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降临，我打造了神话级晶卡》 第1章 黑雾中的光明 东城市。 幸福里小区。 雨后放晴，天空一碧如洗。 姜禾坐在电脑桌前，黄昏的光芒透过窗户落在地上，映出他的半道影子。 “宝马ceo宣布集团已经完成史前鳞角马的人工驯服，不日将推出白银级三星坐骑卡——独角鳞马，全球限量一百张，预计售价一百三十万。” “第九届小麦杯edg战队3:0战胜劲敌yt战队，成功夺得冠军，获得滇关以西十万亩土地三年的使用权。” “陆地晶体矿藏面临枯竭，大夏将组建海洋资源部，逐步展开对海洋的探索，相关专家称，此次探索难度不亚于一千年前新航路的开辟。” “高等学宫招生考试来临，东城市目前有旧日教会暗中活动，斩灵司已发出警讯，请广大市民牢记举报电话0345……” “这就穿越了？” 看着屏幕上字体闪烁的推送消息，姜禾喃喃自语。 他本是地球上一名普通的大学生，正在熬夜修改自己的毕业论文，胸口一痛，醒来后就来到这里。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这是一个印晶制卡，掌握超凡的世界。 百年前，一场波及全球的洪水过后，大地开裂，当中涌出无数的怪物，肆意践踏城市，掠夺人类的生命，热武器无法完全消灭它们。 人类无意中发现他们能将梦境中接触到的实体烙印在地球上的某种矿石中，制成晶卡，进而役动其中的力量。 更有甚者，以晶卡沟通古老传说中的神祗，得到他们的赐福，成为神眷者。 人类与怪物的战斗持续几十年，最终将它们赶回地底，而晶卡的制作与使用已经渗透到人类的方方面面。 要想成为一名尊贵的制卡师，其中最为关键的一步便是接触梦境。 “梦境？” 姜禾眉头挑了挑，看向桌头的那几本书。 《梦境的十大守则》 《五年模拟，三年超凡》 《关于黑雾的哥巴赫猜想》 …… 每一本书都翻到页脚卷起，很明显前身为进入梦境下足了功夫，可是在记忆中，他并未看到半点进入梦境的东西。 理论上，任何人都能进入梦境空间，在虚幻的世界中寻觅真实的存在，绘制晶卡，成为一名卡师。 但每个人受梦境感召的时间是不确定的。 有的人十几岁，意气风发，就已经初次进入梦境，制成晶卡；有的人七老八十，苍苍白发，苦求梦境而不可得。 大夏官方近些年来研究出一种模拟室，能够模拟梦境之中的黑雾，极大提高进入梦境的概率。 而后官方将其与高等学宫招生制卡考试结合，取代了高考，成为无数学子晋级的唯一路线。 前身便是一名高三毕业学生，已经参加过两次高等学宫招生制卡考试，留给他的就剩下最后一次机会。 直到现在，姜禾都能感受到前身残留在这具身体里的惶恐不安，那是对前途命运的担忧与恐惧。 因为，明天就是制卡考试。 若是还无法通过，他就会被强行毕业，离开高中，回家种地，又或者…… 晶卡时代，留给非卡师的职业已经不多。 可是现在，姜禾身前多了一面半透明状的石质圆盘。 约有脸盆大小，表面没有任何数字刻度，却印着繁杂的花纹，上面有一枚指针，指在正中央的位置。 望着整面圆盘，姜禾被那些繁杂的纹理渐渐吸引，心神不自觉沉浸其中。 隐隐约约间，姜禾感觉自己的灵魂陷入了一个没有任何颜色的时光隧道之中。 周围的一切飞速变幻。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随着太阳的最后一缕光芒消失，整个世界进入将暗未暗的交换时刻。 房间内，老旧的白色台灯，暗红色的电脑桌面，褐色的地板，床上的蓝色被罩床单，紫色的窗帘…… 在姜禾的身边，一切的色彩都开始消散，房间里的物品都变成了半透明的无色状。 姜禾宛若机械人偶一般，走到床边，仰身躺下，眼中的光芒逐渐消散，而后合上双眼。 黑暗无边的世界里，姜禾的意识幽幽醒转，心中一喜，暗道： “幸好没丢穿越者的脸。” 如他所料不错，这应该是进入了梦境。 关于梦境空间内的事前贤解释极少，大部分人只知道初入梦境会遇到浓郁至极的黑雾。 伸手不见五指。 现在，呈现在姜禾眼前的正是这样一种场景。 入眼处，是犹如墨汁般的黑色，哪怕睁开眼睛，也无法觉知到任何事物。 墨色之中，偶尔有动物尸体腐烂的臭味传来，令人作呕。 黑雾冥冥，似水汽拂身，时不时有冰凉异常的滑腻之物掠过肌肤。 姜禾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强忍不适，尝试性的抬手朝前方摸索去。 据书上所讲，在这片梦境空间中，一切皆虚，唯有一样东西为实，入梦者只要触碰到那件实物，就能完成制卡的第一步。 但黑雾之中，入梦者是无法看到的，等于是瞎子摸象，摸出什么全凭运气。 “咦！” 往前走一百多步，姜禾忽然惊讶了一下，他的右手好似碰到一个坚硬的固体，圆圆的，入手冰凉粗糙。 姜禾急忙伸手握住。 嗤—— 好像火柴划动的声音，一道刺目的白色光芒在姜禾眼前亮起。 一刹那，姜禾眼前白茫茫一片，而后又被极致的黑暗所吞没。 往复几次，光与暗的极限拉扯，姜禾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他急忙闭上眼睛。 许久过后，光芒逐渐变得温和柔弱，比一根火柴的光芒强不了多少。 姜禾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眼前是一盏造型古朴的宫灯，整体由三部分组成，底座，灯体，长杆。 圆形的石质底座，厚度约有一厘米。 灯体的材质似银非银，约有三十厘米高，分为上下两层，上短下长，上面宽，下面窄。 顶部是一圈镂空的花纹，为这盏灯平添一分美感。 手中的黑色石质长杆，约有一米，上面的繁杂花纹给姜禾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整只灯体的手感略沉。 【灯名：无始】 灯体的上面，悬浮着四个小字。 “无始，好奇怪的名字。” 姜禾呢喃出声。 灯体内的光芒很弱，只能照亮方圆半步之内，半步之外，黑雾浓郁，翻滚升腾。 当姜禾握住这盏灯时，方才种种不适之感全都消失，柔弱的光芒似乎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能驱散人心头的阴霾。 念头通达之际，姜禾兴起对深邃神秘梦境的好奇。 第2章 欧罗巴的公牛 寂静的空间里，回响着的只有姜禾咚咚的脚步声。 连绵不绝。 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 迟重，怪诞，仿佛致命的魔咒之音，每一下都砸进心田。 姜禾感觉自己像是被关进一处永恒旋转的长廊，没有端点，无边的黑暗像野草般在心灵深处肆意生长。 灵性之光被遮蔽。 思绪渐渐停止，意识开始僵化，反射弧拉的很长很长，只能机械的迈动步子。 就在他心生绝望之际，微弱的光芒内映照出一面石壁。 当姜禾的大脑下达停止的指令时，他的身体已经撞了过去。 起先，姜禾也没在意，按照实体唯一的原则，梦境里除开实体外，一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虚假到没有任何意义。 不料这一撞，无始灯触及到坚硬的实物，猝不及防之下，灯杆在反作用力下穿过了姜禾的意识体。 一刹那，姜禾的思绪被拉的很长，好似变成扁平状。 恍惚间，他看到过去的自己，蹒跚学步，咿呀学语。 也看到未来的自己，佝偻着腰身，行走在冰天雪地之中。 脸上喜怒哀乐种种表情一闪而过。 不知过了多久，姜禾才恢复过来，暗道： “好可怕的无始灯。” 相比于无边无际的黑暗，这盏灯的光芒显得极为柔弱。 他本以为无始灯就是自己将要制成的晶卡，看似无用，但他也认了。 有，总好过没有。 可是现在，又怎么会出现一面实体化的石壁？ 姜禾大感惊奇，往前挪动小半步，脑袋凑到石壁前。 石壁之上，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牛头，小巧的犄角，眉心有一道月牙般的印记。 牛身隐藏在黑雾之中。 在牛头的对面，一位身穿长襟群衣，头戴花环的少女盘坐在花丛之中。 牛头垂下，少女双手捧着牛头，作势要去亲吻。 姜禾心中有了几分猜测，贴着石壁向前走了几步，窥见牛的全身之后，朝上望去。 上面是一片云状的浮雕，云层之中，有一道闪电的标记。 云层之上，姜禾只看到一双赤脚，宽大而又厚重，有一丝将天地踩在脚下的雄浑气魄。 “闪电，牛，少女……” 姜禾喃喃自语，眼神逐渐变的明亮， “我知道了，是他，这头牛是宙斯变的。” 在神话传说中，宙斯垂涎腓尼基公主欧罗巴的美貌，又担心自己的妻子赫拉生气，因而变成一头牛诱惑了欧罗巴。 就在姜禾喊出宙斯的真名时，浮雕石牛的纹路上渐渐亮起一缕缕白色的光芒。 最后光芒在牛头的位置融汇，变成一道三芒星印。 三芒星印浮现，姜禾心头有了一丝明悟，原来，这才是他的唯一实体。 就在他左手抬起，按向三芒星印时，右手的无始灯忽然荡漾出一圈柔和的白光。 光芒中，映照出了他家门口的情况，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子正手持一柄火焰长刀，劈开了他家的房门。 “坏了！” 姜禾的这道意识体陡然消失在梦境空间内。 “姜禾！！！” 房间内，望着睡的正香甜的姜禾，徐光义气不打一处来。 作为姜禾的班主任，他硬是从考场跑了十公里来到幸福里小区。 本以为他是在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结果却发现这小子在家里呼呼大睡，一向暴脾气的徐光义怎么能忍。 于是他抬脚就朝姜禾屁股上踹去。 就在鞋底将要与姜禾屁股亲密接触的前一秒，姜禾两只眼睛猛地睁开，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他娘的，昨晚上干什么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也敢睡过头。” 徐光义收回脚，气呼呼道。 教学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学生。 “我……” “我什么我……” 徐光义压根没给姜禾解释的机会，将他从床上抓起来，夹在腰间，来到窗边，而后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老师，这里是六楼。” 耳畔风声呼啸，姜禾吓的不轻，拼命挣扎，可徐光义的手就像钳子一样牢牢锁着他的腰。 “怂样！” 徐光义指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湛青色的卡片，落在他们脚下后卡片上出现了一道三芒星印，而后三芒星印顺时针转动，结出了六芒星印。 “吼！” 一道低沉的吼声响起，一只花斑豹从六芒星印中钻了出来。 花斑豹在他们身侧抓着外墙急速奔跑，落到地上后稳稳的接住了他们。 直到耳边风声消失，姜禾才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身下光质化的豹子身躯，姜禾脑海中崩出一个新名词——宠兽卡。 大洪水过后，地星上那些远古生物的化石在神秘力量的影响下渐渐生出血肉，也开始了自己的进化之路。 人们习惯称其为源兽，因为它们体内有一颗源珠。 高阶制卡师可凭借强大的精神力制作空白晶卡，当空白晶卡镶嵌源珠后，就成为了宠兽卡。 宠兽中大部分都是坐骑，因此宠兽卡也被称为坐骑卡。 市场标价，童叟无欺。 徐光义两腿轻轻一夹，花斑豹四蹄迈动，朝前方掠去。 第一次乘坐，姜禾有些担心，紧紧的抓住徐光义的衣角。 在门口时，徐光义还顺手牵了路边早点摊上的油条鸡蛋，并留下一句回来付钱的话。 随后他将油条鸡蛋递给了姜禾。 姜禾对门口卖早点的王大爷露出了一个满是歉意的笑容。 可是豹子背上颠簸，姜禾的笑容多少有些变形。 早点老大爷老眼昏花，好像没看到似的，依旧低着头擦拭自己的桌子。 “快吃吧，等到了一中，你就该进黑雾模拟室了。好好干，心里不要有太大的负担，黑雾算个球，克服内心的恐惧，你就成功一半了。” 超过八十的速度，纵然徐光义大着嗓门，姜禾也听不太清楚。 花斑豹的身躯不算长，只有一米五左右，徐光义坐在前面，口中喋喋不休，说着些宽慰的话。 姜禾低头咬了一口油条，满满的油香味，带着点淡淡的咸味，姜禾一小口，一小口，吃的极为细致。 食物的味道冲散了他内心的紧张与担忧。 不到七分钟，两人就来到东城中学。 这是今天的考试地点，因为场地有限，所以基本上是一个班一个班的进去。 学校内部，今天由专业人士接管，他们这些老师进不去的。 徐光义目送姜禾走进校门，一颗心才彻底松弛下来，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 已过不惑，一口气上六层楼，还是有些累到了。 栏杆外面，焦急等待自家孩子成绩的家长们看到姜禾纷纷开始议论： “我给你们说，这个孩子啊，我大儿子和他是同学，现在我小女儿和他也是同学。” “听说这孩子父母常年在外旅游不着家，压根就不管孩子。” “哎，已经两次了，如果我是家长，早就给孩子另找一个出路。” …… 几位认识姜禾的，你一言我一语，就把他这个大龄留守儿童抖落了个一干二净。 徐光义黑着脸道： “你们的嘴跟那机关枪似的，能不能消停点，考场前，禁止大声喧哗，你们不知道吗？” “喂，徐光头……” …… 校门口前，徐光义双手掐腰，舌战群妇。 第3章 黑雾模拟室 进入学校，一直朝里走，正中央的位置就是黑雾模拟室。 黑雾模拟室外围是一个高十米，长百米，宽五十米的白色金属护罩，用来隔绝阳光。 平日里，属于学校的绝对禁区。 姜禾正在脑海中回忆这些信息，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姜禾回过神来，看到一张颇为帅气的脸，只不过眼神中带着丝丝鄙夷。 姜禾皱着眉道：“你谁啊你？” 不过刚说完，他就想起这是他的同班同学——马余。 马余面色一僵，哼道：“姜禾，我来找你可是为你好。” “看在你以前替我抄作业的份上，我就帮帮你，我们家木材加工厂还缺一个工人，包吃包住，一个月两千。” 姜禾愣了片刻，而后摇头道：“抱歉，我对你的提议不感兴趣，而且我……” 听到姜禾拒绝，马余神情立马紧张起来，打断姜禾的话，并说道： “别他妈不识趣啊，要不是念心求我，我才不愿意管你这闲事。 已经两次了，自己不行就要认，当个普通人也能活下去，没什么不好。” 姜禾朝旁边瞥了一眼，幽幽道： “马大少爷，你废话真多啊，班长大人可不喜欢像你废话这么多的人。” 马余神色微怒，甩手离开，来到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面前，立即换了一副谦卑讨好的态度，低着头舔着脸道： “念心，别管他，我都答应让他去我们家的酒店做领班，可这小子不愿意，非要当大堂经理。” 李念心皱着眉头道：“你有没有发现他变得比以前更加沉稳，身上多了一股气质。” “有吗，没有吧，像我这样的才叫沉稳吧。” 说着，马余双臂高举，露出健壮的肱二头肌。 “幼稚！” …… “下一组，上！” 姜禾等人按照先前的排定的次序站好，分四个方向。 好巧不巧，班长李念心就站在他的前面。 姜禾凑过去小声道：“方才的事，多谢班长大人。” “嗯，加油，好好把握这次的机会。” 李念心转过脸来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目光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禾当然不会认为李念心会对他有什么想法，作为班长的她对每个同学都很热情。 “喂，姜禾，注意你的行为！” 另一边，看到两人‘咬耳朵’的马余心中发苦，扬了扬拳头，恶狠狠道。 姜禾耸耸肩，没去理会这个二傻子。 …… 制作晶卡一共两个步骤。 第一步，在梦境之中接触到坚实的物体。 第二步，使用晶体融合。 晶体来源于晶矿石，形状和钻石差不多，晶莹剔透，一粒重达三十克，是国家掌控的重要战略资源。 制作青铜级的晶卡需要十粒晶体。 在制卡考试中，是免费发放给学生的。 姜禾领到晶体之后进入‘铁盒子’内。 现在还没有开始，护罩的长走廊上镶嵌着一圈发光软管，光芒微弱，勉强能看清房间门。 “东三房间。” 姜禾站在门前，等待统一的指令。 等到软管的光芒全都消失，姜禾他们仿佛得到指令，推开了厚重的金属大门。 房间内比外面更黑，是一种纯粹的黑暗，那感觉好像用黑布蒙住了眼睛。 浓郁的黑雾遮蔽了视线，四周极为静谧，只有姜禾踩在地毯上的咚咚沉闷声。 黑雾模拟室能最大限度的模拟梦境，学生身体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当他们的意识灵魂适应这样的环境时，就有机会与梦境产生共鸣，继而进入梦境。 一旦与梦境建立联系，几乎是牢不可破的。 姜禾已经进入过梦境，再次进入当然不需要这么复杂，他一手握住晶体，眼中的光芒逐渐消失，精神的伟力直达梦境。 一座巨大的监控室内，中控屏上，中间的一个小格子，红色的光芒瞬间转变为绿色。 “报告，东03号考室考生已经进入梦境。” “这么快！！” 为首的几位学宫招生负责人齐齐惊讶。 一场考试的时间是一个小时，通常说来，学生要花费十到二十分钟适应黑雾模拟室。 而后的三十分钟里尝试沟通梦境。 再十分钟在梦境中寻找到唯一的实体。 可是这么快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莫非……” 其中一位负责人眼睛一亮，不知想到了什么，吩咐道： “将他的资料找出来给我，立即，马上。” 在一个隐秘的房间内，一中的老校长正在作陪一位中年男子。 当姜禾成功连接梦境时，中年男子眉头一挑，道： “这么快，希望别是个银枪蜡头……” “杜将军，往年学校里也出现过在制卡考试前就进入梦境的，他们的初始晶卡都在三星的水平。” 一派老学究打扮的校长李泽元笑呵呵解释道。 眼前的这位杜将军，是东城地区斩灵司的最高负责人。 每年制卡招生这一天，是斩灵司最忙碌的一天。 这些孩子是他们的未来，也是旧日教会的掘墓人。 …… 梦境空间中，姜禾再次回到这里，手持无始灯，掌心正欲按在那只公牛的脑门上。 姜禾转念一想，即将触碰到星印的手掌收了回来。 神有化身与本身之说。 作为化身的公牛，肯定比不上天神之王宙斯。 姜禾来到那处云端浮雕前，酝酿一番，仰头赞美道： “尊贵的众神之王，您是奥林匹斯山的主宰者，是天空的王，是世界独一无二的存在，诸神的世界因你而有了秩序……” 寂静的空间里，姜禾感觉自己的声音传出去老远，甚至到了黑雾的深处。 等候了几秒钟，浮雕没有任何反应。 姜禾眼中不免有些失望，看来，这个梦境，真真假假，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来到美貌的欧罗巴面前，姜禾面带微笑，伸手道： “漂亮的欧罗巴小姐，你愿意从浮雕中走出，再次降临这个尘世间吗？” “好吧，你并不想搭理我！” 姜禾面色有些尴尬。 既然没得选择，那么姜禾只好…… 将左手探入三芒星印内，三芒星印顿时扭转，渐变为六芒星印。 “哞！” 一道公牛欢快的声音从浮雕中传出，一只与姜禾等高的半透明色公牛浮现，一头撞向了姜禾。 而后消失在他的意识体内。 现实世界中，姜禾手中握着的晶石散发出耀眼的白色光芒，照亮了黑暗。 光芒中，陡然响起一声牛叫。 光芒消散之后，一张八厘米长，四厘米长的湛青色卡片没入姜禾体内。 可惜，晶卡消失的速度很快，监控并没有抓拍到正面。 “报告，东03号考生已经结束考试，完成制卡。” “这么快！！” 监控室内，几名招生负责老师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也才过去十分钟而已。 从官方建立黑雾模拟室以来，最好的成绩也在半个小时以后了。 其中，西北学宫的招生老师张杰沉吟片刻道： “结合考生的背景来看，他之前应该已经进入过梦境，但当时手中没有晶体石，这才没有完成制卡。” 这时，另一位翻阅过姜禾资料的东南学宫招生老师夏言脸色沉重道： “这孩子，父母不在身边，确实是辛苦，我们学宫愿意接纳他，给他家一般的温暖。” “滚，谁不知道，能在考试前进入梦境甚至确定唯一实体的起码是个三星的水平，想空手套白狼，门都没有。” 张杰瞪了回去。 “呵呵，不跟我去东南学宫，难道和你去西北学宫啃石头，打骷髅怪吗？” “少来，跟你去东南学宫，天天沙滩上捡贝壳，吃十六只触手的海鲜是吧？” “两位，不如你们消停点，要听听孩子自己的选择。” 顿了顿，这名老师又道：“我江南学宫，人杰地灵，美女如云，美景如画，少年慕艾，实力尚低，应该给他一段平稳且充实的成长时间，这样他才能为国家做出更卓越的贡献。” “滚！” 先前开口的两位老师异口同声道。 …… 第4章 令人震撼的四星卡 五十五分钟以后。 大多数人都已经结束，三三两两的聚集在黑雾模拟室前，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笑容，小声吹嘘着自己的晶卡。 马余像个跟屁虫一样，在李念心的身边，得意道： “念心，我制成了三星的幻身卡，名为【幼生盾甲龙】，有三个技能，尾锤重击……” “幻身卡吗？” 李念心感觉有些惊讶。 晶卡分为装备卡、宠兽卡、幻身卡、场域卡以及规则卡。 初次制卡的学生，大部分完成的都是装备卡，幻身卡极少见。 看着李念心脸上的惊讶，马余心中别提有多高兴，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了表白的冲动。 可是，当他顺着李念心的目光，看向模拟室的东门时，心顿时凉了半截，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三班的就剩下姜禾还没有出来。 而平日里，李念心对姜禾又颇多照顾。 可在心爱的人面前马余又不得不装成君子模样，脸上挤出微笑道： “别看了，姜禾一定又没找到梦境的门，你放心，之前答应他的我一定做到，干几年我就让他做大堂经理。” 实则马余心中想的是，等过了今天，一定要把他弄到深山老林里，认真贯彻老班的‘维阿伐木累’理念。 …… 监控室里的学宫老师也有些坐不住。 明明姜禾已经完成晶卡的制作，可他为什么还没有离开梦境，返回现世。 初次进入梦境的人，面对诡异的黑雾，淡淡的恶臭，贴着肌肤游走的不明滑腻物体，没有几个不心惊胆战的。 尤其是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冷，明明知道是假的，但几乎没有人愿意在里面多待。 第一次进入，能坚持个十分钟，那就是英雄。 可像姜禾这种的，他们已经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了。 难道多失败两次能让人变得异常坚韧？ 监控室里的人集体沉默，能在学宫里当老师，起码他要比同龄人优秀，提前完成制卡是基本操作，没有体会过失败是什么感受。 “姜禾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西北学宫的张杰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惊疑。 “梦境之中一切只能靠他自己，我们想帮都帮不上。” 江南学宫的夏言摇头叹息道。 “动了，他动了！” 忽然，一位监控人员指着03号考室急声道。 几位老师热烈讨论，监控人员对03号考室也就关注的多了一些。 听到监控人员的提醒，几位老师齐齐爬到监控台前。 考室内，姜禾眼皮子动了动，打了个哈欠，从台子上起身。 心念一动，一张湛青色的晶卡出现在他的手中。 晶卡的上方是这张晶卡的名字——欧罗巴的公牛。 正面是一头金黄色的公牛，牛角小巧，眉心有一枚月牙般的印记。 牛眼炯炯有神，呈淡蓝色。 牛头正对着姜禾，仿佛随时能从晶卡中走出来一样。 晶卡的下方是四颗星星，昭示着这张晶卡的品质。 晶卡的背面是一道六芒星印。 几乎是瞬间，晶卡的资料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欧罗巴的公牛】 等级：青铜 品质：☆☆☆☆ （技能的数量与品质相通） 类别：兽/神 卡种：幻身卡 （使用者以精神力操控幻化，幻化时，自身处于晶卡空间内。） 技能： 【冲撞】：欧罗巴的公牛急速奔跑，蓄力时间越久，对前方物体造成的冲撞伤害越高。 【践踏】：欧罗巴的公牛高高跃起，下坠时残暴的践踏大地，对处于位置中心的敌人造成双倍伤害。 【雷亟】：极度愤怒的公牛双角之间积攒起恐怖的紫色能量，释放出一道雷电之力。 【月印（双）】：眉心的月牙印记发光，欧罗巴的公牛身体会变成月金色，肉身力量增强，感知能力增强，持续半刻钟。回复之前耗损的精神力，技能获得大幅强化，可再次使用。 夜间有一定几率与神秘的月亮产生辉映，成为双月印，欧罗巴的公牛强化至当前等级所能容纳的极限。 注：使用过后月牙印记需要及时补充月能。 特质： 【魅力】：膘肥体壮的金黄色公牛，额头有一道月牙状印记，明亮的淡蓝色眼睛，将对母牛产生致命的吸引力。 注：在牛群中谨慎使用幻身卡。 【原形毕露】：作为宙斯创造出来追求美貌女子欧罗巴的化身，当遭遇到蕴含赫拉力量的晶卡时会原形毕露，强制封锁晶卡力量。 说明：面对美貌的女子，即便是神灵，也会失去自己的判断，这一刻，宙斯情愿变成牛…… 进阶方向一：寻找史前黄金牯牛的源珠，镶嵌后升级为白银级的坐骑卡。 进阶方向二：寻找更多关于神王宙斯的力量晶卡，进阶为神话级晶卡【天神之王·宙斯】 …… 当房间里的监控器对准姜禾手中的晶卡，当主控屏上显示出姜禾晶卡的品质时，那四颗璀璨的星星让所有人短暂忘却自己身处何方，将要去往何处。 隐秘房间内，杜将军端起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正准备饮下。 然而当他看到姜禾的晶卡时，手一抖，茶水浇在黑色制服的裆部，可他仿佛感受不到烫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房间里的同步监控屏。 一贯优雅从容的老校长正在为自己沏茶，可当他看到这闪亮的四颗星时，却一脸失态，杯子里的水溢到桌子上他都毫无察觉。 姜禾，这个小小的青铜制卡师，此刻却带给他们莫大的震撼。 他们甚至能想到，在未来，那四颗星会成为一道巨大的海浪，将他们全都拍死在沙滩上。 晶卡可以晋级，从青铜到黄金，每一等级力量都会有质的变化。 但晶卡自身的星级不会发生变化，青铜三星卡只能升级为黄金三星卡。 青铜四星卡百年以来只出现过寥寥数张，至于理论上的五星级青铜卡根本没有出现过。 所以，四星级就是青铜制卡师的极限，而初始晶卡对制卡师更是有着不可替代的意义。 “嘶！” 茶水浸湿裆部，杜将军这只老鸟终于在不一样的温暖中清醒过来，立即下命令道： “现在，监控室内的所有人保持原位不动，等候斩灵司的保密协议。” …… 姜禾走出外围的防护罩，熟悉他的人脸上都带着怜悯与同情，外班知晓他大名的学生脸上则挂着幸灾乐祸。 虽然明摆着考试时间有一个小时，但过了五十分钟，几乎就意味着考试失败。 这么多年来，三次考试都失败的还真不多见。 不少人盯着姜禾，眼神渐渐变得不屑，制卡师与普通人注定是两条渐行渐远的直线。 或许有一天，姜禾会成为他们花园别墅中的园丁。 双方的交集也就仅此而已。 马余第一个跳出来，眼中带着戏谑，脸上却满是假惺惺的安慰道： “失败了吧，别灰心，之前我答应你的还作数，同学一场……” 马余居高临下的施舍语气让姜禾心中很不爽，他淡淡道： “马大少爷，真不好意思啊，我成功了。” “……谁让我们是伐木累！” 马余的神情凝固，呆滞了片刻，才结结巴巴道： “你……你说啥，你成功了？” 姜禾手中光芒闪烁，凝聚成一张晶卡，外人看到晶卡背面银白色线条勾勒成的六芒星印。 “班长大人，多谢你的祝福。” 姜禾上前两步，对李念心笑道。 第5章 黄金公牛vs幼生盾甲龙 能够存放进体内，随时召唤而出的必定是自己制作的晶卡。 没人会怀疑这条常识。 这么说，姜禾真的成功了？ 旁边有不少学生嘴角抽搐，他们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之前对姜禾的讥笑此刻全都落到了他们的头上。 李念心见到姜禾成功后，嘴角抿起，脸上出现一抹浅笑。 这抹笑容立即被马余捕捉。 “难道他们之间有情况？” 多年的暗恋化作流水，一想到这里，马余心如刀绞，感觉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一个。 嫉妒的火焰焚烧理智。 马余眼睛通红，望向姜禾，指尖光芒闪烁，凝聚成一张晶卡，嘿嘿冷笑道： “姜禾，不妨让我看看，你制成了什么卡，水平到底行不行。” 话音落，一道三芒星印出现在马余的脚下，而后星印发光，渐渐转动变成六芒星印。 六芒星印中白光刺眼。 围观的学生不自觉捂住眼睛，退远了一些，同时心中惊叹，这就是幻身卡的威力？ 吼！ 一道低沉的咆哮声传出。 令人惊惧的气息自光芒中向外扩散，围观的学生全都被迫再次站远了一些。 姜禾指尖捏着晶卡，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咚咚—— 两只布满鳞甲的锋利巨爪自光芒探出。 吼！ 伴随着一声怒吼，光芒消散，庞然大物显露出全貌。 两米多长的躯体，但尾巴足足有三米长。 厚厚的硬质护甲覆盖全身，从头部一直延伸到尾部。 护甲之上不均匀的分布着三十多厘米长的尖刺。 尾部生长着一只布满尖刺的圆球，摆动有力。 四肢短小。 盾甲龙的躯体里传来马余的声音： “我，高贵的战龙系成员，向你发出挑战，你若是败了，滚出东城，离开念心。” “哦吼，应战，应战……” 旁边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纷纷撺掇着姜禾应战。 监控室内，那些被禁行的工作人员以及招生老师目光古怪的看着小房间。 要知道，李念心可是李泽元的孙女，这么打下去对学校影响可不好。 李泽元面色微微凝重，正打算传音阻止，忽然杜将军抓了一下他的衣袖。 两人合作多年，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李泽元自然明白对方的心思。 …… 场中，李念心眉头皱起，目光冷冷的扫向那些叫嚣的学生，瞬间就扼住了他们命运的咽喉。 而后李念心刚准备上前制止马余，忽然一道声音传入耳中，她只得停下脚步，眼神中带着忧虑，退远了一些。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面对马余发出的灵魂质问，姜禾只得应战。 三芒星印出现在他的脚下，而后演变为六芒星印，厚重的白色光芒将他包裹了起来。 里面传来丝毫不逊色于盾甲龙的气息。 周围的学生顿觉吃惊，“难道，他也制成了龙属的青铜卡？” 史前龙族曾经称霸一个时代，所有与他们有关的晶卡都属于战龙系晶卡，威力远超同水平的晶卡。 光芒包裹着姜禾，斗转星移，他仿佛来到了一处无边无际的空间，四周流光闪烁。 他暗暗道：“这就是晶卡空间？” 哞！ 一道沉稳有力的吼声传出，无形的力量波动朝外扩散，掀起的狂风吹的那些观战学生脸颊生疼，只能朝后再退一些。 光芒过后，原地多了一只健壮的公牛，一人多高，两米多长，光质化的身躯绽放出金黄色的光芒。 一双饱含威严的蓝色眼睛，淡漠的盯着盾甲龙。 “哈哈，竟然是一头牛，姜禾，我家还有几万亩地，倒是有你的用武之地。” 马余嘲讽的声音从遁甲龙体内传出。 幻身卡能够变幻成的生物，必定曾经在地星上存在过，有着自己发展消亡的历史。 牛类古兽，没什么厉害的存在。 旁边那些观战的纷纷议论道： “一头牛，他竟然变成一头大笨牛。” “都说日有所想，夜有所梦，难道姜禾他天天想的是耕地？” “你们看看他的身下……” 不知是谁起了一句，好些个人视线落在了公牛的胯下，不少女孩纷纷红了脸，侧过身去。 虽然身躯是光质化的，但器官的勾勒栩栩如生，甚至那一身金黄色的毛发也如丝绸一样顺滑。 监控室内，几名老师交换了一个眼神，纷纷表示没见过这张晶卡。 但想来四星卡的威力不会太差。 幼生盾甲龙是个不错的试验品。 看到姜禾完成变身，马余心念一动，身躯转动，尾部对准姜禾。 那只布满尖刺的肉锤凌空砸向了姜禾。 其中一名平日里对史前龙族研究颇深的学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沉声道： “尾锤重击是盾甲龙的攻击手段之一，不要小瞧这个比篮球大不了多少的尾锤，晶卡师公会做过测试，幼生盾甲龙的尾锤能够轻易让一块十毫米厚的钢板变形。” 他的语气中带着羡慕，原本他就希望自己可以觉醒一张和龙族有关的晶卡，可惜事与愿违。 姜禾看着朝他砸下来的尾锤，后退两步，牛角之上出现了肉眼可见的雷电光芒。 刺啦！ 一道雷光自牛角中央射向了朝他袭来的尾锤。 “嗷！” 被雷电之力击中，马余发出了一声惨叫，浑身颤抖了好一阵，尾巴无力的垂下。 “我靠，魔法攻击，这不是耍赖吗？” 方才还羡慕马余的那名学生忍不住爆了粗口。 监控室内的老师们也齐齐震惊了一下。 青铜级的幻身卡大多数比较原始，适合近身搏斗，可以彰显充沛的武德。 可像姜禾这种一言不合开启雷电攻击的晶卡，着实让他们心中一震，不由的暗叹四星卡的威力。 一击命中，姜禾围绕盾甲龙快速奔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像是有无数道牛影在围着马余。 “在你后面……在你前面……在你左边……” 围观学生纷纷‘指点’马余。 马余左右摇摆，抓不住姜禾，渐渐变得焦躁。 速度是盾甲龙的弱项，看着那头牛围着他转，无奈的盾甲龙只能发出低沉的吼声。 “冲撞！” 姜禾低沉的声音响起。 盾甲龙瞳孔紧缩，快速做出了反应，四肢趴伏，横卧在地上，覆盖的背甲边缘垂落到地面，似一面巨大的盾牌，将自己牢牢的护住。 尾锤击碎石板，扎入地面，增强自己的抓地能力。 “这就是盾甲龙的第二个技能，落地成盾，能够抗住泥头车的正面撞击。” 马余听着人群中那名龙族爱好者的解说，只觉得他说到自己的心坎里去了，等结束这场战斗，一定要和此人好好结识一番，说不定以后能用上。 忽然，马余感觉自己的右边有一道劲风袭来，继而是不可抗拒的沛然巨力。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狂风中的一片落叶。 “怎么可以这么痛？” 仅仅一个刹那，马余的意识中满是剧痛，尤其是右边肩膀，像是断掉了一样。 盾甲龙臃肿的身躯被顶飞，撞到了黑雾模拟室外围的金属护罩上，又滚了下来。 嘭！ 盾甲龙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四肢朝天。 遭受重创的马余被迫结束了战斗。 光芒消散后马余躺在了地上，瞪圆了眼睛，喃喃自语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只是一个牛马。” 场外围观的人群先是鸦雀无声，而后很快变得热烈起来。 “卧槽，离谱到家了，一头牛把一条龙干翻了。” “方才，嗖的一下，盾甲龙就飞走了。” “以后谁再敢说牛牛的坏话，我拍死他。” “话说，这究竟是什么品种的牛，你们谁知道？” 学生之中议论纷纷，不少之前敌视蔑视姜禾的也纷纷收起了轻视之心，眼神变得凝重。 盾甲龙可是以肉身力量见长，可在力量上居然不是这头牛的对手。 这究竟是什么品种的牛？ 已经有不少人拿着手机在网上搜寻关于史前牛类的资料，可纵然他们想破脑袋，也决计想不到。 此牛非彼牛。 一开始他们的方向就是错的。 第6章 来自学宫的招揽 姜禾解除了对晶卡的控制，恢复了人形，望着马余，淡淡道： “精神力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你的意志不坚定，还差得远。” 马余听到这话，气的直欲吐血，低吼道：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姜禾耸耸肩，抬脚朝外面走去。 属于他们三班的一个小时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还有其他的班级要参加考试。 姜禾这一动，其他人也恍然大悟，纷纷跟着走了出去。 但人群中关于姜禾的讨论不绝于耳，不少人望向他目光中带着尊敬。 能打败幼生盾甲龙，就能挫败他们。 就在姜禾即将踏出校门的那一刻，李念心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瞥见这一幕的马余感觉自己的心又碎了一次，加上之前精神上的伤痛，彻底晕了过去。 走到过道里，李念心放慢了脚步，对姜禾道： “我爷爷让我带你过去，应该是去见四大学宫的负责人。” 四大学宫是当今大夏的顶尖学府，对于它们的名字姜禾倒是不陌生，毕竟前身心心念念的就是加入西北学宫。 而后，李念心又叮嘱道：“待会儿假如他们开出条件，你可一定要想清楚了。 西北学宫地处边陲，靠近沙漠，气候干旱，条件比较艰苦。 东南学宫濒临东海，处在幻海蜃楼的外围，危险系数高。 江南学宫安逸，主要侧重于晶卡在生活应用方面的研究，没什么危险。 东北学宫建立在白山黑水之间，崇山峻岭，恶兽无数。” 谈话间，两人七拐八拐，来到了行政楼的地下室。 刚一进来，所有人的齐刷刷的望向姜禾，眼神中带着震惊与羡慕。 虽然杜将军已经将姜禾的考试监控记录销毁，但他们永远也忘不了初次见到那四颗星时心中的激动与兴奋。 这张卡，这辈子大概只能看见这一次。 李念心歪着头，心生疑惑，生性敏感的她察觉到这里的氛围有些不对。 李泽元招招手，李念心乖巧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去里面详谈？” 西北学宫的张老师提出了建议。 方才的隐秘房间内，四人坐定。 三名老师以及校长围着一个半圆，姜禾端了个小凳子坐在中央，略显拘束。 李校长笑呵呵道： “姜禾，首先恭喜你成功制作出了四星级的晶卡，这三位都是学宫的老师，他们想和你好好谈谈。” 坐在中间的张杰与夏言同时开口道：“我……” “我先说。” “私你两百，让我先说。” “好。” 得到发言权的张杰目光真诚道： “四星卡非常罕见，你若是选择加入我们学宫，我个人可以代表学宫承诺，每年发放个人补助十万块。” “另外，你可以任意翻阅白银级的晋升秘典，我记得其中有一部秘典是一位拥有黄金牯牛幻身卡的晶卡师留下来的，同为牛属，应该对你有帮助。 此外，我们的导师都是黄金级的晶卡师，相信以你的资质，一定能获得他们的青睐。” 姜禾心中默默盘算了一下，总结起来就五个字，给钱，给秘典，给人脉。 旁边，东南学宫的夏言笑眯眯道： “西北学宫给出的补助，我们东南学宫给三倍，并且免费为你提供青铜级到黄金级所需的晶体资源。” “我有一个侄女，今年刚入职成为导师，是东南学宫数十年来最年轻的黄金制卡师，我可以推荐你拜入她的门下，相信你们一定有共同语言。” “无耻老贼，连自己侄女都不放过！” 张杰怒拍桌子，起身愤然的望向夏言。 夏言气的吹胡子瞪眼睛，“西北黄沙万里，风吹日晒，看看你就知道了，已经把黑写在脸上了。 姜禾这么白净，注定是我东南学宫的人。” “那我也比你这老不死的小白脸强，年纪一大把了还非要装嫩，听说你今年刚娶了一个三十岁的，比你那侄女大不了多少？？” 张杰毫不留情，揭了夏言的老底。 “姓张的，你是不是皮在痒？” “来就来，怕你就不是好汉，谁输了就爬出东城，以后见面要叫对方亲爷爷。” “来！” 两人身上陡然爆发出强大的气势，两张晶卡从他们体内飞出，环绕着他们飞舞，它们飞舞的轨迹渐渐凝成了两道白色的光环。 精神光环是精神力外显的象征。 两道光环代表着他们是白银级的制卡师。 “两位，有话好好说，大家都肩负重任，姜禾的事，外面还有斩灵司的杜将军看着呢。” 李泽元校长抬手，将两人的气势压了下来。 这时，江南学宫的萧笙笑眯眯道：“江南学宫坐落西湖之畔，听说令尊喜欢旅游，欢迎你们假期到那里实地考察，一切费用由我个人承担。 等你喜欢上那里，我们再谈条件也不迟。” 张杰与夏言对视一眼，暗道要糟。 姜禾的父母在他上初中以后就满世界的旅游，基本不着家，他们都快忽略了这二老的存在。 姜禾去哪座学宫，父母的意见很重要。 投其所好的情况下，难免他们会偏好江南学宫。 萧笙这一招釜底抽薪太厉害了。 萧笙不知道，就因为他的这番话，江南学宫已经从姜禾的心中除名了。 因为现在姜禾还没想好如何面对那两位，自然不会惊动他们。 忽然，房门被推开，一个颇具威严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走了进来，眉头紧拧，沉声道： “东北学宫白峰的尸体在东城市以北的一座无名山上发现，尸首分离，浑身血液被抽干，应该是……” 这时，他注意到了姜禾，及时的止住了话头，对着姜禾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现在先回家去，不要浪费刚制成晶卡的这段时间，及时修炼出精神力云雾，适应这张晶卡。” 姜禾点点头，快步离开了地下室。 联想到之前杜将军在新闻中说过的信息，姜禾猜测应该是旧日教会出手杀了东北学宫的老师。 旧日教会是个统称，具体到每个地方，他们都有自己的名称与组织。 洪水过后，诡异的黑雾降临了这个个世界，持续了整整三个月，大地开裂，涌出怪物，牲畜大量死去，森林化作焦炭。 有人在黑雾中看到了不可名状的怪诞生命体，自此消失了踪迹。 之后，就有人宣扬，是人类违背了神祗的法旨，进而受到了神祗的惩罚。 并且，还有一则诡异流言流传开来，宣称一百年后，黑雾将会再临世间，届时，信奉旧日的信徒将会获得救赎。 在一部分人的蛊惑下，大批未能连接梦境空间，制成晶卡的人都选择了信仰旧日。 在姜禾的记忆中，他们似乎掌握了异于晶卡的力量。 第7章 雨幕中的血腥气 姜禾回到校门口时，外面依旧人头攒动。 东城有五个中学，但只有一中修建有黑雾模拟室。 因此，高等学宫制卡招生考试一般要持续三天。 姜禾在地下室耽搁了一会儿，出来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乌云翻滚，隐隐还带着低沉的雷鸣声。 明明是大中午，阳光最浓烈的时刻，可天色却暗淡下来，铅云低垂，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暴风雨。 风声呜咽，姜禾低着头，一手护着眼睛。 这时，徐光义骑着摩托车停在了他的身边： “回家，我送你。” “这多不好意思！” 姜禾嘴上磨蹭，身体却很诚实，直接跨上了摩托车。 学校与幸福里小区之间直线距离十公里，他现在身上一个钢镚都没有。 回到家中，徐光义在楼下买了两份盒饭，两个人解决了一下。 午饭后，徐光义横躺在沙发上，点燃一支香烟，吞云吐雾，表情满是享受。 姜禾眉头皱起，看向徐光义，几番欲言又止。 徐光义眯着眼笑道： “你小子，运气真不错啊，成功抓住了胜利的尾巴，四星卡，老子这辈子都会以有你这么一个学生为荣。 你可没看到，外边那些大妈听到你的消息时脸都绿了。 听说今天几个学宫负责人都见过你了，你怎么考虑的，打算去哪？” 姜禾沉思片刻，反问道：“老师，你有什么意见？” 提及正事，徐光义直起身子，端坐在沙发上，正色道： “一百年前，滔天的洪水过后，黑雾降临世间，持续了三月之久，大西北万里狂沙之下埋藏着的无数枯骨爬出了地面。 大夏紧急建立了西北学宫，镇守一方。 枯骨成灾，你若是没有蕴含冥府力量或者圣光力量的晶卡，我劝你还是省省吧，那里发挥不了你的价值。 同理，东南学宫临海，我听说你的幻身卡是一头牛，不知道它在海里能发挥几成的力量。 江南学宫，又称财神学宫，家中没个千万资产我劝你慎重考虑。 东北学宫倒是适合，但它距离东城又极为遥远，以后想回个家很不方便。” 姜禾竖起大拇指道：“不愧是老师，知道的就是多。 不过这样一来，我岂不是只能选择去东北学宫？” 语气一转，姜禾带着一丝遗憾道。 徐光义想起自家老大的嘱咐，一张大饼脸凑近几分，亲切笑道： “其实还有个去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说着，他自裤兜里取出一枚徽章递给姜禾。 黑色的圆形徽章，中央是一个斩字，那两道竖横回转，勾勒成一个圆的印记，颇有点艺术字的风范。 “斩灵司？” 徐光义向后躺，靠在沙发上，声音中带着一丝回忆道： “相信你也听说过旧日教会。 他们的活动给全国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造成了极大的威胁。为了应对日渐严重的旧日之祸，国家从军方抽调精英组建了斩灵司，负责驻守每座城市。二十年前才开始正式对外招收成员。” 二十年前？ 姜禾敏锐的察觉到这与黑雾模拟室的诞生时间差不多。 “你再看看背面？” 姜禾将徽章翻转过来，看到了这样的几行字： “若黑雾再临。” “我必立于万万人身前。” “化作擎天火炬。” “照破黑暗。” “缔造光明。” 徐光义掐灭烟蒂，站起身来，一字一句的念出来，脸上满是庄严与肃穆。 “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徐光义一手掐腰，一脸深沉道。 “帅，的确帅，不过徐老师，你能不能先把你那大红裤衩的腰带收一收，免得泄了你的王八之气。” 姜禾手中翻转那枚斩灵司徽章，面带笑意道。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徐光义咳嗽一声，接着声情并茂朗声道： “你难道就不想，黑夜之中，世人酣睡之际，举刀屠尽黑暗，为世人缔造光明？ 你难道就不想，旷野荒山之中，人迹罕至之处，斩灭旧日之信仰，维护大夏之尊严？ 你难道就不想……” “我不想，徐老师。” 看向徐光义，姜禾第一次极为认真道： “做英雄，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 徐光义张大了嘴巴，一脸错愕，刚准备点燃的烟都落到了地上。 轰隆—— 这时，一道沉闷的雷声响起，紧接着雨滴争先恐后的砸在楼板上，仿佛在敦促徐光义赶快回家。 “竖子不可教也！” 徐光义一脸怒气，从姜禾手中拿回徽章，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才回头道： “那你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 姜禾眼神中出现迷茫。 前一世，大学毕业就等于失业，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依稀记得，梦想是成为咸鱼吧。 嘶！ 该死！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我。 姜禾用力的拍了拍脑袋。 似乎是察觉到姜禾的迷茫，徐光义语重心长道： “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我老大真的很器重你。 斩灵司发放七险四金，待遇丰厚，混吃找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东城这些年在杜衡的治理下，旧日教会已经不敢公然活动了，比那些学宫安全多了。” 说完这些，徐光义就不再停留了。 天已经开始下雨了，他家里还有晾晒的衣服没收，也不知道隔壁那寡妇会不会帮他收了。 要不要给组织上打个报告，那三十来岁的寡妇他挺喜欢的。 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事，徐光义踩着混乱的步伐下了楼。 下楼后，雨势急转，变成细雨朦胧。 徐光义骑在摩托车上，点燃一根烟，深吸两口，一支烟很快见底。 徐光义又掏出一只香烟，正准备点燃。 雨势陡然变大，带着沉闷的雷鸣声，从淅淅沥沥的小雨转变为倾盆大雨。 狂风骤起，雨幕倾斜，天地陡然昏暗到极点，远处街道上的古董汽车，打开了车灯。 徐光义连忙将车子推到楼梯口，准备避过这阵雨后再回家。 “那小子……” 徐光义笑着摇头，准备上楼避过雨再回家。 忽然，雨幕之中，土腥味之外，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飘来，渐渐变得浓郁。 这血腥味，和一般的血腥味还不同，带着极重的铁锈味道。 徐光义身体顿时一僵，暗骂道：“他娘的，刚在那小子面前吹嘘东城治安好，这下让老子的脸往哪搁。” 他缓缓转过身朝外面，凝神望去。 几百米外的小区门口，一道若有若无的血光自雨幕中升腾。 升腾至百米高空，汇聚于一点。 远处高大的建筑物在大雨中若隐若现，看不真切，明明是同一座城市，此刻却像是两个世界。 他掏出手机一看，信号全无，断绝了他同外界联系的可能性。 磅礴大雨中，三道人影联袂而来，身穿宽大的黑色斗篷，大雨落到他们身旁就被无形的力量弹开。 徐光义深吸一口气，慢慢调整自己的状态。 来到近前，为首的一人掀开斗篷，露出一张苍白的脸颊，似笑非笑道： “徐光义，三十年不见，还记得我吗？” 第8章 已至绝境 房间内，姜禾朝窗下瞥了一眼，没看到徐光义的摩托车，而后他关紧窗户，喃喃道： “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徐老师回家了没有。” 而后，他仰面躺在床上，意识离体，进入了梦境空间。 制成晶卡后，他对那个变幻莫测的梦境空间更加感兴趣了。 …… 楼下，徐光义目露疑惑之色。 直到男子抬起双臂，小臂以下渐渐融化为一滩深红色液体，而后凝为两柄弯刀。 “这对寒蝉凄切，你应该不陌生了吧。” “律延，是你！” 徐光义呼吸变得粗重，双目隐隐变成了血红色。 寒蝉凄切是青铜三星装备卡，上一个拥有这张晶卡的乃是他的老师。 律延抬头，望向六楼，语气中带着嘲讽道： “还真是宿命的轮回，当年你的老师为了保护拥有明炫焰光刀的你，力竭而亡。” “我吸干了他的血，得到了寒蝉凄切，三十年过去了，你已经显露老态，可我却越来越年轻了。” 说着，律延手中弯刀划过红润如婴孩的脸颊，留下一道伤口，转瞬愈合。 “畜生！” 徐光义气的浑身发抖。 这三人来自血徒者联盟。 世界各地信奉旧日的人组建了不少的教团，血徒者联盟就是活跃在东城及附近地区的教团。 他们信奉旧日之后，身上会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骨骼肌肉神经消失，转化为类似于血液的液体。 这是血徒者联盟的标志力量。 他们若完整吞噬一位晶卡师的血液，就能掌握对方拥有的晶卡力量，以深红液体幻化而出。 人类的血液是他们的资粮。 维持年轻的秘密之一就是纯净之血。 “年轻人，别愤怒，愤怒救不了你的学生，也改变不了你的结局。” 律延一脸轻佻道。 徐光义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一抹光芒自他眉心浮现，显化为半人高的虚幻晶卡，边框燃烧着熊熊火焰。 徐光义右手探入其中，一柄脱鞘直刀被他拔了出来。 每拔出一寸，青铜色的刀身上就会燃起深红色的火焰。 落到他身前的雨水，被快速升高的温度直接蒸发。 徐光义四周，盘旋着数团雾气。 律延微微摆头，低声对身后两人道：“明炫焰光刀是青铜二星卡，共有两个技能，一为灼热燃烧，二为焰光爆。 你们不要小觑了此人，当年他一人一刀，灭了血徒者联盟一个据点。” 两人轻轻哼了一声，明显对徐光义毫不放在心上。 现在下着暴雨，明炫焰光刀又能发挥出多少威力。 其中一人抬起右手，小臂以下快速融化，而后变成一只血色瓮金锤。 另一人抬起细腻光滑的双臂，融化后变成两条长满触须的血色触手，末端长着口器。 徐光义一脸凝重。 能做到身体部位液体化，是血徒者联盟的核心成员，他们的实力可以与青铜级晶卡师相媲美。 真正能做到人器合一。 更因为其液态化的躯体可以随意变幻，免疫绝大部分物理伤害，相当难缠。 血锤男率先出手，高高跃起，宽大的斗篷撕开雨幕，一锤轰向了徐光义。 轰！ 后者侧身躲避，巨锤落在地面，潺潺积水激起浪花，飞溅而出，将临近的几处窗户玻璃击碎。 方圆一米内的水泥地面被震裂，数条裂缝朝远处蔓延。 居住在二栋三单元的人感觉整栋楼轻轻颤抖了一下。 他们纷纷靠近窗边，朝下望去。 雨幕中徐光义手持一柄火焰长刀在与一名巨锤男子斗的不相上下。 男子身上与手臂连接在一起的瓮金锤在蒸气中翻腾，时不时传来金属交击的声响。 不少老人神色惊颤，这一袭黑斗篷，血色瓮金锤勾起了他们过往惨痛的回忆。 “喂，斩灵司吗，这里有血徒者联盟的成员。” 三楼的老大爷拿起了座机，可里面只传来了一阵忙音。 幸福里小区年代久远，居住在这里的大部分都不是制卡师。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只能徒劳无功。 所幸，虽然暴雨消磨着明炫焰光刀的力量，但徐光义刀法精湛，应对血锤男与血须男显得游刃有余。 律延见状，眉头皱起，目光望向一楼，待看到窗户上趴着的小男孩时，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悄然离去。 …… “徐光义！” 不到半刻钟，律延从楼梯口走出来，手中的弯刀放在一个小男孩的脖子上。 一道白色的闪电划过。 小男孩的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不已，大眼睛望着徐光义，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不！” 徐光义怒吼。 律延残忍一笑，随手一拉，仿佛割草一般。 血液喷涌而出，溅在了他的脸上，眨眼消失不见。 新鲜的血液进入体内，仿佛触动了律延体内的敏感神经，他裂开嘴笑道： “我就这么一层楼一层楼的杀上去，你猜，多久会轮到你的宝贝学生。” 律延满脸邪笑，他来此，不止是为了那张新的四星卡，更是为了徐光义的明炫焰光刀。 大雨磅礴，昏暗的世界里仿佛见不到一丝光明。 哒哒—— 律延转身踏着积水朝楼梯走去。 徐光义正打算追过去，忽然身后传来破空声。 触手男的触手在雨幕中急速移动，从后方袭来。 徐光义目光变的冰冷无比，手中明炫焰光刀忽然光芒大涨，卷起了一米多高的火焰。 远远看去，徐光义仿佛一个燃烧着的火人。 “焰光爆！” 徐光义吼道，双手握刀。 这一刻，人与刀合二为一。 扑哧！ 一道弧形火光闪过，触手男被一分为二，表情彻底僵硬了下来。 轰！ 翁金锤袭来，徐光义瞬间转身，竖起长刀抵挡。 当！ 一声巨响。 徐光义手中的直刀弯曲出一个夸张的弧度。 “你快去死啊！” 血锤男面目狰狞，疯狂咆哮道。 受到强烈的攻击，明炫焰光刀上的火焰开始熄灭。 徐光义面色阴沉如水。 他手中的这张晶卡只有两个技能，技能使用完毕，晶卡就会消失。 而血锤明显也知道这一点，看向徐光义的目光垂涎无比，嘴角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晶卡师的血液与武器，谁不向往呢。 大雨持续，积水已经没过了他们的脚踝。 明炫焰光刀上的火焰完全消失，而后长刀化作点点光芒消散。 “哈哈，你给我死来！” 血锤男疯狂大笑，抡起大锤朝徐光义脑袋砸去。 后者翻身躲过，半跪在地上，气喘吁吁，脸色有些苍白，那是精神力虚耗过度的后遗症。 轰！ 三楼的窗户破开，律延跳了出来，那对寒蝉凄切劈开磅礴雨幕，直指徐光义的脖颈。 第9章 禁忌——普罗米修斯之血 血锤男眼睛都快要凸出来了，气愤道： “他是我的。” 蓦然，律延在半空中硬生生折返方向。 一道凄厉的蝉鸣声响起，刀光竖劈而下。 血锤男从眉心开始，肌肤开裂，露出一道笔直的血线。 律延落到地上，双臂抬起，弯刀融化为两只婴儿手臂粗细的触手，缠绕住血锤男。 鲜血从血锤男身上渗出，而后快速没入律延的触手中。 看着无法瞑目的血锤男，律延眼角溢出一滴泪水，悲伤道： “阿锤，我的好兄弟，鸟为食亡，为什么要争抢我的猎物啊？” 在律延的触手下，血锤男很快变成一具干尸。 与此同时，另一只触手悄无声息缠上了之前被徐光义一刀两断的血须男身上。 吸干两人的血液，律延脸上掠过一抹鲜润的红色，一脸痴迷道： “这样的感觉，啊……我快要飞升了。” 而徐光义神情变得异常凝重。 律延斗篷之下，两条裤腿逐渐变得空荡荡的，一滩深红色的液体撑破皮靴，凝儿不散。 远远看去，一滩流动不停的液体撑起了律延的整个上半身。 律延睁开眼睛，望向徐光义，眼神中带着几分真挚道： “来吧，让我们融为一体，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与你的老师再也不用分开了。” 徐光义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目光环视四周。 远处破旧的围墙依旧耸立，略显年迈的老树张开枝丫，浸泡在积水中的野草拼命浮出水面…… 当他的目光落到律延的身上时，嘴角带着一丝嘲讽道： “你以为，你吃定我了吗？ 甘愿放弃为人的躯体，为人的尊严，投入旧日的麾下，迷失自我，沦为猪狗……” “不要再说了！” 律延紧紧的揪着自己的头发，表情痛苦而又狰狞，眼神深处有过一刹那的迷茫。 “是你，都是你们，我进不去梦境，成不了超凡，凭什么你们可以……” 律延喃喃低语。 徐光义扭头朝身后的高楼上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六楼的窗户上，转瞬变得坚定无比。 他自裤兜中取出那枚徽章，将其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而后微微用力。 徽章后面的别针刺破肌肤。 见血的瞬间，整只徽章渐渐融化，顺着那一点缺口涌入了体内，极致的痛苦让徐光义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这一刻，就像有一只大手探入了他的身体，拼命挤压着那颗跳动的心脏，将所有的生机喷薄而出。 很快，从徐光义的五官中开始喷出薄薄的黑雾。 黑雾缭绕，徐光义的气势在慢慢攀升。 雾气遮掩了徐光义的面容，其中传来了他铿锵有力的声音： “若黑雾再临。 我必立于万万人身前。 化作擎天火炬。 照破黑暗。 缔造光明。” “普罗米修斯之血，你竟然也有普罗米修斯之血？？” 律延的声音充满了惊惧。 徐光义咧嘴笑道： “不好意思啊，两天前晋升为正式队员，刚发下来的。” 律延虽然恨得牙痒痒，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现在攻守易型了。 普罗米修斯之血。 取自神话中那位给人类盗来火种的神祗之名，寓意便是带给人类一线光明。 此药剂乃是斩灵司秘制，外人不知晓来历。 一旦刺破心脏，强大的药剂之力将燃烧持有者的所有生机，强行贯通梦境空间，随机捕捉其中的一件物品，绘制晶卡，等级高于持有者自身的最强晶卡等级。 浓郁的黑雾以徐光义为中心扩散开来，尖啸之声莫名，带着撕裂人耳膜的强大力量。 梦境之中，姜禾手中的无始灯莫名一颤，姜禾感觉自己脑海中好似有什么激流一样的东西流入灯中。 刹那，一圈柔和的光芒亮起。 光芒中，正是徐光义与律延对峙的场面。 徐光义身上黑雾极重，但这无法阻挡无始灯的窥视。 雾气中，徐光义的脸色极为痛苦。 更为奇妙的是，透过无始灯的光芒，姜禾似乎还看到，在徐光义的天灵盖上，有一簇清灵的光芒飞出，贯穿了一个黑雾朦胧的世界。 似曾相识。 很快，一点微光在黑雾世界中浮现，与那簇清灵的光芒遥相辉映。 几个呼吸过后，那道微光飞出了黑雾世界。 姜禾看到，那是一只造型奇异的兵刃。 …… 一张漆黑的晶卡在徐光义面前浮现，这一刻，他的气势攀升到了极点。 无边雨幕渐渐消失，只剩下零星的几点。 徐光义单手探入黑色晶卡中，抽出了一柄单面开锋，背面排列梳齿的古剑，剑柄是似龙非龙的兽首。 与此同时，这张晶卡的信息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噬龙·锯齿天恕】 等级：白银 品质：☆☆☆ 类别：剑/兽 卡种：装备卡 技能： 【镇魂音】：剑柄部位的噬龙兽首发出环形的音波，方圆百米内，所有生命等级低于噬龙古兽的生灵都将受到压制，意识会出现短暂停滞。 【剔龙绝】：名剑背齿绝天下，三十六枚剑齿乃噬龙古兽牙齿所铸，当剑齿困住对手兵刃时，噬龙古兽的灵魂将苏醒，咬碎一切等级不高于自己的兵刃。 【燎空斩】：久攻不下，噬龙古兽的愤怒将燃遍方圆百米，强大的黑炎剑气从天而降，摧毁一切生机。 特质： 【恨龙印】：存在于史前的神秘古兽，对龙族怀有无比强烈的怨憎之意。若遭遇龙属性的晶卡，所有技能伤害翻倍。 【恶殃血】：噬龙古兽的特性令锯齿天恕能在不知不觉间汲取对手鲜血，转化为强大的血色剑芒。 说明：这一刻，锯齿天恕降临，世人将再次聆听噬龙古兽的怨憎咆哮。 进阶方向：【噬龙·锯齿天恕】——【绝殃·泯灭之剑】 得知此剑的信息，徐光义咧开嘴笑道： “能在死前感受一回白银级的力量，也算不枉此生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的眼角却溢出了一滴泪水。 当年，虽然在老师的庇护下，他活了下来，但伤到了根基，终生无望晋级白银。 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之人，徐光义心中的怒火燃烧到了极点。 “律延，受死！” 徐光义右手握剑，左手抬起，轻轻弹了一下剑柄的兽首，低声道： “镇魂音！” 吼！ 一道似龙非龙的吼声响起，高昂至极。 正在下楼的姜禾脚步一滞，瞳孔无神，过了数秒才恢复过来。 至于律延就更加不堪。 转化为深红液体，本就意味着理智降低，此刻的他，意识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下半身化作的液体中生出无数触手，好似章鱼一般，无序的摆动。 双臂化作的弯刀无力的垂下。 “剔龙绝！” 徐光义的索命之音再至。 律延强行打起一丝精神，拖动双刀。 不料，正中徐光义下怀。 徐光义双手握剑，剑齿卡住了两柄弯刀。 一只似龙非龙的古兽从剑身上幻化而出，一口咬碎了两柄弯刀。 继而，一道血色剑芒劈出，逼得律延不得不后退。 直到退入一处花圃之中。 这一刻，徐光义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肃穆，大喝道： “燎空斩！” 第10章 天不收你我来收 花圃中的温度猛地升高，一阵阵热浪翻滚，地势低洼处的积水很快呈沸腾之状，咕嘟咕嘟冒泡。 无数花朵开始枯萎衰败。 律延的深红液态身躯虽然没受到影响，但他知道这只是白银级绝杀技开启的前兆。 更大的危险还在后面。 他赶紧调动下半身化成的深红液体，转移到手臂上，重新凝聚出双刀。 凄厉的蝉鸣声响起。 以律延为中心，出现了三道血红色的弯刀虚影。 “秋风惊蝉！” 律延沙哑的声音响起，他决定先发制人。 可在白银级装备卡面前，这三道弯刀虚影显得那么渺小。 徐光义手中的锯齿天恕不受控制的自动飞起，在半空中逐渐变长，足足有十米。 剑身之上布满黑色的火焰。 隐隐还有恐怖的咆哮声响起。 这一刻，以天空中的锯齿天恕为中心，方圆百米内的一切生物都在拼命外逃。 搬家的蚂蚁。 泥土中的蚯蚓。 花圃中潜藏的小虫。 ……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 锯齿天恕笔直落下，恐怖无比的黑炎席卷了整片花圃。 整座小区都震了三震。 就连外围封印整座小区的血暗流域上出现了几道裂缝。 百米范围内的一切都被瞬间摧毁，极致的黑炎汹汹燃烧，而后逐渐化为虚无。 徐光义佝偻着腰身，眼神极为疲惫，甚至有几丝浑浊之态，但眼睛却一眨不眨的望着硝烟弥漫的花圃。 终于，烟尘散去，被烧焦的土地上有了动静。 泥土翻动，一只不成人样的焦黑色脑袋拱了出来，红色血肉偶尔可见。 星星点点的黑红色不明物体朝脑袋移动。 律延大口喘气，继而疯狂大笑，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之后，他低声道：“若非暴雨，若不是这下面有一处下水井，我早就灰飞烟灭了。” 徐光义的脸上满是苦涩，三击过后，锯齿天恕已经消失了，而他现在，连动动小手指都是奢望。 “哈哈，是天意，天不绝我。” 律延的脸上满是痛快，心中更是明了福祸相依的意思。 徐光义的最后一击击碎了他的上半身，也彻底斩断了他进化的枷锁。 没有上半身骨肉的制约，他只需吸纳足够的鲜血，就能将除开头颅外的所有躯体转化为深红液体。 到时候，他就可以进行转化仪式，将脑部也彻底液体化。 届时，他就可媲美白银级高手。 不过笑着笑着，律延发现了不对劲。 对面徐光义的脸上赫然挂着一丝嘲讽，那眼神仿佛在瞧一只垂死的螳螂。 这时，姜禾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天不收你，我来收！” 律延奋力的转过脑袋，只来得及看到一对金色的牛蹄。 “践踏！” 强大的力量波动朝外扩散，焦土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斩去一层，露出碎石。 颅骨是人体最坚硬的骨头。 但即便如此，也抗不住践踏中心的双倍伤害。 律延的两只眼睛最先承受不住，爆裂开来。 继而整个脑袋砰的一声炸开，红白之物飞溅，死的不能再死。 那些悄悄移动的黑红色点状物体也彻底没了气息。 看到这一幕，徐光义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他习惯性的伸出手，自裤兜里取出那盒烟。 只是双手颤抖，还没拿稳，烟盒就掉到了地上。 姜禾一声叹息，来到他的身边，从那包被雨水打湿的香烟中挑选了一根进水不太严重的，塞进他的口中。 “我就要死了。” 徐光义神色怅惘。 姜禾寻找打火机的动作一顿，抬起来看了这位老师一眼，神色极为复杂，有愕然，有伤怀，更多的是愧疚…… 徐光义笑骂道：“你那是什么眼神，不会以为老子是为了保护你一个人吧。 请记住，老子不像你，是个无私而伟大的人，这个小区里其他的人，也同样值得老子付出生命代价。 算了，和你说你也不会明白。” 姜禾心中明白，拥有坐骑卡的他，只要有心逃，凭那个人根本留不下他。 战斗有很多种方式，他偏偏选择了最激烈的一种。 姜禾的心中，有什么东西在蔓延，只是嘴巴张了张，依旧没说出承诺来。 “我死后，肯定会有一大笔的抚恤金发下来，我没儿子，你能力那么强，就不留给你了，你到时候帮我送给隔壁的寡妇，也不能白翻这么多次围墙……” 徐光义絮絮叨叨的声音戛然而止。 整个人从脚开始，身躯逐渐在黑雾中化为虚无。 啪嗒！ 那支还未点燃的烟掉在了残破的衣袍上。 律延死后，外围笼罩在整个幸福里小区上方的血暗流域破碎，残破的血红色碎片似雪花满空飞扬。 姜禾心头笼罩上了一层莫名的哀伤。 暴雨已经过去，裂开的云层里太阳探出了头。 一切与昨天似乎没什么两样，逝去的生命对天地而言不算什么。 姜禾站在原地，表面平静无比，只是内心究竟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血暗流域消散，这里残留的力量波动朝外扩散，很快被城中的几位高手捕捉。 东城一中的老校长李泽元骑着剑齿虎飞速抵达，当他进入小区，看到满地狼藉以及那一身染血的残破衣袍时，怅然一叹： “我来晚了！” 狂风暴雨骤降，城外出现了诡异的力量波动，杜衡与另一位副司长出城探查。 临行前，他将城中之事托付给了李泽元。 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在城中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若非徐光义拼死抵挡，四星卡落入旧日教徒的后果，他实在不敢想象。 嗖嗖嗖—— 三位学宫老师骑着虎豹狼赶来，看着四周的战斗痕迹，他们已经推测出了事情的经过。 他们在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 万幸，姜禾没有事，只是看起来状态不太对。 张杰正准备开口，忽然最年长的夏言拦住了他，低声道： “让他自己静静吧，这一关迟早要过。” 很快，斩灵司来人，负责安抚、定损。 徐光义与主事的那位副司长短暂接触后离去。 …… 傍晚。 姜禾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看着墙上的门牌号，姜禾确定自己没有走错。 他上前敲响了门。 “谁啊？” 这时，隔壁院子，一个女声响起。 很快，从旁边的院子里钻出一个妇女，看着年岁不大，身段颇丰。 姜禾微微颔首，道：“请问是华舒兰女士吗？” “你是……？” “我是徐光义的学生，也是他意志的继承者，代替他来给你送些东西。” 华舒兰身子轻轻一颤，急忙问道： “老徐呢？” 说着，眼泪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已经想到某些事了。 姜禾解下背包，拉开后里面是整沓整沓的钱币。 姜禾将背包递给了她，道：“这是老师的遗嘱，里面一共有三十万，全部交由您。” 华舒兰呆滞了片刻，而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啜泣道： “他在哪，我想去见他最后一面。” 姜禾冷漠的摇摇头，“抱歉，按照有关规定，您没有这样的资格。”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忽然，华舒兰眼底浮现出一缕期望， “你们一起骗我的对不对？” 哒哒—— 小巷尽头，杜衡缓缓走来，眉头拧在一起，面色沉重，递出了自己的证件，并说道： “徐光义确实是牺牲了，他的身份你也知道，这三十万是他的抚恤金。 按照姜禾所说，徐光义最后的交代里，这笔钱是留给你的。” 华舒兰仿佛一下子被抽离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门槛上，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老徐，你答应过，要娶我的。” “华女士，请节哀！” 杜衡鞠躬后转身离去。 姜禾放下背包，想了想，道： “老师临死前让我转告你，若是有下辈子，一定要早点遇到你。” “早点遇到我。” 华舒兰死寂的眼神中浮现一缕亮光。 …… 第11章 雷电异象 幸福里小区。 杜衡驱车将姜禾送到家后就离开了，两人议定明日姜禾到斩灵司报道。 来到楼下，徐光义的摩托车还停在那里，只是已经物是人非，空惹心绪。 姜禾眼神复杂，幽幽叹气一声，转身上楼。 经历过生死离别，姜禾感觉很奇怪。 有些伤心，好像又不是那么伤心。 不过，他深深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么危险的世界，他必须尽快成长起来，要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不能每次都奢望别人拼死相救。 回到家中，用客厅里的沙发桌子堵住早晨被徐光义劈开的房门。 姜禾急急忙忙脱掉鞋子，躺在了床上，开始内观自照。 回来的路上，他就感觉脑子不太对劲，胀胀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一样。 杜衡告诉他，这是开辟识海的征兆。 制卡师将晶卡收入体内后，晶卡会开辟一处空间，制卡师习惯将其称为意识海，或者魂海。 制卡师的日常修炼便是冥想晶卡，加深与晶卡的联系，进而得到晶卡的反馈，增强精神力。 姜禾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很快，意识恍惚间来到了一处无比广阔的黑暗空间。 无声。 无相。 无味。 心念一动，姜禾开始观想到自己制作的晶卡。 这时，一点光芒在黑暗中乍现。 一张无比晶莹的卡片浮现。 翻转滚动间划出一道道奇特的白色轨迹，在黑暗中久久不散。 觉之在前，忽焉在右。 欧罗巴的公牛像一个调皮的小孩子，姜禾怎么追都追不上。 他只能默默观想晶卡划动留下来的痕迹。 慢慢地，这些痕迹在姜禾心中一一浮现，凝成一幅巨大的线条图案。 现实世界中，姜禾右手抬起，并成剑指，无意识划动。 这一刻，现实中的躯体与意识海产生了奇妙的联系。 姜禾居住的乃是顶楼。 在他的楼顶，趴伏着一个黑色紧身衣男子，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黑衣男子趴在楼板上听了一会儿，继而兴奋呢喃道： “哈哈，谁又能想到我邓十三会杀个回马枪，律延已死，四星卡是我的了。” 此人原本是一个蟊贼，后经人介绍，加入了血徒者联盟，隶属于律延麾下。 姜禾获得四星卡的消息正是他传递给律延等人的。 血暗流域告破，他就明白律延等人凶多吉少了。 一下午的时间，他目睹了数位斩灵司的大人物在幸福里小区进进出出，他躲在房间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拉出来击毙。 直到夜幕降临，看到姜禾回来后，邓十三贪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目前血徒者联盟知道这张四星卡的就剩下他一个人。 刚制成晶卡的制卡师没什么战斗经验，邓十三相信，只要他偷袭得当，就能无声无息间困住姜禾。 到时候再吸干他的一身鲜血，那么…… 想想，邓十三就觉得兴奋，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那是即将走向人生巅峰的颤栗感。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的渴望快要溢出来了。 此刻的他肢体兴奋的在楼板上扭动，却拼命压抑着自己的笑容，生怕姜禾察觉。 仿佛一只夜枭。 殊不知，他的这一切动作都落在了别人的眼中。 一千米外的高楼上，其中一个窗户里探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狙击手正通过瞄准镜锁定了邓十三。 只待一声令下，就开枪击毙。 已经犯过的错误，杜衡不会再犯，早就派人潜伏在了姜禾身边，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老雕，要不要开枪？” 狙击枪后面，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壮硕男子请示道。 “密切监视，暂不开枪。” 窗户的另一侧，同样装束的中年男子趴在观测镜前，淡淡道： “对方没有明显的肢体异化特征，也没有要杀害姜禾的意图，等他出手时我们再动手。” “为什么呀队长？” 铁牛脑子转不过来，他不明白，明明就是一颗子弹的事，为什么要搞的这么复杂。 “铁牛啊，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们如果在姜禾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他解决了这个威胁，他就意识不到我们的重要作用。 可若是我们在歹徒破窗之后动手击毙，让姜禾知道我们的辛苦，以后我们遇险了，他会不救吗？” 另一个带眼镜的男子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冷静的解释道。 虽然在交谈，但他的眼睛正密切关注屏幕上的监控情况，确保不会有人偷偷溜进去。 “听说司长有意组建东城第九小队，全部都由制卡师组成，姜禾将会是这只小队的队长。” 眼镜男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蓝寇，一天天的别瞎打听，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队长黑雕轻声呵斥道。 “切，让我本分，还不是自己心痒痒，想要目睹四星卡的威力，这才不让开枪的。” 蓝寇嘴中嘟囔道。 “我那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房间里，两人人争论不休，铁牛都没有插嘴的份。 …… 另一边，姜禾手上动作不停，仿佛在刻画一个个神秘的字符，转瞬即逝。 冥冥中，有股可怕的力量苏醒了。 姜禾所在的高楼上空，一大团阴云汇聚，悄无声息。 云层中，一道道白色的闪电流动。 指针指向十二点。 邓十三看了一眼腕表，决定行动。 他站起身来，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眼中带着自信道： “今天，一定会是个好天气。” 忽然，晴空一声闷响，炸雷凭空出现。 邓十三猛地抬头，瞪圆了眼睛。 刺啦一声，一道刺目的亮光出现，雷电当头劈下，他那凌乱的头发根根竖起。 整个身体抛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楼板上，无意识的抽搐了好几下。 良久，他努力抬起头来。 望着万里无云，明月高悬的天空，邓十三的眼神中变得疑惑，而后变得愤怒。 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朝天空竖起了中指，而后没了气息。 对面，黑雕猛吸一口凉气，瞳孔骤缩，喃喃道： “这怎么可能？” 铁牛颤声道：“这……这……老天爷发威了？” 蓝寇坐在电脑前，手指敲击的飞快，电脑上一张张气象图闪过，最后他分析道： “根据气象台的资料，今夜不可能形成雷电。至于雷电伤人，那就更不可能了。” “那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黑雕转身，眼睛死死的盯着一身白色西装的蓝寇。 蓝寇耸耸肩道：“既然不是自然形成的，那就是姜禾造成的，又或者过路的哪位晶卡师看那个家伙不顺眼，顺手而为？” “你告诉我这个报告怎么写？” 黑雕问道。 “照实写喽！” 蓝寇凑近几分，似笑非笑道：“队长你不是想见见四星卡的威力吗，这下你就见到了。” “真是姜禾所为？” 蓝寇抬了抬眼镜，目光冷静而又睿智，道： “青铜四星卡，大夏历史上一共出现过二十三张，这是第二十四张。 曾经的资料记载道，这些初始晶卡四星的家伙在首次开辟意识海时，都有异象发生，或磅礴大雨，或日月同出，或云雾遮天，大海翻滚，更有甚者，家中的植物一夜时间长高了十厘米。 在此后的岁月里，他们一路扶摇而上，远超同时代的人。 大夏官方给他们这些人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神话种。” 郑青河目光狐疑的盯着蓝寇，疑惑道：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咳咳……我有一个朋友，七年前入侵了斩灵司的官网，窃取了部分绝密档案。被抓住后踩了五年的缝纫机，刚出来不久，他亲口告诉我的。” 蓝寇面不红心不跳道。 “对了，我还知道斩灵司前身的历史，你要不要听？” 蓝寇眼睛发亮，盯着郑青河。 这一刻，他眼中的八卦之火汹汹燃烧，分享欲极为旺盛，像极了街头藏不住家长里短的中年大妈。 一瞬间，郑青河遍体生寒，急忙捂住耳朵，转过身去。 第12章 来自燕京的天才 斩灵司位居东城市中心，建筑宏伟壮观，占地面积极大。 姜禾居住的城东距离市中心有十公里的路程。 106路公交一路到底，姜禾等候了一个小时，终于上车。 越到市中心，汽车越少，城中高楼之间奔腾转跃的是光质化的猛兽躯体。 姜禾看着那随处可见的坐骑卡，眼底深处也涌出了一丝渴望。 这个世界，早已经过了人们热衷于以汽车彰显身份的时代。 现在人们追求的乃是坐骑卡，路虎，猎豹，宝马，野牛等等统统变成了名字意义上的现实。 威风凛凛。 便于携带。 坐骑卡之间也是千差万别，分个三六九等，有的甚至能在战斗中发挥出莫大的作用。 不过，姜禾自身就有幻身卡，拥有坐骑卡在战斗中似乎……也没多大作用。 到站之后，姜禾走进了斩灵司。 说明来意后他被带到了司长办公室。 办公室内，马余正在向李念心吹嘘老爸刚送给他的野牛坐骑卡。 李念心微微含笑，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只是脸上的笑容带着明显的距离感。 “姜禾！” 看到姜禾，李念心眼睛一亮，迎了上去。 “哼！” 看到姜禾，马余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留给了姜禾一个傲娇的后脑勺。 “你们怎么也来了？” “当然是加入东城斩灵司了，姜禾，你很强，但不可能一直这么强，我已经拜了副司长为老师，总有一天会超过你的。” 马余扬了扬拳头，对上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输给姜禾的事还耿耿于怀。 姜禾竖起大拇指道：“好，有志气，要加油，我等着那一天。” 马余一听，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李念心解释道：“杜司长开会去了，让我们暂且等等。” 姜禾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两名身穿斩灵司黑色制服的男子，一个四十来岁，一个二十来岁。 正一人端着一个小凳子，蹲在地上，似乎在写着些什么。 他们抬起头见到姜禾，露出了一个自以为礼貌的笑容。 “我是郑青河。” “我是蓝寇。” 就在这时，杜衡黑着脸走了进来，沉声道：“你们俩的检查写完了没有？” “完了，完了……” 二人异口同声，连忙递上自己写的检查。 杜衡扫了一眼，而后道：“记着，以后不要再妄论斩灵司的机密。尤其是你，蓝寇。” “知道了，知道了。” 蓝寇满不在乎道。 杜衡暗自叹气，却也对蓝寇无可奈何。 因为蓝寇的父母曾经是斩灵司的成员，甚至他父母的父母是最早与梦境空间建立联系，制成晶卡的晶卡师。 在过去大夏的那段艰难岁月里，他们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所以，就算蓝寇偷看了斩灵司的机密档案，也只是蹲几年了事。 换做其他人，恐怕得踩一辈子的缝纫机。 也正是因为那次黑客入侵事件，斩灵司极大的降低了对网络的依赖，所有的绝密资料改为纸质记录，由专人负责看管。 尤其是涉及到青铜四星卡的人员档案。 杜衡看向姜禾三人，笑道：“你们三人，这次主动提出加入斩灵司，我很欣慰…… 我已经决定，将由你们组建斩灵司第九小队，由姜禾……” “慢着，我不同意。” 马余脑海里不自觉涌现出自己老师说过的话，闭着眼睛，向前迈出一步，准备为自己也争一争这个队长的位置。 之所以闭着眼睛，是因为他怕见到杜衡那张黑脸，自己就失去力争的勇气。 然而正当他准备开口时，却听到门外传来的陌生声音。 他睁开眼睛，循声望去，才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一头红色烫发，气质张扬。 “怎么，就你叫姜禾，虽然穿的不赖，但刚断奶的小孩子，也配和我争队长的位置？” 男子以鼻孔看向几人，一脸不屑道。 “你说什么？” 马余瞪大眼睛，指着自己，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从小在家里骄纵惯了，马余怎么可能忍受一个陌生人的指指点点，是一个一点就炸的脾气。 “张宇哲，方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东城的事，东城自己能处理好。” 杜衡沉着脸道。 “哈哈——” 张宇哲嘻嘻一笑道：“小姨夫，别这么不近人情，咱们是亲戚，东城是你的地盘，也就是我张某人的地盘。 这样吧，我也不让你为难。 晶卡师的世界历来以实力为尊，只要姜禾能够战胜我，队长让他做也无妨。” 张宇哲一脸狂傲，抬起手指，指向了姜禾与马余，越过了李念心。 “我不打女人，你们两个一起上，我若不能胜你们，队长的位置由你们挑。” 张宇哲朝姜禾他们勾了勾手指头，挑衅意味十足。 都是刚制成晶卡的毛头小子。 张宇哲相信，自己一只手就能镇压他们。 见状，杜衡也没有阻止，带着他们去了地下训练场。 训练停止。 不到片刻，观战的人挤满了整个看台，约有三百之数。 姜禾的晶卡消息被杜衡封锁，现下，知道的人不足双掌之数。 事情一传十，十传百。 故而，看台上的人情绪都有些激动。 “司长怎么搞的，对面那两个小子都是刚刚完成制卡，恐怕还没有与晶卡契合，修炼出精神云雾，这怎么和张宇哲打。” “张宇哲，在上京都小有名气，一手天火彤弓曾经在东北学宫大放异彩，一日之内连射九只源兽。” “说不定，司长有意让他这位外甥做第九小队的队长。” …… 人群中，知情者七嘴八舌的猜测着杜衡的意图，声音传到了主席台上。 杜衡扭头对身旁脸色蜡黄的男子道：“马余不是张宇哲的对手，只有姜禾能与他一战。” 金昌明点头道：“司长说的对，我赞同。” 金昌明是斩灵司的副司长，也是马余的老师。 虽然他们对谁成为第九小队的队长有不同看法，但这个人绝不会是张宇哲。 场上，张宇哲率先有了动作。 他手指弹出一张湛青色的晶卡。 晶卡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到他身前，幻化为一米来高的虚幻晶卡，边框燃烧着淡淡的红色火焰。 一张半人高的弦弓浮现，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张宇哲伸手握住弦弓，扬声道： “我的天火彤弓一共有九支箭，你们两人只需接住我六箭，我便认输。谁先来？” 张宇哲目光一冷，拉开弓弦，一簇火红色的光箭逐渐凝成。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的目光却紧紧的盯在马余身上，仿佛只要他一动，就会受到雷霆打击。 马余心中暗骂，你要找的是姜禾，关我马余何事。 但泥人尚有三分火气，面对张宇哲的数次挑衅，马余怎么会忍。 后退两步，他扭过头道： “这小子的箭杀伤力惊人，我能挡下三箭。剩下的三箭只能靠你了。” 姜禾目光中透露着些许担忧， “要不我先来吧。” 他看出来马余的状态不太对，想要给他一个平复心情的时间。 “哼，我没事。” 马余上前，在一阵光芒中，幼生盾甲龙登场。 第13章 我叫马余 “战龙系，看来是个不错的对手！” 张宇哲舔了舔嘴唇，眼底流露出兴奋的光芒。 “第一箭，流星！” 张宇哲的声音响彻全场。 嗖！ 天火彤弓轻颤，一道箭矢划出音爆声，似恶兽的咆哮，冲向了马余。 “尾锤重击！” 幼生盾甲龙的身躯不过两米，但尾部的长度已经达到惊人的三米。 嘭！ 尾锤精准的落在了流矢之上。 天火彤弓射出的箭矢击中目标后会爆开，造成二次伤害。 在激烈的爆炸声中，幼生盾甲龙后退了几步，尾部无力的垂下。 晶卡空间内，马余揉着屁股，一脸痛色。 “第二箭，炬火！” 马余听到这道声音，立即施展了落地成盾，四肢趴伏。 远远看去，幼生盾甲龙的身上像是覆盖着一层光质的甲胄。 轰！ 一簇明亮的火光射向了幼生盾甲龙。 磅礴的热量甚至让看台上的部分人都感到身体不适。 轰隆隆—— 一连串的爆炸声。 爆炸产生的破坏力全都被盾甲龙身上的厚甲挡下。 晶卡空间内，马余热的上蹿下跳，吐着舌头道： “烧死了，烧死我了。” 虽然承受炬火的是幼生盾甲龙，但使用幻身卡之后，两者犹如一体，灼热之意也会传递到晶卡使用者的意识里。 炬火过后，幼生盾甲龙那光质化的躯体有不少地方光泽暗淡，尤其是背甲之上。 张宇哲眼神中也露出了一丝意外之色。 幼生盾甲龙他只在东北学宫的典籍中见到过，威力如何，他确实不清楚。 近二十年来，没有人的初始晶卡是幼生盾甲龙。 “纸上得来终觉浅啊，难怪，姜禾会被内定为队长……” 随即，张宇哲的目光变的冷厉。 直到现在，他依旧认为与他对战的就是姜禾，高傲的他根本不屑于了解这群乡巴佬的名字。 “第三箭，追日！” 九箭连珠是天火彤弓的技能之一，能一连射出九支箭。 第三支箭将会是前两支箭力量的总和。 彤弓之上一缕缕火焰开始燃烧，强大的能量汇聚。 第三支箭缓缓凝成。 是一只一米多长的火红色箭矢。 马余不敢小觑，后背肉质硬甲上生成的尖刺缓缓蠕动，光芒变得浓郁至极。 他沉声道：“你射了我两箭，我也射你一次如何？还有，记住我的名字，马余，龙马精神的马，年年有余的余。” 张宇哲眼神一变，目光落在了盾甲龙身后的灰色格子衫少年身上。 姜禾朝他招了招手，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荆棘刺突！” 幼生盾甲龙身上的二十余根尖刺嗖的一声全都飞起，似明亮的光箭，射向了张宇哲。 覆盖了他身边一大片区域。 与此同时，盾甲龙回头，淡淡的瞥了一眼姜禾，那意思像是在说，看到没，这才是我的真正实力，上次的不算。 面对射过来的尖刺，张宇哲不敢马虎，拉动弓弦，射出了这一箭。 嘣！ 空气中弓弦振动，追日拖着长长的尾巴击中了那些尖刺。 在半空中，追日箭炸开，强烈的火红色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马余后退几步，在一片光芒中换回了人形，踉跄后退。 张宇哲长弓拄地，身形岿然不动，表情淡漠。 看台之上一片吃惊的声音。 “天火彤弓当真厉害，九箭之力，恐怕能与传说中的四星卡相媲美了吧。” “哎，三星卡的比拼，真是让我们汗颜啊。” “哈哈，江山各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我看不对吧，这叫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 看台上溢美不断，有的惊艳于张宇哲的九箭，有的叹服于幼生盾甲龙的强大。 他们也知道，坚持到这个地步，已经是马余的极限了。 三星卡。 三个技能使用完毕晶卡的力量就会耗尽。 马余也听到了看台上的吹捧，捋了捋散乱的发型，留给外人一个骚包的背影。 “到你了，可别丢了我们东城中学的脸。” 路过姜禾时，马余淡淡说了一句。 看台上一时间寂静下来，目光落在姜禾身上，不少年纪大的面带忧色。 在他们看来，两人中，有一个战龙系的三星晶卡，已经算是难得了。 要知道，他们当中，第一张晶卡二星的居多，甚至还有不少一星的。 三星的晶卡，是稀罕物。 而张宇哲则是目光紧紧盯着姜禾，带着几分凝重，像是要将他看穿似的。 他知道，能被杜衡寄予厚望的姜禾，潜力肯定比马余强。 换言之，他的晶卡绝对在幼生盾甲龙之上。 一念至此，张宇哲的眼底燃起了汹汹战意。 他哼道：“姜禾，你隐藏的可真深。” “我从来没有故意隐藏，只是你的鼻孔太大了，挡住视线。” 姜禾一脸平静道。 “废话少说，来战。” 被姜禾戳中痛处，张宇哲也不再废话，直接道： “第四箭，爆炎！” 姜禾指尖光芒闪烁，三芒星印在他脚下出现，随即扭转为六芒星印。 璀璨的光芒中传来一声牛吼声。 光芒散去，一只通体黄金色的公牛出现在场上。 “咦，这头牛……” 张宇哲自小灵觉惊人，在东北学宫猎杀时，他能轻易感知到源兽的弱点，从而一击即中。 可像姜禾这只牛，他站在你面前，你却从他身上感知不到任何的缺陷。 以往这种感觉，只在白银级的源兽或者白银级的幻身卡上感受过。 一时间，他竟然有些拿捏不准姜禾的真正实力。 这头牛，三星的水准是有的，至于四星，他没敢想。 看到欧罗巴的公牛，看台之上，众人纷纷道： “卧槽，又是幻身卡，真是绝了，这两个人真变态。” 一个青年成员攥紧拳头，神情激动，可一想到自己的二星卡，脸色变得落寞。 “哎，这个牛啊，好像在我的印象里没什么出彩的晶卡。” 一个中年人面带迟疑道。 主席台上，金昌明神情一动，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欧罗巴的公牛。 …… “冲撞！” 众人议论之际，姜禾率先动手。 欧罗巴的公牛攻击力强悍，但防御能力一般，甚至不及幼生盾甲龙。 若是任由张宇哲射出三箭，姜禾认为自己接不下来，所以，他决定先发制人。 一道残影闪过，百米距离眨眼便至。 可当姜禾抬头时，却看到张宇哲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嘲讽。 不对…… 姜禾心中涌出这个念头，可时间上已经来不及。 嘭！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强大的碰撞力量波动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涟漪。 欧罗巴的公牛后退了几步，淡蓝色的眼睛里露出几分诧异。 张宇哲的胯下，出现了一只威风凛凛的黑虎，两米长，一米多高，白色的光质化躯体上夹杂着一圈圈的黑色纹理。 虎躯之上光芒浓郁，凶威阵阵，令人无法直视。 第14章 月印的威力 “我靠，他这是作弊！” “姜禾才刚成年，哪来的坐骑卡，这不欺负人吗？” “妈的，这小子真是欠收拾。” 看台之上的斩灵司成员们，纷纷站起身来，义愤填膺道。 张宇哲叫嚣道：“你们这群乡巴佬，没见过世面，在上京的天才之战中，坐骑卡从来都是允许出现的，这是自身实力的一部分。 你们没有，不代表别人也没有。” 张宇哲挎弓骑虎，看向姜禾，脸上带着一丝戏谑，拍了拍身下的黑虎道： “要不你和我这只孽畜比试一番，赢了它我再考虑与你交手。” “可恶啊！” 马余攥紧拳头，低声道： “这个狗东西，欺负姜禾没有坐骑卡。” 想了想自己的野牛坐骑卡，马余闭上了嘴巴。 幻身卡是要比装备卡强上不少，可使用幻身卡之后就不能再使用坐骑卡。 总不能，让一头牛再去骑另外一头牛吧。 召唤出坐骑卡之后，张宇哲也不急着射出第四箭，就这么淡淡的望着姜禾。 似乎正等着他进攻。 姜禾身躯一震，两只小巧的犄角散发出雷电光芒。 刺啦。 一道筷子粗细的紫色雷电光芒射向了张宇哲。 “蓝黑虎！” 张宇哲双腿一夹身下的黑虎。 黑虎怒吼一声，张嘴喷出一道火焰。 轰！ 雷火之力在半空中交织成一片绚烂的光芒，爆炸声不断。 但最终，两股力量同时泯灭。 见状，张宇哲哈哈大笑道：“姜禾，这只黑虎是我在东北长岭上击杀的，它还有一个技能，这样吧，我还是让你先动手，免得别人说我欺负你。” 马余在一旁捏紧拳头，低声骂道：“这个蠢货，难道看不出来张宇哲召唤出坐骑卡是故意消耗你的技能吗？” 他紧紧抿着嘴唇，神情难看。 但他也明白，此情此境，换他上场，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原本，姜禾落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可他的心里却隐隐希冀着奇迹的发生，那个张宇哲嚣张的嘴脸太可恶了。 看台的一角，李念心双手交叉，望向场上，目光中带着隐忧。 现在这种情况，除非姜禾的第三个技能能同时挫败张宇哲连同他的黑虎，甚至不能给他射箭的机会。 可张宇哲成名多年，与天火彤弓深度契合，几乎已经达到青铜级战力的顶点。 战局并没有什么悬念。 看台之上，议论声不断，他们纷纷对张宇哲投去嫌弃的眼神。 …… 场上，姜禾淡淡道：“希望你不要后悔。” 欧罗巴的公牛后退了十米，而后眉心的月亮形印记开始发光。 极度璀璨的光芒包裹了欧罗巴的公牛。 场外，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目光都聚集在了姜禾的身上。 不是吧，还要打，还有胜利的希望？ 观战者心中吐槽道。 姜禾淡淡道：“月印！” 月印，使用后肉身力量增强一倍，感知能力增强一倍，持续半刻钟。回复之前耗损的精神力，技能获得大幅强化，可再次使用。 夜间有一定几率与神秘的月亮产生辉映，成为双月印，欧罗巴的公牛强化至当前等级所能容纳的极限。 光芒中，原本一人高的身躯开始膨胀，变得足足有两米多高，快要接近三米。 四条腿上的肌肉线条变得更加明显，健壮无比。 脑袋上的犄角蜿蜒生长，犹如一对钢刀。 浑身金黄色的毛发一点点转白，最后变成了月金色。 “哞！” 一声牛吼，带着天生的孤傲与寂寞。 黑虎弓起身子，爪子在地上不停划拉，低吼不已。 纵然已经成为坐骑卡，但黑虎的野兽本能还在，面对不可抗拒的危险时它们都会生出感应。 张宇哲神情难看，爆粗口道：“这他妈的是强化技能？” 主席台上，杜衡悄悄松了一口气。 金昌明叹道：“这就是被誉为神之恩赐的第四个技能。” 青铜四星卡。 第四个技能往往都有一些不可思议之处，有的甚至能做到连黄金级晶卡都无法做到的事。 晶卡师的世界里流传着一句话：青铜级只有三星，第四颗星是诸神给予的。 这也就是神话种的来历。 他们，似乎总能与一些传说中的神灵产生联系。 看台之上，忽然一道弱弱的声音传出：“我看，姜禾也不一定会输给张宇哲。” “冲撞！” 一道月金色的虚影一闪而过。 张宇哲脚尖在黑虎脑袋上重重一点，借力短暂腾空跃起，而后搭弓射箭。 而蓝黑虎已经被冲撞成了一张晶卡，光芒暗淡。 嗖！ 空气颤动。 爆炎之箭射出。 欧罗巴的公牛低吼一声，前蹄抬起，而后重重的践踏在地上。 恐怖的力量让看台都颤了一颤。 沥青地面开裂，无数碎小的沥青石飞起，在姜禾面前形成了一道屏障。 轰！ 爆炎箭与沥青石接触，而后爆开。 碎石四溅。 落在姜禾身上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张宇哲此刻仿佛明白了什么，看向姜禾的眼神变得古怪、惊喜、兴奋。 落地之后他一连射出了两箭。 嗖嗖！ 炤空！ 白炘！ 两支箭同时射出。 使用月印之后，感知能力翻倍。 此刻的姜禾已经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这两只箭的轨迹。 砰！ 欧罗巴的公牛前蹄抬起，两只箭同时被按到了地上。 轰轰！ 强烈的爆炸声中，欧罗巴的公牛浑身毛发浮动，似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一般，抵挡了一切的伤害。 一连续射出三箭，饶是以张宇哲的体力也有些支撑不住，站在原地气喘吁吁。 “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了！” 张宇哲扔掉天火彤弓，而后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姜禾身边，伸手抚摸那柔顺的毛发，眼神真挚，情感饱满道： “大哥，你还缺小弟吗？” “小弟？” 姜禾的声音中带着疑惑。 刚刚强化完成，感受着浑身澎湃着的强大力量，姜禾正准备大战四方。 可没想到，他还没开始，对方就举白旗了。 “公若不弃，宇哲愿拜你为大兄，从此赴汤蹈火，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说着，张宇哲还动作轻柔的梳理着欧罗巴的公牛那一身柔顺的毛发，眼神中荡漾着情人般的温柔。 此刻，看台之上炸开了锅。 “我，我没看错吧，这……这是四个技能？” 斩灵司最为年长的队长揉了揉眼睛，还是一脸不敢相信。 “雷电，冲撞，强化，以及最后的跺地技。” 他盘着手指头，把‘4’这个数字来来回回算了好几遍，而后看向主席台，似乎在等一个确定的结果。 郑青河与蓝寇坐在最上面，表面上对战局不屑一顾，实际上两人各自拿着一个微型望远镜，夹在胳肢窝下密切关注姜禾的表现。 “队长，哎，这下你总算是看到了吧，不如，我们再打个赌如何？” 蓝寇语气轻松道。 第15章 第九小队 马余站在场地一角，神情呆滞，场中的他看的真真切切，姜禾的的确确使用了四个技能。 现在，他脑海中正努力回忆着平日里对姜禾有没有做出什么霸凌的事。 最后，他才悄悄松了一口气，看向姜禾的眼神已经悄然变幻。 场上，姜禾换回人形。 张宇哲弯着腰，神情谄媚，姿态放的很低。 “大哥您累吗，小弟给你捶捶腰。” “大哥你渴吗，小哲给您带瓶水来？” …… 各种热情，姜禾直呼受不了。 这时，杜衡的声音响彻全场： “方才，姜禾只使用了三个技能，他的晶卡只是三星卡，你们不要多想了。” 而后，看台上的议论声才渐渐平息。 张宇哲撇嘴道：“一大把年纪了，还当着下属的面说谎。” 不过他心里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将姜禾的晶卡定义为三星，能避免很多麻烦。 众人明显对杜衡的这个论断心存疑惑，可没有人会傻到在公开场合挑战杜衡的权威。 之前出声的那位老队长像是想到了什么，摇头笑道： “哎，老了，真的是老了，老眼昏花，这都能看错，看来我明天就该退休了。” 郑青河也急忙出声道：“想什么呢你们，四星卡那可是燕京，天城，魔都等大城市才会出现的，个个青史留名，我们这种小地方怎么可能孕育出真龙呢。” 两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底那丝捉摸不透的笑意。 虽然组建的是第九小队。 但东城斩灵司实际上只有四支特勤小队，两支小队驻扎在临近的县区。 剩下的两支小队，一支因为平均年龄偏大，已经到了干不动的边缘。 郑青河这一支因为人员调动，变的残缺不全。 一时间，杜衡有些捉襟见肘，这才打算筹建第九小队。 会议室内。 杜衡坐在主座上宣布了对姜禾的任命。 到现在，不会有人再有意见。 没看见，号称燕京过来的天才正端着一把椅子坐在姜禾身后替他捏肩。 同时他还嚷嚷道： “那谁，那么没眼力劲，还不快给大哥捏捏腿。” 马余脸色一黑，闷声上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姜禾捏着腿。 李念心坐在一旁，低头掩笑。 杜衡嘴角抽了抽，他现在开始怀疑把这个外甥叫过来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收敛情绪，而后笑道： “替你们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姜禾，东城人氏，昨天刚从东城一中毕业，晶卡名为欧罗巴的公牛，品质四星。” 另一端，白发苍苍的老者起身，伸出手，声若洪钟道： “四星卡的拥有者，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果真是老了，老了。” 姜禾起身，伸出双手与老者一握。 杜衡笑道：“这位是王远，是我东城斩灵司资历最老的队长，经历过数次凶险的战斗，也算是徐光义的上级，目前是白银级晶卡师。” 姜禾肃然起敬。 王远笑呵呵的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 郑青河道：“我，就不用多作介绍了。早晨刚见过，鄙人姓郑，名青河，代号黑雕。” “郑队长，幸会！” 杜衡端起茶杯道：“以后，郑青河就是你的搭档，你初来乍到，要多多向他请教。另外，原本的第五小队还有两人，一并加入第九小队。” “不是吧，小姨夫，有我们三大天才在，还用得着别人吗，直接横推血徒者联盟，为白峰报仇。” 张宇哲连忙叫唤道。 “咣！” 杜衡刚刚端起的茶杯重重地磕在在会议桌上，继而目光锋锐的扫向了他们这边，问道： “姜禾，你有别的意见？” “我没有，黑雕是前辈，我应该向他学习。” 姜禾脸色平静道。 他知道自己在战斗方面或许天资不俗，但论起做其他事的经验，还差的很多。 这个时候，有一个经验老道的人在旁边指点，他举双手赞成。 “张宇哲，你要是有意见，就给我滚回燕京。” “不敢，不敢！” 张宇哲肩膀夹着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你……” 杜衡话还没说出来，马余就急忙摇摇头。 见状，杜衡收起了那股令人压抑的气势，会议室内气氛缓和了不少。 而后，他与王远走出了办公室。 张宇哲吐槽道：“这就完了，把我们晾这儿了，啥事都不干了？” 郑青河笑着将一叠资料递给三人道： “上一次，队长遇袭，徐光义牺牲。司长的意思，当时在监控室里的那些技术人员有重大嫌疑。 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查出这个人，而后顺藤摸瓜，找到血徒者联盟的据点。 你们四个先熟悉熟悉资料。” 说完，郑青河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响起了窃窃私语，张宇哲对昨天的事很感兴趣。 门外，蓝寇靠在墙上，正拿着一面小圆镜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郑青河从怀取出一叠钱，而后抽出三百块，递给蓝寇道： “你赢了！” 蓝寇笑嘻嘻的接过，而后问道：“郑……副队长，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之前在看台上，两人打赌，新成立的第九小队必定会吸纳他，郑青河觉得不可能。 因为消息灵通的蓝寇说过，这支队伍将全都由晶卡师组成。 而他，并不是晶卡师。 两人就此打赌。 蓝寇自顾自的从那叠钱里再抽出一张，解释道： “杜司长是个极为稳重的人，姜禾他们说到底也只有十八岁而已，十八岁的少年，朝气蓬勃，干劲十足，但他们身上同样也有缺点。 初生牛犊不怕虎，尤其是身为晶卡师天才的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盲目自大，骄纵任性。 而我们要面对的是一群凶狠狡诈之徒，这些缺陷有时候是致命的。 有经验丰富的黑雕在，就能让他们少犯错误，快速成长起来。” 郑青河暗自摇摇头，他认为姜禾不太像，从方才地下训练场的战斗开始，他就一直悄悄观察着姜禾。 姜禾极为冷静，战斗时机把握的极好。 刚才纵然司长道出他四星卡的真相，可他却对王远以及他都十分尊敬，并没有半分狂傲之态。 “那为什么不是他们加入我们的第五小队？” 郑青河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这一次，蓝寇从中抽出两张，而后道：“黑雕你真是当局者迷啊，你苦苦经营了三年的第五小队。 忽然来个空降兵压到你头上，恐怕你心底不是太情愿吧。 司长是个聪明人，他组建第九小队，让你与三位三星卡的青少年一起共事，甚至教导他们成长。 这么下来，等他们日后名动一方，你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也不会再心存芥蒂，不是吗？” 忽然，房门打开，姜禾等人出现在了门口。 郑青河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 蓝寇倒是自来熟，笑嘻嘻的朝三人打了个招呼，而后道： “我，就是你们的新伙伴，以后负责信息的收集与分析。 嗯——无晶卡人士。以后有劳队长大人多多照顾了。” “要照顾也是先照顾我吧，明明是我先认的老大。” 房间内，张宇哲坐在桌子上，眼神中带着淡淡的不屑。 他向来认为真正的战斗都是晶卡师的事，这些普通人就应该躲在他们的背后，处于绝对的安全之中。 第16章 强大的推理能力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 被人鄙视，蓝寇也不恼怒，笑呵呵的走入屋内，道： “这份资料大家都看完了吧，我整理的，有没有什么眉目？” 姜禾回头，瞪了张宇哲一眼。 他这才不情不愿的从桌子上下来，嘟囔道： “这么多的文字资料，看的头疼，这家伙不是说他会分析吗？” 另一边，马余也是急的抓耳挠腮，让他唱跳rap可还行，一翻书就头大。 这时，李念心合上手中最后一份资料，道： “这里面一共有二十六个人的资料，涉及他们的出生地，学校，工作地点，个人收入，社会关系等等。” 接着，她叹道：“从这些方面看，再正常不过了。” 蓝寇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个小美女，问道：“那你认为，接下来我们该从哪里入手？” “从他们的社会关系出发，调查他们的资金往来，消费情况。” 不等李念心回答，姜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姜禾相信，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为血徒者联盟卖命。 蓝寇自怀中取出一枚u盘，插入电脑后投射到大屏幕上。 “这二十六人之中，有十三人贪墨，转移过数额较大的资金，四人名下有超过三套的房产，有七人曾偷偷购买过二星的晶卡。 不过，一切都能追根溯源，与我们这次调查的事件没有关联。” 见状，姜禾眉头皱起，心中快速思索着剩余的可能性。 “还有一种情况，会不会是他的家人受到胁迫，不得已他才会这么做。” 李念心突然说了一句。 郑青河解释道：“能够成为教育部门的技术人员，甚至参与到高等学宫招生制卡考试这样的秘密事件中来，他们的身份背景都是调查过的，三代以内与旧日教会没有勾连。” 一时间，线索也断了。 姜禾回到桌前，拿起资料，一份份的细细研读起来。 片刻后，他脑海中这二十六个名字不停轮转，一个个面孔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或狰狞，或冷笑，或平静。 片刻后，他轻轻一叹。 张宇哲来东城是为了给东北学宫的白峰老师报仇，而他的心中何尝不是憋着一股劲，想要为徐光义复仇。 血徒者联盟。 姜禾心中重重一叹。 咦？ 忽然，姜禾脑海中一道亮光划过。 昨日，律延身上那种诡异的变化着实让姜禾吃了一惊，他想不通人体居然还能产生那样的变化，脖子以下全没了还能开口讲话。 拜访过华舒兰之后，在回来的车上，杜衡也对血徒者联盟做了一些介绍。 最让姜禾印象深刻的便是他们的血瘾。 血徒通过特殊仪式，将一种深红色的液体灌入体内。 深红液体会渐渐溶于血液，进而产生强大的腐蚀同化能力，将血徒的肌体皮肤骨骼甚至神经全都融化。 这种变化往往从一部分肢体开始。 而变化一旦开始，血徒就会产生血瘾，当血瘾发作时需要饮用新鲜血液才能平息。 而徐光义生前说过，在杜衡治理下的东城市，一直是安稳而又有序的。 换言之，血徒者联盟一定有一处新鲜血液的供给场所，而且不被外界所察觉。 姜禾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医院。 这二十六份资料中，有一个份资料刚好与精神病院有关。 哗哗哗—— 资料翻动，姜禾最后从中间抽取了一份资料，放在了桌子的中央。 “齐克。” “男” “二十九岁。” “东城市万平区曲林寺132号。” …… 张宇哲等人将资料又翻了好几遍，丝毫没有看出不妥的地方。 郑青河皱眉道：“队长的意思是这个人有问题？” 姜禾道：“关于血徒的特征，我相信你们比我清楚，他们的血瘾一旦发作，需要饮用新鲜血液方能平息。 而齐克的爷爷，在旭光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郑青河凝声道：“队长的意思是这家精神病院有问题？” 姜禾笑道：“这只是我的主观臆测而已，他们之间的联系或许不存在，只是我想多了。 但眼下没有线索，不妨照这个查一查。” “呸！” 张宇哲在手上吐了口唾沫，而后小心翼翼的将资料上的五寸照片撕了下来，捏在手心道： “大哥，接下来的事交给我，我保证让这鳖孙把一切都交待出来。”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表现的机会，张宇哲当然不肯放过。 当务之急，是提升他在大哥心目中的分量。 张宇哲初来乍到，对东城市不太熟悉，因此拉上了自己的手下败将马余。 “还有一件事，队长或许会很有兴趣？” 蓝寇望着远去的两道身影，忽然说道： “三年前，齐克的爷爷突发精神疾病，而他家境贫穷，本来没有任何办法进入医院治疗，有一个人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是他出钱资助齐克继续完成学业，还将老头送进了精神病院治疗。” “谁啊？” “马占军！” 姜禾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问道：“马占军是谁？” “马占军，东城市著名企业家，慈善家。他麾下的东城集团遍布地产，医疗，教育，钢铁制造等多个领域，本人也是青铜级晶卡师。” 蓝寇介绍了此人的简单背景。 “他还是马余的父亲，东城中学背后的大股东。” 李念心补充了一句。 众人脸上隐隐透露着担忧，这样的人一旦出问题对东城影响可就太大了。 沉思良久，姜禾道： “怕什么，我们查我们的，先将马占军排除在外，如果他真的有问题，司长会找他清算的。” 杜衡是东城市唯一的黄金级晶卡师。 …… 两个小时后，马余他们回来了，两人身上都挂着彩。 马余搀扶着张宇哲，后者脚下像是踩着云朵一样，膝盖都是软的，走路一晃一晃。 马余的脸上有几道血痕，瞧着像是尖锐的指甲抓出来的。 而张宇哲更是悲惨，不仅两只眼睛是熊猫眼，一头俊逸的红色烫发此刻像是鸡窝一样，嘴角还带着淤青，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张宇哲一脸惨笑道：“出师不利，让大家见笑了。” 姜禾急忙询问。 马余道：“别提了，昨天齐克就搬离那个地方了，现在入住的是三个女人，个个彪悍。” 提起这三个女人，马余眼神中都带着浓浓的惊惧。 “张宇哲他非要从窗户那儿偷偷进去，结果刚好碰到三个女人洗澡。” “眼瞅着白花花的一片，张宇哲当场就萎了，然后啪的一声，从窗户上掉了下去，像是得了软骨病，怎么拉都起不来。” “见有人偷看她们洗澡，这三女人怎么会忍，立马拳打脚踢，使出失传已久的九阴白骨爪。” “我气愤不已，主动跳了下去，最终也倒在了她们的九阴白骨爪之下。” 实际情况是，张宇哲掉下去的同时，不小心拉了马余一把，两人同时掉了下去。 张宇哲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拍了拍马余的肩膀，一脸感动道： “好兄弟，多亏了你啊！” 第17章 旭光精神病院 第二天。 姜禾与李念心两人带着一篮子水果来到了旭光精神病院。 根据昨天蓝寇调查东城市监控记录的结果，齐克最后消失在了这座医院。 与此同时，他们的耳麦里传出了一道声音： “在你们的右手边有一个扶梯，沿着扶梯向上……” 在蓝寇的指挥下，他们来到了三楼319病房。 一进去，他们就看到一个干瘦的老头趴在地上，裹着被子，似蛆一样的蠕动。 见到人，齐老汉游动的更加欢快了，加速朝姜禾他们这边爬来。 一直游动到姜禾脚下，马老汉张嘴咬住了姜禾的裤腿。 姜禾放下手中的果篮，蹲下身子，小心的叫了一声， “齐西越！” 齐西越是齐老汉的大名。 “快趴下，快趴下，他要来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齐老汉浑身一颤，神情惶恐，连忙低声道。 而后，整个脑袋缩进了被子里，轻轻颤抖。 七月的天，早晨已经有了一丝燥热，被子里气味很重，有点像海鲜腐烂的味道。 姜禾只好效仿他，同样趴在了地上，脑袋凑到被子面前，悄声道： “谁来了？” “齐——西——越！” 齐老汉悄悄露出一双眼睛，一字一句道。 “……” 姜禾顿时愣住了。 齐西越不是齐老汉的大名吗？ 与此同时，齐老汉的声音也通过耳麦传到了蓝寇那里。 一辆厢车内，左右放置有十台电脑。 闻言，蓝寇挪动椅子，来到了空置的电脑前，输入了齐西越三个字。 片刻后他道：“队长，全国共有一千三百六十二个齐西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目前在东城市，名叫齐西越的就只有你眼前这一位。 谐音字我正在查，难度比较大。” “谢了！” 319病房内，齐老汉说出这个名字后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 他缓缓向后挪动，一直挪动到床底下。 而后，床底下露出一条枯瘦的手臂，朝姜禾勾了勾手指。 姜禾好奇，同样钻到了床底下。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光芒暗淡，姜禾甚至能听到齐老汉嘶嘶的喘气声。 不经意间向上一瞥，姜禾发现，原本的钢材床架，上面暖白色的油漆一道道的消失，出现了许多条不足三厘米的刮痕。 非常整体，从一根架子到另外一根架子。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每次齐西越来的时候，我都躲到床底下，然后抠出一道来。” 齐老汉的声音中有一丝得意洋洋，似乎在为自己的聪明而自豪。 姜禾问道：“齐西越来找你，那么你又是谁？” “我，我是一条毛毛虫！” 齐老汉的声音异常开心，飞快地蠕动出了床底，接着便漫无目的的在房间内游荡。 姜禾刚准备离开，忽然发现，在方才齐老汉待过的床底那片地方，多了一些东西。 姜禾好奇，捡起一看，是一些医用棉签，上面沾染着黑褐色的血迹。 姜禾将这些棉签全都放回自己的口袋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退出床底后，姜禾伸手弹去身上的灰尘。 “走吧！” “不继续询问了？” 李念心倍感诧异，方才她在这处房间内查看了一番，发现了许多的监控探头。 明里暗里一共有十三个。 不过想想，精神病人的状况不容乐观，房间里不能留死角。 如此，倒也说得过去。 姜禾努努嘴，示意房间内有监控。 李念心自知失言，她将那个果篮放到了齐老汉的床头。 等她回过身时，姜禾已经离开了。 她追出来才看到，姜禾与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在闲聊。 不过等她过去时，白大褂就已经离开了。 而后，姜禾又一层一层往上走，遇到那些带着护栏不让进的他也不强求，一直来到了住院部的顶楼。 眺望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回到厢车后，又过了半个小时，郑青河，铁牛才回来。 马余与张宇哲两人也骂骂咧咧的上了车。 “什么庸医，居然说我月经不调，我长的那么像女人？” “你那还算好，我就说我脑子里好像有个东西，眼睛看出去有重影，妈的，居然叫我住院，要给我开刀。” …… 两人一路吐槽着这家医院的庸医。 见到姜禾后两人齐齐闭上了嘴巴。 姜禾笑问道：“你们有什么发现？” “大哥，这家医院水平太差了，个个都是庸医。” 张宇哲开口道。 “就是，见面就说要给我开一刀，就这样的，我还不知道有没有命下手术台。” 郑青河道：“后勤方面，医药库药品稀少，多数是镇定剂与安眠药。洗衣房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是餐厅很奇怪，伙食标准很高，甚至还有药补。” 另一边，蓝寇道：“队长，这家医院入不敷出已经四年了。” 姜禾从裤兜里取出那些染血的棉签，道： “齐老汉精神状态不好，我问不出什么，这是从他的床底发现的。棉签上的血迹颜色深浅不一，肯定不是同一次使用的。 我问过他的主治医生，这种精神疾病很少会用到抽血化验的手段。” “这么说来，有人悄悄给齐老汉放血？” 张宇哲精神一震，抓住了这个重要线索。 “血徒者联盟，这一定是血徒者联盟的据点。” 马余唾沫星子乱溅，神情激动道：“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大干一场了。” 内部切磋，马余放不开手脚。 他一直感觉盾甲龙尚有余力，可第一次他不敢用尽全力，生怕把姜禾打死了。 后来知道姜禾是四星卡，也绝了和他切磋的心思，生怕姜禾一个不小心把他打死了。 如今遇到那些血徒，马余感觉自己的好战之血在燃烧。 与此同时，他还不忘问一句： “这家医院是谁开的，打烂了不用赔的吧？” 盾甲龙破坏力惊人，尤其在拆家方面。 之前家里的一栋别墅，在马余觉醒的那个晚上，表演着表演着就烂了。 进入斩灵司的第一天，他老爸就告诫过他，为公家做事，要少出几分力。有的东西撞坏了，他也赔不起。 众人神情古怪。 马余眼神越发忐忑。 蓝寇一脸戏谑道：“这家医院，幕后最大的股东是你老爸。” “呦吼，可以拆家了！” 马余愣了半秒，旋即一跳三丈高，脑袋差点撞到车顶。 众人：“……” 第18章 血徒现身 斩灵司。 司长办公室内。 杜衡看着姜禾做出的行动报告，一脸严肃道： “马占军这个人你不了解，若他真的有问题，你派马余去医院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甚至于父子亲情，马余说不定现在已经在通知马占军。” 第九小队活动室内，马余转动手中的新款手机。 良久。 他发出一条信息： “你吃了吗，老头？” “正在陪客户吃饭，有事说事，别墨迹。” “我今天去参加了一个任务。” “我知道，老王都和我说了，不是我说你，你有个头疼脑热的，咱家就有医生，去精神病院，万一传出去，我儿子脑子有问题，以后谁还愿意嫁给你。” “那医院的事……” “医院有事，你们就好好查，事关千家万户的幸福安全，可不能马虎，我以你为荣，加油！” 看到最后一条信息，马余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看样子，即便医院有问题，那也和他们家没关系。 杜衡办公室内。 姜禾道：“所以啊，我们行动要迅速，今晚就夜探旭光精神病院。 我已经让蓝寇在那里盯着，确保不会有东西被运出去。” “这是你们的首战，我希望你能慎重行事，万一失败……” 杜衡语气有些迟疑。 斩灵司之下，有常备人员与特勤人员的区分。 常备人员结构松散，用到时临时编队。 特勤人员组成固定小队，是尖刀，是猛虎，是快速反应小队。 原本，特勤小队的成员要从常备人员中选拔。 可眼下东城斩灵司情况不太好。 一来，年长的人潜力大多耗尽，已经放弃探索梦境空间，选择躺平，无法再晋级白银级晶卡师。 而年轻的一代，志大才疏者居多，论起潜质来，没几个比得上他们三个。 因此，杜衡才下定决心，打算培养一支能征善战的小队出来。 那些常备队员心中多少有些不情愿。 年纪大的认为，与血徒者联盟作战很危险，姜禾他们没有经验，应该让他们先上，给这些小子们一个成长的时间。 年轻的则认为，姜禾他们抢自己的风头，虽然认可他们的实力，但私底下难免会抱怨几句。 若是首战失利，第九小队的威信就很难建立起来。 姜禾斩钉截铁道：“根据现有的线索，这家医院有问题的可能性高达七成，我不会失败的。” 杜衡道：“好，等你们回来，我为你庆功！” …… 明月挂在天上，似一个硕大的圆盘。 一阵风吹来，旭光精神病院道路上的杉树沙沙作响。 院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 一辆半挂车驶出医院大门。 砰！ 忽然，从旁边的树荫里窜出来一道人影。 司机连忙踩下刹车。 “要死啊你！” 司机下车，怒气冲冲的找对方理论。 突然，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的脑袋。 郑青河那张沧桑的脸缓缓从阴影处浮现，冷声道： “打开车厢！” 说着，郑青河拉开保险。 “别啊，大爷，我就是一个送药品的，里面装的全都是空箱子。” 开车的黄衣男子哭丧着脸道。 “少废话，打开车厢！” 郑青河重申道。 黄衣男扭扭捏捏的来到货厢门前，打开铁锁，拉开车门。 来不及看清楚车厢内的东西，一道黑影就朝郑青河扑了下来。 砰砰砰！ 来不及后退，郑青河仰面摔倒，同时开枪。 一捧热血溅到他的脸上。 黑影落到郑青河身上时已经失去生命迹象。 借着月光，看到对方已经消失的左臂，郑青河悄悄松了一口气。 “咦，不对！还有一个人。” 想到开车的司机，郑青河亡魂皆冒，急忙奋力推开身上的尸体，一个懒驴打滚，翻了出去。 嘭！ 在他离开的瞬间，一柄血色重剑落在他方才的位置，将那具尸体断成两截。 郑青河起身，看着形象气质大变的司机，眼神凝重道： “你是谁？” 男子抬头，露出凶残的目光，右臂已经彻底消失，深红液体凝聚成一柄长度接近两米的重剑。 司机声音沙哑道： “俗世之名已抛，现在我是血徒者联盟旭光据点护卫队长血暗。” 忽然，血暗目光一冷，飞速抬起手中的重剑，叮的一声脆响，火星乍现。 铁牛狙击枪射出的子弹被挡住。 郑青河暗道可惜。 血徒若完整吞噬掉晶卡师的血液，就能将对方的晶卡以深红液体幻化而出。 释放技能将不会再受次数的限制。 同时，因为武器与人体完美衔接，更能发挥出武器的威力。 “嘎嘎嘎！”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夜枭般的笑声，马余指尖捏着一张湛青色晶卡，兴奋道： “现在该轮到我上场了吧。” 话音落，一道三芒星印在他脚下凝聚，而后衍变为六芒星印。 光芒中一道嚣张的吼声传出。 幼生盾甲龙慢慢踏出星芒阵中。 “战龙系幻身卡！” 血暗面色微微一变。 在两米多高的盾甲龙面前，血暗的脑袋堪堪达到盾甲龙的下巴。 他右臂转化为的巨剑长度也接近两米，拖曳在地上，溅出一连串的火花。 双方虽未动手，但气势上的比拼已经开始。 “两个普通人，一个晶卡师，你们斩灵司就这点实力？” 血暗心中暗暗警惕，但嘴上却无比轻蔑道。 马余傲然道：“我，将会是压垮你的高峰。” 而后幼生盾甲龙上前几步，使出标志性的技能。 “尾锤重击！” 马余兴奋地低吼道。 月光下，一道黑影陡然砸向血暗。 血暗抬起重剑，拍了出去。 当！ 一道金属交击声响起。 幼生盾甲龙岿然不动。 而血暗蹬蹬蹬向后退了三步，撞在车厢上，整辆车都有轻微的晃动。 与此同时，一枚子弹划破长空，朝他射了过来。 铁牛再次出手。 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正是血暗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 “血炎斩！” 子弹临近身前，血暗右臂凝成的重剑上燃起一道血红色的火焰，竖着划出一道弧线。 子弹被他一分为二。 残余之力在沥青路面上切出一个两米多长的缝隙，边缘齐整无比。 “防的就是你！” 血暗低吼道。 晶卡师的战斗。 马余一上来就交出一个技能。 血暗就明白这小子是个新手，于是他将精力全都放在应付未知的枪手身上。 血徒的脑部尚未完成深红液体化，因此，一旦被子弹击中，依旧会死。 “我准备动手了！” 见两人不中用，郑青河的耳麦中传来张宇哲的声音。 方才，两人大战时，郑青河就趁机退到远处。 “你的九箭连珠能产生爆炸，目标对准他身后的车厢。” 二十多米长的车厢，方才打开的车厢门附近露出一对银色的集装箱。 郑青河的直觉告诉他，这些集装箱很危险。 “嘣！”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颤。 一道火光从阴影处出现，划出音爆声，射向集装箱。 第19章 弓月舞 血暗面色剧变。 飞身上前，重剑挥舞，准备挡下这一击。 与此同时，幼生盾甲龙迈动粗壮的四肢，侧面迂回，冲向车厢。 砰！ 天火彤弓射出的流星箭在血暗面前爆炸。 强大的能量冲击让血暗退了好几步，再一次的撞击到车厢的门上。 “冲撞！” 效仿姜禾，马余自己发明了这一招。 幼生盾甲龙的脑袋抵住车厢底部，奋力一拱一拱。 车厢晃动的极为剧烈，一侧的车轮都已经离地。 郑青河眼角剧烈跳动，心中极为无语道： “你是龙，不是猪！” 但处在晶卡空间内，耳麦已经失去作用。 总之效果已经达到，郑青河现在也就懒得再去纠正马余的错误。 在车厢的剧烈晃动下，有几只银色集装箱都快被颠下来了。 血暗重剑拍出，将集装箱推了回去。 砰！ 一枚子弹朝他的后脑勺袭来。 间不容发之际，血暗脑袋转动，脖子被拉的极长，躲过这颗子弹。 但，银色集装箱的一角被子弹击穿。 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孔洞流出来。 液体带着浓浓的铁锈味与血腥味快速散播开来 与此同时，一阵似人非人的吼声传了出来。 血暗呆呆站在原地，任由深红液体侵染他的全身。 忽然，血暗身体上的重剑消失，右臂重新凝化为液态，继而变成一只血色触手，顺着那只孔洞钻了进去。 那似人非人的吼声立即变成惨叫声。 很快，惨叫声也消失不见。 嘭嘭嘭！ 汲取集装箱内的血徒后，血暗浑身衣衫尽碎，除却右臂外，浑身皮肉肿胀成暗紫色。 暗紫色的血肉下，有一条条深红色的液体在游动。 血暗强忍着痛苦，咬牙切齿道： “既然你们要玩，我们就玩个大的。两个晶卡师的血液，足够让我赎罪。” 话音落，血暗右手臂化作触手，缠绕幼生盾甲龙，将它摔了出去。 盾甲龙内传来马余的惨叫声： “哎呀妈呀，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血暗正欲痛下杀手。 黑暗中，张宇哲手持一张燃烧着火焰的长弓，缓缓走出来，神情淡淡道： “血徒，都该死！” 血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的箭，力量还不够，站在阴影里或许对我还有些威胁。” 张宇哲忽然一笑，“我也想站在阴影里放冷箭，可惜，我的小弟实力不太行，我这个二哥只好勉为其难自己上。” “一个站到明处的箭手，他的威胁已经不足挂齿。” 血暗张开嘴，那满口白牙间也有细丝状的深红液体在蠕动腐蚀。 恍惚间，张宇哲看到他满嘴的牙齿都在消融。 他神情一凛，恍然大悟道： “脑部的部分都开始融化，看来是快要进阶为深红液族，难怪可以这么轻易地接下盾甲龙的尾锤重击。” 血暗伸出半截舌头，似是嘲讽，含糊不清道： “人在江湖，总要留几分实力，哪能一下子就被你们看清。” 张宇哲冷冷一笑，“可惜，你还得死！” 随后，他单手握弓。 弓身上的火焰熄灭，露出这只弦弓本来的面貌。 深黑色的弓身，上面刻有云纹。 两端是不知名的兽首，咬紧弓弦。 铿锵！ 似利刃出鞘的声音。 弓身之上，除开握手的位置外，外侧缓缓伸出两截黑色的利刃，约有五十厘米长。 紧紧贴合着弓身，带有一定的弧度。 远远看去，张宇哲像是一只手握住上下两柄弯刀。 “弓月舞！” 张宇哲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朝血暗走去。 弓月舞：远古神圣遗留的兵器将在这一刻发挥近战威能，天火彤弓火焰消失，九箭连珠技能暂且封锁。弓身内部潜藏的利刃弹出，持弓者在这一刻将进入神圣状态，攻防一体，动作极具美感与力量，期间有一定几率闪避致命攻击。 “给我爆！” 察觉到危险，血暗来不及转化剩余的肉身之力，因此将残余的肉身全都炸开。 无数血肉朝张宇哲飞来。 他似穿花的蝴蝶，动作优雅，姿态完美，躲过一块块袭来的血肉。 来到近前。 天火彤弓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自血暗右肩直到左侧腰部。 将他一分为二。 而后，张宇哲又觉得不保险，伸手轻轻一探，血暗那颗脑袋飞起。 半空中，传来血暗嚣张的大笑声， “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我吗？” “果然是妖人！” 方才被张宇哲一分为二的躯体再次融合在一起。 脑袋飞过来，落在肩膀上。 随即，血暗左臂化作重剑，朝张宇哲劈了下去。 两人近身战斗。 血暗动作大开大合，甚至不需要防御。 张宇哲动作优雅，一招一式都几近完美。 马余化身的盾甲龙站在一旁虎视眈眈，低吼连连，随时都有加入战场的可能。 郑青河目光望向半挂车内剩余的集装箱，目光中带着隐忧道： “也不知道队长在干什么，这边已经打起来了。” …… 旭光精神病院的后门外是一条小巷。 姜禾他们躲在小巷的一角。 当前门战斗打响时，姜禾听到幼生盾甲龙的吼声。 “前面已经开始，我们快过去吧。” 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行动，李念心一脸紧张，手心都捏出了汗，听到战斗打响的声音，就本能的想要冲出去。 姜禾目光紧紧盯着后门处，一言不发。 直到盾甲龙吼声连连，陷入苦战。 李念心再次询问道：“要不我过去帮他们吧。” 李念心的三星卡名为绿野藤杖，是一种偏辅助的装备卡，自身攻击力不太行。 姜禾摇头道：“我们的任务是守住后门，直到战斗的结束。” 姜禾将整个小队分为两组。 前门由郑青河负责，铁牛负责远程支援，张宇哲与马余二人负责近战主攻。 后门由姜禾负责，蓝寇负责远程信息支援。 本来，姜禾得知李念心晶卡属性后，准备将她派往前门那一组。 可郑青河死活不同意，认为必须要有一个在场辅助。 姜禾只得将李念心带在身边。 李念心瘪着嘴，闷闷不乐。 在她看来，前门的战斗已经打响，正是需要她的时候。 这时，姜禾道：“别担心那边，铁牛带的有火箭筒。 一旦他动用三次火箭筒，就证明这边的事第九小队已经处理不掉。 届时，整个斩灵司都将出动，夷平一切牛鬼蛇神。” 这也是他之前和杜衡约定好的。 这场战斗，既是对姜禾的考验，也是对第九小队的考验。 但无论如何，第九小队都不能出现重大伤亡。 听到姜禾这么说，李念心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队长，齐克朝你们这边走来了。” 姜禾精神一震。 等这么久，终于等到一条大鱼。 姜禾拿起望远镜，注意观察大门处的动静。 忽然，一道人影以超越人类的速度越过铁门。 站在铁门前，他终于露出全貌。 外黑内红的斗篷下是一张颇为英俊的脸，仿佛刀削斧凿一般。 与之前相比，齐克那厚厚的眼镜片已经摘掉，儒雅的面容中透露着一丝狠厉。 他听着来自前门的战斗声响，喃喃自语道： “血暗，王天真是一对废物。斩灵司已经盯住这里，他们却偏偏还要心存侥幸。 那么大的目标，你们不死谁死。也算你们临死前做一件好事，让我得以金蝉脱壳。” 感慨几句，齐克正准备离开。 这时，巷道的一角里传来姜禾的声音： “你自诩为金蝉，可曾听过螳螂捕蝉的故事？” 第20章 奇异的桶状物 齐克眼睛一眯，扭头望向小巷一角。 姜禾自拐角处出现，站在距离齐克一百米的位置。 齐克眼底露出一丝意外之色，道：“你居然还活着。” 作为东城市历史上唯一的青铜四星卡，齐克对姜禾印象深刻。 消息就是他传出去的。 昨天下午袭击事件爆发之后，高等学宫招生制卡考试暂停。 齐克立即离开了学校，甚至连家都不敢回，直接来到旭光精神病院。 姜禾万一身死，可以想象暴怒的杜衡届时会有多疯狂。 万一被带入斩灵司……真的就回不来了。 毕竟他，也早已经是血徒了。 “我活着，那你就得死！” 语气一转，姜禾道：“不过，我想知道，究竟是有人借齐西越威胁你，还是……” 不等姜禾话说完，齐克面色立即变得狰狞，道： “那个老不死的，养了我却给不了我想要的。 凭什么别人家的孩子可以有漂亮美观的卡通书，而我只能趴在矮桌上，借着蜡烛的光芒翻看别人不要的破烂。 凭什么他们每天可以大鱼大肉，而我只能嚼着馒头吃咸菜。 凭什么他们可以进入梦境空间，成为人人尊敬的晶卡师，而我却只能去技术学院，为他们这些人服务。” 齐克神情极为激动，语气中充斥着怨愤与憎恨。 姜禾道：“既然如此，你又什么时候加入的血徒者联盟？” 齐克冷冷一笑，“末日即将来临，恐怖无边的黑雾将再次蔓延在这颗星球上。 灾难，死寂，毁灭，凋零。 伟大的深红之主，憎恨与恐惧的根源，诞生自虚空的狂血之神垂下眼眸。 所有选择加入血徒者联盟的人类都将转化为他的眷属，获得恩赐，越过漫长的黑夜，拥抱新世纪的光明。” 齐克的脸上流露出无比憧憬的神色，仿佛他就是天选之民。 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浓浓铁锈味道，姜禾没来由的一阵恶心。 他点点头道：“如此，你也算是取死有道。” 齐克的心性已经扭曲，姜禾不欲再和他废话。 指尖光芒闪烁，三芒星阵出现在他的脚下，进而衍变为六芒星印。 光芒中，一只神俊非凡的金黄色公牛出现。 在默念到深红之主的名讳后，齐克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原本，在遇到神秘莫测的青铜四星卡之后，他的潜意识是想离开的。 可是现在，他意识极为亢奋，战意高涨，无论碰到谁都想上去干一仗。 见到欧罗巴的公牛，他的眼中不仅没有惧意，反而流露出嗜血的光芒。 一声不似人的嘶吼。 齐克浑身衣衫尽碎，精壮的身躯显露在外。 一片猩红之色。 而后，肉身蠕动，转化为了液态。 双臂双腿全都消失。 远远看去，就像一只木桶上面顶着一个脑袋。 深红液体不停涌动。 慢慢地，齐克的脑袋缩入到深红液体中。 半米多高的桶状物悬浮在半空中，一侧的桶壁上出现了齐克那张人脸。 嘴巴一张一合，无比古怪的声音传入姜禾耳中。 “姜禾，快来，和我融为一体吧！” 而后，桶身旋转，朝姜禾撞了过来。 “荆棘之甲！” 姜禾身后。 李念心手持一只半米多高的绿色藤蔓宝杖，顶端镶嵌着一枚淡绿色的宝石。 她使出了绿野藤杖的第一个技能。 荆棘之甲：受蔓野之地的女神目光注视而形成，具有灵性，自身防御力低。选择目标人物覆甲，甲胄的防御力等同于目标人物最强攻击力，半刻钟后自动解除。 注：当技能释放者遭受伤害时，荆棘之甲将吸附目标人物防御力，主动替技能释放者抵御攻击，半刻钟荆棘之甲自动消失。 姜禾感觉肌肤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了。 从欧罗巴的公牛背部开始，一条条绿色的荆棘出现，编织成一套甲胄，覆盖公牛全身。 最后，除牛角外，从牛蹄到牛背，从牛头到牛尾，全都覆盖上了一层荆棘护甲，上面还带有半厘米长的尖刺。 齐克化身的怪异桶状物撞了过来。 姜禾不甘示弱，低声道： “践踏！” 欧罗巴的公牛后蹄用力蹬起，前蹄跃起，重重一踏。 轰！ 半米多高的桶状异物被公牛双蹄从半空中踩回地面。 坚硬的水泥地面裂开，齐克甚至有一大半都被踩进了地缝。 处于践踏中心，将会承受到双倍伤害。 可姜禾感觉身下的这滩液体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那种感觉，就像是踩进了泥沼。 齐克那张脸浮现在公牛蹄子底下，略带兴奋道： “啊，这样的力量真让人陶醉。它不属于你，也不属于律延，应该是属于我的。” 齐克的桶状身躯上出现了两道小漩涡。 欧罗巴的公牛前蹄渐渐陷入其中，如涉泥沼。 姜禾感觉双掌之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荆棘之甲仿佛没发挥出任何作用。 “来吧，宝贝，和我合二为一。” 齐克那张脸出现在公牛的两蹄中间。 兴奋到极点，齐克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牛腿。 姜禾心中恶寒，连忙道：“雷亟！” 牛首垂下。 小巧的犄角之间雷电光芒闪烁。 刺啦！ 一道筷子粗细的雷电凭空出现。 在刺目的紫色光芒前，齐克大感不妙，连忙操纵着身躯横移出去，躲开了这一击。 深红液体不怕水，免疫物理伤害，但惧怕的东西有两样。 一为火。 二为雷电。 火焰临身，身为深红液体宿主，会感到深红液体内传来的装死，不想动的情绪。 雷电加身，身为深红液体宿主，会感到深红液体传来的浓浓惧意情绪，仿佛以前被雷劈过一样。 因此，雷电袭来，齐克想都没想，就急忙避开。 横移出去的瞬间，他就盯上了李念心。 半空中，他一脸嘲弄道：“先死，后死，都是一个死。不如你先去死，我待会就送你的小情郎来见你。 让你们在我的躯体内再也不分彼此，如此美好，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齐克的身躯上垂落下数条成人手臂粗细的触手，顶端带着口器。 细看，似乎还能看到两排排列怪异的尖牙。 此情此景，李念心紧紧握住手中的绿野藤杖，口干舌燥。 砰！ 血色触手在距离李念心还有半米时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挡住。 不得寸进。 欧罗巴的公牛身上的荆棘之甲消失。 一条又一条荆棘在李念心面前浮现，交织成一面圆盾，防御力惊人。 任凭齐克如何攻击，始终都无法攻破荆棘圆盾。 第21章 双月印 达至强 “冲撞！” 保持足够的距离，姜禾操纵欧罗巴的公牛发动了攻击。 砰！ 一声重响。 齐克被撞飞，落回到医院里。 姜禾撞开医院的铁门，迈步进去，目光警惕的望着四周。 可齐克仿佛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不见。 轰！ 这时，前门那里，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升腾起的火光在这里都看的一清二楚。 “李念心，齐克去了前门，准备吸食那些血徒的力量，你们快去！” 蓝寇的急躁的声音传来。 “队长……” 李念心在原地着急大喊，将事情告知了姜禾。 姜禾当机立断，俯下身子。 李念心爬到公牛的背上。 姜禾操纵欧罗巴的公牛急速奔跑起来。 …… 前门处。 张宇哲正施展弓月舞与血暗大战，随着血暗肉身转化为深红液态，释放出的力量也越来越强。 张宇哲正在勉力支撑。 忽然，蓝寇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麦中： “小心，有东西过来了……” 话还没说完，一道黑影从医院中飞出，朝张宇哲撞了过来。 张宇哲持弓抵挡，但依旧被撞飞了出去，落地后踉跄后退。 齐克去势不减，继续朝张宇哲撞了过来。 与此同时，血暗也持剑上前，阴沉着脸道： “血炎斩！” 血色重剑上燃起火焰，气势惊人。 眼看张宇哲命悬一线，斜地里，一只两米高的盾甲龙忽然冲了过来。 横卧在张宇哲与两人中间，盾甲龙四肢趴伏，尾锤击穿地面，身上背甲发出道道光芒。 “落地成盾！” 砰！ 血色重剑重重地劈在了盾甲龙的背上，将马余打飞出去，在地上翻了三翻。 一人一兽滚作一团。 血暗古怪的望了齐克一眼。 这家伙，在最后关头似乎是收手了，否则，凭马余这种小学生水平，早就被打回原形。 齐克一击不成，立即返回半挂车，撞烂数十个银色集装箱。 里面涌出无数的红色液体，夹杂着不似人的痛苦吼声。 齐克那桶状的身躯里伸出数十根触手，扎入破损的集装箱内。 鲸吞海饮。 气势大大增强。 血暗震惊，嘶吼道： “你在干什么？” 这些是深红液体与血液的融合物。 里面装载的每一个人都完成了一半躯体的深红液体化。 将他们装在这种混合液体中，有助于他们进一步转化。 这是血徒者联盟近三年来的成果，一百多人即将转化成功。 方才他为了对抗三人的联手，迫不得已吃掉一只。 他自己的心都快疼烂了。 要知道，这些可都是他的至爱亲朋啊！ 可现在，齐克一口气就干掉二十多个，到时候如何向上面交代。 桶状物上，映出齐克的脸，嘴巴一张一合， “今夜，你与我能逃出生天就是对联盟最大的贡献。” 血暗还不明所以，在他心中，这辆半挂车就是他的底牌，里面一百三十六名血徒一旦全部放出来，就算是白银级晶卡师亲至，他也能撕出一条口子。 这时，医院那边传来声响。 一只健壮的公牛冲了出来，背上驮着一名少女。 来到近前，李念心一手拉住医院的铁门，从公牛背上离开。 看着来势汹汹的公牛，齐克心中暗骂，还真是阴魂不散。 四星卡的威能他也听说过一些。 原本，他以为也就不过如此，都是别人夸夸其词。 有的三星卡，攻伐之力出众，号称不弱于四星卡。 他也见识过，对于能免疫大多数物理攻击的血徒来说，不过尔尔。 但亲身体会过后，他真的想问一句那些碰瓷四星卡的三星卡卡师们一句话： “你们这么说真的不脸红吗？” 理智恢复过来，齐克对局势有了清晰的判断。 面对姜禾，他丝毫不敢懈怠，将二十多个集装箱内的液体混合物连带里面的血徒吸食的一干二净。 树荫处，张宇哲背靠躺平的幼生盾甲龙，疼的嘶嘶吸气。 看到如此状况，就要拄着天火彤弓站起来。 但方才那一撞，伤到了五脏六腑，他这一动，体内又开始隐隐作痛。 不得已又坐下来，靠在了盾甲龙的背上，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忧虑道： “也不知道队长能不能行。” 郑青河沉着脸指挥道：“铁牛，准备第二发炮弹，优先对准那个桶人。” 面对气势大增的齐克，姜禾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明月，继而深吸一口气道： “双月印！” 轰！ 一瞬间，姜禾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由内而外燃烧起来，那汹汹燃烧的火焰似乎遍布身体的每一寸血肉。 外界，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欧罗巴的公牛眉心月印开始发光，而后公牛身体前倾，对着天上的月亮嘶吼了一声。 “哞！” 声音高昂而富有力量。 天上的圆月这一刻在众人眼中似乎有了变化，一圈圈明亮的光漪散发出来。 刺目的光芒中，欧罗巴的公牛体型巨大化，暴涨至三米，浑身肌肉隆起。 脑袋上的犄角蜿蜒生长，几乎触到了一起，宛如两柄天刀。 金黄色的毛发褪去，一片片月金色的六角鳞片自额头开始覆盖全身，甚至连柔软的肚皮也没放过，直到尾部。 四蹄之上，各生出一道月金色的光环。 远远看去，月金色的公牛就像踩在一片光芒之中。 齐克如坠冰窟，眼神惊变，颤声道： “这是借助天地之力，强化自身？” 郑青河嘴唇颤抖，哆哆嗦嗦道：“这……这是第五个技能？？” 啪嗒！ 张宇哲手中的天火彤弓掉在了地上，而他竟不自觉，喃喃道： “这才是四星卡真正的力量，甚至比他们更强！” 幼生盾甲龙原本躺平的身躯骤然站起，瞪大眼睛。 这一刻，他仿佛受到莫名的感召，热血沸腾，朝天空嘶吼连连。 齐克推了身边血暗一把，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等死啊！” 说罢，他那桶状的身躯中溢出点点深红液体，落到还未破封的银色集装箱上。 血暗收起重剑，单膝跪地，深红液体围着他环绕成一圈。 他声音虔诚道：“深红之主的战士们，苏醒过来吧，带给世界恐惧与憎恨的时刻到了！” 半挂车内的集装箱集体暴动。 咔嚓—— 一道道裂缝出现在银色集装箱上。 砰砰砰！ 一连串的爆炸声。 集装箱炸开，将整个半挂车毁的不成样子。 诡异的是，之前流出的那些液体混合物竟然全都消失不见。 黑暗中，无数双血红色的眼睛睁开。 第22章 摧枯拉朽 “吼！” 近百人齐齐嘶吼一声，吼声直破天际，令人心神俱震。 一股末日来临的恐惧与颤栗感油然而生。 在场的第九小队成员心头都浮现一丝阴霾，他们甚至本能地认为，这些血徒是不可战胜的。 他们的目光中带着一抹哀色，仿佛已经认定自己的命运。 “哞！” 一道穿透力极强的牛吼声响起，在他们的内心深处炸开，驱散他们心中的阴霾，带给他们无穷的力量。 张宇哲握住了天火彤弓，弓身之上火光浓郁。 幼生盾甲龙怒吼连连，脊背之上的尖刺光芒大涨。 李念心握紧手中的绿野藤杖，目光坚定。 嘶吼过后，这些血徒一个个跳下车厢。 兴许是被羁押的太久，他们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人类的情感。 冰冷，而且残忍。 用打量食物的目光望着姜禾他们。 轰！ 远处，铁牛率先动用了火箭筒。 他心中清楚，一旦双方纠缠在一起，火箭筒就失去了威力。 一枚炮弹拖着火尾落到了挂车车尾。 轰！ 姜禾他们耳中一阵轰鸣，脑子嗡嗡的。 几具血徒还没来得及跳下半挂车就被轰成了碎尸。 炮弹爆炸产生的高温让深红液体缩成一团，继而被临近的受创血徒吸纳，他们的伤势在快速恢复。 “哞！” 欧罗巴的公牛咆哮一声，冲了出去。 奔跑起来，脚下的四个光环连成一片。 远远望去，欧罗巴的公牛像是奔跑在一条月白色的地毯上。 嗖！ 姜禾速度极快，划出道道残影，甚至拉出了音爆声。 血暗此刻也已经变成圆桶状生命体。 理智沦丧。 只剩下嗜血的疯狂。 见姜禾攻来，他状若癫狂，抬起重剑拍了出去。 齐克悄悄退远了一些。 轰！ 欧罗巴的公牛直接撞碎了血色重剑，甚至将他还没彻底凝成的躯体撞的散开，犹如天女散花一样。 那些血徒没什么灵智。 以鲜血为食。 以同族为食。 深红液体溅到他们面前，他们纷纷张大嘴巴吸食，甚至齐克也没放过飞到嘴边的肥肉。 呲溜一声，吸食了一大块。 这一幕，看的血暗目眦欲裂，大骂道： “齐克，你这个畜生！” 下一秒，一对金色的牛蹄带着月色光环从天而降，重重地踏在了血暗的脑袋上。 血暗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中。 在外人看来，那道金色的身影落下，血暗的脑袋被重重踩到地上，继而爆炸开来，红白之物散落一地。 姜禾落地时已经陷入了血徒的包围圈中。 齐克目光一寒，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飞上半空中，吼道： “给我上，全都给我上！” 近百位血徒身上的深红液体同时凝为触手，缠绕向了姜禾。 齐克跃至半空，身上分离出无数红色触手，与这些血徒相连，增强他们的力量。 意图将欧罗巴的公牛分尸。 姜禾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力量，脚下光芒大涨，身躯岿然不动。 不远处，连续四声嘣响。 张宇哲一连射出四箭，继续书写九箭连珠的神话。 这位来自帝都的天才，终于开始展现自己的强大。 四箭连成一线。 后一只箭撞到前一只箭时，都会融入其中，箭矢速度会更快。 齐克只看到火光一闪。 一股沛然大力就将他撞飞出去，紧接着是耳边一连串的爆炸声。 数十秒后，他落在了车顶上，身躯上有数十处焦黑，狼狈不堪。 齐克目光狠狠的盯着张宇哲，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远处，李念心心中默念： “绿野束缚！” 而后，她手中的绿野藤杖忽然诡异的消失。 车顶上，齐克的脚下，忽然长出两条绿色的藤蔓，蜿蜒生长。 翠绿色的根茎越来越粗大，生出无数剑形叶子，缠绕在了齐克的身上。 叶面锋利，深深地刺入了齐克的桶形身躯内。 齐克怒吼连连，却一时间无法挣脱。 当齐克被张宇哲的箭击飞时，他与那些血徒的联系就已经断开。 姜禾把握时机，轻轻跃起，而后重重踏在了地上。 “践踏！” 地面上裂痕无数。 一圈圈恐怖的能量朝外溢散。 那些血徒全都被震飞起来。 不远处的铁门轰然倒塌。 门卫室的简易房子倒塌。 张宇哲刚准备放箭，脚下忽然一阵晃动，差点站立不稳。 此刻，那些血徒的触手已经束缚在欧罗巴的公牛身上。 姜禾抓住时机，快速奔跑起来。 速度越来越快。 半空中的那些血徒就像风筝。 姜禾左一下，右一下，强大的拉扯力让那些血徒痛苦哀嚎。 “马余，你还不动手？” 姜禾暴喝一声。 幼生盾甲龙趴下，背上的突刺光芒闪烁，继而全都飞了出去。 姜禾也刚好将这些‘风筝’放到这片区域。 而后，任由他们自由落下。 嗖嗖嗖！ 无数惨叫声传来。 身体内的深红液体被姜禾牵制着，这些血徒无法防御，只能被动挨打。 一枚枚尖刺刺穿了他们的身躯。 有的运气不好，被刺穿脑袋，当即殒命。 不过，这些深红液体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般。 当宿主殒命时，它们自动附着到活着的宿主体内，与他们体内原本存在着的深红液体融合，吞噬宿主的血肉骨骼，加速他们的进化。 马余的这一次攻击立大功。 原本近百人的血徒只剩下了一半。 但他们绝大部分都已经完成了除脑袋外的深红液体化，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姜禾看了一眼化作一滩液体从绿野藤蔓的束缚中缓缓流出来的齐克，心中重重叹了一口气。 每杀死一个血徒，他的力量就会被其余的血徒汲取。 照这么下去，最后诞生的那个东西绝对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但是眼下，他也只能这么做了。 姜禾坚定目光，朝这些血徒冲去。 欧罗巴的公牛四蹄上光芒大涨。 姜禾一人冲锋，却仿佛有千军万马的气势。 那些血徒也都是毫无理智之辈，见状嗷嗷叫着，挥舞触手，悍不畏死。 欧罗巴的公牛脑袋上犄角如天刀，直接将一具血徒从中间剖开，就连脑袋也同样如此。 失去控制的深红液体流成一滩，快速涌向邻近的血徒。 随即侧身一撞，将几人撞倒在地。 而后，一双金色的蹄子落下，将他们的脑袋踩碎。 不消片刻，在张宇哲九箭连珠的帮助下，场上只剩下了一个由无数深红液体堆积而成的怪物。 身高三米。 宛若一块伫立的岩石，没有人形。 表面无数液体流动。 甚至细听，还能听到咕咚咕咚的声音。 怪物体内，数十个人头翻滚，发出尖锐的咆哮声。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好似催魂的魔咒。 欧罗巴的公牛站在原地，身上的光芒依旧璀璨，但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疲惫。 月印的时间只有半刻钟。 感受着体内开始流逝的力量，姜禾心急如焚，但表面依旧冷静，他在等一个机会。 他不相信齐克会放弃这么可口的食物。 等他与这怪物即将合一时，他将释放出雷亟。 可齐克仿佛也知道他还有一击之力，静静地趴伏在车顶上，一动不动。 他自以为气机隐藏完美，可在强化后的欧罗巴公牛面前，一切无所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