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医妃专治瘸腿王爷》 第1章 傻子 沁人的凉意充斥着她的皮肤,鹿小七艰难的浮起,又猛吸进一大口水,只觉浑身冰冷,肺内挤压。 岸上的叫嚷声在她耳边响起,冷水灌溉又觉听不真切。 鹿小七睁开双眸,一双凌厉的眸子在水中荡漾,她拨动着双手爬到岸边被一丫鬟扶起。 “小姐,你没事吧,吓死浅絮了。” 只见这挽着双髻,翠绿色对襟长裙的小姑娘泪眼摩挲,忙把斗篷披在她身上,紧张的开口。 鹿小七没说话,一脸戒备的看向周围。 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坐落于青绿翠柏之间,碧瓦飞甍,雕梁画栋,齐下假山环绕,花石点缀,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直通竹林深处,看不真切。 院内绿柳低垂,一汪荷花池屹立在此处,水上倒映着玉石小桥的影子,而她正浑身湿漉漉的坐在池边草地上。 “二小姐怎么不说话?不会成傻子了吧?” “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也是,傻子和瘸腿极配!” 旁边站着另外两个丫鬟,看到鹿小七脸上水粉晕眩,满身狼狈的样子,不由捂嘴嘲笑。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找大夫?!” 浅絮起身大喝,可绿柳和红琴却丝毫不动弹。 绿柳双手叉腰,冷嗤一声:“二小姐平时身体最是康健,何须找大夫如此兴师动众!” “我们小姐可是皇上钦点的熠王妃,你们敢……” “都闭嘴。” 鹿小七一声厉喝,吓得几个丫鬟立马止住了叫嚷。 她起身,冷笑的靠近绿柳,二话不说就甩了一巴掌过去。 当即这两个丫鬟就愣在了原地。 绿柳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鹿小七。 鹿小七拢紧斗篷,一双伶俐的眸子迸发着摄人的光芒,站在那里虽落魄却有着不同以往的坚毅。 “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侮辱本小姐?!” 鹿小七身侧的丫鬟浅絮立马反应过来,站在一旁叉腰。 “两位姐姐怕是分不清主子了?虽说是夫人的丫鬟,但也不敢如此的明目张胆说我们小姐是傻子!” 被打的绿柳面色惨白,似乎没有想到平时胆小如鼠的二小姐,今日怎么会如此强势。 她脖子一梗,狐假虎威道:“既然知道我是夫人的人,难道二小姐要和夫人作对吗?” “有何不可!” 凉风袭来,鹿小七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但眼神满是坚定。 身上淡紫色刺绣流仙裙勾勒出她饱满的曲线,秀发凌乱,刘海贴在她的额间,往下渗着水珠。 想她本是21世纪毒医世家的继承人,在自家基地巡视,却遭到属下的背叛,中枪身亡。 她已死,怎么会来到这里?还没来的及细想,一股回忆就充斥她的脑海。 皇帝赐婚,原主被迫要嫁给腿疾王爷,难过的坐在荷花池旁惆怅,谁料身后有人推了她一把,便掉进水里香消玉殒,被她的灵魂所占据。 她穿越了?还到了同名同姓的原主身上。 想到这鹿小七皱起了眉头,看着面前的绿柳,一把扼住她的下鄂。元宝小说 眸子弯着,却丝毫没有笑意。 “本小姐怎么着也是宰相府嫡女,你算什么东西,敢推我下水,置我于死地!” 绿柳一听,立马慌了神,跌坐在地上。 “二小姐真是好大官威,趁我不在欺辱我的丫鬟,是没有把我这夫人放在眼里啊。” 一位穿着艳丽的明红色牡丹长裙的女人走了过来,头上金钗晃眼,本是30多岁的年纪,面容保养的倒是极好,举手投足之间满是雍容华贵。 鹿小七心知这就是原主的继母姚玉华了。 在原主母亲死后,自家胞兄鹿元韬入了军营,姚玉华被扶正,女儿鹿乐璃也分得一杯羹,自此她这个正牌嫡女便处在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地位。 唯唯诺诺,任人打压!鹿小七嘴角轻勾,玩弄着手上的豆蔻。 “夫人来的正好,你这丫鬟以下犯上口出恶言,本小姐替你教训,不用感谢我。” 一句话顿时给姚玉华怼的哑口无言。 她脸上阴晴不定,有些诧异,似乎没有想到如今的鹿小七竟然如此言辞犀利。 但看到她脸上被水弄湿的妆容,嘲弄道。 “二小姐还是先顾好自己在说,虽然王爷腿脚不便,但始终是皇上的亲弟,你如此委屈,岂不让宰相府难堪?” 话里话间仿佛都在说鹿小七不满意皇帝赐婚才自己投池,以死相抗。 鹿小七顿时冷了脸。 这绿柳是姚玉华的走狗,没有主人指使,狗怎么会乱吠?!刚准备开口,远处的厉喝声传来,是原主父亲鹿亭山。 “你这逆女,让你成亲你就寻死,天子赐婚,你让宰相府有几个脑袋赔?” 一身褐色华服庄严又不失巍峨,只是站在那里就自带一股做派,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威压。 “父亲说的好笑,不问缘由就开始指责女儿的过错,落水分明是有人捣鬼,欲破坏我们与熠王府的联姻。” 鹿小七莞尔笑着,做足了大家闺秀的气势。 提及联姻,鹿亭山虎眸微眯。 “胡闹,谁敢在我宰相府谋害嫡女,不想活了吗?” 鹿小七撇了一眼绿柳,笑道:“这丫鬟绿柳不仅谋害于我还敢咒骂王爷,全赖夫人教导有方!” 姚玉华瞪着绿柳,心里气恼,伸脚当即就给她踹翻在地,面露苦色。 “老爷,妾身治下素来严谨,怎么能听二小姐一面之词?” “夫人,这绿柳可是你的贴身丫鬟,没事在这荷花池边闲逛,不是有鬼难道是来找本小姐喝茶?” “二小姐,你这是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还是有理,相信父亲心中自有定夺!” 鹿亭山听到这儿,怎会不明白。 他怒瞪了一眼姚玉华,全身气场外放,双袖一甩。 “够了,绿柳谋害嫡女口出恶言,罪该当诛,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沉塘!”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绿柳瑟缩的直磕头,磕的鲜血淋漓还一边哭喊,最终还是被仆人给拖了下去。 “老爷……” 姚玉华眉心皱起。 虽说这绿柳办事不利,但到底是从娘家带来的贴身丫鬟。 如今沉塘可不就当众在打她的脸吗?见鹿亭山一锤定音,姚玉华也无可奈何。 她一脸柔和看向鹿小七,话里话间带着讽刺。 “二小姐深明大义,想必明日大婚定不会做出逃婚之举,让人看我宰相府的笑话!” 闻言,鹿亭山看了一眼鹿小七,眼里满是警告。 浅絮听不下去了,忙开口。 “夫人,我们小姐才不会……” 话未说完就被鹿小七拦下。 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笑的明媚。 “不劳夫人操心,明日我定准时上轿。” 第2章 名声赫赫 浮香院内,烟雾袅袅,水雾腾腾。 屏风后面是一处木桶,水面上漂浮着些许玫瑰花瓣,就连空气间都弥漫着幽香的气息。 刚回来的鹿小七撤下头上的簪子,褪去湿漉的外衣,白嫩的小脚触到水面,感受到适当的水温,才放心的坐了进去。 浅絮点燃一炉檀香,在鹿小七身旁伺候着,她诺诺地抬头看了一眼鹿小七,欲言又止。 【怎么感觉小姐清醒之后和以前的脾气大不相同了呢?】鹿小七闻言笑道:“浅絮,吓到你了吧。” “水下惊魂,让我想清楚很多,以前我那软弱的性子确实不讨喜,今后我要为自己而活。” 浅絮很诧异鹿小七的变化,但还是应和的点头。 “小姐说的是,您今日这个模样真是太解气了。” 鹿小七想也知道,按原主之前那种性格,他们浮香院被欺负的有多惨。 说好听点叫大家闺秀,说不好听便是软弱无能。 要不然,裕太妃的儿子,皇帝的弟弟熠王,自十岁起便开始带军征战,名声赫赫,震慑四国,要不是有腿疾,姚玉华怎么可能会甘心让自己白白嫁给他?想到这,她突然问道。 “浅絮,熠王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玉树临风,南国战神。” 【只是可惜了王爷这么年轻,就在战场上落下腿疾,名医无数,却无一人能治。】“无一人能治吗?” 鹿小七自顾的说出声,浅絮惊呼:“小姐,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你刚刚……” 抬眸看向浅絮,鹿小七突然察觉不对。 浅絮刚才好像没有开口,她怎么能听到说话声?“什么?” 浅絮眨眨眼,不明所以。 【小姐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说错话了?】鹿小七瞪大眼睛,这种违反科学的事再一次发生在她身上,也是见怪不怪了。 “我这是能听到别人的心声?” 想不明白,鹿小七套了一件衣服起身,正巧,梳理完毕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姐姐,听闻你今日落水,妹妹前来探望。” 鹿乐璃带着丫鬟进屋,一袭粉色衣衫衬得眉眼动人,只是脸上那虚假的笑意看的鹿小七一阵反胃。 “三妹真是贵人事多,这下午发生的事情晚上才来探望,何不明日再来呢?” 话说的轻柔,鹿乐璃却听出了一股讽刺之意。 她脸上笑着,隐在衣袖里的手指快要撕碎了那一方丝帕。 “姐姐这话说的,白天有事走不开,夜晚还是辞了三皇子的邀约来看姐姐的,姐姐如此说乐璃,真是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哦?” 鹿小七眉毛轻挑。 这鹿乐璃还能攀上三皇子,真是好一朵盛世白莲花。 “既然如此看也看了,妹妹还是赶紧回去陪你的三皇子吧,万一三皇子怪罪下来可了不得。” 见鹿小七阴阳怪气的话语,鹿乐璃脸上也挂不住面子,笑了笑就转身离开。 刚走出浮香院,鹿乐璃脸色一变,眼睛里满是阴沉。 “这个鹿小七,摆出嫡女的架子给谁看!等我成为三皇子妃以后有你好受的!” 她身旁的丫鬟碧月也一脸不忿。 “三小姐,你看看刚刚二小姐那是什么态度,一点面子都不给你,同为嫡女,咱又不比她差一截。” “想必我那二姐姐是为指婚之事而一筹莫展吧,那我就送她一份大礼。” 鹿乐璃嘴角一勾,靠在碧月的耳边喃喃说了几句。 碧月眼眸一亮,连声应和,身影消失在了月色里。 而这边浮香院,鹿小七寻一处软榻靠着,肚子咕咕作响。 浅絮笑道连忙说。 “小姐折腾一天了,浅絮这就去传膳。” 不多时,一个丫鬟就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开始忙碌布菜。 浅絮给鹿小七斟上一杯茶,小声说着。 “小姐,也不知道三小姐刚刚过来献殷勤,意欲何为?” “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呗。” 鹿小七撇了一眼布菜丫鬟紧张的手,打量她那白净的脸庞,笑道。 “你叫什么名字?新来的?” 小丫鬟紧张兮兮的低下头,“回小姐,奴婢翠竹,刚来两日。” 【二小姐怎么如此盯着我?难不成发现什么了?】见她耳尖泛红,鹿小七了然,拿起筷子在面前的糖醋鱼里夹起一块完好的鱼肉,放到碗里递给翠竹,面上笑的亲切。 “你这小丫鬟长得甚是讨喜,这块鱼肉赏你了。” 翠竹一听,顿时冷汗直冒,接过鱼肉的手都在打颤。元宝小说 “小姐真是抬举翠竹了,这糖醋鱼甚是金贵,翠竹吃不得!” 【这菜里可是有三小姐给的毒药,自己怎么能吃?】鹿小七听完只觉好笑。 鹿乐璃还真是天真,这种低级的下毒手段都敢放在她面前摆弄,不知死活。 以为来了个眼生的她便不会起疑心,还当她同往日一样任人搓扁捏圆嘛!闻言,鹿小七面色淡漠,拍案而起。 “怎的吃不得,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她渐渐逼近翠竹,眼眸幽深,“莫不是你这丫头在菜里动了什么手脚?!” 翠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摇成拨浪鼓。 “小姐明鉴,翠竹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那这是什么!” 鹿小七一把抓住翠竹的手臂,看见她指甲缝里留存的黑色粉末,冷笑一声,端起糖醋鱼重重的摔在门上。 汤汁顺着门栏流下,地毯被腐蚀起了不少泡沫,飘起了一股子黑烟。 惊得翠竹瑟缩地跪倒在地直磕头,心中不明所以,二小姐是如何发现这菜是下了毒的。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是三小姐……” 鹿小七寻一处软垫坐下,冷眼看着翠竹的求饶,向浅絮开口道。 “去,请老爷和夫人过来,还有我那亲爱的三妹妹!” 不一会儿,鹿乐璃冲了进来,附上鹿小七的手,泪眼摩挲。 “姐姐,这恶仆离间我们姐妹之情,你切不可相信呀!” “鹿乐璃,人证物证具在,你如何狡辩!” 鹿小七笑着一把甩开她的手,拿着绢布擦了擦,转而扔到一旁,像是摸到了一处脏东西。 看的鹿乐璃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她抽泣两声,抬起袖子擦泪,委屈的红了眼睛。 “我知晓姐姐心中有气,但乐璃胆子小,怎么敢干这种腌臜之事?” “二小姐,我们小姐与你情同手足,你怎的如此冤枉人?” 碧月也在后面打抱不平,刚说完,鹿乐璃愤愤的掐了一把碧月的软肉,转而瞪了她一眼。 【废话真多,你看看你这找的什么人,干事一点也不利索!】鹿小七看了这主仆俩一眼,冷哼一声。 突然感觉这读心术也蛮好用的。 第3章 姐妹之情 “乐璃说的是。” 姚玉华随即走进屋,眼光不善的看向蹲在地上的翠竹,“定是这刁奴起了什么坏心思?想要加害二小姐!” 鹿小七撇了她一眼,冷声道。 “夫人不要这么早下结论,孰是孰非,真假不了!” 鹿亭山缓缓前来,双手交后,不怒自威。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父亲,这翠竹在菜里下毒,被我当场抓获,脱口而出三妹害我,兹事体大,还望父亲主持大局!” 鹿小七话刚说完,鹿乐璃哭的更是梨花带雨,扑到鹿亭山面前,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父亲明察,今日三皇子约我游湖,我担忧姐姐落水生病便推了三皇子邀约前来探望,哪有时间下毒,坏了我们姐妹之情?” 就连一旁的姚玉华也应和道,眉头上却一片愁容之色。 “是啊,老爷,乐璃与小七从小关系就好,这贱丫头挑拨离间,可恨!” 【这事到底是不是乐璃所为,如果她派丫头藏毒,不会还没有清干净吧。】鹿小七看着这母女俩一唱一和不由得好笑,目光触及翠竹,死死拽着她的衣角,便站出来发声。 “事发突然,想必剩余的毒药估计来不及销毁,父亲不如派人一搜,以正清明!” 鹿小七话一出口便遭到了姚玉华的强烈反对。 “胡闹,搜府事小,声誉事大,传到外面我宰相府如何做人!” 【这鹿小七自从落了水之后就越发把握不住了,真像她亲娘,都是这么可恨!】鹿小七听此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正准备开口,一道靓丽女声传来。 “有何不可,夫人莫不是包庇真凶!” 来人一袭月白色长袍裹身,高高隆起的小腹略显富态,衬着脸蛋越发精致小巧。 “白姨娘不好好在院子里养胎,来这干什么?” 姚玉华见白姨娘到来,立马面色不悦。 当看到鹿亭山那皱着眉头却小心翼翼扶着她走进来的模样,眼里温柔的目光更加刺痛了姚玉华。 两个女人都不是善茬,鹿小七双手抱胸,冷眼看着。 这白姨娘是三年前鹿亭山外出游玩救下的孤女,本是收作丫鬟,但没想到某一天鹿亭山醉酒爬上了她的床,第二天就摇身一变成了姨娘。 “姐姐莫见怪,二小姐院子这么热闹,我有些无聊,便过来看看!” 白姨娘手抚上小腹,温文尔雅的笑道,反观姚玉华没有丝毫好脸。 “看看归看看,不要多言,小心祸从口出。” “夫人这是在威胁我?我也只是担心二小姐安危罢了,明日大婚,准熠王妃出事,这可是掉脑袋的!” 两人交锋,鹿亭山当即一阵头大,附上白姨娘的小腹看向姚玉华厉喝。 “够了,给我住嘴!将李大夫请来验毒!” 少顷,李大夫姗姗赶来,忙行了个礼就抽出银针对着地上的那盘菜开始检验。 他思索了一阵开口道。 “禀宰相,此含乌头,可做治病良药,但这菜里剂量明显增多,就会形成剧毒,让人在阴寒中致死。” 一字一句听得白姨娘心惊,她抹着泪向鹿亭山哭诉:“老爷,这也太可怕了,你要一定要查出真凶。” 【反正二小姐出不出事她管不着,只要能让姚玉华这个老女人不爽她就开心。】听到此,后院中的尔虞我诈,鹿小七今个倒是体会了,还好她毒医在手,拳脚不差,否则能不能活到明天还是个未知数!反复琢磨白姨娘之前话中深意,只觉有理。 鹿小七上前一步,言辞铿锵。 “父亲,白姨娘说的不错,毕竟皇上御赐的准熠王妃死在大婚前夜,这名声传出去对谁都不好听!” 此言一出,姚玉华和鹿乐璃均变了脸色。 “老爷……” “父亲……” 鹿亭山沉思片刻,开口道:“就依小七说的办!” 当即大手一挥,直接叫来管家,管家一声令下带了几个仆从,将宰相府后院搜了个底朝天。 不一会儿,管家姗姗来迟,面上带着惆怅。 鹿亭山一脸威严,“如何?” “启禀老爷,并无搜出来什么东西。” 姚玉华和鹿乐璃听言,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 碧月在后面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袖,一脸窃喜,鹿乐璃看了碧月一眼,稍微松了口气。 【幸好管家没有搜丫鬟院子,否则那屋子的东西还不好交代。】鹿小七闻言一挑眉。 藏到丫鬟院子,倒是精明!“管家,丫鬟院子搜了吗?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这……” 管家有些迟疑,鹿亭山一个眼神,他立刻领命下去。 这下碧月可有些惊慌,她望着鹿乐璃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鹿乐璃也一脸阴沉,怒瞪鹿小七一眼,指尖泛白。 焦急的等待,让在场众人各自心怀鬼胎。 这时,管家一声高喝。 “找到了。 在丫鬟碧月的屋内搜出了一包粉末,请老爷过目。” 说完管家就从怀里拿出那包毒药递给鹿亭山。 鹿亭山掀开细细打量,递给李大夫。 “李大夫,你看这毒是否一致?” “确是乌头。” 得李大夫确认,鹿亭山气的一把扔在地上,指着姚玉华冷声道。 “岂有此理,姚氏这就是你管理的后院,污浊不堪!” 站在鹿乐璃身后的碧月忙扑通的一声跪在地上求饶。 “老爷,这都是奴婢一人所干,是我嫉妒二小姐,想为我家三小姐抱不平!” 鹿亭山不怒反笑,大喝道。 “很好。” “将她的卖身契送给青楼,此刁奴永不录用。” 鹿乐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哭喊道:“爹爹……” 鹿亭山白了她一眼,“还有你,把女诫给我抄写十遍,闭门思过!” 碧月被管家拖走,鹿小七冷眼看着,让翠竹也退下,双手抱胸,冷笑一声,话锋对准姚玉华。 “这后院内的丫鬟屡次犯错,夫人这当家主母管的可真是尽职尽责!” 一句话出口,姚玉华恨不得撕碎鹿小七的脸。 这可是提醒了鹿亭山,他面色冷漠,丝毫不顾夫妻之情。 “夫人御下不严,掌家之权分给白姨娘,你给我在屋内好好反思!” “是,老爷!” 姚玉华无奈应承下来,隐在衣袖中的手渐渐收紧,指甲嵌在肉里,也不感觉到疼痛。 白姨娘穿着鹿亭山的手离去,临走时笑道。 “这掌家之权多谢姐姐割爱,妹妹定好好管理府内中馈,不让老爷烦忧!” 得意的模样气的姚玉华直跺脚,随即狠狠的瞪了鹿小七一眼,拉着鹿乐璃离开。 与此同时,一个黑影从宰相府离开,划破长空来到了一处府宅。 第4章 凶手 夜凉如水,月色凄切,屋内一男子斜坐在轮椅之中,骨节分明的手托着下颌,眯着眸子浅寐。 一袭黑色外袍拖曳到地上,上面勾勒的金色花纹彰显着神秘与高贵。 风起窗开,黑影悄无声息地闪进屋内,单膝跪地,恭敬行礼。 “王爷万安。” 闻声,魏允缓缓睁眼,淡漠的看了一眼下属,眸子里的冰凉让流风不由的低下头。 “调查的如何?” 流风感受后背渗出的冷汗,强忍着魏允放出的威压,回答道。 “启禀殿下,经我们调查,鹿小姐还真非等闲之辈,被推下池当场赏了丫鬟两耳光,而且怒怼鹿夫人,甚至还揪出给她下毒的凶手。” “有点意思……” 听着到,魏允似乎来了兴趣。 他眉眼轻挑,释放的威压直接收回,转而戏谑的勾唇,“鹿小七,坊间传言不可轻信啊。” 大家闺秀,胆小如鼠,在他看来,分明是只小野猫嘛。 睚眦必报!“皇兄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 魏允看向流风,眉眼眯起,“刚刚说下毒,凶手何人?” “说是三小姐的丫鬟碧月,已被逐出府去。 三小姐闭门思过抄写女诫,但在属下看来,没有主子指使,这丫鬟哪敢胡来?” 流风回道。 “这道理你都能看明白,宰相又岂会不知?” 魏允推着轮椅来到窗边,此刻夜色已深,他幽幽开口:“既如此,那本王就替宰相好好教教三小姐,什么叫做长幼尊卑!” 流风一阵瑟缩,他深知王爷是在为鹿小姐出气,可为什么?王爷他明明不喜欢皇帝的赐婚?!想不明白,只得领命。 “是,属下明白。” 流风的残影消失在屋子内,魏允望着月亮,眼眸幽深,他喃喃道。 “鹿小七,你究竟是什么人?” 竖日,街上张灯结彩,鞭炮齐鸣,百姓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小孩们拿着糖葫芦走街串巷,共同感受着南国熠王和宰相府嫡女大婚带来的喜庆。 而鹿小七还在睡梦中一早就被丫鬟婆子拉起来,洗漱打扮,描眉施妆。 浅絮手很巧,柔顺的发丝不一会就挽成了个发髻,将纯金的凤冠带上,铜镜中明眸皓齿的美人让在场人都看呆了眼。 素闻秦太傅的千金是南国第一美人,但今日一见鹿二小姐,怕是传言有误。 美人在骨不在皮,但鹿小七确是两者兼具。 浅絮不由赞叹,“小姐,平日你尽爱素净,但化起艳丽的妆,却别有一番滋味,让人移不开眼呢。” “好了,就你的嘴巧。 吉时已到,走吧。” 鹿小七打趣一句,随即穿上喜服,大红的衣衫上珍珠玲珑流苏点缀,行走间莹莹碰撞,衬得鹿小七腰肢曼妙。 结果刚出门就碰上个不速之客。 鹿乐璃满脸堆笑的上前,“姐姐,之前是妹妹不懂事,你原谅我吧,在此恭贺姐姐新婚大吉了。” 如此殷勤的样子让鹿小七只觉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 她双手抱胸,挑眉道:“鹿乐璃,你脑子被门夹了,我没心情陪你玩姐妹亲密的戏码!” 被鹿小七一呛,鹿乐璃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要不是那个黑衣人威胁她,她怎么可能低声下气的给鹿小七道歉?!】鹿小七挑眉。 这是哪个好心人替她出的这口恶气啊!想到此,鹿乐璃脸上一股恳求之色。 “姐姐,我……” 鹿乐璃一把拉住鹿小七的手,话未说出口,只听身后传来噗的一声,紧接着,一声还比一声高,难闻的气味以极快的速度充斥了整个后院。 鹿乐璃顿时脸色一阵羞愤。 在场众人都惊呆了。 鹿小七皱着眉头。 “三妹妹,你在不喜欢我,也不至于在我的院子放毒气弹吧。 祝福收到了,没事就滚蛋!” 众人指指点点,鹿乐璃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再呆下去,捂着肚子逃走了。 浅絮捂着嘴笑道:“小姐,这三小姐不会是来找晦气的吧?想来这事明日就会传遍大街小巷了!” 鹿小七在喜婆的搀扶下进了花轿。 八抬大轿富丽堂皇,彰显了皇族的礼仪和气节。 一路上吹吹打打,片刻就来到了熠王府。 喜婆在轿子外说道。 “小姐,南国规矩,未入府前,新娘子下轿鞋不能沾地,要由夫君背进去,但熠王殿下有腿疾,只能委屈您坐轮椅,来拜这土地。” 鹿小七当即就皱了眉头。 真是闻所未闻,她还从未听过哪个新娘子拜堂坐轮椅的?!念及此,她一把脱了喜鞋,掀开轿帘,放到喜婆手上。 “好说,本小姐光脚拜堂,不算坏规矩。” 大红的盖头遮住了她唇角的嘲弄,也遮住了喜婆和在场人震惊的神情。 “就依王妃的来。” 一道磁性声音从王府门前传来,众人才惊觉,齐声喊道:“王爷万安!” 盖头遮住了鹿小七的目光,看不见魏允的面貌,但她还是看见了垂落在轮椅外的喜袍。 鹿小七心间微动,抬手搭在浅絮的手臂上,朝台阶走了上去,行了个礼。 “见过熠王殿下。” 轻柔如水的声音在魏允心中划过一丝涟漪。 他面色未动,看见隐藏在喜服下面白嫩如玉的小脚微眯起眼。 “王妃光脚虽然符合规矩,但本王却不忍心。” 说着魏允便抬起鹿小七的脚,轻柔地为其穿上属下拿来的袜套。 亲昵的行为让王府门前的众人均瞪大了眼睛。 熠王殿下可是战神,虽腿脚不便,但名声在外,何曾见过他如此温柔的对待过别人?鹿小七一惊,但也任他穿上袜套。 吉时已到,鞭炮齐鸣。 浅絮搀着鹿小七往祠堂走去,魏允坐着轮椅并肩而行。 一坐一立,一高一低,背影却和谐的不像话。 熠王大婚,普天同庆。 但皇帝和皇后并没有到场,派了大太监总管前来主持,两人就在祠堂举行仪式。 见两位新人前来,总管高呼。 “跪!” “一叩首,鸳鸯彩蝶并肩走,青鸾高歌万里鹏!” “二叩首,绵延子嗣多福报,家门昌盛永兴隆!” “三叩首,永结同心共白首,相敬如宾风雨同!” 在场众人喜气洋洋,掌声雷动。 前堂还在觥筹交错,鹿小七拜堂完毕后就被浅絮扶到后堂。 刚进屋,她就迫不及待的把盖头给掀了。 一个大喜的金字映入眼帘,两侧红布帷幔,用纯金的丝绸绑起,喜床上堆满红枣与桂圆,圆桌上烛火灼灼,摆放着各色果盘,还有一壶交杯酒。 鹿小七摸着自己没吃早饭的肚子,坐在喜桌旁吃着水果,惊得浅絮瞪大眼睛。 “小姐,这盖头可是要王爷来掀的,这不符合规矩!” “哪有这么多规矩,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第5章 心声 鹿小七刚扒开个橘子塞在嘴里一脸惬意,这边的浅絮急得直跺脚。 这时,魏允推门而入,正巧听到这句话,拍手附和。 “王妃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鹿小七转身,顿时吸引了她的目光。 剑眉星目,俊美绝伦,脸颊如雕刻般鬼斧神工,男子一袭大红锦袍加身,很是艳丽却丝毫不俗,虽坐在轮椅之上腿脚不变,但全身的气势撑得起一个高贵之姿。 这就是熠王殿下,她的“夫君” 了?!模样倒是不赖,就是这腿……鹿小七擦擦手笑道。 “熠王殿下声名远扬,小七心知,赐婚一事非殿下所愿,如此我们只做名义上的夫妻即可!” 听此,魏允轻笑,“哦,你又怎知本王不愿?” 周身空气凝结,鹿小七皱眉,她好像听不见这熠王殿下的心声,怎么回事?看向浅絮,浅絮正默默低头。 【王爷和小姐吵嘴,可不要误伤了她们这些平凡人!】奇怪?!鹿小七想不明白,还是招招手让浅絮退下,把门关紧。 “王爷何意?” 鹿小七皱眉,“难不成王爷是看上了我的美貌?” “王妃聪慧,本王自愧不如。” 听到这,鹿小七差点被自己口水噎死,起身走进,却没想到踩到脚下喜服,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去。 魏允眉眼一眯,顺势滑动轮椅,大手拦住鹿小七的细腰,一个翻转,鹿小七就直直的坐在了他的身上。 俩人双目对视。 空气间有了一丝静谧。 鹿小七感觉周身有些燥热,嘴唇发干,想要起身,却被魏允牢牢禁锢在怀里。 魏允将她额间发丝掖在耳后,目光触及她泛红的耳尖,靠近轻语。 “原来王妃喜欢这种欲擒故纵的戏码!” 我他妈……鹿小七差点爆出口,但还是压制住自己的火气,嘴角一扯。 “王爷若是爱美人,那南国第一美人秦小姐就很不错!何必在我身上白费功夫!” “她,不及你!” 魏允磁性的声音在耳边环绕,温柔的情话在鹿小七看来只觉逢场作戏。 她嘴角上扬,指尖顺着魏允的脸颊划下,拂过朱唇,清凉的触感让魏允心间起了一丝涟漪。 鹿小七轻笑,伸手将头上的凤冠扔掉,凌乱的发丝顿时倾泄而下,她单手勾住魏允的脖颈,在他沉重的呼吸声中俯身贴近,明亮的眸子倒映着他的瞳孔。 神情温柔,就连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芳香。 “熠王殿下,” 鹿小七慵懒又软糯的声音传入耳畔,魏允不自觉的舔了舔下唇。 谁料下一刻鹿小七突然变了脸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魏允头上金冠的发钗,抵上了他的脖颈,冷冷开口。 “你有病吧,放开!” 突来的转变让魏允笑弯了眼,非但没有听从,反而搂着她腰间的手越发收紧。 甚至身体前倾,发钗抵上脖颈的力度加重,仿佛能见到血迹点点,一时间,鹿小七的眉头微皱,怒骂一句。 “疯子。” “乖,钗子给我,别伤了自己。” 魏允幽幽开口,眷恋的目光让鹿小七内心复杂不已,一气之下将发钗重重的甩在地上,揪起他的衣领,质问道。 “你到底打什么鬼主意?” 魏允正准备开口,突然间,耳尖一动,一根利箭破窗而入朝他们袭来,风声萧萧,带着一股肃杀之劲。 他眉心一皱,手下翻转内力迫使轮椅极速退到床边,将鹿小七托起放到床上,眸光镇定。 “待在这里,不要动。” 见此危机,鹿小七点点头,眉心皱起。 在熠王府受到刺杀是她没想到的,何人指使,为何刺杀,目的是要杀她还是熠王!莫不是姚玉华或者鹿乐璃,他们怎么有胆子来派人暗杀?!种种猜测在鹿小七的脑海里浮现。 门外刀光血影,屋内魏允刚避开射来的几只冷箭,正阴沉着脸,一名死士跳窗而来,手挽剑花,直逼魏允后背而去。 鹿小七心中一凛,大喝:“有偷袭。” 魏允闻言身形往旁一闪,想避开突如其来的刀锋,但还是慢了,上臂被划破一条口子,他眉心紧皱,回过心神,单手抄起烛台,朝那名死士扔了过去。 此时,好几个死士破门而入,对视一眼。 【主上说了,速战速决,试探不是刺杀,你们把握好分寸。】何人试探?为何试探?难不成这幕后之人想看熠王腿疾是真是假?还是他们二人是否和睦?鹿小七心中划过几个疑问,当下也不再迟疑,掏出鞋里防身的匕首,定定的看着几个死士。 既是试探,那便不会伤及他们性命!做戏而已,那她上前班门弄斧又有何妨!“你们好大的狗胆,赶来熠王府行刺!” 她比划着匕首,一副要与之斡旋的样子。 几个死士互看一眼,当即就要抬起手上的长刀刺过去,鹿小七面色冷寒,心头却是微惊。 这时,流风带着一队人马赶来,两方激烈地交战,已占上风。 死士们见势不妙,立刻破窗逃走。 “给本王追,生死不论!” 魏允黑沉着脸,一声怒吼。 “是!” 众暗卫领命离去。 空荡的后院,徒留一股血腥的肃杀。 鹿小七这才看向魏允,捂着胳膊,手指缝中渗出斑斑血迹,她皱眉道。 “你流血了?” 魏允看了她一眼,眨巴着眼睛挑眉道。 “你心疼我。” 这老不正经的!鹿小七嘴角一扯,找来止血药和绑带,蹲在魏允面前,为他处理伤口。 “我现在是你名义上的王妃,你死倒也罢了,耽误我改嫁!” 听见鹿小七所言,魏允不由失笑。 “殿下,人已带回!” 这时流风回禀,正好打断此刻的温情,魏允斜眸望了他一眼,带着威压。 众暗卫将一个鲜血模糊的人扔到地上,丝毫不留情面。 “说,何人指使!” 虽受伤但声音仍中气十足,魏允将轮椅推到前面,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刺客,眸子里满是寒意。 刺客半死不活摊在地上,嘴角紧闭,不发一言。 见此,魏允冷嗤一声,毫不留情的对着他的手碾压过去,随即而来的惨叫一声,让鹿小七蹙了蹙眉。 “不说,你想死?” 死士怒瞪一眼,不甘心的伸出手,头一歪,黑色的毒血顺着嘴角流下。 流风上前查看,皱眉道。 “殿下,他服毒自杀了!” 第6章 喜爱的玩具 “看来这幕后之人早有准备。” 魏允冷嗤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的嘎吱作响,面色却毫无表情。 流风查看死士的口腔,再次拱手。 “殿下,这死士生前就在牙根后面藏有毒药,所以……” 他也有些心虚,不仅办事失误还让唯一的刺客死了。 “此事必是有心之人想借题发挥,在殿下的大婚之夜闹如此不愉快。” 魏允扶着额头,一副疲惫的样子,招招手,话里话间都满含冰冷。 “没有价值,那就拉下去,喂狗。” “是。” 流风撇了一眼鹿小七,也行了个礼,就退了下去。 身后的暗卫将死士直接拖了出去。 暗卫刚走,只听门口盘子碎地的声音,丫鬟浅絮面色惨白的站在门口。 鹿小七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浅絮提着裙角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元宝小说 “小姐,我听说刚刚刺客来暗杀,你没事吧。” “无碍,叫人把屋子清理一下。” 鹿小七坐在喜床上,看着一地的血迹,闻着屋内的血腥味,眉头紧皱。 “是。” 浅絮怯弱的看了魏允一眼,正好魏允也抬眸撇了她,眸子里带着幽深。 吓得浅絮赶紧出去喊丫鬟们将喜房打扫完毕。 甚至还点上了熏香。 此时入夜已深,丫鬟们都听话的退下。 喜房内安静的只能只听鹿小七和魏允的呼吸声。 见鹿小七头发凌乱,一身狼狈模样,魏允嘴角勾起,之前被破坏的心情也渐渐回升。 推着轮椅来到她面前,为她拭去额上的一抹血迹。 瞥见桌子下遗落的匕首,魏允笑道。 “王妃胆识超群,是本王小看了。” 鹿小七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不解其意。 心中冷哼一声,只觉这熠王是话中有话。 她抬手打掉魏允为她试面的手,渐渐靠近,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熠王殿下,传闻中你骁勇善战,而今一个死士就能将你刺伤,我看坊间夸大言辞了。” 她定定的盯着他的眼睛,仿佛在说这件事跟他有关。 见鹿小七调侃,魏允眼神闪烁一下,低下头拍着自己的双腿,幽幽道。 “王妃想多了,而今本王已是废人,纵使在有勇有谋,这行动终究不便。” 对此,鹿小七冷嗤一声,手附上他的伤口,莞尔笑道。 “是嘛,小七刚刚瞧着王爷躲箭功夫了得,一个小小的死士怎么能轻而易举的刺杀你呢!” 她心中虽有疑虑,但这熠王殿下让她琢磨不透,甚至也听不到他的心声。 鹿小七有些心焦。 一种未知的恐惧感席卷全身。 听明白鹿小七所说,魏允对上她的眸子,抬手扼住她的下巴,嘴角勾起。 “王妃想说什么?” 这熠王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鹿小七猛然按住两边轮椅扶手,直面对方的眼睛,迫使他逼近。 空气静谧,只余香炉中的熏香蔓延。 “我想知道,王爷在打什么算盘?” 魏允眸光一凛,滚热的气息充斥着鹿小七的鼻尖。 看向那饱满的红唇,只余一公分,就要碰上。 他喉头划过一丝燥热,只觉眼前少女甚是诱人。 “王妃莫不是怀疑本王自导自演,就为了……英雄救美?” 这可给鹿小七问尴尬了,她红着脸起身,心里思忖。 其实刚刚魏允所说确实她也想过,可若是自导自演,来博他这初次见面的宰相千金的好感,这刺一剑,根本没必要。 她才不会脸大的觉得这王爷是为了她才出此下策。 可根据那些死士说的,是试探而不是刺杀? 试探?相识之人还是畏惧熠王之人? 那暗卫首领的删删来迟,还有他明明有内力却让死士占据上风,这怎么看都像是故意的? 难不成熠王知道谁是派来刺杀之人? 这件事真的越来越像个谜团了。 鹿小七皱着眉心走到窗前,身后的魏允幽幽出声。 “放心,若王妃担心自身安危,那本王会让那些侍卫加大防守,保证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鹿小七没说话,魏允笑着端起一壶合衾酒来到她的面前。 “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这酒就浅酌一口。” 面前的男子目光灼灼,刀锋一般的脸颊五官分明。 在烛光的照耀下,表情和蔼,像极了宠溺妻子的好丈夫。 鹿小七心中上下不定,打量了一眼他手上端着的酒杯,点头接过却迟迟不喝。 “怎么?怕本王下药还是下毒?” 见魏允调侃一句,鹿小七冷静的接过酒杯,一股脑灌进口腔。 浓烈的酒水下肚,余味倒有些甘甜。 她淡淡出声:“没必要,王爷不敢。” 毕竟她也是宰相府的嫡女,皇帝亲自赐婚,若大婚之日死在熠王府,这传出去名声还是不好听的! 而且这酒有没有毒,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小七想知道,皇上为什么会给你我二人赐婚?” 鹿小七眯着眼睛看他,仿佛想要在他身上戳穿一个窟窿。 “王妃行端仪雅,簪缨门第,与本王天作之合。” 魏允的回答让鹿小七不觉好笑,她一松手,酒杯应声落地。 在魏允的目光中,鹿小七欺身靠近,在他的耳畔清吐语珠。 “所以王爷娶我,就是为了宰相府的权势。背靠大树,扶摇直上?!” 魏允眼眸一眯,却没搭话。 见这反应,鹿小七笑的勾起嘴角,狡猾的模样仿佛掌握了不得了的秘密。 她拍拍手,在喜床上坐下。 “好办,既然你我两人无意,在外我们相敬如宾,在内我们各自为政。这买卖如何?” 魏允回望着她:“听起来不错。” “可本王若不答应呢!” 鹿小七话语一置,脱口而出道:“我可以治好你的腿!” “本王凭什么信你?”魏允淡定的挑眉,轻松的神情像是在逗弄一个喜爱的玩具。 具他所知,这鹿小七自幼足不出户,何曾学过医术? 而且他这腿…… 魏允笑着摇摇头,凌烈的目光隐在灰暗的眸子下,看不真切。 鹿小七面上思索,随即附上他的脉搏。 “殿下这腿并非在战场上受伤导致,而是中毒。每到初一十五月圆之日发作愈加剧烈。” 这话一出,魏允心中讶异,这中毒之事他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他这新娶的王妃能看出来。 难道这鹿小七真会医术?师承何人? 想到此,他笑道:“那王妃有解法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只要你同意,这毒我一定帮你解。” 见鹿小七目光炯炯的样子,魏允心中不由升起一阵信任。 “成交!” 第7章 点了点头 竖日一早,鹿小七被浅絮伺候起身。 她眯着眼,任凭浅絮将她的头发挽好,打了个哈欠。 这时,浅絮招呼了一声,屋子外一众的丫鬟嬷嬷手中各端着一托盘走进来,托盘里面堆满奇珍异宝和首饰衣物。 鹿小七睁大了眼:“浅絮,这怎么回事?” “小姐……不,王妃,这都是王爷赏赐的啊。” 浅絮晶亮的眸子眨着,兴奋的跳脚。 “一大早王爷就派人送来了,看您还未起身,便在门外等候。” “你看,王爷对您多好啊!” 【嘻嘻,照这个程度,没过多久,府上就会有小主子吧。】 见浅絮叽叽咋咋的兴奋劲,鹿小七扶了扶额。 “打住……” 这小丫头思想有点危险啊!说什么有的没的! “王妃,浅絮也没说错啊!” 浅絮嘟着嘴,见鹿小七面容清冷,只好住了嘴。 鹿小七无奈的瞥了她一眼,环视托盘上的衣裙,眼前一亮。 指尖划过一件月白色长衫,摸上去布料光滑,实属精品。 “这裙衫倒是不错。” “王妃好眼光!” 魏允推着轮椅进屋,众丫鬟忙行礼。 “殿下万安!” 魏允来到鹿小七面前,看向这件月白色长裙,笑道。 “御思坊所织,很配你。” 这时,浅絮很有眼力见的开口道:“王妃,不如浅絮带您试试,这花色和款式看着极好。” 鹿小七眉眼一勾:“好。” 不多时,两人从屏风后走出,月白色长衫包裹着鹿小七良好的身材,小巧的细腰盈盈一握。 发丝被挽成发髻,其间插着一珠光潋滟的流苏玉簪搭配。 与大婚的艳丽相比,今日这妆更显素雅和文静。 魏允勾起唇角,随即在托盘上选了一块玉佩挂在她的腰间。 “华而不俗,如此甚好。” “王爷,今这大阵仗,不单单是为了给我送东西吧,说吧,有何贵干!” 鹿小七摸了摸玉佩,挑眉的看了他一眼。 波光潋滟,清凉润滑,是块好玉。 见什么都瞒不过她,魏允失笑:“一会要进宫敬茶,皇兄想见你。” 皇上要见她,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鹿小七有些愁容,在浅絮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一众华贵的马车浩浩荡荡的进了皇宫。 两人来到慈宁宫,刚跨进去,就见到一脸威严,龙袍加身的皇帝魏晁,看上去有个四五十岁的样子。 他的旁边有位雍容华贵的女子,端坐高位,想必就是皇后了。 都听闻先皇老来得子,对十八皇子魏允疼爱有加,但是在临终前却将皇位传给了大皇子魏晁。 魏晁此人一上位,将其余有威胁的皇子暗杀,没有威胁的皇子就流放各地,做个藩王。 只余魏允,这个残废之人,魏晁对其却另眼相看。 这其中缘由不明觉厉了。 鹿小七心中思绪万千。 两人走进,对着高座上的皇上和皇后拱手。 “小七参见皇上,参见皇后!” “臣弟见过皇兄,见过皇嫂!” 皇后见鹿小七如此识礼,笑的见眉不见眼,手心紧握,端的是一副国母的做派。 “好好,这就是熠王妃了吧,容貌倾城,和熠王甚配。” 【早知道宰相府嫡女花容月貌,就让太子纳了,何须便宜魏允这个残废!】 鹿小七看着心口不一的皇后,眉毛上挑,面上礼节充分。 “皇后娘娘过誉。” 看来这皇宫也不像表面一样的平和,就连皇后都不是个善茬! 这时,皇帝魏晁也附和道:“确实,看来朕这婚事是赐对了,皇弟,有如此娇妻,你可以多顾家少操心朝堂之事。” 魏晁幽深的眸子看向魏允,似是话里有话。 可魏允只是低着头,拱手道。 “皇兄说的是!” 见魏允如此听话,魏晁微品一口茶,抬眸道。 “既如此,治国先齐家,那剩余一半虎符便交予皇兄吧,朕定会好好保管。免得打搅你和熠王妃的安宁日子。” 【先皇给你的一半虎符,虽是护身符,但朕也是要收回的,皇位怎么允许别人来觊觎?】 此言一出,空气凝集在一起。 鹿小七隐在袖子里面的手紧握。 说的冠冕堂皇! 这皇帝是要夺熠王兵权?真是好计策! 她好像有些明白皇帝为何独独对熠王如此特殊了,朝堂上不好私自索取,就来暗地里施压。 老狐狸! 鹿小七担忧的看向魏允,毕竟熠王也是因为和她的婚约才受皇帝打压。 若交,则丧失军队话语权,若不交,此后便任人拿捏,朝不保夕。 魏允则云淡风轻的眯起眼。 “皇兄严重了,小七秀外慧中,德才兼备,王府有她治理井井有条,无须臣弟操心!” “至于虎符,臣弟没有带在身上,此事以后再说吧。” 一番话说的那叫个有理有据,听得鹿小七心中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这兄弟……不是,这熠王殿下可是真刚啊! 此言一出,魏晁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皇后见此,立马给身后嬷嬷使了个眼色。 贴身嬷嬷点头,端着托盘来到鹿小七面前,小声提醒道。 “熠王妃,该给陛下和娘娘敬茶了。” 见此情形,鹿小七忙端起托盘里的酒杯,给自己斟了一杯。 来到魏晁面前,表面上笑的明媚动人。 “小七给陛下敬茶,祝陛下万寿无疆。” “小七给皇后娘娘敬茶,祝娘娘芳宁永驻。” 魏晁撇了一眼鹿小七,端茶喝下,随即大手一挥。 “赏熠王妃珠宝十箱,锦绣二十匹。” 身后太监见状立马领旨。 鹿小七垂身:“谢陛下。” “皇弟,就让你这熠王妃陪皇后说说话吧,你陪朕出去转转。” 魏晁看向魏允,起身双袖一甩,随即大手背后踏步离去。 “是。”魏允回道,转头看了鹿小七一眼,鹿小七则安心的给他点了点头。 见两人互动,皇后了然的开腔,笑道。 “放心吧,熠王。” “本宫很喜欢小七,难不成你还怕王妃在我宫中还会丢了不成?” 第8章 针灸 “多谢皇嫂。” 魏允告退随皇帝离开。 皇后靠着软塌,打量着鹿小七的容颜,招手道。 “熠王妃,走近些,让本宫瞧瞧!” “是。” 鹿小七虽不知皇后打什么鬼主意,但还是上前一步。 这时,皇后突然面容紧皱,捂着心口痛苦的瘫软在榻上。 “皇后娘娘……” 突如其来的巨变着实是吓到了后面几个丫鬟嬷嬷。 “你们快传刘御医,平时皇后娘娘的身体都是他照看的……” 整个御书房乱做一团,还是皇后的贴身嬷嬷先反应过来,连忙大喝一声。 两个丫鬟连忙夺门而出。 鹿小七皱眉的来到皇后身边,托起她的头,顺着胸口,好让她能顺畅的呼吸。 这贴身嬷嬷的注视下,鹿小七一手扣上她的脉搏,细细思量。 一张精巧的小脸上满是镇定自若。 “皇后娘娘这是心绞痛犯了,御医之前开的药还在吗?” 在她看来,这心绞痛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御医应该来看过,开的有药。 “熠王妃,你……” 贴身嬷嬷有些惊讶,鹿小七能探查到皇后的病因。 心中思忖这宰相府千金,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熠王妃竟然还会医术? “发什么愣!皇后出事你们担待的起吗?” 见众人傻愣在当场,鹿小七一声厉喝,着实吓住了她们。 但好在并没有之前那么的手忙脚乱。 贴身嬷嬷连忙招呼一丫鬟去找药,结果丫鬟拿着空空如也的药瓶,一脸死灰的走过来。 “熠王妃,云嬷嬷,这药空了。” “这可如何是好……皇后娘娘……” 【娘娘若是没了,老奴也跟着去吧,起码有人陪着娘娘不会孤单……】 云嬷嬷见此,立马慌了神,开始抹起了眼泪。 鹿小七挑眉,这云嬷嬷倒是个衷心的主儿…… 见云嬷嬷没了主意,身后几个小丫鬟也急的团团转。 “刘御医快到了,等他来了,皇后娘娘就没事了。” “刘御医什么时候到啊,娘娘这脸色有些难看?” “皇后娘娘……” 几个小丫鬟叽叽喳喳吵闹的不行,就连浅絮都一脸担忧的拉住鹿小七的袖子。 “王妃,皇后娘娘脸色好像越来越不好了。” 鹿小七定睛一看,皇后面色惨白,眉头紧锁,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不好,要窒息!虽说这皇后心术不正,但若是死在了她面前,她也难逃皇帝的追责! 既如此…… “都闭嘴,我来看看!” 鹿小七大喝一声,周围立马安静下来,不明所以的眼神打量着她。 其实她是真受不了这古代人动不动就落泪哭嚎,就算你哭的声音大,又能改变什么结果呢! 想到此,她看着几个丫鬟,脸色严肃。 “你,去寻一包银针,要细的,越细越好。” “你,拿杯烈酒,最烈的。” “你,去倒盆干净的水,取个毛巾。” 被指使的几个丫鬟面面相觑,还是云嬷嬷瞪了她们一眼。 “听熠王妃的,还不快去。” “是是。” 几个丫鬟恍若出醒,连忙取来鹿小七想要的东西。 鹿小七抽出一根银针在酒中消毒后,一针刺向皇后的眉心正中。 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贴身嬷嬷来不及说话鹿小七就把针扎上了。 就连浅絮都不可置信的站在旁边。 什么时候王妃竟然会医术了?她都不知道? 这时,太子魏决一袭锦服加身,刚进屋,见众丫鬟抹着眼泪,自己的母后躺在榻上一脸灰白。 身旁有个不知名的女子拿针往皇后身上扎。 这下,魏决的怒火当即被顶上脑门,一把走过去推开鹿小七。 “何人在此,竟敢乱施针,信不信本太子治你谋逆之罪!” “太子殿下……” 见太子到来,下面一种丫鬟连忙行礼。 鹿小七起身,撇了一眼太子,淡淡的开口:“你就是太子魏决?言语粗鄙,行为暴躁!” “你胆敢直呼本太子的名讳?狗胆包天!” 魏决高声叫嚷着,猛然看过去,才发现这女子明眸皓齿,柳叶弯眉。 当即眼前一亮,声音也温柔下来。 “你是哪家的小姐,年方几何?” 【这么好看,等我了解了解去向父皇请赐婚圣旨。】 鹿小七看着他转变的态度,心中冷笑。 这太子看着人模狗样的,咋内心这么爱做梦…… 见鹿小七面上不佳,云嬷嬷忙硬着头皮上前解释。 “太子殿下,这位是熠王妃鹿小七,宰相府嫡女……” “我管她什么妃……就算是父皇的妃……你说他是熠王妃,我皇叔的……” 魏决说着说着突然话语凝噎,反应过来当场傻眼。 【这女人是自己皇婶?!】 鹿小七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 她若无其事的整了整衣物,继续开始施针。 “事发突然,皇后娘娘突发心梗,本王妃用以针灸,会让她好受些。” “太子殿下既然不通医理,就不需要来教本王妃做事吧!” 刚刚确实是他莽撞了。 魏决讪讪的后退一步,靠近云嬷嬷,询问道。 “这熠王妃还会医术?” “老奴也不知道,但看起来,好像确有其事!” 太子魏决和贴身嬷嬷正嘀咕着。 鹿小七正准备下第四根针时,一声大喝制止了她。 鹿小七扭头,只见一四十多岁的白胡子老头对她横眉冷竖,进门呛声道。 “胡闹,哪里来的丫头片子竟敢乱针灸,皇后娘娘心脏本就不好,你这一针下去,若扎错了位置,老夫看你怎么负责?” 刘御医的妄加责骂让鹿小七不由皱眉。 魏决听到这些话,正准备帮腔,谁料鹿小七先一步开口,脸上没有丝毫惊慌。 “想必您就是刘御医了吧,刘御医姗姗来时,若不是我,皇后娘娘的命遭就归西了!” “老夫从医三十年,还没见过有你这么狂妄的小丫头!” 刘御医捋着胡子,一脸不喜的看着鹿小七。 据他看来,这小丫头虽容貌出众,自称我,倒不像是个有权有势的小姐。 鹿小七双手抱胸,一脸自信的模样。 “是吗?今个你就见到了!” 第9章 不必强求 当即气的刘御医跳脚,他转头就看见了太子魏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太子殿下,你看此女嚣张跋扈,甚是泼辣,臣请求将她赶出宫去,义正视听。” 看了一眼刘御医和鹿小七,魏决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刘御医可是老牌御医,在宫中有三十年历史,根基深厚。 可鹿小七,是熠王的王妃,就凭他皇叔杀伐果断的样子,他可不敢得罪。 见魏决一脸为难,鹿小七看向刘御医,侧开身子后退一步,戏谑道。 “别介,我医术不精,有劳刘御医给皇后娘娘看病,我在一旁学习就好。” 殷切拍马屁的话瞬间就给刘御医说舒畅了,冷哼一声上前给皇后查看。 “看在你求知若渴的份上,老夫我就不计较了。” 刘御医倚老卖老的模样真是让魏决和云嬷嬷捏了一把冷汗。 但看鹿小七没有丝毫表明身份的样子,他们二人也没搭话。 刘御医寻榻旁坐下,银丝探脉,细细思索。 见皇后人中处扎着一枚银针,心下不喜,直接拔掉,谁料皇后立马开始抽搐。 “怎么会这样?这可不是臣治的?” 刘御医都傻眼了。 众人站在榻前,紧张的注视着皇后的变化。 此时,皇后脸颊已白的不像样,嘴唇发干,胸口处已呼吸不匀。 这下,刘御医冷汗直冒,看向鹿小七一脸指责。 “都是你这小丫头坏事,给皇后娘娘扎错了地方,否则,臣早就治好了。” 身后的浅絮听不下去,正要上前反驳,被鹿小七拉住。 她心中冷嗤一声,面上那叫一个恭敬。 “是是,都是我不好,刘御医德高望重,皇后娘娘这些小病怎么能难倒您呢?” 刘御医也不好伸手打笑脸人,拿出自己的银针,消毒完毕后,准备刺向膻中穴。 “你且看好了,老夫这医术你是在研习十年也万万不及的。” 鹿小七一脸乖乖好学生的模样站在旁边观摩。 谁料这针刚刺下去,皇后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歪倒在一旁。 “刘御医,这怎么回事?” 见自家母后吐血,魏决厉喝一声,拿出太子的威严和硬气。 “殿下,这……正常现象,待臣在扎一针。” 得太子质问,刘御医老脸急的通红,双手也渗出了冷汗。 【这什么情况,明明是这个穴位,皇后怎么会吐血呢?难道劲使大了?】 刘御医内心思绪不定,正准备再下一针看看情况。 鹿小七一把将他拽了过去,脸色阴沉。 “刘御医貌似德不配位,膻中穴,一朝生一朝灭,刺穴危险,可看你入针手法恐怕不妙。” “殿下,她……” 刘御医被突然拽起,一脸怒火看向魏决。 环视周围,以为有人替他说话,没想到都在关心皇后的病情。 太子魏决也是心中气恼,直接摆摆手,当即叫破了鹿小七的身份。 “这是熠王妃,她若训你你就听着!” 贴身嬷嬷则看向一旁的鹿小七,心里复杂万分。 “她是熠王妃……怎么可能?” 刘御医脸色瞬间煞白,更是为刚刚的行为感到后悔。 这熠王妃不说受不受宠,就凭熠王护犊子的模样,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念及此,他大惊失色,跪下连连磕了几个响头。 “熠王妃,是臣有眼无珠啊,之前臣无心之言还请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臣一命吧。” 鹿小七没搭话,在皇后的神道,灵台,人中穴位处一一落针,目光镇定。 还是太子魏决踢了他一把,没好气道:“知道认错就好,边站着去。” “是是是。” 刘御医抹着冷汗站在一旁关注着鹿小七的下针。 不多时,皇后便悠悠转醒,刚睁开眼,贴身嬷嬷激动地走过去,给她顺气。 “母后,你醒了!可吓死儿臣了。” 皇后见刘御医蔫头耷脑的站在一侧,以为是他救醒了自己。 “有劳刘御医,又救了本宫一命。” 刘御医连忙下跪磕头,望向鹿小七。 “皇后娘娘真是折煞臣了,全赖熠王妃的医术高超,微臣可不敢贪功!” 鹿小七见这个刘御医很会做人,当下也不计较之前发生的事情。 毕竟是三十年的老御医,再过个几年就可以归乡了。 “是吗?刘御医你先退下吧。” 皇后眼眸一亮,招手唤来鹿小七。 “小七,坐本宫旁边!” 她细细打量,脸上笑容满面。 【没想到熠王这新娶的妃子还有这种本领,可惜早早赐婚了,不然她的决儿……】 【算了,看熠王妃这好拿捏的模样,就算没有成为她的儿媳妇,招揽到自己麾下也是可以的吧……】 鹿小七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垂下的刘海遮住了她眼眸里的幽深。 皇后这是什么意思,想拉拢自己? 拉拢自己有何贵干,难不成让她对付熠王? 这没道理啊! 皇后搭着鹿小七的手,笑的那叫一个明媚。 “小七,听刘御医说你这医术很是高超,不知师承何派?” 这才是重点吧!! 鹿小七抬眸笑道,随口纠了个理由。 “无名无派,只是做梦梦见有个白胡子老爷爷,自称医仙,赐予小七很多医术。” “此乃仙迹啊。” “本宫瞧着小七甚是开心,比我那贪玩的永宁要聪慧多了,熠王妃以后若有空,常来宫里坐坐,陪本宫解解闷。” 皇后眼睛一亮,望着鹿小七目光炯炯,仿佛看见了垂涎若渴的猎物。 鹿小七不动声色地抽出手,嘴角勾起。 “皇后娘娘说哪里话,小七还是新妇,王府内一切大小事务小七还未安排仔细,这几天恐怕……” 皇后笑容一置,空气瞬间凝集了几分。 魏决见状,上前一步拱手开口道。 “母后,皇嫂说的是,咱不必强求,以后总有机会。” 【他这母后,就是太着急了,像熠王妃这样高傲的人物,没有个三顾茅庐怎么请得动?】 鹿小七意外挑眉。 这太子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决儿说的有理,”皇后又恢复明媚笑容,正准备多说些什么的时候。 第10章 辩解 那边鹿小七立刻起身行礼道:“娘娘,这里有些闷,小七想去御花园转转。” 皇后气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点点头:“行,去吧。” “小七告退。” 鹿小七携浅絮离去,皇后一脸怒气的看向太子魏决,猛然拍桌。 “决儿,你看到了吧。这鹿小七简直目无皇权!” 魏决幽幽叹了一声,给云嬷嬷一个眼色,让她带人下去。 等慈宁宫就剩他们两人,魏决才开口道,眼中满是精明打算。 “可母后,鹿小七的医术确实是好,如果跟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不愁大事不成。” 皇后也看向远方,连声赞同。 “有理,那就在让她快活两天,若不归我们所用,就毁了她!”元宝小说 …… 这边,离开慈宁宫后,鹿小七带着浅絮去了御花园。 “王妃,刚刚你那样博了皇后的面子,恐怕……” 浅絮一脸担忧的看着鹿小七,脸上满含不解。 【皇后明明看好王妃,可为何王妃却当众落了她的面子,这可如何是好?皇后不会找茬吧。】 “无妨。反正我以后也不住这宫中,就算皇后想害我也待掂量掂量。” 鹿小七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就喜欢皇后生气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可浅絮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生怕皇后会对她们下绊子。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各怀心事。 这时,一只白兔蹦跶的跑过来,腿毛上染着丝丝血红。 浅絮惊呼:“王妃,有只白兔。” 这是受伤了?! 鹿小七眸色一凛,伸手将跑过来的白兔抱起来,取出衣袖里的锦帕将它的小腿包扎起来。 白兔安然的趴在她的怀里,很听话,似乎知道遇到了好心人。 “王妃,这御花园怎么会有只白兔啊,好可爱啊,是有人养的吧!” 浅絮顺着白兔的毛,一脸小激动。 “这不……人来了!” 鹿小七抬眸,见两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追过来,手上还提着一把刀。 看见白兔在鹿小七怀里趴着,两个小太监微叹一口气。 “太好了,幸亏这白兔没跑远,多谢小姐!” 两人感恩道谢了一番,准备接过白兔。 谁知鹿小七侧开身子,语调拔高。 “两位公公哪个宫的,竟然提刀杀兔子,若是被宫里贵人撞见,有几个脑袋受责罚!” 当即两个小太监对视了一眼,连忙跪下磕头,一个公公开口道。 “小姐饶命,我是小林子,这是小李子,我们都是御膳房的,这兔子是准备给皇上做晚膳,谁料突然跑走,惊扰了小姐,真是罪该万死!” 【呸,也不知道从哪冒出的小姐,逮个兔子想炖了尝尝都能被撞见,赶紧揪个理由蒙混过关。】 原来如此。 鹿小七没好气的看了他们一眼,低头顺着白兔的毛。 浅絮看了自家王妃一眼,见她情绪落寞,以为鹿小七是有些同情这可爱的白兔,就要成为陛下的盘中餐了。 谁料鹿小七悠然出声:“那不知道我养如何?” 此言一出,着实惊着了太监和浅絮。 浅絮拉了拉自家王妃的衣袖,都快哭了。 【这可是虎口夺食啊,陛下索要,王妃怎么拎不清啊!】 小林子讪讪的笑着:“小姐,你莫不是开玩笑吧,陛下怪罪下来,您担待的起吗?” 官高一阶压死人,以为用魏晁压她,自己就会怕吗? 更何况,陛下压根就不知道白兔的事吧,这小太监就摆明了吓唬她。 见鹿小七不说话,小林子认为自己的话起效果了,上前就要抱起白兔。 “等会……” 鹿小七正要制止,远处传来一身娇喝。 “你们在干什么?” 一袭浅蓝色衣衫的少女走过来,容貌清丽,软萌可爱。 她的身后跟着两个丫鬟,看起来此女的身份倒是不同寻常。 小林子见状,连忙和小李子跪下行礼:“见过永宁公主。” 鹿小七一愣,这就是永宁公主魏宁,皇后的小女儿,魏决的亲妹妹。 魏宁见到鹿小七怀里抱着的白兔,当即变了脸色。 “奶糖,你怎么受伤了?谁干的!本公主要扒了他的皮!” 小林子瑟缩的跪在地上,听见此话,立马暗道不好,当即起身反咬鹿小七一口。 “公主,就是此女,说寻了只兔子卖给我们御膳房,这我们也不清楚这白兔是您的宠物啊!” 小李子也在一旁帮腔。 “就是就是,公主,这姑娘表面光鲜亮丽的,没想到对您的宠物都敢下如此毒手,你看那腿,都流血了!” 魏宁当即皱了眉头,仔细打量着鹿小七。 美则美已,就是这心肠太歹毒了! “你是何人?胆敢偷本公主的宠物,活腻了嘛!” 还真是深得魏决的真传,连审问人的口气都一模一样。 鹿小七冷嗤一声:“公主眼睛长天上去了?没看见奶糖腿上的粉色丝绢是姑娘家的吗?” “明明是这两小太监偷奸耍滑,偷了您的宠物想吃,奶糖逃走被我所救,这是事实,你见过哪个卖兔子的人还给食物治伤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见她道出事实,两个小太监脸色剧变。 “你胡说,公主,你不要听她一面之词啊!” 在魏宁的心里,本来已经把鹿小七认作投兔贼了,定然不会听她辩解。 可转念一听,她说的的确有理。 魏宁眯着眼看着两个不断磕头的小太监和一脸云淡风轻的鹿小七。 谁有理有据?谁心中没鬼? 当下立见。 可若是定罪就要拿出证据,这小姐有什么底气? 魏允一把接过奶糖,撇撇嘴。 “这位小姐,你说是这两个小太监想私自烤了本公主的兔子填口腹之欲,你有何证据?” 见公主质问,小林子突然像来了底气一样,双手叉腰。 “对啊,我们可是御膳房的公公,怎么可能为了嘴馋偷吃兔子,太离谱了!” 【看见又怎么样,空口白牙谁都会说,嘁!】 鹿小七莞尔一笑,看向浅絮,面露愁光。 “哎,浅絮,永宁公主要证据呢!怎么办?” 见公主和两个太监一唱一和,浅絮则一脸的义愤填膺。 “王妃,咱说的可是事实啊,明明是这两太监欺负人,看我不找熠王殿下告他们的状!” “你是……熠王妃?!” 魏宁站在原地傻了眼。 熠王殿下都搬出来了?! 这莫不是她皇叔新娶进门的……皇婶! 第11章 当机立断 魏宁一下子愣在当场。 要知道,自己可是最怕这位皇叔的。 当下,她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只见此人虽衣着并未张扬,却处处精致,再加上那淡然的样子,的确不像寻常人。 而那俩太监听到了熠王的名号,先是愣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自处,随即马上反应了过来,更是忙不迭地磕头。 “王妃!是奴才错了,您大人有大量……” 见那俩太监慌张的样子,魏宁心里也一下子有了计较。 她冷哼一声:“胆大包天的恶奴,居然敢偷本公主的兔子,还骗本公主!” 刚才差点就得罪了这皇婶,魏宁只感觉一阵后怕,要是让她受了委屈,只怕…… 鹿小七没多说话,而是一直在旁边冷眼观察。 魏宁表面生气,但内心却是高速飞转,一瞬间就有了自己考虑。 【这俩奴才虽然该死,但之前做事还算用心,况且这俩人家中都有人缠绵病榻,等着用钱。】 【可总要给皇婶一个交代,罢了,先严惩,回头赏给他们几两银子。】 这么想着,她当机立断,指着两人鼻子教训道:“你们两人一人三十大板,罚俸半年,自去领罚!” 两人哪敢多嘴,磕了头战战兢兢走了。 鹿小七对这位小公主马上多了几分欣赏,这人虽骄纵,可心眼不坏,也懂些人情世故。 这么想着,就见魏宁深深一揖:“刚才是魏宁不懂事,差点冤枉了皇婶,还望皇婶莫怪。” 鹿小七笑了笑,把人扶了起来:“哪里的话,是那两个太监妖言惑主。” 刚想再说些什么,魏宁突然想到那只兔子,她心疼地从仆人手中接过:“皇婶,那我先去找药医兔子,就失陪了。” “我陪你一起去吧。” 鹿小七有意与人结交,魏宁欣然应允,两人一路上相谈甚欢,从太医院出来的时候,竟已经以姐妹相称。 “姐姐,你可不知道,这只兔子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我养在身边了,我们日夜相伴,亲近得很。” 魏宁一边说,一边爱惜地抚摸着兔子的头,看到魏宁这样子,鹿小七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养过一只宠物狗,两人也是如此亲近,不自觉中眼有点湿润。 魏宁絮絮叨叨说起了自己与这兔子经历的事,有的风趣幽默,也有些惊险非常,鹿小七听得起劲,偶尔也插两句嘴。 “姐姐可会下棋?咱俩下几盘可好?” 鹿小七棋艺并不太差,也不怕丢人,听到这话自然是欣然应允,二人一边聊天,一边往竹林深处走去,忽然听到魏宁而一声惊呼:“父皇,皇叔。” 鹿小七抬眼瞥见棋盘前坐着一抹黄和一抹玄色,知道是皇上与魏允,也行了礼。 礼后,鹿小七见两人之间的气场有些不对,剑拔弩张,有些奇怪,魏宁也同样发觉不对:“父皇,发生什么事了?” 【这两人怎么来坏事了,不能让这俩人掺和进来,否则东西更难要。】 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看着两个人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多言。 鹿小七探听心意,知道是朝廷纷争,她自然是不能让皇上如了心意,因此也是想拉着人留下。 “我与你皇叔在讨论要事,宁儿不如带着皇婶去御花园走走。” 虽然皇帝对着自己的兄弟阴险狡诈,但对这个女儿确实真心喜欢,连对女儿说话的声音都放柔了两分。 鹿小七这个时候早就走了过去,站在了魏允旁边,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皇兄。此次事件非比寻常,她是我妻子,理应知道些东西。” 魏允这个时候开了口,他伸出手来就把鹿小七揽进了怀里,两人原本站得就很近,此时魏允的体温隔着衣服传来,莫名让人安心。 皇上听到这话眼中露出探究之色。 “不必担心,我信任她。” 魏允一边说,一边缓缓落下一子。 原本魏允的黑子应该是下方向,但如今落下这一子,马上整个棋盘就改了样貌,白子已经垂死挣扎。 闻听此言,那皇上的表情更是难看。 而魏宁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看了看两个人最终还是决定把人拉走。 “姐…皇婶,我除了这只兔子以外,还有两只猫,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吧?” 【要是皇婶不走我该怎么办啊,自己回去还是留在那里?】 看着左右为难的魏宁,鹿小七先沉默了一下,随后有些松动,毕竟看样子,原本的时候,那皇帝也并不在上风向。 就在这个时候,魏允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还捂住了心口,原本只是轻微两声隔了一会儿居然越来越厉害,直到伏在桌上,把棋盘上的棋子扫落一地。 鹿小七有些惊慌失措地握住他的双手,单看脉象并无异常,那人悄悄点了一下她的手心,她马上明白过来这人的意思。 【这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之间咳成这样,定是作戏!】 那皇帝的心声马上就传到了鹿小七耳朵里,她抬头一看,马上瞥见了皇帝那戴着戏谑的眼睛。 这人这副模样,定是要戳穿自己。 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下一秒,她马上反握住了魏允的手:“皇上!夫君他咳得蹊跷,只怕是有人暗中陷害,请皇上传御医来看看!” 听到这话,魏允猛然拽住鹿小七的手,可鹿小七却仍然是一副坚定的样子。 下一秒,在众人没有看到的地方,鹿小七不知从哪里拨出一根银针来,扎在了魏允的一个穴位上。 魏允微微挑了挑眉。 而那皇帝听到这人主动提出来要求,也觉得有些诧异:“传太医!” 而魏宁这个时候早就被来寻的宫女给带了回去,太医此时听到消息着急忙慌赶来。 那太医一边把脉,一边仔细思量着,隔了一会站起身来:“回皇上,熠王确是中了毒。” “此毒虽原本时候毒性甚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此次毒性较大,又是喝了凉性的茶水,发作得快,来得也凶,开副汤药喝完静养两天就好了。” 第12章 痛哭流涕 这话一出来,那皇上的目光又稍微暗了暗。 【毒性如此轻微,定是自己偷着下的毒,这人性情阴暗莫测,怕是少有信赖的人之前也未见过如此,莫不是宰相家小姐?】 鹿小七心下一惊。 托自己继母和好妹妹的福,自己软弱无能的名声可是传遍了,自己原以为再怎么着,这个下毒的想法也不能落到自己头上。 没想到这皇帝脑袋有点问题,居然一下就怀疑到了自己头上。 虽然这思维逻辑并不能算是说不通顺,但这皇帝居然就不考虑考虑有没有可能这人原本就有,只是之前的时候没用过。 无论如何自己现在不能把自己的能耐显露出来,当下,她有了主意,当即就开始故意装作软弱无能的样子。 “皇上,这可如何是好,要知道臣女和夫君这才刚刚成亲,就有人下这毒,虽然不厉害,可这不是明摆着给臣女和夫君添堵吗,要知道新娘子进门夫君就生病,这可……” 确实是了,在这边不论是民间还是皇家,确实有种不成文的说法,若是新娘子刚进门父亲就生病,或者是家中长辈生病,说明这新娘子克这家人,简单来说就是丧门星的意思。 若是这样,这新娘子以后在家中的境况绝对好不了,明里暗里大家都会给这新娘子脸色看,不仅如此,夫君也会想方设法休了这人。 “臣女受了点欺辱倒不要紧,大不了就安安稳稳,做个老实本分的王妃,只是,这可是皇上您亲自赐婚,不知是谁成心要和皇上您对着干,此人居心怎得如此狠毒?” 这三言两语虽说马上就把嫌疑拨到了别的人头上,还故意把自己搞成了那种只在意流言蜚语,天天只想着争宠上位的脑袋。 那皇帝听到这里,自然心中也是有些计较。 “皇帝,此人居心歹毒,求您彻查,求您为臣女和夫君做主!” 话说到这里,鹿小七依然是痛哭流涕,一副没主意的样子。 看到这人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又想到她之前的时候无能的传言,皇帝心里也不免有些烦躁。 【早就听说无能,没想到是个遇事只会哭的草包。】 听到皇帝那嫌弃的心声,鹿小七松了口气。 “皇帝,此毒若是寻常摄入一点倒没关系,但这个毒量很大,寻常饮食定然是不可能出现的,今天饮的茶原本就寒凉,此次病情来的这么凶,怕也是这一个时辰内刚刚下的毒。” 太医此话下来,基本就把范围定在了两个人入宫分开之后。 鹿小七倒是有些惊讶,之前的时候只觉得古代医术并没有这么发达,没想到古代医术比自己想象的要厉害,居然能知道毒是在这一个时辰内…… 她瞥了一眼太医。 他倒也确实是个厉害人物,原本的时候是跟随一位神医学习,将出于蓝而胜于蓝原本的时候,是要作为一个大师兄继承这个神医的衣钵的。 鹿小七虽然不知这人有这么大的来历,但却也默默记下了这人的脸,心想找个机会可以和人结交一下。 鹿小七这边还抹着眼泪,魏宁公主去而复返,一同跟来的还有皇后。 皇后急匆匆来,与皇帝见了礼以后,从宫女口中得知了情况。 “这毒中得倒是蹊跷。” 皇后才刚说一句话,鹿小七便哭道:“皇后娘娘,小七才刚进门,头一次进宫来拜见皇上与娘娘,便遭遇此等事情,此人定然是离间我与夫君关系!” 皇后见到那人哭成这样,自然内心也是有些瞧不起的。 【空有一身医术,没想到是个遇到事情只会哭的草包。】 “小七,先莫要哭了,你这医术能救活我,不如也先帮着诊治一番,刘御医资历深,年纪老都尚且不能和你比,何况这小小年纪的葛太医。” 这话虽说看上去是在帮忙提醒,但实际上却有另一番用意。 她是在提醒皇上,这人并非是个只会哭的无用花瓶,反而医术绝佳。 那她为什么在皇上面前就成了个只会哭的草包,就有得思量了。 “皇后娘娘,小七虽能医治重病大毒,可这种小病小灾也没有什么当即止住的办法,况且此病虽不凶险,可若只当个寻常风寒处理,那小七岂不是……” 这一哭,许多宫女都在那边看着,笑话之前的时候,有许多工人也是听说这个丞相府的小姐是个没有能耐任人摆布的,如今看这人无能的样子自然是在心里取笑。 这样一闹下来,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只会哭,遇事也不顶用的草包了。 “去查。” 皇帝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 魏允进了宫后,除了去皇后宫里转了一圈以外,就是在和皇上下棋,如此一来,那茶水自然成了最大,也是最重的怀疑对象,一堆宫人很快就去把茶水茶壶取了过来。 原本,鹿小七就是自己用银针下的毒,如今取茶水茶壶,里面哪能查到些什么? 果不其然,一番检测以后,葛太医摇摇头。 “除了这里还有哪些地方能下?” 皇后此时刚把毒解了,虽然很快缓过劲来,但还是有些体力不支,这时候已经斜靠着椅子。 “回娘娘,此毒几乎可说无缝不入,不仅是饮食中可下,若是闻到或者碰到什么,时间长了也会沾染上。” 葛太医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擦了擦汗。 “莫不是我宫里的香炉?” 皇后一边说着,一边又派人去取香炉。 鹿小七这个时候倒是有些心慌起来,若是把能查的东西全都查了一通,最后还是没有找到,那可该如何是好? 早就听说那古代宫斗权斗,如今看来倒当真是步步为营,走错一步满盘皆输,这才刚来就这样,以后简直想都不敢。 宫女手脚麻利,不一会儿也把香炉搬了过来,那香炉里的香早已燃烧殆尽,葛太医仔细检查,仍然是没有发觉什么,但葛太医却一副不太肯定的样子。 “可有什么发现?” 第13章 懊恼 葛太医摇摇头:“回禀皇后娘娘,原本这毒在一些制香原料里便比较常见,如今全烧成了香灰,一时间也不好判断。” 一时之间,大堂沉默了下来。 而皇后这个时候偷偷推了魏宁一把。 魏宁会意,立即上前跪了下来:“父皇,儿臣觉得,不如让儿臣去沿路走一遭,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鹿小七这个时候已经慢慢稳定下来,情绪虽然脸上的泪痕还没干,但听到这话也像是下了主意一般。 “我同公主一起去。” 那皇帝看了两人一眼,点了点,头只一个眼神,那些宫女们也就紧随其后。 刚出了宫殿的门,魏宁就开了口。 “姐姐,刚才的事情也不怪姐姐难过,我自幼在宫中也听到过若是新娘子刚嫁过来,夫君就生了病意味着什么,这种事对我们来说都是事关重大的,我能体谅姐姐,父皇母后也肯定不会不近人情的。” 魏宁一边说着,一边去牵鹿小七的手。 “姐姐可莫要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如今姐姐受了惊,我回我宫里去找些好玩的新奇东西,送给姐姐压压惊,也当是我给姐姐的见面礼。” 【之前宴会就看到过这人老实,丞相府那位三小姐怕是没少给她亏吃,如今刚嫁人就被如此陷害,真是个苦命人。】 魏宁这么关心自己,鹿小七内心只觉得一阵不好意思,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 两人沿着路走了一遍,从进宫开始再到皇后娘娘宫中,魏宁仔仔细细,把几乎能看到的东西全都查了一遍,不一会几个人就到了棋盘那边。 “真是奇了怪了,这人莫不是学了什么移山倒海的法术,还能偷偷摸摸在我们不注意的情况下把药灌到那人嘴里?” 一边这么说着,魏宁突然瞥见那些棋已经被弄乱,叹了口气。 “刚才我瞧着那棋盘的残局倒是个很好的残局,原本还想着记下来,回头和姐姐研究研究,没想到……” 鹿小七也摇了摇头:“我当时也觉得这残局挺好来着,真是可惜了。” 边说着,鹿小七鬼使神差地拿起棋子来,想试着怀念一下,忽然之间她有了主意。 只还原了几个棋子,鹿小七便有些懊恼:“我有些忘了这棋子怎么还原了,你还记得几处?” “姐姐不急,先找到谁害的皇叔才是要事,我看……诶?” 魏宁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的摸了下棋盘上的棋,忽然之间指尖的微凉,让她福至心灵:“姐姐,我想,我知道那个毒下在哪里了!” “棋子!” 两人异口同声,随即两人便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没想到魏宁竟如此聪慧,鹿小七感叹的同时也算是松了口气,如今让她来发现比自己说出来要有用的多。 那群宫女在后边,原本便是跟着,如今得了吩咐,把棋拿了过去。 两人紧随其后。 放棋子的容器,此时此刻已经摆在了葛太医的面前,葛太医面色凝重,先是拈起一颗白子,仔细检查一番之后摇了摇头,随即又拿起黑子来。 “皇上,这里边确实下了足量的毒!” 听葛太医这么说,几人交换了一下颜色。 “去把所有碰过这盘棋的人全都叫到这儿。” 皇后面色凝重,挥了挥手,几个人就全都退了下去。 不一会,乌压压来了不少人,挨个审问过后仍然是一筹莫展。 几乎所有人都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眼看有了转机的事情到这里来又中断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一时之间从何讲起,最后已经快到了严刑逼供这个地步。 鹿小七听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自己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但内心却也有些犹豫。 自己是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宫女因为自己的决定去慎刑司的,但是若是自己不开口的话,怕是…… 只是如今自己竟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有没有可能这毒并不是今日刚下的?” 突然之间,魏宁问道。 皇后听到后,示意魏宁接着说下去。 “儿臣心想,若是这些人都清白,说不定罪魁祸首另有其人……” “今日儿臣去找奶糖的时候,偶然间遇到二哥和三哥,两人说原本约好下棋,但发现父皇在就打算去练射箭,有没有可能……” 这话一说出来,皇后就变了脸色。 要知道,好巧不巧,魏宁口中的二哥就是太子魏决。 而另外一个三哥,打小体弱患有咳疾,这么看来,似乎对他俩下手的可能性更高。 而若是那老三出了事,嫌疑可不就… 皇后的脸色几乎就要控制不住了,要知道还好这事是这残废给挡了枪,要不然的话今日倒霉的怕就是自己的儿子! 而鹿小七听到这里却松了口气。 这小公主简直就是自己的大福星啊,以后出了什么事有这个小公主助攻,自己怕是能顺利不少。 “皇上,此人心思实在狠毒,竟对皇嗣下手,是臣妾无能,竟让这些心思狠毒之人敢如此肆意妄为,请皇上恕罪!” 皇后忽然之间跪了下来,看到皇后跪下,在场的人哪里还敢站着,一瞬间整个房里乌压压跪了一片。 一晃神的功夫,鹿小七就看到人跪了一片,自己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浅絮拉着跪下。 那皇上听了之后,脸色也不好了起来。 老三的咳疾是打小就有的,严重时确实能危及性命,这番举动可不就是冲着老三的命去的?! “此人刁钻阴险,错不在你,起来吧。” 皇后得到恩准这才起身,一群人也站的站着坐的坐,鹿小七刚坐下就听到了两道不同的心声。 【此人虽是对老三下手,可这不就是明摆着冲决儿去的?如此阴险狡诈的心思,定是那皇恩正浓的敬贵妃!】 【兹事体大,若是查不出人来,岂不是要连同我们一并罚了?】 鹿小七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端端正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喝着茶。 这个时候,魏允醒了。 第14章 义愤填膺 魏允仍然是有几声咳嗽,这时正好太医开的药方已经煎好,几人便端来,让人喝了下去。 而这个时候,负责贴身伺候两位皇子的宫女太监,以及日常负责棋盘那一块的宫女太监的也全都被带了过来。元宝小说 病人需要静养,因此除了魏允以外,其他人全都被带到了大堂上。 鹿小七就这么看着他们挨个回话,因为自己内心能听到人的心声,因此还是蛮精彩的。 总的说来,魏决身边宫女太监都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想的也都是这事可别招惹上我。 而三皇子魏柏,身边跟着的宫女太监全都有些义愤填膺,毕竟自己家主人虽然命保险,但却对下人非常好,下人也都各顶各的衷心,如今听说有人要害自家主子自然是不高兴的。 鹿小七看到这里也忍不住内心有些嘲讽。 没想到一个太子这么不得民心,那上下的太监宫女,没有一个为太子着想考虑,反而都在想着别把自己给牵扯上,看上去与皇位无缘的三皇子民心倒足得很。 一堆人回完话以后,就到了洒扫宫女和巡逻侍卫,那边到那边的时候事情忽然变得有趣起来。 “回皇上,奴婢晚上扫完旁边的石子路往回走的时候,确实看到有个人一闪而过,好像是往敬贵妃那去了。” 一个小宫女没怎么敢抬头,只是低着头战战兢兢回道。 【要是被戳穿怎么办?可要是不说,皇后娘娘肯定不能放过我全家……】 鹿小七听到这人的心声,马上心中了然,虽然的皇后端坐在位上没动,可是底下的工人倒是尽心竭力的。 而侍卫则回答确实有看到敬贵妃宫里的丫鬟,那丫鬟在棋盘停了好一会儿,见到自己来才慌慌张张找个借口走掉。 【反正任职期限也快到了,大不了回头就找个借口一走了之,那一百两银子可是够我衣食无忧生活一辈子的。】 鹿小七说到这话忍不住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这件衣服是用上好的绸缎绣的,魏宁告诉自己这匹绸缎可是一匹就价值百两银子。 没想到,只是一匹布料的钱就够一个人衣食无忧生活一辈子。 正这么想着,那宫女也被带了上来,那宫女看着神色慌慌张张的,好像是真有什么亏心事似的。 “莲儿你就实话实说,你放心,若是你没做错事,本宫定不会叫他们冤枉了你。” 敬贵妃倒也是心虚。 【实在不行就把她推出去,可万万不能让人发现了我往家中递消息。】 这宫中的人可真是各有各的心怀鬼胎。 鹿小七一边这么想着,就听到那个小宫女颤颤巍巍地回话。 “回皇上,奴婢当晚确实是出来,可只是还没宵禁之前心思烦闷出去走了走,求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明鉴!” 莲心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磕头生怕冤枉了自己。 【怎么办,难道我与赵哥哥的事情要败露了吗?下毒虽更重一点,可要是我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不仅我会被逐出宫去,赵哥哥的大好前程也……】 看着这些人心怀鬼胎,倒是也别有一番乐趣。 如今事不关己,鹿小七就看着这群人你来我往,互相争斗。 “敬贵妃,小允子可是说见到你身边的贴身宫女锦绣偷偷摸摸出去了一趟,若是那一趟把毒给扔掉倒是也情有可原,要不让小允子仔细回忆回忆锦绣往哪儿走了?” 这话一出,敬贵妃马上变了脸色。 【可万万不能让这些人知道我给家中的消息的事情!】 这么想着敬贵妃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锦绣,你昨天去哪儿了,我也看见你朝旁边人问了两嘴后就出门了,当时可已经快宵禁了。” 而锦绣哪能不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锦绣偷偷瞥了一眼自家主子就回了话。 “那莲儿久久未归,奴婢也觉得奇怪,就想着出去寻一寻,奴婢路上还和丽妃的宫女星儿聊了两句。” 而那星儿自然也是出来证实确有此事。 “回皇上,皇后娘娘,奴婢确实与锦绣姐姐遇到交谈了两句,锦绣姐姐还说那莲儿天天往外跑,哪次都是在外面待很久,实在是给人添堵。” 没想到那莲儿听到之后头一个反应居然还是自家赵哥哥的前程。 要不是旁边这么多人在自己这儿盯着,鹿小七真想摇头痛吗这人一顿,这掉脑袋的大事,大家可都想着往你头上扣屎盆子了,你居然还想着这男人的前程,真是恋爱脑。 “奴婢一路上没寻到莲儿,就回宫服侍娘娘歇了,没想到这人去做了这等事!” 而莲儿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了不对。 “皇上明鉴!奴婢真的就只是出来走走……” “还敢狡辩!莲儿,你怎会做出这种事情,本宫平日待你可不薄啊!” 敬贵妃此时一拍桌子,戴着指甲的手微微颤抖:“你就算不念在我俩的主仆恩情,难道你就不想想你家中的父母弟兄?” 莲儿毕竟是在宫中服侍这么久,此时再愚钝也意识到这些人想要舍了自己,保全他们了。 而鹿小七静静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缓缓喝着茶,吃着糕点,眼观鼻鼻关心一副没主意的样子,这个时候倒也像是个透明人。 可她心里却有些着急。 毕竟这傻宫女,现在如果供出来赵侍卫,那赵哥哥愿意作证的话,两人一同被逐出宫去,还有一线生机。 这么想着,忽然之间,一个男人跪了下来。 “莲儿,你怎么做了这等傻事?” 看到那个男人,原本还在犹豫的莲儿直接傻了眼。 “赵哥哥,你……” “皇上,微臣换完班往房里走的时候,确实看到莲儿了,当时莲儿说自己心情不佳,魏晨还特地开导了几句,没曾想她是在干这种事情,此事也是微臣的疏忽。” 【这人左右是一个死,可不能让这人把我供出来。】 听到了赵侍卫的心声,鹿小七只觉得好笑,没想到莲儿这个恋爱脑心心念念护着的居然是这么个狗男人。 第15章 万念俱灰 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这么对待自己,莲儿万念俱灰。 当下这莲儿已经被逼入绝境,若是自己死活不肯承认,不仅没有什么用,还得连累家中的兄弟们。 “对,我就是恨毒了三皇子!” 莲儿咬了咬牙。 “胡说八道,三皇子向来宽和对待下人,况且你在敬贵妃宫中,你们两人无怨无仇,你怎么会恨毒了三皇子!” 坐在座位上的怡贵嫔脸色一变显然是不怎么乐意。 要知道自己和三皇子母子两人一直是只求平安,一整个宫中也是其乐融融,三皇子一向体恤下人,两家宫中隔得又远,几乎不怎么来往,怎么可能会让下人记恨? “三皇子,当初你小的时候,一次夜里寒凉,你自己贪凉不愿意多加衣服,偷偷把给你加的衣服又脱了下去,半夜突犯咳疾丢了半条命,你怕是已经忘了吧?” 只是顷刻之间,那莲儿马上从手足无措变成了咬牙切齿的恨意,这变脸之快就连目睹了全程的鹿小七都感觉惊讶。 此时莲儿的样子倒真像是计谋泡汤后的图穷匕见,鹿小七忽然之间不忍再看,就算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还是要为了保全家人牺牲自己,做最后一场戏…… 这宫中的斗争果真是残忍。 “当时,伺候你的宫女们因为照料不周,罚俸三个月,可怜我那病中的小妹妹,就等着一笔钱去治病,却因为你,你贪凉害得我妹妹没了命!” “从这之后,我被调去御花园当差,因缘巧合之下又入了贵妃宫里,可我却从来没忘记你!” 皇后见莲儿如此猖狂的样子,忍不住怒吼一声。 “放肆!” 但此时此刻三皇子却沉默了。 【我小时候倒当真有一次突发咳疾,没想到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这次的事情也是我犯了错事……】 三皇子果然是个仁慈之人,只是这仁慈用在不对的地方就是愚蠢。 这场闹剧至此停息,莲儿自然是被拖下去杖毙而敬贵妃也因为看管下人不利,罚俸三月,禁足一月。 而索要虎符的事情自然也是在这边就不了了之了。 经历过这样一场闹剧,也已经不早了,鹿小七和魏允踏上了回家的路。 两人在马车里紧挨着坐着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鹿小七觉得有些怪怪的,自己硬生生找了个话来问:“那个,你现在还想咳嗽吗?回去以后记得再喝点药……” 话还没说完,鹿小七就硬生生挨了魏允一记眼刃。 “你干嘛这个眼神看着我,那药很苦吗?” 鹿小七故作轻松,把头别了过去,这件事确实是她有些鲁莽,虽然最后圆了回来,但自己确实是没怎么有底气面对这位受害人的。 没想到,魏允点了点头。 “这群太医就爱开苦药。” 魏允说出这话倒是让鹿小七有些惊奇没想到这人还真在意药苦不苦,这么看来这人倒是有些可爱了。 “真那么苦吗?” 鹿小七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很快被魏允察觉到,他眉毛微微一挑,随即薄唇一勾。 接下来,他忽然之间欺身压了过来。 两个人本来就是并排坐着,这马车里的空间原本就不是那么宽敞,如今这人过来,鹿小七瞬间就被困在了夹角里,进退不能。 那人用胳膊撑着身子,两人的距离一下子缩小,四目相对,鹿小七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来的气。 突然之间,鹿小七感觉脸有些发烫。 毕竟自己之前的时候也是要建设美好家园的好青年,当时一心扑在研究上,真没怎么近男色,一直觉得男人也没什么意思。 如今,她会困在夹角,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而她的脸红自然也是被魏允收在眼底。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 忽然之间,魏允修长的手指微微点了点薄唇。 “既然这么好奇,不如自己过来尝尝这要什么滋味?” “毕竟夫妻二人同甘共苦也是正常的。” 这话出来的时候,魏允还特地坏心思地又往前了一点,眼看两人的嘴唇,不过就那么一根手指的距离。 鹿小七脑袋一瞬间一片空白,随即便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一下子把人推开:“你!” 这反应让魏允心情大好。 “今天的事情确实凶险,还好……” 鹿小七松了口气,刚打算接着换个话题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嘴唇就被一只手捂住。 随即,魏允靠近了自己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隔墙有耳。” 一边说,他还一边往外边瞥了一眼,鹿小七怎么可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还好公主聪慧机敏,发现棋子上可能有毒,要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那恶奴要藏到什么时候。” 边说着,鹿小七边心虚地转了一下眼。 好不容易挨到了家,两人刚走进寝室,鹿小七就赶紧拔掉头上的一些头钗又摘下耳环。 原本觉得出嫁的时候这些东西已经够繁琐了,没有想到今日进宫拜见更累。 况且出嫁的时候,真正需要自己动的时候也不多,今日自己又哭又走,差点累死,头上东西又重,还有那对向着大宝石的金耳环,差点把自己耳朵给扯下来! “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娘子出手相救。” 魏允这时候已经坐上了轮椅,虽说口中说着谢,但那阴森森的笑,总让人感觉是记了仇。 “今日之事,事态紧急,是我没考虑好,差点酿成大祸,以后不会了。” 鹿小七一边说一边叹口气。 魏允昏过去了一会,鹿小七把他昏过去这段时间发生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全都说了一遍。 “也亏得魏宁阴差阳错帮了我们一把,否则确实不知道如何收场。” 正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之中的鹿小七忽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不对,把目光转向了魏允。 “不对,按理说那毒就算配上茶,顶多就是咳嗽得厉害一点,你怎么会昏过去?” 鹿小七忽然之间灵光一闪,像是知道了些什么,连忙把手搭上人的手腕:“莫不是你体中还有什么隐疾?” 第16章 高深莫测 魏允没有的话,静静展开手臂,看着那人为自己把脉。 鹿小七及其仔细,她微微闭着眸子像是在辨认脉搏。 “你是何时中了这毒?” “三年前一次战胜回朝,正好逢上初一,我走着走着,忽然之间双腿乏力摔了一跤,醒来就这样了。” 虽然魏允说得倒是云淡风轻,但是从一个声名赫赫,累累战功,让敌国闻风丧胆的战场活阎王转而到了如今这地步,哪能不难过? 况且这病虽然平日里并不怎么发作,但一到初一十五,腿上便会如骨折一般的痛,这种锥心的痛感每个月都要经历两次…… 鹿小七低下了眼睛,心里一瞬之间转过一点心疼来。 她停了一下,把手收了回去。 “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还是你体内的毒,你体内的毒应该是热毒,而这毒寒凉,这两毒水火不相容,一时之间毒气攻心你就昏了过去。” 这次中毒也并不能说是一无所获,好歹有一个很大的进展,就是知道这毒是热毒。 但热毒的种类有几千万种,只是筛选掉了差不多一半的毒而已。 不过,鹿小七最在意的不是这个。 “你这毒应该每到初一十五就会更疼是吗?” “嗯。” “如今知道你这是热毒之后,我可以给你研制止痛药了,虽然暂时不能治好你的腿肌,但可以让你的疼痛至少能减轻一大半。” 这句话换来的是久久的沉默。 鹿小七觉得有些奇怪,刚抬起眼睛,就看到对面的人正直直凝视着自己,眼神里还带着抹笑意。 “多谢你。” 这声多谢到底是有些奇怪,让人不知道如何回答,那人倒也没有什么回答的意思,只是气氛一时之间非常尴尬。 “那个,这衣服有些太累了,我去换身衣服。” 这话倒也是没说错,这衣服确实繁复又沉重,本不是平常该穿的衣服。 魏允点点头手指了一下里边的寝室,那里有个大柜子,原来已经装上了鹿小七的衣服。 鹿小七并不习惯有人看着自己穿衣服,自己先是把头上那些发簪尽数摘了,找了条比较轻薄又好穿的衣裙,三下五除二换上,等出来要重新挽发的时候,却看着这些发簪犯了难。 自己之前的时候只是一根皮筋就可以解决,再不然就是用发卡,如今看到这些琳琅满目的簪子…… 这时轮椅轻轻划了过来,魏允出现在自己身后。 “坐下。” 魏允一边说,一边挑了个玉簪子。拿起梳子来帮人把头发顺了顺,随即三下五除二,竟然就绾好了一头秀发。 鹿小七有些惊喜:“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魏允并没回答,笑得高深莫测:“饿了吧,厨房应该已经备好吃食了。” 魏允说着自己滑动轮椅先走一步,鹿小七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带上了一个玉镯子,刚要往外走,只听得一声脆响,像极了打破窗棂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马上戒备起来。 不会又有刺客吧? 鹿小七心里有些叫苦不迭。 自己怎么穿越过来以后天天被刺杀啊,再这样下去,就算是自己勉强保住了小命,这等劳苦的差事,又让人有几年活头。 没有想到的是这次倒不是个刺客。 只见自己寝室的窗棂被砸断翻进来了,一个少年,那少年的头发乱糟糟的,虽然勉强看出整理过的痕迹,但仍然乱得像个野草。 而那少年,穿的衣服破烂不堪,脸上也脏兮兮的,可那眼睛却露出一种纯净又坚毅的光。 他像是不熟悉地形,来了以后先左右环顾了一下,目中露出一丝惊喜之色,随即就跑到梳妆台前。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鹿小七猛然出生,把那少年吓了一跳,那少年颤抖着转过身来,手中握着个银簪子。 鹿小七挑了挑眉。 这人给自己准备的手势非常多,金的玉的宝石的几乎应有尽有,那银簪子是最不起眼最不值钱的,只有那么一两个。 这少年虽然是入室偷窃,但只偷了个银簪子,是另有难处还是这银簪子来处蹊跷? 【不好,被发现了,她会不会让侍卫过来打我?我可不能出事,弟弟还等着我救呢。】 这么想着那少年握紧了手中的银簪子,仍然是警惕地看着她。 【大不了被打断两条腿,但弟弟就等着这点铜板救命了,好不容易翻进来,不能就这么回去。】 听到少年心中所想,鹿小七心里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涩,也大概明白了那少年的处境,她看了一眼仍然警惕着的少年,叹了口气。 “你不必担心,我并没有要害你的意思,我是这府上的女主人,你若真有急用,只需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给你一个就是了,反正我也戴不完。” 少年听了之后有些不可置信。 “此话当真?” 鹿小七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风谷雨,我并不是惯偷,我只是实在走投无路,我弟弟生病了,如果没有铜板救命,我弟弟会……” 风谷雨看着非常想要赶紧解释清楚自己的状况 鹿小七点点头,又随口问了几个问题后,便走了过去,把那银簪子从人手中拿了出来。 【她果真是骗我的…罢了,只能另寻其他去处了。】 没成想下一秒,鹿小七从自己的手势台中挑了个金镯子给了人。 “那银簪子样式我很喜欢,这个金镯子我不怎么喜欢,你拿去救你弟弟吧。” 风谷雨听了之后有些不可置信,看了人两秒,这才把镯子抱在自己怀里:“谢谢你,我不会忘记你的,此等恩德我和弟弟来日必会相报。” 鹿小七点点头,唤浅絮来,把人从后门送走了。 没想到鹿小七刚到饭桌上就听到那人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 “你倒是好心,不怕被骗么?” 鹿小七摇摇头:“这人说的不是假话,况且就算这人说的是假话走上这条路也定是走投无路,能帮我一把就帮一把吧,他只拿了个银簪子,也不是什么贪心的人。” 第17章 心猿意马 “王爷莫不是心疼了?” 鹿小七一边说着,一边笑着转过头来看着他:“若是心疼了,从我嫁妆里扣就是。” 虽然自己在家中的处境非常不好,但是自己毕竟是嫡女又是皇上指婚,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因此自己的嫁妆异常丰厚。 原本这话说出来还是比较有气势的,没想到这话一出小肚子轻微叫了一声,倒是有点毁气氛。 那人轻笑一声,随即夹了块荔枝肉过去。 “确实心疼了,本王可不想饿着自己的王妃。” 他天天油嘴滑舌,鹿小七倒也习惯了,如今更是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受着那一块肉。 “自己心里有计较就好,熠王府有钱,不差这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吃过饭后,鹿小七询问有没有笔墨。 自己也看到了一些字,那字果真是古代的字文,好在自己也精通一些古代文字,因为有时钻研医书要用,只是自己写现代字写得漂亮,毛笔字却不怎么样,当然得好好练练。 两人到了书房。 鹿小七拿起毛笔来,甚是不熟练地写了几个字,这毛笔难控制不说,写的字又比现代文字要麻烦,鹿小七练了几笔就不知该从何下笔。 她求助似地转过头,魏允坐在自己身旁,手中握着一本书,一脸嫌弃。 “还是我教你吧,你先要端正坐姿,提笔时手要这样,写字是门大学问,修身养性,运笔之类都有讲究。”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人揽过来,握着人的手教人写了几笔。 鹿小七脸直接红到了耳朵尖。 自己上辈子,别说和男生这样亲密接触了,就连寻常聊天都没几次。 如今自己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消受。 正在心猿意马之际,魏允一声轻笑。 “看来这么教效果不好,来,你先看我写。” 这一下午的时间,俩人就在书房里练字,一一整个下午下来,鹿小七进步飞快。 转眼就到了吃饭的时候,鹿小七放下笔,忽然之间瞥见衣裙早被墨水沾染了好几处。 “你之前是从未习过字?” 看到那人惨不忍睹的样子,魏允有些奇怪:“怎么这般笨手笨脚?” “小时候学过,后来,母亲走后,那些人一直要教我琴棋书画,并不怎么让我靠近书房,但琴棋书画也没教,反而荒废了笔墨。” 魏允点点头。 浅絮伺候鹿小七沐浴更衣后,鹿小七坐在镜前看着浅絮去给自己梳头,问了几句。 “浅絮,平时的时候怎么也不见你,你之前不一直是跟着我贴身伺候吗?” 这话一出,那小丫头轻轻笑了一下,随即就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装模作样回答:“小姐啊,原本的时候自然是要跟着小姐贴身服饰的,但小姐这不嫁了人,有些时候奴婢就不适合进来。” 这话里的意思,两人自然是都知道的。 鹿小七原本也不怎么习惯有人在身旁伺候,只是有时候见人消失这么久也觉得有些奇怪,才随口一问,听到这话脸竟然有些红。 浅絮给人别了个很别致的发髻,吃过饭后,鹿小七看今晚月色皎洁,想自己逛逛。 这熠王府大得很,里边地形又比较复杂,这一堵墙那一扇门的,鹿小七逛了半天都没逛完。 逛着逛着,她突然之间眼前忽然开了一看,竟然来到了后院,而后院景色非常不错,简直就像一个小型公园。 景色宜人,她看着四下无人爬树爬到了高处,坐在树枝上看着远处的月色,也看着这堵高墙外的景色。 熠王府在的这地方还是比较安静的,附近都是些居民人家,此时此刻已经有人家熄了灯,而有户人家才刚刚做饭,一道孤零零的炊烟升起,伴随着月朗星稀,倒有几分寂寥的意味。 而一街之隔便是一条繁华的街道,此时那街上仍然是人来人往,一场热闹,虽然离得比较远,传到耳边的声音只有二三,可看到那街上的灯火,便知有多么热闹。 正看得出神,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王妃好雅兴。” 回过神来,只见树下的石桌旁出现了个人,那人坐在轮椅上,笑吟吟望着她,而在那人身边还有两壶酒,两个酒盅,桌上其余地方也摆得满满的。 鹿小七一笑这倒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当下也不多说,直接从树上爬了下去,抓起桌上的一块糕点塞进了嘴里。 “难得王妃如此雅兴,我们二人不如对饮一番,不醉不归?” 魏允一边笑着一边伸手请人落座。 鹿小七当然也不客气,刚坐下就说了起来。 “刚才我刚来的时候,觉得这王府后院景色甚是别致,我瞧了瞧这儿的景色倒也足够人少玩半晌而后我见今夜月老相惜,一时兴起,就爬到树上赏月亮,隔着树正好能看到高墙外边,景色比后院……” 鹿小七说到这里忽然住了嘴,面前的人仍然是浅笑,望着自己仿佛不在意的样子,可她却忽然不说了。 对面的人原本也可以爬上树看月亮,但此时那人只能坐在轮椅上听自己说外面的景色有多好。 张了张口,鹿小七略微带一些歉意:“我保证,我一定要把你的腿医好,到时咱俩准备两坛好酒,我们爬到树上去看月亮。” 魏允并不在意自己的腿,看那人如此在意,心中倒也有些不同的感觉。 “好。我今日带来的可是两坛陈年好酒,你好好品品。” 鹿小七当然不推脱,一口下去辛辣却并不烧心,回味清甜,余香满口。 “果真好酒!这酒清香甘甜,吃过之后倒想让人再吃一块糖糕。” “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一边对着饮酒,一边聊了起来,从对饮食的见解到如今朝堂的局势,两人意见竟然意外相同。 “今日皇帝向你索要虎符之事,究竟是如何?” “其实,原本那皇帝也不敢打什么主意,只是如今情况有些复杂,我身处朝堂之中,难免卷入两党相争的波澜中。” 魏允把朝堂上的局势简要说了一下。 第18章 与世无争 在这朝堂之中,如今风头正盛的两位皇子就是太子殿下还有四皇子。 四皇子是敬贵妃所生皇子,虽性情高傲,但极其聪慧,骑射兵法无一不通,文武双全,有时就连太子也要逊色两分。 虽然太子是嫡长子,但一直以来立贤不立长,如今有许多人拥护四皇子。 除此之外,三皇子身体弱,虽然文采非寻常人能比,甚至超出来一大截,但不论是四皇子还是太子,都没把三皇子放在眼里。 而三皇子,也是向来不愿争风头,从来都是图个安稳平安,因此三皇子和其余诸位皇子的关系都是很不错的。 大皇子虽然勇猛却没主意,一直以来都是中立状态,生母早逝,大皇子一直养在太妃们膝下,一直也是无意帝位。 其余的几个皇子尚且年幼,还不足以造成威胁。 太子和四皇子向来就有纷争,而最近,太子到了选妃的年纪,皇帝也在寻找合适的人选,这时候朝堂里的各派党羽也按耐不住,纷纷露头。 而拥护四皇子的人里,有一人是魏允曾经的学生,那人异常激进,也累得魏允被怀疑。 听完这话原本重点应该在那个所谓的四皇子身上,但是,鹿小七反而更加在意今天见到的那个默默无闻的三皇子。 那三皇子虽然看上去是个没有什么威胁的人,可是自己如今看到三皇子怎么看怎么不像个省油的灯。 “在你看来,三皇子是什么样的?” “此人心思颇深,不得不防。” 下一秒,两个酒盅又一次碰到了一起。 “我其实一直对这些东西并没有兴趣,但是军国大事,我若不参与,皇帝忌惮我,必定有一天会……” 下场不说自懂。 两个人沉默了一下。 这两人中,一人像是游龙被困在浅滩,又让人锁住了筋骨,另一个则像是孤雁被锁在金丝笼里。 两个人都曾被卷入纷争的漩涡,那朝堂之士和后宫中以来我往的争斗,说到底也都是不见血的刀光剑影。 “大抵不过是个帝王之位罢了,这么多人,殚精竭虑实在不值。” 鹿小七只觉得那些人十分可怜,不过就是个天底下最位高权重的位置,那些人为了各种各样的原因要往上爬,爬到最后争得面目全非,双手沾满鲜血,当真值得吗? “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就算是与世无争,若是不有所行动,怕也会成为其他人的垫脚石。” 正说话,鹿小七忽然之间瞥见了那人的眼睛,那人只是看着池塘里的月亮,却并没有往天上看。 想到那些朝堂上的事情,那人眼中变成了深不可达的冰窟。 “你懂吗,有些时候并不是你不争就可以解决的,你若想与世无争消极避世,下场,你应该也体会到了。” 鹿小七有些疑惑。 这人怎么会知道自己之前的处境? “你的处境,我甚至不用派人打听便能知晓,父母早逝,长兄领兵离家,一个尴尬处境的嫡女懦弱无能,任人摆布算计,发生过什么难道我会不知道吗?” 魏允此时已经有些醉了 “你不愿与人冲突,那些人就会得寸进尺。” “我也想与世无争,可身处棋局,身在皇室,你又怎能不争?我只有站在更高处才能保护我自己。” 鹿小七自然知道那人的意思。 两个人如今好像就是两个挚友,在酒的作用下,两人似乎头一次开诚布公,卸下一些防备来坦诚相待。 “我都知道,只是这争来抢去怕会得不偿失,你有后悔过吗?” 她看着面前的人,面前人眼中此时映着一轮明月,忽然那人笑了,眼里明月也随之晃了晃。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接下来又是默契的交杯。 鹿小七。听到这人那样子也不由感慨,这人眼底分明藏着一丝光,他的志向肯定不止止步于一个王爷,只是这人能沉得住气,现在的处境也不容这人沉不住气。 “我也知道与世无争没有用,我的心意并不在这里,也不在那金砖玉阶的朝堂上,我想去看塞外的大漠孤烟,山谷中的飞流直下,那才是我想要的。” “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想保住我自己,保住浅絮,让那些欺辱我的人付出代价,等你与我安稳下来,我再去安心看那些风景。” 魏允忽而看着面前的人,面前的人眼里是倔强与清醒,哪里还有什么软弱可欺的小姐的影子? 只是没想想一个在后院里关着长大的人,向来与琴棋刺绣为伴,居然有如此远大的志向。 他心下一动,只觉得面前这人比自己想的,更有能耐。 “到那时我们两个一起去看,如何?” “好。” 两人对视一眼。 “我记得当初我小的时候,也有一次看到有两个人这么看月亮。” 魏允一边笑着一边说道:“那是我的八皇叔和六皇叔,他们有能耐,但是净干些附庸风雅的事,最后两人一个被封了郡王一个被封了亲王,整日外出游玩,活得倒也自在。” 这个话匣子开了头,两个人纷纷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鹿小七说的事情半真半假,大多数是把自己的经历揉到这人的经历里面来说。 “我记得当时小的时候,有一次我随母亲出去玩,到了一处桃林,那桃林里有许多桃花开得正浓,我去的时候,母亲在桃林里跳舞,特别美。” 自己的母亲确实是有这个经历,而好巧不巧,这身体原主的母亲也正好是能歌善舞,出了名的才女。 “说起来我的母亲,我母亲当时的时候非常受宠,但从不主动与人为敌,在后宫之中,大家对我母亲颇为尊敬。” 提起来自己的母亲,魏允眼中是不可多得的怀念。 “我母亲是并不希望我坐上王位的,虽然我母亲知道我有才能,但我母亲觉得坐上王位以后天天要看尽尔虞我诈,我母亲每每为我祈福,都祈求我平安顺遂度过一生。” 第19章 尽兴而归 “后来,母亲忽然染了病,在上面最后几个月,母亲安排好了一切,跟父王说了许多次话,母亲走后,父王仍然接受不了母亲死去的消息,身体也越来越差。” 说到这里,魏允忽然从自己怀中掏出来一个玉佩。 “这个玉佩与我腰上的玉佩是一对,当时的时候母亲告诉我,这玉佩要留给我的妻子,让我一定要好好对待妻子,即使心中另有所属,也不可宠妾灭妻。” “收下吧。” 鹿小七毫不含糊拿了玉佩以后直接佩戴到了自己腰上,自己母亲留给自己的东西倒是非常别致,那是个玉的扳指,样式精巧,看着像是女孩子戴的。 一般来讲,扳指都是给男人,向来不会给女人佩戴扳指,自己母亲给自己留下这个倒也是非常奇特了。 “我定会好好珍藏。” 当晚两人谈了许久,两壶酒饮过,再添两壶,直到两人都有些头晕目眩,这才尽兴而归。 两人这次聊天也算是达成了一个共识,便是同进共退。 虽然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夫妻之实,对互相也并没有男女的爱意,但是两人兴趣相投,聊天也合得来,更重要的是已经被捆绑在了一起。 算来两人应该是对方最坚定的盟友。 第二天。 鹿小七醒过来之后就感觉有些头痛,昨晚饮酒太过尽兴,躺在床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如今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更是渴得要命。 浅絮听到声音,早端上一碗汤走了进来。 “小姐你醒啦?王爷早上起来之后特地叮嘱我做了醒酒汤,温着等你起来喝呢。” 看到主子和夫君如此恩爱,浅絮自然也是高兴的:“今天早上饮食比较清淡,也是王爷的吩咐。” 浅絮一边说着,一边要拿起勺子来把汤喂到人的嘴边,看着那小小的勺,鹿小七只觉得不知道要喝到猴年马月,把碗拿了过来,自己一仰头便干了。 “话说我已经嫁人了,你是不是该改口叫王妃了?” 经过人这么一提醒,浅絮才一拍脑袋。 “小姐,不,王妃说得是,已经这么叫了,好长时间,习惯了,确实有些改不过来了呢。” 今日闲来无事,鹿小七打算出门逛逛,浅絮听到之后自然也是十分激动的,在路上一边走着,浅絮一边絮絮叨叨说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主仆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出门逛街了,原本鹿小七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两人活得不错,出门逛街自然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后来鹿小七母亲死了,她的零花钱也被克扣,再加上平时的时候善良却好欺负,时常被打压,鹿小七心思烦闷,出门逛街自然也是几乎没有的事情。 浅絮在那街上看什么都新奇,什么都想要,她在街上看到香膏胭脂要买些回去,说是自己要用,看到一些新奇小玩意儿也要拿回去,说是看着好玩。 正当两人逛得不亦乐乎,手上已经提了满满一篮子东西的时候,浅絮笑着打趣:“要不怎么说好的都在后头,刚买的那些,我竟也有些看不上眼,现在这边的东西才是真好呢,早知道就再看看再买了。” 忽然一个人拦住了两人去路,那人速度挺快,猛然出现在两人面前,浅絮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中东西给撇出去。 “恩人。” 那人开了口,原来是风谷雨,风谷雨现在身上的衣服仍旧是破破烂烂的:“恩人,我给我弟弟抓了药吃了,这是剩下的余钱……” 风谷雨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来一个袋子,那袋子也打着补丁,有些地方几乎要露出来,但是看那袋子的东西却是鼓鼓的,打开一看,这袋子里面,有银锭子,碎银子,居然连之前找零剩下的铜钱都给放了进去。 之前,鹿小七已经知道了风谷雨的处境,风骨语是家中长子,父母双亡,风谷雨和家中弟妹住在街角,一个快要荒废的屋子里。 家中弟妹还小,不能出来做事,风谷雨一人要养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但他也还小,一般没有什么正经工作肯要,平时也就只能帮忙打个杂跑个腿,有了上顿没下顿的。 “我今日正要去找恩人,没想在这碰到。” 看到那个满当当的布袋,鹿小七只觉心酸:“这个布袋你拿回去,你年纪还小,养弟弟妹妹都是要钱的,添置几床新被子,修缮一下屋子,再给弟弟妹妹买些吃的补补身体吧。” 从来没接受过如此善意的风谷雨有点受宠若惊:“不行我之前的时候说了是后来给弟弟的救命钱,这些已经多了。” 看到那人如此较真,鹿小七思考了一下又把袋子递了过去:“且收着,就当我借你的,你若是实在过意不去,就记得等你有能力了之后,要还我一件稀世珍宝。” 风谷雨愣了一下,最终还是想到家中弟妹,点头收下了这些银钱。 【按理来说,若是寻常人一辈子也挣不到一件稀世珍宝,这人见我穿的如此破烂,定是随口一说,只为了帮我的,我得记住这个人,以后还她两个金镯子。】 【还是这人实际上……】 风谷雨想到这里没接着往下想,又磕了个头就转身要走。 鹿小七见风谷雨要走,还叫住了人,只挑了些香膏之类的东西留着,把那一整个篮子全都塞给了那人。 见人拿着东西走了,她这才转过脸来。 “你不是想买新的吗?去挑个大点的篮子,咱们买新的去。” 浅絮先有些不知所措,听到这话以后马上欢呼起来。 只是,鹿小七有些不知道那人后面没听着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非这个人大有来头? 等回到家中,鹿小七皱了皱眉头,只见自己的屋子里,大堂主位上竟然坐着个嚣张跋扈的女人,那女人喝着茶,旁边的侍女都低着头。 “你是谁?” 浅絮看到有人这么不把鹿小七放在眼里自然也是有些生气的,当下她马上走进大堂质问那人。 “你是哪来的小小奴婢,居然也想跟我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