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成瘾,大佬每天都想治愈她》 第一章 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肖氏集团,总裁办公室。肖聿一把将缠在身上的女人扯下来,俊脸阴沉,“林枝枝,你突然跑到公司来就是为了做这个?” 女人不以为然,柔媚的笑开,小手又攀上了他的脖子,“给你送汤啊,你不喝,我就只能自己来喂你了。” 肖聿看着她一反常态的举止,喉结滚了滚,黑眸一眯,“你被下药了?” “我说是,你会帮我吗?” 女孩柔软的身段贴上他的胸膛,踮起脚尖,动作生涩地仰头去亲吻他的唇。清香扑面而来,男人偏头,躲开了。红唇落在脸上,没有想象中滚烫的体温。肖聿脸色一瞬结冰,利落地将人推开,大掌重重掐上她的下颚,嗓音极冷地训斥,“林枝枝,你爸妈尸骨未寒,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发疯?你是不是脑子被刺激傻了?” 女人眸光一暗,笑容加深,沁着幽凉的嘲弄,“是啊,他们尸骨未寒,你都能爬上别人的床,为什么跟我就不行?不是更刺激吗?” 一周前,林氏企业总裁和夫人车祸,双双身亡,轰动全国;而眼前这位她结婚两年的老公,和别的女人酒店缠绵,也轰动全国。多可笑啊……她。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陡然发生变化,仿佛阴云密布。肖聿手指力道猝然加重,冷漠的眼神多了几分不悦,“所以,你绕了一大圈子,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感受着下巴传来的疼痛,以及男人身上沉重的压迫感,她强忍着喉咙的酸涩,轻笑,“不,只要你在这里要了我,那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知道,肖大总裁,是不是所有女人都可以,还是说……除了我。” 结婚两年,他从未碰过她,她能这样跟他说话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几个月见不着人影,如果不是林氏破产和她爸妈去世时他的态度,她大概还以为她的情敌就只有工作。男人脸色愈发冷冽,“林枝枝,你是不是疯了?” 她平时明明乖巧懂事,哪怕二老突然去世,她也没像现在这么闹过,今天为什么会突然跑过来撒泼。拧眉沉思了几秒,他还是压下了翻涌的怒火,甩开手,清冽的嗓音透着不耐,“不要闹了,心情不好,可以带着佣人去逛街,我答应你今晚尽量早点回去。” 这一丝放软的态度,让前一秒还微笑的女人,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出来,含着泪,所有委屈和痛苦都浮在脸上,苦苦哀求,“你知道我心情不好,也知道我现在最痛苦,我身边没有任何人了……我只是想让你多陪陪我,你也不愿意?” 肖聿看着她红红的眼眶,也没有哭声,但眼泪一直往下流,苍白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他凝视片刻,眼底没有勾起任何怜惜之情,甚至还缓缓聚起嘲笑,“身边没有依靠了,就急着跑过来跟我求欢,是怕肖家不要你?林枝枝,你这算盘打得不错,装弱扮可怜,确实挺配你这张小脸的,我还真以为你是沉浸在失去双亲的痛苦中呢。” “阿聿……”林枝枝眉眼一震,瞳孔中的期待细细碎裂开。他原来……一直这样想她。“汤里也下了药?” 肖聿瞥了眼桌上的保温盒,抬起手,一点点蹭去她眼角的泪水,低沉的嗓音甚至有种温柔的错觉,“我以为两年,你也该看清楚了,肖太太只是个摆设,我当初娶的是谁并不重要,只要你乖巧听话,就没人可以动你,所以,不要闹腾挑战我的底线,嗯?” 林枝枝一张脸苍白的近乎透明,心中强撑的最后一根弦彻底绷断。浑身彻骨的寒冷。他一直都是这样冷漠的人,终究是捂不热。她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放弃了挽留,疲惫地闭上了眼,“阿聿,我们离婚吧。” 肖聿的动作一顿,随后指尖滑落到她下巴,微微抬起,“我刚才说的不够明白?不要闹!” “我当初是联姻嫁到肖家,现在林氏没了,我爸妈也没了,给你空出肖太太的位置,以后还能再娶个有用的回来。” 她闭着眼,睫毛轻颤,声音气若游丝,一段话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肖聿声音一沉,“林枝枝!” 再次掀开眼,泛红的眸子没了任何感情,女人转身将准备好的文件拿出来,“我知道你忙,从这里到民政局也就十几分钟,半个小时后你就能回来。” 当肖聿清楚地看到离婚协议四个字,冷峻的脸霎那被阴霾覆盖,笑的格外讥讽,“林枝枝,我真是小瞧了你的心机,引诱不成,又改威胁了?” 他任职肖氏总裁不到两年,被整个董事会盯着,亲家丧期内,绯闻再加离婚,他这两年所有的心血将全部白费。这女人还真是会算计,呵……林枝枝一下捏紧了文件,本以为死寂的心竟然又漫出尖锐的痛。她艰涩一笑,故意激他,“是啊,肖总敢吗?” 肖聿气压极低,眼神直白的厌恶,抿紧的薄唇缓缓漾起意味不明的冷笑,“如果你以为一个离婚就能威胁到我,好,我如你所愿。” 二十分钟后,从民政局出来,男人没做任何停留,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肖总,您真的不管太太……”助理紧跟身后。肖聿唇上抿出冷嘲的弧度,“不用管她,让她体验几天一无所有的滋味,她自然什么都会明白。” 冬季的晚风冷的刺骨,林枝枝落寞地站在门口,眸中的星光随着那道清俊的背影消失一点点湮灭,仿佛是对这世间最后的留恋。湿冷的海边,夕阳已经落幕,潮水拍打着礁石。“您好,我是肖太太,肖聿和林枝枝,从今天起,正式解除婚姻关系。” 轻缓的声音在风里散开,枯坐在礁石上的身影说完,将手机丢进了海里。长发乱飞,她木然地看着远处翻涌的海水,手中摩挲着离婚证,耳边似乎响起少女欢喜的声音。“爸爸,我听李秘书说,肖氏那边有意要跟林氏联姻。” “是有这个意思,但爸爸就枝枝一个宝贝,绝不会同意的。” “爸爸,那要不……您就同意呗。” “嗯?” “好不好嘛……”她其实喜欢了他七年……爸,妈,对不起……她真的撑不下去了。她好累啊……她看得久了,神智浮沉,前方仿佛出现了两个模糊的身影,在向她招手。“枝枝……”“爸!妈!” 单薄消瘦的身影突然站起来,激动地喃喃了一声,眼神呆直,疯了一样向前一跃。“林枝枝——不要!” 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声从远处传来!寒冷透骨的海水淹没呼吸,一点点侵蚀她的意识和每一根骨骼,残留的呼唤隐约在耳旁回荡。谁……是谁在喊她…… 第二章 宁小姐,宁语帆是吗 三年后。晚上八点。海城月居酒店。霓虹灯摊开的夜色下,宁语帆提着包返回酒店,径直走向电梯间。拐个弯,电梯门叮的一声正好打开。“肖总,到了,您慢点。” 脚步微顿,宁语帆掀了掀眼皮,恰好瞥见深色西装的高大身影踉跄着被扶进电梯。犹豫了两秒,她提步跟了进去。狭窄的空间,酒味扑面而来。宁语帆蹙了蹙眉,低头看了眼脚下,背对着另外两人,按了自己的楼层。耳边传来碎语。“肖总,董事长要是知道您回海城,住酒店也不回家,又该生气了。” “你是我的助理还是他的监视器,不想干就滚。” 磁性低沉的男人嗓音大概因为喝了酒,略显沙哑,透着明显的不耐。话音刚落,电梯到达4楼,缓缓打开。宁语帆提着包,没有停顿,踏出去,侧身向左拐。恍惚间,熟悉的侧脸从眼前一晃而过,和记忆中反复出现的影子重合,让电梯里颀长的身形一震。两秒后,一只手猛地扒开将要合上的电梯门,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肖,肖总!” “啊!” 女人短促的尖叫传遍走廊,包也摔在了地上。助理一惊,赶紧追过去,“肖总!” 肖聿抓紧女人的肩膀,粗鲁地掰过她的身子,当看清那张脸,眼底剧烈收缩,震惊中迸射出一丝欣喜,“林,枝枝,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宁语帆像是被吓傻,瞳孔放大地看着突然闯入视野的英俊面孔。“枝枝……”男人低哑地唤了一声,眸子幽深的仿佛要把她吸食进去,抬手就要摸上那张萦绕脑海的脸。在他手掌快要触到的时候,宁语帆猛然回神,大力推开他,冷声呵斥,“你是谁!不要碰我!” 追上来的助理连忙上前拉他,“肖总,您喝醉了,我带您回房间。” 但下一秒就被男人甩开,眼睁睁看着他突然扼住了女人的手腕,下颚线绷紧,死死盯着她。“林枝枝,这些年你去哪了?” 林枝枝?她不是已经……助理暗叫不好,“肖总,您快松手!” “这位先生,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请你放手!” 女人皱眉扭动手腕,清冷的声音染上怒火。他力气大的跟牛一样,几乎要捏断她的骨头。宁语帆呼吸一窒,声音轻颤,“放手!” 指尖真实跳动的脉搏,让肖聿血气沸腾,加上酒精的作用,悍然不动。挣脱不下,宁语帆闭了闭眼,心肺一点点缩紧痉挛,刺痛蔓延。助理看着灯光下女人的脸突然白到诡异,转瞬就拿起旁边架子上的花瓶,还不等他反应……“砰——”一声闷响在走廊荡开,碎了一地残片。……一个小时后,警察局。“肖总,请您在这里签个字。” 警察将询问笔录拿给他,语气客气,显然对此人并不陌生。肖聿没接,压根看都没看,凌冽的气息无声扩散至每个角落。助理拿着冰袋在他头上小心地敷着,也不敢说话,顺手接了。肖聿一双眼始终没从面前俯身签字的女人身上离开,仿佛要看出一个洞。她穿着最简单的黑色大衣搭配棕色卷发,完全一副知性成熟的打扮。但那张脸,年轻漂亮,白的发光,气质清冷寡淡,透着浑然天成的妩媚,和三年前那张五官几乎一摸一样。头上隐隐作痛,肖聿剑眉锁紧,气息更加寒凉,压抑着某种情绪又唤了一声,“林枝枝。” 并没有他期待中的条件反射。宁语帆熟练地写完最后一笔,才抬起娇俏的脸,淡漠地撩起红唇,“肖总的酒是还没醒,还是被我砸坏了脑子?我想刚才身份已经确认的够清楚了,要我拿身份证再给你看看?” 说着,她瞥向他的助理,轻嘲,“要不还是带你们肖总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脑子坏了,以后可能栓都栓不住,毕竟肖氏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公司,跑出去不太好。” 助理,“……”这女人……她砸的,怎么还有理了。她知不知道眼前人是谁!肖聿呼吸微乱,倏然站起身,一身精致考究的西装,矜贵深沉,一步一步逼到她眼前,咬着后牙低低笑了,“宁小姐,宁语帆……是吗?” 宁语帆眉眼疏淡,身形未动,正要开口,身后传来一道温和好听的嗓音。“肖总这是想对我妹妹做什么?” 肖聿抬头,盯着来人,倏的眯起眼,“宁宇安?” 宁语帆回头,望着阔步走来的年轻人。一米八几的身高,大概三十岁左右,气质成熟稳重,英俊的脸上戴着金属边框的眼镜,斯斯文文,儒雅从容。宁宇安走近,不动声色挡在她身侧,上下打量肖聿,温淡一笑,“事情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肖总被打完全是活该,如果酒醒了,麻烦还请向我妹妹道个歉,此事就此作罢。” “你亲妹妹?” 宁宇安……宁语帆……肖聿眼风一厉,“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宁家什么时候又多个这么大的女儿,别告诉我,这是你爸突然捡回来的私生女”那个捡被他咬的极重。宁宇安扫了眼警察局的办公室,笑不达眼底,“海城什么时候变成肖氏的了,我爹有几个孩子还需要向肖总报备?” 肖聿不语,脸上漫出阴森的寒意。“小帆,你以前见过肖总?” 宁语帆眼神茫然,摇头,“没有,不过,他有没有见过我,就不知道了。” 宁宇安轻笑了下,“看来又是肖总撩女人的手段,想认识我妹妹,何必那么曲折迂回,都在海城,总会见面的。” 肖聿对上女人陌生的神色,只觉莫名刺眼。酒醒过半,所有情绪掩藏心底,他也恢复了往日精明冷然的肖总。半晌,他收回视线,低声冷笑,一字一顿,“宁宇安,但凡还有点脑子都明白,我想确认她是不是我要找的人,并没有多难。” “你要找的人?那个已经死了三年的前妻?” 宁宇安推了推眼镜,露出荒唐可笑的表情,“如果我记得没错,人家爹妈出殡也没耽误你跟小网红厮混,林小姐也是在离婚当天跳海自杀的,仅仅一个星期,一家三口全没了,那可是闹得满城皆知,肖总现在这副对前妻的执念,让我还以为看了个假新闻。” 宁语帆静默地站在一旁,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包挎在肩膀上,像个局外人,瘦瘦白白的小脸几乎看不出任何波动。办公室里的警察也正常办公,仿佛没有人在意这边。“如果新闻真的有误,我劝肖总还是尽快去看看精神科,不然,总是这么到处乱认人,有损肖氏的颜面。” “……”肖聿瞬间一脸阴霾。 第三章 白月光的威力一向都很强 第一天就能撞上,这孽缘也是没谁了,刚才在里面看到那位肖总,显然还对前妻余情未了的样子,你说我再晚来几步,人家是不是都可以重温旧梦了。” “不过,你也知道,白月光的威力一向都很强,结果什么样,还真说不好,说不定后面刷刷好感,又能破镜重圆了呢。” 他这边意有所指地絮叨了半天,也不见耳边蹦出一个音,不禁眯起眼睛,尾音上扬,“嗯?树树?知知?” 静了几秒,那边终于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低吼,“你他妈能不能别这么恶心的喊老子。” “哦,在呢,乖,那你也喊声哥哥来听听。” “滚!” “刚才小帆可是都喊我大哥了,听起来,啧,感觉真不错。” “……”……出租车平稳的行驶在马路上,连续两次右拐后,司机突然听到后座传来女人的声音。“师傅,麻烦靠边停一下。” 低软沙哑,透着不正常地忍耐。司机茫然,后视镜里扫了她一眼,“哦,好的。” 打了个双闪,靠边停下,还不等他回头询问,后车门被打开,黑色身影旋风一样地冲了出去。等他回过神,就看到身影已经蹲在路边草丛,埋着头,似乎在……呕吐。网上订单,司机自然不能半路把人丢下,出于道德修养,他又下车跑过去查看。“美女,你怎么了?” 没有酒味,不像是喝醉。但也不至于上车才十分钟就晕车吧。此时几十米远的后方,一辆行驶的黑色奔驰大g,急刹车地停在了路中央。后车差点追尾,司机探头就骂:“妈的!是不是有病啊!会不会开车!” 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上,路灯朦胧。宁语帆蹲在角落埋头吐的厉害,两边落下的长发完全挡住了脸。司机也有些担心了,“美女,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大概吐了半分钟,头发里传出轻微而急促的呼吸声,“有,有水吗?” “嗯?有有有,你稍等哈。” 司机飞奔回车上拿了一瓶矿泉水过来,还体贴的帮她拧开了盖子。一只攥紧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扔掉了什么东西,五指颤动地抓住水瓶,仿佛快要溺死的鱼,仰头大口灌起来。司机脸色突变,“你,你你的手……”雪白细嫩的手指鲜血淋漓,艳红的刺目。司机仓皇地看向地上的东西,一块染着血的白色碎瓷片,很小很尖锐,应该是被她在掌心攥了很久。他发憷地咽了咽口水,想起刚才上车的地方,不禁后背一寒,小心翼翼地询问,“小姐,您……要不要去医院包扎一下……”一瓶水见底,女人的肩膀塌下来,急促喘息了片刻,这才扭过脸看向司机。“谢谢……不用了,继续送我回酒店吧。” 长发被风撩起,女人黑白的眸子死一般的静止,消瘦的脸也死一般的苍白。夜幕下,这一眼差点让司机灵魂出窍。宁语帆站起身,用袖子擦擦嘴,手也顺势在大衣上蹭了几下,全然不顾掌心还在流血的伤口,像是感受不到痛,面不改色地回到了车里。这一幕悉数落在远处男人幽暗的眼底。停在路边的黑色大g,车内烟雾缭绕,微弱的光线从挡风玻璃投下来,映出方向盘上一双骨节泛白的手。……司机关了音乐,一路小心谨慎地把宁语帆送到了酒店门口,见她毫无异样的下了车,一脚油门,飞驰而去。差不多一个小时后,路边等候的男人,抬眸看见白色身影推着箱子缓缓从酒店里走出来。她换了衣服,似乎里里外外都换了,卷发也扎成马尾垂在脑后。银色月光洒落下来,男人微微眯起眸子看着她逐渐清晰的轮廓。完整露出额头的小脸,下巴瘦瘦尖尖的,雪白干净的脸上带着全妆,气色明媚娇艳。大概也是看到了他,原本涣散无神的眸子弯起笑意,虽然不深,整个人莫名多了几分生气。仿佛刚才路上的那一幕都是错觉。 第四章 我现在正欲求不满呢 第一天就让你哥去警局捞你。” 宁语帆对上他玩味的眸子,没有任何窘迫感,淡然回应:“可惜裴总没在场,不然就能亲眼见识一下了。” “是啊,真可惜……”他要笑不笑,瞥了眼她包扎好的左手。宁语帆没注意到他细微的神色,带着客套的口吻,“很抱歉,这么晚还麻烦你亲自跑一趟。” “所以……你是不是要补偿我一下,嗯?” 他倾身靠近,注视着她的脸,唇角微扬,突然放低的语调,性感又暧昧,“比如……一个拥抱,一个贴面礼。” 清淡的烟草味袭来,宁语帆站着没动,似乎确定他根本不会进一步动作。他很高,距离拉近,想要看到对方的脸,还需要微微仰起头来。这是一个很好看的年轻男人,是能让女人一眼着迷的清秀俊逸。气质松弛慵懒,微微一笑,眼风含情,看谁都像是在肆意撩火。宁语帆面色不改,内心无感,把手往前一推,“给你一个行李箱要不要。” “……”裴知树漂亮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几秒,笑容忽的加深,手落在拉杆上,“要啊,帆帆给的东西,什么都得要。” “……”宁语帆眸光清明,挑了挑秀眉,“裴总是不是晚上没发泄好,打算用这种恶心的方式把怨气撒在我身上。” “是啊,都怪你哥,我现在正欲求不满呢。” 裴知树也不恼,懒洋洋地叹气。“……”……将行李放在后备箱,两人乘车离去。除了一开始见面的调侃,都像是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提今晚的事,也不再说话。车里陷入一片死寂,一种距离感在两人之间萦绕。宁语帆坐在副驾,失神地看着窗外。经年往事在眼前灯火琉璃中一一闪过,也包括今晚那张久违的面孔。视线渐渐模糊,思绪渐渐陷入某种漩涡。她手指不自觉地抠上掌心,企图再次用疼痛唤醒神志。裴知树平稳地开着车,余光全在女人身上,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眼神突然暗的吓人。“还在吃药吗?” 他突兀地出声。宁语帆肩膀一颤,如梦惊醒,恍惚地扭头看他,“……没。” 裴知树抿唇,悠悠笑了,打着方向盘,突然掉头,“那就晚点再回去。” 午夜十二点,黑色车子停在了海城很有名的一家酒吧门口。名为,sail。一家清吧,环境复古优雅,光线温暖柔和。这个点还零星的坐着不少闲聊的人,舒缓的音乐衬的很幽静。宁语帆知晓一点裴知树的习性,夜夜笙歌的人,向来是酒吧常客,以为是他想喝酒,出于礼貌地跟着进来。“呦,裴总。” 门口擦肩而过的陌生女人看到裴知树,眼睛一亮,秒速贴上来,瞥了下宁语帆,颇为幽怨地道:“难怪这么久都不来找人家,原来是又有新欢了。” 宁语帆眼风扫过突然投怀送抱的黑丝女人,性感妖娆,又看了看男人虚扶在她腰上的手,识趣的淡声插话,“别误会,我是他妹妹。” 玩味地和男人对视一眼,又补了两个字,“亲的。” 说罢,提着包,熟门熟路地朝着吧台走去。黑丝女人,“……”“咦?人家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多了个亲妹妹。” 裴知树眸子眯长几分,扫了下那道优雅的倩影,不紧不慢地将脖子上的胳膊扯下来,懒散的嗓音颇为好听,“你不知道的那可就多了,先回去吧,我今晚没时间陪你。” 不远处,随便找个位置坐下的宁语帆,单手撑着下巴,扭头朝着门口还在腻歪的两人看去。男人穿着很休闲的深色西装,外套敞着,只内搭了件白色衬衫掖在裤子里,领口两颗扣子也敞开,身形修长笔挺,略显随性落拓。海城三月份的天气,晚上还不到十度。火力果然是很旺盛啊。宁语帆面无波澜地收回视线。门口的女人,有些不甘,软声撒娇,“要不人家也跟你妹妹认识认识,你上次不是要谈谈合作的事情吗?这地方正好……”裴知树神情不变,挑起女人的下颚,勾唇薄笑,“但我还是更喜欢和识趣的人合作,找女人也一样,乖,早点回去吧。” 宁语帆正接过服务员送来的一杯清水,也听不到两人谈话,再回头就看见婀娜的身影走了,男人也朝着这边走来。看着他拉开椅子落座,宁语帆不见一点心虚,“刚才还想着能补偿一下裴总今晚被冷落的心呢,怎么让人家走了?” 裴知树睨她一眼,没理会,对着吧台里面的调酒师招手。对方小跑过来,“裴先生。” “按我平时喝的,调两杯。” “好的,请稍等。” 宁语帆举了举手里的清水,“我不喝酒。” “不是说要补偿我吗?答应你哥要舍命陪佳人,中途跑路不太好。” 宁语帆似笑非笑,“我不介意,而且,他应该没说让你带我来酒吧吧。” “没来过?” 他眉间蓄着邪笑,手肘撑在吧台上,侧身松松垮垮地坐着,离她不远不近。宁语帆环顾四周,神色变淡,低头抿了口水,坦言:“没少来。” 酒吧而已,她以前真的没少来,但也都是这种清吧。喝酒,听音乐,然后……想着一个人。脑海掠过今晚那张冷峻的脸,一些记忆潮水般涌来。宁语帆想的出神,唇上牵着自嘲的弧度,表情也越来越呆滞。酒推到她面前,裴知树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曲指敲了敲桌面,“那就好办了,不算欺负你,喝吧。” 宁语帆惊醒,翘卷的睫毛扑闪了下,低头看着并在面前的两杯鸡尾酒,“都是我的?” “这款酒,两杯起喝才够味,尝尝。” “……”宁语帆娇美的脸上泛起嘲弄的凉笑,“裴总,就算我不常喝酒,你这种诱骗小姑娘的手段也低级了点。” “所以我不骗你,带你过来就是买醉的,喝完它,睡一觉,什么都忘了。” 宁语帆笑容一收,抿唇不语。所以,他之前问她有没有吃药是为了这个? 第五章 剩下这半条命我也会好好活着 裴知树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唇上噙着玩味的笑,“你在你哥面前强颜欢笑,是不想他担心,在我这就不必藏着了,我对别人的闲事没那么大兴趣,你也用不着顾及我,我只负责你的安全,回头把你送回去就行。” 被人直白的戳穿心事,宁语帆有些不悦,冷淡地皱眉,“裴总很喜欢这种自以为是的揣测别人心思?” 她跟眼前这个男人算不上多熟,三年来也没见过几面,因为他和宁宇安的关系很好,对她的事情知道的不少。裴知树一点也不觉冒犯,轻描淡写地道:“你用不着这么防着我,我们俩没有利益冲突,我就算有目的,也是奔着宁氏来的,至于你那点心思,还用得着揣测吗?脸都快拉到地上了,还有你那手,不疼吗?” 宁语帆,“……”她心中一沉,没料到他观察那么细微,手往袖子里缩了缩,白净的脸上染上薄怒。裴知树眼瞅着要把小姑娘惹急了,勾唇,不疾不徐地笑开,“再不喝,酒味都要散了,这一杯很贵的。” 宁语帆没碰,俏脸冷了几度,“你这么一说,我还真不得不防了,毕竟我现在也姓宁,从我这里下手,似乎更容易点。” 能和宁宇安交心的人又怎么会简单,表面漫不经心,跟谁都能聊得来,人性场上,这种人最是心思难测。千人千面,虽然她现在没兴趣探究别人,但也不想给宁家带来麻烦。裴知树上下扫了她一眼,眉眼染上痞笑,“我对女人下手,向来都只在床上,你也想试试?” 宁语帆俏脸一黑,“……”深吸一口气,她往旁边挪了挪,不想搭理他,举起杯子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熟悉的辛辣一路烧到了胃里,火辣辣的刺激,宁语帆眼泪都逼了出来。她下意识的攥紧了手,脑袋在这一瞬间变得极为清明,清明到这三年来的光影,恍如昨日。死去的林枝枝,归来的宁语帆……舔了舔唇,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歪头冲裴知树牵了牵唇角,“味道果然不错,裴总请客的话,应该不会吝啬的只有两杯吧?” 昏黄的光线下,纤细的手指捏着杯子轻轻摇晃,那双蒙着雾气的水眸,烟视媚行,低柔的嗓音也因为刺激染上沙哑,氤氲着撩人心魂的魅惑。裴知树眸光暗了暗,轻轻笑了,“当然,管够。” “你不喝?” 裴知树扫过她诱人的红唇,垂眸似笑非笑,“帆帆,不要劝男人喝酒,后果不是你想看到的。” 宁语帆,“……”转头要了杯加冰的水,裴知树喝了几口,侧身静静看着她独自斟饮。许久之后,他低头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挡住了眼底晦暗的情绪,漫不经心地出声,“下次想发泄还是想干坏事,不想让宁家人知道可以来找我,不要憋着,不然这三年的药都白吃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去欺负一个只剩半条命的女人。” 宁语帆举杯的动作骤然一顿,脸色也变了变。半条命?是啊,她这具缝缝补补的灵魂确实早已残破不堪。三年的抑郁症,无数个夜晚梦魇的折磨,让她几乎失去了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感知。她埋头合上眼,揉了揉有些晕眩的脑袋,面上漾起一层薄薄的自嘲。沉默了半晌,她侧过脸去看他。四目相对,她微微一笑,眼神因为醉意染了几分迷离,“裴知树,你说的不错,但剩下这半条命,我也会好好活着。” 这条命是宁家给的,她会用下半辈子去感恩,绝不会再犯傻。裴知树瞳孔缩了缩,听着她轻软的嗓音,但每个字都像是砸在心上,只觉喉咙突然发紧,连呼吸都困难了。……高度的酒,不到四杯,女人成功倒下了。瘦小单薄的身子趴在桌上,脑袋微侧,露出半张绯红娇嫩的脸,双眼紧闭,纤长的睫毛落下阴影,根根分明。睡着了,但呼吸依旧不稳。柔和的光线铺在她身上,显得温软恬静,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孤独。裴知树坐在一旁,目光所及只有她,敛不住的温柔无声渗透夜色。不知过了多久,酒吧里的人也陆陆续续地走了,趴在桌上的人依旧维持那个睡姿,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似乎确认她睡熟了,裴知树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抬了抬手。暗处立即走上来一位穿着酒吧制服的侍者,面露恭谨。裴知树将身上的外套脱下丢了,又随手接过侍者送来的毯子,小心地裹在女人身上,动作很轻地将她横抱起来。怀中轻的仿佛没有的重量让男人刹那皱起了眉,深邃的眸子暗了又暗。整个过程一言不发,他甚至没有看任何人,毫不费力地抱着她,步伐稳健的往外走去。半途,睡着的人忽然蹙眉呓语了一声,“肖聿……”脚步戛然而止。裴知树低头瞧她。柔软的身子无意识地侧身一翻,深埋进他胸口的脑袋又模糊地呢喃出两个音,“去死……”“……”裴知树心口一阵发窒。门口侍者一抬头就看见一张浅笑弥漫的俊脸出来,愣了愣,利索地跑去开车门。裴知树抱着人上了后座,头也没抬地吩咐,“回宁家。” “好的。” ……凌晨三点。西郊花园,宁家别墅。所有佣人睡下,偌大的别墅,灯光明亮,静谧冷清。卧室里,裴知树将人轻轻放在床上,又帮她脱了大衣外套,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她身上,拿出手,掖了掖被角。做完一切,他坐在床边看了许久,蜷着手指在女人额角轻轻剐蹭,微弱的触感,每一下都让他心头软的厉害。视线移到她包扎的手上,掌心殷红的血液已经渗透纱布。裴知树眼底聚起一团黑气,胸口盘踞许久的暴戾和阴鸷也翻涌了起来。他站起身,走出了房间。门口一身睡衣的宁宇安见裴知树出来,正要开口问什么,眼前冷风扫过,男人丢下一句话,直接掠过他大步朝着楼下去了。“打电话给陆林,明天早晨我要在这里看到他。” “……”宁宇安短暂的怔愣几秒,扶着眼镜看向楼下翻找东西的身影,脸色缓缓凝重了几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转身去找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