 林江年几乎没忍住,下意识惨叫。 这,这当真是解情蛊的药?!! 林江年预感到不对劲,但下一秒,耳边传来柳素的声音。 “别分神,控制呼吸,掌控你身体的气,别让它失控……” 柳素轻柔的声音传来,指点着林江年缓缓操控着身体内的‘气’。随着林江年不断的运转,体内原本汹涌乱冲的气,随之逐渐平稳下来,而那剧烈的疼痛,也一点一点的消失。 这个过程,持续了近两个时辰。 房间内的油灯燃尽,整个房间内陷入了一片漆黑。 林江年依旧盘腿坐在地毯上,体内那难受和剧痛的感觉逐渐消散,但体内气血依旧翻涌,磅礴的内力从他身体不断泄出,在房间内弥漫。 只是,始终依旧还是差那么一点! 随着林江年一次次的冲击,体内的气血愈发旺盛,他浑身上下几乎冒着热气,肌肤通红,那原本清秀的脸庞上,似有了一丝狰狞气息。 林江年的意识,也随之开始迷糊。 此刻的他,已经意识到不对劲……这根本不像是解身体蛊毒的办法?! 那喝下的药,也根本对他体内的蛊毒没有任何作用,反倒更像是在刺激着他身体的气血内功?! 但此刻,意识到这一点的林江年已经来不及收功了。 体内的心法不受控制般的开始自动运转,浑厚的内力源源不断的疯狂溢出,如同那堆积了许久的水池瞬间冲破了水门,轰然涌入。 “轰!” 林江年脑袋嗡的一声,浑身如同炸裂般,瞬间失神。 …… 漆黑的房间内。 柳素坐在桌前,静静的看着盘腿坐在地毯上的林江年,那泛红的脸庞上,流露出的几分痛苦狰狞神色。 浑身炙热的气温,仿佛要将周围一切燃烧殆尽。 瞧见这一幕,柳素略有一刻的失神,漆黑环境下,那白皙精致的脸上似浮现一抹潮红。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气息,旁边桌上,摆着两坛已经空了的烈酒。 柳素端起碗中的最后的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碗,那白皙的脸上泛着醉红,水灵的眼眸中似有几分意动。 她缓缓起身,走到林江年的面前。近距离盯着他的脸庞,怔怔看了片刻。 而此刻脑中失神的林江年,瞬间感觉身体内涌入炙热的气息,几乎要将他烧死。 这是一种难以言明的状态,滚烫炙热的气息,让他意识逐渐模糊。 这时,一股带着淡淡醉香的气息靠近,像是瞬间点燃了林江年身体的某种情绪状态,一股夹杂着原始欲望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他双眸通红,死死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柳素,感受着身体那不受控制的内力涌动,以及那逐渐模糊的意识。 这一切都让他意识到了不对。 “你,对我做了什么?!” 林江年的声音沙哑而艰难,像是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 “那,根本就不是解情蛊的解药?!!” 柳素眼眸盈盈,在这漆黑的环境下带着几分醉意朦胧。当感受到林江年那火热的目光注视在她身上,她微微一颤,呼吸急促了不少。 “我早说过,情蛊没有解药。” 柳素的声音轻柔传来,似乎多了一丝媚意。 她轻咬了咬红唇,这一刻,脸上那抹娇羞神色再也难以掩饰。 “解情蛊的办法,只,只有一个……” 略颤抖的声音,似神情有些难以维持,她扭开头,闭上了眼睛。 “啪嗒!” 夜深寂静,红裙腰带悄然松开,一袭红衣缓缓滑落。 意识逐渐模糊,浑身如同火烧般的林江年瞳孔猛然一缩。下一秒,一道柔滑的娇躯投入他怀中。 林江年的最后一丝理智,随之消失殆尽。 夜深。 万籁俱寂。 小院中,一切才刚刚开始。 …… 第一百章 再来一次 清晨。 一缕朝阳透过稀薄的窗纸缓缓洒落房间,将原本漆黑寂静的房间逐渐照亮。 房间内,一片狼藉。 不远处屏风之后,散落着床帐的床榻之上,隐约间,似能瞧见两道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床榻之上,一位妙龄女子缓缓坐起身子,随着身上单薄的被褥滑落,露出雪白的肌肤,白里透红。 似是坐起身时动作太大,妙龄女子精致眉头微蹙。脑中思绪有些混乱,直至许久之后才逐渐回过神。 低眸,看着自己此刻的模样,又扭头看向身旁,当瞧见身旁那道熟悉而正在熟睡的身影时,她似一怔,昨晚的记忆逐渐涌现。 刹那间,那白皙的脸庞上浮现起了一抹精致的羞红,轻咬下唇,美眸中似有几分羞怒。 沉默。 逐渐回过神的眸子怔怔盯着旁边,神情复杂,那盈盈的眼眸中各种情绪闪过。 直至许久之后,才逐渐回过神来,抬眸,瞧见房间内凌乱一片,空气中,还弥漫着掺杂着酒精醉香的气息。 令人有种说不上来的迷糊。 她轻咬下唇,面色泛红,缓缓从床榻上爬起,赤足踩在清冷的地面上。她的动作很轻,像是做贼心虚般小心翼翼,等到下了床,回头瞥了一眼,见床上的林江年依旧闭眼熟睡,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紧接着,她弯腰捡起地上遗落的衣衫,一件一件缓缓穿上。直到红衣长裙裹身,系上腰带,她重新恢复那风华绝代般的冷艳姿色。 只不过微微凌乱的秀发,以及那白皙脸上依旧泛红的模样,美眸中少了几分清冷出尘的气质,多了几分娇弱姿态。 愈发美艳动人! 等到穿好衣衫后,她这才深深松了口气。回头,目光落在床上。 床上那个家伙依旧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累惨了!也是……昨晚折腾了大半夜,怎么会不累? 想到这,柳素才刚消退下去的几分羞红又再度涌现。深呼吸几口气,将心中情绪压下。 眼眸中也随之涌现一丝暗淡和叹息,恍惚久久没回神。这一次她潜入临王府的计划,可谓是失败的彻彻底底了。 不仅没能拿到玄阳图,没能刺杀林恒重,甚至……连她自己都交代在这。 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这,她神情便愈发羞愤,美眸恶狠狠的盯了床上那家伙一眼。 都怪这家伙…… 脑海中浮现起什么念头,但随后又怔怔了片刻。 “这次,就算是我还你的救命之恩吧。” 柳素喃喃自语,神色有些说不上来的恍惚,迷茫。刺杀临王失败,她本该必死无疑,是他救了自己。 那么这一次……就当是还他的救命之恩吧? 她心中逐渐坦然起来,从之前下定决心之后,她便已经没有什么留念的了。这一切,就当做都是一场梦吧? “从现在开始,你我就互不相欠了。” 最后深深瞥了一眼床上那依旧熟睡的身影,柳素美眸中闪过一丝留念,而后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你就打算这样跑路了吗?” 刚转身的柳素听到这声音,娇躯猛然一颤,下意识回头。 却见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熟睡的林江年,不知何时已经坐起身子,目光正平静的看着她。 柳素神色一怔,随即一抹羞红情绪涌上心头,她扭开视线,但随即又猛然想到什么:“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醒来的时候,我就醒了。” 柳素再度一怔,紧接着白皙的俏脸瞬间一片绯红:“你都看见了?!” 林江年想了想:“我要是说没看见……伱信吗?” 柳素:“……” 柳素刚醒来的时候,林江年就已经醒了。只不过他没有睁眼,原本是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结果瞧见这娘们穿上衣服之后准备跑路,林江年不得不‘醒过来’了。 抬眸,看着房间内那脸色绯红,正带着几分羞怒神色模样看着他的女子,林江年略有些恍惚。 昨晚,发生了什么? 直到现在,脑海中浮现起昨晚发生的画面,他似乎还感觉有些不太现实。 如同像是在做梦! 但那一幕幕,又是如此的清晰。 “昨晚……” 林江年沉默了下,突然开口。 但却很快被柳素打断:“闭嘴!” 略羞愤的语气传来,她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逐渐冷静下来:“昨晚的事情,你不许再提!” 不许提? 林江年一怔,似意识到什么。 “就当是我还你的救命之恩,昨晚发生的事情你当是一场梦吧!” 柳素深呼吸一口气,目光逐渐平静下来,她瞥了林江年一眼:“你身上的情蛊已经解了,从现在开始,你我互不相欠!” 情蛊,解了? 林江年一怔,细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的确,他已经感受不到身体那异物的存在,整个人宛如焕发新生般,尤其是体内那汹涌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涌动。 似意识到什么,林江年目光一滞。 玄阳一重?! 他已经踏入了玄阳一重?! 他分明还记得昨晚冲击玄阳一重时迷迷糊糊间内力失控,却没想到今日一觉醒来……突破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 林江年目光怔怔,抬眸看着视线中不远处的柳素,逐渐意识到点什么。 所以…… 她之前的确没骗人? 情蛊,的确没有解药可解? 而唯一解除情蛊的办法就是…… 恍惚间,林江年这才意识到她之前为何一开始一口咬定情蛊无解。后面即便松口了,却依旧还是不愿意将解情蛊的办法说出来。 原来,真正解除情蛊的办法居然是……她?! 所以,她才一直不愿意说出来? 要想解情蛊,是需要以她的身体为代价?! 恍惚间,林江年一时竟不知该说点什么,抬眸看着她,又猛然意识到什么:“所以,你要走?” “不然呢?” 柳素面无表情道。 “留下来不行?” 不知为何,听到她要走,林江年心中竟有了几分不舍情绪。 或许是因为昨晚两人之间的缠绵荒唐一夜? 亦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柳素平静的瞥了他一眼:“为何要留下来?” “因为……” 林江年想了想,试探道:“你要对我负责?” 柳素:“……” “你昨晚那样……不应该对本世子负责?”林江年开口。 “闭嘴!!” 柳素美眸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旋而再度深呼吸一口气:“昨晚的事情,不许再提!” 她不想回忆起昨晚的经历,这让她原本坚定的道心又有些摇晃破碎。 “从现在起,你我互不相欠了!” 柳素收敛起情绪,面无表情开口:“以后没人再能威胁你的性命,你可以安心的当你的临王世子了。” “那你呢?” “我该走了!” “去哪?” “回我该去的地方!” 她面无表情。 “等等!” 见她要转身离开,林江年快速穿好衣衫,从床上爬起。可正当他要从屏风后走出时,却听到了柳素略紧张的声音:“站住!” 林江年脚步一顿:“怎么?” “你,不许出来!” 她的声音似乎有些慌乱。 或许是隔着屏风,她还能镇定。若再见到林江年,她不确定能不能保持冷静。 “我现在不想见你。” 柳素深呼吸一口气,冷冰冰开口。 眼下,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所以,她不想见到他。 林江年意识到这一点,沉默了下:“你当真要走?” 柳素语气坚决:“没错。” 林江年停顿了下:“你现在内伤尚未恢复,武功几近全无,你走得了吗?” 柳素沉默了下:“我伤势恢复很多了。” 林江年一怔:“怎么恢复的?” 她昨天分明内伤还极为严重,怎么今天就恢复很多了? 柳素似想到什么,美眸闪过一丝娇羞,轻咬下唇,恨恨神情。 她早知晓那玄阳心法是天底下至刚至阳的心法,对她的伤势极有帮助。却也没料到……这样也能疗伤? 昨晚之后,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内伤痊愈了不少。只是这难以启齿的事情,她自然说不出口。 “这就不需要你管了。” 柳素语气冷冰冰着。 “总之,我要走了!” 她语气略有些重,似有些烦躁,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 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心情自然好不起来。 林江年则是沉默了一会儿,“真的不能留下来?” 柳素冷冰冰道:“不能!” “你的玄阳图还没拿到呢?” 柳素咬牙,“我不需要了。” “你费尽千辛万苦想要拿到玄阳图,就这样放弃了?” “是又如何?!” 柳素语气中似有几分赌气的成分。 “那你岂不是功亏一篑?” “你到底想说什么?!” 柳素咬牙,这家伙今天废话怎么那么多? 林江年再度沉默,半响后轻叹了口气:“不知道。” “就是突然听到你要走,有些舍不得。” 听到这话,柳素娇躯一颤。 那原本咬牙赌气略有些羞怒的脸庞似怔了下,脸上的情绪逐渐凝住,抬眸看着屏风后那道身影。 恍惚,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情绪。 像是有某种情绪瞬间涌入心底,让她怔怔出神,静静盯着那屏风后的身影。 “那是你的事情,我……” 片刻后,正当恢复过来的柳素下意识开口想要冷漠拒绝时。 屏风后,林江年缓缓走了出来。 柳素的眸子瞬间有些慌张,在瞧见林江年出现的那刹那,她下意识转身,躲避。 几乎是本能的想要逃脱般。 可还没等她靠近门口,林江年已经出现在她跟前,静静盯着她的脸庞。 那白皙精致的泛红的脸庞,美艳而动人,略慌乱的眸子似乎不敢对视,呼吸急促。 “你,干什么?!” 感受到林江年靠近,柳素后退一步,娇躯紧绷,瞬间警惕。 “你好像很怕我?” 林江年看着她,不知为何,略感觉有些好笑。 这女人今天如同惊弓之鸟般,紧张的像是受了惊般。 柳素则是羞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我要走了!” 她转身欲走,却被林江年一把抓住了手。她试图用力甩开,却被林江年握的更紧。 “你抓疼我了!” 她扭头怒瞪他。 林江年手上突然用力,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娇躯入怀,林江年顺势搂住她纤细的柳腰,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柳素娇躯紧绷,脸色唰的一下羞红,她用力挣扎:“你,你放开我?!” 她奋力挣扎,然而却被林江年紧紧抱住,根本不给她挣扎脱身的机会。挣扎了一会儿,见无法脱身,柳素便瞪大着眼睛,怒目盯着他。 “放开我!” “不放!” 林江年轻轻摇头,反倒抱的更紧,娇躯紧贴,软玉环香。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异色,柳素俏脸愈红,她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真敢如此无礼。 “你放……” 柳素继续挣扎,想要脱身,然而话才刚开口,林江年突然低头凑下。 “唔……” 柳素眼眸睁大,猝不及防遇袭。 …… 半响后,柳素瘫倒在林江年怀里,素脸通红,咬牙切齿着。 “混,混蛋!” 明明是气愤的语气,却似乎有几分撒娇般的情绪,更像是在打情骂俏。 那绯红的脸庞上,似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幽怨情绪。此刻,小女子姿态一览无遗。 心头某些坚固的念头,似乎随之动摇着。 一抹迷茫和害怕的神色闪过。 “放,放开我!” 短暂怔神片刻后,柳素依旧还想挣扎,但林江年却摇头:“不放!” “你现在是本世子的女人了,我可不能让你跑了!” 语气很轻,却很坚定! 意识到昨晚发生的事情之后,林江年可没打算让她悄无声息跑掉。那种一旦发生之后就开始玩失踪的事情,林江年不给她这個机会。 柳素娇躯一颤,脸庞滚烫炙热,美眸闪过紧张慌乱羞意。 “你闭,闭嘴……我,我不是……” 她羞怒开口。 “怎么不是?” “就,就不是……” 看着面前那脸庞绯红,却依旧还在嘴硬的女人,林江年眼眸中似有什么闪烁。 “那,再来一次?” “什么再来一次?” 柳素面色绯红,正要说什么时,却猛然察觉到了不对。 “你,你放开我……” “……” 第一百零一章 不原谅你 日上三竿! 林江年神清气爽的推开房门,踏出。 门外,阳光洒进院子,透过稀疏的树荫,将院中青石板晒的滚烫。 院中,空荡而宁静,唯有时不时的蝉鸣鸟叫掠过。 “来人!” 林江年扭头看向院外。 很快,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道娇小的身影小跑而来。 “殿,殿下……” 小竹很快跑了过来,微微喘着气,惊喜道:“您,您醒了?!” 看着出现在门外的林江年,小丫鬟如释重负般,小脸上露出几分疑惑神情。 殿下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晚? 以往这个时候,殿下每天都很早起来,接着去后院习武练功,风雨无阻。 但今天殿下迟迟不见起身,她还以为是发生什么事情呢? 小丫鬟抬头,当小目光落在殿下脸上时,顿时微微睁大眼睛:“殿下,您,您……的脸色……” “怎么那么虚弱?!” 小丫鬟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般。 “虚弱?” 林江年揉了揉脸,有这么明显吗? 不过…… 还真有点虚! 昨晚几乎折腾了一晚,今天上午又是接着晨练……还别说,这么一套高强度流程下来,的确有些顶不住了。 真是个妖精啊! 似乎想到什么,林江年心头感叹,又随即回过神来,摆摆手:“本世子没事!” “对了,去准备些吃的,送到房间里来。” “哦,好!” 小竹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去照做。 吩咐完小丫鬟,林江年又转身重新回到房间里。 房间内,依旧幽静。 林江年穿过屏风,来到床榻之后。 床榻上躺着一道身影,正背对着林江年,紧紧裹着被子,仅留下一个好看的后脑勺。 林江年缓步靠近,轻轻坐在床边,凌乱的床榻上,还残留着大战过后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几分暧昧气息。 “醒了?” 林江年轻声开口。 床榻上没有动静。 林江年伸手落在被褥上,下一秒,明显感觉到床上原本正在装睡的娇躯一颤。随即几乎下意识一缩,往被褥下钻了钻,最后干脆将整個脑袋都埋了进去。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倒也没有再继续刺激她。静静坐在床边,看着她躲在被子里。 沉默,不语。 像是做着什么无声的斗争。 贤者模式过后,脑袋思绪逐渐冷静下来的林江年,回想着从昨晚到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感慨又意外。 就……成了? 清晨刚醒来时还有些迷糊,一时之间分不清现实与做梦。但在经过先前又一番精彩激烈的晨练之后,林江年总算确定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不知该如何形容眼下他的心情? 体内情蛊被解,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受制于人,这的确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并且,林江年的心法踏入玄阳一重,明显能感觉如今身体内的内力比之前浑厚了一倍有余。 更重要的是,也打破了之前纸鸢所提及过的,修炼玄阳心法第一重之前无法破身的限制。 并且,在突破的当晚就完成了人生洗礼。 可谓算得上是四喜临门! 只不过,在高兴喜悦之余,林江年又很快要面临一个新的问题。 昨晚和今早的事情发生之后,接下来如何与柳素相处?想到这,林江年喜悦之余,也多了几分复杂神情。 静静凝望着床上装睡装鸵鸟的柳素,半响后,才轻叹了口气:“你还要继续装睡吗?” 没反应。 显然,似乎没打算搭理他。 林江年见状,也只能作罢。 而这时,门外又很快传来敲门声。 “殿下?” 小竹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很快几名侍女端着早已经备好的饭菜走进来,摆好。 “殿下请用膳!” 放下饭菜后,侍女又很快退出房间。 “好了,先起来吃点东西吧。” 从昨晚一直到现在还没进食过,中间还经历了如此激烈的运动,林江年早已饥肠辘辘。 看向床榻上,却见床上依旧无动于衷。 见状,林江年眯起眼睛,似笑非笑:“还不起来?” “要我亲自抱你吗?” 听到这话,床上的身影终于有了动静。 似乎是真担心林江年会来抱她,那原本躲在被子里的柳素终于掀开了被子,露出被子下一张略泛红的脸庞,呼吸急促,不知是闷的还是被气的。 水灵灵的肌肤白皙透光,白里透着红,五官精致又唯美,红唇如同涂了胭脂般红润又有光泽,轻轻咬了咬,眸子带着几分幽怨又羞怒的目光,正恶狠狠的盯着林江年。 略带几分尚未完全消退的潮红脸庞,让她这恶狠狠的目光显得有气无力,反倒愈发诱人。 “好了,先起来吧……” 林江年见她终于有了反应,伸手去拉她。 谁料柳素几乎条件反射般下意识躲开,警惕的盯着她:“别碰我!” 说着,又恶狠狠看了他一眼,略有些紧张和羞怒道:“离我远点!” 林江年眨眨眼,似想到什么,轻咳一声:“好,我不碰你……那你自己起来?” 柳素深呼吸一口气,依旧难以平静心头那躁动的心情。低着脑袋,美眸哀羞,委屈又羞愤,各种情绪涌现。直至许久之后,才逐渐恢复了些。 她缓缓从床上坐起,动作很轻,也很小心,但依旧依旧还是蹙了下眉,微微吃痛了下。似想到什么,脸上顿时浮现一抹羞红,抬头再度恶狠狠瞪了林江年一眼。 林江年也似意识到什么,当即有些心虚…… 昨晚才初经人事,今日就梅开二度,的确是有些太过分了。 她身体重伤尚未完全痊愈,的确是有些承受不住。 如此一想,林江年反倒觉得他有些禽兽了! 罪恶感油然而生! “我扶你?” 林江年试探开口。 “你再敢过来,我就跟伱同归于尽!” 床榻上传来柳素咬牙切齿的声音。 显然,正在气头上! 林江年也完全能理解,毕竟今早时分他应该算得上是半强迫了…… 也难怪她会生气! 林江年眼下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又过了一会儿,似乎终于恢复过来不少。柳素这才缓缓掀开身上的被褥,下床。 身上的衣衫虽然凌乱了些,但已经穿戴好,赤足踏在地毯上,缓缓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衫,这才抬头,瞧见了站在床边的林江年。 “看什么看?!” 她又怒瞪了林江年一眼,脸色略泛红尚未消退,色厉内荏。 林江年一眼就瞧出她现在的心思……多半是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只能用凶巴巴的气势来掩饰她的紧张和心虚。 林江年也没戳穿,而是转头道:“饭菜我已经让人备好了,先吃点?” 柳素板着脸,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缓缓迈步走到桌前。动作很轻,迈步姿势很缓慢,有些奇怪。 林江年瞧见了,没敢开口,不过眼眸中似有几分得意神色。 似乎是的确饿了,柳素没有搭理林江年,自顾自坐在桌前用膳。林江年见状倒是松了口气,也跟着坐在一旁。 一顿饭,在沉默的气氛中结束。 吃饱喝足后,柳素那苍白的脸上总算是多了几分红韵。深呼吸了一口气,又冷瞥了眼旁边的林江年。 没说话,只是偶然眼神中会闪过一丝犹豫神情。 很复杂! “怎么了?” 林江年注意到了她的反应。 柳素没说话,收回目光冷着一张脸,沉默。 “还在生气呢?” 林江年见状,想要坐到她旁边,却被柳素警惕的目光劝退:“你想干什么?!” 声音略紧张,心有余悸。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了!” 林江年轻咳嗽一声:“就单纯跟你说说话。” 柳素板着一张脸:“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让我看看你也行!”林江年开口,静静瞧着面前柳素这张绝美而精致的脸庞。 还别说,真的挺好看。 或许是两人之间关系的转变,林江年越瞧越觉得她顺眼。 之前的柳素在林江年眼里虽然也同样漂亮,但那美艳中总始终带着几分生人勿进的冷漠。虽然很美,但在林江年眼里却多了几分危险和防备! 但眼下…… 或许是跟柳素知根知底后,林江年反倒愈发看她更顺眼了。这不仅仅是关系的变化,也是心态上的转变。 的确,有时候只需要睡上一觉,有些关系和心态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一觉不行,那就多睡几觉? “你……” 柳素似被气着,怒瞪了他一眼,似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最终,深呼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开口:“你满意了?” 林江年一怔,随即轻摇头:“不算满意!” 柳素目光微冷,咬牙:“你可真贪得无厌。” 昨晚拿了她的清白,今早又强迫于她,现在还不满意……他当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他还想干什么?! 林江年轻叹气:“我只是有些担心……” 柳素面无表情,声音愈冷:“担心什么?” “担心你突然离开啊!” 林江年轻声开口,叹了口气:“我有种预感,你会背着我偷偷离开……” 柳素似怔了下,略恍惚的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短暂沉默了下。 “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这一次,声音中少了几分冷意。 “还没有!” 林江年轻轻摇头,抬头注视着她:“还有你。” 似是被林江年的眼神盯视,柳素心头莫名涌现起一丝慌乱,一丝紧张,以及莫名涌现起的一丝羞涩。 她扭过头去,冷冰冷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突然有点舍不得让你走了!” 林江年注视着她,开口:“要不,你留下来了?” 柳素冷笑:“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我的身体?” “都有。” 林江年实诚的开口。 柳素反倒沉默了,低垂眼眸,不知想着什么,没开口。 “所以……” 林江年静静看着她,“你现在能跟我说说,你的真实身份?” “你真名是叫柳叶还是柳素?亦或者……还有别的名字?” 面对林江年那还算真诚的眼神,柳素移开了视线,面无表情道:“柳素。” 林江年扬眉,这么说来,她倒还真没骗他? “那天神教呢?” 林江年又问起:“天神教到底是个什么教派?你在天神教中又是什么职位?” 柳素似有些恍惚,听着林江年的问题,没有第一时间开口。眼眸中流转,似乎也在犹豫着什么。 直到许久之后,她才淡淡瞥了他一眼:“天神教,算是昔日苗疆的圣教!” “圣教?” 这跟林江年的猜测倒相差无几,这什么天神教,果真跟苗疆有关。 “当年苗疆的圣教随着苗疆被林恒重灭国,也随之覆灭烟消云散……” 柳素淡淡开口:“不过,后面有一位神秘高手重建了天神教……” “神秘高手?” 林江年眯起眼:“什么来历?” “不知道。” 柳素轻轻摇头:“他是如今天神教的教主,不过……” “没人知道他到底是谁,也没人知道他的来历。” 似想到什么,柳素眼眸微微泛冷。 “那,你们天神教的目的是什么?” 林江年看着她,似想到什么:“为了报仇?还是为了复国?” “难不成是说……十几年前林恒重灭了你们苗疆,你此次刺杀林恒重,是为了给你们苗疆报仇?” “不知道。” 柳素轻声开口。 “不知道?”林江年有些意外。 “或许是为了报仇,也或许是为了复国。” 柳素目光波澜不惊:“更或许,都只是个借口罢了。” 林江年若有所思:“那你呢?你在天神教内是什么职位?圣女?” 柳素没有开口,却也没有否认。 林江年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凝:“真是圣女?” 他就随口一猜而已,可当瞧见柳素脸上的神情时,林江年意识到……猜对了? 天神教的圣女?! 有点东西啊! 等等…… 林江年猛然想起什么,盯着她:“你别告诉我,你不但是天神教的圣女,还是苗疆的什么亡国公主?!” 按正常逻辑来说,天神教是苗疆的圣教,那么所谓教中的圣女,不多半会是个什么公主? 这种可能性极大! 不过,柳素轻轻摇了摇头:“不是。” “天神教的圣女,跟苗疆并无必然联系。” “那就好……” 林江年松了口气。 柳素要真是什么亡国公主,那问题可就大了。 不是就好…… “那……” 林江年张了张嘴巴,又一时之间不知该问点什么。该问的已经问过了,该知道的似乎也已经知道? 那么,接下来呢? “真的要走?” 沉默了下,林江年抬头看着她,轻声开口。 柳素似有些恍惚,美眸落在林江年身上,有些犹豫,又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怔怔了片刻后,似终于回过神来。 “嗯。” 她点头。 并不意外的答案,不过,林江年多少有些惋惜:“为什么?” 柳素平静道:“我得回去复命了!” 任务失败。 她的确该回去了。 “向你们教主复命?” “嗯。” “然后呢?” “什么然后?”柳素皱眉。 “复命完后呢?” 林江年问起:“等你复命完,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 柳素美眸略有些迷茫。 筹备了大半年时间的计划彻底失败,这次的失败影响极大,下一步该去做什么? 连她自己都很迷茫! “要不……” 林江年想了想,开口:“留下?” “留在临王府,不比你去当那什么圣女要好?” 柳素瞥了他一眼:“然后呢?” “留在临王府,给你当暖床丫鬟?” 林江年轻咳嗽一声:“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介意!” 柳素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我没有服侍别人的兴趣。” “那也没事……” 林江年摆摆手:“你留在王府内,不需要你服侍别人……” “服侍你?” “考虑一下?” “不考虑!” 柳素冷笑:“你死了这条心吧!” 她如何不清楚林江年的心思? 这家伙,不过就是想她……那什么而已! 心中略羞愤,柳素深呼吸一口气,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你别以为我跟你……”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互不相欠!” 林江年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柳素对视上他的眼睛,又似有些不自然的扭开了头,依旧板着脸,清秀的脸上满是寒意。 林江年端详片刻,叹气道:“何必要说的如此绝情呢?” 柳素娇躯似微微一颤,没说话。 “你要走我的确拦不住,就算能多拦几天,等你伤势一恢复,你还是会走……” 两个月的时间相处,林江年太了解她了。 她跟林江年一样,都是不喜欢被束缚的人。她若真是下定决心要走,林江年的确拦不住她。 “在你眼里,昨晚的事情发生之后,或许你我就一笔勾销,再无关系了。但在我眼里,完全不一样……” 林江年注视着她,盯着她的脸庞,很认真的开口:“在我看来,你已经是我的女人!” 柳素那低垂的眼眸,像是猛然一跳。那原本白皙精致的脸颊,在听到林江年这突如其来的话时,一抹嫣红猝不及防涌现,顺着脸颊迅速遍布精致白皙的肌肤上,甚至连那晶莹剔透的耳垂也似乎染上了红。 心跳噗通急速加快,就连呼吸都微微急促。浑身微微绷着,某一刻竟感觉似有些发软。 “所以,我很希望你能留下来!” 林江年的声音很轻,却很郑重,他注视着柳素,见她许久没有回应,又轻叹气:“当然,你若是要走,我的确拦不住,不过,我还是想问问……”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或者说……” “你去哪儿,我到时候去找你?” “……” 王府,风轻云淡。 后院,阁楼。 一袭倩影立于阁楼之上,眺望着整个王府,将大半个王府收入眼底,静静端详,沉默许久。 身旁,一袭劲装的林青青脸上泛着几分担忧和不舍神情,看着面前的那道倩影,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纸鸢姐,你真的要走吗?” 纸鸢缓缓收回视线,平静的美眸波澜不惊,轻轻点头:“嗯。” 林青青脸上满是不舍神情,想劝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既然纸鸢姐决定离开王府,定然是早就做好了打算,她再劝也无济于事。 只是…… “那,你还会回来吗?” 林青青又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 纸鸢美眸依旧波澜不惊,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还会不会回来。 若是不回来,这天下又是否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见状,林青青心头一沉。 纸鸢姐自己都不确定回不回来? 那,岂不是…… 林青青心中极度不舍,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咬咬牙:“那,殿下知道这件事情吗?” 纸鸢似停顿了下,轻轻摇头。 “不打算告诉殿下吗?” “暂时先不说了吧。” 纸鸢轻声开口,抬眸看向不远处的一个方位。那里,正是林江年所居住的小院。 “殿下,如何了?” 她开口问起。 林青青低头:“殿下今日没有出来过,一直呆在房间里。” 纸鸢微微点头,又回头瞥了一眼林青青:“等我走后,以后殿下的安危就交给你负责了,务必要保护好殿下……” 林青青心头一震,当即面露严肃道:“纸鸢姐你放心,属下一定会全力保护好殿下的安危。” “嗯。”纸鸢点点头,双手背后,一袭浅青色长裙绝寒而出尘。 林青青深呼吸一口气,又忍不住问道:“那,纸鸢姐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纸鸢沉默了下,淡淡开口:“就这两天了吧!” “……” 从阁楼内下来,纸鸢轻迈步走在府上,目光扫视着王府内的建筑,一花一草一树木。 来王府这三年的时光里,她对这王府内每一砖一瓦片都极为熟悉。如今即将离开这里,心中倒是有了几分不舍情绪。 美眸一路扫过府上的建筑,缓步轻迈着步伐,直到停下脚步。抬眸,这才瞧见不知不觉,不知何时来到了殿下的小院。 院中,一片寂静。 院子外的侍女也不知去向。 纸鸢抬眸,看向不远处紧闭的房间,似想到什么,突然迈步走近院子里。步伐很轻,动作轻盈,像是刻意隐匿了脚步气息般。 走进院子,悄无声息来到了屋檐下,缓缓靠近。当靠近时,那紧闭的房间里,偶尔传来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当听到房间内传来的熟悉女声时,纸鸢似有些恍惚,而后心如明镜。她静静站在门口,屏住呼吸,宛如透明人般,停顿了良久。 最终,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从始至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房间内。 两道身影依旧坐在桌前,互相对视。 只是这一次,柳素的眼眸中少了几分冷意。她怔怔望着眼前的林江年,听着他说出的那番话。不知为何,原本心中冰冷僵硬如寒冰的心,似乎融化了些。而那原本已经坚定下的念头,又逐渐开始变得犹豫。 有些惶恐,也有些不安。 更多的是迷茫,和对未知的恐惧。 这种感觉,让她极为害怕! 柳素深呼吸一口气,感觉心头越发慌乱,呼吸急促着。她扭开视线,不敢去对视林江年的眼睛。 语气依旧冰冷冰着,却似乎隐约有些绷不住,略带了一丝赌气的意味。 “别以为你说这样的话……我就会原谅你!” “原谅?” 林江年一怔,目光有些迷茫。 “怎么?” 似瞧见林江年脸上的茫然,柳素当即露出一丝羞怒,咬咬牙,红着脸咬牙:“你早上那样对我……” “你,你以为就这样算了吗?!” “……” 第一百零二章 临王世子的未婚妻 柳素的确没有原谅林江年。 不过,倒也没有一走了之。 在林江年玄阳心法的加持疗伤之下,她的内伤的确痊愈了许多。但伤势并没有完全复原,武功也没能恢复。要不然,也不可能被林江年给得逞…… 不过,或许是伤势的缘由,亦或许是林江年的那番话起了作用,柳素并没有立刻离开。 当然也可能,还有几分恍惚不舍的意味。 于是,她暂时留了下来。 重伤未愈,又是初次几乎彻夜的折腾,加上梅开二度后,她的身子的确有些顶不住。随后便将林江年赶出房间,她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更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被赶出房间后的林江年也没有继续打扰她,确定柳素不会悄悄摸摸离开之后,放下心来。 眼下时候还早,林江年刚走出院子,迎面碰上一道小巧的身影。 “小竹?” 林江年喊住了她。 小竹停下脚步,眨眨眼,下意识看了看殿下的身后:“殿下……” “你在看什么?”林江年又问。 小竹小心开口:“纸鸢姐走了吗?” “纸鸢?” 林江年一怔,随即意识到什么:“纸鸢来过?” “对呀!” 小竹点点头,她之前可是瞧见纸鸢姐来找殿下。 怎么,没见到殿下吗? 林江年皱着眉头,纸鸢之前来过? 既然来过,为何没见她现身? 难道…… 意识到什么,林江年瞬间了然。 “行,我知道了!” 他摆摆手,迈步离开。不多时,出现在纸鸢的小院。 幽静的小院中,清冷而淡雅,摆放在院中角落的花草枯萎了不少,显得有些落寞。 林江年很少来这里,第一次来时,被正在生气的纸鸢拒之门外,吃了个闭门羹。 如今再来,院中依旧幽静,林江年迈步来到门口。 敲门。 “纸鸢?” 寂静,没有回应。 “人呢?” 林江年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回应,不在房间? 试探性推了推门,结果房门轻轻被推开。 林江年目光扫视房间内,幽静略昏暗。 果然不在! “去哪了?” 林江年喃喃自语,正要转身时又停顿了下,眼眸扫视打量了下房间,犹豫片刻后,径直迈步踏入。 刚踏入房间,林江年便感到一股寒意,房间内的温度似乎很低,让人有种说不上来的冷。 幽静而昏暗,房间内的气味倒是清新,伴随着一丝淡淡的香气。香气很淡,与纸鸢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与柳素截然不同的两种味道。 很淡雅,也很清新。 从房间内摆放的陈设,也能瞧出主人的性格。 出乎林江年的意外,房间内真的很简陋。 房间并不大,除去屏风后摆放着一张床,几张桌子,几个柜子,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之外,房间内空荡荡的,没有半分奢华的装饰和物品。 这多少让林江年有些意外。 纸鸢虽名义上是王府的侍女,但身份地位不比他这临王世子低上多少。 然而,她这房间内朴素且简陋,毫无半点奢侈的迹象,甚至还比不上王府内其他的一些侍女丫鬟的装饰。 别说是金银首饰,甚至都瞧不见几样贵重的东西来。 与她这临王府大丫鬟的身份地位极为不符! 目光缓缓扫视四周,林江年啧啧称奇,意料之中,但又多少有些失望。 原本想着趁着纸鸢不在,进来瞧瞧她有没有什么秘密。结果这一目了然的陈设,毫无半点秘密可言。 多少有些低估她了!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正准备离开时。 抬眸,却见门外站着一道孤冷的身影。 纸鸢。 浅青色襦裙,裙摆及鞋跟,少女的身姿展露无遗。 乌黑稠密的秀发盘起,缕下一束,格外清纯又惊艳。 那张波澜不惊而精致的脸庞上,精致的五官,以及那双明亮的眼眸,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房间里的林江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咳……” 林江年轻咳嗽一声,“你回来了?” 纸鸢没有开口,只是美眸从林江年的身上落在房间内,扫视一眼后,这才收回,低眸。 “殿下。” 语气不冷不淡。 林江年有些意外,上下看了看她:“你不生气?” 纸鸢平静道:“为何生气?” “本世子没有经你允许,随意闯入你房间……你不生气?” 纸鸢眼眸似动了动:“殿下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这么做?” “这不以为伱不会发现吗?” 林江年一摊手,倒是十分坦然。 纸鸢则是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整个临王府唯一敢如此肆无忌惮闯入她房间的人,只有眼前的林江年。 林江年见她似乎不愿意多说,也顺势转移了话题:“听小竹说,你之前去找过我?” 纸鸢点了点头。 “那为何没见到你?”林江年问起。 纸鸢沉默了下,平静道:“殿下忙,奴婢没有打扰。” 林江年盯着她,叹了口气:“你听到了?” 纸鸢沉默。 “听到多少了?” 从纸鸢的反应上看,林江年就知道她肯定是发现了点什么。 之前她去了小院,却没有找林江年,定然多半是发现了房间里的林江年和柳素。 只是这一次,林江年和柳素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出现……她难不成躲在门外偷听? 又偷听到了多少内容? 纸鸢这一次似有了反应,抬眸看了他一眼,“殿下担心奴婢会说出去?” “不怕。” 林江年轻轻摇头,他自然不担心这些。 “那殿下为何要问?” 林江年一怔,倒没想到纸鸢会这么回答。愣了下后,点点头。 “有道理。” “既然如此,那本世子就不问了!” 林江年摆摆手:“那你呢?” “我?” 纸鸢精致的脸上略露出一丝疑惑。 “你今天去找本世子,有事么?” 纸鸢沉默了下,抬眸又注视着林江年,似思索着什么,半响后,轻轻摇头:“没事。” “没事?” 林江年微皱眉,他瞧着眼前的纸鸢似乎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今日见到的纸鸢,与以往的她似乎有所不同。 “当真没事?” 林江年迈出两步,走到纸鸢的身前,盯着她白皙精致的五官,缓缓开口。 纸鸢下意识想后退一步,但又很快停下,抬眸望着林江年,片刻后,轻声道:“奴婢能问殿下個问题吗?” 林江年点头:“你问。” “殿下……” 纸鸢犹豫了下,突然开口:“喜欢那个柳叶?” 林江年一怔,有些意外的看她。 “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随便问问。” 纸鸢低垂眼眸,淡淡道:“殿下可以不回答。” “也没什么不能回答的。” 林江年想了下,又摇了摇头:“本世子也不清楚。” 喜欢柳素? 纸鸢这个问题问的的确挺好。 喜欢吗? 当然喜欢,长得貌美倾城,身材苗条妙曼,皮肤细滑雪嫩,腿长又软还会缠…… 谁不喜欢? 但真要说喜欢她? 这个问题林江年一时之间还真有些答不上。 “大概吧。” 最终,林江年给了个比较中肯的回答。 不过…… 林江年抬眸打量着眼前的纸鸢,恬静而清冷的瓜子脸庞,不施粉黛却又白皙娇嫩。 以他对纸鸢的了解,纸鸢不像是如此八卦之人? 怎会无端问起他喜不喜欢柳素? 还有…… 林江年突然想起昨天纸鸢临走之前说过的话,同样很奇怪。 让他对柳素好一些? 她……跟柳素之间发生了什么? 林江年想到了她们单独相处的事情。 正想开口时,却见纸鸢轻声开口:“奴婢只是想起了一个人。” “谁?” 纸鸢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长公主,殿下的那位未婚妻……”xièwèn 林江年一愣,“她怎么了吗?” “京中来信了!” 纸鸢眼眸平静,抬眸望着林江年:“殿下与她的婚约,很早之前便已经定下……” “先前王爷以殿下年幼一直拖延,但京城方面始终在施压。如今殿下年纪已不小,京中那位长公主同样如此……这件事情,迟早是要提上日程的。” 林江年怔住,听着纸鸢缓缓说起这件事情,有些意外。 的确,他是知道临王世子与大宁长公主有婚约,但没想到这门婚约已经如此迫在眉睫? 转念一想,似乎也是,这临王世子今年十八,京中那位长公主也相差无几。这个年纪,也早已经是成家立业,甚至是孩子都会走路的年纪了。 不过,林江年皱着眉头,他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京中好端端着,为何如此急着逼婚? 纸鸢抬眸,望着林江年:“殿下,想好了吗?” “想好?” 纸鸢平静开口:“如今殿下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拒婚抗旨,只要殿下留在这临江城内,有王爷在,即便是京中圣旨也奈何不了殿下。” 林江年眯眼:“抗旨的后果很严重吧?” 林恒重的确能顶住京城方面的压力,可若当真抗旨,定然会落得他人口舌,对临王极为不利! 如今临王权势日渐壮大,已然成了大宁王朝的心患。若是此事落得把柄给朝廷,给安一个临王公然抗旨,意图谋反的罪名,得不偿失! 纸鸢不置可否,瞧了林江年一眼,淡淡开口:“要么,殿下就得准备下,进京迎娶长公主殿下?” 第一百零三章 天神教来信 “娶她?” 林江年脸上浮现一丝愕然神情。 进京,娶公主? 这是他意料未及之事。 虽说早知道临王世子与京中那位长公主有婚约,但林江年一直没放在心上。 甚至是说没当一回事! 一开始他只是个假冒的临王世子,每天如履薄冰,只想在这临王府生存下来。 而如今,林江年几乎坐实了临王世子的身份,同时还摆脱了身体内蛊毒的控制。简而言之,如今的林江年就是真正的临王世子! 无论真假,如今的林江年都已然能以假乱真! 那么,自然而然,之前那些所被他忽略的事情,也得开始上心。身为临王世子,也就不得不去面对这件事情……婚约! 与京中那位似乎素未蒙面的长公主的婚约。 当纸鸢提起这件事时,林江年多少有些意外和恍惚。 他不仅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模样,甚至连名字都不清楚。却要进京去娶她? 大老远跋山涉水进京娶一个连模样好坏都不清楚的公主回家? 吃饱了撑着? 林江年自然是没有这个兴趣的。 “进京?” 林江年眯眼:“本世子需要进京?” 纸鸢淡淡点头。 “为何不是她自己来?” 京城距离临州上千里路程,极其遥远。这临王世子要娶亲,竟要亲自去京城接? 这一来一回,不得至少小半年时间? 这位公主,好大的威风架势啊! 纸鸢眼眸微垂:“这是王爷与陛下商议出来的结果……长公主贵为皇家天女,殿下若想娶她,自当应亲自入京去接,方显诚意。” 这算是哪门子的诚意? 林江年心中冷笑,同时一丝警惕涌上心头。 这要迎娶那什么长公主,需要他亲自前往京城,这路途遥远,中间会发生些什么? 谁也不确定! 那么…… 林江年果真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如今这天下,临王灭苗疆诸国时手段极其狠烈,斩草除根,也致使他名声极坏,不知多少亡国旧党以及政敌对他恨之入骨,身为临王世子的林江年,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哪怕身在临州,临江城内,隔三差五时不时会碰上各种刺杀袭杀。 若他真去往京城,这一路上会遭遇多少危险?一旦离开临州境内,将会有多少人想置他于死地? 林江年不清楚,但几乎已经能预想得到。 这当真不是谁设的局? 引他出临州? 林江年若有所思,抬眸看着面前的纸鸢:“若本世子不想娶她呢?” 纸鸢神情依旧平静:“若殿下不想娶她,自当退婚!” “如何退婚?” 纸鸢低眸:“奴婢不知,殿下应去问王爷。” 林江年沉默,凝神许久,轻叹了口气:“若本世子当真悔婚,后果严重么?” 纸鸢也沉默了下:“的确会有影响,殿下若不想娶她,王爷自会帮殿下拒了这门婚事。” “我说的是……” 林江年注视她:“本世子若是拒婚,是不是对咱们王府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我爹他,是否会因此在朝中处于不利的处境?” 这一次纸鸢沉默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 这门婚事早在很久之前已经定下。今年以来,朝廷方面已经催促过了数次若此时拒婚,会造成的影响不言而喻。 对他们而言,的确会落下一個对王爷极其不利的把柄。 更重要的是…… 似想到什么,纸鸢眼眸微沉。 从纸鸢脸上的神情,林江年瞧出了事情的严重程度。他沉默了下,最终点点头:“行,本世子知道了!” 他又瞥了一眼窗外,正值下午时分,正好是个阴天,天气还算不错。 “有空么?” 林江年突然转移话题,开口。 纸鸢似一怔:“嗯?”乐文小说网 “陪本世子出去走走吧。” 林江年突然冲着她笑了笑,淡淡开口。 纸鸢目光凝神,抬眸看着林江年,正要开口拒绝时,又沉默了下。 最终,什么都没说。 …… 七月流火,夏秋交集! 天气已没了之前那般炎热,阴天的王府,寂静无声。 林江年走在府内,静静欣赏着王府内的风景。 一袭浅青色长裙的纸鸢,亦步亦趋跟在林江年身后,始终保持着一步的距离,不紧不慢。 偶然间,抬眸瞧向身前林江年的神情中,似有一丝异样神色。 “纸鸢?” 林江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瞥了她一眼。 纸鸢也跟着停下:“殿下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就是突然想问问你……” “你姓姜对吧?” 纸鸢一怔,片刻后点头:“是。” “姜纸鸢?” 林江年默念了遍这个名字,又瞥她:“这个名字是谁给你起的?我娘?” 纸鸢这一次倒是沉默了许久,摇摇头,又点点头:“算是吧。” “算是?” 林江年看她,却见她低眸,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林江年摇摇头,转移了话题。 “你听说过天神教吗?” 纸鸢这一次又抬头了,看了林江年一眼,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天神教的来历么?” 林江年再问起。 柳素虽已经说过,但林江年总感觉她隐瞒了些什么。 即便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大进展,但或许是之前的事情,让林江年依旧对她还保持着那么一丝的……不信任? 他也说不上来。 纸鸢沉默了下,开口道:“天神教与苗疆有些关系,这股势力来头虽小,但的确不容小觑……” 纸鸢口中所说的天神教,跟柳素说的几乎没有太大区别。 林江年凝神,又问:“天神教的教主,你知道是谁么?” 他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纸鸢轻轻摇头,又似想到什么,看了他一眼:“她没跟伱说?” 林江年叹气:“她说她也不知道。” 纸鸢沉默,片刻之后,才语气微冷道:“所以她乔装隐姓埋名混入王府刺杀王爷,是天神教教主的命令?” “算是吧。” 林江年点点头,又眯起眼睛:“这个什么天神教教主来历神秘,又跟苗疆有关,恐怕所图谋不小……不是冲着我爹来的,恐怕就是跟苗疆复国有关!” “得提防一下!” 纸鸢脸色逐渐冰冷凝重,细细凝神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那柳叶刺杀王爷,王爷虽看在殿下的面子上,饶了她一命! 但她背后的天神教,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纸鸢眼眸冷意迸发。 在许久之后,才缓缓消散。 “殿下!” “嗯?” 林江年回头,对视上纸鸢的眼眸,那清澈而明亮的眼睛,宛如天上星辰,闪闪发光。 只是这一次,纸鸢犹豫了下,轻轻开口,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她潜入王府,除了刺杀王爷之外……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 夜色逐渐降临。 幽暗的房间里,柳素缓缓醒来。 一觉睡的天昏地暗,昏昏沉沉。 睁开眼,脑袋思绪还有些混乱,直到片刻后才逐渐回过神来。脑中记忆缓缓恢复,也意识到此刻身在何处。 “醒了?” 这时,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声音。 柳素浑身猛的一颤,几乎是面临危险时本能警惕坐起,猛然扭头,便瞧见床边坐着一道身影。 在瞧见对方的模样和气息时,她这才怔了一下,逐渐放松下来。 只是美眸中,依旧带着几分惊疑神色。 “你怎么会在这里?!” 似意识到什么,柳素扭头看向窗外。窗外早已一片漆黑。 “我睡了多久?” “挺久的了!” 林江年看着床上惊疑不定的柳素,刚起床的她还略有些睡意惺忪,眼眸中带着几分迷糊,夹杂着一丝警惕,以及在看到他时,那本能松懈下来一口气。 柳素如释重负,这才又想到什么:“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早就进来了。” 林江年轻笑开口:“见你没醒,就没吵你。” 柳素沉默。 她睡的这么死了? 是这两天太累?还是什么原因,为何连有人进房间都察觉不到? 低眸,迷茫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见林江年还坐在床边:“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嗯?” “出去!” 柳素轻咬下唇:“我要起身了。” 林江年没动,轻笑道:“你起啊!” 柳素眼眸略带一丝羞怒,盯着他一言不发。 “行吧行吧。” 林江年摆摆手,起身来到屏风外。 柳素见状,这才小心翼翼的起身,穿上外衣鞋袜,踩在地面上。 睡饱之后,精神似乎都好了不少。 站在床边瞥了一眼屏风之外,深呼吸一口气,这才缓步走出。 “起了?” 林江年上下打量着她,柳素却面无表情:“有事?” “没事啊!” 林江年摆摆手,见她这副模样,也没当一回事。 “饿了吗?” 瞥了她一眼:“要不要让下人给你准备些吃的?” “不用了!” 柳素轻轻摇头,缓步走向门口。 “你去哪?”林江年开口问道。 柳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来到门口,推开门。 晚风吹拂进房间,感受着夜晚院中的凉风,她深呼吸一口气。 随即迈步走出。 “柳,柳叶姐姐?” 刚走出房间,迎面就撞上一个小丫鬟。 小丫鬟瞧见柳素,先是一怔,看看柳素姐姐,又看了看柳素姐姐的身后,小脸上很快露出震惊神色。 柳叶姐姐,怎么会在殿下的房间里?! 什么时候来的?! 她一直在门外怎么不知道?!! “小竹。” 柳素微微点头,迈步朝着院外走去。 小竹睁大着眼睛,小脸茫然又惊讶。这时,林江年也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瞧见门口的小竹。 “发什么愣?” “殿下……” 小竹脸色微一红,又很快想到什么:“殿下,柳叶姐姐她……” “她怎么会在你房间?” “有问题吗?” “没,没……” 小竹张了张嘴巴,本能的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她找我有点事,跟本世子刚刚谈完正事呢,别多想!” 林江年拍了拍她脑袋,转身也朝着院外走去。 小竹茫然眨眼,真的是这样吗? 回过神来瞧见殿下往院子外走,连忙追问:“殿下,这么晚了你去哪?” “散步!” 林江年头也不回,又似乎想到什么,停下脚步:“对了,小竹,去准备一些饭菜……” …… 柳素迈着轻柔的步伐,缓步回到自己原先的小院。刚走进院子没多久,便有府上昔日认识的一些侍女瞧见了她。 “柳叶?你回来了?!” “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你这几天去哪了?” 柳素简单敷衍后,回到了自己房间。看着房间内摆设整整齐齐的四周,她缓步来到窗口位置,当瞧见窗口上空荡荡时,怔了一下,却像是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随即,她低头,这才瞧见身上有些不太舒服。随即想起昨晚和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脸上浮现一抹羞红,一丝羞涩情绪一闪而过。 她深呼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起身从一旁衣柜里拿出换洗衣物,缓步走出房间,来到浴房洗漱沐浴。 …… 沐浴,更衣,洗去了身上的杂尘,有种说不上来的舒适感。 只是目光偶然低头瞥见身上那些消不去的印迹时,眼眸中又多了几分羞红。 目光盈盈,轻咬贝唇,又羞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从昨晚到现在,一切都像是在做梦般,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此时的心思想法。 等到逐渐平静下来后,她这才回到房间。 只是这一次,当回到房间的她目光瞥过窗台时,却突然瞧见窗台上多了一样东西。 一封信! 柳素心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像是在催促着她什么,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 她缓步走近,拿起信。 这一刻不知为何,感觉信上似乎有千斤般的重量。 缓缓打开信,信上的内容,只有两个字! “速回!” 但这两个字,却让柳素心头一紧。 她认出了这信上笔迹。 “教主……” 柳素怔神,这一瞬间,心中有种落空空的感觉。 说不上来。 教主的亲笔信,意味着她该离开这里了。 能离开这里,不应该挺高兴的吗? 为何会有种莫名的失落? 这时,寂静的夜晚外传来了敲门声。 正恍惚的柳素猛然抬眸:“谁?!” “是我!” 门外,传来了林江年的声音。 …… 第一百零四章 临别前的夜晚 听到门外传来林江年的声音,柳素怔了下,随即如释重负。 刚悬起警惕的念头,几乎下意识松懈。 低头看着手中的信,素手轻轻揉捏,随着内力的催动而烟消云散。 做完这一切,她才彻底放下心来,随即深呼吸一口气,面色重新恢复如常,来到门口,开门。 门外,出现了林江年熟悉的身影。略带几分愉悦神情的目光,看着她。 瞧着大半夜出现在这里的林江年,她本能的有些警惕。这才刚从他那里离开,他怎么又追来了? “有什么事吗?” “过来瞧瞧你!” 林江年目光打量着门口的柳素,刚沐浴过后,头发还湿漉漉,白皙的肌肤泛着湿润的光泽,浑身上下看上去愈发美艳动人。 尤其是那清冷又略带一丝柔软的脸庞,粉嫩而又出尘,让人有种忍不住想啃一口的念头。 林江年目光静静欣赏片刻,直到察觉到柳素那愈发警惕不善的目光时,这才回过神来。 “对了!” 林江年摆手:“先前见你走的匆忙,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你饿不饿?” 柳素张嘴,下意识就想说不饿。 ……这大晚上的,他跑过来献殷勤是什么意思? 不过话刚到嘴边,又忍住了。 她的确饿了! 一觉醒来,又折腾到现在,腹中早已饥肠。她如今的身份依旧是临王府的侍女,早过了王府下人用膳时间,不出意外,今晚只能挨饿了。 对柳素来说饿一饿倒也的确没什么,正要说些什么时,鼻息突然嗅闻到饭菜的香气。 她略一怔,回头,瞧见院中走进来几位侍女。 “殿下,您要后厨准备的饭菜已经备好!” 林江年点点头:“送进来吧。” 柳素有些失神,意外又怔怔的看着院中的侍女端着饭菜送入她房间,等到做完这些后离开。柳素盯着桌上的饭菜片刻,又猛然扭头看向林江年。 “你看我做什么?” 林江年依旧满脸微笑。 柳素深呼吸一口气,如何意识不到他的心思目的? 沉默片刻,方才开口:“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伱想什么呢?” 林江年见她依旧板着个冷脸,摆摆手,顺势踏入房间。 “你别误会……本世子是觉得有些饿了,一个人吃东西又太过无聊,所以来找你陪本世子一起用膳而已。” 林江年说着,便来到一旁桌前坐下。 柳素冷着一张脸,眼眸中似有一丝恼怒神情。 “还愣着干什么?” 林江年见她没动,当即摆摆手:“过来,陪本世子用膳。” 柳素还是没反应。 “怎么?你连本世子的话都不听了?” 林江年斜眼瞥她:“你这小侍女还想造反不成?” 嘴上虽然如此说着,但脸上却洋溢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明显是故意为之。 柳素眼眸中的羞愤愈发明显,这混蛋分明是来气她的。 愤愤神情涌现,美眸浮现几分愠怒,不过随之似想到什么,眼眸底闪过一丝黯淡之色。沉默,怔怔片刻后,又将所有情绪收敛。 随后面无表情上前,在林江年的对面坐下。 见状,林江年略有些意外。 原以为还需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她竟主动顺从的坐下了? 柳素面无表情的坐下,目光扫视桌上的饭菜,饭菜虽然简单,但都是王府内上好的珍稀食材。王府内下人的伙食待遇虽然同样不错,但像眼前这样的饭菜可想都不敢想。 抬眸,见林江年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柳素依旧面无表情,轻瞪了他一眼。 没说话。 吃饭! …… 一顿饭,在沉寂当中结束。 中途,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过话,像是保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般。吃饱喝足,林江年略眯起眼睛,坐在一旁休息。 夜深人静,却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柳素则是在沉默许久之后,终于开口。 “我要走了。” 语气很平静,像是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原本还满脸悠闲放松的林江年,听到这话时,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坐起身子,看着面前的柳素。见她面色依旧如常,平静的与他对视。 沉默。 “什么时候?” 林江年问起。 柳素低眸:“明天吧。” 听到这话,林江年心中涌起一丝说不上来的情绪,忍不住问道:“一定要走?” “嗯。” 柳素没有再去看林江年的视线,低眸看着桌上。 似乎觉得房间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她有种说不上来的心慌。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她深呼吸一口气,再度抬眸,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沉声道:“教主,来信了!” “教主?” 林江年猛然眯起眼睛:“这临王府内,还有你们天神教的眼线?” 她今天没有离开过王府,如何得知教主来信?唯一的可能……是这临王府内还有她的内应? “嗯。” 柳素平静开口。 “你们教主,召你回去?” 柳素还是点头。 “一定要回?” 柳素沉默了下:“刺杀林恒重计划失败,教主想必已经知晓此事。这次亲自写信召我回去,必定是教中有急事……”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林江年已然明白。 她是天神教的圣女,也是天神教的核心人物。如今刺杀临王失败,她的处境定然危险至极。先不说天神教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刺杀失败,定然是要召见柳素的。 甚至是……问责! 想到这,林江年有些不安:“刺杀临王失败,你们教主会责罚你吗?” 柳素微垂眼眸,沉默了下,摇头:“不知道。”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回去?” 林江年看着她。 柳素这一次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我要回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 “很重要的事!” 柳素抬眸看着他,深呼吸一口气:“这件事情,我必须亲自回去验证……所以,我得回去。” 她没有继续多解释,林江年沉默,也没有再多问。 她若是不想回答,的确是问不出来的。 那么…… “还会回来吗?” 林江年再度问起。 已经问过一次的问题,只是,他依旧还想再问一遍。 这一次,柳素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只是怔怔的看着他,沉默许久。 “也许吧。” 良久后,她轻声开口。 或许是真正意识到即将要离开时,她心中难免有了几分恍惚。 不舍? 还是有别样的情绪? 她自己也不清楚。 “也许?” 林江年听到这,眼睛倒是微微一亮。如此说来,她还是有回来的打算? 柳素看着他,淡淡开口:“谁知道呢?” “或许将来哪天我穷困潦倒流落街头了,会来找你这临王世子蹭饭也说不定?” “也或许,不会回来吧!” 她说的很坦然,但林江年却皱起了眉头。这话说的,怎么像是生离死别了一样? “你们教主在何处?你此次离开这里,又打算去哪里?” 林江年追问。 柳素轻轻摇头:“还不清楚。” 林江年皱眉:“你们天神教总坛不在苗疆旧地?” “总坛的确在那边,不过……” 柳素轻轻摇头:“教主不在。” “教主的身份神秘,常年极少出现在总坛,平日里负责教中事务之人,一直是那几位护法。” “这次教主召我回去,不知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听到这,林江年沉默了。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下一步去哪,岂不是意味着…… “那,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林江年叹息开口。 不知为何,怎么感觉有了点生离死别的渲染气氛。她这次离开,下次见面又会是在什么时候? 在这个年代,很多人一旦分开,或许一辈子再也见不到。 “如果有机会的话……” 柳素停顿了下,瞥了他一眼:“大概会有吧。” “真的?” “或许吧。” “……”xièwèn 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不想你离开。” 柳素没说话,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底偶尔闪过的目光,似有一丝愉悦。 又似有一丝小得意。 “或许,我应该将你囚禁在临王府内,让你一辈子都无法离开这里……我还真动过这样的念头。” 林江年突然开口。 柳素脸上的表情一僵,当即目凝:“你敢?!” 他竟想囚禁自己? 好大的胆子?! 想到某种可能,她当即咬牙。 “不过后来想想还是放弃了,我真这么做,你大概会恨我一辈子吧?”林江年叹气开口。 柳素面无表情:“你知道就好。” “所以,你要走的话,我也拦不住。既然如此,倒不如好聚好散!” 林江年轻笑一声,扬了扬眉头:“今晚,这算是我给你践行了?” 柳素沉默,盯着林江年看了一会儿,看着他脸上那似轻松又带着几分玩笑般的话语,美眸收回:“既然是践行,不应有酒?” “说的对,的确该有酒。” 林江年说着,起身来到门外。 很快,从门外院子里搬进来两坛酒。 柳素瞧见这一幕,目光一凝“酒哪来的?” “之前让侍女送来的。” 林江年抱着两坛酒,放在桌上,略带一丝得意目光:“从你之前一言不发离开,我就已经猜到点什么了。” 柳素沉默,她不得不承认,这两個月的朝夕相处,眼前这个家伙的确很了解她。 这一刻,柳素心中那一丝不舍竟有些愈发强烈。 某一瞬间,她当真有强烈留下来的念头。 那位天神教的圣女早在刺杀临王失败的时候已经死了,她完全可以隐姓埋名,换个身份留下来? 留在这里? 只是,当这个念头涌现时,她又很快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从昨晚开始,她的思绪已经完全受到影响。开始变得优柔寡断,甚至是……心软了。 这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这一切,都怪…… 都怪他! 想到这,柳素轻咬下唇,清冷的眼眸中多了几分幽怨神情。 林江年打开桌上的酒坛,酒香迅速在房间内飘荡。 “今晚,你我不醉不归?” 林江年倒了两碗酒。 柳素则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不行。” “嗯?”林江年抬眸。 “我怕你喝了酒乱来!” 柳素目光警惕。 林江年:“……” …… 夜深人静。 小院寂静。 桌前,两人脸上都有了几分醉意。 烈酒浓郁,房间内弥漫着几分醉香气氛,似乎还伴随着几分异样的神情。 “时候不早了!” 柳素清冷的面色泛着几分潮红,面若桃花,美眸更是盈盈水灵,却似乎依旧保持着几分理智清醒。 “时候不早了,差不多了!” 她声音很轻,带着几分醉意:“你该回去了。” 林江年则是醉醺醺着的,脑袋昏昏沉沉,似乎已经醉的不轻。 “动不了,困,困了……” 林江年一边醉醺醺开口,一边摇摇晃晃起身,没走两步,突然一个踉跄,一头栽倒在不远处的床榻上,一动不动。 瞧见这一幕,柳素眼眸中多了一丝羞怒。 “你给我起来!” “……你别装死,回去睡!” 她哪里不清楚这家伙的心思目的? 这家伙今晚是想赖在她这里不成? 见林江年没反应,柳素起身,来到床榻边,见一头栽倒在她床上的林江年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 当即被气着了! 跟她耍无赖是吧? “起来!” 柳素踢了他一脚,林江年睡的昏昏沉沉,一动不动。 像是真的醉倒昏睡过去。 但柳素哪里会信? 醉倒的人还会如此清醒找到她的床上才倒? 当即羞怒道:“你别给我装,你快……” 她当即要去拉林江年,可下一秒,原本还躺在床上的林江年突然顺手拉了她一把。柳素猝不及防,脚下踉跄,下一秒就被林江大力的拉入怀里,两人一同倒在了床上。 “你,放开我?!” 柳素当即羞怒,本就潮红愈发的俏脸上更绯红。 拼命挣扎。 “别,别乱动……睡,睡觉……” 耳边传来林江年迷迷糊糊的声音,似已经醉的不轻。 但怀中紧紧抱着她,一动不动。 柳素紧绷着娇躯,俏脸滚烫,眼神中满是羞意。在一番挣扎无果后,紧咬贝唇,羞怒的盯着这家伙,仰头盯着他的脸庞看了许久,又怔怔出神。 最终不知是想到什么,柳素轻叹了口气,却没有再挣扎。 她的武功已经恢复了不少,若是想挣脱开并不难,可她却似乎放弃了抵抗。就这样任由着林江年搂抱着她,感受着那温热包裹的熟悉气息,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涌现,心跳随之扑通。 她低垂着脑袋,掩饰着心中那扑通跳动的情绪,似静静的体会感受着,这难得的最后一晚。 明天,就要走了? 想到这,柳素心头略一紧,有种落空空的感觉。 心情复杂。 房间内陷入了死寂,像是沉溺在这短暂难得的温馨气氛中。 床榻上,在过了许久之后,似乎感觉到身旁的林江年熟睡,呼吸平缓。而除了抱着她之外再无其他动作,柳素悬着的心微微放下,紧绷的娇躯也随之逐渐放松。 微微抬眸,静静盯着林江年熟睡的脸庞。 清秀,白皙,棱角分明。或许是这两个月以来的练武,他的身上少了几分书生柔弱气质,多了几分硬朗。 柳素怔怔盯着看了许久,美眸中那最后的一丝冰冷目光,也随之化为了某一刻的柔情。 她收回目光,低着头,脑袋微微蹭了蹭,似是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蜷缩在林江年怀里迷迷糊糊睡去。 这一晚,她睡得无比安心。 第一百零五章 本世子绝不乱来 清晨。 阳光洒落房间,幽静而狭小的房间内。 床榻上,柳素幽幽睁开了眼睛。 睁眼之际,便感觉到不对。 身旁有人?! 心中顿时一惊,下一秒又意识到什么,娇躯微顿,抬眸看去。 “醒了?” 耳边传来一个温热熟悉的声音,很轻。 柳素抬眸,瞧见林江年那张略带玩味笑意的脸庞,正静静打量着她。 柳素娇躯紧绷,这才察觉到她身处何处。 床榻之上,两人相拥而眠,而她……正蜷缩着身子,缩在林江年怀中,脑袋枕在他胳膊之上。两人的动作极为亲密。 柳素一怔,白皙精致的脸庞当即泛起羞红,略有些慌乱的低下眼眸,挣扎着要起身。 “别动。” 耳边又传来林江年的声音,柳素心中羞急不已,当即转过身去,林江年却顺势从身后搂抱住了她。 “放,放开我!” “别动,再让我抱抱!” 林江年轻柔的声音传来,柳素娇躯紧绷,挣扎的动作却逐渐弱了下来。 没再反抗,也没再说话。 略微低着脑袋,任由林江年抱着她,一言不发。 像是沉溺于这短暂的温情当中。 窗外的光线照射进房间,柳素思绪逐渐回过神来,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昨晚,两人共枕而眠了? 或许是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柳素并没有太多抵抗的情绪。 只是…… 似想到什么,柳素突然有些慌张,有些说不上来的落空。 她莫名的不安。 房间内持续了许久的寂静,两人谁也没有动,像是在回味着这所剩不多的温存时刻。 林江年搂抱着怀中的柳素,低头看着她那被青丝随意遮掩了大半张精致俏脸,露出白皙的肌肤,精致的下巴,以及那修长而粉嫩的脖颈。 很美! 精致无暇的侧脸,小巧玲珑的鼻梁,以及那鲜艳薄唇,隐匿在青丝秀发之下。 “素素?” 林江年静静注视了片刻,突然轻声开口。 而听到这个称呼的柳素娇躯一颤,白皙的脸庞上唰的浮现一抹羞红,她恼羞的扭过头:“不许这么喊我!” “那我应该喊你什么?” 林江年瞧着她的脸庞,似笑非笑。 柳素眼眸中满是羞急神色,林江年如此前所未有亲昵的称呼让她极为不适,有种说不上来的莫名羞耻。 “不知道!” 她咬牙,羞瞪了他一眼:“反正不许这么喊!” “那……” 林江年想了想,脸上笑容更盛:“喊你素儿?小素素?还是叫乖……” “闭嘴!” 柳素粉脸通红,气急败坏的伸手堵住了林江年的嘴巴。这几个肉麻的称呼,让她浑身直接起了鸡皮疙瘩,羞耻万分。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他这也喊得出来?! 柳素呼吸急促,咬着牙。 “行,那就不喊了!” 见她如此羞愤欲绝的模样,若是继续调戏下去,怕不是要当场翻脸。 盯着她那精致而泛着羞红的脸庞,愈发水灵好看。 尤其是她刚才这么一折腾,转身之际扯到衣衫领口,精致白皙的脖颈下,肌肤雪白而精致。 瞧见这一幕,林江年当即目光微微涌现。 而此时羞怒不已的柳素深呼吸一口气,怒瞪了他一眼后,也很快察觉到林江年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 “你看我做什么?!” 柳素察觉到林江年那逐渐涌现起的一丝炙热,当即意识到不对,警惕之心大起:“你,放开我,我要起来了……” 她试图挣扎起身,想要逃离这里。 然而,林江年依旧紧紧抱着她,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别急,还早呢,再躺一会儿!” “不早了……我要走了!” 柳素又羞又急,被林江年紧紧搂在怀里,她动弹不得。身上衣衫本就单薄,此时两人紧贴在一起,她明显能感觉到林江年身上炙热的温度。 这是一個不好的预兆! 继续躺下去,谁知道会发生点什么?!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柳素羞怒抬眸,想要警告下这个过分的家伙。然而刚抬眸,却瞥见了一双火热的目光。 随即,突然低头。 柳素早有防备,当即羞急的扭过头去,躲过了林江年的‘袭击’。 “你,你干什么?!” 声音略带一丝颤抖,一丝紧张,还有一丝愠怒。 “别躲!” “不要!” “就一口……” “我不……” 柳素拼命挣扎,脑袋闪躲,却还是被林江年抓住机会,得逞! 半响后,柳素气喘吁吁的推开林江年,深呼吸一口气,正要怒目抬眸时,却见林江年目光火热,依旧灼灼的盯着她。 “伱,你想干什么?” “让我抱抱!” “我不信,你别过来……放开我!” “你要相信本世子,我只抱抱你……绝对不乱来!” 林江年信誓旦旦保证。 柳素自然不信,她哪里会信林江年的鬼话?意识到不对劲的她,当即想要起身逃脱。 然而刚坐起身,林江年又从身后再度抱住了她,然后…… 最终,还是乱来了! …… 一个时辰后。 日上三竿,阳光缓缓洒落院子。 “吱嘎!” 房门开了,柳素缓步从房间内走出。 她的身上重新换上了那一袭鲜红的长裙。长发束起,露出一张精致而粉红的脸庞。乐文小说网 白里透红,美不胜收! 她走出房间,回头瞥了眼身后,那盈盈的美眸中泛着几分羞怒神情。 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咬牙切齿。 “真是个混蛋!” 她恨恨开口,那尚未完全褪去红韵的脸庞上多了几分羞怒。 深呼吸一口气,恨恨的咬着牙。最后深深看了眼身后的房间,美眸中流露出一丝不舍的依恋情绪。 就这样静静望着,怔怔出神。 直至许久后,眼神底的情绪逐渐消失。 她缓缓转身,一拐一拐的离开了院落。 …… 如意楼内。 五楼。 空荡幽静的楼内,只余传来扫地的声音。 在楼处角落,一道佝偻的身影正清扫着地上的灰尘。 动作很轻,很仔细,缓慢又自得。与周围一切环境融为了一体,悄无声息。 直到不久后,一个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五楼,缓步走近,停下脚步。 与此同时,老人也缓缓转过身来,抬眸。 “王爷?!” 老人停下手上的动作。 …… 第一百零六章 如意楼内父子见面 夜晚黄昏时分。 晚霞缓缓顺着天边洒落湖面上,倒映出金光灿灿。湖面涟漪波澜,远处重山之间,染红了半边天。 落在这如意楼上,美轮美奂,金碧辉煌。 楼内。 林恒重坐在窗口,静静眺望着窗外景色,许久没说话。那沉默而略带几分沧桑的脸上,似有几分沉重之色。 在他的对面,静坐着的是楼内的那位李老。他亦如往常般平静,浑浊的视线中瞧不出什么心思。 两人身前的桌上,摆着一副残局棋盘,另一边,还放着一坛酒,酒香弥漫。 两人似乎陷入了许久的沉默,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直到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夜色逐渐降临,林恒重这才缓缓收回视线。只是那面无表情的神色中,涌现起了一丝说不上来的恍惚。 “王爷节哀。” 李老轻叹了一口气,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林恒重摆摆手,隐匿眼神中最后一丝悲伤情绪,开口:“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本王虽猜到了,却也阻止不了。” “这件事,都怪本王……” 说到这里,林恒重又突然沉默。 李老也没有开口。 那件事情,二人虽说都不是很清楚,但不约而同猜到了某些答案。 李老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端起桌上烈酒,轻抿一口,脸上露出几分享受的神情,似在回味无穷。 直至许久后,林恒重回过神,深深叹息了口气,抬眸看着面前的李老,又突然开口:“说起来,这段时间还得要感谢李老前辈对江年的不吝指点……江年能短时间内有如此成效,多亏了李老前辈的栽培。” 李老却轻轻摇头:“世子殿下既对武学感兴趣,老夫也只是顺手指点些皮毛罢了!殿下能有如此成就,都是他自己勤学苦练而来的成果。” 林恒重点点头,他倒是听纸鸢说过。江年这段时间的确算勤学苦练,每日从早到晚习武练功,风雨无阻。正因如此勤奋,才能短时间内能踏入九品。 “李老可能知晓预测,江年将来成就会如何?” 林恒重突然问起。 李老浑浊的眼眸中似有一丝精光闪过:“殿下继承了王爷的武学天赋,在武学之上的确前途不可限量。” 听到这,林恒重脸上多了几分欣慰:“那依你所见,江年将来能否超过本王?” 李老叹息:“王爷已是当世天下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能有如今成就已算的上是奇迹。至于殿下……” 李老思考了片刻,轻轻摇头,叹气:“老夫也难以预料,殿下将来究竟能有多大的成就。不过……” 停顿了片刻,李老缓缓开口:“若是殿下愿勤学苦练,有王爷为他准备的诸多资源。不出意料,十年之内,殿下有望能登顶大道!” “十年?” 听到这,林恒重那略沧桑的脸上的笑容已然有些藏不住:“没想到,李老你竟对江年有如此之高的评价?!” 李老轻轻摇头:“殿下武学天赋本就出众,勤学苦练,又有王爷玄阳心法护身,若是将来没出息那才意外……” 林恒重想了想,倒也是,天底下任何武学天才高手,都是靠着资源堆出来的。 而这些资源,基本上掌握在江湖各大门派,世家以及朝廷手上。哪怕再天纵奇才,若无名师指点,无上等绝学和武功内功,无资源堆砌,最终也只会泯然众人。 二者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 这也是为何天底下民间越来越难出真正顶尖高手的原因,天下绝大部分的高手,都出身自各大门派世家之中。 准确来说,并不是这些高手出身世家门阀家族,而是这些世家门派对那些武学天赋的高手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这也是为何林恒重会修建如意楼,收揽天下武学资源宝库的原因。有如意楼这等资源宝库的存在,便足以吸引天下高手为他死心塌地卖命! “那,与京中李家那位女娃相比呢?” 林恒重又突然问起:“江年比起她,如何?” 李老似一怔:“王爷指的是,京中的长公主?殿下的那位未婚妻?” 林恒重看了他一眼:“说起来,李老似乎与她还有几分亲戚关系?” “陈年往事罢了。” 李老摆摆手,叹了口气。 “那女娃的武学天赋,倒是我所见过最高的……” 李老想了想,轻轻摇头:“老夫也说不上,殿下与她之间究竟孰强孰弱,不过,殿下习武的确晚了些。” “李家的那位女娃,如今应当已踏入天玄之境了吧?” 林恒重点点头,略有些感慨:“这天下的天才果然辈出!” “论年龄,她还要比殿下小上一些,如今已踏入二品天玄,当今天底下,无人能及!” 李老眯着眼睛:“有剑道那帮人不遗余力的帮忙,三年之间,她有望踏入一品宗师,十年内……” 李老没有继续说下去,林恒重已经预料到了。 “如此说来,江年追不上她了?” “为何要追?” 李老看了林恒重一眼,轻轻摇头:“她与殿下有婚约,是王爷你将来的儿媳。若让殿下将她娶回来,十年之后,王府便能多出一位大宗师高手。” “到时候,王府三位大宗师高手,天下那些任何想动王府的人,恐怕都要掂量掂量!” 林恒重一怔,似想到什么,随即哈哈大笑了两声。 “有道理!” 哈哈大笑了几声后,林恒重收起脸上笑容,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眼睛微亮:“好酒!” 随即看着面前的李老,叹了口气:“李老在如意楼内待了快有二十个年头了吧?” 李老目光浑浊:“大概快有了吧?” “当真不想再出去看看?” “出去做什么。” 李老轻轻摇头:“我留在这里,挺好的。” 林恒重沉默了下:“本王知道李老当年是形势所迫,如今过去这么多年,真不打算出去看看昔日的旧友亲人?” “二十年了啊!” 李老沉默了下,轻轻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想必已经忘记我这么一个糟老头了吧?” 李老喃喃自语,脸上似浮现了一抹异常,轻叹了口气:“当年若非是王爷相救,老夫早就死了……” “余生能留在这让天下武学人为之疯狂的如意楼内读书养性,也算是了却心愿。” 林恒重沉默,静静看着眼前的这位老人。 谁也想不到,这位如意楼内名不见经传的扫地老人,当年曾是轰动天下的人物。 一眨眼,已是二十年的光阴。 林恒重轻叹了口气:“既然李老你不愿意出去,本王也就不多劝了,不过……” 停顿了下,林恒重又缓缓开口:“本王倒是有几件事情,希望李老能帮忙……” “……” 晚霞时分,昏黄的光线透过窗户洒落房间。 林江年缓缓从床上醒来,浑身酸麻,有种说不上来的虚脱感。睁开眼看着四周漆黑的环境,记忆缓缓涌上心头。 “走了?” 林江年环顾四周,认出了周围熟悉的场景。 这里是……柳素的房间。 昨晚,他留在这里过夜,两人喝多了后睡在一起。早上醒来时,两人还在一起。 之后…… 发生了什么,林江年记忆犹深。 之后呢? 林江年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似乎在完事之后他突然感觉脑袋昏昏沉沉,而后似乎就又再度睡过去了。 等到再睁开眼时,已经是现在。 看着周围熟悉昏暗空荡荡的房间里,空气中还弥漫着熟悉的香气,尚未完全散去。 房间内的陈设依旧,床榻之上,甚至还留下了之前凌乱的痕迹。 一切都如此真实而清晰。 然而,人已经不在了! 走了? 悄悄摸摸的走了?! 林江年坐起身来,意识到了什么。 她,大概是故意的吧? 之前的昏睡,恐怕是她暗中又给自己下了药。 这一瞬间,林江年心中有种难以言明的落空感觉。 她终究还是走了! 坐在房间内,林江年静静看着四周寂静的环境,目光依旧平静。 “想走?” “你逃不出本世子的手掌心!” 林江年目光泛着几分奕奕,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柳素在他心目中处于什么位置,对她又有着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过,这并不重要! 如今的林江年已是真正的临王世子。而她,自然也就别想逃脱了。 想到这,林江年眼眸中略带几分玩味。缓缓起身,离开了房间。 …… 如意楼! 幽静的如意楼内,林江年缓步出现在了楼内,在熟悉的靠窗位置,见到了李老。 林江年走近时,这才瞧见桌上的摆设。 有其他人来过? 桌上摆着残局,一旁空了的酒杯,说明之前是有人来过。 谁来见过李老? 林恒重? 还是纸鸢? “李老?” “殿下。” 李老缓缓抬头,看着出现在视线中的林江年,微微点头。 “李老,这是……” 林江年想到什么:“我爹来过?” 李老瞥了一眼身后不远处,林江年顺着视线看去,目光正好落在楼梯口,再往上,便是如意楼的七楼。 “我爹在七楼?” 李老点头:“殿下要去看看?” 林江年犹豫了下,轻轻摇头:“等下再去吧……我今天是来找李老前辈的。有一件事情,想找李老打探打探。” “殿下有何事?” 林江年想了想:“李老前辈,你……对天神教了解吗?” “……” 如意楼。 七楼。 昏暗的环境,林恒重站在房间内,目光有些怀念的看着四周。看着熟悉的环境,回想起了某些久远的记忆。 他缓步走到一旁的墙壁边上,墙壁上悬挂着几套常服,几把长弓,以及一些别样的小玩意。 林恒重的手缓缓从这些身上划过,眼神中留念万分。最终,他停在另一边的桌前,桌上摆放着一本翻开的笔记,林恒重静静看着这本笔记,目光恍惚。 直至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林恒重回头,瞧见门口出现了林江年的身影。 “江年?” “爹。” 林江年看着不远处那道宏伟的身影,轻声开口。 “进来吧。” 林恒重微微点头。 林江年这才缓步踏入房间,来到林恒重身边,瞧见他手上拿着那本翻开的书籍,书籍上的内容林江年见过了,是临王妃昔日留下的一本类似日记的生活记录。 林恒重缓缓将手上的书籍重新放回桌上,轻声开口:“伱怎么来了?” “孩儿刚刚去见了李老,得知爹来了这里。孩儿问了李老前辈一个问题,李老前辈让孩儿来找爹解惑。”林江年开口。 林恒重微点头,似有些意外:“什么问题?” 林江年犹豫了下:“爹,你知晓天神教的底细么?” 林恒重缓缓转身,看向林江年,突然问起:“她走了?” “爹知道?” “猜到了。” 林恒重轻轻点头,目光淡然:“她是天神教的圣女,你留不住她倒也正常。” 林江年有些意外:“爹知道她的身份来历?!” “算是吧。”林恒重开口。 林江年欲言又止,心中略有些震撼。 如此看来,其实林恒重早就知晓了柳素的身份。 那…… 不知为何,林江年心中有些不安。 “怎么?” 林恒重似瞧出了他的心思:“舍不得她?” 林江年倒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林恒重只是笑笑,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转念道:“你可知道,爹为何之前放她一马?” 林江年目光一凝:“还有别的原因?” “江年你喜欢她是一回事,真正让爹决定放过她的,是另一個原因!” 林恒重缓缓开口:“她与爹的一位旧友长的很像。” “旧友?!” 林江年有些意外,难不成柳素的父母与林恒重认识?正要问什么时,却见林恒重回头瞥了眼桌上的那本笔记:“你娘写下来的东西,你看过了吧?” 林江年心中不解,但还是点头。 “那你,不好奇纸鸢的身份来历吗?” “纸鸢的来历?” 林江年心中正疑惑,不是说柳素吗? 怎么突然提起了纸鸢? 等等…… 林江年猛然想起什么,脸上表情一凝。 …… 第一百零七章 同父异母的姐妹? “莫非……” “纸鸢跟她,有关系?” 林江年眼神凝重,忍不住开口问道。 林恒重略带几分欣慰的点头:“的确如此。” “这……” 林江年面露愕然。 “到底怎么回事?” 纸鸢与柳素两人怎么会扯上关系? 林江年惊愕,但随之,他又很快想起之前柳素跟纸鸢见面后,纸鸢跟他说过的那些奇怪的话。 他若有所思。 “这件事情,说起来倒是有些复杂,都是当年的一些陈年往事。” 林恒重停顿了下,感慨道:“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们二人应该算是姐妹!” “姐妹?!” 林江年神色呆滞。 …… 当听完林恒重的解释时,林江年十分恍惚,意外。 “同父异母的姐妹?” 纸鸢跟柳素,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天底下,竟还有如此巧合之事?! “这件事情说起来,倒也的确有些意思。” 林恒重轻声开口:“当年纸鸢的父亲与我关系不错,常有来往。后来他在苗疆之地结识了一名女子,之后一见钟情……” “不过那时的姜兄,倒是已有家室……” 林恒重缓缓跟林江年讲起了这桩往事,林江年也从中听了个大概。 姜程! 昔日雁州郡守,也是纸鸢的亲生父亲。 当年林恒重尚在苗疆境内参军,姜程经由苗疆时,在苗疆境内结识了一位女子,与之一见钟情后,生下了个孩子。 只不过,当年的姜程已有家室,不能将对方母女带回去,因此委托林恒重暗中代为照顾。 可惜后来苗疆境内爆发大规模的战乱,林恒重忙着指挥抵御敌军,与她们母女失散。 姜程得知此事,后来派人多方寻找,甚至专程前往苗疆之地寻找她们母女,未果。也正是在那一次,姜程为救林恒重身亡。之后没多久姜程被污蔑谋反,姜家惨遭灭门。 “说起来,这件事情倒是我失责。” 林恒重轻轻叹息。 当年姜程与那女子一见钟情,他倒也清楚。姜程数次想带那母女回去,只是碍于纸鸢母亲方面势力庞大,担心会伤着她们母女,最终不了了之。 而当年深陷战乱当中的林恒重,在那混乱的年代连自保都难,一切都无能为力。 而自姜程死后,江家被灭门,余留下纸鸢这唯一的血脉。而当年的那对母女,更是不知所踪。 这些年来,林恒重也派人前去找过她们母女,但始终了无音讯。 直到前几天那晚,柳素刺杀他时所用的招式引起了林恒重的注意。对方的招式,有些熟悉。 而在后面见到柳素时,林恒重也终于确定这一点。 柳素,与当年她母亲的确有几分相似之处! 没想到,找了这么多年,最终竟会是以这么一种方式与老友的女儿相逢! 而这,这才是林恒重真正放她一马的原因! …… 而得知这个消息的林江年,神色说不上来的精彩。 纸鸢跟柳素之间,竟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同父异母的姐妹?! 没想到,林恒重口中的那位姜兄,当年倒也是性情之辈啊? 出门沾花惹草,又畏惧家中正妻,只能将母女托付给好友照顾,结果不幸失散。 这不妥妥负心汉吗? 林江年心中感慨万千,当真意料之外! 但仔细想想,似乎一切又很合理。 难怪林恒重会在见过柳素一面之后,彻底放心将她交给林江年,甚至完全不再计较她的刺杀罪行。 柳素是他旧友之女,那旧友曾为救林恒重而牺牲。因此,哪怕柳素刺杀过他,林恒重念在旧友之情,也不会为难柳素。 而之前柳素见过林恒重后的异常反应,似乎也能理解了,还有纸鸢……纸鸢的身份? 昔日雁州郡守之女?! 这個身份……的确来头不小! 先前林江年倒是怀疑过纸鸢是不是林恒重的私生女,如今来看,真相大白了! 不是私生女,而是……旧友之女? 那位旧友曾救过林恒重的命,林恒重重情重义,也自当收养了纸鸢。 原来……如此? “这么说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半响回过神来后的林江年苦笑一声。 “如今知道也不算迟!” 林恒重轻声开口,看了林江年一眼:“你想将她找回来?” 林江年想了想,轻轻点头:“爹你可知道这天神教的教主是谁?” 提起这,林恒重的目光逐渐凝重,随后,轻轻摇头:“我也不清楚。” “这天神教倒不起眼,但背后的这位教主,来历有些神秘,不容小觑。” 林江年皱眉,连临王都说他神秘? 这什么天神教的教主,莫非来头不小? “我当年倒是曾与他交hip手,此人武功极高,深不可测,身份来历也神秘!” 林恒重面色略凝重。 “那,谁赢了?”林江年试探问道。 “不相上下吧。” 林恒重轻声开口,又看了林江年一眼,面色凝重:“你日后若是见到他,万万不可与他正面交锋,当以自保要紧!” “孩儿明白……” 林江年点点头,与林恒重不相上下的高手,自然不是林江年所能对付的。 若是碰上,林江年自然不会自取其辱。 “不过,你若想找回她,倒是可以等一等!” 林恒重缓缓开口,目光逐渐凝重:“她既是爹的旧友之女,又是江年你喜欢的女人,爹自然不会与她计较。但她背后的天神教……”xしewen 一抹冷意从林恒重眼神闪过。 林江年瞧见,心中一凛。 也对,林恒重可是临王,大宁王朝掌握兵权,权势滔天的临王。在自家府上遭人刺杀,此事岂能善罢甘休? 背后策划了这一切的天神教,自当接下来是临王府的报复对象。不出意外,接下来临王府恐怕要对天神教开刀了。 “爹,是想灭了那天神教?”林江年试探开口。 “算是吧。” 林恒重缓缓开口,眼眸中的冷意逐渐消散,又望着面前的林江年,凝望盯视片刻后,突然开口:“不过,江年,你眼下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 “何事?” “入京!” 林恒重看着他,缓缓开口:“去将京中的那位长公主娶回咱们王府来。” “……” 第一百零八章 入京计划 “娶长公主?” 听到这个消息,林江年倒没有想象中那么意外。 之前纸鸢已跟他提及过此事,眼下林恒重突然提起,林江年也早有心理准备。 不过…… 林江年在犹豫了下后,还是问道:“非娶不可?” 林恒重看了他一眼:“怎么?不愿意娶?” “我与那位长公主素未逢面,便要千里迢迢赶往京城将她娶回来,是不是有些太大动干戈了?” 林江年轻叹一口气,老实承认:“的确不是很愿意……” 他对那什么公主一点兴趣都没有,更何况是千里迢迢跑到京城去娶一个完全不熟的女人? 谁知道那长公主相貌如何?脾气又怎么样?万一心理还有点什么问题…… 这不是纯找不自在吗? 林恒重似早预料到了这一点,微微点头:“你说的倒也没错,不过,那女娃可不简单!” “她年纪比你还小,如今却已踏入天玄之境,不出意外,十年内必定能进大宗师……谁要能把她娶回去,无异于多了一尊大宗师高手庇护,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林江年点点头,他当然清楚大宗师意味着什么! 不过…… 对那些世家门派来说,大宗师高手可遇不可求,普天之下屈指可数,若能得一庇佑,能使家族几十年不衰落。可对林恒重来说,他身为大宁王朝异姓王,执掌临州境内军政要权,可谓权势滔天,何必要对此上心? 大宗师又如何?! 哪怕个人实力再强,终究还是无法与训练有素的兵马军队抗衡。 这天底下,从来就没有真正无敌之人! “你与她的婚约,早在你娘还在世时便已定下,乃是当今天子下旨定下的婚约。如今你也到了婚嫁的年纪,这门婚事,自当是要提上日程。” 似想到什么,林恒重看着林江年,轻笑一声:“那女娃不仅武功极高,天资聪慧,听说长的也是倾国倾城。伱若将她娶回来,倒也不算委屈了你。” “但你要是不愿意的话……” 林恒重停顿了下,摆摆手:“那也无妨,爹到时候想办法帮你把这桩婚约退了便是。”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林江年沉默。 他原以为林恒重会要求他入京去娶回那位长公主,但眼下看来,却似乎并非如此? 林恒重将选择权交给了他? 若是不愿意,退了便是? 看似轻松的语气,又当真轻松么? 林江年沉默了片刻后,抬眸看向林恒重,却见他目光依旧平静。 “既然是天子赐婚,我若是悔婚,天子岂不是会迁怒降罪?” 林江年犹豫了下:“会牵连临王府吗?” 林恒重目光依旧淡然,“无妨,小事罢了。” 他神情语气风轻云淡。 林江年则是又沉默了许久:“我听说……” “京中有不少人反对这门婚事?” “的确是有这么回事。” 林恒重点头:“京中不少人对我恨之入骨,自然不希望我们林家与天家有更多联系。有些人,是担心我抢了这李家的江山。” 林江年眼皮猛的一跳。 抢李家的江山? 这话当真是危险! 不过这话从林恒重口中说出来,又似乎很正常了? “那,爹有这個想法吗?”林江年试探问道。 林恒重多看了林江年一眼:“怎么?你希望爹造反?” 林江年摇摇头:“可以造,但没必要。” “哦?” 林恒重似有些感兴趣:“为何这么说?” “造反哪有那么容易?” 林江年轻叹一口气:“哪怕爹你再权势滔天,终究只是个异姓王。这大宁王朝江山是李家的,你若是造反,那就是乱臣贼子,忤逆乱党,天下百姓绝不会允许支持你,谋反难度太高了……爹你又何必要费力不讨好呢?” 造反是一门技术活! 不到万不得已之下,是千万不能干的事情。 若如今身处乱世,大宁王朝动荡不堪,群雄并起,或许林恒重会有那么一丝机会造反成功,但即便如此,依旧会被天下人戳脊梁骨。 更何况如今大宁王朝虽然危机四伏,但局势还算稳定。如此情况之下,谋反无异于找死。 哪怕林恒重当真能率军杀入京城去,那又如何? 能堵得住天下人的嘴? 能让天下人臣服? 到时候,恐怕将会陷入更大的战乱当中。 如今的林恒重身为临王,坐拥大宁王朝南方境内疆域,权势滔天,连京中天子都要忌惮几分。 几乎已经算得上是临州的土皇帝,能得到的基本上已经都得到了,为何还要费力不讨好去做那种没脑子造反之事? 听完林江年的话,林恒重陷入了短暂沉默。 半响后,他深深叹了口气:“江年你说的倒没错,如此简单的道理,谁都清楚,只是……” “京中那帮老东西还是不放心本王啊!” 林江年没说话。 站在临王的角度,他的确没有任何造反的理由。但站在京中那帮人的角度,也没错。 一个异姓王权势滔天,占据着王朝南方疆域为所欲为。权力如此之大,不得不防! 谁也不敢保证,临王不会反。退一万步讲,临王不反,那临王世子呢?未来的临王世子呢? 权力这玩意落在外姓人手中,京中的那些人如何睡得安稳? “罢了罢了,让那些老东西去折腾吧。” 林恒重摆摆手,脸上浮现一丝冷笑:“本王征战多年,什么场合没见过?就他们那帮文弱书生迂腐的老东西,除了骂骂本王背地里恶心恶心人以外,还能做些什么?” 堂堂临王,从血海战乱之中晋升的异姓王,岂会怕那一帮只会动笔杆子的老东西? 林江年静静看着面前的林恒重,沉默犹豫了一会儿,突然开口:“爹,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嗯?” 林恒重看向他:“怎么?” “在临江城的这些日子,孩儿遭遇了不少的刺杀。背后之人,与京中势力脱不开干系……他们这次没能杀死孩儿,想必不会善罢甘休。只要孩儿在临江城一天,他们一定还会卷土重来。与其如此,倒不如主动出击……” 林恒重听完之后,目光一凝:“你的意思是……” 林江年面露一丝冷笑:“既然他们想要孩儿的命,那不如就给他们这个机会……” “他们,一定很希望我去京城吧?” “……” 夜幕降临之际。 幽静的小院中。 一袭倩影踩着轻柔的步伐,穿过屋檐走廊,来到房间门口,推开门,踏入房间,点燃桌上的油灯,灯光逐渐照亮整个房间。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湿气,伴随着一阵清香。刚沐浴过后,房间内似乎都清新了不少。 身着襦裙的纸鸢走到一旁的桌前,坐下,拿起毛巾轻擦拭着湿漉的头发。 铜镜之中,倒映出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庞。 白皙,而又淡雅。 等到擦完头发后,纸鸢静静注视着铜镜中的自己,沉默许久,脸上始终没有任何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她收回视线,神情中似多了一丝说不上来的神色。随即,缓步起身,来到一旁的柜子里。 要走了! 这几天,她将王府内该交代的事情已经全部交接。 再无牵无挂! 她缓缓收拾着房间里的东西,来王府几年了,却并没有留下太多的东西,简单收拾一下,除去一些衣物之外,并无其他太多行李。 等收拾完后,她坐在床边,目光略有些恍惚,不知想着什么。直到不久之后,院中传来的脚步声让她回过神。 夜晚漆黑寂静,那脚步声极为明显,甚至还有些……熟悉! 纸鸢怔神了片刻,缓步起身来到房间门口,推开门走出。 院中,林江年的身影正好出现。 “咦,好巧啊!” 林江年瞧见走出房间的纸鸢,轻笑着开口。 纸鸢没说话,好巧? 这是她的房间,哪门子的巧? “殿下,有事?” 她不冷不淡开口。 林江年穿过院中,来到屋檐下,走到纸鸢面前,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后的房间。 她刚沐浴过过,浑身上下的肌肤白皙而泛红,很娇嫩。尚未完全干透的秀发贴着肌肤,那张精致的脸蛋依旧如往常般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有些事,想跟你谈谈。”林江年开口。 纸鸢抬眸:“何事?”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就打算让本世子在门口跟你谈?” 纸鸢沉默,犹豫了下,道:“时候不早了……殿下有事直言吧。” 林江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突然开口:“你变了。” 纸鸢神情不解,微皱眉:“为何这么说?” “你以前可不会拒绝本世子的。” 林江年淡淡开口:“看你现在这样子,似乎不太欢迎本世子?” 纸鸢沉默,片刻后才道:“殿下多想了。” “是我多想了吗?” 林江年盯着她的眼睛,突然走近一步。 纸鸢下意识后退,避开林江年的视线,脸色略有些不自然。 “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老实啊!” 林江年静静盯着她精致白皙的脸庞,突然冷笑一声:“身为本世子的侍女,竟想偷偷跑路?” “你这侍女,胆子可真肥!” 话音刚落,纸鸢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抬眸看向林江年,平静开口:“殿下知道了?” “本世子要是还不知道,你是不是打算偷偷摸摸跑了?” 林江年冷笑。 今日在如意楼时,他在得知柳素和纸鸢姐妹的身份时,也从林恒重口中得知纸鸢要离开的消息。 林江年很意外,他可完全没听说过这件事情。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女要离开王府,他这世子竟被蒙在鼓里? 如此说来,纸鸢并没有打算告诉他? 林江年多少有些生气。 于是,他当即上门来问责了。 面对林江年那质问的语气,纸鸢很快冷静了下来,低垂着眼眸,淡淡开口:“我不在了,对殿下不是好事?” “好事?” 纸鸢淡淡道:“殿下以前一直不待见奴婢,一直想将奴婢赶出王府,如今奴婢离开王府,日后再没人管教殿下,也不会再碍着殿下的眼,殿下不应当高兴吗?” 林江年神情怔住。 好像……是这么回事? 从他进王府开始,就知道纸鸢跟临王世子不对付。不仅如此,林江年在临王府的这几个月,她也没少跟林江年唱反调,没有半点侍女该有的阿谀奉承。 现在她走了,的确似乎是件好事? 恍惚间,林江年看着面前清秀而亭亭玉立的少女,她始终淡定平静,淡雅又略带几分温柔之气。 不知为何,林江年却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恍惚。 这侍女不听话,平日里与他对着干,调戏个丫鬟侍女她都能‘抓奸’,的确一点也不合格。可真她要离开的时候,林江年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仔细再想想,纸鸢对他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过分? 虽说她没有身为临王世子贴身侍女应有的职责的觉悟,但除此之外,她也的确没有任何出格失职的行为。办事滴水不漏,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纰漏。指点林江年武功,安排府上侍女丫鬟,将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也算得上是个合格的侍女。 如今突然要离开,林江年竟多少有些……舍不得? 也是,这么水灵好看的侍女突然要离开,舍不得也是正常的? “你说的的确有道理。”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你不在了,以后的确没人能管本世子,这的确是件好事,不过……” 说到这里,林江年停顿了下,突然又往前一步,走到纸鸢跟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那白皙粉红的脸庞。 纸鸢下意识想要后退,似乎是想起了不久之前的某个夜晚的经历。 “既然是好事,殿下为何还要咄咄逼人?” “因为……” 林江年淡淡开口,突然伸手捏住她精致小巧的下巴。 一抹慌乱从眼神中闪过,纸鸢当即扭头躲开,一抹绯红迅速爬上侧脸,后退一步。 “殿下自重!” 林江年却没有半分要自重的觉悟,再度缓步上前,逼近。 “你是本世子的侍女!” 林江年眯起眼睛,盯着她的眼睛,淡淡开口:“你想离开王府,得先经过本世子的同意!” “明白吗?” “……” 第一百零九章 兑现承诺 虽说已经知晓纸鸢的真实身份,也知晓她在王府内的确不能算是个合格的侍女。无论是临王,还是府上的其他人都从未将她当成侍女来看待。 但至少名义上,她就是林江年的侍女。 那么……xしewen 听着林江年那略野蛮的话语,纸鸢精致眉头微微皱了皱后,又很快舒展开。 抬眸,与林江年对视,突然开口:“殿下想留我?” 林江年扬眉:“你是本世子的侍女,那就是本世子的人,你若走了,本世子岂不亏了?” 纸鸢没说话,只是静静与林江年眼神对视。两人视线交织,周围空气隐约似凝固了些许。 直至片刻后,林江年收回视线,轻叹了口气:“打算什么时候走?” 纸鸢一怔,但很快收回眸子,平静道:“就这两天。” “需要本世子送你么?” 纸鸢怔了一下,轻轻摇头:“不用了。” 林江年静静看着面前的纸鸢,心中略感慨万千。半响后,才突然开口:“能问个问题吗?” 纸鸢抬眸,没说话。 “如果,本世子不让你离开王府,你还会走吗?” 林江年开口。 纸鸢沉默,像是明显愣了一下,细细思考着这个问题,精致的容貌上闪过一丝犹豫。 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会。” “非要离开?” “嗯。” “原因呢?” 林江年问道:“你很讨厌本世子?” 纸鸢沉默了下,没说话。 “真的讨厌?” 林江年似乎有些意外,追问了一遍。 纸鸢清冷的脸色波澜不惊:“殿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伱说呢?” “真话不好听。” “那你就别说了。” 林江年摆摆手,他已经猜到答案。只是不甘心想要问问罢了。 既然不好听,那还是别说了。 “看来,你还真挺讨厌本世子?” 林江年自言自语叹息了口气:“本世子有这么不堪吗?” 纸鸢凝望着眼前的林江年,夜色之下,这道熟悉而又带着一丝陌生的身影。 她略有些恍惚。 直至半响后,才突然轻声开口:“至少现在的殿下……比以前要好。” 林江年抬眸看她:“此话怎讲?” 纸鸢却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轻轻摇头。瞥了一眼夜色,轻声开口:“时辰不早了,奴婢困了。殿下若是没事,请回吧。” 语气很轻,但却在下逐客令了。 林江年却没有听到般,依旧看着眼前这個面色淡然的侍女,始终永远这般神情。 他轻叹了口气:“还会回来吗?” 纸鸢微微低下脑袋,避开了林江年的视线,沉默犹豫了许久。 依旧没有给出一个答案! “行,本世子知道了。” 林江年收敛心神,摆摆手:“既然如此,那咱们主仆就江湖有缘再见?” 纸鸢还是没开口。 “早点休息。” 林江年回头看了一眼院中夜色,开口:“时候的确不早了。” 说罢,他转身缓步离开。 纸鸢立于屋檐之下,静静凝望着林江年离开的背影,一动不动。 直到林江年的身影消失许久之后,她依旧没有回过神来,就这样凝望着夜色,不知沉默了多久,直到夜深人静,她才缓缓收回视线,低眸,神色依旧波澜不惊。 而后,她转身回房。 关上门,来到房间一旁的柜子,打开柜门,从里面抱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很精致,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看上去有些老旧,有些年头了。 纸鸢打开盒子,盒子里面摆放着一只簪子,簪子似乎是用木制的,并不昂贵,不过能瞧出几分精致。 并不值钱的玩意,但纸鸢却小心翼翼,若获至宝般小心。 凝望着盒中的簪子,目光恍惚。 “王妃……” 纸鸢喃喃自语,美眸愈发迷茫。 抬眸,看向窗外夜色。 “王妃,殿下他……” “已经不是殿下了……” 纸鸢喃喃自语着,那清冷的眼神中浮现着恍惚和犹豫,以及难以抉择的神色。 …… 夜幕垂临,林江年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院中,有数名丫鬟侍女等候多时。 “殿下!” 小丫鬟也在其中,小心翼翼开口上前:“殿下饿不饿,需不需要用膳?” “热水已经备好,殿下要沐浴吗?” 如今的小丫鬟,对于伺候世子殿下的流程已经是驾轻就熟,极为贴心。 疲惫累了一天,林江年身心都有种说不上来的困乏,瞧了眼面前粉嫩玉琢的小丫鬟,点点头:“先吃点东西吧。” 下人很快备好食物,林江年在简单吃了些后,便在侍女的伺候下前去沐浴更衣。 脱去衣服,浑身浸泡在药浴当中的水池当中,感受着浑身肌肤吸收药效触感,林江年浑身的疲惫被短暂冲刷。 他静静泡在池子中,眯着眼睛,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 柳素走了,悄无声息的走了! 更没想到的是,她跟纸鸢竟然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先前去见纸鸢的时候,林江年本打算提起此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虽说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两人之间的确是有血缘关系。 但…… 两人之间的关系可不见得能好。 不见得会有那种亲人见面,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感人场景。 严格意义上算起来,纸鸢才是姜家大小姐,而柳素只能算是那位姜伯父在外面养的小三,生下来的私生女! 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见得会好,更何况十几年前姜家被灭门,上一代的恩怨和关系很难讲清楚。 林江年也隐约猜测到,上次两人见面时,恐怕是达成了某种约定协议。至于具体是什么,林江年并不清楚,但也并不急。 眼下柳素回天神教去了,至于纸鸢,也要走了! 今晚去见纸鸢时,林江年原本是想打算留下她。但在见到纸鸢时,林江年又改变了主意。 她跟柳素一样,拦不住的。 这两个月的相处,林江年明显瞧出纸鸢这个小侍女是有反骨的。平日里没少跟林江年作对,如今林江年即便强留,又怎会留得住她? 毕竟,她的离开是得到了林恒重的允诺。 更何况,纸鸢要去办的事情更重要……江家十几年前被冤枉污蔑谋反,满门抄斩。对纸鸢来说,这是血海深仇。如今仇家已经现身,纸鸢要去报仇,林江年自然不会阻拦。 不过…… 林江年逐渐眯起眼睛。 虽说他不会阻拦纸鸢,但自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纸鸢离开王府。 “雁州姜家么?” 林江年自言自语着,直至许久之后,他缓缓起身,擦拭身子,换上一身衣衫。 推门浴房门,走出。 门外,小丫鬟静静守在门口,低着脑袋,悄悄抬头瞧了一眼,似乎想到什么,脸色红扑扑着的:“殿下。” “嗯。” 林江年点点头,看着面前那低着小脑袋的小丫鬟,那粉嫩玉琢的脸蛋,似想到什么,“小竹?” “嗯?” 小竹略有些茫然的抬起脑袋,看向殿下:“殿下有什么吩咐?” “过来。” 林江年朝着她招招手。 小竹不明所以,下意识的走近:“殿下有什么吩……” 她的吩咐还没说完,就感觉娇躯一踉跄。下一秒,一只大手搭在了她肩膀上,将她往怀中一搂。 “呀!” 小竹惊呼一声,等到站稳之后,这才意识到什么。 当察觉到自己被殿下搂抱住时,感受到殿下那熟悉而炙热的体温气息,小竹俏脸唰的一下通红,紧张的结巴起来:“殿,殿下,你,你……” 林江年则是低头看着那神色慌乱,紧张而又害羞的小丫鬟模样,一边搂着她,一边轻低头,凑到她耳边,似笑非笑道:“话说,你之前答应本世子的事情,还没兑现承诺吧?” 小竹模样羞涩,脸蛋绯红,慌乱着紧张:“我,殿,殿下……我没……什,什么承诺……” 小丫鬟脑袋空白,一时之间没想起来……什么时候答应殿下的事情了? 什么兑现承诺? “嗯?” 瞧见她如此模样,林江年顿时眯起眼睛:“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忘,忘记?” 小竹茫然的睁大着眼睛,努力的回想。 她答应过殿下什么?! 只是…… 她此刻脑袋乱糟糟着,紧张又害怕,羞涩又茫然,一时之间根本想不起来。 这段时间以来,她都没能跟殿下多相处一段时间,甚至都被殿下冷落了……哪里还会答应什么事? 林江年盯着眼前小丫鬟粉嫩玉琢的脸蛋,轻轻捏了捏,在她惊慌失措时,再度轻声凑到她耳边。 “暖床!” 轻柔的声音,让小竹娇躯一颤,水灵的眼睛突然睁的大大! 暖,暖床?! 这,这不是之前…… 小竹紧张的衣袖下的小拳头捏紧,脸上说不出来的娇羞模样:“殿下,殿下我,我……” 她正想解释什么,却见林江年板着脸:“怎么?你难不成已经忘记?” “想赖账了?!” “没,没有……”小竹连忙慌乱的摆手否认。 “那就好!” 林江年满意的点点头,没有给她继续辩解的机会,伸手在少女身后那挺翘圆润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去吧,在房间等本世子!” “帮本世子暖好床,不许偷懒!” “呀!” 小竹脸蛋通红如苹果般,轻咬下唇,眼眸娇羞又带着一丝委屈幽怨。捂着小屁股,落荒而逃! …… 夜深人静,临江城外。 某处民宅内。 “圣女!” 院中,漆黑的月光之下,跪着数道身影。 一袭倩影出现在屋檐下,静静扫视打量眼前这些人,淡淡开口:“都起来吧。” 院中众人起身,气氛沉闷。 一袭红衣长裙的柳素缓步踏出屋檐,来到院中。月光之下,这一袭鲜红的长裙显得格外神秘而妖娆。 “此次刺杀林恒重计划失败,不出意外临王府很快会有行动。通知下去,让教中所有人暂避风头,撤离临江城。” “是。” 人群中,有人小声道:“圣女,会不会太大题小做了?我们如此多的教徒藏匿于临江城内,这么多年相安无事,他临王府能查得到?” 柳素面无表情,冷冷看了此人一眼:“你是在质疑我的话?” 那人顿时浑身一颤,连忙低下头去:“不,不敢!” 圣女可是教中仅次于教主的存在,不仅仅是身份地位,更是圣女那深不可测的武功实力,整个教中除了教主之外,无人能及。 也正因如此,圣女在教中之言,无人敢反驳。 没人再敢质疑,在场的众人在短暂聚集后,便各自散去。 柳素站在院中,面无表情的看着所有人离开之后。这才深呼吸一口气。 “咳咳……” 她脸色略一白,咳嗽了一声。 “圣女?!” 就在这时,一旁屋檐下出现了一道身影。 若是林江年在场,定能一眼认出此人,便是当初在破庙中抓他的那个满脸兴奋的小姑娘。 小姑娘面露惊慌的走上前来:“圣女你受伤了?!” 圣女怎么会受伤? “是林恒重伤的你?圣女你伤势如何?严重不严重?” “无妨!” 柳素轻捂着胸口,摇头:“伤势已经不碍事了,不用担心。” 被林恒重重创,她的伤势算是很严重,正常情况下,没有一两个月难以痊愈。 不过…… 似想到什么,柳素苍白的脸上多了一抹粉红。那玄阳心法,果然是天底下少有的疗伤奇效心法。 她轻咬下唇,神情羞愤。但随即,美眸逐渐恍惚,抬眸望着夜色远方,似想着什么。 直至许久后,才收回视线。 “灵儿。” “圣女,我在!” 一旁的小姑娘开口。 “教主,如今身在何处?”柳素开口问道。 小姑娘开口:“教主的信是从京中来的……” “京中?” 柳素沉默片刻,而后轻轻点头:“准备一下,随我入京去见教主。” 灵儿睁大眼睛:“圣女你要去见教主,可是教主说过……让你留在临江城,继续监视掌控那个假世子……” “我知道!” 柳素美眸波澜不惊:“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亲自去见教主一面。” 灵儿诧异的抬眸,担心道:“可万一教主怪罪下来,圣女你……” “无妨!” 柳素抬眸看向不远处,神情波澜不惊。 她要去一趟京城,去见教主,去问他一个问题! …… 第一百一十章 偷偷走了? 夜深人静。 林江年独自回到房间,关上门,转身。 明亮的灯光照亮着房间,幽静而冷清。 不远处,屏风之外的桌前,出现了一道坐立不安的小身影,战战兢兢的坐在桌旁。林江年走进房间里来时,明显有些小紧张。 “殿,殿下……” 小丫鬟低着脑袋,素手紧拽身前的裙摆,娇躯紧张之极。滚烫泛红的小脸蛋,似预料到即将可能发生的事情,愈发忐忑不安。 “呦,还算听话,这次没跑了?” 林江年见状,脸上浮现一丝玩味笑容。 眼前的小丫鬟明显刚沐浴过没多久,换了一身贴身浅粉色襦裙长裳,秀发盘起,露出那张小巧玲珑的脸蛋。 正略拘束的坐在那儿,有些手足无措的可怜模样。 听着林江年的揶揄,小丫鬟愈发紧张,低着头不知如何开口。 上次…… 上次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 那还是因为…… 正当小丫鬟胡思乱想之际,林江年已缓步走到她跟前。 “不过,还不够听话。” 林江年打量着眼前这亭亭玉立的小丫鬟,精致可人的脸蛋,含苞待放,青涩而又略成熟的身子。 娇小又诱人,加上这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像是逆来顺受般。 “本世子让你暖床,你怎么还坐在这?” 林江年瞥她:“怎么?等着本世子给你暖床?” “啊?” 听到这话,小丫鬟面露惊慌之色,小脑袋如同拨浪鼓般摇晃:“没,没有……奴婢不敢!” “那还愣着做什么?” 林江年扬眉:“还需要本世子教你怎么做?” 小竹脸蛋通红,滚烫的如同火烧般,紧紧拽着裙摆,呼吸急促,小胸脯随之上下起伏着,紧张又羞涩。 她不敢抬头,脑袋几乎埋进那本就不起眼的胸脯中,细弱蝇蚊:“那,那奴婢现,现在就,就……” “帮殿下暖床……” 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也带着一丝幽怨委屈。 林江年听到了,嘴角微微扬起:“好,去吧。” 小竹依旧低着头,小心翼翼站起身子,不敢抬头去看林江年,在他的注视下,缓缓挪步走到屏风后,来到床榻边。 站在床榻边,小竹脸蛋愈发滚烫。她想起之前纸鸢姐姐和府上那些姐姐跟她说的那些话和嘱咐,眼眸中少女羞涩情绪难以掩饰。 她努力深呼吸一口气,暗自握了握小拳头,下定什么决心。然后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脱下那白小巧的绣花鞋,褪去那薄如蝉翼的白色罗袜,露出少女那精致白皙的玉足。 晶莹剔透,雪白如玉,雪白的足背上甚至连那细微的血丝都能瞧的清清楚楚,小巧而精致。 随后,少女小心翼翼爬上了床,看着宽敞的床铺,似想到什么,轻咬下唇,本就滚烫的脸蛋愈发红润。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床榻外,透过屏风瞧见不远处的世子殿下目光正落过来。少女本能的羞耻感让她极为害羞,当即钻进被子里,用被褥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而后,小丫鬟裹在被子里,小心翼翼的折腾着什么。不多时,一只雪白的柔荑从被中钻出,同时将一件浅粉色襦裙丢了出来…… …… 房间内,林江年缓缓收回视线,暂时隐匿了眼神中那一丝异色情绪。 他转身来到一旁书架上,拿出纸笔,将宣纸铺开在桌上,而后提笔,缓缓在宣纸上写着什么。 动笔很慢,写写停停,似思索着什么,神色凝重认真。 房间内安静下来,仅剩下林江年动笔的声音。 不远处,床榻之上,逐渐将心头羞涩情绪压下的小丫鬟,见到许久没有动静,这才从被褥里面小心翼翼的探出一个小脑袋。 殿下……怎么还没来?! 那双灵动羞涩又好奇的眼眸,小心翼翼的看去,却见屏风之外,殿下正背对着她,不知在桌前写着什么。 殿下在做什么? 似想到什么,小丫鬟眼眸中略浮现几分小委屈神情。 殿下让她暖床,可殿下怎么好像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她,她都已经这,这样了…… 小丫鬟娇躯紧绷着,脸蛋滚烫着,粉嫩的极为好看,轻咬着下唇,抬眸看着屏风之外,带着几分好奇,疑惑,羞涩,委屈,多种情绪汇聚一团。 桌前,半响之后,林江年停笔,看着宣纸上写下的密密麻麻的名字,以及各个人物之间的关系联系。林江年轻松了口气,凝望许久。 当所有的一切线索摆在视线中,条理线索逐渐串联,林江年酝酿思考的计划,也逐渐清晰明了。 她眯起眼睛,目光落在宣纸上两个重点画圈的名字之上。 “李元,许长生!” 李元,大宁王朝三皇子! 乃是当今天子与皇后所生,与当朝太子和那位长公主同出。 从情报上显示,此人身为皇子,却并未外封受地,留在京中,原因不明。此人行事作风心狠手辣,性格也同样多疑,跟临王世子之间曾有过恩怨! 也是寺庙外,刺杀临王世子最大嫌疑人之一! 今日在如意楼内与林恒重交谈之际,林江年在慎重考虑之后,最终决定入京。 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如今的林江年已彻底成了临王世子,有些责任他无法避免,就比如……迎娶那位长公主! 无论林江年是否愿意,他都得入京一趟!否则定会给朝中那些人落下口实,对整個临王府极为不利。如今的临王府树大招风,那些人潜伏许久,便是想等一个对临王府发难的机会。 虽说林恒重和纸鸢都并未细说,但林江年能察觉到,若当真悔婚,恐怕将会极为麻烦。 与其等着麻烦降临,倒不如随了那些人的意! 当然,入京的考虑也不是林江年临时起意。若是之前,他的确不愿意去干这种事情。 留在临江城内,他这临王世子的身份几乎相当于这临州的太子。如此生活自当逍遥自在,用得着遥远奔波跑去京城那种危险的地方去? 但随着这几日身边的人各自离开。先是柳素,紧接着是纸鸢,她们的突然离开,让林江年多少有些不太适应。 加上林恒重的原因,林江年在深思熟虑后,最终还是决定……入京! 去会一会京中的那位三皇子,以及那位素未逢面的未婚妻!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林江年目光落在桌上宣纸,落在了另外一个名字上。 “许长生!” 许王之子,坐落在大宁王朝北方边境,世袭罔替的另一位异姓王的长子! 有关此人的消息倒是极少,只知此人从小在北方长大,并无太多消息,林江年对他的了解也是只言片语情报,倒是知道此人有个妹妹,据说才华横溢,长的也是貌美如花,倾国倾城之姿。 而此人,也是刺杀临王世子的嫌疑人之一! 林江年此次入京,最需要防备的是这两人,同时,宣纸上面还记录着密密麻麻无数的人物名字关系。 林江年目光最后扫视一眼,将所有的线索全部记下,在脑中逐渐清晰。 计划清楚明了,跃然于心! 临王世子窝藏临江城内,依旧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试图刺杀要他的命! 与其如此,倒不如主动出击,给他们这个机会! 林江年目光逐渐冰冷。 他缓缓将桌上的宣纸收起,揉捏成团,而后轻轻用力,运转内力。片刻,他掌心开始冒烟,那宣纸无端自燃,林江年将宣纸丢下,落在地面的宣纸很快燃烧殆尽,彻底消失。 做完这一切,林江年抬眸看向窗外,夜深人静,时候不早了! 该歇息了! 他缓缓转身,穿过屏风后,来到床榻边。 床榻之上,小丫鬟早钻进被子里,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如同一团粽子般。 让她来暖床,她反倒将这里当成她睡觉的地方了? 不过,林江年也并未在意。如今正值夏末,天气也并不冷。 暖床的借口,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林江年目光落在床榻一旁,瞧见那摆放着整整齐齐的浅粉色襦裙,折叠整齐,又瞧了一眼床上那蒙在被子里的少女,目光略闪烁。乐文小说网 “小竹?” 被褥之下,小丫鬟明显感觉到殿下靠近,娇躯紧绷,呼吸也愈发急促。听到殿下突然喊她,脑袋唰的一下空白。 “殿,殿下……” 蒙在被子里的声音似有些闷闷,但还是能听到颤抖的紧张情绪。 小竹心乱如麻,紧张万分。 等了半天,殿下终于要来休息了! 那,那…… 似乎预料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小丫鬟紧张万分。 “奴,奴婢已经帮殿下暖好……” 她正要说些什么时,却突然感觉视线一黑。 房间内的油灯突然熄灭,房间内陷入一片黑暗。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响起,随即一道身影上了床,掀开被褥钻了进来。 小竹娇躯猛然一颤,眼眸徒然睁大,那熟悉而炙热的身体靠近,没等小竹回过神来,便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殿,殿下……” 小竹脸蛋愈发滚烫,声音颤抖的几乎说不上话来。 “很好,挺听话的。” 黑暗中,耳边传来林江年满意的声音:“本世子就喜欢你这样听话的丫鬟,该赏!” 小竹此刻脑袋昏昏的,只感觉浑身炙热的几乎要燃烧,浑身上下每一处都仿佛在冒着热气,就连耳朵都是滚烫的。 那羞愤的情绪让她难以形容,紧绷着娇躯。 林江年搂抱着怀中娇小的身躯,感受到那细腻雪白肌肤的触感,嗅闻着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气,蠢蠢欲动。 搂抱着少女细腻纤腰的大手,缓缓摩擦着游走。 “殿,殿下……” 黑暗中,传来了小丫鬟艰难而略带娇羞的声音,似乎呼吸急促,极为艰难。 “嗯?怎么了?” “别……别摸……” “别动,本世子这是在奖赏你……听话,手放开,乖……” “……” 清晨。 小院中。 房间内推开,一道娇小的身影踉跄的从房间内走出,衣衫凌乱,粉嫩玉琢的俏脸绯红,羞涩而又心乱如麻。 低着脑袋,紧咬着下唇落荒而逃。 半刻钟后,林江年的身影也出现在房间门口。 穿着整齐,面露红光,神清气爽。站在门口,眺望着远处朝阳缓缓升起。 “殿下!” 院外的侍女瞧见这一幕,对视一眼,皆瞧见对方眼神中的惊讶神色。 昨晚,小竹竟在殿下房间里过夜? 那岂不是…… 想到这,几名侍女眼神中都露出几分复杂而又羡慕的眼神。 “纸鸢呢。” 林江年瞥了几人一眼,正要开口时,又摆摆手:“算了,本世子自己去。” 他转身离开小院,缓步来到纸鸢所在的院落。 幽静的院落,林江年顺着来到屋檐下,门口,敲门。 没有回应。 林江年试探推门,出乎意料,门开了。 只是当门打开的那一刹,林江年一怔。 房间内,空荡荡着。 空无一物! 刹那间,林江年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林江年猛然扭头,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殿下。” 林青青不知何时出现在院中,恭敬开口。 林江年眯起眼睛:“纸鸢呢?” 林青青低头:“纸鸢姐,已经离开王府了……” “何时离开的?” “今日一早!” 林江年盯着她,面无表情道:“为何没有通知本世子?” 林青青低着头,神色依旧恭敬:“纸鸢姐是独自离开的,没有通知任何人,属下也是才得知这个消息……” 林江年看着身后空荡的房间,偷偷走了? 跟他玩这一出? 逐渐回过神来的林江年,心中逐渐了然。 这还真是她能做出的事情! 纸鸢显然或许是担心林江年整什么幺蛾子,因此提前来了这一波不告而别? “看来,她还是没把我这主子当一回事啊!” 林江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脸上却并没有太多失望神色,脸上反倒多了几分玩味,喃喃自语着:“雁州么?” “伱这小侍女是逃不出本世子手掌心的!” 林江年抬眸,看向不远处,冷笑一声:“等本世子逮住你,这次非得让你心甘情愿乖乖的喊主人!”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秋水剑 朝阳缓缓升起,即将入秋的季节,天气依旧。 临王府后,半山腰上,枝繁叶茂,鸟语花香,空气宜人。 四周宁静清新,偶尔空气中传来蝉鸣鸟叫的声音,使周围平添几分生机。 就在半山腰,林江年的身影出现在陵园内。 陵园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墓碑前,摆放着一些新鲜的贡品。 林江年上香,祭拜,烧纸钱。等到手上的纸钱燃烧殆尽,随着清风吹拂,缓缓将灰烬吹散。 林江年立于墓碑前,凝望着墓碑上的字眼,沉默许久。 “我要走了!” 林江年轻声开口,似自言自语:“要暂时离开这里,去京城一趟了!”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您了!” 林江年凝望,神情淡然着。 “虽然你我素未逢面,但我听说过您生前的事迹,对您十分敬佩……” 有关临王妃生前的事迹,林江年从很多人口中听说了解过,对这位朴实善良的临王妃充满了敬佩之情。 身居高位,能做到她这一步,的确不易。 林江年虽没亲眼见过,但心中依旧对这位临王府钦佩万分。 “这次我离开临江城前往京城,一来是为了解决临王府与大宁天家的婚事,化解临王府的危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丢您的脸!” 说到这里,林江年目光逐渐坚定:“如今我成了临王世子,这一切阴差阳错的结果我难以改变。但我上次答应过您,绝不会丢您的脸,也绝不会丢了临王世子的脸!” “这次前往京城,我也一定会调查出上次的真相,将谋害真正临王世子的凶手揪出来,为您报仇!” “……” 四周依旧幽静,没有任何回应。 林江年静静在陵墓前停留许久,直到墓碑前的香燃烧殆尽,这才转身离开,下山。 上次陪同林江年祭拜临王妃的是纸鸢,如今剩下林江年一人。 山下,几名熟悉的侍女身影等候多时。 有眼神闪躲惴惴不安的小竹,还有神色毕恭毕敬的林青青。 纸鸢离开之后,林青青接手了纸鸢留下的许多事务,负责处理世子殿下身边的事情。 “青青。” 林江年缓缓走上前,摸了摸小竹的脑袋,扭头看向林青青。 “殿下有何吩咐?” 林青青开口。 “让林空来见我。” 林江年淡淡开口,又瞥了林青青一眼:“顺便,你也准备一下。” “准备?” 林青青目光茫然:“殿下,属下要准备什么?” “收拾一下吧。” 林江年淡淡开口:“随本世子一同入京。” “入京?!” 林青青猛然睁大眼睛,但随即很快明白了些什么:“殿下决定入京去迎娶长公主?” “算是吧。”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听说,纸鸢离开之前,将本世子身边亲军的指挥权交给你了?” 林青青点头:“纸鸢姐的确令属下暂时掌管殿下亲军。” 林江年点点头:“回头我再跟你好好说,你先去准备吧。” “是!” 林青青面色凝重,殿下决定入京,这可是个大消息,她得要赶紧好好去准备。 等到林青青离开之后,一旁那沉默许久的小竹抬起了小脑袋,睁大着眼睛看着林江年,有些不安道:“殿下,你,伱要去京城?!” “是啊!” 林江年点头。 “那,那……” 小竹张了张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殿下要去京城了? 京城听说很远,在非常非常遥远的北方……那殿下这一去,要去多久? 一年半载? 还是更久…… 想到这,小竹心头一揪,一股强烈不舍的情绪涌上心头来。殿下要去京城,这岂不是意味着要跟殿下分开很久了? 很久,很久见不到殿下了? 想到这,小丫鬟心情复杂,落空空着的。 甚至有一丝说不上来的难受情绪,低着小脑袋,垂头丧气着。 “好了,你也先回去吧!” 林江年并没有察觉到小丫鬟那奇怪的反应,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摆摆手,让小丫鬟回去,他则是转身离开。 …… 如意楼。 李老前辈端起桌上的美酒,美美的品尝了一口,脸上露出回味无穷的满足神色。 “果真是好酒啊!” 李老叹了口气:“殿下你此次离开临江城后,我就喝不到这酒了,实属可惜。” 林江年轻笑一声:“李老无须担心,我已命人将酒备好,前辈若是馋了,自会有人送到府上来,前辈无须担心无酒可喝。” 李老一怔,这才感叹道:“殿下有心了!” 林江年则是轻轻摇头:“这跟前辈相比起来不过九牛一毛罢了……这段时间,还得多亏了前辈在武学上的不吝指点!” 这段时间,也多亏了楼内这位李老前辈对林江年在武学上毫无保留的指点,对于林江年的提问几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老前辈对武学的理解极深,只言片语便能让初学之境的林江年茅塞顿开,犹如醍醐灌顶般。 也正因如此,林江年方才能少走许多弯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武功进步飞速。 这一切,都少不了李老前辈的指点。更别说,李老前辈所传授给林江年的那一套剑之九术! 虽说如今林江年尚未能发挥出那剑之九术十分之一的威力,但依稀能感觉到那剑术的恐怖之处。 就冲这一点,林江年自当有敬重眼前前辈的理由。 李老目光淡然,摆摆手:“殿下无须如此,殿下能有如今成就,是殿下天赋和努力使然。我不过是殿下的引路人罢了……” “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李老前辈了!” 林江年静静看着面前的李老前辈,突然起身,然后缓缓冲着李老前辈深深鞠躬。 李老前辈一愣:“殿下,你这是为何?” “前辈指点我武功,传我剑之九术……虽前辈并无收徒之意,但我还是要称呼前辈一声师傅。” 李老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恍惚,浑浊的眼神中有一丝精光闪过。 半响后,浮现一抹欣慰神色。 “殿下,当真无须多礼,如此反倒是多此一举了!” 李老轻叹了口气,又看了林江年一眼:“殿下决定入京了?” 林江年重新坐回,点了点头。 “既然决定入京,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李老停顿了下,语气难得凝重认真了些:“京中之地不比临江城,王爷这些年来打下了硕大的天功,同时也树敌无数。天底下,无数人想要王爷死,也有无数人暗中等着算计临王府。” “你此次入京,可要万分小心。京中之地,不可轻信任何人!” 林江年神色也同样认真:“我会谨记前辈教诲的。” “殿下在武学上的天赋不低,即便是入京也万不可荒废武艺……殿下若能坚持下去,将来天下必定有殿下一席之地……” 林江年还是点头,一身自保的武学是他在这安身立命的根本,他自然不可能荒废。 “既然殿下要入京,我这糟老头也没什么能告诫殿下的。想必王爷已经跟殿下商量好了吧?” 李老轻轻摇头:“我也就不多废话了!” 说到这里,李老似乎想到什么,抬眸看了林江年一眼:“殿下,等一等!” “嗯?” 林江年面露疑惑之色,见面前的李老缓缓起身,转身离开。 不多时,等到李老回来时,手上突然多了一个盒子。 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黝黑而沉重。 李老前辈搬着盒子回来,将盒子放在了桌上。 “殿下此次入京,要万分小心。临走之前,送殿下一样东西吧!” 林江年目光落在桌上那布满灰尘的长方形盒子上,似猜测到了什么:“这里面是……” “一把剑!” 李老前辈轻轻拍了拍盒子上的灰尘,打开了盒子,映入林江年眼帘的,是一把轻盈的长剑! 剑长约莫三尺长,剑柄之末镶嵌着一颗青色的宝珠,剑鞘上雕刻着精致的图案,整把长剑呈现出一种渗人的气息。 随着盒子打开,扑面而来一股肃杀的寒气。 林江年并不懂剑,但在瞧见这把剑的第一眼,也能看出这乃是不可多得的绝世宝剑。 萦绕着寒气,令林江年眼睛一亮。 “李老,这……” “此剑名为秋水,乃是老夫年轻时所得,多年来一直尘封无处使用,如今殿下要出行,便将此剑送予殿下!” “这……万万不可!” 林江年当即摆手:“这把剑太珍贵了,给我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以林江年如今的武功,这把剑配它的确是有些委屈了。 他一眼能瞧出这把宝剑的珍贵之处,也自然清楚这把剑对李老的重要性,否则也不会珍藏多年。 但李老却摇头:“我这糟老头留着这把剑又有什么用?不会武功,也没打算离开如意楼,这把剑留在这里,只会蒙尘,倒不如送给殿下……” 李老看了林江年一眼:“以殿下的天赋,日后武学定当能一日千里,前途不可限量。这把剑虽算不上世间天下第一,但也能名列前几……” “老夫相信,殿下迟早能发挥出这把剑真正的威力来!” 林江年沉默。 李老却摇摇头:“殿下无须客气,此剑本就打算是留给殿下的!” 林江年一怔,抬眸看他:“本就打算留给我?” 李老轻轻点头,叹气:“从殿下下定决心练武开始,这把剑就已经是殿下的了……原本是打算等殿下决定出历练江湖时再交予殿下,眼下,算一算正好是时候……” “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既然李老前辈如此开口,林江年也没有再多客气。 眼前这把剑一瞧便知不是凡品,林江年此次入京,原本打算在如意楼内寻找一把趁手的兵器。 眼下,正好了! “殿下,试试剑?” 林江年缓步上前,目光落在这把宝剑之上。 “秋水剑?” 名字很奇怪。 林江年伸手触碰上宝剑,顿时一股寒气顺着指尖袭来,冰冷。 有种说不上来的寒气,让林江年为之一精神。 他握住了剑鞘,将剑拿起。 剑并不算重,大小正好合适,林江年握住剑柄,凝望许久,拔出了剑! “咻!” 一声略沉闷而又清脆的出鞘声响起,昏暗的阁楼内闪过一道精光。 随着手中的秋水剑出鞘,房间微微亮了些许。 “好剑!” 林江年目光越来越亮。 剑身锋利而弥漫着一股寒气,晶莹如玄铁石般,林江年轻轻触碰下,感受到了这把剑的恐怖之处。 那弥漫着寒气的剑身,似乎一剑便能斩断一切。握紧手中的剑,林江年突然有了种莫名的自信。 难怪说闯荡江湖的习武之人需要一把趁手的兵器,一把好的兵器,的确对自身提升极大。 静静欣赏着手上的宝剑片刻,林江年长剑入鞘,抬眸看向面前的李老前辈:“晚辈多谢前辈赠剑!” 李老前辈目光淡然,摆摆手:“此剑留给你,希望别让它继续蒙尘了,还有……” 停顿了下,李老前辈缓缓开口:“既然殿下准备入京,那今日,老夫再传殿下剑之九术的最后一式……” “这一式,剑道早已失传。殿下日后行走江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人发觉,以免引来剑道的麻烦!” “……” 下午时分,天气逐渐转凉。 林江年离开了如意楼,回到房间小院。 小院之外,早有一道身影等候多时。 林空。 “殿下。” 见到殿下归来,林空开口,目光扫过殿下,停留在殿下手中的一物。 一把剑? 初并未放在心上,但在多瞧了几眼后,林空神色似乎一凝。 这把剑…… “嗯。” 林江年点点头。 “殿下找属下有事?”林空收敛心神,开口问道。 “本世子即将前去京城,在此之前,有几件事情要你去办!”林江年缓缓开口。 林空怔了下,当即低沉开口:“殿下请吩咐!” 殿下要入京的消息,他已经猜到。 而殿下要他办的事情,他也有了预感。这段时间,殿下一直命他暗中在调查着一些事情。 “李乾林呢?”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问道。 林空沉声道:“此人前几天听到风声,试图离开临江城,被我们的人暗中拦截……” “让他离开吧。”林江年淡淡开口。 林空一怔:“殿下,这……” 林江年却摆摆手:“随他离开,他要是不走,这戏可就演不下去了!” 林空沉默片刻,点头:“是。” “还有一件事……” 林江年瞥了一眼面前的林空,缓缓开口。 …… 等到吩咐完林空后,林江年转身回到院子。 此次前去京城,路途遥远,艰辛又危险,林江年要做好万全准备。 他可不想一路遭遇前赴后继的刺杀! 那么在此之前,就得先做好准备。 然后…… 等着那些人落网! 缓步走到走廊下,房间门口,推开门,一只脚刚迈进房间,又停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林江年看着房间内出现的熟悉身影,有些意外。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离开之际 幽静的房间内,多了一道身影,屁股等候多时。 正是许家的那位大小姐,许岚! 林江年瞧见她时,多少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许岚轻瞪了他一眼。 “当然能。” 林江年摆手,没跟这姑娘计较。 这姑娘本身进临王府就跟进自家一样,什么时候出现都很正常。 不过,这姑娘这些日子存在感的确很低。 前段时间被她爹禁足,好不容易从家里溜出来,跑来找林江年待了一天,接着临王回来,这段时间又发生这么多事情,又有数日没见到她。 还别说,少了她在耳边喋喋不休,林江年多少有些不习惯。 “不过,你这一言不合闯我房间来的习惯能不能改改?”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走到桌前。 “哼,本小姐乐意!” 许岚轻哼了一声,盯着林江年,似想到什么,眼神略有些复杂:“喂。” “怎么?” “你要去京城?” 林江年抬眸看她:“你怎么知道?” “小竹跟我说的。” 许岚轻哼一声,随即瞪他:“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没跟我说?” “这算是什么大事?” 林江年瞥她:“我还得专门通知你不成?” “伱……” 许岚一听林江年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在意,顿时心中有些不高兴。 这段时间的确发生了很多事情,上次从家里溜出来被她爹发现,又被逮住不让出门。 加上临王回来,这些日子临江城动荡不堪,听说临王在府上还遭遇了刺杀,危险重重,她虽然很想出门,但还是忍住了。 直到过了风头,这才迫不及待的跑来找林江年。结果没找到林江年,倒是从院里回来的小竹口中得知了这个震惊意外的消息! 林江年要去京城? 要去娶京中那位长公主?! 听到这个消息时,许岚有些恍惚! 她再清楚不过,如今的林江年是假冒的,他根本就不是临王世子…… 可是,别人不清楚?!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临王世子,临王世子本身就与长公主有婚约,如今林江年要入京去娶那位长公主,她也早预料到。 只是当等到真正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这個假冒的家伙,居然要代替真正的临王世子去迎娶长公主? 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许岚莫名有些患得患失,原本想直接回家的。但又还是没忍住,一直等到林江年回来,想要确认下这个消息。 “你……要去把那位长公主娶回来?” 许岚忍不住试探问道。 “算是吧。” 林江年的回答模棱两可。 入京是真的,至于娶那位长公主……那就未必了! “哼!” 许岚见他如此敷衍的神色,又哼了一声:“这件事情,你还打算瞒着我不成?” 林江年奇怪道:“我何时瞒着你了?” “要是我今天不来,不是小竹告诉我……你岂不是不打算告诉我?” 林江年耸肩:“这能怪我不成?我总不能亲自去你们许家,告诉你我要去京城娶公主吧?” 许岚一怔,眨巴了下眼睛。 好像,听起来的确很奇怪? 不过…… “那我不管……反正都是你的错!” 许岚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就是心里不太舒服,于是一拍桌子,气呼呼道:“你要走了,我怎么办?” “你?” 林江年眼神更加奇怪:“我走了跟你怎么办有什么关系?” “我……” 许岚这才反应过来,当即脸色略一红,有些不自然,连忙扭过头,摆手:“我,我的意思是……你走了,我,我以后去哪找乐子?” “这临江城那么无聊,你现在要去京城,这一去要多久?不得要一年半载?留我一个人在临江城里,岂不是要无聊死?” 她本就是一个待不住的性子,不然也不会时常隔三差五风风火火来找林江年,现在林江年突然要离开。许岚心中多少有些五味杂陈,患得患失。 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何莫名的情绪。 隐约还有些……不舍? 以及莫名的不高兴情绪! 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高兴。 “你这么说,本世子难不成是你的乐子?”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 “哼,没错!” 许岚理直气壮开口。 也只有她敢这么跟林江年说话。 林江年撇撇嘴,“你当我愿意入京,路途遥远跑去京城,娶一个没见过的女人?” 许岚一怔,又眨了眨眼眼睛:“你不愿意?” “不然呢?” 林江年瞥她:“是临王府上的丫鬟不够水灵吗?如果不是没办法,我用得着跋山涉水去娶一个千里之外的陌生女人?” “用你那不开化的脑袋想想都清楚了!” “你又骂我?!” 许岚怒目瞪着林江年,但很快又若有所思:“好像……有点道理?” 对呀,这家伙如今是临王世子,身边从来就不缺女人,别说是临江城了,就府上都有不少水灵的侍女,比如说纸鸢,还比如说之前那个叫小竹的小丫鬟。 他的确没必要多此一举跑去京城娶个公主来? 难不成只是单纯的看重人家是公主的身份? 想到这,许岚心里倒是舒服多了。 幸灾乐祸的看了他一眼:“谁叫你是临王世子了?” 一语双关。 林江年没搭理她,许岚在幸灾乐祸了一会儿,很快又兴致全无:“可是你还是要去京城,你这一走,我岂不是太无聊了?” “要不,你带我一起去?” 许岚面带几分希翼目光,在临江城待了这么久,她早就腻了,一直想去外面的世界闯荡闯荡,但都没有机会。 听说京中之地跟南方完全不一样,她一直都想去见识见识。 “你?” 林江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爹会答应?” “不会……” 许岚很快又垂头丧气。 她爹现在都不允许她来临王府,怎么可能会让她跟着林江年出远门。 “那不就得了?我是你爹得被你气死!” 林江年轻轻摇头:“我这次入京路途遥远,危险重重,又不是去旅游度假的,你还是安心在这里呆着吧。” 许岚立刻垮着一张脸:“可是,真的很无聊呀……” “要不……”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你既然无聊,不如找点事情做?” 许岚满眼希翼的看向他:“比如呢?” “找个人嫁了。” “……” 许岚面色通红,气呼呼的瞪着林江年:“你胡说八道什么?!本,本小姐……绝,绝不嫁人!” “你不是说无聊吗?找个人嫁了相夫教子不就有事情做了?” “我不!” 许岚满脸绯红,怒目道:“本小姐还,还小……再说,我,我才不嫁人呢……” 说到这里,她声音不知为何小了些,下意识偷瞄了一眼林江年,见他满脸玩味笑容,当即有些恼羞成怒。 “不许笑!” “那就没办法了!” 林江年一摆手。 许岚脸蛋依旧泛着几抹羞红,少女姿态一览无遗。哼哼唧唧了几声,也不知是在嘀咕着什么。 林江年看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抬眸瞥了一眼门窗,见门窗都关着,又将目光落到许岚身上:“问你个事?” 许岚正想着心思,听到林江年的话一愣,下意识道:“什么事?” “还是上次的那个问题。” 林江年坐在她的对面,盯着她的眼睛,没有开口。 许岚被林江年突如其来的目光盯的浑身上下有些不自在。 “你,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你,你想问什么?!” 正当许岚心思复杂至极,林江年突然开口:“你,之前为何要谋害临王世子?!” “……” 夜幕降临。 一道倩影从马车上跳下,回府。 “小姐,您回来了?” 府上的丫鬟连忙迎上,许岚面无表情,情绪兴致似乎有些不高。 “小姐,您今天溜出去,老爷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了。” 许岚还是面无表情,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赶走了府上的丫鬟下人,独自站在院子里。 看着院中四周空荡荡的气氛,她不由来的有种说不上来的孤僻感。 很不舒服。 或许是母亲去世的早,她从小就不喜欢一个人,很讨厌那种只有一个人的孤僻。 今天,在得知林江年即将离开临江城时,她有了种说不上来的恍惚和不舍,像是心头有什么东西突然被抽走一般。 莫名的心慌! 紧张! 很奇怪,以前怎么没有这种感觉? 她站在院中,抬眸望着月光,天空中,月光狡黠,缓缓洒落地面,许岚坐在屋檐下台阶上,双手抱膝,清秀的脸上弥漫着几分迷茫神色。 “对不起,我把事情办砸了……” 许岚喃喃自语,轻咬着下唇,白皙精致的脸上愈发迷茫:“他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不过……我没告诉他真相,可是……” “他现在也要离开了!” 许岚静静在屋檐下坐了很久,直到最终,她缓缓收敛起脸上的情绪,眼神底涌现一丝坚定,一咬牙,握拳,当即起身来到院外。 “来人。” “小姐,有何吩咐?” “我爹呢?” “老爷正在书房……”丫鬟还没说完,便见许岚急匆匆离开的身影。 …… 临王府,院中。 林江年坐在房间里,眼眸深邃。 许岚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是为数不多知晓林江年假冒身份的人,也是谋害临王世子的‘幕后真凶’之一。 只是当林江年再度问起原由时,她依旧还是什么都不愿意开口。 不过,林江年从她脸上倒是瞧出了几分异样。 很显然,谋害临王世子并不是她的本意,她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只不过指使她的人到底是谁,林江年暂时没有查清。之前他曾让林空去查过,不过还没有什么线索。许家毕竟不是小家族,与临王府之间有着极深的渊源,想要查清这一点很难。 眼下唯一的突破口,只有许岚。 不过,她并不愿意说。 林江年虽然依旧存疑,但也没再多问,她这么做,背后一定有深意和不为人知的目的。随着这次林江年离开临江城,不出意外,真相和背后指使之人也恐怕会逐渐现身。 而这,也是林江年此次入京的真正目的之一。 就在林江年思绪万千之际,门外出现一道娇小的身躯。 “殿,殿下?” 林江年抬眸:“进来吧。” 小竹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林江年冲着她招了招手,她亦步亦趋的靠近。 “殿下……” 她刚开口,林江年便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抱起她坐在腿上。 小竹当即小脸羞红,娇躯一绷:“殿下……” 自从昨晚之后,殿下愈来愈大胆过分,小竹紧张羞涩极了。 “热水备好了没?” 林江年顺手搂着怀中的小丫鬟,轻笑问道。 自纸鸢离开之后,整个王府内再也无人阻拦林江年的行为。眼前的小竹,自然也逃脱不了他的魔爪。 不用再担心纸鸢会突然闯进来坏好事。 似乎…… 这种感觉还不错?xしewen “准,准备好了!” 小竹低着脑袋,耳根几乎红起。 “走,陪本世子沐浴去!” 林江年顺手在小丫鬟翘臀上轻拍了一下:“帮本世子擦背去。” 小丫鬟通红着小脸,擦背? 当真只是擦背? 想起昨晚的事情,小竹脸蛋滚烫通红,羞涩万分。正要起身时,却被林江年拦腰抱起,朝着门外走去。 “殿,殿下……放,放奴婢下来!” “听话,不许动。” “……哦!” “……” 临江城内,自从上次临王在府上遇刺的消息传来之后,又平静了数日。波澜不惊的日子,一切安然无恙。 直到这一天,临江城内再度传来一个劲爆消息! 临王世子奉天子之旨,即日起,将前往京城迎娶当朝长公主。 此消息一出,再度引起城中百姓热议。 有人愤怒至极,怒骂这狗世子凭什么能娶尊贵的长公主?长公主聪慧无双,美貌武艺双全,简直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有人则是兴高采烈放鞭炮庆祝……这狗世子总算是走了,这次一年半载都回不来,简直太好了,临江城太平了。 还有一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得知消息后,已然开始蠢蠢欲动。 临江城外,某处宅院中,从临江城内逃出的李乾林面色阴冷,凝神沉声开口:“那狗世子当真离开临江城了?” “千真万确,昨日已有人探明,临王府内有诸多马车出城,有人瞧见那狗世子冒头现身,错不了!” “很好!” 李乾林阴冷的眼神中,浮现一丝兴奋神色。 “他终于出来了!这一次,将会是他的死期!” 想到这段时间受到过的屈辱,李乾林脸色便阴沉至极,面目狰狞。 “我们何时动手?” “不急!” 李乾林阴沉着脸色:“临州距离京城上千里之外,等他出了临州,就是他的死期!” “这一次,谁来也救不了他!” “……” 临王府。 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 如意楼内。 楼台窗前,两道身影对弈。 “江年已经离开临江城了。” 林恒重落子,轻叹了口气。 李老目光浑浊,“王爷担心殿下的安危?” “这倒不担心。” 林恒重轻轻摇头,此次林江年入京,他已做了万全准备。 更何况,此次入京本就是一个幌子! 他反倒担心那些人不来。 “本王只是担心,他能否在京中立足。” 林恒重轻轻叹息着,京中之地的复杂程度,远比想象中要严重。 “京中毕竟相距太远,本王的那些仇敌都在,若是他们此次发难……” “王爷这倒无须担心,殿下性子沉稳,心性成熟,哪怕是在京中之地,也无须太过于担心。” 李老看了林恒重一眼:“更何况,殿下要继承王爷的王位,这不也是必经的过程?” 林恒重点了点头,这才是他让林江年入京的真正原因! 能否迎娶那位长公主并不重要,关键在于林江年此次入京之旅能否成长。在离开了临王府的庇佑,他能否有独当一面,在那强敌林立的京中立足。 这是对他的一次考验,也是一次必经的历练! “没想到,李老连秋水剑都送给了江年。”林恒重看了他一眼:“的确出乎了本王的意料。” 李老则是轻描淡写:“一把破剑而已,留在这里也是浪费,倒不如留给殿下,或许还能发挥几分作用。” 林恒重倒没有再说什么,最后落子:“你输了。” 李老目光浑浊,脸上反倒带着几分笑意:“是啊,我输了!” 林恒重起身:“今日就到这吧,本王还有些事务要处理。” 李老点头:“王爷请便。” 林恒重离开如意楼,出了阁楼,穿过悬桥,来到岸边。 岸边,郑知命静静等候多时。 等到林恒重靠近岸边,郑知命走上前来,凑到林恒重耳边说了些什么。 下一秒,林恒重的眼神猛然一凝。 “人在哪里?!” “……”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京中双姝 临王府。 昏暗幽静的地牢当中。 一间冰冷且弥漫着一股难闻气息的牢房前,林恒重停下了脚步,抬眸。 那略带一丝沧桑的脸庞上,面无表情。浑身上下,隐约散发着一股渗人的寒意。 冷漠而让人心惊胆战。 他看了一眼牢房,瞥了一眼身后:“你们在此等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林恒重身后,郑知命低头恭敬开口。 随后,林恒重踏入牢房中。 昏暗的牢房中,墙边的壁龛上燃着昏黄的油灯。油灯光线微微照亮,牢房之中,有一个人被铁链锁在了角落。 双手双脚皆被铁链所禁锢,动弹不得。 浑身上下狼狈不堪,披头散发,落败的坐在角落里。 当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时,此人缓缓抬起头,欣喜若狂。 “王爷?王爷!” 此人挣扎着爬起,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林恒重面前,痛哭流涕:“小的总算是见到您了!” 林恒重不为所动,目光微冷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你是何人?” “小,小的是……” 此人跪趴在地上,战战兢兢又激动着:“小的之前是替王府养马的一位下人,名叫陈三,两个多月前,世子殿下外出巡游,小的恰好跟随殿下身边前去照顾马匹……” 林恒重目光微冷:“继续说。” 此人脸上露出惊恐神色:“没想到,殿下在回来的路上,遭遇神秘高手的袭杀,殿下身边的高手皆遭遇不测……” “小的当时吓坏了,直接被吓晕过去……可能是老天爷可怜小的,没想到竟意外让小的捡回一条命……” “等到小的醒来时,已经变了天……” “……” 听着此人口中所说的话语,林恒重的眼神也愈发冰冷起来,他面无表情,声音如寒霜般冰冷:“你的意思是,本王的世子是假冒的?!” 似感受到那如实质般的杀气袭来,陈三浑身颤抖着,脑袋重重的与地面接触,不敢抬起来,声音愈发颤抖。 “没,没错!” “那晚小的在破庙中醒来之时,世子殿下已经遇害……小的亲眼所见,世子殿下被刺客所杀……” “小的当时害怕急了,慌不择路的逃命去了……这段时间一直躲在乡下,直到前些日子小的回到临江城,这才得知世子殿下平安回来……” “小的立刻察觉到不对劲,特地来向王爷禀报……” “……” 真正的世子殿下已经死了! 陈三目光惊恐,他记得清清楚楚,在昏死清醒过来时,他亲眼所见世子殿下死在那些人的刀下。 可如今,世子殿下又平安无事的出现在临江城? 起死回生? 这怎么可能? 唯一的可能……世子殿下是假的! 是被人假冒的! 想到这個消息,陈三紧张的呼吸急促,神色惊恐,但目光中却多了一丝兴奋的精光。 这可是他飞黄腾达的机会! 有人假冒临王世子殿下,而他作为知情人,向王爷通报了这个消息,那可是天功! 王爷定然不会亏待于他。 这也是他冒着如此危险,也要回来通风报信的目的! “岂有此理!” 昏黄的牢房之中,一声冰冷传来。 整个牢房的温度似乎骤降,杀气盎然。 林恒重的眼神愈发冰冷,低沉冷漠开口:“竟有人敢假冒本王的世子,该死!” 说着,林恒重又瞥了眼地上的陈三:“这件事情,只有你知道?” 陈三强自压抑住心头的喜悦情绪,连忙点头:“没,没错……” “小的逃出来以后,特地打探过,那次跟随着殿下出游的人全部都死了,只剩下小的一人……小的是唯一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那假冒的世子妄想要瞒天过海,但恐怕他也没想到,小的还活着,并且亲眼所见,戳穿了他的阴谋。……” 陈三语气掩饰不住的激动情绪。 这波果真是天功啊! 林恒重面无表情看着眼前此人,微微点头:“很好,你这次立了大功!” 听到王爷的夸奖,陈三当即激动的抬起头:“多谢王爷夸奖,小的……” 他刚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胸口一阵剧痛袭来,陈三下意识捂着胸口,面露几分狰狞痛苦的神情。 “痛,好痛……” 陈三一头栽倒在地,艰难痛苦挣扎了起来。 “王,王爷救我……” 陈三满脸痛苦狰狞,乞求的抬头看向林恒重。 无果! 在痛苦的挣扎了一会儿,他身子僵硬的栽倒地上,一动不动。 没了声息。 林恒重从头到尾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直到陈三没了呼吸之后,这才收回神来。最后冷冷瞥了眼陈三,转身,离开牢房。 牢房外,只有郑知命静静等候着。 “处理掉此人,查一查他的家底,族谱亲朋好友……” “这件事情,本王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 林恒重瞥了他一眼:“记得斩草除根!” “是。” 郑知命面无表情开口。 …… 京城。 京师之地,繁华热闹。 坐落于京中繁华地界,某座宅院当中。 相隔几条街道,便是京中最为繁华昌盛的热闹之所。而在此处宅院中,却风景秀丽,建筑装修美轮美奂。 此处宅院,一眼便可知宅院主人非富即贵。 宅院内,一处幽静的后院内,小桥流水,景色宜人。 院中,角落内种植着一些花草树木,铺满鹅卵石的院中,有一座拱桥,桥边流水顺着沟渠缓缓流淌而过。在院中一处角落后,落着一个秋千。 此刻,天色晴朗,空气清新。秋千缓缓荡漾着,一前一后,悠闲之极。 秋千之上,正坐着一位妙龄女子。 一袭白青色的修身长裙,搭着一件单色的外衫,妙曼修长的身子坐在秋千上。 那长裙之下,隐约裸露出一双雪白修长的白嫩足踝,正赤脚踩在鹅卵石上,晶莹剔透的脚尖轻轻的抵在地面上,随着秋千悠闲的荡漾着。 那裙摆之下偶然露出宛如皎洁玉笋般的长裙,小腿修长而圆润,白皙如玉,美的不可方物。 再往上,便若隐若现。 一头乌黑稠密的秀发随意飘散,长发及腰,随着秋千而在空中飘舞,露出一张绝美精致的脸庞,成熟而美艳。 精致无暇的五官,淡雅的眼眸,像是思考着什么般,给人一种淡雅的气息。 虽看着年龄不大,却有着一种与同龄人极为不符的成熟气质。 愈发诱人! 院中,只有她一人。 直到许久之后,不远处的长廊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一道身影缓步踏入了院中。 秋千上的女子抬眸望去,瞧见前方不远处的屋檐下,正静静站着一道白衣身影。 白衣长裙,淡雅而清冷,高挑的身子,以及那张绝美却又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 熟悉的模样,依靠在屋檐旁,双手抱剑。 她轻轻扫视了片刻,美眸带笑:“你来了?” 白衣眼眸波澜不惊:“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伱了吗?”她巧笑倩兮,一颦一笑似乎都带着几分诱人的美感。 “没事我走了!” 白衣女子却一点都不给面子,转身欲要离开。 “等等……” 秋千上的女子见状,轻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能见你一次,这么急着离开做什么,陪我聊聊吧?” 白衣女子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没走,也没说话。 秋千上的女子这才轻叹了口气,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略带一丝促狭,突然道:“听说,他入京了?” 白衣女子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谁?” “还能有谁?” 秋千上的女子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自然是你的那位未婚夫……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个消息?” 白衣女子沉默,半响后语气微冷道:“他不是。” “你不承认也没用!” 秋千上的女子脸上笑容愈发玩味:“他可是你父皇亲自赐婚的对象,就是你的未婚夫……他此次入京,不就是为了娶你回去?” “没想到,那家伙竟还真有如此勇气?” 秋千上的女子啧啧称奇。 京城都在传言,那临王世子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临王才智双全,雄才大略,却奈何生了个没半点本事的废物。 不仅没本事,并且品性恶劣,哪怕远在京中之地,依旧有不少关于那位临王世子的恶评。 什么那狗世子欺男霸女,逼良为娼,成天混迹青楼风月场所…… 活脱脱人渣形象! 如今听说这‘人渣’要入京,的确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临州之地传来情报,他已经离开临江城,马上要到雁州了……” 秋千上的女子笑意盈盈望着屋檐下的白衣女子:“他这次若真敢来娶你,你打算怎么办?” “不嫁!” 屋檐下的白衣女子面无表情开口,斩钉截铁。 “不嫁?” 秋千上的女子眨眨美眸:“你打算抗你父皇的旨意?” 白衣女子依旧双手抱胸,面色冰冷:“我早说过,我不嫁人!” “他若敢来,我必打断他狗腿!” “当真?” 秋千上的女子脸上笑容更盛,眨眼:“他若真来了,你当真要在城外打断他狗腿?” 白衣女子没说话,只是脸色冰冷,眼眸中酝酿着浓浓的杀气。 “哎……” 秋千上的女子轻叹了口气,眼神玩味:“倒是没想到,他竟真的敢来……” 临王世子与长公主的婚约早该提上日程,但之前临州的那位临王一直在拖延,京中一直有传言,是那临王世子被吓着了,不敢入京。 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临王世子传言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但长公主是何人? 大宁王朝当今天子最受宠的女儿,剑道的天才剑仙高手,更是冠绝天下的奇女子! 论身份,论地位,论才能论武功……无论是从任何方面,长公主都全方面无死角碾压那位临王世子! 加上长公主曾放豪言,只要他敢入京就打断他狗腿。如此一来,那临王世子还敢入京么? 显然多半不敢。 正当此事在京中为人津津乐道之际,却突然传来那位临王世子即将入宫的消息。 有点意思啊! “我倒是挺期待的呀!” 秋千上的女子赤足轻踩在鹅卵石上,随着晶莹剔透的脚尖轻轻用力,随之秋千晃荡着,随风漂浮的秀发下那张精致的脸庞满是玩味笑容。 她吃吃笑着开口:“都说那临王世子不学无术,我倒想见识见识……他这蛮荒之地来的世子殿下,与京中那些纨绔世家子弟有什么区别?” 屋檐下的白衣女子依旧面无表情:“一丘之貉。” “不好说哦。” 秋千上的女子俏眉微微舒展开,嬉笑着:“万一,这是京中那些言官和有心之人故意污蔑的呢?” “那些人对临王恨之入骨,也不排除他们会污蔑抹黑那临王世子的名声?” “万一,那临王世子是个为人正直,才华横溢的才子呢?” 白衣女子眼眸不为所动:“不可能。” “为何?” 白衣女子抬眸,那双美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如同波澜不惊:“我去过临江城。” 听到这消息,秋千上的女子眼睛一亮:“你去过临江城?” “见过他了?” 白衣女子没说话。 但以对她的了解来说,这是……默认? 听到这,秋千上的女子倒是好奇起来,她从秋千上一跃而下,踩在鹅卵石上,也顾不得穿鞋,就这样提着裙摆,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白衣女子的面前。 “跟我说说,他长的如何?跟京中那些人所传闻的有何区别?” 那明亮的眼眸亮着精光,显然对此略感兴趣。 白衣女子沉默片刻。 “长的还行。” “还行?” 那明亮的眼眸愈发惊讶:“能让你夸奖长得还行,如此说来那临王世子样貌应当很不错了吧?” “也对,他娘毕竟是江南世家大家闺秀,想来这临王世子长的不至于歪瓜裂枣。” 她微微点头,“还有呢,还有呢?” 白衣女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为何如此感兴趣?” “不然呢?” 赵溪巧笑倩兮,美眸流转:“毕竟是你的未婚夫,我不得好奇好奇。” “他不是!” 白衣女子依旧面无表情,“我不会嫁人,更不可能嫁给他!” “话可别说的太满!” 赵溪眼角带笑,意有所指:“他这次可真来了,等到他入京,带来了聘礼。到时候,你当真想抗旨不成?” 白衣女子目光依旧淡然,看了一眼她,又抬头看了一眼院外,神色依旧淡然。 “等他能活着入京再说吧。” “……” 临州地界。 一列长长的车马缓缓行驶在官道之上,入秋的季节,天气即将转凉。 官道之上偶尔也有经由的商队,行走江湖之人,随着车马一路北上,人烟开始逐渐稀少,天气也冷了不少。 前方一匹骏马之上,坐着一位劲装英姿飒爽的身影,她抬眸看了看前方,而后调转马头,来到了一辆马车前。 “殿下!” 不多时,马车的车帘掀开。 “何事?” 马车内,林江年正慵懒的躺在舒服的软榻上。 林青青瞥了一眼马车内的场景,顿时脸色略有些不自然,扭开了头。 “殿下,再有两日我们便能离开临州,进入雁州了!” “接下来,恐怕就得要小心行事了!”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路向北 自林江年离开临江城,一路北上,至今已有半月有余。 林江年从一开始对外面世界的那一丝向往期待,很快就在枯燥无聊的时日中消耗殆尽。 不得不说,赶路最为折磨人。 从临江城到京城,中途上千里的路途,少说二月,多则更不知何时才能抵达。这一路上路途坎坷,虽说是官道,但官道之上坑坑洼洼,年久失修,遇上下雨天道路泥泞,马车难行,更是苦不堪言。 而这一路上的相安无事,也将林江年最后一丝兴奋磨灭。 此刻,一列马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之上,一路北上。车队前后,皆有不少王府侍卫便装佩刀左右,严阵以待。 而林江年,正百无聊赖的躺在车内。 毕竟身为临王世子,所乘坐的马车也有所不同,由特殊材质制成,即便是在烂泥之路上也不至于剧烈颠簸。 车内陈铺着柔软的垫子软榻,弥漫着一阵淡淡好闻的清香。林江年慵懒的躺在软榻之上,脑袋则是枕在……小竹的腿上。 马车之内,除去林江年之外,便只有一路随行的贴身丫鬟小竹。 此去京城,路途遥远,林江年自然带上了身边这唯一还算熟悉的小丫鬟。 美其名曰沿途照顾殿下起居。 第一次出远门,小丫鬟明显还是挺兴奋激动的。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又能跟殿下呆在一起。 之前得知殿下要入京去迎娶公主时,小丫鬟明显失落了不少。她在临王府内没有什么朋友,唯一熟识的人只有纸鸢姐和世子殿下。如今纸鸢姐离开王府出了远门,殿下也要离开,留下她一人,她自然惶恐又有些不安。 而在得知殿下要带着她一起去京城时,小丫鬟自然喜悦不已。这一路上尽心尽职的跟随在殿下身边,照顾殿下的起居,陪吃陪睡,极为尽职。 此时,马车内,唯有林江年与小竹二人。 小竹身穿着碧绿色襦裙,端端正正的坐在软榻边,脸蛋略微红扑,眼眸更是灵动又似乎闪耀着一丝羞涩。 低头,便见林江年正慵懒的躺在一旁软榻之上,而他的脑袋则很不客气的枕在小竹双腿之上。小竹双腿被压的略有些发麻,但却也没有出声。 老老实实端坐着,任由殿下枕靠着,以及应付殿下时不时不安分的手爪。 马车行驶在官道之上,缓缓往前,马车内一片温馨而岁月静好。 直到,前方不久马车缓缓停下。 林青青的声音出现在马车外。 “殿下,过了前方关卡,我们就离开临州进入雁州地界,从雁州到京城,还有至少一月有余的路程。但接下来,我们要小心行事了!” 此次林江年前往京城,阵势并不算小。林青青作为纸鸢离开之后,负责林江年安全的亲军将领,自然肩负起保护世子殿下的职责。 从出临江城开始,至今为止,林江年尚未遇上任何一次刺杀。一路上安然无恙,平安无事,而这些自然跟林青青脱不开干系。 早在林江年出发之前,前方便早有世子亲军开路,一路上早将所有可能发生的安全隐患铲除。 当然,也跟林江年尚在临州境内有关。 临州乃是临王地盘,一旦在临州地界发生任何意外,必定第一时间便有各地方隶属于临王势力的兵马前来救援。 因此在临州地界,倒不用太过于担心。 可一旦等到离开临州,失去临州的保护伞,林江年一行人要面临的将会是未知的挑战。而那些隐匿在暗中的人,也会开始蠢蠢欲动。 “按计划行事吧。” 林江年瞥了一眼马车外,淡淡开口。 “是。” 马车外,坐在马上的林青青微微点头,正要离开之前,又听到林江年的话:“等等。” “殿下还有何吩咐?” “此处距离浔阳郡还有多远?” 林青青思考了下:“大约有三四日的路程,不过……” 她脸上很快浮现起一丝疑惑:“殿下要去浔阳郡?” 林江年点头。 “这浔阳郡虽是雁州中心,但并不在我们此次路线之中,若从浔阳郡经过,反倒要绕路并且多出几日的路程,殿下当真要改道?” 林青青略有不解。 “没错。” 林江年却斩钉截铁的开口:“改道,去浔阳郡!” 见殿下如此坚决,林青青也没有再多开口,当即低头:“属下遵命!” …… 马车内,待到林青青离开后,林江年这才缓缓坐起身来。抬眸,便见旁边小竹那精致清秀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说不上来的委屈神色,轻咬着下唇,似痛非痛,还伴随着一丝幽怨模样。 “你怎么了?” 林江年一怔,这才察觉到小丫鬟似乎哪里不对劲。 “麻,麻了……” 小竹苦着一张小脸,可怜兮兮的模样。 殿下躺太久了,双腿都快压麻了! 林江年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你怎么不早说?” 小竹没说话,可怜兮兮着的。 “来,我帮你揉揉。” 说着,林江年伸手落在小丫鬟的腿上,隔着轻纱长裙轻轻揉搓着。 小竹脸蛋当即红扑扑起来,低着脑袋,不敢去看殿下,轻咬着下唇。开口想要拒绝,但又不敢开口。 只能任由着世子殿下那双大手在她腿上轻轻揉捏着,小竹娇躯紧绷,感受着殿下火热大手的温度,不知不觉身体有了些异样的感觉。 “好,好了……” 半响后,终于传来小竹那压低依旧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 林江年却并没有松开:“别急,本世子再摸摸。” 小竹:“……” 殿,殿下太坏了! 小竹委屈巴巴,却也不敢反抗。 这段时间以来,殿下没少这么欺负她,她也逐渐习惯了。 等到林江年心满意足的放开她后,小竹这才有些慌乱的整理着凌乱不堪的裙摆,将裙子拉下,遮掩那裙摆下雪白的双腿,深呼吸几口气,让那通红的小脸蛋逐渐平息下去。 而林江年则是饶有意思的打量着眼前的小丫鬟,这一路北上的日子的确有些无聊,还好她带上了小竹,要不然这一路还不知该得有多无聊。 “过来。” 林江年冲着小竹招招手,接着顺势将小竹拉入怀里。 入秋的季节,天气倒是逐渐转凉了不少,冷风之下,车内倒是依旧温暖。 被殿下搂抱怀里,小竹不敢反抗,也不想反抗。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心安理得的蜷缩在殿下怀里,呼吸逐渐平缓下来,似乎想到什么。 “殿下?” “嗯?” 林江年低头瞧了眼那张清秀又稚嫩的脸蛋,“怎么了?” “我们为什么要去浔阳郡呀?” 小竹想起刚才林青青姐姐跟殿下说的话,忍不住问起。 她也不知道浔阳郡是哪里,但听殿下刚才那么说,似乎打算去浔阳郡? 那里是什么地方呀? “去办一件大事!” 林江年眯着眼睛。 “大事?” 小竹略有些茫然,殿下此次不是要入京娶公主吗? 去那里办什么大事? 林江年抱着怀中的小丫鬟,感受那娇小而又软若无骨的身躯,很舒服。一只手搂着小丫鬟的细腰,另一只手则是缓缓落在少女白皙的柔荑上,轻轻抚摸着,似笑非笑:“你不想见你的纸鸢姐了吗?” 小竹原本被殿下摸的略有些呼吸急促,脸蛋通红,娇躯无力的瘫软在殿下怀里,任由着殿下乱来。但殿下的话,突然又让她精神起来。 “纸鸢姐?” 听到殿下提起纸鸢姐,小竹当即被吸引目光,甚至都忘记殿下正在肆无忌惮的占她便宜,睁大眼睛:“小竹能见到纸鸢姐吗?” “当然,我们就是去找她的!” 林江年轻轻点头,顺着怀中少女那柔软的手臂,缓缓一路游走,如同鉴赏着一件绝世珍品般。 “那……” 小竹似乎想到什么,睁大眼睛:“殿下,你是说……纸鸢姐在浔阳郡?” 小丫鬟明显还不算太傻。 林江年点了点头。 在离开临江城之前,林江年已经知晓了纸鸢的身世,自然也知晓了纸鸢离开王府的原因。 报仇! 为当年的姜家报仇! 当年的姜父正是雁州浔阳郡的郡守,被诬陷叛国遭遇灭门之灾。 而当年污蔑谋害姜家的罪魁祸首,如今依旧在浔阳郡。纸鸢要报仇,自然绕不过浔阳郡。 “她一定会在那里。” 林江年淡淡开口,此次入京,去找纸鸢便是计划之一。雁州相邻临州,浔阳郡更是与林江年入京之路相差不远。 那么,林江年的第一站自然便是浔阳郡。 “太好了!” 听到可以再见到纸鸢姐的消息,小竹当即兴奋的捏紧了小拳头,神采奕奕。 在小竹眼里,纸鸢一直是救她脱离苦海的恩人,也是她最信任的姐姐。之前纸鸢突然离开临王府,让这小丫鬟失落了好久。如今得知能再见到纸鸢姐,她显然兴奋雀跃。 但在在兴奋了一阵之后,她娇躯突然一颤,下意识紧绷,俏脸也在一瞬间滚烫通红,那水灵的眼眸中满是无比娇羞神情。 “殿,殿下……别……” “乖,手放开……” 林江年凑到小丫鬟耳边,轻轻开口,如同哄小孩般。 小竹娇躯紧绷,紧咬下唇,羞红的小脸上满是不敢见人的羞愤,不敢阻拦,脑袋埋进林江年的胸口,声音软糯又带着几分委屈。 “殿,殿下欺负人……” “诶,本世子哪里欺负伱了?本世子这是帮你按摩,助你早点长大……” “听话,你乖巧听话,本世子等下奖励你个宝贝!” “……” 车队过了临州关卡,缓缓踏入雁州地界。 进了雁州,景色也开始逐渐有了变化,人烟逐渐涌现。相比于临州还算炎热的天气,踏入雁州地界,明显能感觉天气冷了很多。 偶尔路边遇上的行人,也纷纷穿上了外衣,同时用略带惊惧的目光打量着官道之上的这一队车队。 像是商队,但又不太一样! 十几辆辆马车行驶在官道之上,而除此之外,这些车队的左右,皆有骑马护送左右的人员。 那些人虽然身着便装,却依旧能瞧出几分肃然气息,明显不像是普通押镖寻常人,更像是训练有素的侍卫高手。 一路上,极少有人敢靠近。 这列商队缓缓行驶在官道之上,直到夜幕逐渐降临时,经由过了一个小镇,停歇下来。 “今晚便在此处休息。” “是。” 林青青在安排完了一切之后,转身来到了马车旁,凑近。 车帘掀开,林江年的身影出现,从马车内跳下。 林青青正要开口,却突然闻到空气中有股奇怪的气息。 说不上来。 下意识嗅了嗅,下意识抬头看向马车内,昏暗的环境下,当瞧见马车内那脸蛋红扑扑着,正慌乱整理着身上衣衫的小丫鬟时,林青青像是猛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当即一红,迅速扭过头去。 “殿下,今晚便在此歇息?!” 语气极为不自然,脸色略有些泛红。 林江年自然注意到了林青青脸上的反应,不过并未当一回事,抬眸看向前方的小镇,微微点头。 这是一处坐落于雁州边缘的小镇,小镇并不算大,夜晚笼罩之下,倒也还算安逸。 小镇上只有一个客栈,早被林青青派人包下。客栈内除去掌柜的之外,便只有两個店小二,以及掌柜的一个女儿。 他们一行人中,除了林江年小竹以及林青青等人以及负责保护世子殿下安全的侍卫之外,剩下的绝大部分人都驻扎在了小镇之外。 如此一个小镇,自然是容不下他们这么多人。 这一路上折腾,林江年累得不轻,倒不是身体上的累,精神上的困乏。终于遇上个客栈,林江年自当是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好好吃上一顿饭,修整一番。 相比来说,林江年倒还算好,毕竟如今有武功底子撑着,小竹才是身体被累坏了。她并不会武功,一路上跟着林江年颠簸,还得要照顾林江年,小丫鬟才是累惨了。 回到客栈,在洗漱用过膳后,小丫鬟便撑不住了,早早回房去睡了。 林江年则是在大厅内喝了一壶茶,跟林青青交代了下接下来的计划行动。 如今正式踏入雁州境内,也意味着危险随时都会降临。离开了临州的庇护,接下来务必要小心谨慎。 “小镇外有侍卫夜巡,客栈外也有人看守,殿下自当今晚安心歇息,不会出什么意外!”林青青开口。 “行,那本世子便歇息去了。” 林江年摆摆手,起身,又瞧了她一眼:“你也早点歇息吧?” 这些日子,林青青也累得不轻。 “是。”林青青低头恭敬开口。 林江年起身上楼,刚走到小竹的房间门口,又停了下来。 想起那小丫鬟这些天累的不轻,林江年犹豫了下,还是转身来到旁边的房间。 今晚就放过她了! 推开门,走进。 在房间内坐了一会儿,林江年便感觉困意涌上心头,吹熄了灯火,上床,歇息。 万籁俱寂。 夜深人静之际,一道悄无声息的身影缓缓上楼,靠近林江年的房间。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熟悉的刺客 夜深人静。 地处于雁州与临州边缘交界处的小镇早已陷入梦乡。 客栈外,有便装侍卫把守巡逻,小镇内同样有隐匿于黑暗中的暗哨,监视着整个小镇的一举一动。 任何风吹草地,第一时间都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此次入京,世子殿下的安危是他们最重要的职责,如今离开了临州,接下来必定要小心谨慎行事,以防万一。 林青青照例巡逻检查,确定客栈内外没有任何异常,也随后回房。 直到夜深人静,整个客栈内都安静下来时。一道诡异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客栈楼梯口,轻迈着步伐踩在木质地板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这道黑影趁着走廊窗口投来的细微月光,熟练的摸到林江年房间门外。 客栈外有便装侍卫巡逻,但林江年房间外却空荡荡着,没有任何侍卫把守。 早在出城时,林青青担心殿下的安危,的确打算派人十二个时辰贴身保护殿下安全。但却被殿下毫不留情的否决,并且将门外侍卫全部赶走,美其名曰有人在门外会打搅他的睡眠。 至于真实原因,那就不言而喻了! 这一路上风尘仆仆,林江年将小丫鬟小竹哄骗在身边,自然是不希望晚上门外有人偷听。 这很影响他的发挥! 因此,客栈外虽有巡逻的侍卫,但客栈内走廊外却空无一人。 这道身影顺利摸索到林江年房间门外,从宽大的衣袖下摸出一把匕首,将匕首顺着门缝缓缓插入,而后一点一点,熟练而轻巧的将门栓挑开。 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驾轻就熟! 房门开了,这道黑影缓步迈入房间,屏住了呼吸,握住手中匕首,一步,两步,朝着屏风后走来。 穿过屏风,靠近床榻。 远远的,瞧见床榻之上躺着一個人! 一道隐约朦胧的身影。 这一刻,黑影眼眸中迸发出一丝精光! 一抹凌厉的杀意涌现。 下一秒,她骤然出现在床榻边,握住手中匕首,狠狠朝着床榻上的‘身影’猛然刺下。 动作极为凶猛,又快又狠,像是演练了成百上千次般,无比熟稔。 随着匕首落下,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刺入肉体肌肤的触感,反倒更像是……刺入了棉花的感觉? 这…… 黑影瞳孔猛然一缩,定神一瞧,猛然掀开床榻上的被子。当瞧见被褥之下摆放着的枕头时,她瞳孔猛然一缩! 上当中计了?! 一股寒意瞬间从她后背涌现,浑身骤然紧绷。 怎,怎么可能? 那狗世子怎么不在这里?! 他,他不是已经…… 他在哪?! 这一刻,心头又惊又怒的她猛然抬头左顾右盼,却见黑暗的房间内,一片空荡荡。 人呢? “狗世子,滚出来?!” 低沉的声音,伴随着咬牙切齿。 床上没人?! 显然,有问题。 下一秒! “砰!” 传来一声沉闷的声音,身后的房门突然关上。 她猛然转身,终于瞧见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哪怕只是一个漆黑的身影,她依旧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就是那临王狗世子! 林江年! “狗世子,受死吧!” 握紧手中匕首,她的身影骤然从原地消失,猛然朝着门口的林江年袭来。 只是,才刚迈出几步,她却突然身形一晃,脑袋一阵昏沉涌现,浑身徒然沉重,身体力气像是迅速消逝般。 这,这是……?! 她脸上当即浮现惊恐神色,这,这是怎么回事?! 惊恐万分的她,这才意识到不妙! 中大计了! 当即也顾不得要那狗世子的命,转身朝着一旁窗口而去,想要逃离此处。 然而转身没跑几步…… “噗通!” 身影一踉跄,双腿发软直接跌倒在地,提不上一起气力来。 她神色惊恐,瞳孔缩起。 完了! 就在这时,房间内突然缓缓亮起。随着油灯全部点燃,房间恢复了灯火通明,灯光照亮了躺在地上的‘女刺客’,也照亮了不远处林江年那清秀俊气的脸庞。 吹灭了手中的火折子,林江年这才转身,看向不远处浑身无力跌躺在地上的‘女刺客’。 “蹬蹬瞪!” 房间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林青青的身影出现在门外,语气焦急:“殿下?!” 显然,林青青发觉到了不对劲。 刚才那一刻,她听到了世子殿下房间内的动静,当即赶紧前来查看。 “我没事!” 林江年淡淡开口:“本世子抓到一个女刺客!” 听到殿下遇上刺客,门外的林青青当即急了,正要开口时,却又听见林江年轻描淡写的声音传来,:“退下吧,本世子已经将刺客拿下了,不用担心。” 门外沉默。 半响后,才道:“那,殿下有任何吩咐,随时通知属下。” 虽说如此,但林青青却并没有走远,显然还在担心房间里的林江年。 这客栈把守森严,刺客是如何进来的? 想到这,林青青脸色极为难看,她负责保护殿下的安全,眼下刺客竟大摇大摆的闯入殿下房间……这不是打她脸吗? 林江年也没在意门外林青青的想法,他缓步走到地上的‘女刺客’面前,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一身黑衣,标准的刺客夜袭服,以及一张还算清秀的脸庞……这不是客栈掌柜的那个女儿? “是你?” 林江年眯起眼睛,门外有侍卫把守,刺客的确进不来,却没想到,刺客竟然早在这客栈当中。 这还是一家黑店?! 浑身瘫软在地上的‘女刺客’正目光凶狠冰冷的盯着林江年。 这凶狠冰冷的眼神,不知为何让林江年有些眼熟。 像是……在哪里见过? 林江年盯着她脸庞看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什么,伸手凑近。 “你,干什么?!” ‘女刺客’瞧见林江年突然伸手朝着她摸来,当即怒视着他,眼神凶狠:“你住……” 她想挣扎,但浑身无力,脑袋昏昏沉沉使不上一点力气来。 分明是中招被下了药…… 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里中招! 林江年顺利伸手摸到了眼前女刺客的脸庞上,轻轻摸了摸,很快在她那细弱白皙的脖颈上发现了不对劲。 轻轻揉捏一下,果然瞧见脖颈上吸附着一层淡淡的薄膜。 易容术! ‘女刺客’仿佛意识到什么,当即挣扎怒道:“你,你放开……” “嘶拉!” 林江年顺手将那脖颈上的薄膜撕下,随着一张张薄薄的蚕丝面膜被撕下,露出眼前这‘女刺客’的真容。xièwèn 精致的五官,玲珑而小巧,柳叶眉,细眸,红唇,活脱脱一张绝美而极为漂亮的脸蛋。 此刻正怒目盯着林江年,有种说不上来的怨怒和羞愤神情。 当林江年瞧见这张脸蛋时。 “是你?!” 短暂愣神,林江年很快认出对方的身份 此人不就是一个多月前,在迎风苑冒充花魁将林江年骗到房间里意图不轨的那个女刺客吗?! 又是她?! 上次在迎风苑刺杀林江年,最终被早有防备的林江年识破,她仓皇而逃。之后,王府的人一直在搜捕她的下落,但始终无果。 林江年差点已经忘了她,没想到她竟又出现在这里? 林江年恍然,若有所思。 怪不得她能躲开客栈外侍卫的眼线,眼前这女刺客最擅长的便是伪装。上次装花魁,这次装成了客栈掌柜女儿?! 沈灵珺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败露后。也没有再掩饰,她恶狠狠的盯着林江年,怒骂道:“狗世子,伱该死!” “卑鄙,无耻!” “卑鄙?” 林江年看着她:“本世子何时卑鄙?” “你竟然下药?!” 沈灵珺死死盯着他,心中愤怒不已。 上次刺杀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这一次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甚至还被对方下了药,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来。 他怎么那么卑鄙无耻?! 林江年目光戏谑:“就只准你下药,不准本世子下药了?” 沈灵珺面露一丝愕然:“你,你知道?” 很快,她猛然意识到什么,死死盯着他:“不对,为,为什么你没事?” 她分明记得,她今晚冒充掌柜女儿在后厨下了药,也亲眼瞧见林江年喝了茶水。等到药效差不多起效之后,她这才趁机摸索过来,想要悄无声息一刀了结这这狗世子的性命! 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她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狗世子明明喝了她的迷药,为何会没事? “大概是本世子吉人天相?” 林江年并没有打算跟她解释。 他修炼了柳素传授给他的太蛊心法,如今虽说只是刚刚入门,但身体也早已产生抗体。 当初林江年想学太蛊心法,看中的就是它百毒不侵的奇效。如今刚入门的林江年虽说不能做到完全不受药物影响,但也能够对各种迷药毒药有所敏锐察觉。 之前在大厅时,他察觉到茶水中有问题。不过并未声张,照旧淡定将茶水喝下,回到房间后才运转内力将茶水吐出。 而后,静静等待鱼儿上钩! 既然有人敢对他下药,自然会有后续计划。果不其然,等到这刺客上门后,当场被林江年逮获! “呸!” 当听到林江年吹嘘自己,沈灵珺冷笑一声:“你这狗世子,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你迟早不得好死!” 林江年看着眼前这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的女刺客,轻叹息口气:“能不能再换点词骂,来来回回就这么些话,你不腻,本世子都听腻了!” 沈灵珺愤怒不已,睁大美眸,骂他狗世子,他竟然还嫌听腻了?! “狗世子你别太猖狂,本姑娘迟早要取你狗命,让你不得好死!!” 林江年轻轻摇头:“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落在本世子手里,你还想有机会报仇?” 一丝惊恐神色从沈灵珺眼眸中闪过,她猛然意识到她此刻中了这狗世子的药,丧失了反抗能力。 刺杀失败,深陷凶险。那么,恐怕是死定了! 以这狗世子的残忍程度,怎么会放过她?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吧!” 想到这,沈灵珺闭上眼睛,咬牙视死如归:“不过你别得意,就算本姑娘死了,依旧会有人为本姑娘报仇。死了一个我,还有无数想要你狗命的人,天道有轮回……你迟早会遭报应!!” 林江年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紧绷着小脸,一副准备英勇就义赴死模样的女刺客,有些恍惚。 她这姿态,怎么显得他真像个无恶不作的狗反派一样? 不过……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从上次见到她第一眼开始,林就知道这多半是个喜欢多管闲事,有些侠义心肠,但脑子又不太聪明的女人。 初入江湖的基本上都这样! 至于她哪门子来的侠义心肠,林江年并不关心。 “杀你?”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你很想死?” 沈灵珺神色依旧凶狠,冷笑:“落在你这狗世子手里,本姑娘还有活路?” 这狗世子连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都杀,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落在他手上,能有什么好下场? 早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失败赴死的打算。就算是死,也绝不受他侮辱! “本世子可从来不滥杀无辜,你如果不想死的话,本世子倒可以给你一条活路!” 林江年目光玩味:“要不你说说,是什么人指使你来刺杀本世子的?” “亦或者说,你背后的同伙是谁?又在哪?” “只要你告诉我,本世子就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上次让这女刺客逃走,王府的人全城搜捕下都没能找到这女人的下落,林江年便意识到,这女刺客背后恐怕还有同伙。 能逃过王府的搜捕,背后势力不会小。 如今她落在林江年手中,自然是要好好审讯一番。 沈灵珺死死盯着他,冷笑连连:“本姑娘没有什么同伙……你这狗世子恶贯满盈,本姑娘杀你是替天行道,是为临江城百姓讨一个公道,为莺莺姑娘讨一个公道!!” “你这狗世子,该死!!”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连女刺客也不放过? 沈灵珺恶狠狠的盯着林江年,神情视死如归。 今晚落到这狗世子手中,她意识到自己恐怕凶多吉少。 想逃脱几乎不可能! 这狗世子阴险狡诈,心眼极多,今晚不慎中招落在他手上,多半没什么好下场。 陈莺莺就是前车之鉴! 既然如此,沈灵珺自然丝毫不掩饰她对林江年的厌恶痛恨。她只恨自己没能亲手杀了这恶贯满盈的狗世子,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报仇! 面对眼前这破口大骂,正义凛然的女刺客,林江年却并不恼怒,愈发玩味的打量着眼前的她。 她越是如此激动,就越说明有鬼! “没有同伙?” 林江年上下打量着她:“你觉得,本世子会相信吗?” 沈灵珺没开口,眼神恶狠狠着。那张还算美艳倾城的脸庞,弥漫着凶狠的杀意。 “本世子劝你老实一点。”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瞧见她跌坐在地上,浑身无力,已经失去反抗之力。 从她进屋开始,就已经中了林江年下的软药。此次入京之旅,林江年没少从如意楼内扫货。而这软药,便是如意楼内一种极为稀有的迷药。 无色无味,至于药效……瞧着地上的女刺客的反应,显而易见。 “你想要活命,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林江年蹲在她跟前,似笑非笑:“把你的同伙说出来,本世子就饶了你,如何?!” “呸,你想的美!” 沈灵珺冷笑盯着他:“伱这狗世子嘴里没有一句话能信。” “这么说来,你当真有同伙了?”林江年眯起眼睛。 沈灵珺心头一惊,这才意识到这狗世子套她话? 她当即一怒:“本姑娘没有同伙,杀你的只有本姑娘一人!” “当真?” 林江年眯眼:“那你发誓?” 沈灵珺:“……” 这狗世子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她为什么要发誓? “不肯发誓,你果然有同伙!” 林江年视线落在她脸上,目光玩味。 沈灵珺沉默。 这狗世子不按常理出牌,她此刻心中竟有些不安。 “你要杀便杀吧!” 沈灵珺干脆懒得再跟他废话,闭上眼睛:“本姑娘今日落在你手上,也没打算再活!” “少废话,要杀快杀!” “……” 干脆利落,掷地有声。 不愧是江湖儿女,生死看淡,丝毫不拖泥带水! 然而,一直等到沈灵珺说完许久,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周围像是突然安静下来,没有任何声响动静。 沈灵珺忍不住睁眼,却见眼前这狗世子一言不发,正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 那双贼兮兮的眼睛正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她……不知为何,被他视线盯上,沈灵珺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很不舒服! 这狗世子看她的目光很不对劲……他想干什么?! 沈灵珺心头开始有些慌…… “杀你?” “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这时,林江年终于开口,目光落在眼前这女刺客的身上,视线缓缓在她那黑衣包裹之下姣好的身躯上划过。 虽是一身黑衣,却依旧遮掩不住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尤其是贴身黑衣,更是将那身躯包裹展现的淋漓尽致。 林江年的视线从她的脸上往下滑落,从头到尾,再从脚跟一路缓缓往上,肆无忌惮的打量着。 目光灼灼希翼! 这一刻,沈灵珺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这狗世子的目光…… 当林江年那不怀好意,略带几分炙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仿佛将她整个人包裹。那穿透性极强的目光,甚至像是要透过她身上的衣衫。 这狗世子的目光,分明就是…… “你,你看什么看?!” 沈灵珺脸上浮现一抹惊慌,当即色厉内荏开口,下意识伸手挡在身前。 林江年缓缓收回视线,瞧见她惊慌神色,嘴角微微扬起:“为何不能看?” “你现在是本世子的阶下囚,如何处置你,不是本世子说了算?” 沈灵珺心头猛的沉落,咬牙怒道:“有本事就杀了我!” “都说了,杀你太便宜你了!” 林江年轻轻摇头,打量她的目光愈发玩味:“没看出来,你这女刺客身材倒还不错,杀了未免有些太浪费了!” 沈灵珺终于面露一丝惊恐神色,这,这狗世子竟想要她…… “你,你做梦!” 沈灵珺眼神凶狠,惊怒道:“本姑娘就算是死,你也休想得逞。”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林江年凑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沈灵珺惊慌的想要闪躲,却被林江年轻易控制。 此刻她脑袋依旧昏沉,浑身使不上半分力气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个她痛恨的狗世子对她轻薄无礼。 “你这张脸还不错,杀了的确太浪费。既然如此,倒不如先让本世子爽一爽?” 如同一個纨绔大少即将要对良家少女意图不轨的调戏姿态,神态动作满是轻浮。 沈灵珺惊恐万分,挣扎后退,想要逃离。林江年却步步紧逼,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神色愈明显,像是早预料到她会有如此反应。 “别试图挣扎了,你中了本世子的软药,没有解药你是逃不掉的。” 林江年瞥了一眼夜色:“今晚长夜漫漫,你正好送上门来,那本世子可就不客气了!” 沈灵珺瞳孔惊惧扩大,在林江年靠近的那瞬间,她几乎下意识惊慌开口:“别,不要……” 林江年凑近,盯着她此刻已然惊恐脸庞,嘴角边的笑意愈发明显。 “怎么?怕了?” “你若是将你的同伙供出来,本世子就放你一马,如何?” 沈灵珺瞧着林江年脸上那得意而玩味的笑容时,心中如何还意识不到? 这狗世子,以此来威胁她? 休想! 做梦! 沈灵珺紧咬银牙,俏脸通红,却依旧咬牙切齿:“你死了这条心吧……本姑娘就算是死,也绝不可能说半个字!” 这下,干脆不掩饰了! 林江年脸上笑意愈浓。 “很好,本世子就喜欢你这样嘴硬的女人!” “不过,希望等下你的身体也能跟你一样嘴硬!” 话音刚落,林江年突然上前,在沈灵珺的一声惊呼中,拦腰将她抱起。 这一刹那,沈灵珺脑袋几乎一片空白,等察觉到自己已经落入这狗世子怀中时,这才拼命挣扎,“你,放开我!” “狗世子,你放开我!” “我杀了你……” 房间门外。 尚未走远的林青青听到房间内突然传来的惊呼声,脸上表情怔住。 这,发生了什么? 不是有刺客吗? 怎么听这声音……刺客在求救? 林青青站在门外,恍惚许久后才猛然意识到什么……殿下,将那女刺客拿下了? 那……等等,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殿下为何刚才不让她进去? 难道是…… 似乎想到什么,林青青脸色当即浮现一抹羞红。 殿下他,连刺客都不放过?!! …… 房间内。 林江年抱着怀中的女刺客,大步走到床榻边,不顾她的挣扎和怒骂,随手将她丢在床上。 随即,欺身压上。 沈灵珺本就中了软药,浑身昏沉无力,这下又被重重丢在床上,毫无任何怜香惜玉可言,摔的她晕头转向,还没等反应过来,便感觉身上压上来了一个人。 这一刻,沈灵珺脸上惊恐万分。 她自然不是傻子,如何意识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临江城一直就有传言这狗世子是个欺男霸女,好色之徒,听说不知有多少良家姑娘落入他的魔爪,又有多少姑娘被他玩弄后抛弃。 这狗世子平日里留恋风月场所,不知睡过多少女人,分明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淫…… 自己今日落在他手上,会有什么下场?! 沈灵珺娇躯猛的颤抖,想到某种可能,被吓的闭上眼睛,脸上浮现一抹坚决神情! 自己就算是死,也决不能让这狗世子玷污了清白。 正当她想要咬舌自尽时,耳边却突然传来林江年的声音。 “想自杀?” “我劝你还是别想了!” 林江年盯着她的脸,嘴角扬起,冷笑道:“你就算是死了,本世子也不会放过你。本世子先趁热……再把你扒光,挂在临江城头上,再请两个天桥下的说书先生把你的事迹跟来往的所有人讲上三个月……” “本世子一定让你名扬临江城,甚至是名扬天下,你觉得是不是很有意思?” “……” 听着林江年那犹如恶魔般的口吻,沈灵珺娇躯猛的颤抖起来,惊恐万分的睁大眼睛。 “你,你……” 她被气的浑身颤抖,脸色更是控制不住的惊恐神情。身为江湖儿女,最重要的就是注重名节。若当真如他所说那般,那她可真死不瞑目。 狠! 太狠了! “狗世子你卑鄙,禽兽,你简直不是人!” 沈灵珺愤怒开口,她想不到此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人渣畜生。 “本世子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林江年盯着她,逐渐收敛脸上的笑容:“跟本世子作对,没有好下场!” “本世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你的同伙交代出来……不然,本世子保证,绝对让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对付女刺客,林江年可没打算怜香惜玉。既然她不配合,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沈灵珺娇躯颤抖,眼神中惊恐又惊惧,此刻的她已没了之前那般的坚决。 死不可怕,她并不怕死! 可怕的是即便死了,这狗世子都不打算放过她的尸身。若当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她不敢想象。 更重要的是,以这狗世子的恶毒程度,沈灵珺完全相信他一定干的出来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若真如此,这远比杀了她更可怕! “看来,你是真以为本世子在跟你开玩笑。” 林江年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昏黄的灯光下,漆黑的瞳孔忽明忽暗,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身下的沈灵珺。 下一秒。 “撕拉!” 一声清脆的衣衫布料撕扯的声音响起。 沈灵珺身上那黑衣便被野蛮撕扯下一块,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以及那若隐若现浅色亵衣。 沈灵珺下意识伸手捂住胸口,娇躯紧绷僵硬。 “住,住手……” 颤抖的声音响起,然而她此时浑身无力,哪里阻拦的了林江年? 林江年再度伸手。 “撕拉!撕拉!” 随着野蛮而粗鲁的动作,那漆黑的夜行衣便被撕扯下来。眼前女子雪白的娇躯暴露在视线当中,哪怕极力遮掩,却也依旧难以遮挡。 林江年再度伸手,落在女子身上那仅剩唯一的亵衣之上,正当要落下时。 “住,住手……” 颤抖的声音传来:“我,我说……” 寂静的房间内,带着几分哭腔惊慌的声音传来。 林江年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瞧见了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 此刻,这位女刺客脸上再没了半分先前的凶狠神色。有的只是一副楚楚可怜,惊慌而带着一丝深深恐惧的目光。 眼眶通红,两行清泪落下,娇躯猛烈的颤抖着,她双手护在胸前,死死盯着林江年。 在意识到自己即将失身于此时,她终于害怕了! 那未知的恐惧将她包裹,也彻底击溃了这位女刺客的防线。 她害怕,害怕失身给了这狗世子! 更害这狗世子坏她名声清白,真的将她挂到临江城去…… “早这样不就好了?” 林江年缓缓收回手。 “说吧,你的同伙是谁,又在哪里?” “……” 小镇之外。 某处村庄之内。 “不好了,那姓沈的女人单独行动去了!” 一道身影匆匆闯入房间。 房间内,听到这个消息,李乾林猛然站起,脸色极为难看。 “谁让她单独行动的?” “不知道……她说不愿意再等下去,就擅自行动去刺杀林江年了!” “愚蠢,找死!” 李乾林脸色骤变,随即愤怒。 那姓沈的女人果然是个祸害,仗着武功高就为所欲为。 林江年是那么好刺杀的吗? 原本一切都在计划当中,等那狗世子出了临州,接下来就是计划的开始。 没想到她竟迫不及待单独行动,这一来完全破坏了他计划。 原本想利用这个女人去当炮灰,没想到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受控制。 “她在哪里?” 李乾林脸色在骤变之后,迅速冷静下来:“快去把她找回来,千万别打草惊蛇!” “一旦她刺杀失败,落到林江年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房间内,李乾林脸色愈发难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现。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李乾林?” 幽静的房间内,床榻之上,林江年盯着身下那梨花带雨,却又满脸不甘心的女刺客,眯眼。 果然不出所料。 是他! 几个月前,从李乾林出现在临江城开始,林江年便察觉到此人有问题。 从茶楼引发的矛盾,到宋珏通风报信被杀,再到后面李乾林背地里一系列的动作,明显都是冲着林江年来的。 离开临江城之前,林江年特地让林空暗中将李乾林放出城,便是想放长线钓大鱼,看看这李乾林背后到底是何许人也。 果不其然! 李乾林是冲着林江年来的,并且谋划已久。 房间内,林江年眯眼思索良久。 床榻之上,那依旧被压在身下的女刺客,早已衣不蔽体,她抓着旁边的被褥遮掩那雪白的肌肤,眼眶微红,死死咬着下唇,眼神怨恨的盯着林江年。 “我,我都告诉你了,可,可以放开我了吗?” 声音羞怒。 听到这声音,林江年方才逐渐回过神来,低头打量了她一番,方才缓缓起身。 在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后,沈灵珺迅速将自己裹进一旁的被褥中,将那原本外泄的春光遮掩。 “你早这么听话配合,不就好办了?” 林江年瞧着她的动作反应,嘴角微微扬起。 “卑鄙,无耻,下流……” 沈灵珺恶狠狠的盯着他,咬牙切齿,那梨花带雨的脸上,已然浮现起几抹凶狠目光。 若非是这狗世子无耻至极,用那般恶毒下作的手段对付她,她岂会…… “随便你骂,你开心就好。” 林江年收回目光,没再搭理她,转身来到房间门口。 开门。 门外,林青青早已等候多时。 “让林空来见我。” 林江年淡淡开口。 此次出行,除去林青青之外,林空也在入京的侍卫当中。 林空毕竟是昔日世子亲军统领,虽说对林江年并没有太深厚的忠诚度,但林江年掌控着他的死穴,将他留在身边,更好控制。 而林空无论是身手还是能力,在入京的沿途路上,也能帮他办很多事情。 林青青怔了一下:“殿下,您这是要……” “抓刺客!” 林江年冷笑开口:“本世子这一次,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 夜深,小镇之外的村庄中。 一道身影匆匆闯入房间。 “那姓沈的女人独自潜入镇上客栈,想要刺杀那狗世子,已经来不及阻拦!” “林江年一行人住进客栈,不出意外,她恐怕已经出手!” “不知成功没有!” “……” 房间内,李乾林阴沉着脸色,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神色异常难看。 “要是她能宰掉林江年还好,万一失败……” 李乾林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临王世子是何许人也? 前几次刺杀失败后,临王府早已万分警惕。那林江年只要不是傻子,就清楚从临江城入京途中多半会遭遇危机。 仅靠那姓沈的女人独自一人就想铲除掉林江年? 她若真有这个本事,他们这些人岂还用得着如此精心筹备如此之久? “不对劲!” 李乾林猛然停下脚步,深呼吸一口气,脸色极为难看。 “怎么了?” “我们可能中计了!” 心中不祥预感愈发强烈,李乾林断然不相信林江年没有准备。之前那两次在林江年手下吃瘪,已然让他对林江年有了新的认知。 那狗世子,没那么简单! “撤!” 似想到什么,李乾林当即下令:“所有人全部撤离此处,从长计议!” “这……” 旁边有人还想要反驳,却被李乾林打断:“不想死的,就赶紧走!” “否则等那狗世子的人找过来,都准备受死吧。” 李乾林当即二话没说,转身大步匆忙离开。 而就在没多久后,夜幕之下,无数身披盔甲的黑影出现在村庄之外,悄无声息潜入。 “啊!!” 一声凄惨凌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瞬间惊醒原本正准备逃离此处的李乾林,在瞧见身后那原本漆黑的村庄,突然燃起的熊熊火光。 无数火把之下,数道身披凌厉黑甲的身影映入视线。 李乾林瞳孔猛然一缩。 “撤,快撤!” “……” 小镇,客栈。 夜深人静,小镇居民早已进入梦乡。 客栈内。 或许是夜晚的动静惊扰了旁边已经熟睡的小丫鬟,小竹打开门,揉着睡意惺忪的眼睛走出来,“殿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 走廊外,林江年轻轻摸了摸小丫鬟的脑袋:“你继续睡吧,好好休息。” “哦。” 小丫鬟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回房间去了。 等到房门关上,林江年这才转头,走进隔壁房间。 房间内,依旧安静。 不远处床榻之上,那位女刺客依旧裹在被褥里,眼神凶狠又警惕的盯着林江年。 “我已经都告诉你了。” 沈灵珺咬牙:“能放我走了吗?” 今晚,她人生遭如此奇耻大辱。她心中暗暗发誓,要是能活着离开这里,今日所受的屈辱,他日定要十倍奉还。 “可以啊。” 林江年瞥了一眼她,淡淡点头:“伱走吧。” 沈灵珺脸上表情一怔,似有些语料未及,这狗世子真的愿意放她走? 她死死的盯着他的脸,想看出他是不是想耍什么花招,但什么都没瞧出来。 最终一咬牙! 走就走! 既然他敢放,自己就敢走! 打定主意,沈灵珺当即起身离开。可下一秒,她又很快意识到什么。 低头,瞧见身上的衣衫早在刚才就被林江年撕破,只剩下几块布条。衣衫之下,那浅色肚兜暴露在空气中。 显然,已经不能再穿了。 沈灵珺白皙的脸上瞬间浮现一抹羞红,难不成,她要这样离开? 坐在床上犹豫许久,她现在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但自己此刻衣衫不整,若是如此出去,哪怕是夜晚,那也…… 屏风之外,林江年抬眸,见那女刺客依旧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似在犹豫着什么,当即开口:“怎么?还舍不得走?” 听到这话,沈灵珺羞怒咬牙,想说些什么,最终又忍住了。半响后,她深呼吸一口气,终于开口:“衣服!” “嗯?” 林江年似乎没有听清楚。 “我要衣服!” 沈灵珺红着眼,咬牙切齿。 林江年见她依旧裹在被褥下,明白了点什么,一摆手:“我哪有衣服?” “你……” 沈灵珺又羞又急,哪里不知道这混蛋是故意的? 分明就是还想羞辱她! 想到这,沈灵珺心头更羞怒,紧咬下唇,目光落在身上的被褥,当即一咬牙。 “撕拉!” 被褥瞬间被撕下一大块,随即沈灵珺快速将被褥裹身,做了一件简易的‘衣服’。 虽然看上去奇奇怪怪,但好歹将身子给遮严实。 沈灵珺这才松了口气,而后翻身下床,踩在地上双腿微微一颤。 浑身依旧还在发软,使不上几分力气来。但此时的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离开这里要紧。 离开这狗世子的魔爪要紧。 她恶狠狠的瞪了林江年一眼,快步走到门口,开门,准备离去。 只不过…… 刚打开门。 门外,静静站着一道身影,挡住她的去路。 林青青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盯着她。 沈灵珺仿佛意识到什么,猛然扭头看向林江年,咬牙:“你不是说放我离开吗?” 林江年点头:“是啊!” “那她为何挡在门口?” “本世子怎么知道?” “你让她走开!” “她不听本世子的。” 沈灵珺:“……” 她当即愠怒至极:“无耻!” 这狗世子,根本就没想放她走?! 门外有这个林青青挡着,她如何走得了? 林江年则在一旁桌前坐下,轻轻摇头:“本世子的确准备放你一马,不过……她愿不愿意放你一马,那就不是本世子说了算的。” 沈灵珺眼神冒火,他这话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而此时,门外的林青青也正在打量着门口的沈灵珺。 这個夜袭世子殿下的“女刺客”? 在瞧见对方身上那裹着的被褥,以及不远处床榻之下随意落下的布条,隐约意识到了点什么。 殿下,果然没放过这个女刺客? 殿下还真……勇猛! 脑中念头一闪而过,她瞥了眼房间内的殿下,心中了然。殿下恐怕是看上这女刺客了,既然如此,她身为属下的,自然有义务替殿下拦下这女刺客。 想到这,林青青目光逐渐冰冷起来:“你不能走!” 她面无表情道:“你刺杀世子殿下,罪该万死……纵使世子殿下宅心仁厚放你一马,你死罪可逃,但活罪难免!” 沈灵珺看着眼前这对主仆,心中冷笑连连。她算是看出来,这对主仆在这里一唱一和戏弄她玩。 从始至终,这狗世子就没打算放她走。 她果然还是小瞧了这狗世子的阴险狡诈,也对,这狗世子本就是个恶贯满盈的狗东西,怎么会好心放她一马? 想明白这一点,沈灵珺放弃了。 转身走到桌前,径直在林江年对面坐下,恶狠狠的盯着他。 林江年倒是饶有意思的打量着她:“怎么?不走了?” 沈灵珺冷笑:“这么玩我有意思吗?” 林江年一怔,诧异道:“本世子还没玩吧?” “你还没玩?!” 沈灵珺睁大眼睛:“你,你们主仆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本世子既然答应不杀你,自然就不会杀你。”林江年一摊手:“不然,岂不是显得本世子言而无信?” “你还不是言而无信?!” 沈灵珺冷笑连连。 装伪君子是吧?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你为何要刺杀本世子?” 沈灵珺冷笑:“你心中没数吗?” “还真没有。” 林江年轻叹了口气:“本世子倒是很好奇,你为何看起来对本世子恨之入骨?” “你这狗世子,自当人人得而诛之!” 沈灵珺冷笑道:“你鱼肉百姓,祸害良家女子,滥杀无辜……你这些年做的这些混账禽兽事,你说该不该死?!” 林江年听完,轻叹了口气:“听你这么说,本世子还真罪该万死?” “你知道就好!” “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本世子做过这些事情的?”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你亲眼所见?” “临江城谁不知道?” “他们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沈灵珺脸上表情一怔,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 林江年又道:“你没亲眼所见,怎么确定他们不是污蔑本世子?” 沈灵珺冷冷盯着他:“他们用得着污蔑你?” “那可未必!” 林江年轻敲桌面,似笑非笑:“指不定是临江城那些文人书生对本世子心生嫉妒,平日里以讹传讹污蔑本世子名声呢?!” 还别说,临江城的那些文人书生的确对林江年痛恨至极。至于原因嘛,不言而喻。 沈灵珺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他们为何要嫉妒你?” “自然是本世子一出生便得到了他们这辈子都得不到的荣华富贵呗!” 林江年淡淡开口:“本世子一出生便是临王世子,未来的临州王,财富,权力,女人对本世子而言都轻而易举唾手可得……你觉得呢,他们不应该嫉妒吗?” 沈灵珺沉默了。 她很想反驳,但这狗世子的话又让她不知从哪反驳起。 半响后,她似想起什么,目光凶狠开口:“那陈莺莺是被你所杀害……这没错吧?” 林江年还是摇头:“她不是我杀的。” “你还狡辩?!” “她是自杀!”林江年淡淡道。 沈灵珺呵呵一声:“那还不是被你临王府的人抓走,屈打成招?!那莺莺姑娘身子娇弱,哪里承受得起你们临王府的酷刑?” “那你为何不问问,临王府的人为何要抓她?” 沈灵珺又一怔,她只知陈莺莺被临王府所抓,被这狗世子害死,但莺莺为何被抓,她的确不太清楚。 “还不是你这狗世子对她意图不轨,莺莺不愿意,你便恼羞成怒痛下杀手?!” 林江年略带几分看智障的目光瞧了她一眼:“你觉得,本世子想要的女人,需要用强的?” 沈灵珺再度怔住,沉默。 这个理由,的确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那你为何要抓莺莺?” 沉默许久,沈灵珺咬牙开口,眼眶微红。 她与陈莺莺有些交情,两人关系不错,得知她被林江年杀害,她自然对这狗世子恨之入骨。 恨不得杀了她为莺莺报仇! “抓她的不是我,而是临王府的人。” 林江年轻轻摇头:“临王府之所以抓她,是因为她勾结刺客,对本世子意图不轨……” “两个月前,本世子在临江城外遭遇袭击,九死一生……而陈莺莺,则是那个告密之人!” 沈灵珺瞳孔猛然睁大,下意识开口:“这不可能!!”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给我解药 “不可能!” 沈灵珺下意识脱口而出,神情愤愤。 她认识莺莺姑娘,莺莺姑娘是个特别温柔的女子,身为花魁却从未参与过临江城任何政治斗争,怎么会跟这狗世子遇刺扯上关系? 好端端的她为何要告密谋害林江年? 定然是这狗世子污蔑莺莺! 沈灵珺愤怒不已,这狗世子杀害了莺莺姑娘不说,眼下竟还污蔑莺莺姑娘名声,恶毒至极。 “算了,本世子跟你说不通。” 见这女刺客依旧恶狠狠的盯着她,林江年摇摇头,懒得再跟她废话。 人的成见像一座大山,这女刺客从一开始就对临王世子没有好感,在她眼里,临王世子就是个欺男霸女的恶霸混账,一旦这个人设成立,无论林江年如何解释都无济于事。 于是,懒得再跟她废话,林江年伸了個懒腰,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你去哪?” 见林江年要走,沈灵珺抬头。 “怎么?你要留本世子?” 沈灵珺当即恼羞道:“滚滚滚……赶紧滚!”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这女刺客脾气还真挺大,一看就是行走江湖没有遭受过毒打。 希望过几天她还能保持现在的乐观。 林江年没有再搭理她,径直走到门口,推门出去。 随着房间门关上,房间内的沈灵珺坐立难安。 她盯着门口,犹豫许久,咬牙。等到林江年离开许久之后,这才再度起身走到门口,刚打开门,瞧见门外依旧站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林青青。 两人四目相对,林青青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她,眼神不善。 沈灵珺被她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毛,到嘴边的话又忍住。 一言不发。 “砰!” 重新关上了门。 门外,林青青始终面无表情。 “看好她,不准离开房间半步。” “是!” “……” 客栈大厅。 寂静无声。 大厅的四周,黑暗中隐藏着数道护卫高手。 客栈的掌柜以及两个店小二跪倒在大厅前,瑟瑟发抖。 “各位饶命,饶命啊……” “小的真不知道客栈里面藏着刺客。” “那刺客打晕了小女,易容成小女模样,小的也被蒙在鼓里,饶命啊好汉……” 客栈的掌柜浑身战战兢兢,满脸惊恐,惶恐不安。 他早瞧出今晚包了客栈的客人身份非同小可,那位锦衣年轻公子的身边有诸多护卫傍身,身边还跟随着许多侍女婢女陪同,非富即贵。 掌柜的自然是毕恭毕敬小心伺候着,生怕惹恼招待不周这位大人物。 然而,还是出了意外! 这位尊贵的大人物在他的客栈里面遇刺,而遇刺的人竟跟他的女儿有关。 那刺客易容假扮成他的女儿,刺杀这位尊贵客人。眼下得知这个消息的掌柜,惶恐震惊,吓的直接瘫软跪倒在地上。 完,完了! 周围那身披黑甲的侍卫让他浑身发抖,尤其是那冒着寒光的大刀,更是让他感受到来自死亡的杀气。 就在气氛沉闷之际,林江年从楼上走下。周围的侍卫见状,让开了一条路,林江年瞧见跪倒在大厅的掌柜以及两名小二。 “公子,饶命啊……” “小女真不认识刺客,是无辜的……” 掌柜的瞧见林江年,当即激动开口解释。 林江年瞥了一眼,摆手打断了他:“下去吧。” 掌柜的一怔,脸上表情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位公子……没有怪罪他们? 但很快,掌柜回过神来。 “多谢公子,感谢公子!” 掌柜的对着林江年磕了几个头,这才战战兢兢的准备退下离开。 “等等。”林江年又开口。 掌柜的身形一踉跄,颤抖着开口:“公,公子,还,还有吩咐?” “备壶茶!” 掌柜猛然一怔,当即连忙卑躬开口:“好,好,小的马上就去备!” 劫后余生,掌柜的快步急匆匆前去备茶。 林江年来到大厅靠窗的位置坐下,瞧了眼窗外。 已经接近破晓,天空逐渐亮起。今晚这么一折腾,几乎一夜没睡。林江年也没了困意,找掌柜的要了壶茶,坐在窗边静静发呆。 不多时,林青青从楼上下来,走近林江年身旁,沉默了下。 “殿下,放过他们了?” “怎么?”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 林青青沉默,语气微冷:“刺客在此刺杀殿下,伪装成了那掌柜女儿的模样,与那掌柜的脱不开干系。” 林江年轻轻摇头:“那女刺客倒跟客栈掌柜没什么关系。” 林青青还是沉默,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 林青青低头,轻声道:“恕属下直言,殿下不该如此心慈手软。” 林江年看她:“依你所见,应当如何?” “宁错杀,不放过!” 林青青冷冷开口,语气充满凌厉杀意。 林江年怔怔看着她,半响后深深叹了口气:“我大概知道,本世子为何在外面的名声如此差了。” 林青青眼眸疑惑。 “你少跟纸鸢学!” 林江年摇头,林青青这行事风格与纸鸢如出一辙。 心狠手辣,干脆果断,宁错杀,不放过! 如此不讲理且霸道的行径,有她们这样的侍女侍卫留在临王世子身边办事,何愁临王世子名声不臭? 林青青眼神依旧不解。 “本世子名声已经够差,这客栈掌柜不是凶手,你若杀了他,此事传出去,在世人眼里,本世子恐怕又得添上一笔滥杀无辜的罪名。” 林江年无奈道。 林青青则是沉默下后,又语气坚定道:“殿下请放心,属下一定做的悄无声息,绝不会留下半点把柄!” 林江年:“……” “我是这个意思吗?” “那殿下是何意?” 林青青还是疑惑不解。 “我……” 林江年看着神色疑惑的林青青,沉默了。 “算了不重要,伱反正别管,听本世子的就行。” 林江年轻轻摇头,没有再继续跟她解释:“这客栈内的人查一查,若与他们无关,就饶他们一命吧!” “是。” 林青青低头,虽不理解殿下的行为,但她还是照做服从命令。 停顿了下,又问道:“那,殿下房间内的那位女刺客如何处置?” 林青青似想到什么,试探问道:“殿下,要留下她?” 她想起之前殿下跟那女刺客在房间内发生不可描述之事,以及瞧见那女刺客衣衫不整的模样……林青青心头不安。 殿下,该不会是瞧上她了吧? 这可不太行! 殿下玩弄归玩弄,那女刺客可不能多留! “她啊?” 林江年目光淡然:“先留着吧!” “查查她的底细,顺便……” “让她好好尝尝人生疾苦!” “……” 天空破晓。 阳光缓缓洒落小镇,一道身披盔甲的身影疲惫的闯入小镇,来到客栈。 刚走进客栈,扑通一声单膝跪下。 “殿下!” 跪倒之人,正是林空。 此时的林空浑身上下狼狈不堪,黑甲之上沾染了不少血迹,头发凌乱,显然似乎经历过一场艰难的战斗。 “如何了?” 客栈内,林江年开口询问。 “昨晚属下奉殿下之命,前去小镇外十几里外的村庄搜查,果然不出所料,那村庄内隐藏着许多行踪诡异之人。” “属下当即下令潜入村庄,不慎打草惊蛇,惊扰了对方。” “属下率部下对那些人展开围剿,最终几乎将他们一网打尽……” “属下无能……” 林空咬牙,神色极为不甘心:“殿下让属下去捉拿李乾林,但那李乾林却似乎早有预料,等属下进入村庄内,他早已逃之夭夭……”乐文小说网 “还请殿下恕罪!” 此次入京出行,林江年身边除了贴身的侍卫保护,暗中更有世子亲军保驾护航。昨晚原本以为能趁机将李乾林等人一网打尽,没想到最终还是让他逃了! 林江年神色淡然,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意料。听完林空的汇报后,他轻轻摇头:“无妨,随他去吧。” 林江年最终的目的,并不是李乾林。 这次的突袭,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 房间内的女刺客在林江年的威逼之下出卖了队友,将藏匿于小镇之外的同伙下落交代出来。林江年当即派林空前去捉拿,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从林空的汇报中,收获颇深。 那小村庄内藏匿了不少高手,在今晚突袭之下无处遁逃。据林空所言,那些人武功杂乱无章,想来是李乾林不知从哪网罗来的江湖高手。 林江年若有所思,微微点头:“行了,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们去办了。” 他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本世子困了,去歇息了。” “殿下放心,属下定会将此事处理好。” 林青青轻声开口,目送着林江年上楼,回房。而后收回视线。身为殿下贴身侍卫,负责保护殿下的安全,不需殿下多言,她也知道该怎么做。 “还有多少活口?” 林青青扭头,看向林空。 林空低头:“活捉了十几个人!” “查!” 林青青面无表情,“不惜一切代价,查出他们背后主使!” “是!” “……” 小镇几十公里之外,数道狼狈的身影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一条小道之上。 “差,差点死了!” 李乾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脸色极为难看。 直到摆脱追兵,脱离危险后,他这才重重松了口气。 那姓沈的女人不靠谱,果然出卖了他们!林江年的人能找到他们,定然跟那个女人脱不开干系。 还什么江湖儿女? 什么侠肝义胆,绝不出卖队友? 呸! 混江湖的这帮东西没一个能信的。 “差点被她害死!” 李乾林咬牙切齿。 此次计划失败,损失惨重,他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现在怎么办?”旁边传来询问声音。 谋划许久的刺杀计划失败,岂不是功亏一篑? “别急,还早着!” 李乾林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目光随之逐渐阴沉。 “他林江年当真以为,我只有这点手段吗?” 李乾林眼眸中闪耀着一丝精光。 他目前所做的这所有一切,都只是个幌子! 所谓招揽江湖高手密谋刺杀林江年,都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他真正的杀招,还没有出手! “他林江年当真以为我这次来临江城,没有任何后手准备吗?” “既然被发现了,那更好!” 李乾林阴恻恻开口:“这次功亏一篑,定然会让那狗世子心生傲慢,放松警惕……到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一旁有人忍不住开口:“李兄,你还有什么办法?” 李乾林冷笑一声:“等着看吧。” “除了你我之外,还有很多人也不希望他活着入京!” “这入京之旅,就是他的葬身之处!” “……” 客栈的遇刺,对林江年来说只是个插曲。 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李乾林密谋已久的刺杀,还没来得及动手,便被林江年提前察觉而彻底失败。 至于没能抓到李乾林,这并不重要。 留着他,反倒更有用。 而剩下那些抓来活口,也没能撬出任何有用的讯息。他们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物,林江年没有再关心,交给林青青和林空处理。 在客栈修整两日后,再度踏上路程。 下一站,浔阳郡。 “你可以走了!” 收拾妥当后的林江年,瞥了眼不远处的那位女刺客。 这两日,这位女刺客都被关在房间里,限制行动。在听到林江年要放她走时,她当即红眼咬牙切齿:“狗世子你以为本姑娘还会相信吗?” 想起之前那狗世子戏耍她,她哪里还会信这狗世子的话? 只是,正当她还没来得及恶狠狠谴责林江年又想玩她时,却见林江年压根没有再搭理她,转身离开房间,剩下她一个人愣在原地。 目光呆滞! 走,走了? 真,真放她走? …… 小镇之外,一切收拾妥当后,林江年准备上马车出发,却见不远处出现一道熟悉身影。 女刺客沈灵珺不知何时跟出了小镇,正站在不远处,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还有事?” 林江年似早有预料,似笑非笑。 沈灵珺沉默,半响后才咬牙道:“给我解药!” “……”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不杀我,我就不走了 “解药?”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什么解药?” 沈灵珺咬牙,白皙的脸上浮现一抹愠怒神色,又强自忍住,“你给我下了什么药?为何我的武功还未恢复?” “快给我解药!” 两天之前,她夜袭刺杀林江年,不慎中了这狗世子的软药,武功尽失。原本想等武功恢复后,再找这狗世子算账报仇。然而两天过去,她的武功依旧没有恢复。 虽说已没有像之前那般使不上力气,但武功却像是被压制了般,体内的内力根本使不上来,此时的她跟普通弱女子没有什么区别。 她清楚,这定然是林江年搞的鬼! 沈灵珺行走江湖,靠的就是这一身不俗的武功,方才能让那些江湖宵小对她忌惮尊敬。 眼下武功尽失,在这江湖中几乎没有立足之地。一个没有武功的女子,在这江湖中多半活不过三天。 因此,她不得不冒着风险拦住尚未离开的林江年,向他索要解药。 林江年则是玩味的打量着她:“求人办事,你就是这个态度?” “你……” 沈灵珺眼眸冒火,咬牙切齿:“你想怎么样?” 林江年斜眼瞥她:“本世子好心放你一马,你得寸进尺,对本世子态度如此恶劣……伱觉得合适吗?” “你觉得,本世子会给你解药吗?” 沈灵珺脸上表情一怔。 怎么感觉,这狗世子说的好像还有点道理? 等等…… 不对! 这狗世子分明就是在偷换概念?!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强忍住心头怒火,黑着脸开口。 这狗世子欺辱她,她还得低三下四求他不成? “不想怎么样啊?” 林江年淡淡摆手:“都说了,本世子大人有大量放你一马,你应当感激涕零。你爱哪去哪去,别挡本世子道。” 林江年摆摆手,不再搭理她,转身上了马车。 沈灵珺当即气的脸色泛白,正想要上前时,又很快驻足,冷静了下来。此刻面前便有数位身披黑甲的侍卫,她自然不陌生,那是临王世子身边的亲军,武功高强,深不可测。 另一边,那位名叫林青青的侍卫也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她,身子微弓,随时会拔剑。 见到沈灵珺没有轻举妄动后,她这才冷冷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随后,小镇之外的马车便缓缓离开,一路北上。 小镇之外,沈灵珺站在原地,盯着那逐渐远去的车队,心头逐渐沉下。 她很清楚,她眼下一定是被那狗世子下了药,导致武功尽失,如今没了武功的她根本难以立足。 这些年来她闯荡江湖,得罪了不少仇家,一旦被他们发现…… 沈灵珺深呼吸一口气,尝试运转体内的内力,却感觉体内像是被什么封印住了,完全调动不起来。 她逐渐心急如焚! 没了武功,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甚至,下场可能会更惨!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一个貌美如花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江湖中会有什么下场。 想到这,沈灵珺脸色惨白。 她这才猛然意识到林江年为何会放她一马……他根本就没想放过她。 沈灵珺脸色泛白,抬头盯着不远处那逐渐离去的车队,深呼吸一口气,咬牙下定了决心。 …… 马车内。 休整了两日后,继续一路北上。 下一站,便是浔阳郡。 马车内,林江年慵懒的靠在软榻之上,半眯着眼睛。小竹乖巧的坐在一旁。脱了鞋,盘腿坐在软榻之上,正眨巴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世子殿下。 “殿下?” “怎么?” “先前那位姐姐……是谁呀?” 小竹忍不住好奇道。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她并不知晓,自然也不清楚林江年遇刺的事情。只是莫名感觉殿下这两天身边又多了一個漂亮的女子。 “一个疯女人。” 林江年轻笑一声。 “疯女人?” 小竹歪着脑袋,疑惑道:“那她找殿下要什么解药呀?” “别好奇了。” 林江年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将她的丸子头揉乱。 小竹瘪嘴,略有些不满的看了殿下一眼,梳理着被殿下弄乱的秀发。 林江年很喜欢小丫鬟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见她正在整理头发时,突然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呀!” 小竹一声惊呼,脸蛋红扑扑的跌入林江年怀里。林江年熟练的搂抱着她,低头在她白嫩的脸蛋上嘬了一口。 小竹白皙俏脸很快遍布红霜,害羞的眼睛不敢对视。 “殿,殿下,别……” “好久没抱了,快让本世子过过手瘾!” 林江年怀抱着小丫鬟,伸手缓缓顺着小竹那白皙衣领口往下。 “殿,殿下,不,不要……” 小竹红着脸,颤抖着出声想要拒绝,抓住了殿下的手,想要阻拦,但她那点力气根本就挡不住。与其说是在阻拦,更不如说是在欲拒还迎。 正当这时。 “殿下?” 马车之外,突然传来林青青的声音。 马车内的小竹,当即娇躯一颤,不知是被马车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还是什么。 小竹脸蛋滚烫通红,死死抓住殿下那作怪的大手,呼吸急促,低着头,小脸上满是羞愤神情,娇躯紧绷,不敢说话,更不敢大气喘息。 而林江年胆子却极为之大,似乎根本不在意马车外有没有人,依旧将小竹搂在怀里,另一只手熟练的顺着开始游走。 “何事?” 马车外,林青青平静开口:“殿下,她跟上来了!” “哦?” 马车内,林江年似笑非笑看着怀中的小竹:“在哪?” “马车后面,我们的人发现她了,殿下,是否要赶走她?”林青青声音中多了一丝冷意。 林江年却淡淡开口:“不必。” “留着她吧,她愿意跟着,那就让她跟着吧。” “是。” 等到林青青走远之后,怀中的小竹这才做贼心虚般的如释重负。 “好了,我们继续。” 林江年低头看着怀中的小丫鬟,脸上玩味笑容更甚。 “殿,殿下……”小丫鬟红扑扑着脸蛋,可怜兮兮的模样,张张嘴巴想要求饶。 但才刚开口,就突然被林江年低头堵住嘴巴。 “唔,唔……” 沿途北上的时光,似乎也并没有太枯乏。 “……” 夜幕降临。 官道郊区。 在进入雁州境内,离开那小镇之后,接下来便是一段漫长的荒凉之地。 沿途之上,没有任何小镇,甚至连村庄都没有。 在天黑之前,不得不在野外安营扎寨,暂且休息一晚。 从临江城出发开始,这一路上也没少在外野营,林江年对此倒也习惯了!随行的侍卫隐匿于黑暗之中,巡逻布防,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野外过夜,安全极为重要。 郊区附近明哨暗哨数不尽数,藏于黑暗中的侍卫隐匿了自身的气息,悄无声息。 另一边,小竹则是红着脸远离了殿下,跑去帮林青青扎帐篷。林青青看着身旁那衣衫褶皱,脸上红潮尚未完全褪去的小丫鬟,眼神很奇怪。 她哪里看不出来在马车上发生了些什么? 殿下还真……不出所料。 “小竹?” 林青青突然开口。 “青青姐姐,怎么了?”小竹抬头,却见林青青似不经意的瞥了她眼:“殿下,又欺负你了?” 小竹脸蛋当即红起,慌乱的低下头去。 “我,我……” 结结巴巴,紧张害羞的说不上话来。 林青青已经有了答案,但想起之前纸鸢姐的嘱咐,还是有些忍不住问道:“那你跟殿下,有没有……那个?” 小竹略有些茫然的抬头看了一眼,又很快低下去:“哪个?” “就是那个……” 林青青想了想,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来。 “你跟殿下,那个了吗?” “哪个?” “就那个……” 小竹还是有些没明白过来:“那个……是哪个?” 林青青:“……” 林青青深呼吸一口气,回头瞥了一眼身后,见世子殿下正在不远处跟几名侍卫聊天,并没有看向这才,这才松了口气。 而后,凑近小竹,在她耳边轻声开口:“就是……” “你给殿下侍寝了吗?” 小竹一怔,刹那间俏脸通红,连忙慌乱的摇头:“没,没有……” “真没有?”林青青眼神狐疑。 “没……” 小竹低着脑袋,脸蛋红的几乎能溢出血来。 “还,还没……” 听到这,不知为何,林青青下意识松了口气。 “……” 林江年坐在树下,看着不远处忙碌折腾的众人,回头瞥了一眼身后黑暗不远处。 “天都黑了,你还打算继续藏着吗?” 黑暗处,没有任何动静。 “算了,你乐意藏着就藏着吧。” 林江年摇摇头,没有再搭理她。 而这时,黑暗处却又有了反应。不多时,一道身影从黑暗中出现在林江年身旁不远处,正盯着他,神色愤愤而咬牙切齿。 正是一路尾随而来的沈灵珺。 不过,此时的她神色有些狼狈,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今日这一路尾随,她的确累的够呛。 “你这女人呐,还真有毛病。” 瞧见她这副狼狈模样,林江年心情不错,似笑非笑:“本世子都放你一马了,你还追着不休,甚至尾随本世子一路……你是不是喜欢上本世子了?” “呸!” 听到这话,沈灵珺当即啐了一声,恶狠狠的瞪他:“本姑娘就算是喜欢谁,也绝不可能喜欢你!” “那本世子就放心了!” 林江年拍了拍胸口,如释重负:“本世子还担心你赖上呢,不喜欢就好……呼……” 沈灵珺:“……” 不知道为何,明明知道这狗世子是故意这么说的,但她听到这话,还是有种非常强烈愤怒的情绪。 想打人! 最终,她还是忍住了。 深呼吸一口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这不应该本世子问你?” “你跟了本世子一路,还没问你想做什么?” “我要解药!” 沈灵珺咬牙。 “本世子为何要给你解药?”林江年反问。 沈灵珺咬牙:“你既然不给我解药,为何不杀了我?” “我没打算杀你!” 林江年似笑非笑,打量着她:“当然,也没打算给你解药。” 沈灵珺沉默,面无表情的盯了他许久。两步上前,来到林江年面前,毫无形象的坐在他身旁。 “你这是做什么?” 林江年瞥了她一眼。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要是不杀我,我就不走了!” 沈灵珺闷闷咬牙开口。 林江年乐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种过分要求的。 “你不走了?” “没错。” “这么说来,你打算跟着本世子?” “有问题?” “没问题。” 林江年摇头,“你既然喜欢跟,本世子自然不拦你。” 风轻云淡的语气,悠哉又悠闲。 沈灵珺猛然扭头,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江年则是静静看着她,昏暗的环境下,依旧能瞧见她此时略狼狈的神色,脸色有些苍白,气喘吁吁,憔悴不已。 身上的衣衫也有些凌乱,如今的她跟个普通女子没什么区别,或许身体素质要强上一些,但这一路尾随,还真累惨了她。 林江年静静打量了她两眼,似笑非笑道:“本世子前两天不是说过了么?” “你过几天就会后悔的。” 沈灵珺沉默。 半响后才盯着他:“所以,你是故意想折磨我的?” “那倒没有。” 林江年摇头:“本世子放了你一马,你大可以直接离开!” “我走得了吗?!” 沈灵珺深呼吸一口气,死死盯着林江年,不知何时,眼眶微微泛红。 “我现在武功尽失,一旦离开这里,我活不过两天……甚至,还会更短!”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武功全失在江湖中会有什么遭遇下场,她不敢想,也不敢去面对! 因此,她今天不敢离开,只能一路尾随眼前这狗世子……至少在这狗世子身边有诸多护卫庇护,他人不敢轻易靠近。 可一旦没了庇护…… 或许是想起今天受过的委屈,沈灵珺眼眶红起,咬牙切齿。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然而,林江年却依旧面无表情,瞧着她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 “为何要本世子杀你?” “你既然不想活了,为何不……自杀?” “……” 第一百二十章 善良的小丫鬟 沈灵珺:“……” 她双眸通红,咬牙切齿。 自杀? 她自杀了,岂不是如了他的意? 他不就是想这样折磨她? “怎么?不敢死?” 没等她开口说话,林江年戏谑的声音再度传来,“给你!” 似乎有什么东西丢了过来,落在地上。 沈灵珺定神一瞧,认出了地上的物品……正是之前她刺杀这狗世子的那把匕首! “你既然不怕死,不如就自己自裁,也省的本世子亲自动手了!” 林江年打量着她:“你该不会……真的怕死?” 沈灵珺呼吸急促,盯着地上的那把银晃晃的匕首,又抬头盯着林江年那满脸狡诈笑意。她沉默不语,缓缓从地上捡起那把匕首。 熟悉的手感! 这把匕首跟了她好些年,握在手中,她深呼吸一口气。 “狗世子,受死吧!” 下一秒,沈灵珺突然发难。 握紧手中的匕首,狠狠朝着林江年心脏刺来。 突然变故! 虽然一身武功尽失,但沈灵珺习武本能并没有忘,一身基础功夫依旧尚在。趁着林江年失神之际,她当即发难! 这狗世子竟敢让她近身,还敢给她匕首……这不是给她刺杀机会吗? 当真以为她武功尽失,就杀不了他了? 沈灵珺美眸闪过一丝精光,握紧匕首毫不犹豫狠狠刺了下去。 但下一秒,坐在树下,始终一脸风轻云淡的林江年突然出手,一把抓住她紧握匕首的手腕。 沈灵珺用力挣扎,却纹丝不动。 她瞳孔猛的一缩,眼神中露出不可思议的震惊神色。 这狗世子……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却见林江年轻轻一用力,她顿时感觉手腕一股钻心疼痛袭来,吃痛一声,匕首应声倒地。 “你不老实啊!” 耳边传来林江年玩味的声音。 沈灵珺那精致的脸庞上,涌现起惊愕神色,死死的盯着林江年:“你,你……” 不是说这临王世子是个不学无术,手无缚鸡之力的草包吗?可她刚刚明显感觉到,这狗世子的力气之大,绝非普通常人?! 这狗世子,竟会武功?! 他藏的好深呐! 意识到这,沈灵珺神情气愤:“卑鄙!” “卑鄙?” 林江年瞥她一眼:“伱偷袭刺杀本世子,还好意思说本世子卑鄙?” 沈灵珺咬牙:“你这狗世子该死!” “好一个双标!” 林江年收起脸上笑容:“别忘记了,本世子已经饶你一命。以你这三番两次刺杀本世子的行为,本世子就算是诛你九族也不为过……” “你当真以为,本世子真不会杀你?” 当林江年那凝视的目光瞧来,宛如锋利的刀在她肌肤上刺破,这一瞬间,沈灵珺竟感觉到一股难以置信的恐慌。 这让她极为惊惧! 她竟会对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狗世子感到惊恐? 假,假的! 一定是他伪装的。 沈灵珺紧咬下唇,尚未完全消退泛红的眼眸依旧倔强的盯着林江年。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林江年收回视线,轻轻摇头,他算是看出眼前这位女刺客的心思想法。 一心求死? 她若是当真想死,自杀便可,没人会阻拦她。 可她不愿自杀,只想死在林江年手上,那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刺杀恶贯满盈的临王世子,不慎被那狗世子捉拿遇害,不仅能死后留下個好名声,更能激起民间那些正义之士对临王世子的痛恨。 像她这种自诩清高的江湖侠客,为的不就是一个名么? 呵…… 虚伪的名! 林江年自然明白她的想法目的,不过,并不予理会。 如今武功尽失的她,已经对林江年造成不了任何威胁。留着她,反倒更有意思。 林江年从树底下爬起,拍了拍屁股,起身离开,没有再搭理一旁那依旧凶狠模样的女刺客。 沈灵珺站在原地,眼神依旧凶狠怨恨……这狗世子,当真还想继续折磨她?! 果然,他就不是一个好东西! 卑鄙,无耻,下流…… 心中反反复复怒骂这狗世子数遍后,她这才终于感觉腹中有些饿了。随即,她嗅闻到不远处传来的饭菜香味,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远处,篝火燃起,饭菜飘香,香味顺着传来。 沈灵珺这才想起,她一天没吃东西了! “狗世子,这种情况下还如此铺张浪费,真该死!” 沈灵珺嘴上骂着,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那篝火旁摆下的饭菜,远远望去,色香味俱全。伴随着浓郁飘香,勾引着沈灵珺的味蕾。 她,似乎更饿了! …… “殿下。” 林江年回到营地帐篷前,一袭青衫襦裙的小丫鬟立刻迎上前来:“晚膳已经备好,可以吃饭啦。” 声音轻快,如百灵鸟般清脆温柔。 林江年轻笑着点头,小竹已经勤快的搬好桌椅,摆好碗筷,夜晚风凉,帮殿下披上一件外衣,乖巧的站在一旁。 “过来坐下,陪本世子一起吃。” 林江年冲着她招了招手。 “哦。” 小竹乖巧的坐在殿下的旁边,看了看殿下,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身后不远处。 “殿下?” “怎么?” “那位姐姐……” 小竹忍不住好奇问道:“她怎么还跟着咱们?” 林江年没回头:“她愿意跟着,就让她跟着吧。” “那……” 小竹想了想,有些担忧:“青青姐姐说,她今天跟了我们一路……殿下为什么不赶她走呀?” 林江年没抬头,“不用赶。” “那,她是好人吗?”小竹眨眼。 “不算。” “那就坏人了咯?” 小竹小脸面露担忧。 “也不算吧。” 林江年轻轻摇头。 那女刺客多半是个正义感爆棚,武功不错,但脑子似乎不太好使的女人。 一看就是初出江湖,尚未经历过江湖毒打的菜鸟。虽有一腔热血,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平心而论,若林江年不是临王世子,指不定还得夸她几句。不惧权贵,仗义执言,行侠仗义,可谓一代女侠……如今这天底下,像她这样嫉恶如仇,心怀正义的傻子可不多了。 但很可惜,林江年是这位女侠眼中罪恶滔天的反派! 这问题就没法解。 “啊?” 小竹的脑袋瓜似乎有些不够用了。 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那,那位奇怪的姐姐是什么人?! 小丫鬟茫然疑惑的眨巴着眼睛。 …… 夜晚的营地,四周静悄悄的。 林江年用膳过后,便回到了帐篷内,这一路北上太过于枯燥无味,他绝大部分时间不是在陪小竹玩一些双人游戏,便是呆在帐篷房间内练武。 虽然离开了临江城,但林江年谨记着李老和林恒重的教诲,并未荒废自己一身的武艺。 尚在临江城时,在林恒重以及柳素的帮忙之下,林江年的玄阳心法踏入了一重。 林恒重打通了林江年的经脉,而柳素则是直接助他迈过了那一道门槛。 直到那晚之后,林江年才意识到,柳素让他准备的药草根本就不是蛊毒的解药,而是助他提升内功修为的法子。 而真正解除蛊毒的解药……是柳素自己! 迈入玄阳一重后,林江年明显感觉无论是武功还是实力都有了极大的提升,并且在继续修行开始,内力也愈发精进,并且随着内功的深厚,他自身的武功也随之水涨船高。 如今这又是大半个月,林江年隐约感觉他又已经摸到了八品的门槛。 按照如此速度情况下去,在一个多月后抵达京城之前,他有机会迈入八品,甚至是……摸到七品的门槛。 …… 夜幕之下。 平地之上,夜晚的气息显得格外冰凉。四周寂静无声,像是上演着一处诡异的默片。 沈灵珺蹲坐在大树下,双手抱胸,抬眸盯着不远处,眼神中浮现一丝忌惮和不安。 她终究还是低估了这狗世子的防备之心。 入眼可见,随处能瞧见便装侍卫的身影,不仅如此,那黑暗中隐藏着更多的恐怖气息。偶尔所见的黑甲侍卫,更是让沈灵珺心惊不已。 这些人的武功,极强! 甚至,沈灵珺瞧见了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上一次在迎风苑中,伤过她的那个侍卫。 有如此之多的高手保护,她想要刺杀这狗世子,本就是在做梦。亏她还以为,能暗中悄无声息要了那狗世子的命,没想到最终一切都在人家的就算当中。 甚至眼下,她沦为了阶下囚……不,比阶下囚还惨。 一身武功尽失,在这江湖中难以立足。眼下她根本不敢离开,这四周荒无人烟,离开不是饿死,就是被人盯上,然后…… 沈灵珺不寒而栗,脸色略有些惨白,低着头,将脑袋埋进膝盖。 此刻夜晚时分,天气略冷,她一身单薄的衣衫难以抵御寒风,加上累了一天,此刻又饿又冷又累。如此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眼眶再度红了。 委屈的情绪难以控制。 但最终,她还是强自忍住了。 “沈灵珺,你不能就此认输……” “别忘记师傅临终前是怎么说的,你要坚强,不能丢了师门的使命节气!” “还没杀了这狗世子,你怎么能就此放弃?!” “……” 暗自在心头打气,可还没等她自我安慰的鸡汤起作用,小腹传来的饥饿感便又将她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饿! 好饿! 要饿死了! 正当沈灵珺又冷又饿,脑袋昏昏沉沉之际,突然嗅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香气。 是食物的香气! 饿傻了吗? 怎么会有食物的香气? 沈灵珺本能的抬头,下一秒,她猛然警惕。 前方视线中,出现了一道娇小的身影。 她很快认出对方的身份……不就是那狗世子身边的那个贴身丫鬟? 叫什么小竹? 那狗世子似乎对她挺上心的? 正当沈灵珺警惕之时,小竹也正好奇的打量着树下的沈灵珺。瞧见沈灵珺蜷缩在树下,一副惨兮兮模样时,小竹眨了眨眼睛,迈着小步上前。 “呐,给你!” 小竹端着什么递到了她面前。 沈灵珺定神一看,这才瞧见眼前这个小丫鬟手上正端着一个盘子。而盘子里面是……馒头和窝窝头! 正冒着热气的馒头,散发着食物的香味,瞬间激起她的食欲,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沈灵珺眼神直勾勾的盯着。 但本能的警惕还是让她抬头,目光落在小竹的脸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快吃吧!” 小竹见她没动,便赶紧将盘子放在她面前,小声道:“殿下他不知道。” 沈灵珺:“……” 她盯着眼前这个小丫鬟,看着小丫鬟那纯净无暇的目光,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小心翼翼。 这一刻,沈灵珺心头一颤。 “你……” 她张了张嘴巴,声音略有些嘶哑:“为什么要给我送吃的?” “你饿了呀?” 小竹理所当然的开口:“你今天跟了我们一天,应该很饿了吧?” 这个理由…… 沈灵珺再度沉默。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别愣着啦,等下都冷了!” 小竹开口,又看着沈灵珺在寒风中仅仅穿着单薄的衣衫,想起什么:“你快吃吧,我等下再过来!” 说着,小竹转身快步跑开。 沈灵珺怔怔看着眼前这个小跑离开的小丫鬟。 她……真善良? 沈灵珺目光恍惚,但很快腹中饥饿感又将她拉回现实。盯着摆放在面前的馒头,她终于忍耐不住。 抓起盘子里的馒头,毫无形象的大口啃了起来。平日里寡然无味的馒头,此刻在她眼里已然成了绝味佳肴。 几大口下肚,感受到腹中食物充盈感,沈灵珺感动的快哭了。此刻的她,已经顾不得馒头会不会被下药了! 要是有药,死了算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她大口大口的啃食。 正当沈灵珺大口大口吃着馒头时,小竹去而复返,手上又多了些什么东西。 “你慢点吃,喝点水!” 小竹递上了一杯水,随即又拿来一件衣衫,递给了她:“呐,外面冷,快穿上御寒吧。” 此刻,沈灵珺正毫无形象的往嘴里塞着窝窝头,看到小丫鬟递过来的水和衣衫,她下意识抬头,瞧见了一张精致清秀的脸蛋,以及那温柔善良的目光,正静静的看着她。 这一刻,沈灵珺眼角泛着泪花。 恍惚愣在原地。 ……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听话的小丫鬟 沈灵珺从记事开始,就是个孤儿。 她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来历,只记得在很小的时候,师傅看中了她的武学天赋,将她抱了回去。 师傅所在的山门是个很小的门派,在江湖中并不起眼。像这样的门派,在江湖中数不尽数。 门派虽小,但却充满了人情味,无论是掌门,长老亦或者是师兄姐弟都很和善。而她从小跟在师傅身边,跟着师傅习武,听着师傅讲述那些侠义之士的英雄事迹。 从小受此熏陶,让沈灵珺对江湖充满了好奇,也充满了向往。 然而这一切,直到不久之前师傅过世,而她所在的那个小门派,也因经营不善而不得不选择解散。 师兄弟们各自散去谋生,从小在温室中长大的沈灵珺,也终于第一次闯荡江湖。 很快,她的人生世界观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发现,外面的江湖世界跟师傅所讲的并不一样,没有江湖侠义,没有所谓的义薄云天。师傅所跟她讲的那些都不存在,而江湖中,有的只有尔虞我诈,阴险算计,甚至是…… 阴暗! 歹毒! 天子闭关许久,京中奸臣当道,江湖中各势力明争暗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王朝割裂,两位异性藩王盘踞南北方,对王朝虎视眈眈。乐文小说网 尤其是传闻临州境内,临王世子更是一個欺男霸女,仗着他爹权势滔天,而随意欺辱百姓,为所欲为的纨绔恶霸。 初出江湖没多久的沈灵珺,第一站便是临州。 沈灵珺铭记着师傅从小的教诲,要做一个心怀正义之人,闯荡江湖,习武之人应当行侠仗义,劫富济贫,胸怀天下…… 在临州境内的几个月,有关那临王世子的事迹她听了太多太多,直到不久之前,那临王狗世子残忍杀害了陈莺莺,终于让沈灵珺下定决心。 她要刺杀那狗世子,替天行道! …… 夜晚,冷风侵袭。 大树之下。 沈灵珺身上裹着件绒毛外套,毛茸茸的长衣,阻隔了寒气侵略。 一股难以言明的暖意在心中涌现。 不知是外套的作用,亦或者是…… 沈灵珺低头,看着手中那被她狼吞虎咽的馒头,那平日里味道很一般的馒头,此刻却如此美味。 饱腹感以及温暖的情绪涌上心头,沈灵珺缓缓抬头,瞧着眼前的这个小侍女。 她俏生生的站在沈灵珺的面前,黑暗中,扑闪扑闪的眼睛眨巴着,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这一刻,沈灵珺心头一颤。 眼眶微红,声音有些沙哑:“谢,谢谢……” 自从师傅过世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对她这么关心好过了。。 没想到,让她再体会到这一点的,竟是她最痛恨的狗世子身边的一名侍女! 沈灵珺心情很复杂。 “没事啦!” 小竹轻轻摆摆手,她是瞧见这位姐姐实在是太可怜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着殿下,但是见到她夜晚忍冻挨饿的模样,小竹于心不忍。或许是联想起了之前的自己,于是乎,小丫鬟开始叛逆了。 她偷偷背着世子殿下,来给这位姐姐送些吃的和穿的。 “姐姐,你叫什么呀?” 小竹好奇的问道。 沈灵珺沉默了下:“沈灵珺。” “沈姐姐?” 小竹眨巴眼睛。 “你呢?” “我叫小竹。” 小竹眯着眼睛笑起,笑容很甜,带着几分人畜无害。 沈灵珺看着眼前这小丫鬟,心中恍惚。 原本以为这狗世子身边没有一个好东西,能跟着这狗世子为虎作伥的下人,能有什么好人? 却没想到,这狗世子身边竟还有如此单纯善良之人? 瞧着眼前这小丫鬟清澈纯净的眼神,以及那懵懂而又善良的脸庞,沈灵珺心中多少有些震惊。 “沈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小竹又忍不住问道:“你为何要跟着我家殿下呢?” 她歪着脑袋追问。 沈灵珺却沉默,最终只是轻轻摇摇头。 小竹见状,眨眨眼,也没有继续再问。此时夜深人静,她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位沈姐姐,“那……沈姐姐你今晚打算怎么办?” 此时已经很晚,这位姐姐今天跟了一天,难不成……今晚还打算睡在这里不成? “不知道。” 沈灵珺微微低头,神色有些迷茫。 她也不知道眼下该怎么办。 “要不……” 小竹乌溜溜的眼珠儿一转,试探的瞧了眼身后:“你今晚去我那儿休息吧?” “伱那?” 沈灵珺一怔,忍不住抬头,盯着眼前的这个小丫鬟。 很是意外。 “对呀!” 小竹却是点了点头,她见眼前这位沈姐姐实在是太可怜了。看着她在寒风中受冻,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我那边有一个小帐篷,虽然很简陋,但也能遮风避雨。要不,你今晚就睡我那里吧。” 小竹开口。 沈灵珺眼神则是有些恍惚,看着眼前这个小丫鬟,她仿佛想起刚入江湖时的她。天底下,竟还有如此善良而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她不认识自己,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是敌是友,就敢收留她一个陌生人? 是说她傻,还是说她太容易相信别人? 沈灵珺沉默,这一刻,她心中忍不住有些愤愤。 为何一个如此善良的姑娘,会是那狗世子的丫鬟侍女?若是在那狗世子身边耳濡目染久了,会不会…… 想到这,沈灵珺轻咬下唇,一咬牙:“小竹?” “嗯?怎么啦?” “你,为何会留在狗……你们殿下的身边?”沈灵珺眼神复杂。 小竹眨眼,不明所以单纯道:“因为我是殿下的贴身侍女呀!” “你是被他抢回临王府的?” 小竹一怔,连忙摆手摇头:“不,不是的……是,其实是……” “是殿下和纸鸢姐收留了我……” 小竹小声嘀咕,如果不是纸鸢姐姐和殿下的话,恐怕她现在已经…… 在听完小竹的解释后,沈灵珺恍惚而又意外。 这小侍女,竟是那狗世子救回来了的? 那狗世子能有如此好心? 他该不会…… 沈灵珺看着眼前这粉嫩玉琢,亭亭玉立的小丫鬟,当即很快明白点什么。 那狗世子,该不会是想…… 想到这,沈灵珺当即又愤愤。 随即抬头看着面前的小竹,突然开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啊?” 小竹一脸茫然:“走?去哪?” “离开这里,去哪都好!” 沈灵珺深呼吸一口气,眼前这小姑娘如此善良天真,她很不希望这小姑娘被那狗世子玷污。 “临王世子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你留在他身边,就是为虎作伥……” 听到沈灵珺低沉的话,小竹愣在原地,半响后这才略有些慌乱的摆手:“不,不是的……” “殿,殿下他不坏的……” 小竹脸蛋红扑扑着的,想要解释殿下并不是坏人。一开始她的确也是这么以为的,但随着这几个月相处,她发现殿下并不是像外人所说的那般不堪。甚至……殿下对她还很好。 除,除了…… 小竹想到什么,脸蛋绯红起来。 而沈灵珺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完了! 这单纯善良的小姑娘果然被那狗世子蒙骗了! “真的,殿下真的不是坏人,他真的很好……” 小竹极力辩解着,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最终手忙脚乱,结结巴巴。 沈灵珺自然不信,只当是这天真的小丫鬟受了那狗世子的蒙蔽。 狗世子,连这么善良的小姑娘都骗! 沈灵珺深呼吸一口气,等到吞咽下了最后一口馒头,恢复了些许力气,手脚暖和些后,她从地上站起来。 “我要走了!” 沈灵珺看着眼前的小丫鬟,很认真开口:“谢谢你的馒头和衣服……他日若有机会,我沈灵珺定会重谢报答你。” 小竹脸蛋微红,连连摆手:“不,不用的……” 她也没有做什么。 不过很快又意识到什么:“沈姐姐,你,你要走?” “嗯。” 沈灵珺点头,她原本有些迷茫,不知道接下来何去何从。但或许是小竹的行为感染了她,天底下还有很多像小竹这样善良的人,而她,也不能这样自暴自弃下去。 暗暗下定了决心,沈灵珺目光逐渐坚定! “小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脱离苦海!” …… 房间内。 夜深人静。 林江年缓缓收功,感受着体内翻江倒海的气血翻涌,直至收功许久后方才平息。 低头,林江年轻叹了口气。 这大概是玄阳心法的后遗症,每次都会如此,尤其是踏入玄阳一重后,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年轻人,气血旺! 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就在林江年刚起身之时,门外传来动静,林江年抬眸:“小竹?” “殿下。” 门外传来小竹怯生生的声音,似有些心虚。 “进来吧。” 帐篷门被推开,小竹娇弱的身影走进。低着脑袋,小步挪到林江年身旁不远处,小手交织着,似做了什么亏心事般,小心翼翼着。 “殿下……”小丫鬟的声音很轻。 “怎么?” “奴婢是来认错的。” “认错?” 林江年一怔,打量着眼前这个粉嫩玉琢的小丫鬟,不知道她认哪门子错。 “你做了什么?” 小竹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将之前所做过的事情告诉了殿下。 偷偷给那位沈姐姐送吃的,小竹内心过意不去,有种强烈的心虚愧疚感,最终还是忍不住来跟殿下道歉了…… 等到说完之后,小竹脑袋更低:“奴婢没有经过殿下的允许,就,就给她送了吃的……” “对不起,还请殿下责罚……” 说完之后,小竹心虚的低着脑袋,准备接受殿下的责骂和责罚。 出乎意料,林江年却并没有生气,甚至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轻笑了一声:“你为什么要去给她送吃的?” 小竹低头道:“奴婢看她太可怜了……一个人在那边又冷又饿的,所以就,就……” 林江年微微点头,这倒是很符合小竹的性格。 “那她人呢?” 林江年抬头瞥了一眼外面。 “走,走了。” “走了?” 林江年有些意外:“她愿意走了?” 小竹低着头:“她,她抢了一匹马就走了,还,还说,说……” 说到这,小竹停了下来,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说什么了?” “她说……” 小竹轻咬下唇,小脸上有几分慌乱:“说下次要带奴婢走,让奴婢不要跟在殿下身边助纣为虐……” 林江年满脸笑意:“那你会走吗?” 小竹脑袋连忙摇头,急道:“奴,奴婢不会!” 她,她才不会离开殿下。 殿下对她很好,她当然不愿意离开殿下。 但不知为何,小竹格外紧张。 林江年见状,朝着她招招手:“过来。” 小竹顺从的走近。 “你希望本世子责罚你吗?” 林江年顺势将小丫鬟搂入怀里,眯起眼睛,低头瞧着小丫鬟粉嫩玉琢,白里透红的脸蛋。 红扑扑煞是可爱。 或许是这段时间沿途路上,经过林江年不懈努力的成熟摸索之下,小丫鬟原本青涩的身姿,逐渐含苞待放。那齐胸襦裙下原本瞧着一马平川的姿态,微微有了起势的迹象。 被殿下搂进怀里,小竹脸蛋红扑扑着的,本就心虚不已,听到殿下的话,她脸蛋微红,轻咬着下唇:“殿,殿下要是生气,那,那就惩罚奴婢吧……” 她甘愿认罚。 “这样啊!” 林江年微点头,她就喜欢小丫鬟这一点。 够听话。 比纸鸢那种冷冰冰的侍女可好太多了! 怀抱着小侍女,林江年眯起眼睛:“那本世子倒要想想怎么惩罚你了!” 声音轻柔玩味。 小丫鬟脸蛋愈发滚烫通红,她自然听出了殿下话中的意思,殿,殿下这是要…… 林江年盯着怀中少女那通红娇羞的脸庞,突然拦腰将怀中少女抱起。 “你这小丫鬟,看本世子今晚怎么惩罚教训你!” 小丫鬟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殿下脖子,娇躯蜷缩在殿下怀中,脑海中无端想起今天林青青姐姐跟她说的事情,心中更是一阵羞涩不已,脸蛋滚烫,羞红万分。 “殿,殿下……” 小丫鬟的声音颤抖而不安。 “要,要温柔点。”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替她给 清晨。 天刚蒙蒙亮,坐落在郊区之处的车队已经开始收拾东西。 平地之上遍布帐篷与篝火,火焰熄灭燃烧柴火的烟雾弥漫。不远处竹林之中,有轮班的侍卫恪守岗位。 太阳尚未升起,入秋的季节,天气逐渐寒冷,帐篷外的草地上挂着朝露,空气湿润。 身着劲装的林青青低着头,脚步匆匆朝着殿下帐篷走去。殿下帐篷之外,只有两名侍女守着。而这两名侍女的身份也并不简单,她们是林青青手底下的人,武功不弱。 林青青刚走进,一名侍女走上前来,凑到林青青耳边说了些什么。听完之后,林青青脸上表情一怔,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目光下意识看了眼身前的帐篷。 昨晚…… 似想到什么,林青青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 等到天色完全亮起,一缕阳光从竹林照射下,驱散了林中湿气。 帐篷缓缓被人打开,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从帐篷内溜达出来。灵动的眼眸左顾右盼,打量着四周,确定周围没人后,这才轻迈步走出。 不过刚走了两步,少女微皱眉头,脸上浮现一丝痛楚。轻咬下唇,神色有些可可怜怜。 伴随着一丝幽怨。 五官间又似乎带着几分欣喜,羞涩,少了几分少女的稚嫩,水盈盈如瀑。 殿下,可真不会怜香惜玉…… 小丫鬟轻咬下唇,神色略有些小委屈,微微撅起小嘴。做贼心虚般裹了裹身上的衣衫,这才低着头鬼鬼祟祟的跑开。 等到小竹刚离开没多久,帐篷后走出来一道身影。 正是林青青,她看着不远处的这一幕,等到小竹跑开之后,这才轻叹了口气。 随即,她走到帐篷外。 “殿下。” 很快,帐篷内传来了林江年熟悉的声音:“进来吧!” 林青青推开帐篷,走了进去。 温暖昏暗的帐篷内,弥漫着一股淡淡气息。 林青青嗅了嗅,仿佛意识到什么,脸色有些不自然。 她并不清楚这是什么气息,但联想起小竹才离开,以及门外侍女所说昨晚听到的声音……不言而喻。 林青青下意识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床榻之上,林江年似乎刚醒没多久,坐起身来,上半身赤果,床榻之上更是一片凌乱。 眼尖的她,一眼瞧见床头边似乎还有女子的衣物……? 林青青瞥了一眼后,又迅速低下头去。 “殿下,我们该出发了!” “知道了。” 林江年打了个哈欠,睡意惺忪,从一旁扯来衣衫穿上,这才爬起。 “殿下,洗漱用品已经备好,殿下先去洗漱更衣吧。” 林青青轻声开口,林江年点点头,起身离开帐篷。帐篷外,早有侍女等候多时。 房间内,林青青开始帮殿下收拾帐篷,整理床榻之上的物品。当掀开被褥时,果然瞧见一旁床头位置,遗留着一件少女的肚兜。 林青青脸色顿时变得奇怪,目光顺着往下,很快瞧见凌乱的床榻上,那一抹嫣红格外刺眼。 “果然……” 林青青喃喃自语,脸色略红,半响后回过神来,轻叹了口气。 殿下果然还是没放过小竹! 沉默了片刻后,林青青快速将床榻上的被褥整理好,又将那染血的床单取下,收拾起,等到将帐篷内所有迹象全部‘毁尸灭迹’后,这才松了口气。 随即开口:“进来吧。” 门外,几名侍女走进。 “帮殿下收拾下东西,准备出发上路!” …… 入秋的季节,越往北,天气越发寒冷。 往北的官道上,一匹孤马孤寂的走在官道上。马匹之上,一道疲惫的倩影。 清冷的脸上略有几分苍白,掩饰不住的倦意,一路往北奔波,直到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小镇。 她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欣喜。 终于快到了。 沈灵珺眼神中浮现起一抹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昨晚或许是受到那个小丫鬟的鼓舞,她最终决定离开。 临走之前,她从狗世子那里抢走一匹马,而后一路北上。 她要去搬救兵。 如今武功尽失,行走江湖极其危险,她必须要尽快赶到浔阳郡。 那里,有她师傅生前的好友。 师傅曾说过,若是将来她遇上了困难,尽快前往去求援。 这一晚的奔波之下,她此时又困又累,看到前方出现的小镇,决定暂且休整一番。 骑马缓步来到小镇外,而后下马低调的进入小镇。 如今的她自当是要小心谨慎,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并且以防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这一路上她低调改变装扮,尽量不招惹任何麻烦。 沈灵珺牵着马走进小镇,很快来到一個酒楼客栈外,当闻到从酒楼飘来的饭香气息时,沈灵珺饥肠辘辘,走不动了。 饿! 太饿了! 这段时间,她过的太惨了! 别说是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饭菜,甚至是连吃的都是奢望,从昨晚离开到现在,她已经快有一整天没吃过东西。 最终,她迈步走进客栈。 “客官,里面请!” 酒楼内的小二热情的将沈灵珺迎了进去,“客官,吃点什么?” 沈灵珺坐在桌前,一口气点了一大桌子饭菜。 小二笑的眉毛都快竖起来了,大财主啊! “好嘞,客官稍等!” 等待途中,沈灵珺目光下意识扫视了圈酒楼,酒楼内安安静静的,几乎空无一人。 不知为何,沈灵珺隐约感觉有些……怪异! 偌大的一个酒楼,一个人都没有? 不对……有一个人! 沈灵珺抬眸,这才瞧见酒楼不远处的靠窗位置,静静坐着一道身影。 从沈灵珺的方向,只能瞧见对方的侧脸,似乎是名女子? 瞧对方身上的穿着,倒像是个江湖人士。一身宽松衣衫,带着一顶斗笠,遮掩了模样。 略带几分不俗气质。 沈灵珺瞧了几眼后,没有瞧出什么异样,便收回了目光。 江湖中,这种装扮的人太多了。 不多时,客栈小二将饭菜送了上来。 当看到桌上摆满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沈灵珺终于忍不住,抓起筷子大快朵颐。 满足! 太满足了! “呜……” 当舌尖感受到美食饭菜的味蕾刺激时,沈灵珺激动的快哭了。这些天所受到的委屈仿佛在这一刻涌上心头来,她狼吞虎咽着。 “客官,要酒吗?” 一旁不远处的小二见状,当即开口:“我们自家酿的美酒,要尝尝吗?” 沈灵珺嘴里塞满食物,吐词不清道:“上酒!” “好嘞!” 小二很快端来一壶酒。 沈灵珺倒下一杯,品尝了一口。 寡然无味! 这什么酿的酒,一般。 沈灵珺摇摇头,继续低头奋发图强,仿佛要将这些天饿的全部补回来。 等到将桌上饭菜全部消灭后,沈灵珺这才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肚子。 八分饱了! 而不远处站着的小二瞧见这一幕,目光略有些惊愕。 都吃完了? 这娘们……可真能吃啊! 似想到什么,小二连忙瞥了一眼身后,给了一个眼神。 这时,吃饱喝足的沈灵珺缓缓起身,“小二,结账!” “好嘞!” 小二热情的拿着账本走上前,啪嗒一通算,随后开口:“这位客官,您一共消费二十两。” “多少?” 沈灵珺一怔,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听清。 “二十两。”小二重复了一遍,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你这什么黑店?” 沈灵珺下意识开口。 二十两? 在这个三文钱能买一个馒头的年代,一顿饭吃二十两? 这不是黑店是什么? “客官,您这就误会了,我们这店里可都是明码标价的。” 小二非常有职业素养,指了指身后那块牌匾,上面果然写着各种菜式的价格。 沈灵珺定神一看,很快瞧出不对劲:“不对啊,我刚才点了那么多饭菜,顶天了也就五两银子,哪来的二十两?” “客官,您刚才还喝了我们店里的酒没算。”小二耐心解释。 “那难喝的酒多少钱?” “十五两!” “你这还不是黑店?” 沈灵珺当即恼了,一壶破酒,寡然无味卖她十五两,这不是敲诈吗? “客官瞧您说的,您喝的那可不是破酒。那是本店的度假秘方酿的延年益寿酒,其中加入了多种珍稀药草,价值连城……这酒卖你十五两,已经很便宜了。” 沈灵珺不是傻子,自然不信。 什么珍稀药草,卖她十五两? 沈灵珺睁大眼睛:“你这就是在敲诈!” “客官,你该不会是想吃霸王餐吧?” 小二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看着面前的沈灵珺,态度也强硬起来:“本店明码标价,你喝了本店的酒,就得给钱!” “伱……” 沈灵珺正要怒斥小二时,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的楼梯口,隐约有几道黑影闪过。 她心中顿时一咯噔。 完了! 真碰上黑店了! 放在平日里,她自然不惧,一个小小黑店,她就当是行侠仗义,替天行道了。 但眼下她武功尽失,若是纠缠起来,恐怕占不到什么便宜。 想到这,沈灵珺不甘心的伸手摸了摸腰间,下一秒,她心中再度咯噔了一下。 银子不够! 她从怀中掏出几分碎银,满打满算加起来不过五两银子。 此次出行,她根本就没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身上并没有带太多银子。 她脸色微微一变,这才咬牙道:“我只有五两银子!” “五两?” 小二瞥了一眼:“不够,还差十五两!” “没了!” 沈灵珺咬牙,这才刚逃离那狗世子的魔爪,没想到现在一个小二都敢为难她了。 “没银子了?” 小二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沈灵珺,虽然她经过乔装打扮,瞧不出原来的模样,但依旧能瞧出几分不俗气质。 这女子气质不俗,倒不知模样如何…… “那你就是想吃霸王餐了?” 小二眯起眼睛:“没银子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留下来!” 沈灵珺当即面露警惕之色,“你想做什么?” 小二摇头晃脑:“你既然没银子,自然是要留在这里,等到你什么时候还了银子,你才能走!” “你休想!” 沈灵珺如何意识不到其中有诈,当即否决。 小二见状,脸色顿时一沉,“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话音刚落,楼梯口处便涌现四五道身影,皆是身材魁梧的男子,将沈灵珺包围,目光不善。 沈灵珺脸色有些发白,果然是黑店。 “你,你们想做什么?” 沈灵珺色厉内荏道:“你们不怕我报官吗?还有王法吗?” “报官?” 小二双手抱胸,冷笑一声:“在我们这,别说是官府来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没用。” “你敢吃霸王餐,就别怪我不客气!” “给我拿下她!” 本以为对方是个大财主,没想到竟是个穷鬼。不过不要紧,眼前这女子样貌不错,没钱也无妨,等将她卖了一样能赚一笔。 话音刚落,四周那四五名壮汉便快步逼近,沈灵珺脸色极为难看,捏紧拳头,正当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住手!” 与此同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啪嗒!” 银子落在柜台上的声音。 “她欠的银子,我替她给!” 听到这声音,沈灵珺一怔,下意识看向前方出现的那道身影,正是刚才客栈里的那名女子。 她,为何帮助自己? 听到有人出头,小二当即恼怒:“谁叫你多管闲事?” 一位素衣女子,宽松的衣衫,戴着一顶斗笠,轻纱遮掩了脸庞,瞧不出模样来。 小二对此人并不陌生,对方从刚才进入客栈开始,他就注意到了。 不过,他也瞧出了此人气质不俗,恐怕不好招惹,因此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酒楼客栈开了这么久,小二早已练就一双炉火纯青的眼睛。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惹,他一清二楚。 眼前这个女人,便是他们不打算招惹的人! 可没想到,他们不招惹她,她却跑出来多管闲事? 小二当即气急败坏:“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去去去,赶紧走!” 小二摆摆手,要将此人赶走。 斗笠之下的女子,瞧不出模样神色,她微微抬头,露出一双清冷而绝美的眼眸,平静,语气清冷的重复了一遍。 “我替她给!”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拐卖女子的黑店 当斗笠女子开口之时,酒楼内那几名身材魁梧的壮汉已经意识到不对,逐步向斗笠女子靠近。 他们算是瞧出来了,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斗笠女子来者不善,是来多管闲事的。 此时,仗着身边有魁梧壮汉撑腰的小二,稍微有了些许底气,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微斜眼,语气开始逐渐不善:“你当真要多管闲事不成?” 斗笠下的女人只是静静瞥了他们这些人一眼:“是又如何?” 语气淡然,似丝毫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小二恼怒不已,本想放她一马,没想到她竟还多管闲事,欺人太甚。 当真以为怕了她不成? “既然你要多管闲事,那不如就一起留下吧。” 店小二阴恻恻笑了一声,周围那些壮汉很快逼近斗笠女子。 沈灵珺瞧见这一幕,有些惊慌紧张起来:“姑娘你快走,别管我!” 虽然不知道这位萍水相逢的女子为何要帮她,沈灵珺打心底感激。可眼下危机重重,这酒楼分明是个黑店,那些人虎视眈眈意图不轨。这位善良帮助她的女子也被他们盯上了,沈灵珺不希望连累别人。 她如今武功尽失,若是她一人的话或许还有几分脱身可能。因此,沈灵珺连忙想让对方别管她,赶紧先走。 但斗笠女子却一动不动,立于柜台旁,神色淡然,似乎根本没察觉到周围危险的靠近。 她一身素色长裙,宽松而厚实,略有几分风尘仆仆的气息,似江湖儿女。那斗笠之下,偶然惊鸿一瞥。 直到周围那几名魁梧壮汉面带不善之意逼近。 “咻!” 空气中突然响起尖锐的声音,刺破空气。 “啊!” 一声惨叫徒然响起。 原本靠最近的一位魁梧壮汉突然惨叫一声,面露痛苦之色,捂着胸口扑通一声跌倒在地,蜷缩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这一幕,将在场其他人震住。 皆面露惊恐之色,这,这怎么回事? 他们甚至都没看清楚对方是如何出手的,自己的同伙就倒下一個了? 其余壮汉倒吸一口凉气,眼神惊惧,互相对视犹豫不决。 身后的小二见状,眼神瞳孔也是猛地一缩,当即色厉内荏道:“还愣着干什么?拿下她!” “快!” 如梦初醒般的几人,终于回过神来,杀气腾腾逼近斗笠女子。 然而下一秒。 那柜台旁的斗笠女子长衣之下宽松的衣袖微微抖动。 “咻咻咻!” 又是数道寒光刺破空气,靠近的几名壮汉纷纷中招倒地,惨叫连连。 一个照面,全军覆没。 这一幕让身后那小二浑身冒寒气,手脚冰凉,眼神惊惧。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早猜到眼前这个斗笠女人来历不俗,不好对付,但却也没想到,竟厉害到这个地步? 他们酒楼的这些壮汉打手,虽然算不上什么厉害的高手,但武功基础扎实,皆身手不俗,却没想到这一个照面,连对方衣角都没摸到,就全部倒下了?! 不只是小二,就连一旁的沈灵珺都看傻眼了。 她还正思考着如何脱身呢,如今武功内力尽失,但武功基础套路还在,对付一些小角色也并不在话下。面对这客栈的壮汉打手,虽说可能有些麻烦,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脱身的机会。 在瞧见这些壮汉逼近那位斗笠女子时,沈灵珺已经准备出手帮忙。无论如何,对方帮助了她,沈灵珺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可还没等沈灵珺来得及出手,那位好心帮助她的斗笠女子已经雷霆出手。 瞬息之间解决了眼前的这些壮汉! 这一幕,彻底让沈灵珺惊愕在原地。 这位斗笠女子,竟然……还是个高手? 他人看不出,但沈灵珺瞧的清清楚楚,她清楚看见那位斗笠女子是如何出手的。轻微衣袖抖动,便用袖子下的银针轻松制服所有人。 看似简单,但却极其考验内力的雄厚。 即便是巅峰实力的沈灵珺,也不敢保证能做的比她轻松。 这位斗笠女子,武功竟如此之高? 想到这,沈灵珺惊愕之余,也如释重负。 “女,女侠……” 此刻,店小二终于意识到今天碰上硬茬,眼下酒楼内的打手全军覆没,小二之前脸上那嚣张桀骜的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不安。 “误,误会……都是一场误会……” 店小二自然不是傻子,碰上了硬茬,自然要认栽。 今天看走了眼,就当是长个教训。 “既然您愿意替这位客官付钱,当然没问题,您说了算……” 斗笠女子依旧立于原地,风轻云淡,没有说话。 但另一边的沈灵珺便怒气冲冲开口了:“误会?” “你这就是黑店,一壶酒收我十五两银子?你们也太黑心了,平日里坑了多少百姓?” 沈灵珺怒气冲冲:“我要报官,把你们都抓起来。” 一抹阴沉从店小二眼神底闪过,随即消失不见:“都是误会……我们这也是第一次。不如这样……今天您们二位的消费小店都免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如何?” 混迹江湖,能伸能屈才是王道。 眼下得罪不起那位斗笠女子,小二自然选择认怂。等到这两人离开之后…… 小二面色阴冷,到时候自有办法对付她们。 沈灵珺依旧怒气冲冲,她自然不想就此作罢,这黑店留在这里,不知道坑了多少人。若继续让它存在,指不定还有多少人会倒霉。 以她的脾气,自然是想将这帮人扭送到官府。 但沈灵珺转念又很快想起她现在的处境,武功尽失,自身难保。幸亏是有这位斗笠女子出手相助,才能逃过一劫。 此时,的确不适合节外生枝。 想到这,沈灵珺虽不甘心,但最终也只能深呼吸一口气,暗暗记下这里,打算等日后武功恢复了,再来铲除掉这个黑店! 沈灵珺转身,看向另一边柜台旁的斗笠女子。 “今天,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沈灵珺冲着她拱手行礼:“不知姑娘姓名?今日大恩铭记在心,我日后一定报答姑娘。” 斗笠下的女子抬眸,瞥了她一眼,淡淡开口:“不必了!” 声音轻柔,又带着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在她抬头的那一刻,沈灵珺瞥见了斗笠之下的那双眸子。 清澈,明亮,又晶莹剔透,如繁星般。 “好美的女子!” 沈灵珺眼神底闪过一丝惊艳。 如此漂亮的女子,武功又如此之高,恐怕在江湖中有些名气? 短暂愣神,沈灵珺很快反应过来:“不管如何,今日大恩感激不尽,来日姑娘若是有需要,尽管来……” 沈灵珺正要自报身份,但想到酒楼内还有其他人,又很快忍住了。 “姑娘,伱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沈灵珺看向斗笠女子,既然人是她制服的,自然是听她的。 斗笠女子微微抬头,目光落在不远处战战兢兢的店小二身上。 店小二此刻浑身冰凉,心头惊慌不已:“女,女侠……” 斗笠女子冷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让你们老板来见我。” “……” 酒楼,客栈后院。 一处房间内。 “小美人别怕,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房间内,一位中年男子一边脱着身上的衣服,一边朝着床榻走去。 就在床榻上,蜷缩着一位衣衫不着,面容姣好的少女,少女满脸惊恐神色,两行清泪流下,惶恐害怕。 “不,不要……求,求求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 中年男子满脸淫笑:“你这小美人长的这么标致,可是我的摇钱树啊……等到时候你去了浔阳郡,摇身一变成了花魁,可还得好好感谢我呢!” “现在,就先报答一下叔叔吧?!” 中年男子话音刚落,直接朝着床上扑去。 “不,不要,救,救命……” 少女惊恐挣扎,瞳孔中满是绝望之色。 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一个急促而惊慌的声音。 “老板,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中年男子的好事,他当即暴躁恼羞成怒。 “吵什么吵?你家死人了?” “老板,不,不好了……有,有人砸店了!”门外店小二的声音惊恐万分。 听到有人砸店,中年男子脸色微一变,连忙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打开了房门。 门外,瞧见了满脸惊恐神色的小二,脸上青一块肿一块,中年男子脸色当即阴沉:“砸店?谁敢来砸店?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吗?” “老,老板……” 店小二惊恐的指了指身后。 中年男子抬头,这才瞧见不远处的走廊上,出现了两道身影。 一位宽袍素衣,头戴斗笠的女子,身旁还跟着一位身姿高挑的青衣女子,正面色不善的看过来。 瞧见出现的这两名女子,中年男子一怔,紧接着目光猛然亮起。 他眼睛极其毒辣,虽然眼前这二位女子都经过乔装打扮,瞧不出真正模样,但从气质和身段来看,能瞧出不俗。 姿色不会差! 极品啊! 这等极品若是能卖到青楼去,定然是花魁级别的人物。不对……卖青楼浪费了,浔阳郡的那些达官贵人,想必应该会更感兴趣…… “你就是谢永清?” 就在中年男子还沉浸在即将发大财的美梦当中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中年男子一愣,看向出声的那位斗笠女子:“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斗笠女子面无表情开口:“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情!” “办事?” 谢永清一怔,有些意外。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竟然敢让他办事情? 她疯了不成?! “他娘的,你敢使唤老子?” 谢永清当即冷笑一声,一摆手:“来人啊!” 话音刚落,院中四周便出现十几个手持棍棒的打手,将二人团团包围。 沈灵珺紧张的看着四周,但随即想到什么,又很快收敛心神。 谢永清则是冷笑一声:“给我把这两个娘们拿下……小心点,别伤着了!” 话音刚落,周围十几个大手一拥而上。 正当谢永清满脸得意笑容之时,不远处的斗笠女子,身影突然一晃,直接从原地消失。 如同一道残影般,迅速穿过人群。 下一秒,就在谢永清眨眼之际,那斗笠女子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他跟前。 谢永清瞳孔猛然一缩,脸上笑容凝固,一股不祥的预感猛然涌上心头。 “你……” “砰!” 没等谢永清来得及开口,他身子如同炮弹般被撞飞出去,重重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这一撞,差点没把他半条命撞没。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谢永清捂着胸口,满脸痛苦神色。他眼神惊恐万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眼神惊恐的盯着眼前这个斗笠女子。 斗笠女子依旧立于原地,面无表情。 身后,沈灵珺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艳羡慕。 太,太厉害了吧? 她行走江湖,一直想当个行侠仗义的女侠,眼前这位斗笠女子,几乎满足了她的全部幻想。 貌美无双,气质出尘,武功极高,高冷话不多,出手雷霆……太完美了! 谢永清捂着胸口,眼神惊愕,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果然是来砸场子的。 碰上硬茬了! “女侠,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永清脸色迅速阴晴变化后,当即选择认怂。 打不过,那就暂且认怂。 混江湖,识时务很重要。 斗笠女子冷眸打量了他一眼,突然开口:“你这些年暗中抓的那些女子,都卖到哪里去了?” 话音刚落,谢永清脸色骤变:“你……” 下一秒意识到什么的他,当即矢口否认:“什么抓的女子?我,我们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情!” 然而,斗笠女子却抬眸看向他身后不远处的房间。 此时房间内,一位衣衫不整的少女捂着胸口,正跌跌撞撞跑出来。 “救命,快救救我……” 少女神色惊恐,看见斗笠女子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他们绑架了我,说要把我卖到青楼去。他,他们这里是黑店……救命,救命啊……”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为何放过? 衣衫不整的少女跌跌撞撞从房间内跑出来,跑到斗笠女子的跟前。刚才在房间里她亲眼所见这位女侠轻松解决了那些壮汉打手。眼下的她,当即抓住了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能活命的机会。 而谢永清瞧见这一幕,脸色当即变得格外难看。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斗笠女子冷冷回头,瞥了他一眼。 谢永清冷汗直流,脸上闪过一丝惊恐神色,而后深呼吸一口气,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我与女侠无冤无仇,你到底想做什么?何必如此逼人太甚?” 既然已经瞒不住,谢永清干脆也就不隐瞒了。他这些年背地里干过的这些勾当,也从来没有隐瞒过。 “今天算是我栽了,今日之事,就当是一笔勾销了,大家互不相欠,如何?” 斗笠女子目光依旧淡然。 但身后的沈灵珺已然义愤填膺,她今日本不想多管闲事,想着早点脱身为好。没想到救下她的这位斗笠女子竟然多管闲事,尤其是刚才见识到这位斗笠女子的武功,这让沈灵珺又蠢蠢欲动。 尤其是瞧见从那狗东西房间里跑出来的衣衫不整的少女,沈灵珺怒火中烧,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家黑店竟然还强迫拐卖女子?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来? 简直比那狗世子更要恶贯满盈! 沈灵珺走到一旁那衣衫不整的少女身旁,将自己身上的外衣披在了她身上。 “谢,谢谢……” 此刻,那少女瑟瑟发抖,狼狈的模样,颤抖着开口。 “别怕,今日有我……有她给你撑腰,你不用怕!” 沈灵珺出声安慰着她:“你叫什么?怎么会在这里?是他把你绑架过来的?” “我,我叫……吴,吴倩倩,是浔阳郡下吴家村人士,两天前,我,我跟村里的人来这边镇上玩,来到这家酒楼吃饭……” “结果不知为何,我突然昏迷了过去,等,等醒来之后,就,就出现在这里……” “他,他要强迫我……”少女满脸惊恐,指着不远处的谢永清:“还,还说要把我卖,卖到浔阳郡青楼去……” 少女结结巴巴的开口,听到这,沈灵珺已然明白怎么回事。 心头愤怒至极。 果然是拐卖女子,逼良为娼! 这黑店,竟比想象中更要恶心至极! “该死!” 沈灵珺冷着脸,当即愤怒上前,“本以为伱这黑店只是谋财,没想到你竟还敢害命!”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后怕! 先前那店小二坑她二十两银子,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就要强行留下她。若不是斗笠女子出手相助,她万一真被留在这里,会有什么下场? 是不是跟吴倩倩一样会被卖入青楼? 想到这,沈灵珺愠怒无比。 谢永清此时脸色惊慌:“没有的事,是她信口雌黄,一口污蔑……我这做的都是正经生意,绝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谢永清不傻,自然不会承认。 但沈灵珺此刻哪里会管他承认不承认? “你还敢狡辩?” 愤怒至极的沈灵珺快步上前,一脚便将眼前这中年男子踢飞。 虽说没了内力,但沈灵珺武技尤在,一脚踢出,谢永清身子肥胖,常年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被一脚踹倒在地,惨叫连连。 沈灵珺可没打算就此放过他,再度快步上前。 “谋财害命,你这狗东西罪该万死!” “老实交代,你拐害了多少女子?” “敢撒谎半个字,本姑娘宰了你!” “……” 谢永清倒在地上,抱头鼠窜,惨叫连连。 “哎呦……痛痛痛,饶命,饶命……” “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 “……” 一旁,斗笠女子静静立于原地,本想开口时,见到沈灵珺对谢永清拳打脚踢的动作时,又停了下来。 一直等到沈灵珺狠狠出了口恶气后,这才罢休。 看着趴在地上如同死狗的谢永清,沈灵珺神清气爽,仿佛这些天受到的委屈全部发泄了出来。 而另一边,斗笠女子轻步上前,走到谢永清身旁,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此刻,谢永清奄奄一息,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时,他浑身猛地一颤。 “别,别打了,我,我说……” “……” 小镇之外。 偏西的一个小村子。 “多谢二位今日救了小女,大恩大德……” 村口,一对中年夫妇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痛哭流涕。xしewen 几天前女儿失踪,他们想尽办法寻找无果,差点以为女儿已经遭遇不测。没想到今天女儿又回来了,得知女儿遭人绑架,差点丢了命,是面前这两位女侠救了小女的性命,两位老人激动不已,感激的要下跪。 “不用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沈灵珺连忙摆手,搀扶起了这对夫妇:“你们下次要小心点当心就好,还有……你们要感谢的不是我……” 说着,她瞥了一眼不远处,静静立于树下,安静不说话的斗笠女子,眼神惊艳不已。 这位救了她的陌生女子,让沈灵珺感激又好奇。 不久之前,她们去找了那黑店老板的麻烦,之后将那被黑店老板欺负的少女吴倩倩送到家里。婉拒了这对夫妇留下吃顿饭的热情,沈灵珺转身来到村口树下,打量着树下的陌生女子。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沈灵珺看着她,开口道:“我叫沈灵珺,你呢?” 树下的斗笠女子微微抬眸,露出一双明亮好看的眸子,静静看了她两眼,没说话。 见状,沈灵珺意识到对方可能真的不想暴露身份,当即也没有再多问:“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也不勉强……无论如何,今天都要谢谢你救了我,也救了吴倩倩。” 斗笠女子沉默片刻,淡然道:“不必。” 还是熟悉的话,言简意赅。 沈灵珺看着她,露出几分羡慕神色。 惊鸿几眼斗笠下,那张绝美精致的脸庞,气质无双,格外惊艳。 即便是沈灵珺,也不得不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 容貌无双,武功又深不可测的人,迄今为止沈灵珺所知晓的并不多。而其中最为出彩的,便是当朝的那位长公主。 只不过,沈灵珺也只是听闻,并未见到过那位长公主的真容。 斗笠女子看了她一眼后,缓缓转身,离去。 沈灵珺站在原地,怔了一下,又想到什么,当即又追了上去。 “女侠,你这是要去哪里?” 斗笠女子稍许停下脚步,淡淡道:“浔阳郡。” “巧了,我也是!” 沈灵珺眼睛明显一亮:“要不,我们一起,路上也好互相照应?” 沈灵珺正要去浔阳郡寻找援手,这一路过去还不知道会遇上多少危险。眼下得知这位武功高强的女侠竟也要去浔阳郡,她当即动了心思……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拒绝。 “您放心,我一定不会打扰您的。我只是,只是……” 沈灵珺声音逐渐变小:“绝不会给你造成任何麻烦!” 斗笠女子停下脚步,沉默片刻。 “好。” 沈灵珺眼睛猛然亮起:“那,那就多谢女侠了!” 斗笠女子缓缓转身离开。 不远处的小道上,停着两匹马。 斗笠女子翻身上马,沈灵珺紧跟其后,两人缓步往前。 路上。 “女侠,能问你一件事吗?” “说。” “之前在酒楼,你为何放过那个谢永清?” 沈灵珺忍不住开口问道。 之前在酒楼,那個谢永清已经将他背后的人交代出来。 果不其然,那家酒楼是一个黑店! 跟江湖中很多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店一样,那家黑店做的就是宰客,以及谋财害命的生意。 他们会对沿途过往的商人江湖人士下手,看人下菜。碰上普通的商队,那就狮子大开口,狠狠敲诈一笔。碰上武功一般的江湖高手,也少不了吃点闷亏。 而若是那些样貌漂亮的女子,胆敢出现在小镇上,多半逃不过他们的魔爪。 这些女子落在酒楼的手里,转手就会被卖到下家,而下家又很快转手出卖,最终将这些女子卖到一些见不得人的地方。 或是卖到那些有钱人家去当小妾,也或许是卖给达官贵人玩弄,最惨的归宿,自然是被卖入青楼…… 这年头,一个女人很值钱。 漂亮的女人更值钱! 得知这件事情后的沈灵珺气愤至极,虽然也听说过江湖中有关这种黑店的存在,但第一次被她碰上,她差点克制不住,要将那该死的畜生一掌拍死。 然而,却被身边的斗笠女子给阻拦了。 这让沈灵珺极为不解。 那个谢永清已经交代出他背后的人,他的下家叫谢永安,是这个谢永清的堂哥,两人隶属一脉。 这个谢永安在浔阳郡下的一个衙门官府当差,正是靠着这一层关系,才能让这对兄弟暗地里偷偷的干着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既然已经知道下家是谁,自然也不能放过这个谢永清,即便不杀了这个畜生,也应该将他扭送到官府,让他受到惩戒吧? 那谢永安虽在衙门当差,但也只是个小小的捕头,难不成还能只手遮天? 没想到,斗笠女子竟放过了对方,转身便离开了。这让沈灵珺极为不解,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留着这个谢永清继续祸害别人? 这一路上,沈灵珺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然而,斗笠女子依旧淡然,骑在马上,冷风吹拂着她的发丝,露出斗笠下那张精致绝美的脸庞,注视着前方,不知在想着什么,清秀的脸庞略有几分思索。 半响后,她才收回目光,淡淡开口:“来了。” “来了?” 沈灵珺一愣,什么来了? 下一秒,前方视线中突然出现数道身影。 沈灵珺如临大敌,正要有所防备时,却瞧见了对方身上的服饰,这是……官府的官服? 视线中,出现了十几个身穿官服,腰间佩刀的官府衙役,将二人拦下。 领头之人坐在马上,一张黝黑而沧桑的脸庞,冷冷打量扫视了眼前二人一眼:“奉朝阳县王县令之令,你们二人涉嫌杀人,随我前去衙门接受审讯调查,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沈灵珺猛然瞪大眼睛,杀人? 她们二人何时杀人了? 还有,对方怎么认识她们不成? 正要开口时,眼角余光瞥到斗笠女子正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意味深长。 不言而喻。 …… 一路北上,官道上。 天气逐渐冷了不少,马车内,林江年从少女温暖的臂弯中爬起,裹了裹身上的衣衫。 “殿下……” 耳边传来一个害羞而腻歪的声音,林江年低头,便瞧见了脸蛋通红,害羞的将脑袋埋进毯子里的小丫鬟。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 林江年穿好衣服,掀开车帘走出。 马车外,车队正缓缓行驶,一路北上。 按照预计时间,差不多还有个两三天便能到浔阳郡。 而林江年派出的人,已经提前一步赶到浔阳郡,准备下一步行动。 林江年抬眸看着前方,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小镇。 “快到浔阳郡了!” 林江年喃喃自语,似乎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 “纸鸢,咱们很快又要见面了。” “殿下。” 林青青不知何时出现在林江年身旁:“前面有个小镇,殿下需不需要吃点东西,暂作歇息?” “也好。” 林江年点点头,伸了个懒腰:“别兴师动众了,让大家留在镇外吧,本世子进去瞧瞧就行。” 小镇内。 林江年带着贴身小丫鬟走进小镇,身后还跟着亦步亦趋的林青青。 一路北上,沿途的小镇林江年几乎都去过,眼前这个小镇也并无特别之处。小镇清冷,没有多少百姓。而整个小镇上,也只有一家像样的酒楼。 “江湖酒楼?” 林江年抬头瞧了一眼,乐了:“这名字,有点意思,走,去瞧瞧!” 摆摆手,林江年带着小竹和林青青迈入酒楼内。 幽静的大堂内。 “小二!” 林江年环顾四周,却没有见到人,便开口喊了一声。 大白天的没人,不做生意了? “来了!” 过了一会儿,才从后院走出来一个小二模样的人。 等到走进,林江年瞧见这小二,一愣。 “你这是被人打了吗?”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梅开二度的敲诈 林江年视线中出现的小二,鼻青脸肿,像是被人打过,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缠着一小块绷带,模样有些滑稽。 而正好听到林江年问起的店小二,脸色一凝,怒火涌现。 这不是在揭他伤疤吗?! 昨天挨打之事历历在目,脸上的伤势还没消肿。常年开黑店,从来只有他们坑别人,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碰上硬茬,最终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还好…… 小二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 那两个女人毕竟年轻,江湖经验不足,她们不知江湖凶险,竟放过了他们。 这不就是放虎归山吗? 那么,就该轮到她们遭殃了! 在浔阳郡境内得罪了他们老板,这两个女人没好果子吃! 想到这,小二心头舒爽了不少。 今日酒楼照常营业,店小二原本正在后院养伤偷懒,听到前厅传来声音,知道是生意上门了,这才起身出来……昨天虽然碰了硬茬,但生意该做还得要做。 尤其是昨天不但挨打,让那两个女人暂时跑了,就连原本已是老板囊中之物的那個小姑娘都被救走,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昨天的损失,今天自然是要开张赚回来的。 等到小二刚出来,就冷不丁听到有人问他是不是被打了? 这不是触他霉头吗? 小二当即抬头,下一秒,他怔了下。 视线中,出现了三道身影。 一男二女。 一位样貌清秀俊朗,气质不俗的男子,像是哪家的公子哥,。而在男子的身旁,还有一位貌美如花的丫鬟模样的侍女,亦步亦趋跟随。 男子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同样样貌精致的女子! 小二怔了下后,当即心头涌现一丝兴奋神色。 这两个女人,可都是绝色,不比昨日那两个女人要差! 肤白貌美,气质出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极品! 小二眼神中当即闪过一丝激动,又迅速收敛,快步上前热情迎接:“几位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 店小二的反应自然是落入林江年的眼底,瞥了小二一眼,淡淡道:“吃饭,你这里有什么特色好菜,都送上来吧。” “好嘞!” 小二热情的迎着林江年三人来到大厅内一旁靠窗的雅座,林江年率先落座,又瞧了一眼小竹和林青青:“过来坐吧。” 小竹乖巧的靠近殿下身旁坐下,林青青犹豫了下,也默默上前坐下。 小二将这一幕收入眼底,更加确定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多半是非富即贵的大户人家公子哥! 有钱! 肥羊呐! “这位客官,本店有上好自酿的酒水,需要尝一尝吗?”小二热情开口,拉拢着关系。 林江年眼皮没动:“上两壶来尝尝!” “好嘞!” 小二满脸笑容,又似想到什么,眼珠儿一转:“对了,听客官的口音,不似本地人?” 林江年瞥了他一眼,“有什么问题?” “那倒没有……” 小二连连摆手,满脸笑容讨好道:“小店在这镇上,也经常有外地来的客官,小的这是看客官的模样打扮,猜测客官应该不是本地人……” 林江年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他一眼:“的确不是本地的,我们都是从外地过来的。” 小二眼睛愈发明亮,脸上堆笑道:“看公子气质不俗,样貌俊朗又饱读诗书般,应该不是寻常人家吧?” 林江年则是嗤笑一声:“那倒没有,不过是家父经商多年,有点小钱罢了……” 小二眼神的精光几乎要掩饰不住,兴奋至极。 肥羊啊! 活脱脱大肥羊! 小二掩饰住心头激动,“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给几位准备饭菜!” 说着,小二转身快步朝着后院走去。 等到小二身影消失,林江年脸上笑容这才逐渐消散,但眼神玩味依旧尚在,扭头看向一旁的林青青:“你怎么看?” “此人有问题。”林青青面露一丝冷意,冷冷开口。 从踏入酒楼开始,她便察觉到这小二不对劲。 眼神奸诈,不怀好意。 “的确如此啊!” 林江年微微点头,轻叹了口气:“看来,咱们又碰上黑店了?” “倒不知他们是想谋财,还是想害命?” 第一百二十六章 纸鸢的下落 当瞧见这小二眼冒精光,逐渐不再掩饰的兴奋目光时,林江年便已然明白。 这店小二,果然将主意打到小竹和林青青的身上。 “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们这家黑店了。” 林江年斜眼看着眼前这个小二,似笑非笑。 小二脸上笑容一怔:“公子,您这就误会了,我们这哪里是黑店……小店诚信经营,明码标价,绝不是什么黑店。” “你这都不算黑店,那什么才算黑店?” 林江年打量着他:“莫非,你真把我当傻子了?” 小二脸上笑容逐渐消失,他意识到了什么。眼前这个‘冤大头’,看来还不傻? “客官,你这是什么意思?”小二眼皮一跳,同时藏在身后的手暗中摆了个手势。 “本来是想瞧瞧你们这家黑店到底有多黑,没想到还真出乎意料!” 林江年感慨道:“三百两?你小子还真开得了口?比我还黑?” 三百两银子,在大宁王朝境内某些地方,一些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赚不到这個数额。 这店小二,宰的可真狠! 小二意识到眼前这个‘冤大头’看来是要反悔,脸色当即一变:“伱这是想要……赖账?” “赖账?” 林江年轻轻摇头:“我这人从来不赖账,不过,想要我的银子,那就得看你有多少斤两了。” 冲着店小二露出一个笑容,林江年随后缓缓起身,在身旁小丫鬟那圆润的小屁股上轻轻拍了下。 “咱们走。” 一路上闲着无聊,碰上了家黑店,林江年自然乐得跟着店小二瞎扯扯。眼下吃饱喝足,又确定这店小二的目的,剩下的就不需要林江年多操心了。 小丫鬟原本还正在看戏,突然被殿下大庭广众之下袭击,小脸当即又羞又红,小眼神幽怨着,委委屈屈的跟着起身。 店小二眼见‘肥羊’要走,急了,也不装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 “欠了本店的银子,不把银子还上,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话音刚落,门外涌入进来十几名壮汉打手,拦住林江年等人的去路。 瞧见这一幕,小竹原本羞红的脸顿时吓的有些惨白,下意识后退一步,躲在殿下身后。林江年则是目光淡然,打量着这些壮汉,让他意外的是,这些壮汉打手虽然看上去气势很足,却都鼻青脸肿? 看上去极为怪异! “给我抓住他们!” 眼看药效没起作用,店小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只‘大肥羊’,今天一定要逮住。 随着数名壮汉打手逼近,林江年眯起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道身影恍惚如残影般掠过,而后,林青青不知何时挡在林江年面前。 “殿……公子,你们先走吧,这里交给属下了。”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查清楚点。” 说罢,林江年带着小竹踏出酒楼门口。 那些壮汉打手想追,却被林青青挡下,他们所瞧见的,林青青冷漠的脸庞,以及那越来越强烈的气势。 “咻!” 长剑出鞘的声音。 而后,伴随着一连串的惨叫哀嚎。 不到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后,酒楼内寂静无声。林青青立于原地,眼神冰冷,面无表情。 而在那不远处,店小二看着眼前这一幕,目光呆滞,不可置信。直到林青青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店小二浑身猛然一颤。 “扑通!” 他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女侠……饶命呐!” “……” 小镇上。 林江年领着小竹在街头上晃悠。 小镇虽小,但也不算冷清,寻常街头上叫卖的商品倒也不少。路过几个小摊,给小竹买了几样小饰品。虽然不值钱,但小丫鬟却美滋滋着,笑靥如花,先前的那一点点小幽怨不知道抛到哪里去啦。 而不知何时,林青青的身影重新回到林江年身后,一动不动。 等到林江年回头时,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如何了?” “查清楚了。” 林青青面无表情道:“不出殿下所料,这的确是家黑店……此店专门宰沿途商客之人,同时暗中还做着一些肮脏的勾当……” 那店小二本就不是什么硬骨气之人,在见识到林青青的手段后,当场认错,老老实实把什么都交代了。 “贩卖人口?!” 听完林青青的禀报后,林江年眯起眼睛,没想到这家小小的黑店竟然还干着拐卖女子的勾当? “如此说来,这家黑店背后的势力恐怕不小!” 林江年微微点头。 此处距离浔阳郡并不算远,这样的小镇上却有一家逼良为娼的黑店,背后的靠山势力不会小。甚至……多半跟当地的官府脱不开干系。 官商勾结这种事情,早已见怪不怪了。 “殿下,那接下来怎么办?” 林青青出声;“如何处置他们?” “若他们只是宰客谋财,倒还情有可原。但他们绑架贩卖人口,逼良为娼,如此恶劣的行径,本世子就得管一管了!” 林江年冷笑一声。 贩卖女子,逼良为娼,这等恶劣行为已经算得上人神共愤,早触犯大宁王朝的律法。既然碰上,他自然得管上一管。 “既然是家黑店,那就先查封,再查他们背后的靠山势力!” 林江年淡淡开口:“把他们背后势力连根拔起,一个都别放过!” “是!” “……” 多管闲事的确不是林江年的性格,但既然碰上了,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在浔阳郡境内能碰上这样的事情,也足以说明浔阳郡的太守失职。 林青青不愧是纸鸢亲自调教出来的属下,办事效率从来没让林江年失望。 黑店关门大吉,酒楼内的打手被一网打尽,就连那卧伤在床的谢永清,上一秒还正在想着如何报复昨天的那两个娘们。下一秒,就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扑通。” 浑身是伤的谢永清被狼狈丢进院子,他惊恐的抬头,便瞧见院子里站着数道身披黑甲的身影。 冷厉气息,杀意盎然。 谢永清猛地一颤,神情惊恐。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黑甲身影,一看就来头不小……他,他们什么时候招惹上了这样的人物? 就在这时,前方的主位上,出现了一位年轻男子。 锦衣长袍,正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目光淡然,那张俊秀的脸庞带着几分漫不经意,正淡淡的打量着他。 “你就是这家黑店的老板?” 当谢永清瞧见这位年轻男子,以及他身边站着那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时,瞳孔一缩,当即猛然意识到什么。 又,又惹上硬茬了?! 这一刻他心中愤怒不已,当即就想一巴掌扇死那个店小二。 一天天啥也不是,净给他惹麻烦! “公,公子……这位爷……” 谢永清脸上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小的,正,正是客栈的老板……” 林江年目光依旧漫不经心:“听说,昨天你们酒楼里来了两名女子?” 谢永清眼皮一跳:“是,是啊?” “这么说来,你身上的伤是她们打的咯?” 谢永清脸上表情很僵,但还是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是的……” 林江年微微点头,没错了。 这黑店从店小二到打手,再到眼前这老板全部都伤痕累累。先前还纳闷呢,直到店小二交代后才一切都真相大白。 就在林江年来的前一天,这黑店刚被人砸过! “我问你。” 林江年又瞥了他一眼:“昨天的那两个女人,去哪了?” 谢永清心头猛然涌现一丝不安:“小,小的也不知道?” “哦?” 林江年眯起眼睛:“你不知道?” 谢永清颤颤巍巍道:“昨,昨天那二位女侠砸了小店后,就,就离开了……小的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 谢永清自然不会承认。 然而,林江年却冷笑一声:“你这老板,不太老实啊!” 谢永清心头一咯噔:“小,小的不明白公,公子的意思……” “不明白?” 林江年冲着他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你等下就明白了!” 谢永清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一位面无表情的壮汉靠近。 “不,不要……” “救,救命……” “……” 酒楼,前厅。 林青青恭敬立于一旁:“殿下,他全交代了,这酒楼的老板,的确跟浔阳郡下的官府县衙有些关系……” “还有昨天来过的那两个女人……” 林青青停顿了下,眼神浮现一丝精光:“根据老板和店小二的描述,那两个女人其中一人,的确极有可能是……” “纸鸢。” 林江年扬眉。 林青青点头,眼神兴奋跳跃:“没想到,我们追上纸鸢姐了。” 林江年不置可否。 根据酒楼老板和店小二的描述,的确能对得上。 那斗笠女子多半是纸鸢,至于另一个……从描述上来说,倒跟之前才离开的那位女刺客有些像。 算一算时间,从那女刺客离开之后的时间倒也完全吻合? 兴奋之余,林青青又很快想起什么,眼眸浮现一丝担忧:“殿下,依那老板所交代,官府的人已经插手,纸鸢姐她现在极有可能被抓到县衙大牢,我们要不要帮……” “那倒不用!” 林江年轻轻摇头。 林青青不清楚纸鸢来浔阳郡的目的,但林江年再清楚不过。眼下距离浔阳郡还有几日路程,纸鸢提前离开王府,如今却被林江年追上,这足以说明,她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林江年倒很想瞧瞧,他这小侍女到底在做些什么! “青青?” “属下在。” 林江年轻声开口:“你先去暗中查探一番……对了,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踪。没有本世子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 林青青眼神惊喜激动:“属下遵命!” “……” 朝阳县。 是浔阳郡下的一个小县城。 县城并不算大,但作为距离浔阳郡最近的县城,倒也算得上繁华。 朝阳县衙。 牢房内。 “他们这是污蔑嫁祸!” 牢房之内,沈灵珺满脸愤慨,目光气愤。 在离开小镇,将吴倩倩平安送回家后,沈灵珺便与斗笠女子约定一同上路,前往浔阳郡。 没想到半路竟遇上县衙官府的人,不由分说将二人抓回县衙,关进大牢。 而关押她们的罪名,竟然是……杀人? 她们何时杀过人?! 沈灵珺又气愤又惊恐,敏锐的察觉到一丝阴谋的气息。 “姐姐,现在我们怎么办?” 沈灵珺回头,看向牢房内不远处的斗笠女子。眼下被陷害入狱,她唯一能求助的只有身边的斗笠女子了。 牢房内,斗笠女子却格外淡然,斗笠之下那张清冷的脸庞静静打量四周,摇头:“先别急!” 别急? 这能不急吗? 沈灵珺心急如焚,正要开口时,又意识到些什么,怔了下:“你,你难道是故意的?” 她想起之前被官府的人阻拦,眼前这位斗笠女子却似乎没打算反抗……以她的武功,若不想被官府的人抓,简直轻而易举。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故意的? “算是吧。”斗笠女子微微点头。 沈灵珺怔了下后,又忍不住问:“那,那你为何要……” 斗笠女子并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开口:“别急,再等等吧。” 等? 沈灵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此刻被关进牢房里,她也没了别的选择,只能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整天。 一直等到天黑,夜幕降临,牢房内都没有人再来过。 像是被遗忘了般。 寂静的牢房内,沈灵珺坐在角落里,忧心忡忡,此时的她已经意识到不对。 莫名其妙被关进牢房,多半跟酒楼的那个老板有关。一定是他的那个堂哥在搞鬼…… 没想到一个小小捕头,竟还有如此权力。竟能颠倒黑白,随意污蔑捉拿百姓? 这浔阳郡的天,可真黑啊! 就在沈灵珺思索着脱身计策时,却见一旁角落的斗笠女子起身,缓步走到牢房门口。 “叮!” 随着她轻轻抬头,牢房门上的锁应声而碎。 牢房门开了,斗笠女子踏出牢房。 身后,沈灵珺目光逐渐呆滞。 就,就这样脱身了? 要越狱你到底早点说啊姐姐啊喂! 你这样让我担心了一整天,很辛苦的好不好? 沈灵珺心情格外复杂,抬眼见斗笠女子身影走远,她这才猛然反应,连忙快步跟上。 ……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连根拔起 夜幕之下。 朝阳县,县衙后。 一处昏黄灯火亮起的房间内。 一位身穿捕快装的中年男子正低头顺耳,模样恭敬的站在一旁。 此人正是今日白天抓获了斗笠女子与沈灵珺的县衙捕头,谢永安。 也是那小镇酒楼老板谢永清的堂哥! 在得知小镇酒楼出了事后,谢永安第一时间收到线报,随即带人堵在前往浔阳郡的路上,将那两个女人抓捕回来。 就在谢永安身前的不远处,静静坐着一道沉稳的身影,身着便衣,气息沉稳,正是这朝阳县的县令。 王石。 朝阳县虽是个小县城,但挨着浔阳郡,这小县城自然跟着沾光。王石这小小的县令,权力也与寻常县令不太一样。 朝阳县地理位置重要,作为贯连王朝南北的必经之路关卡,这小县城经济也并不差。而能当上朝阳县县令,王石的背后势力自然也不弱。 此时,就在这房间内。 谢永安微低着脑袋,恭敬出声:“大人,那两个女的已经被属下抓回来,正关在大牢内,如何处置她们?” 王石微眯起眼睛,面无表情:“这两個女人的身份,查明了吗?” “暂时还不知,看样子大概是江湖人士,应该不是朝廷的人……” 王石睁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你要清楚,若是事情暴露,本官出事,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谢永安心头一颤,当即咬牙点头:“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查清楚的。”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托眼前这位王县令的提携。没有王县令,他怎会有今天的荣华富贵?若是王县令出了事,他也没好果子吃。 “不必了!” 王石神色冰冷,冷声道:“不管那两个女的从哪里来,既然她们已经知道我们的秘密,那就留不得!” 谢永安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大人的意思是……斩草除根?” “做的干净点!” 王石面无表情,又冷冷看了他一眼:“还有,让你那个堂弟放机灵点,差点坏了本官的大事。再有下次,本官饶不了他!” 谢永安冷汗直流,目光坚定:“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警告他,绝不会再有下次……” “……” 屋檐之上。 目睹了房间内这一切阴谋策划的沈灵珺,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这,这……” 她原以为今日被抓是因酒楼老板的堂哥谢永安,他身为县衙的捕头公报私仇,沈灵珺甚至还想着明天见了县令大人要好好告他一状。 然而今晚瞧见的这一幕,却让她心头生寒,又愤怒至极。 这朝阳县的县令,竟然也跟属下沆瀣一气?! 不对,严格来说,这一切背后的主使极有可能就是这朝阳县的县令。所谓的谢永安和谢永清兄弟,都只是在帮他办事? 想到这,沈灵珺气的浑身发抖,没想到堂堂的县令,朝阳县的父母官竟背地里干着这样的勾当! 他还是人吗?! 沈灵珺愤怒至极,恨不得当场下去将这狗官和那狗捕头绳之以法。但最终,理智战胜了她。 冷静! 她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更重要的是…… 沈灵珺抬头看向一旁,就在她身旁,斗笠女子听着房间内二人的对话,一言不发。 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就在不久之前,斗笠女子突然越狱,带着沈灵珺避开牢房的看守逃了出来。而悄悄来到此处,正好偷听到房间内二人的对话。 沈灵珺听完之后义愤填膺,可斗笠女子却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冷眸透过屋檐砖瓦,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姐姐,那我们现在……” 沈灵珺见身旁的斗笠女子一直不说话,微微有些急了。 “该怎么办?” 斗笠女子抬眸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杀了这狗官,为民除害!” 沈灵珺不假思索道。 作为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这样的狗官在她手上绝对活不过半天。若她武功尚在,定然让这狗官当场身首异处。 斗笠女子却目光淡然:“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杀了他,想过后果吗?” 沈灵珺一怔,随即有些茫然。 杀了一个狗官,还需要想后果吗? 作为江湖侠士,见义勇为铲除一个霍霍百姓的狗官,不应该是件百姓称赞,拍手叫好的好事吗? 杀了这狗官后再全身而退,逃离此处深藏功与名……还需要想什么后果? 只管杀了就行! 斗笠女子却只是随意瞧了她一眼,淡淡道:“他是朝阳县的县令,维持这朝阳县一方平安的朝廷命官。你若随意杀了他,会对县内百姓造成多大恐慌?县令一死,县衙机构瘫痪,若有心之人趁机闹出更大的事端,该怎么办?” “再者,伱如何能保证,下一个县令就会是个清官?若还是贪官恶官,你还要继续杀不成?” “天下贪官何其之多,你杀的过来么?” 斗笠女子轻描淡写的话,让沈灵珺愣在原地。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在她眼里,是非对错很简单。好人该活,坏人就该死! 那临王世子害死了那么多人,他该死! 这朝阳县的县令暗中干着拐卖女子的勾当,也罪该万死! 这些人杀了就杀了,死不足惜! 至于其他后果,她从未想过。她的想法一直都很简单,纯粹,这也是身为江湖中人一直秉承的理念。 直到此刻,斗笠女子的这番话后让她突然陷入迷茫。 是啊,天下那么多的恶官,她杀的过来吗?! 杀了这一个,万一下一个依旧是个贪官呢? 下下一个还是呢? 半响后,沈灵珺回过神,咬牙:“杀了他,下一个不一定是恶官,可不杀他,这狗官留着一定会祸害百姓,所以该杀!” 斗笠女子却轻轻摇头:“下一个,一定还会是个恶官。” 沈灵珺面露迷茫之色,十分不解。 斗笠女子轻声道:“朝阳县临近浔阳郡,所属重地,然而这县令却公然在浔阳太守眼皮底下干如此勾当,你觉得……他有如此胆量么?” 沈灵珺仿佛意识到什么,眼眸逐渐睁大:“你,你的意思是……” “问题没有出在这朝阳县县令的身份,而在于这个位置,在于这个位置背后的人!” 斗笠女子语气很轻,却一针见血。 沈灵珺犹如醍醐灌顶般,猛然反应过来什么:“你的意思是,这朝阳县令背后,还有人指使?” 斗笠女子不置可否,淡淡道:“你心怀正义,想替百姓出头本意是好的,但你直接杀了这狗官,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沈灵珺沉默,她此刻已经有些被说动。 “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沈灵珺咬牙:“既然狗官背后有人,他们定然官官相护,除了杀这狗官,还有别的办法吗?” “自然有。”斗笠女子微微抬眸,看着眼前义愤填膺的沈灵珺,似想到什么,停顿了下:“就看你想不想了!” “什么办法?” 沈灵珺一怔,随即面露喜色:“姐姐你有办法?尽管说……只要能将这狗官绳之以法,将他们铲除掉,我都可以办。” “的确有办法,不过,有点危险。” 斗笠女子静静看着她:“就不知道你敢不敢了。” “敢!” 沈灵珺不假思索,没有任何犹豫点头,神情振奋。 …… 清晨,县衙牢房。 “不好了,有人越狱!” 牢房内,传来了狱卒惊慌的声音。 谢永安黑着一张脸,快步踏入牢房内:“怎么回事?” 环顾四周,瞧见牢房内被打晕的两名狱卒,以及不远处那被撬开的锁链,在看到锁上那几乎被横劈开的锁时,谢永安倒吸了一口凉气。 越狱了! 昨天他抓捕而来的两名女子,其中有一人越狱了。得知这个消息的谢永安,又惊又怒。 这两个女人极为关键,从他堂弟口中得知这两个女人知晓了一些他们暗中所做的勾当。若是让她们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你的同伙跑到哪去了?!” 谢永安踏入牢房,脸色阴沉的盯着房间内的仅剩斗笠女子,语气焦急而愤怒。 第一百二十八章 齐聚浔阳郡 官道,前方视线内。 出现了三道身影,坐于马背之上,横拦在马车前。 马背之上,两位身着灰红长袍的护法模样身影,身上锦衣绣着诡异而古老的图案。两人之间,一位身着黑袍,浑身上下笼罩在黑暗当中,几乎瞧不清模样的男子。 此人,正是天神教的大长老! 横坐马上,正面无表情看着前方马车上的红衣,那笼罩在黑袍下的面容,仅露出一双低沉的眼睛。 柳素同样立于马车之上,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大长老。 大长老上下扫视了她一眼后,方才沉声道:“圣女,这是要去何处?” 柳素淡然道:“去见教主。” “教主有令,没他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打扰教主清修,圣女莫非忘了?” 柳素抬眸,波澜不惊道:“自然没忘!” “既然没忘,圣女为何要违背教主命令?” 大长老声音低沉,带了一丝问责语气。 柳絮依旧淡然,双手背后,红衣长裙随微风轻摆动,冷艳而绝美:“本圣女找教主,自有重要之事禀报。” 大长老冷声道:“既有重要之事,应当提前报备,圣女擅离职守,是将我天神教教规视于无物?” 听到这话,柳素抬眸,嘴角边浮现一抹冷笑:“大长老这是,在教本圣女做事?” 大长老瞳孔猛的一缩,语气随之冰冷:“我是在提醒你……此次刺杀林恒重失败,我教中损失惨重,教主很生气!” “大长老这是在责怪本圣女?” 柳素脸上多了一丝冷笑:“大长老莫非忘了,此次行刺林恒重的计划是谁提出来的?本圣女倒是极力阻止过,可你们谁听?” 听到这话,大长老脸色一沉。 刺杀林恒重的计划,的确是他们教中几位长老提起,得到了教主的首肯后,这才准备实施。为了这次的计划,他们做了很充足的准备,最终选中了柳素。 柳素是天神教的圣女,身份神秘,更因她的身上有着昔日苗疆奇蛊。他们一开始的计划,便是利用那临王世子好色的性格,让柳素趁机接近,想办法利用蛊毒控制那狗世子。 即便计划失败,也能杀掉临王世子! 但计划,终究还是出了纰漏。 林恒重依旧安然无恙,但临王府的报复却已经开始。自计划失败后,临王府的人开始大肆在临江城内搜捕天神教的教徒。 临州境内,不少天神教弟子撤退不及时,不慎落入临王府手中,致使损失惨重。 今日,他本想好好问责,却没想到柳素竟反将责任推到了他身上,大长老脸色阴沉,还想说些什么,但当瞧见柳素那冰冷而淡然的神情时,又忍住了。 他很清楚,教主对柳素很器重,若真跟她撕破脸皮,恐怕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天神教内,虽说除了教主之外,大长老的权力最大。但很多时候,圣女的身份地位却凌驾于大长老之上。 这是天神教内部的斗争,寻常人难以理清。 大长老脸色在阴晴一阵后,逐渐恢复,他沉声道:“刺杀林恒重计划是经过教主的同意,此次计划由你全程策划,出了什么纰漏问题,不应该问你?” 柳素淡淡道:“此事本圣女自会亲自向教主解释,就不需要大长老你来提醒了。” 大长老脸色略阴沉,冷哼一声:“我今日来,可不是来提醒你的,我带了教主的命令。” “教主的命令?” 柳絮一怔,皱眉:“教主有何命令?” “教主正在闭关,暂时不见任何人。” 大长老瞥了她一眼:“不过,教主闭关之前,特命我前来找伱,让你去办一件事情。” 柳素眉头皱的更深,盯着眼前的大长老,思考此人这番话的可信之处。 她一直与天神教的这位大长老不和,这早已是天神教中人尽皆知之事。 归咎原因,自然是柳素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这位大长老的身份地位。因此,两人在天神教内部也是各成一派,互相对峙,暗中没少较劲过。除此之外,天神教内部也是一片混乱。 柳素此次入京,便是要去见教主。 她此次入京的计划很低调,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没想到,大长老竟会出现在半路拦下她。 不让她去见教主? 当真是教主的授意,还是他自己擅做主张? 念头一闪而过,柳素神色淡然。以大长老的胆量,恐怕还不敢假传教主的命令。 柳素收敛心神,淡淡开口:“教主有何吩咐?” 大长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教主有令,让你去一趟浔阳郡,杀几个人……” “浔阳郡?” 柳素皱眉,她才刚经过浔阳郡不久,眼下又要返回不成? 去浔阳郡杀人? 浔阳郡作为雁州境内的重要地界,连接着南边的临州以及中州京城,算是大宁王朝最为重要的交通枢纽,地理位置极为重要。 但…… 他们天神教何时在浔阳郡落过棋子? 教主好端端为何会突然让她去浔阳郡,杀的还是…… 想到这,柳素心头一跳。 “杀几个?” 大长老却依旧面无表情:“一个不留,斩草除根。”乐文小说网 “……” 朝阳县。 城西。 几辆马车悄无声息低调的从西边出了城,一路往西。 马车周边还有不少粗麻衣打扮的壮汉,低调的跟在马车边,出城后很快离开官道,顺着旁边小道拐进。 “都小心点,打起精神来,可千万别出了差错!” “这一趟送完,回头咱们也去浔阳郡的青楼逛一逛,指不定还能睡上几個姑娘……” “都打起精神来。” 人群中,乔装打扮一番后的谢永安混在人群当中,正教训着几个还没睡醒的壮汉,恨铁不成钢。 这帮小帮派的玩意就是靠不住,平日里不是喝酒赌博就是逛青楼,要不是看他们这些人能办点小事,早就处理掉他们了。 眼下这个关键节点,更是不能出任何意外! 马车晃晃悠悠的顺着小道一路西行,一路上跌跌撞撞,偶尔还能听到从马车内传来呜呜女子哭声。 叫的谢永安心烦,心中愈发有些不安。 昨晚抓的那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越狱了,这让他极为不安。那两个女人可是知道这些秘密的,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看着前方,谢永安只能心里保佑。送了这一趟,所有的证据全部被消灭,就算是查也断然查不到。等这次之后,过个一年半载再干,一切都安然无恙。 谢永安心中不停的安慰自己,同时一边提醒身边的人打起精神。 …… 朝阳县,县衙。 夜幕降临。 朝阳县的县令王石坐在椅子前,时不时看向门外,眼神中多了几分不安和担忧。 怎么还没回来? 天色都已经暗了? 怎么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王石心头格外不安,自从昨天出事后,他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尤其是这些天,已经发生了不少事情。 听说就在前段时间,南边的一些小镇上,已经有些人出了事。更听说,南边临州境内的那位临王世子要入京迎娶长公主,算一算时间,如今应该已经到了雁州境内。 这岂不是意味着…… 王石深呼吸一口气,逐渐冷静下来。 不会的。 他们与那临王世子无冤无仇,临王世子岂会跟他们一般计较?更何况,那临王世子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 心中安慰着,王石倒是松了口气。 只是,谢永安一直没回来,这又让王石始终落不下心中的石子。 “来人!” 很快,门外出现了一位捕快:“大人?怎么了?” “谢永安回来了吗?” “回大人,还没有。” 王石紧皱眉头:“越狱的那个女人有消息了吗?” “也还没有……” 王石心头愈发不安,终于他坐不住了,起身:“走,去牢房看看。” 昏暗的牢房内。 王石穿过牢房走廊,来到房间门口。 抬眼瞧见了坐在牢房内的那位斗笠女子,盘腿坐在地上,气质清冷淡雅。 王石眼神一凝,他一眼瞧出这个女人不太一样。 就在王石出现之时,地上的斗笠女子也缓缓抬起头,看着王石。 王石透过轻纱,瞧见了一双明亮的眸子。 只是不知为何,竟给了王石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似曾相识? 在哪里见过? “你是何人?!” 王石冷声开口,质问道。 斗笠女子却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看着他。 “大人问你话呢,没听到吗?” 旁边的狱卒呵斥道。 她依旧没有反应。 王石盯着她的眸子,越看越觉得熟悉,一定在哪里见过。 但又一时间想不起来,那种很熟悉的感觉。 甚至他有种预感……这个女人是冲着他来的? “你以为不说话,就能蒙混过关了吗?” 王石抑制住心中不安,冷哼一声:“你涉嫌杀人,证据确凿,不老实交代,后果自负!” 管他是什么熟悉的人,杀了再说! 心中不安的王石,当即动了杀念!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急促匆忙的脚步声。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一道身影快步走进牢房,凑到王石耳边说了什么。随即,王石的脸色大变,无比阴沉难看。 “怎么会被发现?是什么人干的?!” “是,是一名女子……”来人气喘吁吁,神色狼狈。 “女子?!” 王石仿佛意识到什么,猛然扭头看向牢房内的斗笠女子,目光瞬间凶狠:“是你?” “是你的同伙?!” “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石眼神凶怒惊恐。 他愈发确定,牢房内的这个女人是冲着他来的! 这种感觉错不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 牢房内,斗笠女子也似乎终于有了反应。 她缓缓起身,隔着牢房看着牢房外的王石,而后,缓缓取下了斗笠。 斗笠之下,露出一张精致而绝美的脸庞。 清冷无双,倾城而绝色! 与这昏暗的牢房中格格不入,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而王石在瞧见眼前这斗笠女子的真容时,却心头猛然一跳。 熟悉! 真的很熟悉! 那种熟悉感扑面而来,却又如何都想不起来,他在何时见过这位如此绝美的女子? 若见过,怎么会没印象? “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石冷冷盯着她,眼神不善。 “我姓姜。” 斗笠女子轻启红唇,轻轻开口。 像是在说着一件很寻常的小事,眼眸波澜不惊:“十几年前被你们陷害而惨遭灭门的那个姜家……” 这一刻,天地安静。 王石瞳孔猛的一缩,整个人愣在原地。浑身冰冷,惊恐万分,不敢置信。 姜,姜家?! 一个久远陌生而又熟悉的姓氏! 他甚至都快忘记了! 但此刻,又是那么的深刻熟悉! 姜家?! 昔日浔阳郡的姜家? 昔日浔阳郡太守?! 王石浑身一颤,死死盯着她:“你,你是姜家人?” “不对,你是姜家的余孽?!” 在短暂惊愕后,王石眼神瞬间变得凶狠,“你竟然还敢回来?!” “当年你们姜家勾结外邦,卖国求荣,你们姜家被满门抄斩,你这余孽侥幸活了下来……老天饶你一命,你不好好躲着,竟然还敢回来?!” “找死!” 王石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是当年姜家来寻仇的! 不管她到底是谁! 当年姜家的人,都得死! 必须死! “此人乃是叛国罪臣之后,罪该万死,来人,就地处死!” 王石眼神凶狠,冷冷下令。 他身后捕快迅速靠近,拔出了腰间长刀。 “啪嗒!” 一声清脆响起。 门锁应声倒地,牢房大门开了。 牢房内,纸鸢缓步踏出。 一步,两步,三步…… 她身后地面上,倒着几个满地失去知觉,生死不明的捕快。 身前,脸色苍白,浑身战栗不安的王石,眼神惊恐万分:“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连连后退,眼神惊恐万分。 “身为朝阳县父母官,却私底下为黑恶势力保驾护航,做着敲诈勒索,拐卖女子的勾当,证据确凿,每一条罪名都够你死上几十回了!” 纸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想活命吗?” 王石浑身颤抖,几乎瘫软站立不住:“你,你……” “想活命,我给你一个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