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渣A后被迫和未婚妻贴贴》 1、第 1 章 八月份的阳光难得和煦，少了一分刺眼毒辣的意味，透过玻璃窗照在青木大学街角咖啡馆的桌上，却没有给对峙的两人带来一丝温暖。 寸头男孩急匆匆握着对面女友的手解释：“你相信我，我和那女生只是吃了顿饭，没什么的！” 对面的女孩低头哭泣，沉默不语。 男生伸出三根手指发誓：“我发誓，我只有你一个，要是我说的是假话，就叫我出门被雨淋湿，半路被人打死！” 女孩将信将疑，细声细语：“最后相信你一次。” 男生眼眸发亮，然而，等不及他高兴，一杯水自男生头顶顺流而下，水滴四溅，三根手指被硬生生地掰成负角度，男生疼痛尖叫，狼狈不堪。 沈熙把空了的水杯放在桌上，居高临下望着男生，轻蔑口吻说道：“现在没有雨，也没有打手，勉强就用水杯和掰手指将就一下吧，凑个数！” 男生捂着手指，龇牙咧嘴的，对着沈熙开口就是一顿大骂：“沈熙，你这干嘛！神经病啊！” 沈熙摸了摸耳垂，从随身的小挎包中掏出一叠照片，轻飘飘随意地甩在桌上，轻描淡写道：“没干嘛，就是来拯救失足少女，顺便惩罚渣男。” 女孩拿起桌上散开了的照片，一张一张看过去，脸色越发得难看，看到最后，把一叠的照片甩在男生的脸上，愤怒不已。 男生不明所以。 沈熙随意拿起一张照片，直直地怼在男生脸上，让他看的清楚，语带讽刺道：“照片上这搂搂抱抱的两人，你可别说你不认识...” 男生视线紧紧地锁在照片上，脸色越发苍白，照片上的两人，赫然就是自己和另一个女生。 沈熙为什么会有这种照片，她怎么知道的！ 女生打断两人的对峙，冷漠开口：“我们结束了，你和你的情人一起过去吧！” 说完，拿上小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宝贝！”男生大喊，试图挽回，然那抹身影早已消失在视线之中。 男生愤怒上头，直直地攥住沈熙的领口，咬牙切齿道：“沈熙，你怎么会有照片，你到底要干嘛！” 空气中渐渐弥漫辣椒信息素的刺鼻味道。 沈熙好看的眉宇一瞬间蹙紧。 这男生也真够胆大的，公共场合也敢肆意释放信息素。 沈熙和男生一般高，抿了抿薄唇，目光狠厉，毫不畏惧，无形之中，慢慢释放自己后颈的信息素。 红茶味信息素不过分张扬，恰好驱散对方挑衅的意味和刺鼻的味道，还有余地震慑对方。 气势俨然盖过对方一头。 男生自诩为a极alpha，品级不差，但今日遇到更胜一筹的s级alpha沈熙，却心底发虚。 品级上的悬殊难以跨越，男生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额头上渐渐沁出细汗，手指发软无力，男生颤着手，松开了沈熙的衣领，弯腰扶桌，平复呼吸。 沈熙不动声色，收了信息素，唇角微勾，一边整理衣领一边说道：“没干什么，只是来拯救你的女朋友，哦不，现在是前女友了。顺便帮你换个对象，渣男配小三，天生一对啊！” 语气中的讽刺，男生听得分明。 男生捂着胸口，愤愤不已：“你，你等着，我迟早找你算账！” 说完，男生踉踉跄跄地跌出咖啡厅去了。 两人离开，沈熙也没有留下的理由，离开咖啡厅，走到较为僻静的街道角落，左手拿出一小型无线蓝牙耳麦，塞入耳朵，右手拿出手机，点开一智能软件系统。 待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小精灵，沈熙笑着问道：“这次的任务，给多少分？” 小精灵晃晃圆滚滚的脑袋，缓冲了几秒，而后屏幕显现分数，一道可爱的嗓音从耳机中传来：“这次给8分！” “怎么比平常的少两分！为什么啊！”沈熙当即不满。 小精灵耐心解释：“这次你的处理方式过于极端，小扣两分，以示惩戒！” 沈熙无语。 当然，来到这个世界本就是无语和荒谬的。 沈熙意外穿进一本女主omega打脸渣alpha的abo百合爽文。 原书中，alpha沈熙强制标记未婚妻女主姜凝玥，婚后不改性子，花心泛滥，出轨小三，无恶不作。 姜凝玥受不了，决意反击，搜集对方出轨证据，将其告上法庭。 当初沈熙怎么对她的，现在如数奉还。 最后，姜凝玥斩断情思，成就事业。而沈熙身败名裂，囚禁监狱，孤独至死。 书中alpha沈熙有多惨，书外沈熙看得就有多爽！ 但没想到，第二天，沈熙就穿书成了她昨天还在口吐芬芳的反派渣a 沈熙：“...” 合着名字一样就能穿越！？ 沈熙无语，但当务之急是该想想如何回去。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穿书的同时，上天赐予了她一个智能系统，系统告诉她，只要她能在这个世界替原身赎罪，系统就能触发再次穿越，把她送回去。 像是最后一根稻草，不抓白不抓，沈熙一口答应。 而赎罪的方式是，沈熙必须拯救这个世界的失足少女少男，惩罚那些类似从前沈熙行为的渣a渣o，还这个世界一片平静。 系统采用积分制，每拯救一个人积十分，攒够一万分，就算沈熙完成任务，系统送她回家。 此刻的沈熙背靠着角落的墙壁，心力交瘁。 她刚到这个世界时，接受任务，系统会发送给她失足少女的地点和相关信息，以便她出现破除对方谎言，实现拯救。 某种意义上来说，沈熙是完成这个任务的最佳人选，一是她可替原身赎罪，二是她身材纤纤，五官清秀干净，一袭乌黑长发飘逸潇洒，眨着丹凤眼说话时眼眸深邃，格外有说服力，兼具美丽与帅气。 绝佳的外貌条件和过人的身体素质总能让她快速高效地完成任务。 但也有缺点，每次任务结束，有不少失足少女顷刻转移视线，锁定沈熙为目标。 得亏沈熙坐的直行的正，明白自己的任务和目标，坐怀不乱，及时温柔拒绝omega的示意。 任务前期还好，每一天都会有拯救的需求，积分稳定增长，但是到了最近，学校连同附近就这么大，渣男渣女的数量明显下降，有时候一星期才有一次任务。 沈熙心想，依照现在书中的时间点，原书的大女主还并未出现，她得尽快收集积分，最好能在大女主出现之前达到系统要求，趁早回家。 算上今天，沈熙来到这个世界两个月了，完成刚刚的任务，才刚攒够一百分。 一人十分，需要一万分，那就需要拯救一千人，再加上系统这时不时地抽风，没有原则地扣分，沈熙觉得回家的路遥不可及。 她身心俱疲地叹了口气，从口袋中摸出一颗糖，塞入口中，边吃边和系统精灵说道：“有没有快一点的攒分方式啊，十分一个太慢了！” 小精灵迟疑了几秒，说道：“有是有的…” 沈熙快速问道：“快说！” 小精灵缓冲了好几秒才说道：“我只知道有方法，但是不知道具体方法是什么，得你主动触发之后，我才能监测记录。” 沈熙：“…” 这不跟没说一样，系统不告诉她，她哪知道怎么触发啊！ 死结。 沈熙放弃。 沈熙站直身子，拉了拉挎包，正准备回学校，系统的通知铃声响起，这代表有新的救助任务了。 沈熙眉头一挑，难得啊，一天之内有两个任务！ 她点开通知，上面显示了救助的地点。 “皇冠酒店3303号房。”沈熙蹙眉，不禁冷笑，“玩的倒挺大，都闹到酒店了！” 沈熙猜想，估计是某个渣alpha把柔弱omega拐到酒店，强行发生关系。 但不管内因如何，沈熙现在的关注点都放在了救助上，她可不想错过这十分。 沈熙动身前，耳机中突然传来小精灵的提示音：“去酒店前带上抑制剂。” 沈熙蹙眉：“为什么？” 小精灵言简意赅：“到时候需要。” 之前执行任务时，小精灵总会在事前事后给予她关键信息，确保任务的顺利完成。 沈熙想，这次也是如此，不疑有他，边往前面的商店边问道：“买什么型号的？” 小精灵缓冲好一会儿说道：“现在监测不出来，先买通用的吧。” “好。” 以防万一，沈熙买了通用口服款的，通用针孔款的，每一种准备了五样。 将物品放进随身的挎包中，沈熙打了车，直奔任务地点。 十分钟到达酒店，沈熙边下车边往酒店大厅走，左手抚着耳机低语道：“他们已经在房间了吗？那我该怎么进去？” 小精灵回复：“还没有，他们刚出电梯，还在门口周旋。” “那我赶在他们进房间之前阻止！”说话间，沈熙大跨步奔跑了起来。 三楼不高，等电梯太慢，沈熙直接从楼梯上去，刚到三楼转角，余光就瞄到了一对纠缠的男女。 男生身材魁梧，伸手壁咚，把女生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沈熙离他们不远，听觉良好，甚至可以听到男生的低哑气音：“姜小姐，我会好好满足你的…” 女生低声啜泣，沈熙隐隐听到了她的哭腔。 不管是出于任务还是正义感，沈熙都不能坐以待毙，她攥紧拳头，迅速出击，上前拉住男生的后领，一把把他拉开，伸出手臂，护着身后的女生，目光狠厉，直直地盯着眼前上一秒企图为非作歹，下一秒狼狈不堪的恶徒。 男人踉跄起身，企图释放信息素来震慑对方，然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后颈腺体似是被一种品级更高的信息素死死遏制，味道清新自然，但是压迫感十足。 男人勉强扶着墙起身，自知不是对方的对手，本就是调戏而已，没必要把自己性命搭上。他一手捂着后颈的腺体，嘴上不停嘟囔着“对不起”，而后，磕绊着逃走了。 待男人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沈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慢慢回收信息素。她转身，手轻轻地搭在对方的肩上，关心道：“现在没事了，你…”还好吗？ 沈熙的话消失在女生抬头盈盈水润的眼眶中。 眉目动人，楚楚可怜，贝齿无意识地轻咬艳丽红唇。 沈熙心跳重重地跳了一下，好似有什么不受控制般，破壳而出而不自知。 空气中渐渐弥漫红茶香味，其中还暗带着玫瑰的花香，清新又魅惑，清纯又迷人，相互融合，又相互区别。 两种味道夹杂，刺激嗅觉，沈熙一下子清醒，她强行拉回渐渐逃离的意识，稳住心脏的跳动，尽可能收回信息素，但脸颊还是不由地漫上了绯红。 不行，得赶快用抑制剂！无论是她还是自己。 沈熙第一次如此感谢系统的先见之明。 她死死咬着后槽牙，手指刚拉开挎包拉链，温软的带着热意的指尖出现在视线，触及到她的手指，沈熙抬眸望去，猝不及防，撞入了那满目的迷离。 下一秒，可怜含怯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能不能…帮帮我…” 沈熙沉眸，略带寒意的手掌渐渐覆上她的柔荑。 2、第 2 章 房间走廊空气中弥漫的信息素味道已经很浓了，沈熙不安，再这样下去会把旁人引来的，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 她放轻牵对方手的力度，尽可能控制信息素，减缓信息素给对方带来的压迫感。 沈熙脑袋微垂，凑近她耳边，低声问道：“房卡在哪…” 几乎是沈熙靠近的一瞬间，女生扬起双臂，搂上她的脖颈，小脸似有似无地埋在她的颈窝，哭腔隐隐啜泣：“包…包里…” 沈熙呼吸一窒，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太近了，她的呼吸离自己的后颈腺/体太近了。 沈熙不敢保证，她还能自如地收放信息素。 她生起胆子，一只手勾着对方的纤细腰肢往自己怀里靠，支撑她的身体，一只手摸到女生的小挎包，打开，好在包里东西不多，沈熙顺利摸到房卡。 脚步的挪动和肢体的推拉之间，沈熙好不容易进入房间，把女生放置在床上，自己半蹲在床沿，额头沁着细汗，忍着心底冒芽般长出的欲望，从挎包中取出强力型抑制剂，正准备往她的血管中推送针剂时，女生半撑起身子，白皙手掌握住了沈熙的手，阻止了她进一步的动作。 “我…我不能打这种…” “这是通用的，没事的…”沈熙的嗓音不自觉跟着低哑。 女生眼眶中的水雾更甚了，双眼迷离，她咬着下唇，径直起身，猝不及防，纤细双臂又一次搂上沈熙的脖子，她的小脸再次贴近她的后颈。 比上一次更近，呼吸也比上一次更沉。 沈熙能感受到，自己的腺/体是如何在她似有似无的红唇触碰下突突跳动，绵密温热不自然的喘气裹着玫瑰味的香气，恍若给静谧流淌的血液注入一股新鲜澎湃的力量，血液渐渐苏醒汹涌，热烈地游走在四肢百骸之间。 沈熙放置在棉被上的五指紧紧攥着，手臂上，青筋渐起。 她感受到，有一股莫名的火热自胸口涌起，渐渐往小腹下游走。 理智和失控在天平的两端不断拉扯，沈熙死死咬着下唇，薄唇沁出红丝，仿佛每尝到一丝血迹的味道，理智便能更晚一分逃离。 是逃离，不是留下，沈熙深知，自己是会彻底投降溃散的，只是在彻底失去理智前，她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沈熙松开攥着棉被的手，艰难从掉落在旁边地毯上的挎包中拿出口服袋装抑制剂，屏着呼吸问道：“口服袋装的…可以吗？” 几秒过后，颈窝处传来一声细如蚊蚁的“嗯”声。 沈熙稍稍宽心，好在是有解决的办法了。 她用牙咬开撕条，开出小小的口子，送到女生嘴边。 “喝下去就没事了…”沈熙哄她。 女生盯着口服药剂，怔愣了好几秒，长睫如羽翼扑闪，眼眶盛不住满溢的泪水，珍珠连串落下。 她再一次把头埋回了沈熙温暖的脖颈。 沈熙刚想问她怎么了，下一秒，软软的声响传来。 “你喂我…” 软软的嗓音仿佛丘比特的爱神之箭，一箭射中，沈熙心软得一塌糊涂。 沈熙应不出那一声“好”，更应不出那一声“不好”。 更何况女生像一只小鸵鸟一般，缩在她的怀里，口服剂喂不进去，总不能强行灌下去吧… 脑中灵光一闪，沈熙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越发红润。 但现在来看，只有这个办法了。 沈熙嗓音低哑，贴近她耳畔：“抱歉，冒犯了…” 女生微微抬眸，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沈熙话中的意思，下一秒，沈熙嘴巴咬着撕口，仰头，含着抑制剂，脑袋偏转，薄唇，印在了温热的红唇上。 通过唇舌，微凉的药剂慢慢渡及到对方的口中，喉中，腹中… 抑制剂苦涩，却又暗含甜蜜... 一次送完，沈熙便离开她的红唇，再次口含，再次输送，来回反复。 喝完四包，沈熙正撕开第五包时，怀中的女生突然伸出手，夺下了最后一包，自己喝下，在沈熙错愕的目光下，双手捧住了她的脸，送上了自己的柔软红唇。 药剂则从女生口中渡往沈熙的口中。 沈熙意识渐渐恍惚，半阖眼眸，若有若无的喉结上下吞咽，性感至极。 抑制剂在唇齿之间，瓜分下肚。 女生稍稍拉开一点距离，长睫低垂，潋滟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沈熙微沾药水的唇上，沈熙小口地，短促地喘着气，视线也紧紧缩在对方沾染水润的红唇上，目光灼灼，带着火热。 房间里的空气净化器没有打开，红茶味信息素和玫瑰味信息素在空中纠缠，暧昧，不分彼此... 像是预示着一场火热的迸发。 两人静默了几秒，女生先动了，她再次搂上沈熙的脖子，指尖滑上沈熙衬衫最上一颗纽扣，不安分也不解开，语气半是暧昧半是娇羞，热气直往耳道中钻：“我发情期提早了...帮帮我...” 缱绻的话语如一把斩断理智的尖刀，在沈熙绷着的最后一根神经上反复划拉，沈熙心脏重重一颤，艰难拉住最后一丝理智低哑道：“你喝了抑制剂，等一等，等等就会好的...” 像是说给她听的，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没用的，现在没用了...”女生的体温骤然升高，沈熙偶然碰到她的肌肤，自己的身体也被她带的热起来了，心如鼓动。 “你帮帮我，给我个临时标记，好吗？”女生指尖紧紧攥着沈熙的衣领，抬眸望她，沈熙低头，猛然撞入那因着发情而微微染红的潋潋桃花眼，在泪水的滋养下渐渐盛放。 沈熙的左胸腔像是有千万只小鹿在乱撞，体温渐渐升高，鼻间萦绕着玫瑰味的诱人芳香，沈熙觉得，她自己，进入易感期了。 她需要她的怀抱，需要她的红唇，更需要她的玫瑰... 脑海中那名为理智的弦，终是不堪折磨，“啪嗒”一声，断了。 “对不起，我会负责的…”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沈熙染着哭腔，低哑呢喃。 玫瑰遇上红茶，说不上是红茶浸润了玫瑰，还是玫瑰的花香润泽了红茶。 一室火热。 一个小时后，房间才渐渐归于平静，按照对方说的，沈熙微微咬开她的后颈，做了临时标记。 对方的情热已渐渐退下，沈熙坐在床沿，回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打开床头柜旁的净化器。 她起身，路过女生换下放置在床沿的纯白连衣裙时，沈熙愣了一会儿，想起了什么，红着脸，蜷着指尖，忍着心头冒上的紧张和羞意，拿上了连衣裙和自己的挎包，走进洗手间。 她关门上锁，一个人，蜷缩在洗手间角落，抱着裙子，闻着上面残留的玫瑰信息素，一边流着易感期无法完全疏解的生理眼泪，一边给自己注射强效的抑制剂。 来到这个世界有两个月了，这是沈熙第一次易感期，她本以为自己品级高，不像寻常alpha，没有易感期，现在才知道，只不过是没有遇上合适的信息素，没有遇上适合自己的人。 沈熙眼泪汪汪，在心底暗骂自己闻别人裙子的变态行为同时，也在心底感叹，玫瑰香味，致命魅惑迷人，真的是太香了，她无法不臣服。 半个小时后，在抑制剂和信息素的作用下，沈熙慢慢恢复意识，她看着手上早已没了玫瑰味反倒染上些许红茶味的连衣裙，脸颊泛红，在洗手间，手洗了她的裙子，待上面闻不出红茶味，拧干，放置空调下吹干。 适时，手机铃声响起，沈熙掏出手机一看，是爸爸的电话，她挂好衣架，捡了掉落在一旁的耳机，戴上，走至阳台边接起电话。 对面声音传来：“小熙，你现在在哪？” 沈熙不自然吞咽，回复：“在学校附近，怎么了？” 沈观说道：“现在马上回来，家里有重要事情！” 沈熙心脏莫名咯噔了一下，她回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女生，迟疑道：“一定要现在吗？不能晚一点吗？” 她还想着对方醒来，两人好好谈一谈。 沈观下命令：“不行，马上回来，有急事！” “好吧，我知道了。”沈熙应下，挂了电话。 她整理好房间，收拾了自己，在房门的朝内一面上留下了一张便签，临走前，莫名心生一夜情之后逃走的渣a的即视感。 沈熙摇了摇头，将这种想法赶出脑子，自己是有事走的，不是不负责任。 “对不起，我会回来的，你等我...”像是为了补偿般，沈熙蹲在床边呢喃。 似是要把对方的面容印刻在自己的脑海中一般，沈熙又静静地待了一会儿，直到打车软件的司机不耐烦打来电话，沈熙才不舍离开。 半小时后，女生渐渐醒来，她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意识到这是在酒店，慢慢地，睡前疯狂的记忆回笼脑海。 她下意识往旁边摸索，却在指尖触到一片冰冷的寒意时，脸上绯色尽褪，唇角弧度消弭。 适时，床头柜的手机铃声响起，女生一手扶着脑袋，一手接起手机，语带喑哑：“谁...” “嘿嘿，玥玥，我啊，颖颖！你在哪？”周颖兴冲冲说道。 姜凝玥哼笑一笑，没好气说道：“还在酒店。” “那计划怎么样了！”周颖八卦。 姜凝玥腹诽：计划？人都搭进去了，还计划呢… 她看着床边空当的位置，心里烦躁更甚。 “玥玥？”周颖见她不说话，再次出声。 姜凝玥干脆破罐子破摔说道：“一夜情了，渣a跑了，计划没成功，还被临时标记了…” 周颖惊讶，刚喝下的水瞬间喷出。 3、第 3 章 周颖咳了好几声，堪堪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没开玩笑吧！” 姜凝玥背靠床头，闻着空气中渐渐消散的红茶味，讥讽道：“谁和你开玩笑？” 思绪越发烦躁，不由想到了当初定下计划的最初。 沈熙父母和姜凝玥父母四人是大学同学，关系亲近，各自成婚后，又是差不多时间怀孕生下孩子，于是两家指腹为婚，订下婚约。 昨天，姜凝玥被父母以这纸婚约为由，召回国内。 可姜凝玥对这个沈熙完全没印象了，她小时候常年留在国外，上次见面都要追溯到十多年前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她可不想因为父母的命令嫁给一个毫无感情的陌生人。 姜凝玥前几天得到要回国的消息，心底使劲盘算着如何才能解除婚约，适时得到国内好友周颖的帮助，得到关于沈熙的消息。 周颖当时告诉她，两个月前，沈熙还是一副浪荡不羁的纨绔子弟模样，流连花丛，男女通吃，仗着家世在学校横行霸道，目中无人，可两个月之后，沈熙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改从前放肆模样，温文尔雅，有理有节，不仅很好地处理了所谓“前男友前女友”的问题，还主动担起责任，救助校园内的失足少女少男，免造渣男渣女的伤害。 姜凝玥心有疑惑，但不愿深究，她只想解除婚约，沈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需要知道。 回国前一天，她想出一个点子，现在的沈熙不是喜欢助人为乐吗？那就趁着她来救助的时候，让她犯错，到时候录音录下视频，以此为由私下威胁沈熙解除婚约。 她将自己的计划和具体行动告知了周颖，计划中，姜凝玥故意找一个男生非礼自己，引诱沈熙前来，男生退场，姜凝玥牺牲一点色相勾引沈熙，并趁机录下沈熙的不法行为。 整个行动中，姜凝玥需要释放信息素来和alpha周旋，有一定危险性，但在姜凝玥看来，这不是大问题，自己本就是高品级s级omega，只要到时候控制信息素收放得当，全身而退不是难事。 从沈熙到酒店赶走男生，前面都很好地按照计划进行着，然而，姜凝玥算错了一件事，沈熙不是寻常的alpha，同她一样，沈熙也是罕见的s级alpha，她并不能纯用信息素压制对方，相反，同级别的alpha和omega信息素相遇时，要么针锋相对，水火不容，要么彼此缠绵，纠缠至死。 从结果来看，两人的模式分明是后者。 姜凝玥计划失败了，不仅把自己的第一次送了出去，情动时还根本维持不住理智，想不起录视频。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忽而，手机铃声响起，提示服药的代办事项弹出窗口。 对面的周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似有所觉，提醒：“玥玥，你该用药了。” 上帝在打造完美艺术品的时候，总会一不小心留下些许瑕疵。 而姜凝玥的瑕疵便是她身上的病症——信息素紊乱。 不知是娘胎中带来的弱症，还是当初分化时留下的后遗症，自分化成s级omega后，姜凝玥的发情期不稳定，信息素不受控制，易受到alpha信息素的影响，且对方品级越高，影响越大。 她必须依靠每日的药剂来控制和稳定信息素的释放，这次计划之前，她特意服用平时用量的两倍，可没想到，自己禁受的住普通级别alpha的信息素，却败在沈熙同样是s级的信息素下。 周颖不免担忧：“你先吃药吧！” “不用。”姜凝玥躺在床头，悠闲地勾着脚，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把玩着药盒，嘴角微微噙笑，“我现在身体没有不舒服，反而很轻松自在。” 确切的说，这股轻松自在的感觉是体内不属于自己的红茶信息素带来的。 信息素甘甜沁香，清冽不失香甜，和艳丽浓郁的玫瑰，十分相配，很好地抚慰了血管中躁动紊乱的信息素。 姜凝玥这样想着，渐渐联想到前不久两人还在床上风雨的场景，绯红渐渐漫上脸颊。 但视线飘忽间，看到周围空了的床铺，姜凝玥嘴角弧度下撇，怦跳的心脏渐渐平静，连周围的温度都冷了不少。 睡了人就跑，沈熙，很好，做的非常好！ 姜凝玥咬牙切齿。 对面的周颖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办，计划失败了，婚约还退的了吗？” “再说吧，我把地址告诉你，你先过来我这，面对面细聊吧。” “好！”周颖想起了什么，挂断前问道，“要不要帮你带杯冰柠红茶？” 姜凝玥：“嗯？” 周安解释：“你不是最喜欢喝红茶了吗？酒店附近正好有连锁商店在卖，我上次喝过不错，要不要带一杯给你？” 姜凝玥愣了一瞬，想起了什么，耳根发热，咬唇说道：“不要，不喝，你惹到我了，限你十分钟后过来！”而后重重按下挂断键。 周颖一脸懵逼。 十分钟后，周颖火急火燎赶到了酒店房间。 期间，空调下的裙子已经干了，她取下穿上，收拾好自己，周颖到的时候，姜凝玥正坐在沙发上捧着杯水小口啜饮，辩不明情绪。 周颖开门走进房间，关门时，视线瞥到了房门上的便签。 周颖疑惑：“这什么，哪来的便签？” 姜凝玥投去注意力：“什么？” 周颖来不及多看，把便签递给姜凝玥，姜凝玥接过，细细地看了一遍。 便签上写着：十分抱歉，在那样的情况下临时标记了你...本想等你醒来好好谈一谈，但是临时有事，我不得不离开。我不是逃走，是真的有事，我会回来负责的！ 留名沈熙，后面跟着自己的联系方式，大学信息和常住地址。 一瞬间，姜凝玥周身的冷气压渐渐消散，眉眼含笑，唇角不自知上扬。 看来，没有逃走啊...还知道要负责？ 周颖看她转了脸色，盈盈而笑的模样，心下稍安，问道：“上面写了什么？” 姜凝玥收了眼底的欢喜，回她“没什么”，招呼她在沙发上坐。 周颖与她相对而坐，心有犹豫但还是关心道：“玥玥，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啊？” 计划失败，录像不成，那就没有把柄了。 她提议：“要不我们再想个新计划？” 姜凝玥一手抚着下颌，一手摩挲着便签，视线一直锁在便签纸上，眉目温柔，应道：“不用想计划了。” 周颖一愣：“什么意思？” 姜凝玥收回视线，和周颖对视，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再次确认：“暂时不用计划了，也不用解除婚约了。” 一夜情之后，坚定退婚的决心开始动摇，姜凝玥承认，她喜欢她的红茶信息素，但她同时也讨厌沈熙睡完就跑不负责任的态度。 在周颖来之前，她已经想好了一揽子计划来惩罚沈熙，等周颖到的时候，两人进一步商量实施。 可没想到，反转来的太快，意外的小纸条解释了沈熙为何突然离开，也抚平了姜凝玥心底冒出的疙瘩。 她不是不负责任，她只是有事离开。 虽然听上去像是标准的渣a逃跑借口，但姜凝玥从最后的姓名电话住址信息中看出了她满满的诚意，或许，沈熙值得一信。 周颖最后确认：“玥玥，你确定？就因为一夜情你要答应这桩婚事？” “为什么不呢…”姜凝玥狡黠一笑，“我现在对她，挺感兴趣的…” 她的红茶信息素确实好闻。 姜凝玥指尖抚上后颈，清晰地感受着紊乱躁动的腺/体是如何在红茶信息素的安慰下一步步平静。 或许，沈熙的信息素会有更大的用处，姜凝玥眼眸深深，蕴着旁人看不出的深意。 4、第 4 章 另一边，沈熙刚一到家，就被父母拉着进换衣间换装。 谭清姿一会儿在她身上摆弄小裙子，一会儿又比对帅气衬衫，嘟囔道：“哪件比较好看呢？” 沈观在一旁催促：“快点换好衣服化妆，别让姜家人就等了。” 沈熙听得一脸懵，阻止谭清姿的动作，问道：“妈，你们这是干什么，又是换衣服又是化妆的，要出席什么活动吗？还有！”沈熙朝着沈观追问：“爸，你说的急事是什么？” 谭清姿莞尔，回应道：“傻孩子，现在帮你梳妆打扮就是最重要的事！待会儿啊，你和我们一起去拜访姜家！” “去那干嘛？” 沈观说道：“小熙啊，爸得告诉你一件事，你还在你妈肚子里的时候，我和你姜叔叔订下了约定，以后你和他孩子要是同是alpha，beta或是omega，就结拜，要是不一样，就订下婚约。说到这姜凝玥啊，小时候就养在国外了，你们没多少见面和培养感情的机会，不过还好，这不，姜家女儿昨天回国，今天回家，我们现在带着你去姜家，履行承诺，以后有的是时间给你们相处！” 沈熙登时瞳孔睁大，心底发慌，反驳道：“不行，我才不要去姜家履行什么婚约，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婚姻还包办的！” 沈熙还记得，原书中，原身和姜凝玥结婚后的悲惨下场，虽说自己不会像原身一样花心泛滥，但难保姜凝玥不会整蛊她。 更何况，自己和酒店那女生一夜情，沈熙做好了要对她负责的准备，她怎么还能履行婚约，这不是脚踏两只船吗！ 沈观严肃说道：“不行也得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能收回！” 沈熙：“爸！” 谭清姿在一旁安慰沈熙：“小熙，你先别急着反对，我们今天过去就是先带你去看看，和凝玥那孩子见见面。听说那孩子现在长得可标致漂亮了，水灵灵的，标准的大美人！” 沈熙依旧蹙眉。 谭清姿到底松口：“你要是见了真的不喜欢，这婚约，我们到时候再说，好吗？” 沈熙抿唇想了一会儿，她现在没法说服父母，也只能先这样了。 她无奈颔首。 沈熙换了件深蓝色衬衫，和父母一起，来到了姜家别墅。 甫一进门，姜秀之热烈地招呼，将三人迎进大厅。 比起沈观的严厉坚毅，姜秀之更为温文尔雅，身上添了几分读书人的书卷气。而比起谭清姿的端庄大方，何悦更为生动俏丽几分。 沈熙颔首，稍作问候。 双方家长稍作寒暄，沈熙把准备的精致糕点和礼品送给了姜父。 姜秀之笑，故作不满：“沈兄，这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带礼物就见外了！” 沈观笑着解释：“老姜啊，你可别没脸没皮的，这礼物可不是给你的！两个孩子今天不是第一次见面吗，这礼物是小熙专门送给你家宝贝闺女的！” 沈熙无奈笑笑，没有说话。 姜秀之又跟着附和了沈观几句，而后高兴地收下了礼物。 谭清姿提起：“来这么久了，怎么没看到凝玥那孩子？她在家吗？” 何悦回应：“在的在的，这孩子，刚回来不久，还在楼上换衣服，马上下来！” 说话间，楼梯处传来鞋跟扣击的声音。 有人从楼上走下来了。 沈熙抬眸望去，入目所及的先是那穿着绑带高跟鞋的纤细脚踝，来人走下楼梯，指尖稍稍提着裙摆款款而至。 纯白色露肩长裙长至膝盖，在收腰处收紧，衬得她玲珑身段，锁骨深浅分明，肩头圆润可爱，墨发如瀑，白皙后背若隐若现，纯洁有余不失魅力，很好地调和了性感和清纯的比例。 五官更是精致，像是上天偏爱，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眉目如画，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左眼角的泪痣更是精美艺术品的点睛之笔。 美的惊心动魄，美的让人熟悉。 沈熙看清她惊为天人的美貌后，心底重重地咯噔了一声。 前不久还在她身下承欢的良人，现在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含笑望着自己！ 猝不及防，意料之外，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刚刚一夜情的对象竟是素未蒙面的未婚妻姜凝玥！ 5、第 5 章 沈熙瞠目结舌，一脸震惊。 姜凝玥倒是淡定多了，嘴角勾着笑，淡然自若地伸出手，和她打招呼：“你好，我是姜凝玥。” 沈熙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颤颤着伸出手：“你好，我，我是沈熙...”喉咙微哑，嗓音微颤。 谭清姿疑惑：“小熙，怎么回事，都不看人家凝玥一眼的，没礼貌！” 姜凝玥帮忙解围：“伯母，没事的，第一次见面，紧张在所难免。” 姜秀之惯来儒雅，但在女儿事情上不免骄傲，难得打趣：“我看啊，是小熙看我家闺女长得太漂亮了，看得移不开眼，紧张了才对！” 沈观不买账：“嘿，你这老头，怎么这么自恋！” 姜秀之扬眉：“什么自恋，我闺女长得就是漂亮，这是事实！” 沈观挺起胸膛：“我家女儿长得也不赖啊！” 姜凝玥抬头看向眼前的沈熙，牛仔裤，深蓝衬衫，袖口解开，被卷到了手肘处，露出纤细好看的手臂，五官端正，侧脸线条勾勒分明。 一双丹凤眼锐利却不失温柔，只不过此时，因着紧张的情绪，眼神慌乱，长睫不断扑闪，倒是添了几分可怜可爱的韵味。 姜凝玥在心底下结论，长得岂止是不赖啊，在学校，怕是勾得不少omega的心吧... 双方家长揶揄逗趣，四人哈哈大笑，欢声笑语不断。 沈熙尴尬不是尴尬，姜凝玥眉眼含笑，似有深意又似含着玩味。 双方家长又聊了会儿天，接近晚饭时间，六人转战餐桌，边吃边聊。 名义上说是来订下孩子的婚约，实际上还是家长间的家长里短。 沈熙吃饱了饭，听得有些困倦，中途起身说要去洗手间。 适时，姜凝玥起身说道：“我带你去吧，洗手间位置不太好找。” 沈熙愣了一下，没有拒绝，说了声“谢谢”，跟着姜凝玥的脚步往外走去。 根本不知她们身后四双看戏般的眼神。 四拐八绕，姜凝玥把沈熙带到了洗手间门口，开门，示意道：“到了。” 沈熙颔首：“谢谢。”推门进去，似是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你可以不用在这等着的，我等等自己回去。” 姜凝玥莞尔：“不用，我在这等你，正好，我也想上厕所。” “啊，那好...”沈熙没再多说，进了洗手间。 不久，里面传出水龙头的流水声，沈熙开门走出。 “你快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沈熙客气说道。 但姜凝玥没有回复。 她嘴角噙着笑，上前靠近沈熙，逼得她退回洗手间，姜凝玥顺势进入，下一秒，反手关上门。 沈熙后面是墙壁，退无可退，眼神之间满是错愕，姜凝玥眉眼含笑，越发接近她，双手撑在她脑袋旁的墙壁，将她困于自己和墙壁之间。 她比沈熙矮一点，但现在，气势却压了对方一头。 厕所四方空间逼仄，信息素不动声色，慢慢积蓄。 沈熙背靠着墙壁，反手扣着墙缝，心底莫名发虚，她隐约在空气中闻到玫瑰香味，耳根不自觉红了。 她视线错落，不敢直视姜凝玥，结巴道：“你…你不是要上厕所吗，我，我先出去…” 姜凝玥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几个小时前还敢咬自己腺体的人，现在倒是一副可怜模样，姜凝玥心底咋舌，真不像是同一个人。 不过，她承认，沈熙，挺有意思的。 姜凝玥没有回答，另起话题说道：“我有话问你。” 沈熙心底打鼓：“你说...” 姜凝玥嘴角慢慢勾起弧度，故意说道：“和人说话不应该看着别人吗，你干嘛低着头？” 沈熙心脏跳的更快了，嗓音连带着低哑：“是，是应该看着的，但是，你离得太近了...” 近的仿佛能再次闻到浓郁的花香。 话至末尾，声音越发微弱。 姜凝玥听见了，嘴角弧度渐渐上扬，故作退让，松开撑着的手臂，退开一点距离：“这样可以吗？” “可以了，谢谢...”沈熙咽了咽喉咙，慢慢抬头看她。 沈熙平复心跳，缓了好一会儿，主动提及：“你要问什么事？” 言及此，眼前的姜凝玥一改揶揄的笑容，桃花眼微弯，唇角微微下撇，可怜兮兮，委屈道：“白天，你干嘛要走！” 大有一副沈熙给不出合理理由就要哭泣的态势。 沈熙一下子慌了，连忙解释：“对不起，早上我爸让我赶回家说有急事，我才不得已离开的！” 姜凝玥隐约猜到什么急事，试探道：“是婚约的事情吗？” 沈熙点头承认。 下一秒，姜凝玥转了脸色，眼眶泛上水雾，隐含哭腔说道：“你早上和我发生了那种事，晚上却要答应别人的婚约，沈熙，真有你的！” 依照之前周颖给的信息，姜凝玥明白，沈熙应该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更不知道早上救助的人就是自己。 从姜凝玥知晓全局的角度看，一夜情的对象和未婚妻是同一个人，责任承诺都有了，皆大欢喜。 可从沈熙的角度看，她和一个omega一夜情，睡完就跑，而且还要和另一个人订下婚约。 即便未婚妻和一夜情的对象都是自己，可姜凝玥没法平心接受沈熙这种朝三暮四的行事作风。 沈熙看着她眼泪就要成串地掉下来，心里一阵阵地发疼，她不擅长安慰，只得抽出一旁洗手台上的纸巾，帮忙擦拭眼泪。 “怎么哭了？不要哭好不好，你听我解释！” 姜凝玥一阵一阵啜泣。 沈熙无奈，全盘托出：“我白天收到我爸消息，说有急事让我赶快回来，我回家之后，爸妈才告诉我说是要去姜家履行婚约，事先我毫不知情。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果断拒绝，我是想着要为白天的事情负责的，怎么可能会去答应另一个女生的婚约！” “但我爸妈回绝了我的反驳，我就想着晚上和对方女生面对面交谈，看能不能取消婚约。”沈熙顿了一秒，语气微微转弱，继续说道，“谁知道，白天的女生就是你...” 姜凝玥微微偏转脑袋，在沈熙看不见的角度，红唇若有若无溢出一丝笑容。她转回头，故作嗔道：“原来你还想着要和我退婚哦...” 沈熙：？！ 这，这怎么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沈熙晕了。 姜凝玥看着沈熙为难无奈的表情，被她的反应取悦到，溢出笑声：“算了，不逗你了。” 沈熙惊愕，敢情刚刚都是在逗她玩？ “怎么，不能逗？”姜凝玥换上最初一副颇有气势的模样，抬起手臂，又一次撑到了墙壁上，渐渐靠近。 “没，没有...”沈熙弱弱回应。 “那，既然我是白天的人，又是你婚约的对象，这婚约…你怎么想的？”期待温柔的神色，渐渐跃上姜凝玥的姣好面容。 沈熙下意识想答应，可脑子突然涌现一段原书剧情：婚后，沈熙强行标记姜凝玥，暴虐成性，骄纵蛮横，狠狠践踏姜凝玥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灵，这也为姜凝玥后来的绝地反击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沈熙身体一抖，同意的话堵在嘴边，一时语塞。 可沈熙望着她微微垂下的脑袋，水光潋滟，明眸皓齿，心底蓦然软了一块。 她本就有意对她负责，再加上事先的婚约，她怎么可能拒绝！ 沈熙在心底给自己找理由，原身是因为虐待女主才落得悲惨下场，有原身这个前车之鉴，自己绝不可能重蹈覆辙！ 心底的天平逐渐往姜凝玥那边倾斜。 沈熙抽过纸张，擦拭落在她下颌的泪珠，姜凝玥抬眸，与她眼底盛放的温柔不期而遇。 她郑重说道：“婚约，我会履行的，白天的事，我也会负责的。” “好，你说的！” 沈熙分明看到，自进洗手间以来，姜凝玥脸上露出的那一抹最真切的笑容。 两人一同回到餐桌上，心有灵犀，不提及刚刚的事。 一顿饭吃了约三个小时，晚上九点，沈家三人拜别姜家离开。 一回到家里，沈观就说道：“小熙，我和你姜叔叔都说好了，你现在大三，凝玥之后会到你们学校做交换生。这段时间，你们俩可以先住到你在学校附近的小公寓内，培养培养感情，等大学毕业，你们再结婚。” 沈熙颔首：“爸，我知道了。” 沈观惊愕：“你不反对这门婚约了？”他还准备一肚子的窝心话来说服她呢。 沈熙咳了一声，故作正经道：“你都和姜叔叔说好了，我还能怎么样，总不能让你落下个不守承诺的名声吧。” 沈观笑逐颜开。 “要我说啊，咱们小熙是看上人家凝玥了，那么标致的一个人，谁见了都喜欢啊！”谭清姿突然问沈熙，“你喜欢她吗？” 沈熙支支吾吾：“还好吧…” 逼仄空间积蓄的暧昧消散于空中，理智的思绪被渐渐拉回。 平心而论，无论是信息素还是外貌形象完全戳中沈熙的心动点，她承认，无法忽视见到姜凝玥那一瞬间的心跳。 但沈熙深刻知道自己身上的任务，她是准备回家的，不能有感情的遗留关系，她能给姜凝玥的，也只有负责的义务，将她娶回家好好养着，不让她重蹈原书的覆辙。 至于喜欢… 她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哪有资格说喜欢？ 谭清姿还准备多问几句，但见沈熙兴致蔫蔫，便也识趣止口。 6、第 6 章 窗外月明星稀，姜凝玥侧坐在窗台上，拨下了一个手机号码，十几秒后，号码并未接通，姜凝玥眉宇轻蹙，改向周颖打电话。 对面传来周颖的声音：“玥玥啊，找我什么事？” 嘈杂喧闹的背景音夹着她轻快的嗓音通过手机传来，姜凝玥侧脸稍稍绷紧，语气沉下：“你那边什么声音？” 周颖捂着手机跑到室外，兴冲冲道：“我在ktv呢！有好些朋友听闻你今天回来，要给你举办个欢迎派对，怎么样，要不要出来玩会儿？” 对面的喧闹声逐渐弱下，姜凝玥抿了抿唇道：“下次吧。我问你，我刚刚打电话给顾然，怎么她的手机是关机状态？” “啊，顾医生啊！”周颖恍然，“她前几天去国外，说是明天早上回来，现在可能在飞机上吧。” “这样...”姜凝玥沉声。 周颖疑问：“怎么好好的要找顾医生？” 姜凝玥口吻轻松：“没什么，信息素和腺体的例行检查罢了。” 周颖点点头，忽而想起什么问道：“玥玥，我听说，白天那沈家三口人到你们家订下婚约，真的假的？” 姜凝玥勾唇：“真的。” “你真的答应这娃娃亲了？” 姜凝玥停顿两秒，肯定：“是的，我答应了。” 绕是白天听了姜凝玥的打算，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真正从她口中听闻答应婚约的消息，周颖还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从小到大不缺大排长龙追求者，却屏蔽一切alpha和beta追求的高岭之花姜凝玥居然愿意听从父母之命，下嫁一个毫无感情的alpha？ 周颖怎么想怎么离谱，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磕绊着声线：“你你你，你喜欢她？” 姜凝玥抬眸望向窗外，夜风微凉，生涩地刮着柳绿枝条，就像她说出的话这般无情。 “没有，我不喜欢她。”姜凝玥沉眸，红唇轻启。 “既然不喜欢，那为什么要结婚？”周颖脑袋中充满了疑惑，“你不是盲从父母话的人，伯父伯母也不是强硬之辈，好好商量，这婚约是可以取消的啊！” 姜凝玥不答反问：“你还记得我的病症吗？” 周颖颔首：“记得的，信息素紊乱，可这跟你的婚约有什么关系？” 姜凝玥注视着如墨般漆黑的夜空，目光幽深：“我猜测，沈熙的信息素或许对我的病症有帮助。” 周颖讶异：“真的假的？” “不清楚，但具体的，等顾医生回来再说。” 翌日，顾然下飞机回到医院，刚休息没多久，姜凝玥和周颖便直接上门来了。 顾然是姜家的私人医生，全权负责姜家人的健康，尤其负责姜凝玥的信息素紊乱的治疗。 前几年因着姜凝玥居住国外，顾然频繁出国，昨日得知她回国的消息，便也匆匆忙忙赶回来了。 顾然叹口气：“我说，你这突然回国也就算了，你这例行检查也不用这么赶吧，况且，这个月的检查时间还没到呢！” “无妨。”姜凝玥坐在顾然对面，“就当帮我提早检查吧。” “行吧。”顾然无奈，她准备好仪器和设备，给姜凝玥做了一次全身的检查。 半小时后检查结果得出，顾然看了一眼，登时惊讶：“玥玥，你今天用药了？” 姜凝玥摇头，想起什么说道：“我昨天用药了。” “用了多少？” 姜凝玥比了一下手指：“平时的两倍。” 顾然食指抵着下巴，喃喃自语：“那这信息素的镇定度也不会这么高啊…” 顾然突然起身说道：“我用信息素分析仪检查一下你腺体中的信息素含量和浓度。” “这…”姜凝玥手掌下意识抚上后颈，面色微赧。 顾然疑惑：“怎么，不方便？” “没，方便的…”姜凝玥慢慢松开手掌，没好气地瞪了身旁偷笑的周颖一眼。 顾然使用专门的仪器采集部分信息素，放置分析仪中分析，十分钟后，各种数字指标在电脑屏幕上跃然呈现。 顾然的眉宇随着数字的一排排显现而越发紧蹙。 “玥玥，检查结果显示，你的腺体中除了你本身的信息素，还有另一种不属于你的信息素。” 姜凝玥轻声咳了一下：“我知道。” 顾然登时瞪大了眼看向姜凝玥，这朵无人采摘的高岭之花，居然愿意让人在她的腺体中注入信息素？ 可还没等顾然发出感叹，另一个震惊的事实彻底让她惊掉了下巴。 “玥玥，这…这另一种信息素和你的信息素的匹配度竟然达到了99%！” 在早些年的abo世界，高匹配度的信息素十分常见，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人类的基因呈现多元化发展的态势，信息素的种类越发多样，匹配起来越发困难。 现如今，情侣夫妻之间的匹配度大多在80左右，顾然从医多年，查到的案例，诊断的病人中能上90者都屈指可数，可今天，一个匹配度达到99%的活生生案例就在自己面前！ 顾然抑制不住喜悦，激动道：“玥玥，有了这99%匹配的信息素，你的病就有救了！” 姜凝玥嗓音跟着上扬：“怎么说？” 顾然娓娓道来：“这信息素紊乱，病根在于你的信息素难受控制，易受到他人影响。既然现在这信息素和你的匹配度达到了99%，那就说明这信息素是你摆脱他人影响，康复痊愈的药剂。只要每天都在你的腺体注入定量的信息素，时间一久，痊愈的可能性非常大！” 周颖不禁开口：“那这具体的治疗和缓解方式是怎么样的？” 顾然直白道：“这个简单，一般的触碰，临时标记，再者，终身标记都可以，只要能让这信息素包围你的周身，就能起到治疗的效果，且时间越长，效果越好！” 绕是刚刚还在偷笑的周颖此刻听到“标记”之类的字眼，也不免感到脸红：“顾医生，你这说得也太直接了吧...” 顾然不以为意：“我是医生，诊断病情当然是越清楚直接越好，再说...” 她语气一转，一脸揶揄地看向姜凝玥，意有所指：“某人都让别人在她腺体里注入信息素了，也不在乎这言语上的直接了吧...” 姜凝玥笑笑，不置可否。 顾然手撑着下巴，一脸八卦语气：“好歹我做你这么多年医生了，可否让我知道这幸运之子是谁呀？” 姜凝玥拿起挎包，一脸神秘：“下次再告诉你。” 顾然咋舌。 从顾然那拿了一些药物和信息素治疗的注意方式后，姜凝玥和周颖离开医院。 车上，姜凝玥闲适轻松，身边的周颖反倒一脸愁眉苦脸。 忽而像是意识到什么，她猛然抬头，抓着姜凝玥的手臂，恍然大悟：“我知道你为什么会答应婚约了，你是想利用她的信息素治病，对不对！” 面对着她的言之凿凿，姜凝玥微弯唇角：“周大小姐还算聪明。” “可是...”周颖不免担忧，“为了治病，就要牺牲自己的婚姻，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这值得吗？” 姜凝玥回眸，眼眸深深地凝望着她，嗓音轻的仿佛风都能吹散：“值不值得，你不了解吗？” 周颖登时福至心灵。 她和姜凝玥是发小，自小一同长大。 姜凝玥生活上的方方面面，她再清楚不过，俨然就是除父母之外最亲的人。 姜凝玥绝色容颜，气质出尘，再加上她一直以来的优异成绩，自小便是人中龙凤，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完美得像是上帝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可在她人生的大好年华之际，上天像是同她开了个玩笑，不由分说便将omega的身份赐予了她。 虽说现如今的社会倡导ao平等，但传统的思想根深蒂固在脑海中，人们对omega的偏见和严厉要求难以完全消弭。 退一步说，omega的身份倒还在其次，重要的是她自分化之后身上的病症——信息素紊乱。 不少平时讨厌姜凝玥一副高高在上，倨傲姿态的同学知道她的病症后，更是以此下手，整蛊姜凝玥。 厕所幽闭，满是诱导性信息素的小黑屋... 姜凝玥的强大，周颖看在眼里，可她的脆弱和无助，周颖也深刻地记在心里。 多年来，姜家人寻觅根治的方法，可始终未果，只能依靠药物强行压制紊乱的信息素，但药物压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而现如今，有一个摆在眼前的绝佳治疗机会，只需要付出婚姻的一点点代价，姜凝玥怎不心动？ 周颖几不可觉地叹了口气，她偏头望着姜凝玥，阳光热烈地跃上她的眉梢，给本就明艳的眉目更添几分瑰丽。 “玥玥，你还好吧...”周颖轻拍她的肩膀。 姜凝玥回眸，翩然一笑：“我没事。” “是吗？”周颖狐疑目光上下打量，倒是看出了她笑容的勉强。 姜凝玥指节微弯，轻弹她额头，口吻轻松：“真没事。为了治疗就要履行婚约，听上去是有些委屈，但至少，这婚约的对象，还算满意...” 姣好的容颜，干净的气质，软糯的性格，最重要的，是她喜欢的红茶信息素... 好像，有这么一个绝佳的治疗对象，还算不赖。 姜凝玥唇角弯起弧度。 也不枉费她昨天声泪俱下的倾情演技，哄得某个心软的家伙登时同意婚约。 周颖见她浮上笑容，安下心来，顺势转移话题：“哎，我听说，这沈熙相貌不错？” 何止不错，姜凝玥眉眼微弯：“不输于我。” 周颖心里震惊，居然能从姜凝玥口中听到高度赞美她人容颜的话语。 好奇心被勾起，周颖往姜凝玥身边挪了挪：“哎！那她性格呢？” 姜凝玥弯唇：“性格温温软软的，温柔体贴。” “哇，难道传闻都是真的，沈熙真的改了性子哦！”周颖碰碰她肩膀，“哎，那她是什么品级的alpha？” 莫名想到那日在酒店中的场景，疯狂，旖旎的画面重现脑海。 姜凝玥唇角的弧度渐渐上扬，戏谑的语气说道：“和我一样，是s级的。” 周颖震惊地说不出话，捧着下巴，好不容易找回自己声音：“啥啥啥？s...s级别，天！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s级别的alpha！” 别说s级alpha了，就算s级omega周颖也只见过眼前的姜凝玥一人。 姜凝玥扬眉：“我也没见过。” “哎，玥玥！”周颖话锋一转，“你怎么说的都是她的好话，不是不喜欢她吗？” “实话实说而已。” 诚然她不喜欢沈熙，但不可否认的是，姜凝玥现在对沈熙，很感兴趣。 7、第 7 章 三天后的星期五，姜凝玥在两家人的帮助下，顺利搬进了沈熙在学校附近的小公寓，并且办理好了国外学校对接青木大学交换生的一应手续，下个星期，姜凝玥就能顺利进入青木大学的商学院就读。 当天下午，沈熙结束了一天的行程回到公寓，两家父母已然离开，姜凝玥正在收拾行李。 “需要我帮忙吗？”沈熙拘谨地伸出手。 干净纯粹的气息裹着淡淡的红茶香味弥漫在姜凝玥鼻间，她勾唇浅笑，将手上的置物盒递到了沈熙手上，“那就谢谢你了，沈熙？” “嗯，不客气...”沈熙伸手接过。 姜凝玥忽然问道：“对了，我的房间在哪？” “在那边，我带你去。”沈熙以手示意。 房间朝南，日光充足，前一天谭清姿和沈熙已经来这打扫一遍了，房间内部整洁，床上三件套特意换新，浴室和衣帽间整齐有序，一尘不染。深吸一口气，仿佛还能嗅到阳光的香味，以及那淡淡的红茶幽香。 姜凝玥几不可觉地弯了弯唇角。 参观完房间，沈熙接下来带姜凝玥参观了客厅，书房，厨房以及小型的健身房和放映厅。 公寓看着不大，但该有的设施一样不漏。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从健身房出来，姜凝玥转身：“那你的房间呢？” 她突然转身，沈熙猝不及防，眼睫轻颤，好几秒才反应道：“在你房间对面。” 姜凝玥弯唇：“方便带我参观吗？” 沈熙薄唇稍抿，思索两秒后道：“方便。” 沈熙的房间格局和姜凝玥的差不多，只是这边的信息素味道更浓，房间装修偏向简约风，干净无尘，床铺上随意摆放的衬衫和书桌上打开的书籍给拘谨的格调添了几分接地气的生活气息。 忽而脑中闪过一丝光亮，姜凝玥扬唇，正欲说出口，一阵手机的震动声划破空中凝滞的平静。 “不好意思，是我的手机。”沈熙解锁手机，看到屏幕的片刻眉宇拧紧，几秒后松开对姜凝玥道，“你先自己参观一会儿，我现在手头有事需要紧急处理，可以吗？” “当然。”姜凝玥莞尔。 沈熙离开房间，走到书房，关上大门，迫不及待拿出手机，戴上蓝牙无限耳机，点开一直跳动的智能系统软件。 但软件打开的顷刻便闪退，耳机中发出“嗞嗞”的扰人声响，沈熙烦躁，摘下耳机。 自上次酒店救助回来，耳机和系统就一直出于这种宕机的状态，无法打开，无法对话。 沈熙不知道是为什么，难道是上次耳机摔到床底下，摔坏了？ 不至于吧，外观都是完好无损啊。 疑惑间，手机屏幕突闪白光，系统自动开启，小精灵出现在屏幕内。 沈熙赶忙把耳机戴上，和它对话。 沈熙问道：“可算是能打开系统了，前几天怎么回事，为什么开不了？” 小精灵“嗞嗞”了两声后回答：“这几天系统在升级，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所以全面关闭。” “系统升级？好好的怎么突然会升级？”之前也没有升级过啊，沈熙疑惑。 小精灵顿了几秒后应道：“现在还不清楚原因，这得之后详细分析。” “那你现在是升级完了吗？” “还没有，才完成50%左右，剩下的还需要一段时间升级。我是看你这几天一直点击软件，猜测你有什么事，所以中途出来见你一面。” 沈熙失笑，猜的还挺准的，她的确有事要同系统商量。 她开门见山：“你知道我得对一个女生负责，并且和她结婚的事吗？” 小精灵应她：“知道，你这几天的事我都能监测到。” “当时答应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来，发现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沈熙语气染上懊恼。 “是什么？” 沈熙扶额回应：“我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迟早要回家的。如果真的和姜凝玥结婚，我迟早会离开，婚约的悲剧是注定的。” 当天救助的时候，沈熙没想那么多，一心只想着救人。 临时标记之后，她有过慌张，但并不退缩，她是想要对姜凝玥负责的。 但原身婚姻的存在，让她困惑无措，而上天像是同她开玩笑一般，让负责的女生和未婚妻成了同一人。 沈熙心感荒谬，又觉侥幸。 负责的同时还能履行婚约，本该一举两得。 但她这几天思索，后知后觉。 如果答应了结婚，势必要留下来对姜凝玥负责，那这就意味着自己回不了原世界，回不了家。 如果不答应结婚，别说家人朋友数落自己，她自己良心这一关就过不去。 沈熙也想过，结婚之后，照常攒分，分数一到就回家。可这作法同样不合理，负责任到一半中途跑人，和那些渣男渣女有什么区别？ 她想回家的心是真的，想要对姜凝玥负责的心也是真的。 两种矛盾情感在她脑中的天平来回震荡，沈熙犹豫不决。 小精灵“嗞”了好久，才回复道：“这事我暂时还不能给你意见，得先等系统升级完，我才能综合各项因素给你提出建议。” 沈熙问它：“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升级好？” 小精灵：“三天左右。” “行，那到时候再看吧。”沈熙妥协。 沈熙走出书房，恰好，姜凝玥从她的房间出来。 “还有行李需要收拾吗？”沈熙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把手机和耳机放入口袋。 姜凝玥应：“都收拾差不多了。” 沈熙邀请：“那我带你出去吃饭吧，这公寓在大学城附近，距离小吃街不远。” “好啊...不过…”姜凝玥坐于沙发上，话锋一转，“在此之前，我要先和你商量一件事。” 她腰身挺直，坐姿端庄，棕褐色大波浪卷随意散在肩头，眉目明艳动人，不失礼仪风度，颇有几分会议上谈判的气势。 见她神色认真，沈熙也不由地敛神，坐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处，屏息凝神：“你说。” 姜凝玥红唇轻启：“虽说我们有婚约在先，但到底现在还是未婚关系，这住在一起总要立个规矩，约法三章吧…” 沈熙颔首，不疑有他：“可以，可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吃完饭再回来详谈？” “不必。”姜凝玥直接拒绝，她从挎包中拿出一份文件，放置茶几上，推到沈熙面前，“具体的内容和细节我都已经拟好了，你要是觉得可以，签个字就行了。” 沈熙愕然，敢情姜凝玥这是有备而来啊。 她拘谨地拿过文件翻阅。 在姜凝玥提出约法三章，看文件之前，她心已有定论，没有感情基础的未婚夫妻同居的约法三章，无非是同居时互不干扰彼此工作生活，不踏入对方的私人空间云云。 可当沈熙一字一字看清文件上的内容时，眼眸述而睁大，震惊不已。 文件简明意赅，赫然写着三条文字： 1.同居期间，生活空间共享，不私自占有。 2.为加深未婚夫妻之间感情，双方要同睡一个房间。 3.一方有任何生理上的需求，另一方应无条件满足。 外面天朗气清，沈熙却登时被劈了个五雷轰顶，无数的疑问萦绕心头，千言万语想要道出，可憋了半天，沈面色通红，只挤出了三个字：“为什么啊！” 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太不合理了！ 似是预料到对方的反应，姜凝玥身子侧向一边，靠在沙发椅背，手肘直着下颌，唇角微勾，浅笑中含着几分玩味：“怎么，是觉得这样不够，还需要更亲密些？” 她嗓音柔和，语调上扬，沈熙莫名听出了几分调戏的意味，她连忙摇头否认：“才不是！” “一般来说，这种约法三章不都是各管各的，互补干涉吗？” 怎么到了姜凝玥这里，完全反着来了！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姜凝玥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你以为是写小说呀...” 沈熙腹诽：可不是嘛...她现在就是困在一本小说当中。 姜凝玥歪歪脑袋：“我想过了，我们即是未婚妇妇，迟早要结婚的，那何不趁这段同居的时间，好好培养感情？” “这...没必要吧...”沈熙嘟囔，她是对姜凝玥有好感不假，可答应婚约和同居只是出于责任心理，总不能让她真的留下来和眼前的女主谈恋爱吧，她还想着回家呢！ “怎么，你不喜欢？” 不知不觉间，姜凝玥离开原来的位子，坐到了沈熙身边，娇软身躯前倾，绵软几乎要贴上沈熙的胸口。 “还是说，你嫌弃我？” 双眸点水，嗓音似娇含嗔，仿佛也含着水一般，稍有大声动作便会润出水来。 沈熙双手抵在后面的椅背，光洁额头冒上细汗，轻咬薄唇，身体不住地往后倾斜，企图躲开姜凝玥的靠近。 似是看出她的意图，姜凝玥嘴角噙笑，双手撑在她的脑袋两边，直接堵住了她最后的退路。 “怎么，你想去哪呀...” “沈熙...”姜凝玥伏在她耳侧，吐气如兰。 绵软轻柔的语气拂在耳廓，像是羽毛挠在心尖，如有若无的玫瑰花香萦绕鼻尖，沈熙呼吸微滞，在她进一步靠近前抵上她的肩膀，轻微用力，“你...你别靠我这么近...” “为什么？”姜凝玥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们不是未婚妻妻吗？这点接触不是很正常吗？” 说罢，指尖爬上沈熙的手腕，下一秒就要拉下。 姣好容颜渐渐放大，幽香越发浓郁，沈熙心跳怦然，千钧一发之际，她咬唇：“那份文件上的内容，我...我同意...” 姜凝玥眉眼弯弯，看不见的角度下，嘴角浮现得逞的笑容：“这是你说的...” “对...我说的...” 嗓音有气无力，姜凝玥垂眸，些许碎发粘着细汗贴在耳侧，一双明眸含水泛光，像是丛林深处迷路的小鹿，诉说着无辜和委屈。 视线不经意下移，落在了她的雪白后颈，尘封在抑制贴下方的，是她渴望的红茶信息素，亦是她治愈的良药。 仿佛受到暗示般，姜凝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后颈的腺/体在突突狂跳，兴奋的，热烈的，急欲得到满足。 姜凝玥短促地呼吸几口，压下急促的心跳的欲望，现在还不是时候，强扭的瓜不甜，况且沈熙已然答应，不必着急这一时半会。 她轻眨眼睫，压下心底的躁动，在沈熙的注视下，直起身子，松开了束缚。 甫一挣脱，沈熙连忙起身退后三步远，登时改口：“文件上的内容，我还要再考虑考虑！” 姜凝玥桃花眼微眯，注视着眼前的沈熙，像是蛰伏的猎人。 啧，猎物不听话，该怎么办呢？ 8、第 8 章 移步生莲，款步翩然。 沈熙心底直打鼓，她看出了姜凝玥的意图，下意识想退开，但精明的猎人，岂有让到手的猎物逃脱之理？ 姜凝玥扬唇，快沈熙一步，扯住她衣衫的衣摆，往自己的方向一拉，顺势将她困在墙壁和怀抱当中。 “怎么，还想耍赖吗？”姜凝玥眉宇稍扬，眼神微眯，惯来明艳张扬的桃花眼在此刻极富攻击和侵略的意味。 沈熙心虚，反手扣着墙壁，嘴巴磕绊，嗓音直打颤：“我...我没有要耍赖！” 姜凝玥一声轻笑：“那刚刚是谁说的？” “考虑考虑？” 字音腔调像是含在她口中，幽幽转了个弯，软软地喷洒在沈熙的耳侧，甚至若有若无拂过抑制贴下的腺体。 沈熙紧咬下唇，指腹深入掌心，绷着脑海的神经反驳：“我...我只是考虑，又没说不同意！” “你这突然提要求，我一点准备也没有，总得给我一个考虑的时间吧！” 说得倒还在理，姜凝玥稍稍退开一点距离，询问：“那你需要多少时间考虑？” 沈熙眼珠子一转：“一周吧...” “嗯？” 嗓音上扬，敲响了沈熙心底的警钟。 她登时改口：“那...那就五天！” “你确定？” 沈熙干脆一咬牙：“那三天，就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一定给你答复！” 三天，也正好是系统升级完毕的时间，现在的事态发展已然完全出于沈熙的预料，她急需系统精灵的建议和帮助。 思忖几秒，姜凝玥稍稍放松困住她的手臂，松口道：“好，就三天时间考虑，到时候，你要给我个明确答复。” “你知道的，我希望的是什么样的答复...”她忽而凑近，贴着沈熙耳垂，嗓音低哑。 沈熙吞了吞喉咙：“那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不着急…”姜凝玥指尖抚上她额前的碎发，勾至耳后，沈熙的耳廓似触碰了开关般，发红发烫，姜凝玥气音轻笑，“鉴于你刚刚说话不算话，改口的行为，我要惩罚你…” “什么？”沈熙惊愕。 姜凝玥富有耐心，不厌其烦重复道：“我说…惩罚你…” 话音落下，葱白的指尖自下颌滑落，游走雪白长颈的纹理，落在了沈熙颈后的抑制贴上。 姜凝玥指尖微蜷，拨开抑制贴一个小口，浓郁的红茶香似是寻到了发泄的出口，争先恐后地冒出来，萦绕鼻腔。 姜凝玥闻得心醉，后颈躁动的腺体在气味的安慰下渐渐平复，可不过几秒，躁动越发强烈，突突地跳动。 姜凝玥眼眸逐渐幽深。 只拨开一个口子便有如此浓郁的气味，若是拨开整个抑制贴… 想到便就要做到，姜凝玥红唇勾起弧度，指尖用力，但在撕下抑制贴的前一秒，沈熙手掌捂上了自己的后颈，止住了她的动作。 “不可以！”沈熙咬牙，“会出事的！” 姜凝玥与她对视，只一秒便看出了眼前的猎物在撒谎。 另一只手握上沈熙的手腕，企图拉下，沈熙察觉她的意图，双手齐用，紧紧捂着后颈，语气急切：“真的不可以！真的…会出事的…” 沈熙没有说谎。 自穿越到书中世界，她本以为自己品阶高，信息素控制得当，故没有贴抑制贴。 可自和姜凝玥酒店一日后，她的信息素时常不受控制外溢，父母察觉，沈熙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发生微妙变化，时而心跳加速，时而身热冒汗，而两个月来不曾有过的旖旎幻想一瞬间挤入她的梦中，搅得她好几天都睡不安稳，只能利用冷水澡来平复躁动的心绪。 沈观和谭清姿知晓后，对视一笑，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出里出外贴上抑制贴。 抑制贴平复了她的燥热，压住了那些过分的幻想，沈熙渐渐恢复从前的状态。 可就在两天前，沈熙出门忘贴抑制贴，晚上回家睡觉，整个卧室充满了红茶信息素的味道，近乎浓郁得窒息。 沈观和谭清姿进入卧室的时候，沈熙已然在床上昏迷不醒，吓得两父母赶紧送医就诊，这才抱住小命。 自那之后，沈熙便被千叮咛万嘱咐，公关空间决不能撕下抑制贴，为己，也为他人。 姜凝玥凝眸望她，眼前人眸光含水，眼神专注而诚恳，不像是说假话。 姜凝玥指尖微送，到底妥协。 算了，也不急在一时，来日方长。 不过，既然不撕，那就… 姜凝玥双臂径直搂上沈熙的脖颈，脸颊直接凑到了她的后颈处，鼻尖抵着抑制贴的位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股的红茶甘甜香自鼻腔流入，充盈肺部，满足得姜凝玥轻呼感叹。 “姜凝玥，你！”沈熙面红耳赤，脚步后退，可身后是冰冷的墙壁，眼前是温热的身躯，她根本避无可避。 沈熙抚上姜凝玥肩膀，正欲用力拉开，姜凝玥低哑的嗓音从耳畔传来：“别动…我不会撕开抑制贴的，让我闻一会儿就行…” 气音带着无可比拟的份量直直撞入沈熙耳膜，让她生不出拒绝。 “那…那就一会儿…”沈熙咬唇。 红茶香味溢满胸腔，恍若泡进了一个红茶罐中，沁香甘甜，姜凝玥紧紧咬着下唇，才没让自己放肆咬上她的腺体。 姜凝玥纤细双臂紧紧箍着她的脖颈，脸颊止不住地往脖颈钻，左右乱蹭，绵密的触感从四面八方传来，恍若挠在沈熙的心尖上。 她反手压着墙壁，指尖死死扣着墙缝，生怕一个不注意，任由生理冲动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那日的临时标记已是意外，今日决不能重蹈覆辙。 十分钟后，赶在沈熙脑中绷着的神经断裂之前，姜凝玥终于离开了她的怀抱，松手离开。 许是得到了满足，她笑语嫣然，邀请道：“不是说带我去吃晚饭吗？我们...” 可还没等姜凝玥说完，沈熙捂着自己的后颈冲进了浴室，门重重撞上门框，拉回了姜凝玥迷离的神思。 姜凝玥敲门：“你怎么了？” 半晌，浴室中传来簌簌的水流声，继而隐约传出沈熙断断续续的声音：“没...没事...让我缓一下...” 毕竟人家刚刚让自己闻了信息素，姜凝玥不免担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不用...”嗓音被水声冲刷，支离破碎。 可不过两秒，沈熙改了注意，一门之隔，里面传出沈熙闷哼的声响：“能不能请你帮我拿一下抑制剂和抑制贴...在我卧室的床头柜里...” “好，我去拿。” 姜凝玥往卧室走去，途经刚刚两人纠缠的客厅，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玫瑰香和甘甜的红茶香，彼此纠缠融合。她登时停住了脚步。 照理来说，omega对自己的信息素味道很熟悉，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嗅到自己的气味。 可如今客厅中的玫瑰香浓烈得姜凝玥都不禁沉醉。 可想而知沈熙刚刚的忍耐有多煎熬了... 姜凝玥敛回神思，快速前往卧室，取了抑制剂和抑制贴，回到浴室门口。 她轻敲两下门：“我把东西拿来了。” 话音落下，浴室门打开一小道门缝，沈熙的手挤着门缝颤颤伸出，姜凝玥了然，连忙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她掌心，附带一条自己的手帕。 似是摸到了陌生的滑腻触感，沈熙指尖动作微顿，姜凝玥解释：“这是我的手帕，上面有玫瑰花的味道...希望可以帮到你...” 话未尽，意已明，沈熙指尖微蜷，收下了她的手帕。 “谢谢...” 浴室门再次被关上。 “不客气...”姜凝玥呢喃，“是我该说谢谢...” 半小时后，沈熙扶着墙从浴室中缓步而出，头发湿漉漉的，发梢还滴着水，衬衫早已被水浸湿，粘在身上，若隐若现她的玲珑曲线。 姜凝玥忙上前，将手中攥得不成样子的浴巾递给她。 沈熙接过，嗫嚅道：“谢谢…” 她把浴巾放置头发上擦了擦，想起什么说道：“等我回去换身衣服，再出去吃饭吧。” “不用了...”姜凝玥眼眸微垂，“我已经点了外卖，等会儿就送到。” “是吗...那麻烦你了，我先回卧室换衣服。” 沈熙转身往卧室走，在她进门前的片刻，姜凝玥突然喊道：“沈熙！” 沈熙回眸，平静地注视下，姜凝玥起身，目露真切，诚恳地说了一声“抱歉”。 沈熙默不作声，几秒后，转身回了卧室。 等沈熙出来的时候，姜凝玥正在客厅吃外卖，她仰头招呼：“你出来了，快来吃饭吧。” 沈熙慢慢踱步到茶几旁，距离她不远不近地地方坐下。 “谢谢。” 抑制信息素的外溢实在耗费精力，沈熙接过她递来的筷子，没再过多客气，拆开面前的盒饭包装就开始低头吃饭。 信息素的味道渐渐散去，空气开始慢慢流动。 一时间，沈熙低头认真地吃饭，姜凝玥停下筷子，抬眸专注地凝望沈熙。 许是用了吹风机，秀发不似最开始那般湿润粘在耳侧，可也只是匆匆处理，乌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双眸含水，眼底的氤氲尚未完全散去，薄唇唇色白皙，可不减尝到美食弯起的好看弧度。 一张小脸干净无暇，眉眼微垂，颇有几分委屈无辜的模样，惹人怜爱。 莫名想到了家中饲养的小狗狗，讨要食物佯装委屈的模样和眼前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姜凝玥唇角微弯。 “我吃完了。”沈熙放下筷子，擦拭嘴唇。 “我来收拾。”姜凝玥收敛发散的思绪，不给沈熙推辞的机会，起身收拾外卖包装，扔进垃圾桶，还去厨房拿了湿布来擦拭桌子。 等一切收拾完毕，姜凝玥回到客厅，在沈熙旁边的座位和单人沙发斟酌了两秒，选择了距离较远的单人沙发。 空气霎时寂静，踌躇两秒，姜凝玥启唇：“刚刚的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沈熙没有立即回答，沉默许久她才应声：“算了，现在没事了。” 说不上是多大的错误，一来姜凝玥不知道她的情况，并非有意。 二来，沈熙她自己也不无辜，明明可以选择在一开始推开姜凝玥，可到底因为一些不可名状的原因，她没有阻止，而是任由事态发展。 沈熙心底承认，姜凝玥抵上她后颈闻信息素的同时，她是享受的。 享受那空中若有若无的玫瑰花香，享受玫瑰与红茶的融合。 突然的失控并非全然是姜凝玥之过，她亦负有责任。 “那这算是原谅了吗？”姜凝玥嗓音微扬，好看的眉眼也跟着明亮。 “算是吧…” 但难得抓到眼前人的小辫子，沈熙灵机一动：“原谅可以，但好歹得有些补偿吧…” 姜凝玥微扬下颌：“你说。” 沈熙清清嗓子，义正言辞：“那份同居文件，不能只是由你决定，我也要加内容。” 姜凝玥笑容凝滞两秒，倒是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要求，不过，尚在情理之中，她没理由拒绝。 “当然。那你要加什么？” 沈熙眼珠子一转：“我现在还没想好，三天后我再告诉你！” 9、第 9 章 第二天是青木大学老生回校报道的日子。 说来也巧，在穿书之前，沈熙也是个大学生，不过不同的是，她是个即将毕业的大四优秀毕业生，不像书中的原主一样，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书中的大学和原世界的大学并无本质上的区别，两个月的时间，也足够沈熙去了解和融入新的生活环境和人际圈子。 轻车熟路报道注册后，沈熙准备带姜凝玥在学校内部逛一逛。 阳光和煦，秋风送爽，行李轧马路传来的车轱辘声，学生轻快欢畅的聊天声，伴着微风绕耳，不禁让沈熙想起从前上大学的日子。 本以为即将离开校园，步入社会，再感受不到这青春洋溢的气息，没想到她还能有机会经历一次，说来也真讽刺。 沈熙自嘲笑笑。 “你笑什么？”姜凝玥侧眸。 沈熙摇摇头：“没什么，我带你逛逛校园吧。” 两人漫步闲逛，不知怎么走到了学生活动中心。 活动中心前有一大型广场，平时供学校的各个社团纳新所用。 现在刚开学，社团倒不着急，但校学生会的人迫不及待开始宣传招新。 一路走近广场，便有不少的学生拿着宣传单凑到姜凝玥面前，一边介绍着校学生会的好处，一边邀请她加入学生会。 “同学，了解一下校学生会吗？” “同学，你好漂亮！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 “谢谢，了解过后我会再考虑的。”姜凝玥礼貌微笑，均委婉拒绝。 学生渐散，沈熙从旁感叹：“你很受欢迎，或许你真可以加入学生会试试。” “是吗？”姜凝玥勾唇，“不过有件事我倒挺奇怪的。” “嗯？” 姜凝玥挥挥手上的宣传单：“为什么会没有学生邀请你参加学生会？” 论资历，容貌，姜凝玥怎么看，沈熙都比她有资格。 沈熙来不及回答，便被一阵洪亮的男声打断。 “哟，这不沈熙沈大小姐吗？” 男生身着学生会会服，姿态昂扬，大跨步来到两人面前。 沈熙抬眼，秀眉轻蹙。 根据她事先对原身人际关系的调查显示，眼前人名叫郭一铭，是校学生会的副会长，谦逊礼貌，有礼有节，是老师学生眼中的三好学生，学习榜样。 但曾经因为和原身沈熙发生一点小矛盾，导致他错失了当年的奖学金，从此便记恨上沈熙。 恨她的肆意妄为，恨她的家境富裕，连带着，对其他家境良好的学生也不免戴上有色眼镜。 郭一铭抱胸，斜眼睨沈熙：“怎么，沈大小姐到此，有何贵干？” 沈熙笑笑，不卑不亢：“没什么，只是路过而已。” “是吗？”郭一铭轻蔑的口吻中带着警告，“沈大小姐可不要又一时兴起，在我们学生会的办公中心开派对。” 那是上学期的事了，原身沈熙当时找不到合适的场地，便利用家里的特权，擅自征用了学生会的办公室开疯狂派对，彻夜狂欢。 沈熙暗暗勾唇，虽说她现在是沈熙没错，但原身的罪过，她可不会照单全收。 她扬眸，1米75的个子在郭一铭面前丝毫不占下风，口吻轻松道：“不会，即便要开派对，我也会挑个游轮或酒店，不会委屈自己，挑这么窄小寒酸的办公室。” “沈熙，你！”愤怒回怼的话语涌上喉咙，下一秒就要喷出，但郭一铭随意的一瞥，看见了一旁的姜凝玥，像是从天而降一盆凉水，登时将她的怒火扑了大半。 上一秒的郭一铭还在剑拔弩张，下一秒完全忘了沈熙，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姜凝玥，绞尽脑汁措词，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同学，你…你好，我是郭一铭！是学校的三好学生，也是学生会副会长！” 像是荣幸般，他特意着重强调了自己的名头。 “你好。”姜凝玥礼貌。 美人一笑，嫣然无方。 郭一铭心脏登时快速跳动，眼神都要放光了，他忙拉拢姜凝玥：“同学，你是新生吗？要不要加入我们的学生会！在我们学生会不仅可以锻炼自己的社交，还能学习到…” 接下来，郭一铭费了好一番功夫介绍学生会的种种优点，拉姜凝玥入学生会的心思昭然若揭。 对姜凝玥殷勤示好，对她就恶语相向，沈熙在一旁看着他前后的两幅面孔，嘴角滑过哂笑。 郭一铭是什么样的人，沈熙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沈熙现在看着他不断地骚扰姜凝玥，心里头莫名生出一股烦躁。 五分钟后，再受不了郭一铭的聒噪，沈熙上前，伸手横在两人中间，嗓音冷下，打断对话：“说够了吧，郭副会长。” 沈熙还特意在“副”字上加了重音。 背后嘲讽的意味，郭一铭听得分明，他咬咬牙：“我在和这位美丽的小姐说话，关你什么事？” 沈熙冷笑一声，不屑的意味溢于言表，“她是我带来的，怎么不关我的事？” “你！你带来的？”郭一铭不敢相信。 他曾调查过沈熙的人际圈子，没听说过眼前这号人物啊！ 况且，沈熙这等社会渣滓，只会啃父母老本的米虫，怎配认识这仙女般的人儿？ 郭一铭忿忿咬牙，仍不死心，绕过沈熙堆笑：“这位同学…” 可沈熙偏要与他对着干，将姜凝玥拉至身后，挡得严严实实，直接下逐客令：“郭副会长，你在这也待很长时间了，学生会应该还有许多活要干吧…可不要因为招待新同学而落下懈怠职务的话头，因小失大哦…” “你！”郭一鸣怒火中烧，恨恨地盯着沈熙，怎么从前不知道沈熙这张嘴这么厉害。 算了，姑且放过她这一次，他是学生会副会长，而她不过是一个外强中干的纨绔子弟，没什么好怕的，日后还怕找不到机会收拾她吗？ 至于新同学，他已经记下她的绝色容颜，凭他副会长的能力和人脉，找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沈熙！你等着！”狠话出口，郭一鸣愤然离开。 沈熙不屑，等着就等着，她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她自小便是孤儿，因着身份原因受过不少冷嘲热讽，外界的强压造就她一身坚毅强势的性格，郭一铭这种无足轻重的狠话，她还不打算放进耳中。 “我们走吧。”见对方离开，沈熙敛下眉宇的冷锋，恢复一贯的淡然。 “好。”从头到尾看戏的姜凝玥勾唇，走在她身侧。 她忽而问道：“你和那郭一铭，有过节？” 沈熙撇嘴：“算是吧，他看我不爽，我也不必给他好脸色。”忽而想起什么，沈熙补充：“你如果要进学生会的话，不要通过郭一铭，他这人不靠谱。” “他不靠谱…”姜凝玥眼底闪过狡黠，忽而凑近沈熙，抬眸，双眼盈盈，“那你靠谱吗？” 今日秋风微凉，也吹不散沈熙红热的耳廓，她磕绊：“至，至少比他靠谱多了！” “是吗？那你带我进学生会？” 红唇轻启，贝齿微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玫瑰花香。 沈熙下意识后退，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好不容易找回自己嗓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有认识的朋友，可以介绍你进去。” 原来不是她和自己进去啊…那还有什么意思… 姜凝玥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再说吧。” 两人又随意地逛了一会儿学校的湖泊和花园，路过停车场时，背后突然窜出一个人影，直直搂上沈熙的脖颈。 猝不及防，沈熙来不及多想，直接箍住她的手腕，反手用力制服了来人。 “哎呦喂！”伴随着狰狞的面目，空气中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声，“疼疼疼！快放开我！” 熟悉的嗓音飘进耳朵，沈熙认出来人，松了手臂。 于思文左手揉着自己的右肩，大声埋怨：“你干什么啊！吓吓你而已，有必要这么用力吗！” 沈熙垂眸：“抱歉，我没看清人。” “哼哼，得亏本大小姐大度，不和你一般见识，要不然...” 话音在于思文的眼神扫至姜凝玥时戛然而止，于思文另一只手勾沈熙肩膀，下巴朝着姜凝玥的方向扬了扬，一脸调戏的模样：“我说你怎么突然对我动手呢，敢情是在新欢面前上演英雄救美的好戏啊！” “哎，说说，什么时候把到的这个，瞧着挺漂亮的，什么时候你也给我介绍一个？” 粗鄙不堪的言语没入耳中，沈熙拧了拧眉宇，拉下她的手臂，和姜凝玥说了一声“你先在这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后，拉着于思文到停车场的偏僻角落。 “哎哎哎！别拉我手啊，再拉就断了！”于思文挣开她的钳制。 沈熙泼冷水：“放心，断不了，你没这么娇弱。” 况且，也没人有能耐能伤于思文半分。 同原身沈熙一样，于思文也是个alpha，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沈熙横行霸道，于思文的性格也好不到哪里去。 泡酒吧，玩omega，好的不学，坏事一样不落，明明叫思文，偏偏干的都是些和‘斯文’二字完全搭不上边的勾当。 沈熙正色：“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于思文谄媚地笑了两声，凑到沈熙身边好声好气：“最近手头很紧，你也知道，我爸那人死脑筋，把我的银行卡都冻结了，这才想着来找好姐妹你借一点啊！” 沈熙冷眼睨她一眼，直接拒绝：“抱歉，我没钱，你找别人吧。” 沈熙转身就要离开，于思文忙拦住她：“哎哎！你不能走，从前你玩乐没钱的时候，我都借钱给你，怎么现在我落难了，你倒袖手旁观了！” 沈熙义正言辞：“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从前的帮助我感谢你，至于你借我的那些钱，我会原封不动还给于叔叔。” “你把钱给我啊，给我爸干嘛！”于思文急了，“不是，沈熙，你怎么回事啊，我怎么觉得你变了个人似的，这暑假两个月不见面就算了，一见面就来这出，干嘛？想划清界线啊！” 忽而想到刚刚停车场的一幕，于思文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这是为了追求新欢，营造善良正直的人设对吧！” “哎，老实说，我觉得那妞挺好看的，什么时候介绍给我们其他姐妹？” 丑陋难堪的字眼分为刺耳，沈熙眸色顷刻冷冽，眉宇间蕴着冷锋，直接将于思文推开，沉声凛冽：“于思文，你说话放干净一点。我说过了，我没钱，你再纠缠我直接打电话给于叔叔！” 毫无防备被推开，于思文心底的怒火也窜上喉咙，毫不客气：“呵，打电话给我爸，沈熙，你出息了啊！行，你没钱是吧，那我找你的新欢要去，她肯定有钱！” “不可以！”沈熙拦住于思文的去路，“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 她们之间的纠葛，没必要拉不相关的第三人入场。 像是抓到了对方的把柄，于思文志得意满，“有没有关系，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去问问那美女就知道啦！” “是吗？那就看你的脚快，还是我的手机快了...” 话不多说，沈熙掏出手机，拨通了于思文父亲的手机号码，于思文登时了然，三步并作两步，伸手去夺手机。 沈熙眼疾手快，躲开了她的突然袭击。 眼见沈熙已经拨通电话，于思文心急如焚，只能求饶：“得得得，我不去找那妞了，你快tm把电话给我挂了！” 沈熙面露轻松，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于思文咬牙切齿，有一瞬间，她恍惚沈熙没有改变，她还是从前那个心狠手辣的沈熙，只是这心狠手辣的招式，从对付外人转变成了对付自己。 沈熙关闭手机，留下最后一句话“思文，你好自为之吧”便离开了。 于思文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恨恨咬牙，她沈熙几斤几两，什么脾性，她会不知道吗？搁这装什么深沉的哲学家！ 她于思文的人生信条就是什么不能做，她偏做！ 沈熙不让她招惹那美女，得，她偏要招惹给她看！ 10、第 10 章 开学前最后的放假时光过得尤为快速，不知不觉，两天过去，沈熙躺在卧室床上，看着手机上不断点击，不断闪退的系统软件，闷闷不乐。 明天就是要给出答复的第三天了，可如今系统还在更新，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由于系统的缘故，这两日，沈熙没法做任务攒分，倒是乖乖陪着姜凝玥，做起了入学前的校园引导。 逛校园途中，不少学生注目，更不乏壮着胆子来找姜凝玥要联系方式的人。 明艳张扬的绝色容颜，清尘脱俗的绝佳气质，相互融合于姜凝玥身上，竟找不出一点违和感。也难怪她走到哪儿，哪儿便是全场的瞩目和焦点。 蓦然想到当时那群学生向姜凝玥献殷勤，而对自己避如蛇蝎的场景，沈熙无奈自哂。 思绪游离间，放置一旁的手机忽而传来震动的声响，沈熙拿起一看，发现系统自动开启，屏幕上显示着“升级完成”的字样。 沈熙忙戴上蓝牙耳机，下一秒耳机中传来系统精灵的声音：“系统全面升级完毕！” 沈熙喜不自胜。 系统上的精灵一跳一跳的：“系统更新的同时，也更新了一大批可以帮助你攒分的任务！” “等等等等！”沈熙阻止它，“现在先把任务的事放一旁，你还记得我前几天和你苦恼的事吗？” 系统默了两秒，传出声音：“记得，你在回家和留下负责的抉择中摇摆不定，希望我给出建议。” “对！也不知道那姜凝玥吃错什么药了，突然立这么奇怪的同居法则...”沈熙脸色微红，她清清嗓子道，“综合你的信息来看，我该做出什么选择？” 手机屏幕上的精灵垂下头，摇摇脑袋：“很抱歉，我只能在我的职责范围内给出任务信息和建议，人类的重大抉择，我无从干涉。” 不自觉拧眉，沈熙怒火中烧：“那你上次还说让我等你！你不是神通广大的系统吗？早知道你不行，就不白费这两天的时间了！” 发泄完一通，沈熙慢慢冷静下来，她回过头来想，留下负责或者回家，本就是自己的选择，让一个系统来抉择，未免强人所难。 耳机中传来系统精灵颤颤的声响：“虽...虽然我不能直接帮你做出选择，但是我听过人类世界的一句话。” “什么？” 系统难得用机器人语气：“凡有选择，必有取舍，瞻前顾后，全盘皆输。” 毫无感情的一句话蓦然戳中沈熙的心底。 是了，凡做出选择，必然要有牺牲和舍弃，如若踌躇不止，犹豫不决，最后两者都会失去。 这是她从小学就明白的道理，现在竟要一个系统来提醒，莫名讽刺。 这也是她自福利院院长那学到的第一句人生格言，现在想来，莫名想念。 沈熙之所以执着回家，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便是原世界的福利院院长。 比起只生不养的生身父母，沈熙更愿意将福利院院长视为母亲。 因着孤儿的身份，自幼儿园起，沈熙受尽欺凌，不是“没爹没娘的杂种”之类的无情谩骂，便是无端的嘲弄指责和刻在骨子里的偏见歧视。 小小年纪，沈熙便饱尝世间百态，深刻领会了人性恶的一面。 如若照此成长，沈熙大概率会成为欺软怕硬的地痞流氓，但是福利院院长出现了，她像是沈熙乌云密布的人生中漏出的熹光，虽然渺小，但足以驱散她心底的阴暗。 不同于对其他孩子的一视同仁，院长对沈熙尤为关爱。 生活起居上百般照顾，学习教育上不落严格。 千里马再有潜力，也需伯乐来识别。 沈熙这块顽石，在院长的精心打磨下终成璀璨的玉石。 那一张张奖状和一次次的奖学金便是最好的见证。 养育之恩大过天，沈熙对院长心怀浓浓的感恩之情，她更是自作主张，将原有的姓氏更改为院长的姓氏，“沈”。 大学毕业之后，她本想在本地找一份工作，也方便时常回去探望院长，但天不遂人愿，如今却被困在一本小说中，挣扎着如何回去。 照理来说，她不该在毫无感情的姜凝玥和养育之恩的沈院长之间纠结，可沈熙想起，沈院长从小教育她，要做一个负责任的人，该承担的责任，要主动承担，不能逃避。 她和姜凝玥发生了那样的事，负责理所当然。 沈熙不想在回家遥遥无期的情况下，再次抛弃自己的人生信条，这是对自己的不尊重，也是对院长多年培养的辜负。 可系统说得对啊，她必须要有所选择。 回家还是留下？ 沈院长或是姜凝玥… 窗外云朵悄无声息飘过，时针的位置转过大半圈，终于，沈熙沉声开口：“我选择回家。” 父母在，不远游。 比起没有感情基础，甚至后续会反杀自己的姜凝玥，沈熙更愿意回家，见自己的母亲。 偶尔底线往下拉一拉，也不是大不了的事。 一旦做出选择，心上的石头卸下大半，沈熙终于有了喘息的余地。 系统发出声音：“既然下定决心回家，那你现在的首要任务便是做任务攒分。” “我知道，可是…”沈熙脸上放松的神情一闪而过，面露忧愁，“照现在这个效率攒分，我十年都回不去！” 系统精灵嘻嘻笑了两声：“这有何难？” 下一秒，屏幕上白光一闪而过，随即出现密密麻麻的任务列表。 “这次系统做了大幅度的更新，多了许多高分值的任务！” “果真？”沈熙在床上坐起身子，手指不停划拉屏幕。 “20分，50分，还有100分的！” 果不其然，列表上多了高分值的任务，最高的甚至到了500分，最低也不下20分。沈熙越看越高兴。 可当她把视线落在任务内容上时，笑容瞬间凝滞。 “和姜凝玥牵手…和姜凝玥拥抱…” “姜凝玥的好感度达到60，达到80…” “给姜凝玥临时标记！” 甚至还有终身标记的！ 沈熙越看头脑越发迷糊，差点没晕过去！ 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质问系统：“不是说好是惩罚渣a渣o吗？怎么现在变攻略任务了！” 还都是和姜凝玥相关的。 “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精灵娓娓道来，“根据升级后的监测显示，此次升级是因为系统绑定人，也就是你，沈熙的行为对这个世界的故事走向有了重大影响。” 沈熙不解：“我的行为？可我什么都没做啊！” 话音落下，沈熙登时恍然。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做？ 临时标记，答应订婚同居，她这几天做的可太多了… 耳机传来精灵的声音：“正是因为你临时标记的行为，导致系统大规模更新，误打误撞触发了隐藏加分任务。” “可为什么任务都和姜凝玥相关，就因为我临时标记了她？”沈熙心头依旧萦绕着疑惑。 精灵：“临时标记触发任务是一部分，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姜凝玥是你先前任务的拯救对象。酒店的解救和帮助只能算初阶拯救，后续的恋爱攻略，让她彻底摆脱上段伤害的阴影，才算是进阶拯救，故而任务全和她有关，分数也更高。” 沈熙忽而想到什么，钻牛角尖：“那我先前拯救的alpha或者omega可以触发隐藏任务吗？” 精灵果断摇头：“不能，即使你临时标记那些人也不能。” “为什么？” “因为姜凝玥是本书的女主。” 沈熙：“…” 系统的任务，意外的临时标记，姜凝玥在书中不可动摇的地位，看似毫无关联却又紧密相连的三者巧合，导致了如今荒唐的局面。 过大的信息量一下子塞入脑中，沈熙一时难以接受，好不容易理顺思路，总结说道：“所以我现在要回家，就必须要攒分，而我要攒分，就必须根据任务上所说，一步一步攻略姜凝玥？” 精灵露出满意的笑容：“bingo！” 沈熙冷笑，她本就在负责和亲情中难以抉择，好不容易选择了后者，可付出的代价却是攻略女主，这和负责有什么两样？ “太荒谬了！”沈熙感叹。 精灵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怎么荒谬了？你不是一直要高分的任务吗？如今给你了，还不满意？” 沈熙蹙眉：“还有没有别的任务？” “有啊，和之前一样，救一个10分。” 沈熙：“…” 见她一脸愁容，系统怂恿：“不就是攻略吗？小case啦！你可别和我说你没谈过恋爱！” 沈熙沉默，白皙面容上渐渐浮上红晕。 系统愣了一秒，登时嘲笑：“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花心泛滥原身的穿书者，竟是个母胎solo！” 沈熙咬牙：“你闭嘴！” 这有什么好笑的！她自小努力学习工作，充实自己，哪有闲工夫谈恋爱。 就连上一次临时标记也是凭借着本能，体验说不上完美。 “好好好，不笑了！”精灵努力憋笑，“不过我提醒你哦，现在攒分手段就两种，要么和从前一样，10分一个低效率，要么做新任务，快速高效，二选其一。” 沈熙恨恨：“这分明没得选。” 前一种攒分实在太慢，她只能选择第二种。 沈熙沉下嗓音：“任务有截止时间吗？” 精灵瞬间明白，她这是接受攻略任务了，“没有截止时间，只要你身处书中世界，即有效。” “我知道了。”她心中有了决定。 “不过，我有句话要提醒你哦！”精灵笑眯眯。 “什么？” “这只是任务需求，小心不要爱上姜凝玥哦！” 沈熙忿忿：“才不会！” 她分得清主次轻重。 当务之急是要攒分回家，姜凝玥对她不过是个攒分工具。 不就是亲亲抱抱贴贴吗？ 这比之前的任务简单多了！ 瞧她的吧，她绝不会动心的！ 11、第 11 章 翌日清晨，阳光和煦灿烂，是开学的好日子，更是给出约法三章回复的好日子。 沈熙洗漱梳妆，吃过早餐后，斟酌思虑下，决定主动去找姜凝玥。 由于系统的升级，系统此时可以不必局限于手机软件和蓝牙耳机，可以直接通过脑海意识和沈熙进行对话。 耳畔传来只有沈熙能听到的系统声音：“让我看看哈！现在姜凝玥对你的好感度是50分。” 50分，说太少嘛，可这有满分的一半，说太多嘛，这及格线都没到。 “让我来给你定个小目标！”耳边传来系统欠揍的声音，“先想办法达到及格线吧，达到及格线有奖励分数200分哦！” “我知道了。” “不过说起来，沈熙你知道怎么讨omega欢心吗？”系统表示怀疑。 沈熙心底直翻白眼，虽说没吃过猪肉，但她好歹看过猪跑，况且她在这待了两个月，完成了这么多任务，情情爱爱的套路不说学得完全，七八分她还是懂得。 “好了，闭嘴吧你，准备好你的分数就行！”沈熙直接在脑海中关了系统。 系统：“...” 沈熙清了清嗓子，站在姜凝玥房间门口，轻扣房门。 房门开启，沈熙稍稍抬眸，嘴边的招呼在看到眼前景象的片刻被吞回腹中。 姜凝玥身着吊带睡裙，身前露出一大片雪白肌肤，纤细双臂，冰肌玉骨。 许是刚醒来，一双桃花眼含着水润，盈盈闪光。棕褐色大波浪长发披散肩头，凌乱中自带美感，发尾微微蜷起，落在精致的锁骨上，划开优美的弧度。 沈熙怔愣，陌生的心跳声在耳畔扑通扑通响起，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觉移开视线，嗓音微顿：“抱歉，我，我不知道你刚醒...” “无妨，我已经醒很久了。”姜凝玥嫣然一笑，看着眼前目光闪躲，面泛红润的沈熙，不禁狡黠心思兴起，“哎，你怎么又不看我？” “你…你穿着睡衣…”沈熙小声嘟囔，指尖死死扣着门框。 姜凝玥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复而抬头：“穿睡衣怎么了，又不是没穿。”语气轻松自然，没觉任何不妥。 的确不是没穿，可这和没穿也快差不多了… 蓦然想到自己卧室的长袖长裤睡衣，沈熙长睫轻颤，脑袋越发低垂。 沈熙细声细气：“我…我准备了早餐，想问问你要不要吃？” 姜凝玥勾唇：“当然！”却之不恭。 没人能拒绝眼前人释放的善意，姜凝玥收敛玩笑的心思，道：“你先去厨房吧，我去换身衣服，洗漱后就来。” “嗯…” 房门关上，沈熙背靠在墙壁上，胸口起伏，平复呼吸。 待情绪有所缓和，沈熙视野范围内右上角好感度+2，数值由50上升至52。 未完全平复的心跳在数据的刺激下再次急促，沈熙喜上眉梢。 她还没做什么，好感度就有了变化！ 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好感度满分不是梦！ 十分钟后，姜凝玥洗漱完毕，化了淡妆，来到餐厅。 桌面上满满当当的，一边是鸡条油条稀饭之类的中式早餐，另一边是三明治面包咖啡的西式早餐。 沈熙解释道：“因为不知道你是喜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所以我都准备了。” “是吗？”姜凝玥拉开椅子，同沈熙相对而坐，拿起餐具舀了一勺稀饭，清淡清爽，浓稠正好，咬了一口三明治，滋味鲜美。 她抬眸，明亮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问：“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有求于我？” 沈熙没有立即回应，姜凝玥想起今天是给出答复的时间，反问道：“想让我给你多一点时间考虑约法三章的内容？” 沈熙摇头：“不是的，就如你所说，我们…算是未婚妻妻，以后就要同居生活了，相处融洽没有坏处。” 甚至还有加分的好处。 一想到任务上的加分分值，沈熙嘴角扬起弧度，她轻咳两声，以平常的语气道：“同居的内容我已经想好了，现在就可以说。” 她脸颊上的笑容一闪而过，可姜凝玥还是捕捉到了她那一丝窃喜。 想好了同居补充条款的内容... 又这么高兴... 姜凝玥眼神微眯，莫非她准备加上避开自己亲密接触的内容？ 一瞬间，姜凝玥眸光沉下，手中的三明治也索然无味。 “晚上再说吧。”姜凝玥打断，径直起身。 “哎？”沈熙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三天前不是姜凝玥催促着自己赶紧加内容吗？怎么现在可以签字了，她反倒拖延了？ 沈熙拿出那张纸，递给姜凝玥：“我已经把内容都拟好了，你看一下，同意的话签字就行了。” “晚上再说吧。”姜凝玥快速洗手漱口，“快八点了，今天第一天上课，我可不想迟到。” “可是！” “怎么？你很急吗？” 她突然转身。 明眸皓齿，眸光潋滟，左眼的泪痣在水光的映衬下愈显魅人。 精致面容忽而撞入眼底，漾开沈熙心湖的微波。 沈熙反手抵着桌角，故意错开那惑人的视线，小声呢喃：“也没有...” “那就晚上再说吧，时间不早了，你也该收拾收拾上课了，沈大小姐从前上课迟到早退的传闻，我也是听过不少的哦！”姜凝玥盈盈一笑，回房拿上挎包离开了房间。 沈熙无辜，要知道她在原世界可是优秀学生！哪会犯迟到这种低级错误！ 前脚姜凝玥刚到教室，沈熙后脚赶在上课铃声响起之前踩点到达教室。 这节课是公共大课，不同学院专业的学生一起上课。 沈熙甫一走进教室，不少学生侧目，露出讶异的神情。 “哎，你看，那不是沈熙吗？” “对哦！真的是她哎，这种公共大课她不是从来不上的吗？今天怎么来了？” “嚯，好家伙，还是踩点来教室的，这沈大小姐以前哪节课不是迟到早退的？” 底下窃窃私语，沈熙压下眼睫，视若无睹。 熟悉的冷嘲热讽早在小时候就已经烂熟于心，不过是将“没爸妈”换成“假正经上课”。甚至奚落程度还不及小时候的冷言冷语。 沈熙抬眸，眉宇间藏着的冷锋一瞬间释放，气场强势，堵住了悠悠之口。 全场鸦雀无声。 虽说沈熙品行恶劣，但因其身份背景，鲜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聊是非。 沈熙环视一圈，这类型的公共课，最先被占满的永远是后排位子，至于前三排，学生唯恐避之不及。 不过今日倒多了一副熟悉面孔。 沈熙淡然走到最中间的位置，众目睽睽下，安然坐在了姜凝玥身边。 “哇塞，沈熙够勇的啊！第一次上这大课居然坐前三排，不怕被老师点名哦！” “这算什么，人家还直接坐到新来的大美女身边呢！” “话说，这大美女怎么也不赶走沈熙啊？” 刚刚不少学生见姜凝玥气质出众，想要坐她身边搭讪，但无一例外，均被拒绝。 “呵，我看呐，八成又是哪个看上沈熙家产的小姑娘，搁这欲擒故纵呢！沈熙来教室也不过是为了讨这小姑娘欢心，你们还真以为她来上课啊！” “有道理哦！” “哎，难得见到绝色美女，又要被沈熙玷污了哦！” 私语声分毫不差落入姜凝玥耳中。 无所谓的嘲讽，没必要放在心上。 姜凝玥扫除耳边的一切杂音，转身面对沈熙，轻牵唇角：“看来沈大小姐也不像传闻中的那般，迟到旷课哦！” 分明是揶揄的玩笑话，可落在沈熙耳中莫名比其他的人的聒噪要悦耳不少。 没有应她，沈熙从包中拿出一本书，推至姜凝玥面前。 “早上出来得匆忙，只带了一本书，给你吧。” “那你呢？”姜凝玥不禁疑惑，难道沈熙只是来做做样子？ “我不用。”沈熙眼眸弯弯，眸光晶亮，嘴角的浅浅酒窝漾开自信的弧度。 且不说她在原世界是大学霸，上过类似的课程，单说她穿书来的这两个月，没有任务的无聊闲暇之际，就已经把原身四年要学的课程学了大半。 这点程度的通识课程，比起那些专业课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上课铃声响起，一老教师戴着老花镜，手抱着讲义教材，慢慢踱步到讲台上，开始今日的课程。 就如最初的设想一样，老教师在讲台上说得绘声绘色，热情洋溢，底下的学生头都不抬，管自己玩手机。 台上和底下，分隔开两个世界。 唯一的交集是点名回答问题。 一听到回答问题的信号，学生的敏感神经被触及，登时把头埋得更低，活脱脱一只只自欺欺人的鸵鸟。 老教授抬了抬鼻梁上的老花镜，许是眼神不好，干脆放弃点名册，直接点了坐在前三排正中间最明显位置的沈熙。 “这位同学，你来回答一下刚刚的问题。” 话音落下，学生登时抬起脑袋，循声望去，迫不及待看看到底是哪个倒霉蛋被点名。 众目睽睽之下，沈熙缓缓起身，姿态大方端庄，腰板挺直，嘴角还噙着一抹淡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自信昂扬的状态。 底下登时响起不小的骚动。 “嚯，我看是哪个倒霉蛋呢，这下有好戏看了！” “听说这教授看起来和善，但是对学生出奇得严格，沈熙答不上来，肯定要被骂！我要把这历史性地一幕录下来，传到校园论坛上去！” “哈哈哈！以前都是别人被她欺负，现在终于能看到她出糗的丑态了！” “可是你们看沈熙那自信的样子，她不会真能答出问题吧！” “呵！笑话，她要能答出，我晚上倒立洗头！” “就沈熙那脑子，她能说对一个专有名词，我晚上倒立洗澡！” 老教师重重拍了两下桌子，声如洪钟：“安静！” 学生立马止住讨论声。 此时，所有的焦点全部聚焦于沈熙一人。 气氛沉重压抑，空气凝滞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可沈熙一脸轻松，目视老师，嗓音清晰，字句祥明，不仅回答了提出的问题，还用简单明了的语言叙述了一遍刚刚老师说的知识要点，让其他没有听课的同学瞬间把握了整节课的知识重点。 底下的同学目瞪口呆，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任何话语。 “我去，这是沈熙吗？” “这是不是做梦啊！快掐我一把！” “靠！这哪是沈熙啊！妥妥一大学霸啊！” “假的吧，演得吧！” “好家伙，你演一个我看看！” 沈熙侃侃而谈，娓娓道来，一时间，教室寂静无声，只余下沈熙清晰明亮的嗓音。所有人的注意力聚焦于沈熙身上，宛如欣赏一场盛大的个人演讲。 姜凝玥不自觉偏头，指尖轻搭下颌，勾唇浅笑，眸光闪动，眼底蕴着不为人知的欣赏。 看来，传言不能完全相信。 她现在对沈熙，越发感兴趣了。 12、第 12 章 下课铃声响起，除了恨不得赶快逃离课堂的学生，其余人一窝拥全都挤到沈熙旁边。 “沈熙，可以啊，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博学多才？” “沈熙，你这是真人不露相啊！” “有你的啊，这老教师出了名的严格，都被你说得一愣一愣的，对你是赞不绝口啊！” ... 叽叽喳喳的奉承话过分嘈杂，沈熙笑笑，这些违心话听听就好，不必放在心中。 “不过是答出一个问题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郭一铭拨开人群，径直站在沈熙面前，趾高气扬，言语中尽是鄙夷姿态，“这八成啊，是哪个搜索网站里现成的答案，你不过是照样读出来而已！” 熟悉又讨厌的男声分外刺耳，沈熙隐隐蹙眉，不耐烦的心思全部写在脸上。 刚准备启唇反驳，站沈熙一边的同学出头道：“郭一铭，你不要血口喷人，说话要讲求证据的！我看你啊，是嫉妒人家沈熙，眼红了！” “切，我嫉妒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郭一铭轻蔑道，“我一个优秀三好生嫉妒她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同学，你确定没说反？” 郭一铭气急败坏，又补充道：“我说话可是讲求证据的，你们没注意到她刚刚回答问题时，一直看手上的笔记吗？我看她就是照着那本笔记本读的！” 郭一铭一脸自信，说得有理有据，可周围的同学听到他的解释后登时发出爆笑。 “我天，郭一铭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啊！” “人家沈熙拿的是笔记没错，可那是她自己写的知识要点的思维导图啊！” 喧闹声夹着爆笑声渐起，一浪高过一浪，像是一把把戳入自尊心的利刃，郭一铭一把夺过笔记，看清纸上的内容后登时面红耳赤。 “怎么可能？沈熙怎么可能写出这么完整的知识导图？”郭一铭一脸的不相信，“这不是沈熙写的，这不是她的字迹！我看过沈熙以前的作业，字迹潦草的很，哪有这么隽秀工整？” 沈熙眉宇渐渐拧紧，薄唇紧抿，眸底尽是不耐烦，她直接打断郭一铭道：“郭副会长，这份笔记是我写的也好，不是我写的也罢，我在课堂上答出问题，这是既定事实，不像郭副会长你贵人事多，整节课躲在后面低头通讯聊天。” 上课中途，沈熙回眸远远看过一眼，那低头的姿势，不是低头玩游戏就是沉溺社交网络。 “沈熙！你！”郭一铭恼羞成怒，眼看就要爆发。 身旁的小弟眼见不对劲，赶忙小声劝说：“铭哥，这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先走吧，我们不怕后面收拾不了她！” 话糙理不糙，这日后总有机会收拾她。 郭一铭恶狠狠地盯着沈熙，放下一句狠话：“沈熙，你等着！”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沈熙环顾四周，从刚刚就一直没有见到姜凝玥，刚准备拿出手机发信息，身边传来一道柔和的嗓音：“沈熙，方便和你说话吗？” 来人是一女学生，长身玉立，身后扎个马尾辫，看上去乖巧又柔弱。 面容很熟悉，但沈熙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不好意思，你是？” 未能给对方留下印象让女生有片刻的凝滞，她眼眸稍垂，失落一闪而过，下一秒收敛神思正色道：“我叫程文心，你曾经帮我揭穿我前女友脚踏两只船的行为。” “是吗？”沈熙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帮过的人不少，每次做完任务直接走人，实在记不得眼前人。 “嗯，你现在方便吗？我有话想和你说，五分钟就好！”程文心目露期待。 沈熙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姜凝玥还没有回复，距离下节课的时间还充足，便点头应道：“方便的。” 见教室内没有热闹可凑，同学渐渐离开，沈熙和程文心来到教室外的走廊转角。 “有什么事吗？”沈熙开门见山。 程文心脑袋微垂，双手指尖不住地揪着裙摆，细声细气：“上次的事，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到现在还被前女友蒙在鼓里。” 沈熙谦和：“无妨，我该做的。” “对了，还有这个。”程文心从背包中掏出一本书，双手递到沈熙面前，“虽然知道你很聪明多才，但上课的话，还是带着课本吧，这样学起来会方便许多。” 沈熙犹豫：“这...” 许是看出她的为难，程文心补充：“你不用担心，这是我多出的教材，我还有一本。” 眼前的女生乖巧羞赧，微咬下唇，面颊泛红。沈熙斟酌再三，拒绝道：“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有课本的，只是忘带了而已。” “这样啊...”程文心拿着教材的手微颤，指尖紧紧攥着书皮角，几乎蜷起褶皱。 纵使不是校园中最受欢迎的omega，但她身后从来不乏追求者，向来都是别人追求她，她从中择优。 如今第一次主动示好，却吃了个闭门羹。 好丢脸啊... 害羞夹着一点微恼的情绪在心中渐渐聚集，程文心咬唇，不敢再看沈熙一眼，留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便匆匆离开。 “看来，我们的沈大小姐艳遇不少哦！”揶揄逗趣的嗓音自身后传来，沈熙回眸，姜凝玥双手抱胸，倚着墙壁，眼眸含笑，正盈盈看着自己。 “你在这啊。”沈熙顺势走到她身边，扬了扬手机，“刚刚发信息给你怎么不回？” 姜凝玥勾唇：“我怎么敢回消息呢，这不是会打扰你的约会吗？” “什么约会？” 姜凝玥朝程文心离开的方向扬了扬下颌：“刚刚那个不就是吗？果然啊，沈大小姐稍稍一出手，便让全班同学刮目相看，甚至还有omega主动追求。” 沈熙心底直呼冤枉，无奈解释：“刚刚那女生只是来借我教材的。” “是吗？”姜凝玥桃花眼微眯，说出的话意味深长，“等你这么久，还特地找你私下聊天，只为了借你教材？沈大小姐，这个理由她未免找的太烂了吧...” 绕是再没有谈过恋爱，沈熙也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 她无意增添误会，直接了当道：“我对她没有意思，你不要多想。” “你对她没有意思，可不代表人家对你没有兴趣啊...”姜凝玥款步而至，慢慢踱步到沈熙面前。 她今日身着碎花连衣裙，双臂纤细白皙，脸上化了淡妆，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潋滟明媚，唇色红艳魅惑。 她逐步靠近，沈熙下意识吞了吞喉咙，慢慢退步，直至背部靠上墙壁，退无可退。 再一次，她被困在了姜凝玥和墙壁之中。 姜凝玥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搭着沈熙肩膀，脑袋微歪，鼻尖又一次凑到了沈熙的后颈腺体处。 “你要干嘛？”熟悉又陌生的触感宛如电流般，自后颈窜下脊背，沈熙不禁惊呼。 大股的红茶信息素灌入鼻腔，浓郁甘甜，装满肺部，很好地抚慰了血管下躁动的玫瑰信息素。 姜凝玥满足的弯起唇角。 可红茶信息素之外，姜凝玥闻到了另一种味道，不同于浓郁的玫瑰和红茶，那是一种莲花的淡香，清淡隐约，不仔细闻根本察觉不到。 莲花性清，本该宁神，可姜凝玥却越发觉得烦躁。 她心有猜测，这莲花信息素估计是刚刚那个女生的，或许是靠的太近，沈熙无意识沾染了她的信息素。 红茶甘甜热烈，和浓郁的玫瑰是绝佳的搭配，可突然闯入这一抹突兀的莲香，就像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恶心难缠，甚至污染... 姜凝玥柳眉渐渐紧蹙，后颈的腺体似是察觉到陌生的omega味道，躁动不安，心脏急促跳动，心慌不已。 姜凝玥手掌抵上沈熙的肩膀，用力推开她，退到一边，扶着墙壁，半弯着身子，平复急促的呼吸。 “你怎么了？”沈熙不禁担忧。 “你...你离我远一点！”姜凝玥死死咬着下唇，光洁的额间已布满细细的额汗，桃花眼被水光润泽，惑人又怜爱。 沈熙登时停住了动作，一时间手足无措，掌心沁出汗水，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嗓音道：“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姜凝玥咬唇：“我包里有一瓶药，帮我拿一下...” “好，你撑住！”沈熙拾起跌落一旁的挎包，摸出一小瓶药，来不及辨认上面的字眼，姜凝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药瓶，打开药瓶吞了两粒药。 沈熙不敢接近她，也不敢上前扶她，只在一段距离内看着她。 好在这个转角处隐蔽，平时没有人来，省了不少麻烦。 十分钟后，见姜凝玥白皙面容渐渐恢复血色，沈熙担忧：“你还好吗？需要我带你去医务室吗？” 姜凝玥呼吸渐渐平稳，捂着后颈：“不用了，没事，缓一会儿就好。” 她慢慢直起身子，勾起一旁的挎包准备离开，沈熙脚步下意识跟上，姜凝玥似有所感，直接转身制止：“你不用跟我！” “可是你身体这样，我不放心！” 丹凤眼蓄满水珠，无辜又委屈。 姜凝玥心底蓦地一软，口吻放轻：“真的没事，我一个人就可以。” 反倒是她跟上来，再次闻到那夹杂着莲花香的红茶味，姜凝玥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熙见她坚持，便也不好再次劝说，松口：“那你有什么情况，尽快告诉我！” “嗯。” 离开前一秒，忽而想起什么，姜凝玥转身，瞪了沈熙一眼，没好气道：“晚上回家的时候，记得洗澡！你的信息素里有其他的味道！” “什么？”来不及细问，姜凝玥径直离开。 沈熙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偏头细闻腺体的味道，浓郁的红茶香中夹杂着淡淡的玫瑰香，沈熙登时脸红心跳，唇角微勾。 可下一秒，清淡的莲花香飘入鼻腔，看到左上角在课堂结束后升到55的好感度瞬间跌回50，沈熙眸底一瞬间黯下。 13、第 13 章 从国外的学校换回国内的大学，生活环境的变更总需要一段缓冲期适应，不过至今为止，一切都尚在可控和接受的范围内。 美丽的校园环境，热情的新同学，以及那99%匹配度的红茶信息素… 开学第一天过得还算有滋有味，除了那令人讨厌的莲花信息素。 姜凝玥吃过晚饭，服用药物，洗完澡后，双腿纤细交叠，靠坐在沙发上。 头顶的大灯没开，只余茶几上一盏暖黄橘灯，光线隐约，映照在姜凝玥白皙侧颜上，一半黑暗，一半昏黄。 葱白修长的指尖勾着纤细的高脚杯，轻微摇晃，红酒左右碰撞杯壁，晕开醉人的酒香。 姜凝玥红唇抵上杯口，微微仰头，轻抿一口，酒香沁人心脾，慢慢压下心底的不适合躁动，和红茶信息素的作用一样，但效果却不如她的。 姜凝玥眸光闪动，唇角漾开涟漪，但视线落至茶几上沈熙借给她的教材时，眸光一瞬间黯下，藏着不为人知的冷意。 不由想到白天藏在暗处观察的那个女生，长相优雅，清纯大方，性格温柔体贴，连信息素都是和外貌相符的清淡莲香。 哪哪都好，可也哪哪都不好。 光是借小心思靠近沈熙这一点，姜凝玥便极其厌恶。 她的药，必须纯净不受污染。 他人休想沾染半分。 此时虽是夏末，但夜风已卷了寒意，阳台窗户半开，偶有冷风灌入，却也抵不过她眼底的寒潭冷意。 忽而门口响起“嘀”地一声，房门开启，伴随着一声“我回来了”，沈熙踏入屋内。 “怎么不开灯呢？”指尖轻车熟路摸上开关，轻轻一按，白光盈满整个房间，昏暗登时消弭，仿佛刚刚的诡谲昏暗不过是一阵虚幻。 沈熙换上拖鞋，放下背包，看见客厅的姜凝玥，正想上前，忽而想起她白天的咬牙切齿。 “晚上回家的时候，记得洗澡，你的信息素里有其他的味道。” 虽说现在时间一长，信息素的味道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基本闻不出来，但沈熙有轻微洁癖，和姜凝玥说了一句“我先去洗澡”后，回房间取了睡衣，直接钻入浴室。 匆匆忙忙，像个害怕家长训斥的小毛孩，态度柔软，又像个可爱软乎的小奶狗。 不经意间，姜凝玥凝固的嘴角有了松动，眸底湖波微漾。 寒潭消融。 十分钟后，沈熙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 姜凝玥穿着浴袍，带着金丝边眼睛，端坐在沙发上看电子书，姿态闲适慵懒，不失魅惑风情。 沈熙垂下眼睑，一路盯着地板走到她身边，轻声询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姜凝玥闻声，放下手中的kindle，回眸：“有的，怎么了？” 沈熙清清嗓子：“同居的约法三章，我还没有给出我的答复。” 是哦，今天是第三天了。 姜凝玥思忖两秒，弯眸勾唇：“当然。” 沈熙回房间取来条约，坐在姜凝玥旁边的沙发。 视线不经意流转，姜凝玥身姿笔挺，端坐沙发，棕褐色波浪长发披肩，眸光闪动，不同于白日的吊带长裙，她身着一袭纯白色浴袍，丝带在腰间弯弯绕绕，打了一个轻巧的蝴蝶结，勾出她玲珑曲线。 浴袍领口大开，肌肤在灯光的掩映下白皙得近乎透明，笔直长腿拢在浴袍下摆，忽隐忽现，惹人无限遐想... 舌尖猛然传来一阵刺疼，沈熙疼得咬牙，堪堪拉回自己无限发散的神思。 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把协议往姜凝玥方向推了推，嗓音微哑：“我在条款上加了两条内容。” “说出来听听？”姜凝玥指尖搭着下颌，笑意不达眼底的眼眸藏着几分看不懂的玩味。 她是说过让沈熙修改内容，但最后的主动权还是掌握在她手中。 如若内容不尽她意，她亦没必要顾及沈熙的想法。 双手放置膝盖，指尖微蜷，睡裤被攥得不成样子，沈熙面颊浮上红晕，嗓音小声又认真：“我加了两条内容，第一条，我们之间有婚约的消息暂时不要公布于众，特别是学校的同学。第二条...” 沈熙耳根发红发烫，一字一句说得极缓极慢：“要一起睡觉可以，但是...” “要睡我这边...” 话音落下，沈熙面红耳赤，长睫轻轻颤抖，像是一只受惊无措的林中小鹿。 可爱又怜爱。 姜凝玥愕然，不过两秒，唇角扬起弧度。 本以为她会提出不与自己密切接触的内容，可没想到，沈熙比她还迫不及待。 意外的惊喜宛如烟花，炸在脑海，绚烂夜空。 第一个条件正和她心意，这场婚姻不过是她治疗病症的牺牲品，不用当众公布两人的关系，省去她以后决定离婚的不少麻烦。 至于第二个，姜凝玥心底更是笑开了花。 沈熙房间的红茶信息素浓度肯定高于自己房间，长时间处于浓郁信息素的环境中，对她的治疗百利而无一害。 姜凝玥眼底的玩味消弭，笑意渐渐盈满眼眶。 她轻启唇瓣：“这两条内容我都答应。”她没有理由拒绝。 拿过签字笔，打开笔帽，在协议的下方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姜凝玥放下笔，起身坐到沈熙的身边。 无措慌乱的心脏尚未完全平复，沈熙下意识挪开一步：“你要干嘛！” 姜凝玥不怒反喜，悠悠道：“现在，协议已经签了，你说我要干嘛？” 柔软身躯一步步靠近，沈熙一步步朝外侧挪动，直至沙发扶手，退无可退。 沈熙往后仰着身子，局促不安，十指攥紧，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面对身上离她不过十公分且越来越近的女人，沈熙食指抵上她的肩膀，咬唇：“你冷静点！我我我！我卖艺不卖身！” 她签的是同居协议，又不是卖身契！ 倾身的动作顿住，下一秒，从姜凝玥的嗓子中溢出一声轻笑。 “我当然知道。”她俯下身，吐气如兰，“我只是想和你说，我在床上...等你...” 14、第 14 章 柔软的呼吸裹着独一无二的玫瑰香味喷在沈熙的耳垂上，痒痒的，像是电流窜过心尖，又酥又麻。 沈熙恍惚觉得自己的半边身子都僵了，动弹不得，直到姜凝玥起身，进入她的房间，客厅中的玫瑰香味渐散，沈熙才缓缓回过神。 只是同床共枕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上学期间因为生活开支，她没少和朋友一起睡过一张床，可为什么这么一件正常的事被姜凝玥说出来，这么的暧昧，这么的...色气... 沈熙不敢往下联想了。她摇了摇脑袋，将多余的想法赶出脑海，起身刷牙洗脸，平复呼吸，做好心理准备后回到了卧室。 卧室中，灯光尽数关闭，只剩下床头一盏小夜灯，在静谧昏暗的深夜散发着暖光。 宁静而温暖。 靠近小夜灯一侧的床铺上凸起一小块，细听可闻得有节奏的呼吸声。 应该是睡着了，沈熙缓缓吐出一口气，尽可能减弱声响，放慢动作地整理明日上学的物品。待一切收拾完毕后，沈熙轻轻掀起另一侧的薄被，慢吞吞地钻入被窝中。 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响在静谧的空间尤为明显，沈熙平躺下身子后下意识看了姜凝玥方向一眼，双眸紧闭，呼吸均匀。 还好，没有吵醒她。 明月悄悄异位，分针走了大半圈，可沈熙神思清明，丝毫没有困意。 太奇怪了，她自小没有失眠的困扰，沾床不过十分钟肯定睡着，可如今，半小时过去了，睡意不增。甚至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玫瑰香和红茶香，心跳失了秩序般，愈发急促快速。 烦闷之际，沈熙想翻过身子，但在偏头望见姜凝玥不知什么时候侧躺面对自己这一侧，距离自己不过十公分时，沈熙呼吸一滞，动作微顿。 双眸紧闭，长睫微微颤抖，月辉下的秀丽面容一半隐在黑暗中，一半拢在明月下，素面朝天，宛如出水芙蓉。 脑中忽而闪过一丝冲动，想要触碰她的面容。 探出指尖，悬于半空之际，一道清澈的嗓音划破寂静的夜空。 “睡不着吗？” 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却像是被当场抓包一样，沈熙快速收回指尖，半张小脸掩进被窝，翻身背对姜凝玥。 好在小夜灯昏暗，照不到沈熙通红的面颊。 没有听到意料中的回答，姜凝玥睁开眼眸，眨了好几下才适应当前的光线，入目便是沈熙那圆润的后脑勺。 “沈熙？” 姜凝玥又试着轻唤了一声。 静谧的夜，任何声音都像是装了扩音器般，被无限放大，清晰又深刻。 嘀嗒的闹钟声，姜凝玥清冽的呼喊声，还有沈熙杂乱的心跳声。 沈熙背对着姜凝玥，紧紧闭着双眼，指尖攥着枕头的一角，一边默念“水饺”企图催眠自己，一边祈祷姜凝玥不要再喊自己。 要是被当场抓包偷看人家，那可真是太丢脸了… 可姜凝玥听不到沈熙的心声，甚至得寸进尺，慢慢挪动身子，越发靠近。 玫瑰味的信息素自身后传来，渐渐浓郁，沈熙有一瞬恍惚，仿佛自己落入玫瑰丛中。 姜凝玥伸出指尖，轻轻地戳了她的肩膀两下，轻声呢喃：“沈熙？” 沈熙依旧默不作声，决定装睡到底。 姜凝玥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祭出杀手锏：“既然睡着了，那我就回自己房间了哦…” 沈熙惊愕，猛然睁开眼睛。 不行，不能让姜凝玥回房间，要是她回去了，她今天的每日随机任务——和姜凝玥睡同一张床可不就完不成了？ 再者，姜凝玥就这么回去，会不会影响她对她的好感度？ 本来今天就白干了，这好感度要是再跌，得，她还不如完全重置呢！ 沈熙脑海飞速运转，赶在姜凝玥起身之前，慢悠悠去转过身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擦拭眼角，脸上满是困意和倦怠：“怎么了吗？” 睡眼惺忪，双眼朦胧，眼角微微洇出泪水，真就一副被叫醒的模样。 可惜拙劣的演技还有待提高。 姜凝玥不禁轻笑。 她故作疑问：“你睡着了哦？” “嗯…”得亏沈熙睡在另一侧，照不到她发烫的耳根。 “这样啊…”姜凝玥嗓音染上委屈，“可是我睡不着…” 沈熙下意识：“你刚刚没睡着吗？” 小狐狸露出了马脚，姜凝玥唇角上扬。 明明是疑问的语气，可她听出了肯定的意味。 如若沈熙真的睡着了，怎会知道她没有睡着？ 沈熙愣了两秒，后知后觉自己前后话语的矛盾，心跳频率加快。 姜凝玥无意揪她逻辑不通的毛病，也无意在琐碎的细节上浪费时间。 她直奔主题：“有个办法能帮助我入眠，但是，需要你的帮忙。” “什么忙？” 鱼儿上钩了，姜凝玥心底窃喜，面上淡然：“你转过身去，背对我。” 纵使心有疑惑，但沈熙还是照做。 沈熙翻过身子，后颈映入眼帘，睡衣下的腺体若隐若现。 她后颈本就白皙柔嫩，明月照耀下，更像是镀了一层纯洁的光辉，吸引着虔诚朝圣者步步靠近。 姜凝玥直勾勾地盯着那小块皮肤，目光如炬，慢慢挪到了她的身后。 柔软胸脯贴上脊背，秀气鼻梁抵上雪白后颈。 异样的触感窜过脊椎，直奔天灵盖，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沈熙后背一瞬间僵硬。 刚想转身，姜凝玥手掌贴上她的腰身，微微用力，制止她的转身动作，低语呢喃：“别动…就这样…” “就这样…就好…” 大股红茶信息素灌入姜凝玥鼻腔，盈满肺部，仿佛泡进了红茶味的池水，沁香甘甜，醉人心脾。 躁动的心跳在红茶的抚慰下渐渐平息，紊乱的信息素在高匹配的治愈下慢慢稳定。 姜凝玥逐渐进入梦乡。 某人舒服了，可某人的心序是彻底乱了。 若有若无的玫瑰香伴着呼吸灌入后颈的腺体，像是抚慰，又像是勾引… 沈熙咬牙，欲哭无泪。 姜凝玥是睡着了， 可今晚，她是彻底睡不着了。 15、第 15 章 阳光透过窗户，跃上长睫，光线过分刺眼，闹钟铃声也适时响起，沈熙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眸，随意伸手，烦躁地关上了一旁的闹钟，迷蒙着醒来。 可脸上倦容依旧，疲惫不堪。 身旁的床铺早已没了温度和身影，厨房处隐约传来瓷碗的碰撞声和昭示着好心情的歌唱声。 沈熙不禁腹诽，姜凝玥是起的早了，睡得好了，可她昨晚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般。 不知是姜凝玥的习惯还是其他什么，凌晨两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突然将沈熙的身子翻了过来，直直地投入沈熙的怀抱，吓她熙刚酝酿好的睡意直接离家出走。 沈熙想直接推开，又害怕吵醒姜凝玥，到时候无缘无故降好感度。无奈之下，小心翼翼地抽出被她紧紧抱着的胳膊和紧紧夹住的大腿，再轻手轻脚摆正她睡觉的姿势。 一来二去，沈熙大汗淋漓，没办法，又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半小时后，才收拾好自己，上床睡觉。 想起几个小时前的战况，沈熙太阳穴突突地疼。 脑中忽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随机任务已完成，请注意查看！” 沈熙摇了摇脑袋，收敛神思，打开手机软件。 昨天的随机任务——和姜凝玥睡同一张床显示完成，奖励50积分。 不仅如此，沈熙借着这个任务还解锁了一系列隐藏任务，简称“陪，睡系列”。 任务内容要求沈熙持续和姜凝玥一起睡觉，累计达到不同的次数后会有不同分值的奖励，且连续天数越多，累计次数越多，分值越高。 沈熙：“...” 好几秒才启唇道：“任务要求我没有意见，但我能不能有个请求？” 系统大方：“你说！” 沈熙咬牙：“能不能把这个任务名字换一下！什么□□系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什么不正经的任务！” 系统笑笑两声：“那改成床上运动如何？” 沈熙：“...” 算了，当她没说。 系统又一次响起提示音：“沈熙，姜凝玥的好感度有变化！” 沈熙打开好感度界面，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姜凝玥此刻的好感度为60。 只过了一晚，分数就涨了十分！ 沈熙登时喜不自胜。 屏幕上方弹出消息提示，由于好感度达到及格线，奖励200分！ 沈熙：！！！ 系统沾沾自喜：“怎么样！这来分是不是比之前快多了！” 沈熙撇嘴：“还行吧。” 她打开分值页面，这几天任务所得再加上先前零零碎碎做的任务，现在分数已经到了400分。 虽然距离一万分还有不小的差距，但比起先前的两个月攒100分的速度真是快上不少了。 吃过早饭，沈熙和姜凝玥一起走路去学校。 姜凝玥读的是工商管理专业，沈熙读的是计算机专业。 说来也巧，穿书前的沈熙在原来世界读的正好是姜凝玥的专业。虽说现在专业不同，但学习的方法有共同性，区区计算机课程，难不倒沈熙。 开学伊始，学校总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讲座和会议要开。两人在门口分开后，各自前往上课的教室。 沈熙在学校是出了名的仗势欺人，不求上进，纨绔懒散，讨厌她的学生不在少数，更有甚者，有学生自主开了一个论坛小组，专门在其中列举沈熙的重重罪状，痛斥批评。 可经过昨天的课堂，不少学生对沈熙改观，甚至倒戈帮沈熙说好话。 “你们是没看到昨天的情景啊！底下所有的学生都把注意力都放在沈熙身上，这台上的老教师也一句话不说，全神贯注地听沈熙回答问题！那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熙在做演讲呢！用两个字形容，震撼！” “我作证啊！昨天我本来低头玩手机的，这种公共课，听不听没多大差别！可沈熙倒好，她回答问题举例子正好提到了我玩的游戏，好家伙，那我不得听一听！结果这一听，不得了，这内容重点，全给她总结出来了，把我这个没听课的人都说明白了！” “楼上的，你们搁这写小说啊！还是纨绔子弟逆袭大学霸的大爽文？不过不好意思，就算再学渣的人逆袭学神，我都不相信，那个富二代会改变！” “信不信的，口说无凭，直接上照片！” 照片是昨天上课的同学偷拍的，照片中，沈熙站姿笔挺，目视前方，出众的气质挡也挡不住。 有人出来反驳照片是摆拍，不过很快就遭到了质疑，更有甚者放出了昨天上课的录像。 “我去，这沈熙真转性子了？” “[照片][照片]你们看，这是沈熙今日的上课照片，和昨天一样，回答问题时条理清晰，逻辑严明，简直酷毙了！” “我朋友告诉我，沈熙现在在上篮球课，要不要去凑个热闹，看看真人？” “我去我去！” “加我一个！” “切，打篮球！她会吗她！这学识还能背个书装一装，这篮球她怎么装啊！青木大学谁不知道沈熙是个体育废！当初还信誓旦旦要挑战篮球队队长，结果最后挂了零蛋，一分未得，不自量力，丢脸丢到家了！” “这么说的话，那我倒要去看看了，去看沈熙出糗！” “加我一个！奚落沈熙这事怎么能少我呢！” 这节是体育课，篮球场上只有上课的老师和学生，人数本不该很多，但靠近光亮一侧的篮球场四周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学生。 凑热闹的，看戏的，欢呼加油的，更不乏嘲讽奚落的。 篮球场上，学生洋溢青春活力，不过几个回合，男生便汗流浃背。 但相较于他们的大汗淋漓，沈熙倒显得轻松淡定许多，她基本不跑动，在场上指挥队友跑位，充当球队的组织核心与大脑，并在最恰当的时机传球助攻，不花费多余的力气，以最省体力的方式赢下了这场比赛。 鼓掌雀跃声不断，嘲讽之人在看到沈熙不断送出妙传后彻底噤了声。 “怎，怎么可能？” “我去，这是沈熙吗？” “我打包票，这肯定不是沈熙！” 一旁的程文心闻言，眉头渐渐紧蹙，冷声道：“如果你们是来落井下石的，大可不必，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 一男生揶揄：“哟，这不是我们计算学院系花吗？怎么，也来看沈熙打球？” “还这么袒护她，莫非？” “说什么呢你们！”程文心旁边的女生看不过去，“你们男生就会想这些有的没的，再不离开，我叫人了！” “得得得！不跟你们争，走就是了！”男生灰溜溜离开。 比赛结束，沈熙走到场边休息，程文心回过神，快速踱步上前，眼眸含光真诚道：“沈熙，你篮球打得真好！” “谢谢。”沈熙口吻平淡，似是想起什么，不动声色地同她隔开一点距离。 程文心没有察觉，径直递上一瓶矿泉水，“你渴了吗？我这有水。”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有带。”沈熙扬了扬手上的保温杯。 “这样...”程文心慢慢收回水瓶，莫名有些尴尬，找话题道，“那你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晚上有约了，不好意思。”沈熙微微欠身，嗓音温柔清澈，说得是拒绝的话，但是有礼有节，不会给人丝毫无礼的感受。 第二次被当面拒绝，让程文心有些下不来台，她面色涨的通红，手中的矿泉水是未开封的，在她紧张用力的攥握下，也不免发出几声塑料的声响。 事不过三，但还是想争取一下，程文心咬唇，刚准备说出口，上课的体育老师走过来，让沈熙帮忙把篮球器材搬回器材室。 第三次的邀请将出未出，憋在喉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程文心无奈又无力。 沈熙应道：“好。” 和其他同学打过招呼后，沈熙同体育委员一起把器材推回器材室。 收拾中途，体育委员临时有事，需要提早离开。 体育委员把钥匙交给沈熙：“我把钥匙给你了哦！你可要小心保管，这器材万一丢了我可赔不起！” 沈熙笑笑，难得财大气粗一回：“放心，要是丢了，我全款赔偿！” 沈老板大气！体育委员做了个拱手佩服的手势后离开了。 清点完器材数量，妥善放好位置后，沈熙拍拍手掌，准备收工走人。 可脚步还没踏出门口，忽而一道身影自门口快速窜入，反手扣上门，直直地将沈熙压上了墙角。 器材室光线微弱，只头顶一盏昏暗灯光隐隐约约。 沈熙脑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就想使用防身的功夫，可手掌刚抚上眼前人的腰身，若有若无的玫瑰香不由分说地盈满鼻腔。 紧绷的神经松弛舒缓，死死压入掌心的指尖有了松开的理由。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味道... 不必辨明面容，她便认出了眼前人。 是姜凝玥。 16、第 16 章 沈熙惊呼：“你怎么在这？” 意味不明的哼笑自姜凝玥喉间溢出，她不答反问：“怎么，我就不能在这吗？不然你还以为谁会来找你，程文心吗？” 姜凝玥眼眸微眯，冷厉呼之欲出。 刚刚沈熙上篮球课的时候，她正好在附近的排球场上排球课，空暇之余，四处张望，便同其他同学一般，看到了篮球场上的沈熙。 无袖运动服配纯白短裤，四肢修长白皙，运动起来隐约可见手臂和小腿的流畅肌肉线条。头戴一运动护额，身后扎个马尾辫，干净利落，笑脸洋溢。 运球，投篮，每一个动作不偏不倚，恰到好处。 是青春人才有的肆意，是少年人独有的张扬。 姜凝玥静静站在篮球场的一隅，独自欣赏。 从来不知道，女alpha也有如此帅气的一面。 不由自主，姜凝玥唇角扬起涟漪。 但涟漪散去，泛起波澜。 程文心直直地递上了水瓶，温柔体贴，脸色红润。像极了言情小说中女主示好的惯用套路。 甫一见到眼前的画面，姜凝玥眸色一瞬间沉下，桃花于冬日凋零，凌厉的气场顷刻释放，吓得周围同学都不自觉远离。 姜凝玥磨了磨后槽牙，还来不及去辨明沈熙的态度，便板着一张脸离开了篮球场。 “怎么？看到来人是我，不是你期待的程文心，很失望？”尾音扬起，令人不寒而栗。 “才没有！”沈熙不自觉咽了咽喉咙，她稍稍站定身子，目视姜凝玥，“我们不是约好校门口见的吗？你怎么在这？” 姜凝玥轻声哼笑一声，勾唇：“我当然要来了...要不然你被别人拐走了，这可怎么办呢？” 她的指尖抚上沈熙的眼角，顺着脸颊自上而下滑落，指尖所到之处，勾起战栗，酥酥麻麻，沈熙反手扣着身后的窗台，指尖用力到泛白。 指尖落在唇角，微微湿润，像是刚喝过什么的模样。 程文心，水瓶，沈熙，嘴角湿润。 甫一想到那种可能，姜凝玥眼底寒意尽露，指尖下滑至她的精致下颌，用力攥紧，说出的话凛冽彻骨：“沈熙，你挺能的啊...” “什么？”下颌处微微刺疼，沈熙一脸茫然。 “名义上是我的未婚妻，实际上却做着勾搭别人的事。”姜凝玥另一只手触上她的唇角，用力地拭去了那一抹碍眼的水珠，“怎么，这还没结婚呢...就想着脚踏两条船？” 沈熙满脑子的疑问，嗅着空气中渐渐浓郁的玫瑰香，思绪越发停滞，根本运转不了。 下一秒，耳畔边传来姜凝玥撒旦般的低吟：“我要惩罚你...” 来不及分辨她话里的含义，下一瞬，姜凝玥一手搂过沈熙的脖颈，唇瓣凑近她的后颈，启唇咬上了她的腺体。 吃痛的触感自后颈传来，沈熙四肢僵硬，一瞬间拧紧眉宇。 手掌抵上姜凝玥的肩膀，下意识想推开。 可不知怎么的，十指触上她圆润肩头，细腻肌肤的瞬间，沈熙的手像是卸了力一般，使不出半分力气，指尖像是粘在她肌肤上一样，舍不得分开。 贝齿逐渐深入后颈，吃痛的感觉在时间的推移下，渐渐变了味。 疼痛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酥麻的触感，痒痒的，软软的。 姜凝玥的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侧，只随意搭着，可在她若有若无的触碰下，沈熙觉得腰肢都软了，只得勉强倚着后面的窗台。 姜凝玥搂着沈熙脖颈的五指渐渐上移，挪到了她的后脑勺处，乌发蓬松，摸上去软软的。 姜凝玥抚摸着她的细软，松开牙关，加深力度。 鼻间是沁香的红茶信息素，唇下是柔软的白皙肌肤。 从未有过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姜凝玥眸底寒意消融，春风忽至，桃花潋滟盛放，漾开意味深长的欲色。 本只想要咬她的腺体，给一点小教训，可一旦深入，姜凝玥开始渐渐不受控制。 没有清淡但刺鼻的莲花香，满满都是喜欢的玫瑰和红茶... 沈熙背靠着窗台，姜凝玥伏在她身上，五指渐渐摩挲至她放置窗台上的指尖，尽数压上她的柔荑。 姜凝玥搭在沈熙肩侧，长睫轻颤，眸光泛滥，忽而眼角余光瞥见窗外一抹身影。 一抹熟悉而刺眼的身影。 和篮球场递水瓶的身影交相重叠。 像是护食般，姜凝玥眸底闪过一丝狠厉，稍纵即逝但足以震慑。 她的药，谁都不能觊觎。 不自觉得，姜凝玥伸出柔软的舌尖，添了一下沈熙的后颈。 宛如被电流击中，又像是羽毛轻抚，又酥又麻，沈熙的骨头一下子软了，脑袋晕乎乎的，下颌搭在姜凝玥的肩侧，使不上任何力气。 距离窗户不过十来步的程文窥得隐秘后，登时停住了脚步。 眼眸蓄泪，贝齿咬唇，指尖深深扎入掌心，手中的邀请函被生生捏出褶皱。 好不容易再次鼓起勇气来器材室邀请沈熙，可怎么也没料到见到的会是眼前的这副光景。 太过震撼，太过出格... 来不及分辨是沈熙被人抢走的愤怒多一些，还是窥得难言密事的羞耻多一点，程文心咬牙离开。 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敌军击退，姜凝玥收回舌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她慢慢撑起身子，眼前的沈熙仿佛全身都被抽了力气般，手掌随意搭在她的腰侧，脑袋软绵绵地窝在她的颈侧。 姜凝玥低头望她，许是被她传染，沈熙惯来清澈明净的眼眸半睁半阖，染上绯红，像是盛开了艳丽玫瑰。 姜凝玥扬眉，眼前的惩罚结果很是令她满意。 她勾唇，俯身贴近她耳垂，吐气如兰：“怎么样，下次还敢乱喝别人的水吗？” 沈熙眨了好几下长睫，没反应过来：“什么？” 姜凝玥可不买账，盈盈一笑：“别跟我装糊涂哦，你这另一边的嘴角还残留着水渍呢？” 她轻描淡写：“虽说我们只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可这道德底线总得遵守吧...” 沈熙意识懵懵的，好半会才理清姜凝玥的意思，反问：“刚刚你看我打球了？” “是呀...原来沈大小姐不仅头脑好，连体育都这么出色，怪不得是传闻中的‘男女通吃’了哦！”她故意把‘男女通吃’四个字强调重音，语气要有多阴阳怪气就有多阴阳怪气。 若不是这几天不间断的捉弄，沈熙都快有姜凝玥在吃醋的感觉了。 她摇摇脑袋，放弃幻想。 联系之前的“水渍”“喝水”等细枝末节，沈熙心领神会，解释道：“不是的，你误会了！我没有喝程文心的水！” 姜凝玥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凝滞：“什么？” 沈熙登时明白症结所在，反手撑着窗台直起腰板，目视姜凝玥，正色道：“我没有喝程文心的水，我喝的是我自己保温杯里的！” 眸底一闪而过意外的惊喜，不过顷刻便被姜凝玥压下。 “你说没喝就没喝吗？”语调微扬，满是不在意。 可沈熙在意，眸色中满是专注：“我真的没喝！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当时在场的同学！”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和你串通，沆瀣一气？”姜凝玥微扬下巴。 沈熙欲哭无泪，这怎么解释不清了呢！ 忽而脑海中灵光一闪，沈熙径直搂上姜凝玥的纤细腰身，手掌落在她后背，稍稍用力，把她往自己的方向一带，姜凝玥没有防备，再次落入了满是红茶的浸泡中。 几乎沉醉。 耳边响起沈熙的轻音：“你可以闻闻看我后颈的味道，如果我真喝了她的水，后颈势必会染上她的味道，可是你闻闻看，我的腺体除了红茶味！” “就只有你的玫瑰香...” 说及此，沈熙耳根微红。 姜凝玥眼底闪过一丝惊愕。 的确，如果沈熙真接受程文心的水瓶，近距离接触下，腺体大概率会带上对方的信息素，可她刚刚仔细闻过沈熙的腺体，不同于上次令人失控的红茶夹杂莲花，这次是绝对纯净的红茶香。 沈熙或许会撒谎，但她的信息素绝对不会说谎。 姜凝玥被说服。 所以，沈熙这是为了避免莲花信息素，而刻意和程文心保持距离，来预防上次类似意外的发生吗？ 像是突然被戳中了一块，姜凝玥的心变得软软的。 愧疚，难为情的情绪涌上心头，姜凝玥微微垂眸，面色微赧，小声地说了一句：“抱歉...” 沈熙脸色沉下来，心底委屈。 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姜凝玥用信息素的方式惩罚她了，得亏她之前还想到姜凝玥，刻意保持距离，谁知道又被误会了一次。 要搁在平时，谁敢这样欺负她？ 要不是为了攒好感度，累计积分，她何须这般唯唯诺诺？ 不过话说回来，姜凝玥的信息素的确挺好闻的... 沈熙有片刻失神，不过几秒，便拉回神思。 她在脑海中唤出系统，查看任务列表，没有新加的分数，但是好感度莫名从60涨到了65。 沈熙：！！！ 合着被误会还能涨好感度，这姜凝玥什么癖好？ 姜凝玥望着沈熙投来的奇怪目光，以为她还在生气，垂下眼眸，手指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细声细气：“对不起，这次是我误会你了。” “要不这样，你提一个要求，就当是我补偿你的，可以吗？” 沈熙眼眸上扬，登时来了精神：“你说真的？” 姜凝玥点头。 沈熙嘴角嘴角露出笑容。 17、第 17 章 系统问：“论被人误会后，应该提出什么要求补偿？” 沈熙没好气答：“还能有什么补偿？那当然是为了完成任务，带姜凝玥晚上去餐厅吃饭，赶快攒一拨好感度！” 系统：“...哎，你被她误会了哎！还请人家吃饭？敢不敢有点出息？” 沈熙冷笑：“你还敢说？要不是你设置的变态任务，为了攒分，我何必如此？” 况且，以惩罚回应惩罚的方式，是真正情侣间才有的趣味游戏吧... 她和姜凝玥，不过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 念及此，沈熙不由侧眸望她。 从器材室出来后，两人回家换了衣服，出来吃饭。 姜凝玥长发披肩，大波浪发尾点在眼角的泪痣处，点在精致的锁骨，妩媚又风情。盈盈月辉下，像是在她的身上拢了一层月色，朦胧隐约，将性感和纯洁的比例调和得恰到好处。 这般出众的人，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的吧... 沈熙眸色渐深。 可惜如今却成为了自己的攒分工具。 一股莫名的愧疚涌上心头，沈熙咬咬牙，将这股情绪压下。 为了回家，她不得不这样做。 至于姜凝玥... 沈熙思忖，照现在这个攒分速度，不出几个月，她便能回到原来世界，到时候她就可以和姜凝玥解除婚约人，让她去寻找原书的男主，成就一番姻缘，也算是自己的一点点补偿吧。 所以，她现在的目标便是心无旁骛地攒分，越快越好。 沈熙转头和姜凝玥说道：“餐厅就在前面不远处，我们快到了。” 姜凝玥回眸，深深看她一眼，嘴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怎么？”沈熙见她勾唇，心里莫名紧张。 “没什么。”姜凝玥摇头，“只是觉得你这人，好奇怪。” “嗯？” 姜凝玥解释：“一般补偿的话，不都是误会一方出钱出力，怎么到你这，成被误会的人请客吃饭了？” 眼底闪过一丝慌神，不过很快被敛下，沈熙撇撇嘴：“请你吃饭还不好吗？你就当我以德报怨吧！” “以德报怨？”姜凝玥停下脚步，一字一字重读，嘴角笑意逐渐加深，目视沈熙，“照你这么说，我倒是毒如蛇蝎的恶人咯？” “我可没这么说！”沈熙求生欲拉满，视线瞥到前方不远处的餐厅，忙拉开话题，“餐厅就在前面了，我先去确定位子！” 不等姜凝玥回复，沈熙绕过她身侧，急匆匆地往餐厅方向走。 看着沈熙近乎落荒而逃，姜凝玥笑意深深。 小兔子，跑的还挺快的。 餐厅是普通的中式餐馆，店面虽小，但装潢质朴，山水景致，绿植作陪，走入其中，颇有几分漫步古城的感觉。 沈熙确认好菜品，姜凝玥恰好走入餐厅，服务员将两人带到指定的座位。 服务员毕恭毕敬：“沈小姐，需要现在上菜吗？” 沈熙礼貌道：“现在就上菜吧，麻烦你了。” 服务员微微欠身，离开餐桌。 姜凝玥不禁问道：“这服务员怎么会认识你？” 沈熙将餐具摆放至她身前，应道：“我认识这里的负责人，来这里吃过几次饭，次数一多大概就记得了吧。” 姜凝玥点了点头，四周打量餐厅。 早听说过沈家名下有大量的餐厅酒店，应沈观邀请，她曾去过几次。 餐厅酒店多是装潢典雅，富丽堂皇，非等闲之辈不能入内。 既然沈熙认识这里的负责人，那想来这间餐厅也是沈家名下的。 真是没想到，还能有如此清新的小餐厅。 不多时，服务员盛上菜品。 佳肴不多，四菜一汤，两碗米饭，都是家常菜，外观上来看，色泽鲜艳，卖相极好。 姜凝玥拾起筷子，夹了一块虾肉放入口中，细嚼慢咽，滑腻鲜美的味道在味蕾中慢慢漾开，姜凝玥眼底滑过一瞬惊喜。 “怎么样？好吃吗？”沈熙隐含期待。 姜凝玥抿了一口温水，唇角扬起：“嗯，好吃。” 比前几次沈观带她参观大酒店的菜品味道好上不少。 她拾起筷子和勺子，再次品尝了其他菜色。 海鲜粥，蒜蓉青菜，红烧排骨... 每一道菜都各有各的独特味道，家常菜倒不平常。 吃饭中途，餐厅的老板远远见到沈熙，连忙走近亲切打招呼：“我说，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呢！也让我给你准备个包厢啊！” 沈熙起身，同她握了握手，熟络道：“只是来吃个饭而已，怎么麻烦你大老板呢！” 老板：“瞧你这话说得...” 老板拉开一张椅子，随意坐下，同沈熙攀谈起来。 姜凝玥一边喝着沈熙为她舀的海鲜粥，一边打量眼前的两人。 从对话中，姜凝玥了解，餐厅并非是沈家旗下的，而是老板独立所有。 老板和沈熙聊了一会，后知后觉旁边还有人，忙起身不好意思道：“瞧我这没有眼力见的，旁边还有人都没注意。小姐，实在不好意思！” 姜凝玥莞尔：“无妨。” 老板眼珠子转悠，瞧瞧姜凝玥，看看沈熙，忽而想起什么，凑到沈熙耳边小声说道：“哎，新到手的猎物？” 沈熙登时睨她一眼，咬牙挤出几个字：“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老板逗趣上头，拍拍她的肩膀，竖了个大拇指：“这次眼光不错！” 沈熙恨恨：“管你的餐厅去吧！” 老板嘻嘻笑了两声，和姜凝玥打过招呼后便离开了。 接过沈熙递来的水果，姜凝玥顺势问出心中的疑问：“这家店，不是你爸旗下的吗？” 沈熙把盛好的冰粉递给她，擦擦手，说道：“不是的，你刚刚也看见了，这家餐厅是那老板的，跟我们家没关系。” “那你怎么和她认识的？” 又是怎么知道这家餐厅的？只是无意中发现美食，然后多来了几次？ 但也不至于多到老板和服务员都认识的程度吧... 无数的疑问萦绕姜凝玥心头。 沈熙目视前方，眼神渺远而悠长，解释：“那老板是上一届刚从青木毕业的学生，是工商管理专业的，算起来也算是你的学姐。两个月前毕业的时候，她急欲筹措资金来开连锁餐馆，可当时找了好几个投资商，均认为没有前景，不肯投钱。” “偶然一次碰面，我了解了她的开店思路，以及后续三年，五年，甚至十年的发展思路，条条清晰明朗。我觉得她是个可造之材，绝不是一时兴起才去创业，于是就投了一点钱。” 两个月过去，除了这家店，老板在市中心也开了一家，算是不错的开局。 沈熙笑笑：“说起来我也算这家店的小股东了。” 脑海中的疑问并未随着她话音的落下而尽数消散，姜凝玥放下筷子，手肘直着桌面，指尖点着下颌，一脸狐疑地看着沈熙：“你和传闻中的沈熙真的很不一样哎！” 笑意凝固脸颊，沈熙来不及收敛神情，满是尴尬：“是吗？有什么不一样的…” 姜凝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熙，娓娓说道：“这回国前，我就听说你不少的传闻。” “什么传闻？”沈熙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姜凝玥嫣然一笑，一边比着手指一边细数：“不学无术，横行霸道，身娇体弱，欺凌弱小，仗势欺人。堪比新时代的五好青年。” 沈熙嘴角抽了抽，怎么不知道姜凝玥还有这等幽默细胞。 “不过就我这几天的观察来看，那些传闻多半是子虚乌有。” 单说不学无术这一项，沈熙在前几天课程的表现就已经打脸众人，体育课的昂扬表现更是直接破除身体素质差的谣言。 如今还帮助困境中的毕业生，资助人家创业梦想，眼前的人，俨然和传闻中的沈熙是两个极端。 一个恶劣到极致，一个正直又温柔。 姜凝玥眉峰稍扬，突然说了一句：“你该不会，不是沈熙吧…” 玩笑似的话语登时触及到沈熙最敏感的神经，当即否认：“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不是沈熙！不可能！” 否定三连，一看就是心中有鬼。 说谎都不会掩饰。 姜凝玥眼眸微眯，静静地盯着沈熙好几秒，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松口道：“你别紧张，我只是随便说一说。” 沈熙皮笑肉不笑，呵呵两声。 这随便一问，直戳要害。沈熙不动声色地擦了一把手心的汗。 为免姜凝玥挖掘更多，沈熙主动转开话题，不知不觉聊到老板创业，投资餐馆。 “怎么当初说投资就投资了，不怕这老板是骗子吗？”姜凝玥将小番茄放入口中，细嚼慢咽。 沈熙嘴角抿着笑，轻轻摇了摇头：“不会是骗子，我看得出来。” 她在原来世界也是学工商管理的，毕业后也有创业的想法。当时计划书，团队，一切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缺少资金投入。 可就如餐馆老板遇到的一样，她们立足长远目标，却忽略了资本要求的快速利润。 找不到投资商，在所难免。 或许是惺惺相惜，沈熙深刻理解当时餐馆老板的艰难处境。 她不愿，也不希望有更多类似自己的人出现，故而在自己有能力的现在，在确认对方计划可行的前提下，二话没说，提供了对方创业的第一桶金。 既然她这匹千里马遇不上伯乐，那就由她成为伯乐吧。 “怎么看出来的？”姜凝玥启唇，拉回沈熙游离的思绪。 沈熙一时沉默不语，好几秒才说道：“我...我有个远方表妹，她...她家里生活条件不大好，大学毕业后也想创业，和老板的经历很相似，但是当时没有人帮她。” “后来呢？”姜凝玥目视沈熙，湖波微漾，荡开一层看不懂的情绪。 沈熙凝视姜凝玥的眼眸，缓缓道：“后来因为一些事故，她离开了家，居无定所，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 沈熙眼眸垂下，嗓音微哑：“我也不完全是帮老板，也算是帮我自己。希望我的那个表妹在异乡也能碰上贵人，有人赏识，能有人疼惜。” 说到动情处，沈熙眼眶泛上热泪，眸光闪动。 明媚灿烂，宛如夜空中的耀眼星辰。 姜凝玥不禁动容。 她知她温柔体贴，知她正直善良，却没想到，她共情至此，体他人之苦，解他人之难。 戏谑的神色在眼底散开，欣赏的目光在眸底积聚释放。 一池春水，渐渐拨开涟漪。 姜凝玥勾唇浅笑。 眼前的沈熙，似乎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方面。 她好像，越来越对她感兴趣了。 18、第 18 章 晚饭吃得差不多了，沈熙起身去了厕所，独留姜凝玥在餐桌。 耳边忽而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姜凝玥抬眸，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华丽裙装，精致妆容，想来也是精心打扮一番。 只是对方脸上沉郁的面容和美丽的外表分外不符。 “你怎么会在这？”程文心冷下嗓音。 姜凝玥撑着下颌，撩了一下大波浪，语带戏谑：“这是餐馆，我怎么不能来这？” 视线扫及餐桌，两份餐具，忽然想到下午器材室的场景，程文心目露寒光，嗓音仿佛坠入冰窖：“你和沈熙一起来的？” “是啊，怎么了？”姜凝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程文心紧紧咬着下唇，近乎出血。 下午她向沈熙发出邀请，就是希望和她一起来这间餐厅吃饭，可没想到，她口中的有约竟是和姜凝玥一起吃饭，还是同一间餐厅。 羞耻的情绪，对方满不在乎的随意口吻近乎点燃程文心的怒火，但良好的家教素养不允许她做出出格的行为。 深呼吸几口气，程文心压着嗓子，问出了自下午便困扰自己的问题：“你和沈熙是什么关系？” 姜凝玥指尖把玩着手链，口吻随意：“你看周围，大多是情侣来此约会吃饭，你认为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 话外之意不言而喻。 程文心指尖深深掐入指腹：“你是她女朋友？” “差不多吧...”姜凝玥噙着笑容，慢慢起身，走到程文心面前，她比程文心高一点，眸光微微低垂，下一瞬，姜凝玥收敛笑意，骇人的压迫感不寒而栗，“我是她的未婚妻...” 枫叶凋零，摇摇欲坠的心沉落湖底，程文心目瞪口呆，眼神呆滞。 “你骗人！”程文心嗓音沙哑。 “是不是骗人，你大可以去问沈熙。”姜凝玥脸上满是得逞的笑意。 她拿上随身物品，直接去厕所找沈熙，等她出来，买单付账后，直接拉着人走出了餐馆。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沈熙写完课题报告后，例行打开系统查看分数。 完成今晚的“共进晚餐”任务，分数已经达到了470分，好感度也由之前的65上升到了68。 沈熙喜上眉梢，最近的任务轻松又简单，不仅攒分攒好感度还不会过分出格越界，一箭双雕。 沈熙唤出系统，尝到甜头得寸进尺：“还有没有类似的任务，多给我几个？” 系统缓冲几秒应道：“有是有，不过相比较之前的任务，可能会稍微大尺度。” “什么？”沈熙蹙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系统笑嘻嘻：“晚上抱着姜凝玥一起睡觉！” 沈熙心底一咯噔。 前几天一起睡觉还好，各睡各的，虽然中途姜凝玥背抱着她，但尚在可控范围内。 可现在要她主动抱人睡觉？！ 鬼知道姜凝玥会不会把她踢下床！ 沈熙登时就想放弃：“还有没有别的？” “有啊！”手机屏幕弹出任务列表，“在不少于30人的面前拥抱亲吻姜凝玥，向姜凝玥告白，英雄救美一次，还有这个，二次临时标记。” “我觉得最后一个不错，你之前也做过，现在应该轻车熟路了吧！” “滚！”沈熙愤怒，恨不得把这系统砸烂！ 可一想到回家还要依靠它，登时就没了脾气。 “算了，还是抱着睡觉吧。” 剩余那些任务，不是尺度更大就是社死现场。 约法三章中明确说明不得在众人面前公开关系，她无意违反。 耳边传来系统贱兮兮的笑声：“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哦！” 沈熙离开书房，恰逢姜凝玥洗完澡，从浴室中出来。 身披白色浴袍，冰肌玉骨，腰间盈盈绕一系带，更衬得窄肩细腰，浴袍下摆及膝盖，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纤细小腿。 许是洗了头发，长发湿润，几缕发丝粘在雪白脖颈和凸起的锁骨处，发梢沾了些许水滴，顺着敞开的领口滑入深不可见的沟壑。 沈熙面色微红，连忙移开视线。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姜凝玥走至她身前，伸出手贴上她的绯红脸颊。 指尖贴上的前一秒，沈熙一步退开，语无伦次：“没，没什么...” “你头发湿了，赶快吹干吧，免得感冒。” “好啊。”姜凝玥眼眸弯弯，往沈熙的卧室走去，忽而想起什么，转身道，“对了，你如果要洗澡的话，直接去就可以了，睡衣和洗漱用品已经准备好放在里面了。” “是吗？那谢谢你了。” 姜凝玥莞尔，进入卧室前，眼底闪过一丝不为人所察觉的狡黠。 洗完澡，卸下妆容，沈熙换上睡衣，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 和之前的睡衣没多大差别，依旧是长袖长裤，但领口似乎比她之前的睡衣领口大了不少。 沈熙不甚在意，洗脸刷牙后回到卧室。 和前几天一样，小夜灯照耀下，姜凝玥靠坐在床头看电子书，见沈熙进来，放下电子书问道：“睡觉吗？” 沈熙慢慢爬上另一侧的床，应道：“嗯，早点休息吧。” 赶在姜凝玥躺下床的前一秒，沈熙突然发声：“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协议的内容吗？” “记得，怎么了？” 沈熙道出：“其中有一条，一方有任何生理上的需求，另一方应无条件满足。” 姜凝玥微愣，下一秒嘴角浮现了然的弧度。 当时写下这条协议时，她也有顾虑，这条内容方便自己获得对方信息素的同时会不会让对方有机可乘。 根据这几天的观察，姜凝玥发现自己想多了，眼前的沈熙温柔正直，实在不像传言中说得那般不堪，做不出任何强迫之事。 这条协议，于她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可如今，乖乖小女孩沈熙居然要行使这项权利。 好啊，她倒要看看，沈熙会做出什么事情。 姜凝玥双腿交叠，十指随意搭扣：“没错，是有这一条。” “你想做什么？” 眼眸微眯，眼尾狭长口吻轻松慵懒，好似提出要求的并非沈熙，而是她姜凝玥。 沈熙在心底打了好几遍腹稿，缓缓道出：“我...我现在有生理需求，你...你应该满足我！” 话音落下，夜灯橘黄灯光落在她的绯红面颊，眼眸忽闪，可怜又可爱。 姜凝玥牵起唇角，慢慢挪动身子靠近，“好啊...你有什么生理需求？” 撩人的呼吸伴着轻柔的指尖绕过颈侧，落在沈熙的后颈处，痒痒的，酥酥麻麻的，沈熙咬牙往后挪了一步，羞愤难耐：“不是那种意思！” “是吗？”指尖顺着雪白细颈的纹路绕至凸起的锁骨，轻轻按压，静谧的夜空中想起若有若无的倒吸声。 “那你告诉我，你的需求是什么？”她故意压低嗓音，唇瓣几乎贴上耳垂，“我满足你啊...” 丝质吊带长裙半遮半掩，姣好身材若隐若现。 红唇明艳诱人，肌肤白皙如雪，桃花眼于皎洁月辉下潋滟盛放。 白与红的交织与纠缠，仿佛艺术家笔下最为满意的精致油画。 极致反差，极致绚烂。 “妖精...”沈熙几不可觉地呢喃了一声。 “什么？” 沈熙登时反应过来，面色涨的通红。 她在干什么？怎么能因为对方的美貌而失了分寸，这和那些登徒浪子的想法有什么不同？ 连忙拉回理智的丝线，沈熙连说了几个“没什么”，转移话题，道出自己的需求。 “我，我有个小习惯，晚上需要抱着东西才能睡好觉。以前在家里，会抱着毛绒玩具...但是这次出来得急，没带上...所以...” “所以，你是想抱我睡觉吗？”姜凝玥笑语嫣然，帮她补充完后半句话。 沈熙几不可觉地“嗯”了一声，到底认为这要求太过难为人，耳根连着脖颈红了一大片，可又想到她们的约法三章，姜凝玥既然能做的，她为何又做不得？ 似是得了理，沈熙说话都添了几分底气：“对，抱着你睡觉，怎么，你不愿意吗？” 眉宇轻蹙，眼眸圆睁，大有一副不同意便僵持不下的姿态。 姜凝玥溢出一声轻笑。 倒不是不愿意，只是想到一贯温柔自持的沈大小姐居然有抱毛绒玩偶睡觉的习惯，莫名有些... 可爱... 她怎么会不愿意呢？ 姜凝玥勾唇：“却之不恭。” 19、第 19 章 月光如水，夏夜的风漏进屋内，拂上肌肤，少了白日的喧嚣与燥闷，多了一分独有的凉爽与宁静。 姜凝玥侧身躺在沈熙怀中，指尖无意识地揪着她的睡衣纽扣，面容精致明艳，呼吸均匀而绵长，像是放下了一切包袱，安然地靠在她的肩膀。 白色被面上，两人静静躺着。 可只有沈熙知道，自己的心跳是如何在胸膛快速急促。 沈熙的一只手穿过姜凝玥脖颈下的空隙，另一只手轻柔地搭在她的肩侧，不敢完全落下，只是虚虚地点着。 浑身僵硬，极度不自然，怀中人无意识的睡觉小动作都能引起沈熙心湖的巨大波澜。 “睡不着吗？” 沈熙垂眸，上一秒沉睡的人此刻已慢慢睁开眼眸。 “也不是...”沈熙微微拱了拱鼻子，“等会儿就睡着了。” “骗人...”她嗓音微哑，红唇轻启，字句的音节被她咬的分外撩人，连嗔恼都透着魅惑的意味，“这半个小时都过去了，你还没睡着...” “不是你说的，要抱着东西睡觉吗？” “还是说？你觉得，我不如你之前的玩偶？” 怎么会？沈熙咬唇，在心底快速否认。 玩偶毛绒，但怀中的躯体是柔软的，会呼吸的... 沈熙指尖点在姜凝玥的肩头，甚至能感受到细小毛绒在呼吸动作间，轻轻挠着自己的指尖。 细密的，痒痒的... 她不敢过分用力搂上怀中身躯，生怕稍稍一用力，就会留下红痕。 刻意压下心脏的鼓点，沈熙的嗓音不知什么时候也哑了下来：“不是的...我，我等等就睡着了，你快睡吧...” “你的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怎么睡得着？”说话间，姜凝玥松开手指，一只手轻放在她的腰侧，一只手慢慢穿过沈熙的手臂，落在了她的背部。 小石块顷刻投入湖水，激起波澜。 “你！” 惊呼在喉咙中积蓄，还未完全释放便被姜凝玥打断。 “你太紧张了，这样是睡不好的...放轻松一点...”耳畔响起她轻柔的嗓音，“我小时候睡不着的时候，我妈就会这样抱着我，拍着我的背哄我入睡。” 耳边是呢喃的轻语，身上是均匀富有节奏的温柔安慰。 这一段时间的拘谨，约束，不安和躁动皆在她的抚摸下渐渐消弭。 不知不觉，沈熙放下了心底的包袱，身体慢慢放松，渐入梦乡。 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姜凝玥微微侧头，上一秒还清醒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得昏沉。 姜凝玥哑然失笑。 视线下移，落在了后颈侧的腺体的抑制贴上。 就如人类的生物钟一般，照理来说，晚上腺体不会过度兴奋和活跃，完全可以撕下抑制贴。 可沈熙晚上还贴着。 不止如此，姜凝玥想起，自她们同居以来，沈熙一直带着抑制贴，除了上次差点被自己揭下。 鬼使神差般，姜凝玥的指尖落在了抑制贴的揭口处，堪堪就要拨下。 下一瞬，不久前的记忆在脑海中回溯，失控却仍旧挣扎的如小鹿般可怜的泪眼，近乎咬出血痕的薄唇... 姜凝玥指尖停滞，到底没有拨下。 算了。 自同居以来，虽说是同床共枕，但沈熙睡得不安稳，她全然看在眼里，难得今日有她酣睡的时间，还是不叨扰她了。 “晚安，沈熙。”姜凝玥躺回原来的位置，语调清扬。 日上三竿，太阳晒到屁股，阳光钻入被窝，暖洋洋的，舒服得人不想起床。 惯来早起的沈熙此刻只想赖床。 思绪在游离，意识逐渐涣散。 沈熙做梦了，梦中一团白雾，层层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串巨大的棉花糖，团团软软的，细闻还有香甜的味道。 沈熙不自觉被吸引，慢慢走近，慢慢发现，香甜的棉花糖中似乎还有一丝花香，像是玫瑰，沁人心脾，很好地中和棉花糖的甜腻。 许是被蛊惑，沈熙启唇咬下，滑腻的甜蜜还未留恋口腔，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闷哼声响。 沈熙一个激灵。 梦碎人醒。 意识思绪渐渐回笼，视线慢慢清晰，沈熙细细辨认，眼前这白的晃眼的哪是什么棉花糖，分明是姜凝玥的白皙到发光的肌肤。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经变换了拥抱的姿势，从前一晚的面对面拥抱，到了第二天的沈熙背抱姜凝玥。 思绪一瞬清明，困倦逃窜无踪。 沈熙小心翼翼起身，待把自己的手臂慢慢从姜凝玥脖颈下抽出来时，连忙下床，拿衣服，进浴室。 一气呵成。 背靠浴室门板，沈熙深呼吸平复起伏的胸口。 得亏赶在姜凝玥之前醒来离开，不然直接碰上，再加上自己做梦不小心咬了她一口，她怕是要羞愤欲死。 情绪渐渐稳定，沈熙在脑海中唤出系统。 系统刚出来就哈哈嘲笑：“我说，你干嘛这么怕她啊！” 沈熙一脸懵：“什么？” 系统笑了几秒才解释：“根据我这几天的观察，我发现，你在姜凝玥面前和在别人面前的状态很不一样！这外人面前，要么彬彬有礼，进退有度，要么高冷漠然，一副莫挨老子的样子。” “可你在姜凝玥面前，怎么就一副唯唯诺诺，做贼心虚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亏欠她呢！” 沈熙叹气，自己可不就是亏欠她吗？ 先是无缘无故把人临时标记，再把人家当攒分工具，还要时不时注意这位大小姐是否发脾气，免得自己在回家之前被剧情杀，当炮灰。 沈熙摆摆手：“别说这个了，让我看看好感度和分数吧。” “行！” 前方弹出仅沈熙能看到的分值列表。 经过昨晚的任务，分数累积至500分，好感度来到了70。 沈熙松一口气，好在任务完成，昨晚的忐忑和紧张不算白捱。 忽然耳边传来系统的声音：“恭喜你的好感度达到70，奖励分数500分，现累积分数已经达到1000，可以解锁积分商城了！” 沈熙：“什么是积分商城？” 系统解释：“以积分兑换商城中的道具和礼品，可以帮助你更快速地完成目标哦！” 沈熙：“你还有这功能？怎么不早说？” 系统嘻嘻两声：“不好意思，得你积分到了我才能解锁，提早说也没用！” 沈熙：... 行吧。 “让我看看你都卖些什么？” 下一秒，琳琅满目的商品展现眼前。 抑制贴，催情素，恋爱指南小宝典...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沈熙眉头越发紧蹙，不禁吐槽：“你都卖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系统扬声：“你不要小看我的商品哦！我的这些东西都是根据你和姜凝玥的体质和信息素量身定制的，用了之后不仅身体倍棒，吃嘛嘛香，而且感情更深一步，这积分蹭蹭蹭上涨，保证没有一点副作用！” “真的假的？”沈熙一脸狐疑。 “你不信？那我赠送你一样，让你试用试用！” “那我要这个，双倍积分卡！”沈熙毫不客气。 系统：“...” 好家伙，真会挑啊，直接挑了个现有商品中积分最高的。 系统果断回绝：“不行！这积分双倍卡要2000分，你别想敲诈！” 沈熙揪它小辫子：“是你说的，让我试用的，哪有说话不算话的！” “那也没你这么不客气的，直接抄我家底啊！就给你这个，爱用不用！” 下一秒，系统自动关闭，沈熙的手上多了一份洗浴套组，一瓶沐浴露，一瓶洗发露还有一支牙膏。 沈熙细细打量，包装和普通商品没有多大区别，上面的商品说明倒引起了沈熙的兴趣。 “该商品能根据使用者的信息素而变换味道。”沈熙一字一句念着，“真的假的？” 来不及深思，浴室门响起敲门声。 “沈熙？” 沈熙回过神：“啊，我在里面，怎么了？” 隔着门框，姜凝玥闷闷的声音传来：“早餐做好了，你洗漱好就可以出来吃了。” “哦，好的，谢谢！” 待姜凝玥离开后，沈熙把东西放回台面，决定之后再找机会好好研究研究。 餐桌上，姜凝玥将手中的牛奶递给沈熙，沈熙接过，小声道了一句“谢谢。” 姜凝玥唇角微扬，边舀小米粥边说道：“好歹我们是未婚还有同居关系，这点小事以后就不用谢谢了吧。你说的不烦，可我怕我耳朵到时候听得起茧子。” “嗯。”沈熙双手捧着牛奶杯，低头小抿一口。 姜凝玥抬眸，视线落在她上唇的牛奶渍，眼眸深深。 “那个，昨晚睡觉，我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再三斟酌，沈熙启唇。 姜凝玥嘴角噙着一抹笑，不答反问：“你指的是哪方面？” 姜凝玥十指相扣，抵在下颌，眼中满是戏谑：“是身体方面呢？还是思想方面？” 沈熙一时语塞，耳根诚实发热。 “这身体方面嘛，除了抱得稍微紧一点，也没什么了...不过这思想方面，我就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奇怪的事了...” 沈熙反驳：“我才没有！” “没有吗？”姜凝玥故作疑惑，“那我怎么好像有听到你说什么棉花糖？” 沈熙一下子满脸绯红，手足无措。 “哎，你干嘛突然喊棉花糖？”姜凝玥微微前倾身子，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你喜欢吃这个？” “算...算是吧...就是做梦梦到而已...”沈熙偷偷擦了一把手心的汗。 姜凝玥不疑有他，状若明白地点了点头。 除却之前的约法三章，两人还分配了公寓的杂活明细。 如若今日是这一人做饭，那就由另一人清理。 早饭过后，沈熙收拾碗筷，姜凝玥进入刚刚沈熙洗漱的浴室。 “这是什么？”疑惑的声音传入厨房。 沈熙回眸，恰好看到姜凝玥手上拿着系统赠送的沐浴露。 姜凝玥看向沈熙：“超市的新品？” “额...也不算是...”沈熙一脸为难，撒谎实在不是她的强项，可现在只能扯谎，“我一个搞科学研究的朋友给我的，算是科技新品，让我试试看。” “那能借我用用看吗？”姜凝玥突发奇想。 这...好像也不是不行... 既然是系统根据自己和姜凝玥的体质定制，那给她使用应该也没关系吧... 深思斟酌后，沈熙颔首：“行，那你拿去用吧。” 20、第 20 章 几天后，周颖陪姜凝玥去顾然那复查。 收起检查仪器，顾然锁眉，目光专注地盯着手上的检查报告，继而缓缓松开神色，轻松道：“这一段时间的信息素很稳定，看来这种治疗方案真的有效。” “我开新的药方给你，有些药剂你可以适当停一停，毕竟，能自然疗愈是最好的！”顾然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嗯，多谢。”姜凝玥指尖抚上后颈，唇角弯弯。 顾然把药方递给护士，示意对方去药方取药后，对着姜凝玥揶揄：“怎么，什么时候把你的这位未婚妻拉出来溜溜？我也好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入的了我们大小姐的法眼！” 周颖一旁附和：“对啊！玥玥，你什么时候把她带出来。虽说你们的关系是假的，可至少也要让我们看看，她够不够格吧！” 够不够格啊... 姜凝玥眼神渺远而悠长。 面容精致端秀，性格温柔体贴，外人前清高独立，面对自己却总是一副温软润玉的模样。 双重反差，双重魅力。 她不够格的话，好像也没人够格了... 似是想到昨晚好不容易放开一点胆子敢抱着自己腰身的某人，姜凝玥眼尾漾开涟漪，松口：“等中秋节放假吧，我们找机会聚一下。” 周颖和顾然应道：“好！” 入学后的第一个假期——中秋节假期来临。学生们乐不可支，身在课堂，心早已远远飞到窗外。 沈熙看着身后这群小年轻，唇角微弯。 曾几何时，她也是渴望放假，恨不得下一秒回家团聚的游子。 可如今，回家任重道远，难说不是一场黄粱美梦。 翻开书本，做好笔记，认真上完专业课后，沈熙不紧不慢收拾背包。 一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急忙捧上书本，匆匆来到沈熙身旁说道：“都收拾好了吗？” “嗯。”沈熙慢悠悠背上背包。 女生歉然：“真不好意思啊，我这家里临时有事，晚上的中秋晚会得你帮忙了！” 中秋节晚会，是青木大学每年的传统，学校向来重视。晚会上，每个学院至少要准备一个表演项目，一为庆祝，二为促进师生相处融洽。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沈熙本不对这件事感冒，但那次课堂回答之后，许多学生对她改观，更有甚者和她主动交好。 眼前的女生平时和沈熙多次探讨学术和专业问题，关系还算不错。她是这门课的课代表，也是晚上活动计算学院团队的带队人。 沈熙想了想，明天才是中秋节，正好自己晚上闲来无事，答应无妨。 女生匆匆交待：“按照我之前说的，清点人数，然后把团队带到指定地点，等演出结束后签退就可以了！” 沈熙点头：“我知道了，放心吧。” “好嘞！谢谢你，下次请你吃饭！”女生抱着书，步履匆匆离开。 沈熙打开手机，给姜凝玥发信息：“晚上不一起回去了，临时要帮一个同学的忙。” 几秒后，姜凝玥发来消息，不咸不淡的一句：“什么忙？” 沈熙随意回复：“学校的一点事情，忙完就回去了。” 姜凝玥没有马上回复。 沈熙不着急，慢悠悠走到食堂，吃过晚饭后才看到姜凝玥姗姗来迟的一句：“知道了。” 不知为何，看着前后总共不过六个字的回复，沈熙恍惚有一种姜凝玥失落的感觉。 同居以来，和姜凝玥聊天不在少数，不论是面对面说话还是发信息，最后总能变成她插科打诨，自己害羞语塞。 平淡无味在两人之间倒显得珍贵。 是错觉吧... 沈熙调出分值列表，好感度停留在70，没有变化，放下心来，往中秋晚会的大剧院走。 晚上七点半，各学院的负责人带着各自的表演团队陆续进入剧院后台准备。 计算学院除了沈熙之外，还有另一位女生和她一起带队，而恰恰好，这名女生便是前几天送水的程文心。 毫无准备，见到意料之外的人，程文心惊愕，心脏率先一步剧烈跳动。 她深呼吸几口气，平复呼吸，拿出小镜子整理妆容，慢慢走上前轻声招呼：“好巧啊。” 沈熙回眸，想了好一会儿才认出眼前人，礼貌道：“是啊，挺巧的。” 程文心，嗓音轻柔：“你是今天的带队人吗？” 沈熙回她：“本来不是的，小唐临时有事，让我来帮个忙。” “这样啊...”程文心咬唇，心思雀跃，第一次如此希望搭档的工作人员临时有事。 她指尖不住地搅动，犹豫几秒后询问：“晚上你会留在这看节目吗？” 沈熙：“会看的。” 她还得签退呢！ 程文心脸颊快速闪过一丝绯红，轻声道：“我们学院的节目之后，我还有个诗朗诵的表演项目。” “你会看吗？”程文心水眸泛光，目露期待。 沈熙没有注意到她眼中的光亮，兀自点了点头：“看啊。” 反正今晚闲着也是闲着。 “嗯。”程文心垂眸，微微咬唇。 到后台准备的时间了，清点完上场人员后，程文心在后台化妆，沈熙随便在台下找了个位置看节目。 随着主持人话音的落下，晚会正式开始。 历年来，青木大学颇为重视此类文娱演出，不少老师和领导都会莅临观赏。 演出的节目质量十分高，从小品，相声，到蕴含文化底蕴的歌舞，无一不展示了当代青年的风采。 沈熙看得津津有味。 计算学院表演的是小品，不仅很好地融合了专业知识，还不失小品的初衷，令大家捧腹大笑。 计算学院之后，便是程文心的诗朗诵。 白衣仙裙，丝带绾发，她手执一本诗集立于舞台中央。 长身玉立，裙摆飘飘，字正腔圆不失柔和，在背景的烘托下，颇有几分古色古香，诗人穿透历史长河走近众人的氛围感。 诗卷垂落，嗓音戛然而止。 沈熙微微弯唇，和底下的观众一样，起手鼓掌。 似是感到爱慕之人的目光，程文心稍稍扫视，便看见了底下的沈熙。 心底窃喜，连忙下台，迫不及待穿过人缝，在众人目光下坐到了她的旁边。 程文心嗓音微颤：“你觉得表演得怎么样？” “很棒的演出。”出于礼貌，沈熙给予了客观的评价。 点评礼貌而淡然，但足以掀起程文心心底的阵阵涟漪。 台上主持人报幕：“欣赏完诗朗诵，接下来便是我们商学院准备的劲歌热舞！” 话音落下，一群身着艳丽红裙的学生上台。 台下的学生登时起哄，议论纷纷！ “哇塞，都是漂亮小姐姐啊！今晚大饱眼福！” “何止啊！你们看为首的那个！简直艳压群芳！” 沈熙循声望去。 姣好的身形，精致的面容，一袭棕色大波浪长发披肩，盈盈站立，左眼的泪痣阐述风情万种。 几乎是触及身影的片刻，沈熙眼眸圆睁，呆愣原地，好一会没反应过来。 怎，怎么会，姜凝玥怎么会在台上？ 她晚上有表演项目的吗？怎么没和她说？ 千万疑问萦绕心头，来不及解答，便没入舞台开始的音乐声中。 和上一个小清新的诗朗诵不同，商学院的表演走激情狂热风。 姜凝玥站在c位，身姿随着歌曲舞动，舞台一开始，便将全场的氛围掀开高潮的序幕。 彩灯绚烂多姿，映照着观众激情的面容，随着音乐的进行，表演者不断变换队形。 可沈熙坐在台下，目光犹如装了锁定般，从认出姜凝玥的开始，便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望她的绝世容颜，凝她的曼妙舞姿，盯她的柔软腰肢... 沈熙手掌放置座椅扶手，掌心生汗，指尖慢慢收紧，绯红渐渐攀上她的脸颊和脖颈，丝毫没有察觉。 下一瞬，背景音乐突然加快，鼓点节奏越发密集。 姜凝玥走至舞台中央，万众瞩目下，来了一段舞蹈solo。 血液似是得到感召，在血管中奔腾涌动，细汗不知什么时候布满脖颈，密密麻麻。 沈熙指尖死死扣着扶手。 目光灼灼，眼神渐热。 不是没有看过她明艳张扬的容颜，更不是没有见过她洒脱随意的性情。 可眼前的盛景，沈熙却是第一次看见。 她不是以貌取人的人，比起随年华逝去的容颜，她更在意内在心灵美。 可一旦亲眼见到眼前的景象，亲身去感受激情与热烈。 野火燎原，焚寂燃烧荒芜。 仿佛有什么鲜活的，热烈的因子，如雨后春笋般从心底冒出，一发不可收拾。 沈熙眼眸微阖，喉咙微咽，望着舞台，眼眸中蕴着一丝辨不明的情绪。 台上的姜凝玥似有所感，朝沈熙的方向看了一眼。 意料之外的身影映入眼帘，惊讶被喜悦代替，姜凝玥红唇弯弯。 绚烂灯光，激情音乐，美人舞姿，三者叠加，将舞会的气氛推上最高潮。 耳边喧闹掌声不间断，沈熙置若罔闻，仿佛有一层隔纱将她和周遭环境隔开，世界只剩下了她和姜凝玥。 她是她唯一的观众，她是她专属的舞者。 明眸闪耀，宛如夜空星辰，红唇诱人，波澜一池的春水。 沈熙眼眸忽闪，寒潭渐热。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姜凝玥的信息素是玫瑰了。 纵情肆意，瑰丽生姿。 明艳撩人，灿若玫瑰。 21、第 21 章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集中在舞台，唯独程文心，将视线落在了身旁的沈熙。 眼神幽深，意味深长。 自那日被救助之后，她便有意识无意识暗中关注沈熙。 虽说认识时间不长，但程文心可以感受到，传言中的恶劣品行不过是流言蜚语，温柔体贴才是她的本心。 即便偶有冷漠冷厉的时刻，那也是对方先行挑事，她不过是自我防备。 他人给予善心，她自当回馈，如若来人恶意，那也不必对这类人释放善意。 进退有度，落落大方。 但时间一久，程文心渐渐发现，不同于朋友间的亲密的关心，沈熙的体贴隔着距离，礼貌中带着淡淡的疏离。 明明招呼时是笑着的，但总给人一种隔着纱的朦胧感，猜不透，摸不着。 好几次她想借机靠近沈熙，但都被她不动声色避开。 暧昧的靠近又一次成了礼貌的疏远。 淡漠的温柔，疏远的体贴，是程文心给沈熙贴上的标签。 可如今，程文心偏头望着沈熙的眼眸，眸光流动，潋滟流转，火苗在积蓄攒动，下一秒便会迸射四溅。 程文心心如鼓动，目露惊愕，沈熙的目光蕴藏着的情绪，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仰慕，迷恋，甚至喜欢... 所有的情绪，她准备毫无保留给予沈熙，可如今，她却在沈熙的眼中品出了同样的意味。 可对象不是她，是舞台上的姜凝玥。 是曾经说她们是未婚关系的姜凝玥。 难道，她们真的是未婚妻妻？ 询问的话头在嘴边绕了绕，还未道出，便被周围的喧嚣淹没。 舞台结束，全场爆发雷鸣般掌声。 姜凝玥在众人的簇拥下款款下台。 几乎是同一瞬间，沈熙起身，留下一句“我有事先离开，等等我再回来签退”后，径直往后台走去。 行动快速而果决，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程文心失落沮丧的泪眼。 后台，甫一进入休息室，学生团团簇拥姜凝玥，纷纷送上夸赞和掌声。 “凝玥姐，你在舞台上简直太美了！”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台下那些alpha，看我们家玥玥的眼睛都直了吗！” “何止啊！我一个omega都全程盯着凝玥姐，眼皮都不带眨的！” “你们快看学校论坛，中秋晚会的最佳节目开始投票了！” 中秋晚会除了表演之外，每年的最佳节目投票也是重头戏，由校学生会在论坛发起，学生自主投票，选出每一年学生心目中的最佳表演。 旁边的同学将屏幕递给姜凝玥，页面上的投票已经开始。 和往年各个节目分庭抗礼，针锋相对的局面不同的是，今年，商学院的节目票数一骑绝尘，拉开第二名几十个百分点。 “天，我们优势这么大！看来今年不用等到投票结束，我们的节目绝对是第一！” “这多亏了我们的王牌玥玥啊！” 姜凝玥谦虚：“今天的舞台是大家共同获得的，离不开每个人的努力。” 成员止不住地夸赞，姜凝玥一一应对。 她说的话俏皮幽默，既不显过分自谦而虚伪，字里行间又透露着恰到好处的真诚，哄得每个人的心都暖烘烘的。 “姜姐，外面有人找你！” “好，我知道了，马上过去。”姜凝玥稍作收拾。 会是谁来找她呢？ 一瞬间，那个在舞台下全程直勾勾盯着她的身影便映入脑海。 姜凝玥勾唇。 可打开门的片刻，笑意瞬间凝滞。 郭一铭一身衬衫西装，抱着一束鲜花，笔挺地站在门口。 姜凝玥上下打量了一番，倒还挺有模有样的。 郭一铭挂上笑容，献上鲜花：“这束鲜花是我代表学生会送的，恭贺你晚上的精彩演出。” 姜凝玥盈盈一笑：“那就多谢郭副会长和学生会了。即是学生会送到，那理应由我们的小队长收比较好。” 姜凝玥轻轻松松便将鲜花转到另一位队员的手中。 郭一铭微愣，不过转瞬即逝，他稍稍抻了抻西服，邀请道：“我有这个荣幸，能请姜小姐共进晚餐吗？” 旁边登时有窃窃私语响起。 “哎，这什么情况？这两人有关系吗？” “笨啊你！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郭一铭追求姜凝玥啊！” “哎，红颜祸水啊！” “什么红颜祸水！明明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想追玥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最后一句议论声音稍大，分毫不差落入郭一铭耳中。 他眼眸稍黯，堪堪压下心底的怒火。 现在不是和这群人算账的时候，把姜凝玥约出来才是重点。 重新挂上笑容，郭一铭以退为进：“姜小姐晚上是有约了吗？还是说我高攀了，没资格邀请姜小姐？” “她不仅晚上有约，而且，你也没资格。” 嗓音清晰明亮，带着无可比拟的份量直直撕破眼前的僵局。 众人四处张望，只见沈熙穿过人群，款款而至。 她身着浅色薄款开衫，半身米色裙，外套一件大衣，墨黑秀发用一根系带松松系住，随意挂在落在身后。 她只比郭一铭矮一点，可眉峰凌厉，不怒自威，周身的气势俨然盖过对方一头。 郭一铭顿住退后的脚步，蹙眉：“沈熙，你怎么在这？” 沈熙随意地耸了耸肩，嘴角挂笑：“我要不来，郭副会长把我的女伴拐走了，那可怎么办？” 女伴？ 郭一铭登时看向姜凝玥。 她是沈熙的女伴？ 怎么可能！ 不甘和怒火在心中积聚，郭一铭冷笑：“沈熙，这自恋好歹有个度，你说女伴就女伴？人家姜小姐都没有同意呢！” “谁说我不同意呢？”耳畔突然刮过一阵轻飘飘的软风，可郭一铭登时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姜凝玥双手慢慢勾上沈熙的胳膊，微笑莞尔：“郭副会长，真不好意思，我晚上的确是有约了。” 此言一出，吃瓜群众登时倒吸一口气。 “我去，什么情况？大型修罗场？” “姜凝玥居然回应了沈熙的邀请，她们俩不会在一起吧！” “那郭一铭可真是丢脸死了！穿的这么体面来邀请，结果人家早就有主了！” “管他呢，这种好戏，我要录下来发到校园论坛里，热度流量预订！” 冷嘲热讽宛如一柄柄锋利的刀剑刺入郭一铭心中，刀刀致命，杀人于无形。 疼痛，难为情夹杂着愤怒在心中蔓延，压得他几乎窒息。 他死死咬着压根，目光恶狠狠地盯着沈熙，指尖用力到发抖，咬牙切齿地挤了一句：“你等着！” 随后推开众人，愤然离开。 沈熙缓缓吐出一口气，面上未见轻松之色。 姜凝玥：“学姐，麻烦你先带其他成员去休息室吧，我这里有点事情。” “需要我帮忙吗？”女同学瞄了一眼沈熙。 郭一铭不是什么好货色，可眼前的沈熙也不是个善茬。 “没事，不用。”姜凝玥笑笑，“我有分寸。” 周围人群渐渐散开，姜凝玥取过衣服，将沈熙带到一间无人的休息室。 甫一进门，沈熙说道：“郭一铭怎么会在这里？” 她嗓音沉稳，但姜凝玥坐在化妆间，投过镜子看她的表情，询问颇有几分质问的态度。 姜凝玥边解耳环边应她：“他是商学院这次表演的总负责人，在这不奇怪。” 没头没尾的，沈熙突然说了一句：“他不是个好人。” 之前因着原身的关系，她能察觉对方并非完全是同学口中的优秀学生。 但今日不知怎么回事，远远看见郭一铭纠缠姜凝玥，沈熙来不及思考斟酌，任由冲动灌满脑子，上前阻止，甚至现在给出了对方不是好人的定论。 沈熙抿唇：“以后还是少和他有来往吧。” 嗓音沉闷，颇有几分命令的意味。 姜凝玥看着镜子中的沈熙，冷哼一声：“是他找上门的，又不是我。” 冷质的嗓音忽而拉回脑海的神志，沈熙自责，自己晚上是怎么回事，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歉然：“抱歉，我刚才的说话语气唐突了。” 上一秒张牙舞爪的小狮子，下一秒又恢复温温和和的模样。 挺新鲜的。 姜凝玥唇角微弯。 她卸下妆容，起身走到沈熙身边，不动声色转移话题：“话说，你晚上说的有事，就是陪程文心一起看节目？” 看不懂她话题的生硬转变，但沈熙还是如实道：“不是啊，一朋友委托我帮忙带队，程文心正好是另一个带队人，碰巧碰上而已。” “是吗，我还以为她特地邀请你来看她演出呢。”姜凝玥指尖微弯，勾碎发至耳后。 “才没有！”沈熙否认，小声呢喃，“倒是你，你今晚有演出，怎么不和我说一下？” 尾音微扬，宛如小勾子，勾起了姜凝玥的唇角。 她抬眸：“怎么？你很期待吗？” 沈熙没有明说，只是道：“好歹我们是未婚同居关系...” 看对方的演出也算尽了一分心意。 沈熙腹诽，得亏她晚上来了，不然错过一场盛宴。 姜凝玥稍稍转过身子，同沈熙一同靠着桌子，语气随意：“其实本来想邀请你的。” 作为这几日体贴照顾，以及信息素治疗的回报。 “但是下午你发信息，说临时有事，我就打消了念头。”她语气一转，佯装埋怨，“结果啊...你在和别人约会？” “不是约会！”沈熙奇怪，她怎么老把自己和程文心想成那种关系。 “如果，如果你提早告诉我的话，我一定会来看你演出的。” 眼眸忽闪，语气真诚。 姜凝玥咬唇：“真的？ “真的！”沈熙郑重承诺。 “那...你觉得我的表演怎么样？”姜凝玥慢慢靠近她。 沈熙脑袋微垂，不由自主想起今晚的舞台。 曼妙玲珑，风姿绰约。 沈熙小声嘟囔：“很好看...你穿裙子很好看！” 再多的形容词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可沈熙挑挑拣拣，愣是一个都没说出来，磕磕绊绊吐出了最为贫乏的词汇。 沈熙捶胸顿足，空有学霸盛名！ 可她转念一想，或许是所有的溢美都不足以形容那一刻的震撼和惊艳。 也不全然怪她一时昏智。 很好看啊... 姜凝玥笑意更甚，眼角的泪痣在眸光点缀下更显魅惑。 沈熙回眸，一时看得入迷。 忽而清冽的嗓音划破夜空寂静，姜凝玥突然：“不换衣服了，直接穿这身回去吧。” 沈熙：“！！！” 22、第 22 章 挡不住姜凝玥的一时兴起，她卸完妆，穿着演出服装，径直走出了剧院，沈熙抱着她原来的衣服跟在身后，无奈又好笑。 毫无意外，惹来一大群学生的围观。 “哎，那不商学院的姜凝玥吗？校论坛投票第一的那个！” “好家伙，这怎么穿着演出服直接出来了？” “人家有炫耀美貌的资本啊！” “不过说实话，这么近看，确实长得漂亮！” “哎，你不是喜欢她的表演吗？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议论间，不少学生围住姜凝玥，姜凝玥热情大方，来者不拒，甚至高兴地和大家合影留念。 “女神，你好漂亮啊！留个联系方式吧！” “姐姐！我的微信号是...” 周围的学生越来越多。 秋日的夜风向来猖狂，姜凝玥只穿了一件吊带演出的裙子，凉风拂过裸露肩头，不出意外，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喷嚏。 声音不大，但足够警醒。 人群外侧的沈熙登时拨开眼前的重重障碍，两三步跨到了姜凝玥身边。 “怎么了，受凉了？” 嗓音温柔，柔和地拂在耳廓。 姜凝玥抬眸，定定地注视她几秒，应道：“没事，只是打了个寒颤。” 沈熙微微垂眸，许是刚刚不经意的动作，肩头的裙子吊带已有隐隐滑落的趋势。 眉宇轻蹙。 沈熙果断脱下身披的外套，展开，自后裹住姜凝玥，两手搭着她的肩膀，几乎把人搂在了怀中。 沈熙偏头，嗓音清冽：“同学们，不好意思，我们有事得先走了。” 言外之意，他们该散了。 有不知好歹者仍要纠缠，沈熙面色染上不悦，一记眼刀扫过去，冷冽气场顿生，吓得周围同学不敢再有二话，登时四散离开。 众人离开，沈熙小声询问：“现在还冷吗？” 上一秒气场全开的某人，下一瞬又恢复一贯的温柔体贴，姜凝玥被她的前后反差取悦，勾唇摇头：“本来就不冷。” 沈熙隔开一点距离，半搂着她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教学区找个厕所，把演出服换下来吧。” “怎么？不好看？” 怎么可能不好看，沈熙心底腹诽，相反，她觉得太好看了。刚刚看见外圈一群男生，眼神恨不得长在姜凝玥身上的模样，心底不知怎么，莫名不舒服。 沈熙道出另一个原因：“穿太少容易着凉。” 姜凝玥稍稍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微微缩了一下脖子，鼻尖依稀可闻外套上淡淡的红茶香味。 掩在衣领下的唇角微勾。 没有回答沈熙的提议，她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穿一件开衫，会冷吗？” 沈熙垂眸看了自己一眼：“不会冷。” “那不用换衣服了，直接这样回去吧。”姜凝玥眼尾稍扬。 “但是外套...” “怎么？”姜凝玥嗓音突然委屈，“连外套都不给我套一下哦...” 沈熙无奈，哪有人委屈说话的时候眼尾是上扬的啊！ 演技过分拙劣！ 可明眼就看出她是假装的，沈熙还是不由地软下嗓音：“没有，你想穿，当然可以穿。” 只是，沈熙不由想到，带着她体温的外套裹着姜凝玥温热的身躯... 冷风忽而拂过面容，刺入肌肤，唤回了沈熙飘忽的意识。 她摇摇头，赶走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爱胡思乱想。 回到家，姜凝玥脱下外套，递给沈熙。 外套上淡淡的红茶和玫瑰混合香萦绕鼻间，沈熙一时恍惚。 口袋中的手机振动拉回思绪。 划开消息，是程文心发来的，说是学院的演出结束了，她做好签退工作。 后知后觉今晚的任务没有完成，沈熙懊恼，连忙发消息：“抱歉，我刚刚临时有事，走的早了。” “没事。”程文心眼眸黯淡，想起刚刚观赏节目时沈熙眼底的欣赏，一字一字敲击，“如果觉得抱歉的话，可以下次请我喝奶茶吗？” 沈熙：“当然可以！” 能还人情的时候就不该有任何犹豫。 聊了几句后，沈熙去另一间浴室洗漱。 不同于前几晚，许是今天劳累的缘故，等沈熙洗完澡回到房间，姜凝玥已经侧躺在床上安然入睡。 沈熙小心翼翼爬上另一侧，翻身，猝不及防，姜凝玥的面容映入眼帘。 皮肤白皙，红唇潋滟，月辉洒落睫稍，长睫微微颤抖，抖落一瞬星辉。 舞台上的明艳张扬印象还刻在脑海，温柔恬静不由分说闯入眼眸。 熟悉的心跳重回胸膛，沈熙看得入迷，眼眸渐渐黯沉。 本以为只是个普通代班工作的夜晚，没想到会有如此多的意外。 舞台上的姜凝玥，阻止郭一铭，护姜凝玥周全。 今天的一切，都太过超出沈熙的预料。 尤其是看见舞台姜凝玥那一瞬的惊艳，那是沈熙二十多年来从未有的感觉。 猝不及防，慌乱无措，她来不及抵抗，便任由那片刻的悸动，直直撞入心扉。 好奇怪，太奇怪了... 沈熙喃喃自语，低语轻言下，渐渐沉入梦乡。 放假的第一天是中秋节，姜凝玥表示要和沈熙一同回沈家过节。 沈熙微愣：“你不回家吗？” 姜凝玥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往年我在国外，这种节日一般都是和他们视频聊天。” “况且...”姜凝玥无声笑了一下，“与其说是中秋节，倒不如说是我看他们俩过节。” 每次不是在屏幕这边秀恩爱，就是不远万里给异乡女儿批发狗粮，她才不会自讨没趣，上赶着给两人当电灯泡。 “再说，现在我回国了，团圆的日子常有，不必拘泥于一个节日。后天回去就行。” 姜凝玥：“怎么样，方便吗？” 沈熙思索两秒颔首，没什么不方便的，她们现在是未婚关系，未婚妻回去见父母，理所应当。 夜幕降临，沈熙带着姜凝玥回沈家别墅。 别墅外张灯结彩，明月高挂枝头，节日氛围格外浓烈。 不禁回忆起曾经在福利院度过的中秋佳节。 蓦然间，沈熙顿住了前进的脚步。 “怎么了？”姜凝玥偏头望她。 沈熙眼眸轻颤，收敛泛上的思绪，清清嗓子道：“没事，只是想起了某些亲戚。” 姜凝玥状若明白点头，没再多问。 进入客厅，沈观和谭清姿出来迎接，姜凝玥将伴手礼双手奉上。 谭清姿笑容满面：“凝玥啊，你人过来就行了，怎么还麻烦你破费呢！” 姜凝玥微微颔首：“阿姨，应该的，这中秋节，讲的就是团圆，晚辈孝敬长辈，这是应该的。” “好好好！”沈观笑得眼角褶出了几条细纹。 寒暄过场，四人转战餐厅，边吃边聊。 餐桌上，姜凝玥谈笑风生，她本就是明艳热情之人，聊到感兴趣的话题更是激情洋溢，嘴巴像抹了蜜一般，笑得沈家两父母嘴角都没下去过。 沈熙话不多，只在偶尔被点到时回答一两句。 看着眼前和气的一幕，不禁抿唇微笑。 蓦然想起两个月前，她刚来到书中，人生地不熟，每日过得胆战心惊，明面上和沈家父母是和谐融洽，可私下，沈熙是能躲就躲，客气疏离。 为此，沈观和谭清姿还好一顿反思，是否哪里做的不对惹孩子疏远了。 尽管沈熙百般解释，但那一层若有若无的隔膜始终横亘在“一家人”的心中。 两个月来，沈家父母的笑容都少了许多。 如今餐桌上的肆意欢笑，却是沈熙这一段时间来，见过的最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也不禁跟着莞尔。 沈熙筷子剥着碗里的米饭深思，或许，以后可以多带姜凝玥回家哄二老开心？ 念头甫一升起，便被沈熙无情按下。 她不属于这个世界，是个将走之人，情感，不该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晚饭过后，沈观和谭清姿回房间看中秋节晚会，沈熙尽地主之谊，带姜凝玥到别墅附近的步行街闲逛。 步行街两旁，彩灯相照，明月辉映，游客欢声笑语，整条街上热闹非凡。 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姜凝玥微微凑近沈熙，双手直接搂上她的胳膊。 沈熙回眸，投来疑惑的视线。 “人太多了，牵一下以免走散，怎么，不行？”姜凝玥扬唇挑眉。 “没有。”沈熙应她。 她今日穿无袖连衣裙，双臂纤细修长，月光笼罩下，似是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昨日的半搂尚且隔着衣料，如今她的柔荑毫无阻隔，直直地贴上自己同样裸露的手臂。 靠的太近了。 沈熙无意识咽一下喉咙，克制又不让对方介怀地空开一点距离。 然，街上游客太多，猝不及防，姜凝玥的肩膀被撞了一下。 花容失色，面露惊慌，她根本来不及控制，身体直直地朝前面扑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姜凝玥的纤细腰肢上突然传来一股温暖的力量，有力而安稳，直直地将她搂回了怀中。 “没事吧！”头顶上方传来温和的询问。 姜凝玥惊魂未定，温柔的嗓音拂在耳廓，带着熨帖人心的力量渐渐抚平心底的疙瘩。 她渐渐镇定下心，回眸望去。 夜空当景，皎洁月光下，沈熙的明眸宛如晴朗夜空下的星辰，璀璨当空，熠熠生辉。 看不见的角度，姜凝玥唇角弯起弧度。 前一秒肌肤相贴的疏离，她似有察觉，如今危难关头的关心，她体察入心。 姜凝玥不禁心想，为什么会有人前后反差如此之大呢？ 矛盾，致命，又迷人... 23、第 23 章 不大不小的插曲后，沈熙扶稳姜凝玥身子，松开怀抱。 两人随人流走动，默契地不提刚刚的小意外。 人群在一家小店铺外突然聚集，沈熙询问后才知道这里是一家网红奶茶店。 沈熙侧眸询问：“要喝奶茶吗？” 姜凝玥扬唇：“你请吗？” “可以啊。”沈熙自觉排在队伍后面。 姜凝玥也慢慢挪到沈熙身边。 沈熙体贴：“你要不要去其他地方逛一下，这里我排队就行。” 姜凝玥弯眸：“你在这，我一个人怎么逛？” 嗓音柔和，语义暧昧。 这句话该怎么理解？ 沈熙思绪停滞，心跳空了一拍。 深呼吸几口气，稍稍平复起伏的胸腔，才在心底找到合适的解释。 她把人带到街上，没理由自己丢下她.，让她一个人闲逛，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沈熙为自己的解释暗松一口气。 队伍虽长，但好在工作人员动作利落，很快就轮到了沈熙。 沈熙切出支付页面，说道：“一杯招牌奶茶，谢谢。” “好的，请这边扫码支付。” 等待期间，姜凝玥不禁问道：“怎么只点一杯？” 沈熙模棱两可：“我不是很喜欢喝奶茶。” 与其说是不喜欢，倒不如说是没喝过多少奶茶。 原世界的沈熙勤工俭学，奶茶对她来说不外乎是一种奢侈品。时间一长，她对奶茶也就没有多少执念。 不久，沈熙依照号码牌取过奶茶，姜凝玥忽而想到什么，突然凑到工作人员面前，笑脸盈盈道：“小姐姐，可以额外给我一根吸管吗？” 明眸闪烁，勾唇浅笑，工作人员妹妹哪见过这么明艳的人儿啊！一下子眼睛都看直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磕磕绊绊道：“可，可以的！” 然后抓了一大把递给姜凝玥。 姜凝玥笑笑：“不用这么多的！一根就行了！”她指尖轻捻起一根，笑着和工作人员道谢。 “不客气！”工作人员眼神直勾勾地追逐姜凝玥的身影，直到后面的顾客催促才收回神思，继续工作。 姜凝玥将两根吸管插入奶茶，一左一右，嘴唇覆上右边的吸管，吸了一口，甜味在口腔蔓延。 她把奶茶递到沈熙面前，邀请道：“来，喝一口。” “不用了，你喝吧。” 姜凝玥反问：“你以前喝过？” 沈熙摇头：“没有。” 姜凝玥扬眉：“既然没喝过，那就尝试看看？” “这...” “多多尝试，不是坏事。”姜凝玥把奶茶放到她手上。 “那好吧。” 沈熙注视着眼前的奶茶，缓缓启唇，贝齿咬住左边的吸管，深深吸了一口。 甜味正好，自口腔流入，慢慢钻入心田。 原来奶茶是这种味道啊... 沈熙不由舔唇。 姜凝玥目光染上期待：“怎么样，好喝吗？” “嗯，好喝！”沈熙眼眸忽闪。 不由间，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四目相对，像是有什么异样的情愫在慢慢积蓄。 沈熙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目不转睛，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喊“那边有孔明灯，大家快去看啊！” 她才堪堪回过神，转开视线。 姜凝玥亦听到呼叫声，邀请道：“孔明灯，要去看吗？” 沈熙应她：“嗯，看看吧。” 姜凝玥走在前头，忽而回眸提醒：“吸管，注意区分哦！” “嗯，好。”承她提醒，沈熙在心底做标记，奶茶logo朝自己的这面，左边吸管是自己的，右边是姜凝玥的。 循着孔明灯的踪迹，沈熙随姜凝玥走到一小片环形广场，广场中央坐落一小型喷泉，外围一圈环形小道摆满售卖孔明灯的小摊小贩。 不少年轻情侣排队购买孔明灯，在上面写下真挚愿望，放飞明灯，祈福祈愿。 一个个孔明灯带着一个个心愿飘向遥远的夜空，一时之间，满夜空尽是星星点点的灯光。 是万家的平凡灯火，是众生的虔诚朝圣。 沈熙仰望星空，唇角渐渐洋溢。 满目皆是星辉闪耀，殊不知身旁的灼灼目光。 姜凝玥眼神愈渐柔和，池水泛起涟漪。 她勾唇浅笑，问：“想要放孔明灯吗？” “可以吗？”沈熙明眸闪烁。 小时候在福利院的时候，不是没有见过孔明灯，但当时条件有限，她作为那批孩子中的年长者，自是把孔明灯让给年龄小一辈的孩子。 一年复一年，孔明灯也和奶茶一样，渐渐淡出记忆。 如今记忆回溯。 刚征询问出口的瞬间，沈熙便后悔了，她现在是沈家独生女，富二代，不是原来福利院的孤儿，只要她愿意，可以到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放孔明灯，何来可不可以的道理？ 身份马甲在掉落的边缘试探。 好在姜凝玥没多在意，应道：“当然。” “这样吧，你请我喝奶茶，这次孔明灯，就让我来请你。” 在她的热切注视下，沈熙颔首。 付过钱，姜凝玥取来纸笔以及孔明灯的材料，她将纸笔递给沈熙，沈熙接过，她没放过孔明灯，有些不知所措：“我应该写什么？” 姜凝玥不厌其烦：“可以是心中的愿望，也可以是祝福语，想写什么写什么。” 这方面，犯不着拘束。 沈熙握紧手中的笔，依旧毫无头绪。 忽而想到什么，姜凝玥提醒：“刚回你家的时候，你不是说，自己想起了某位亲戚吗？” 沈熙愕然，不知不觉，潮水漫上心扉，渐渐湿润，她嗓音微哑：“你…你还记得？” 她不过是搪塞之词，却被姜凝玥记在了心里。 宛如一阵暖风拂过心湖，波澜渐起。 姜凝玥莞尔：“中秋节放孔明灯有寄托思念之意，你可以在孔明灯上写下你的思念。” 沈熙犹豫：“但是，我的亲戚在很远的地方。” 远到不在这个世界。 “没关系啊，思念渡山海，多远都可以到达。” 她笑眼明媚，嗓音温柔而悠长。 宛如一小簇火苗，却燃烧她心底的遍野荒芜。 掌心微微出汗，胸膛像含了一把火焰，沈熙嗓音微哽，笑着应下：“好。” 明明不是唯心主义者，可她如今却分外相信姜凝玥的话语。 思念渡山海，多远都可以到达。 她说，她便信。 沈熙手执毛笔，思忖片刻，在孔明灯的棉纸上一笔一划写下了院长的名字和思念。 笔收言毕，沈熙抬头：“我写好了。” “我也是。”姜凝玥弯唇。 根据说明书的指示，她们挂上灯罩，点燃酒精，在漫天的灯海中，放飞了孔明灯。 孔明灯带着她们的思念和寄托越升越高，越飞越远，直至融为星河的繁星一宿。 身旁偶有女生询问她的男朋友，质疑道：“你说，这孔明灯的祈愿到底有没有用啊？” 一定有的。 沈熙弯起唇角，她在心底肯定。 夜幕深重，小摊小贩慢慢收工回家，放完孔明灯后，沈熙和姜凝玥又闲逛了一会儿，准备沿原路回家。 走得久了，姜凝玥嘴巴有点渴，问沈熙：“奶茶还有吗？” “嗯，还有的。”经过刚刚的孔明灯，沈熙心情渐渐放松下来，恰好她也有点渴，咬着左边的吸管吸了一口，然后递给姜凝玥。 姜凝玥第一时间没有接过，眼眸微弯，嘴角浮现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什么？”沈熙一时没反应过来，直至视线垂落至奶茶瓶身，没有看见预料中的logo时，她才恍然大悟。 沈熙忙转动奶茶瓶身，本该对着自己的logo不知何时背对自己。 也就是说，她刚刚咬的左边吸管，其实是姜凝玥的。 一瞬间，沈熙面红耳赤，嗓音染上羞涩：“抱...抱歉...我一下子没注意，我再去奶茶店给你买一杯” “不用。”姜凝玥从她手上接过奶茶，直直地咬上了另一支吸管，吸了一口，松开牙关，缓缓吐出，“这样，就当扯平了。” 路边暖色灯光的映照下，她的唇瓣上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潋滟水光，桃花眼弯弯，似笑非笑，半是揶揄半是打趣。 沈熙咬唇，脸红到耳根。 若说她刚刚是无心之失，姜凝玥便是有意之举。 这算是间接接吻了吧... 姜凝玥想干什么，她...是什么意思... 清明的神思再一次被搅乱，沈熙思绪渐渐混沌。 仓皇无措下，沈熙随意找了个理由：“我...我还有点口渴，我再去买一杯奶茶。” 不等回复，仓皇而逃。 姜凝玥站在原地，望着脸红到近乎煮熟的小兔子快速逃窜的背影，红唇微弯，低低地笑出了声。 小兔子，不经逗。 但偶尔逗一逗，也挺有意思。 温柔溢满姜凝玥的眼眸，她垂下头，logo面对掌心，再次咬上了左边的吸管。 第24章 第 24 章 回到沈家别墅,两人都逛得有些累了，洗漱后直接上床睡觉。 临回家前的一杯奶茶下肚，沈熙晚上有些睡不着觉，辗转反侧但又顾及着身边人,沈熙煎熬难耐。 夜深人静,右侧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沈熙偏头望去,今晚的月光温柔，把姜凝玥的侧脸描绘得分外柔和。 沈熙一时贪看，不由入迷。 不由想起今晚的种种。 喝奶茶,放孔明灯。 羞涩,慌乱,无措交织的奇怪感觉在心底交织,宛如一根根丝线纠缠，将沈熙困在密不透风的屋子,逃而不得,解而不能。 思绪越发混乱。 系统适时跃入脑海,激动地发出声音：“快开分值列表，看看你这几天累计的好感度和分值。” 沈熙兴趣缺缺：“明天再看吧，今晚太累了。” 要是系统有实体，此刻怕是捧着下巴,它听到了什么？自升级新系统后一天看五次分值,恨不得眼睛长在分值列表上的沈熙居然不着急查看分数了？ 系统好几秒回过神：“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没什么，就是太累了。”异样的情绪没法完整表述，沈熙不愿说太多，随便敷衍几句后关了系统,闭眼睡觉。 许是昨晚心里有事，沈熙睡得并不好，但还是早早起床，她前几日答应姜凝玥，今日要和她的朋友们见面。 姜凝玥换好衣服，化完妆，进入房间，问道：“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沈熙套上薄款外套，应她：“好了，出发吧。” 她往门外走去，刚从姜凝玥身旁路过，便被她拉住了手臂。 沈熙疑问：“怎么了？” 姜凝玥定定地注视她的眼眸，虽然化了妆，但眼皮底下的青色依旧隐隐约约。 不禁问道：“昨晚没睡好？” “可能是太久没回家睡家里的床，有些不习惯。”沈熙眼神飘忽，指尖摸了摸鼻尖。 姜凝玥勾唇：“这知道的以为你认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意见呢...” 姜凝玥记得，沈熙和她第一次同床共枕的晚上，也睡不着。 “怎么会！没有…”沈熙果断否认，态度果决，目光灼灼，语气不容置喙。 和刚刚的犹豫判若两人。 姜凝玥笑意更深。 她想起什么提议道：“有个方法能让你精神好一点，要不要试试？” 条件反射般，沈熙下意识明白是什么样的方法。 但或许是前一晚的情愫在心底的残留，亦或是精神不济，反应迟钝，鬼使神差的，沈熙没有反对。 沉默即是默许。 姜凝玥湖波微漾，牵着沈熙的衣角，将人带进了卧室内侧的换衣间。 比起卧室的宽敞，换衣间的空间一下子小了许多。 逼仄，密不通风。 但正是因为空间小，所以才有好处。 姜凝玥指尖落在她的衣领，轻轻一拨，外套落下，衬衫的第一颗纽扣被解开，露出精致锁骨的同时，后颈的腺体若隐若现。 姜凝玥笑意渐渐盈满眼眶。 凉风窜入脖颈，玫瑰香萦绕鼻尖，沈熙的理智被拉回，下意识想阻止。 她的手掌握上姜凝玥的手腕，嗓音微颤：“不可以。” “没关系的。”姜凝玥指尖一根一根拨开她的指尖，吐气如兰，“我有分寸。” 莞尔一笑，嫣然无方，美得犹如下凡的阿芙洛狄忒女神。 沈熙道不出拒绝。 指尖松开，垂落身侧。 计谋得逞，姜凝玥白皙双臂绕上她的脖颈，在后颈相遇，十指相扣，在后颈结结实实打了一个结。 红唇悠悠贴上柔软耳垂，下颌微微搭在肩侧，姜凝玥低语轻喃：“s级o的信息素具有抚慰人心的功效，你放轻松，脑中不要想任何杂念，专心享受就好...” 嗓音温柔，宛如睡前的摇篮曲。 不由自主，沈熙渐渐闭上眼眸。 手掌不知什么时候爬上她的纤细腰肢，微微用力，柔软贴上柔软。 逼仄有限的空间内，玫瑰香渐渐浓郁，呼吸之间，玫瑰溢满胸腔。 她稍稍偏头，鼻尖抵上白皙脖颈上微微凸起的腺体，玫瑰馥郁的味道愈加浓厚，像是泡进了百分百纯度的玫瑰大酒缸，沈熙感觉自己要醉了。 墨黑的秀发和棕色大波浪相互纠缠，偶有几绺发丝垂落姜凝玥颈侧，动作间，传来细密微痒的触感。 姜凝玥视线微垂，看见不断往自己颈窝钻的小脑袋，眼眸深深，喉间溢出几声轻笑。 小坏蛋，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挺诚实的。 口是心非。 姜凝玥心底嗔她。 视线渐渐下滑，落在了沈熙后颈的腺体，依旧紧紧地抑制贴，但不断有红茶甘甜从细缝中漏出。 不再像上次那般径直撕开抑制贴，姜凝玥稍稍凑上前，嗅了嗅溢出的红茶香。 依照她现在的病症，每隔两三天深入闻一次红茶信息素，即可压制自己体内信息素的紊乱。 距离上一次闻信息素已经过了三天，姜凝玥本来准备在晚上和沈熙提出要求，但适逢白日要和朋友相见，为免出门劳累引发的病症发作，姜凝玥将需求提到了早上。 没想到，这一需求不仅为自己，更为沈熙。 一举两得。 空气中不知何时多出一股红茶香，和玫瑰香相互纠缠融合。 姜凝玥思绪凝滞，被沈熙拉入信息素的浓郁海洋。 海浪波澜，潮起潮落，半小时后，潮水渐渐平息。 沈熙眼角沁出泪水，额角冒出细汗，贝齿无意识地轻轻抵着雪白肌肤，眼神处在聚焦和涣散的中间态，来回徘徊。 “好了吗？”耳畔传来姜凝玥的低声。 “再一会儿...”沈熙嘟囔。 “好...”姜凝玥气音应她，眼底蕴着放纵的温柔。 十分钟后，两人再次收拾好行装，走出衣帽间。 沈熙脑袋微垂，十指不断地搅动着，好半天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姜凝玥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沈熙羞赧：“刚刚不小心，咬了你一口…” 鬼知道那十分钟沈熙被什么附体，明明前三十分钟都忍过去了，可后面不知为何，贝齿死死咬着下唇都控制不住，任由欲念飞奔，在姜凝玥的肩膀上浅浅咬了一口。 只是这个啊… 姜凝玥勾唇，不甚在意：“没关系。” 之前又不是没咬过。 要真的抱歉的话，大不了… 姜凝玥提出要求：“下次再让我咬回来？” 明眸张扬，泪痣在未擦尽的泪水下蕴着闪光。 沈熙咬唇，心如鼓动，心底那股奇怪的感觉越发强烈。 下次啊…好像不是不行… 无声的暧昧被一阵手机铃声打破。 “不好意思，是我的手机。”姜凝玥接通电话，对方登时传出顾然暴躁的声音。 “我说大小姐啊，你这是和你的未婚妻到哪了啊？之前看你回国速度挺快的，怎么这会出来见个面磨磨蹭蹭的？” 还记之前的仇呢… 姜凝玥轻笑，安抚道：“我们洗个澡，马上出发了。” 顾然大声：“怎么突然洗澡？” 姜凝玥意味深长：“本来不用的，但是这刚起床，早上又出了点汗，需要洗洗。” 刚刚用信息素安慰沈熙，花时间花精力，姜凝玥身上出了不少汗。 可这话落在顾然的耳中，完全变了味道。 刚起床，出了汗，洗澡… 再加上姜凝玥这人时不时地揶揄嘴炮… 不出意料，顾然彻底想歪。 等到姜凝玥和沈熙各自收拾出门，见到人后，顾然愤然咬牙，一把把姜凝玥揪到一旁：“我说姜大小姐，你这秀恩爱办正事也得换个时间啊，非得今早上，你俩在床上缠绵，我们这一大群人在这瞎等吗？” 姜凝玥嘴角弯着，面上却是一副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的疑惑模样：“什么秀恩爱办正事，不就是昨晚被子盖多了，早上起来太热，所以洗了个澡吗？” 顾然登时明白，脸红到耳根，咬牙切齿：“好家伙，你套路我，故意让我想歪！” 姜凝玥眼底满是狡黠：“哪有，我实话实说而已，谁知道你顾医生脑子里装了什么颜色废料啊…” 顾然一时语塞，好半天没回应。 得，说话不是她专业，不如她姜大小姐。 最后佯装生气，让姜凝玥全程请客买单，这才不追究。 今日本就是姜凝玥邀请周颖和顾然等一众朋友出来吃饭，请客一事，责无旁贷，只是真正开始消费时，却是沈熙拿着手机二维码冲在付钱第一线。 奶茶店，游乐场，小吃街。 不用姜凝玥多说，沈熙自然而然递上手机，扮演一个温柔体贴女友的形象。 顾然肩膀抵了一下姜凝玥，下巴朝着沈熙的方向抬了抬，中肯道：“长相可以，性格不错，人挺好的，看来我们姜大小姐的目光一如往昔般犀利毒辣！” 姜凝玥笑着睨她一眼：“你能不能换个词？” 周颖凑过来：“早听说这沈熙转了性子，今日一见，没想到变化这么大，简直跟换了个人一样。” 纵使之前听过周颖说沈熙的变化之大，但姜凝玥依旧问道：“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吗？” 周颖肯定：“你之前在国外，不知道沈熙在青木是何等的霸道花心。” 正想展开说说，周颖余光瞥到沈熙付完账朝她们这走来，而且姜凝玥已经和沈熙在一起，现在说人家从前的糗事，颇有一种小人翻旧账的既视感。 周颖聪明地翻过话题：“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们现在过的好也就好啦。” 姜凝玥没有再问下去，颔首作罢。 一群人逛到中午，来到一间特色火锅店吃饭。 点完菜，买完单，沈熙忽然悄咪咪凑到姜凝玥耳边嘀咕了一声。 姜凝玥回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起身前往厕所。 几分钟后，沈熙起身前往同一个厕所，进门落锁一气呵成。 曼妙人儿正在洗手台前整理妆容。 没有过多犹豫，缓步上前，沈熙手掌攀上她的腰肢，逐渐收紧，直至十指相扣。 熟悉微痒的感觉攀上腰肢，姜凝玥投过镜子看到了身后的来人，慢慢地将下颌搭在了自己的肩头。 落在腰侧的指尖微微攥紧，沈熙咬紧牙关，指尖掐着指腹。 将姜凝玥叫到厕所索求味道已是出格之举，她不该再做出过分的事。 “对不起…”沈熙嗓音微哽，低哑的嗓音幽幽传入姜凝玥耳畔。 “怎么，叫我来厕所就是为了说对不起吗？”姜凝玥转身，面对沈熙，“何况，你有什么可对不起我的？” 沈熙不答反问：“你身上是用了什么香水吗？” 姜凝玥疑惑：“为什么问这个？” 沈熙脸红：“香水很香，很好闻。” 和她的玫瑰信息素很像。 自出门逛街的时候沈熙便注意到了姜凝玥身上气息的变化，比起前几日淡淡的玫瑰香，今日她身上的玫瑰香尤为浓烈。 明明早上的安抚已经足够，可不知是什么缘故，沈熙越发迷恋这种味道，香味越甚，迷恋越多。 于是不受控制，叫了姜凝玥来厕所，希望能再次闻一闻对方的气息。 眼前小狗脸红的反应很是可爱，姜凝玥被取悦，如实应她：“没有用香水，早上出门洗澡的时候，正好我沐浴露用完了，用了你上次给我的沐浴露。” 沈熙惊讶：“你是说上次我放在浴室的沐浴露？” 姜凝玥点头。 沈熙恍然，那瓶沐浴露是系统送给她试用的。她依稀记得上面的产品说明，产品能根据使用者的信息素而变换味道。 这么说，姜凝玥身上突然浓郁的玫瑰香是因为使用了沐浴露的关系？ 来不及深思，鼻腔内涌入的玫瑰信息素攫取沈熙的意识，她脑袋渐渐埋入对方的颈窝，不禁沉醉。 “对不起...” 姜凝玥手掌抚上她的脑后细发，怀中的身躯微微颤抖，在她的阵阵轻柔抚摸下，沈熙平复情绪。 又抱了一会儿，沈熙松开双手，脑袋微垂，细声细气：“抱歉，我失礼了。” 姜凝玥双手撑在身后的洗手台，笑脸盈盈，语气俏皮道：“哎，我能不能提个要求啊！” 话题生硬转变，沈熙没反应过来，但还是应她：“你说。” 姜凝玥红唇轻启：“以后除非特殊时刻，我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谢谢，对不起之类的字眼。” 陌生又生疏。 她故作吐槽：“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沈熙蹙眉：“可是，不说的话不礼貌。” 姜凝玥柳眉轻扬：“你还记得我们约法三章中的一条，一方有需求，另一方理应满足吗？” 沈熙点头：“记得。” 姜凝玥勾唇：“那即是约定，对我适用，那便对你适用。闻信息素味道，索求拥抱不过是生理需求，无所谓失礼，更无所谓羞耻。” 心底笼罩的阴云有了裂隙，漏进一丝光亮。 沈熙渐渐抬眸。 “下次你要是有需求，大方告诉我。”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都会满足你...”姜凝玥凑近她耳垂，吐气如兰。 熟悉又奇怪的情绪漫上心扉，沈熙张了张唇，谢谢的字眼在口中绕了一圈，终是吞下，吐出几个字：“我知道了。” 餐桌上菜式已经上齐，周颖搭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盘中的花生米。 也不知道这两人去个厕所怎么去这么久。 耐心耗尽，顾然等不及，正准备动筷时，沈熙和姜凝玥姗姗来迟，回到饭桌。 姜凝玥提出让周颖和沈熙换一个位子，靠她近一些，周颖没有意见，果断答应。 顾然故意找茬：“哎哎哎，吃个饭而已，怎么都要靠一起啊？话说，你们去厕所干嘛，这么久才回来？” 姜凝玥故意坏笑：“你确定你想知道？” 顾然：“...” 算了，当她没问，就姜凝玥这张嘴，即便是正经事，经她嘴也说不出什么正经话来。 打开火锅锅盖，热气争先恐后冒出，众人边吃边聊，颇有几分老友聚会，熟络聊天的氛围。 餐桌上，基本上是周颖，姜凝玥和顾然聊天，其他朋友随意随意闲谈，沈熙只在被点到时搭腔几句，大部分时间温柔和顺，不是夹菜给姜凝玥，便是低头默默吃菜。 此次吃饭主要是为了见一见传说中的沈熙，顾然有意扯话题，用手做麦克风，伸到姜凝玥面前，问道：“来来来，采访一下，第一眼看到我们的小沈，是什么样的心情？” 姜凝玥不疑有他：“喜欢的心情。” 沈熙诧然，指尖蓦然顿住，心底那陌生又奇怪的情绪卷土重来。 周颖震惊地下巴都没合上，讷讷道：“玥玥，不是吧，你说真的假的？” 姜凝玥看向沈熙，唇角勾起弧度，似是微笑又似是玩味，她手指轻轻捏了一下沈熙的脸颊，含笑道：“这么漂亮好看的alpha，换谁都会喜欢吧...” 指尖的柔软触感宛如电流般，窜过脸颊。 沈熙脸红，耳根发软，平静无波的心脏在她暧昧的言语下急促跳动。 她下意识抬眸，眼眸撞入姜凝玥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时，沈熙恍然大悟，怦然的心跳在她意味深长的视线下沉沉下坠。 是了，怎么可能是真的。 这一切不过是在演戏。 早在这一场见面前就说好的，姜凝玥请求沈熙帮忙，在朋友前作证她们关系良好的戏幕。 炙热的焰火还未烫入血液，便已冷却。 沈熙冷静下来。 顾然咋舌，埋汰姜凝玥两声，转而将话筒转向沈熙：“那我问问小沈同学，知道和我们家玥玥订婚消息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沈熙看了一眼姜凝玥，她眉眼含笑。 似是得到暗示，沈熙平复心绪，面色无波，说出了来饭局前两人对好的答案：“喜悦激动和兴奋。” 顾然表示怀疑：“是吗？可我听说你们好久都没有见面了，和多年未见面的陌生人订婚居然会兴奋？” 眼看套话马上被揭穿，姜凝玥准备找补，沈熙突然打岔道：“不完全是这样的！” “什么意思？” 闻言，姜凝玥的目光不由地转向沈熙。 沈熙润了润嗓子，抿唇道：“第一次知道消息的时候，是会无措惶恐，但是后来见到凝玥，失落恐惧的心情渐渐平复，再加上这一段日子的相处，我看到了凝玥许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热情明媚但不失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一面。 “慢慢地，我开始接受这段婚姻。”沈熙凝望姜凝玥，嗓音温柔，“开始对我们未来的日子抱有向往和期待。” 桃花潋滟盛放，泪痣在水珠的滋润下更是明媚。 前半句的回答尚在她们的对词内，可这后半句的发挥不在姜凝玥的考量之内。 是自由发挥，还是玩味揶揄，亦或是真情流露？ 姜凝玥眼眸深深，笑意跃上眉梢，目光清澈透亮，喜悦之外仿佛蕴着一丝辨不明的情绪。 午饭过后，姜凝玥寻得机会，将疑问问出了口。 沈熙定定地注视姜凝玥许久，没有明说，反问道：“那你呢，你回答的是先前对好的台词，还是你的真情流露？” 姜凝玥勾唇：“你觉得呢？” 沈熙垂眸，嘴角浮现自嘲的笑容。 恍然觉得自己是明知故问。 姜凝玥的回答和先前预设的台词分毫不差，她怎么还问得出真情流露的选项？ 沈熙收敛笑意，面色恢复一贯的淡然冷静，目视姜凝玥，一字一句道：“你说的是台词，那我说的也不过是临场发挥的台词。” 从头到尾都是应付的戏码罢了。 一瞬间，周围陷入沉默，好几十秒后，姜凝玥才启唇。 “好，我知道了。”姜凝玥微微颔首，她垂下眼神。 春风过境，春色于一瞬间凋零落幕。 将顾然和周颖和其他朋友送上出租车后，沈熙和姜凝玥回到公寓。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沈熙总觉得，在那番谈话后，姜凝玥的态度便冷淡了许多，表面上客客气气，笑语嫣然，可礼貌中透出的疏冷，却是冷到了骨子里。 沈熙似有察觉，但还没问出口，姜凝玥回到家，洗漱完便上床睡觉了。 沈熙张了张唇，到底没有说出口。她拿了手机和蓝牙耳机，进入书房，坐到书桌前，打开了系统软件。 精灵：“总算让我出来了，可憋死我了！” 沈熙：“不就一会儿没放你出来吗？至于吗？” “一会儿？”精灵炸毛，“你可是整整三天没有开系统了，你之前不是一天看好几遍的吗？” “那可能是这几天放假，事情有点多，无暇顾及你吧...”沈熙摸摸鼻尖。 “算了，不说那么多了。”系统转回话题，“我有重要事情和你说！” 沈熙思忖两秒，斟酌道：“其实，我也有事情和你说。” 系统：“什么事？” 沈熙低语：“我好像...有点喜欢上姜凝玥了...” 不出任何意外，系统沉默了。 沈熙吞了吞喉，她把手机屏幕反扣于桌面，几乎都能想到屏幕中的精灵神态。 惊讶，震撼，甚至恨铁不成钢。 明明前不久自己才和系统立下fg，说绝对不会喜欢上姜凝玥，可才短短一段时间，呵呵，真香... 好一段时间，系统似乎才恢复过来，耳机传来讶异的反问：“你确定？” “其实，不能完全确定。”沈熙抿抿唇，如实道，“刚开始同居的时候，心里念叨着回家和积分的事，没有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姜凝玥身上。” 所以即便她有意无意靠近，甚至若有若无的引诱，不说沈熙完全坐怀不乱，至少她没有除攒分和回家之外的心思。 “可是我不知道这三天怎么回事。”沈熙苦恼，掩面丧气，“这三天我一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姜凝玥靠近时会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不受控制迷恋她的玫瑰花香。 姜凝玥离开时会黯然神伤，又感侥幸又觉心慌，常常不由自主，眼神就飘到对方的身上。 这种若有若无，似是而非的感觉，沈熙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体验过。 未知的感觉令她心慌，令她恐惧，可也令她着迷。 宛如一只散发魅力的罂粟花。 心如止水的书生也抗拒不能。 沈熙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她前几天上网搜寻，网友的回答千奇百怪，有说讨厌对方的，更有说心肌梗塞需要就医的。 万千不靠谱的答案中，沈熙一眼瞄中了“喜欢”的问答。 什么是喜欢？ 她不知道，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谈过恋爱，不知何为喜欢。 小时候在福利院的时候，院长妈妈倒是常常说，她喜欢福利院的每个孩子，甚至爱每个孩子。 后来沈熙明白，这种喜欢名为母爱。 来到这个世界，因为惩罚渣a渣o的任务缘故，她见识了太多的恩怨情仇。 出轨，第三者，利益纠葛。 比起纯粹的亲情来说，爱情倒像是一个看不见底的大染缸。 alpha和o情感的相互拉扯，在天平的两端摇摆博弈。 争吵也好，妥协也罢，不论哪一方胜利，总有一方会受伤。 分手惨淡收场是可以预料的结局。 沈熙的爱情观实在算不上健康圆满。 可她还来不及有正常的爱情观念，现在便懵懵懂懂地喜欢上了某个人。 是喜欢吗？ 是吧...自己的症状和网上的条条吻合。 可又不是吧...在她见识过的众多alpha和o的恋爱过程中，不是针尖对麦芒，便是推诿扯皮。哪有其中一个是像她这般，心跳怦然，小鹿乱撞？ 沈熙迷茫了。 她抱头：“我无法形容这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是喜欢，又好像不是喜欢…” 沉默许久的系统出声：“沈熙，我必须提醒你，就算奇怪的感觉是喜欢，你喜欢她，可那又怎么样，顺理成章留下来，和她结婚吗？” “那你原世界的院长怎么办？” 一语中的。 沈熙面露为难。 是啊… 就算喜欢又能怎么办，她真能违背自己当初的意愿留下来吗？ 她真能抛弃养育自己二十多年，相当于生身母亲的院长，而留在这个世界，追求一份自己都还没分辨清楚的感情吗？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二选一的抉择。 回去还是留下。 沈熙双肘抵着桌面，额头抵在十指相扣的手背上，思索许久。 这不是她第一次面对这个选择。 上一次，她毫不犹豫选择回家。但这一次，那份懵懂的，莫名其妙的情感在心底的份量越发厚重，使得她的天平发生了偏移。 她再不能忽视。 房间静谧无声，指针滴滴答答不知疲倦走着，夜风挤入窗户细缝，拂在肌肤上，刺骨冰冷，桌角一隅灯光昏暗，照得沈熙的面容隐隐绰绰，看不清神情。 一贯俏皮话唠的系统此刻静默不语。 自和沈熙绑定以来，沈熙的性格和为人处世，它多多少少看在眼里。 沈熙行事果决，雷厉风行，鲜少有犹豫不决的时候，特别是在回家这一原则问题上，更是寸步不让。 只要坚定回家，便会坚持攒分。 这也是系统最初选定她为绑定人选的原因之一。 可如今，她在原则性的问题上有了偏移。 难道，喜欢的力量真就那么强大，能动摇一个人回家的坚定决心？ 来不及思考深刻的哲学问题。 终于，许久之后，沈熙启唇：“我想好了，我还是选择回家。” 系统立马：“你确定？” 沈熙没有立刻回答，好几十秒后，她喉咙干哑，嗓音微涩，低声道：“是…我确定…” 情感的天平纵使有偏转，但还是抵不过那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 昏黄夜灯映照，沈熙眼眸微垂，眼波流转，似是蕴着一丝挣扎无奈的悲凉。 系统有意活跃气氛，转了调皮语气：“是吗？你的确定，我怎么听着那么不确定？” 沈熙收敛眼底的深意，冷哼一声：“我说我选择回家，就会回家。” “我既然说出口，就不会再改变。” 至于那份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确认的心意，就深埋心底吧。 灯光照不到的角度，沈熙眼底划过一丝看不清辩不明的情绪。 系统高兴：“好！这才是我认识的沈熙！” 意气风发，坚定不移。 系统：“既然这么坚决的话，正好把接下来的事情告诉你。” 沈熙微抬眼皮：“什么？” 系统轻叹一声气：“瞧你这三天没看我，都不知道分数累计了多少” 下一秒，沈熙的眼前浮现任务列表。 “根据你这三天的表现，现在姜凝玥的好感度达到了八十，算上任务奖励的分数，现在积分达到了一千五百分。” “这么快？”沈熙惊讶。 她的神色，惊大于喜。 系统暗自咋舌。要不它了解沈熙，光看这表情颇有一种嫌弃攒分速度过快的错觉。 系统隐隐猜测，或许这三天并非是沈熙忘了查看分数，而是掉入了姜凝玥的温柔乡，留恋不自知，忘了原来的初衷？ 猜测的念头刚起，便被系统压下，说道：“这一段时间，虽说好感度和分数积累飞快，但是现在好感度到达了突破的临界点。” 系统继续：“接下来一段时间，无论你做什么，既不会增加分值，也不会增加她的好感度，即便姜凝玥本人会增加，但我这监测不到，好感度会一直停留在八十的层面。” 沈熙蹙眉：“那我该怎么做，才能破八十？” 系统的传入耳中：“先做任务列表中的突破任务，跨过八十的门槛，之后你就可以正常接受其他分值任务。” 沈熙问：“突破任务是什么？” 系统将任务呈现在列表中。 目光快速扫视任务内容，沈熙登时睁圆了眼睛，咬牙反驳：“你不是开玩笑吧” 突破任务居然要她和姜凝玥接吻！ 她前不久才决定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放下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可现在转头就要和人家接吻？ 沈熙冷笑一声，质问系统：“你不会是在报我这几天没有让你出来的仇吧...” 系统果断否认：“当然不是，我哪会这么小气。这所有的任务都是在更新完成那一刻就确定好了的，不是我能改变的。再说了，毕竟这是攻略女主的任务，这接吻，也合情合理啊” 好一个合情合理。 沈熙咬牙，还想争取：“能不能换一个突破任务？” “睡觉，拥抱，几个小时都行！” 至少这些勉强还是在朋友的范畴内。 亲吻... 是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做的吧... 怎么可以和没有感情的人随便亲吻。 她沈熙是想要攒分不假，可这不代表她能随意给予亲吻，置情感于一旁。 她也是个有血有肉，会爱会憎的人啊 退一步说，即便她同意了，可姜凝玥呢... 姜凝玥会愿意和自己亲吻吗？ 沈熙自诩是情感懦夫，没有这样的自信。 系统无情道：“不好意思，其他任务还有商量的余地，突破任务绝不可能！” 沈熙陷入难色。 系统试图劝解：“你就当是任务就好了嘛，亲一下就行，没什么难的，为了分数，豁出去就是了！” 反驳的话在嘴边绕了绕，沈熙抿了抿唇，终是没有说出口。 系统到底还是以结果为导向的机器，它不是人，没有人的情感，那些人类间的情感纠葛，它是不会懂的。 多说无益。 “真的没办法变吗？”沈熙最后挣扎。 “真的不能！”系统态度强硬。 “我知道了。”沈熙垂眸。 系统提醒：“别忘了你的决定哦，你是要回家的！” “我知道。”沈熙阖眸，“我会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的。” 这份未见雏形便被扼杀在襁褓中的喜欢，她只能强压心底。 可沈熙不知道的是，嫩芽新抽，即便疾风骤雨，枝叶颓尽，树根已然入土，待到有所察觉，那时，根部已深深扎根于内心，拔起便是锥心刺骨之痛，再不能分离。 第25章 第 25 章 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假期,中秋佳节便匆匆而过，学生便迎来了返校的高潮。 课堂上,学生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模样生动描述着假期综合征的病症。 自上次中秋晚会后，委托沈熙帮忙带队的同学见她办事妥当，找了个时间,请沈熙出来吃饭。 同学热情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中午十二点,学校附近的桂花餐厅，到时候还有其他同学来，和你知会一声” “好，我知道了。”沈熙应下，给姜凝玥发去中午聚餐,不一起吃饭的消息。 “嗯，知道了。”五分钟后，对面发来传来一条不咸不淡的消息。 沈熙盯着屏幕上的回复,目光沉沉。 她指尖稍稍往上一拉,聊天记录显现。 这几天，不论自己和她说什么,她的回复不是标准的公事公办的语气,便是随意敷衍的口吻,平淡如水,听不出喜怒哀乐。 看着聊天记录中清一色的“哦”“嗯”之类的语气词，沈熙秀眉轻蹙,指尖微微抠紧手机边缘。 收拾好书包，沈熙准备和同学一起去中午的聚会。 走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熟悉的倩影由远及近，沈熙眼眸一瞬间闪过光亮,刚准备迎面招呼，但姜凝玥显然没有这份心思，抬眸望了一眼，稍稍颔首，便低头从身旁匆匆掠过。 态度礼貌而陌生。 沈熙怔然在原地。 是她最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吧。 她对姜凝玥的态度，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温柔体贴，克制礼貌又恰到好处，不会令人有不舒服的逾距感。 相比之下，这几天姜凝玥对她的态度，倒是比之前的揶揄打趣生疏了许多。 亲密贴近的小动作少了许多，无意识靠近的接触也没有了。 连睡前名为“解决需求”的背后拥抱都被姜凝玥刻意压制，好几个晚上，两人背对背侧躺，怀揣着心事入眠。 照此来说，刻意的疏远足以让沈熙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重新考虑和对待这一份懵懵懂懂的感情。 或许之前的情绪不是喜欢，而是特定情况下的一时冲动？ 但看着姜凝玥近乎和从前判若两人般的行为举止，一贯冷静自持的沈熙却是怎么都沉不下心，冷静不下来。 她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气球，在情绪的发酵和冲击下不断膨胀，急欲得到姜凝玥的回复。 可一旦真的看到姜凝玥，看到从未有过的冷若冰霜的漠视表情，心底的气球宛如被人无情戳破，一切的勇气和准备消失殆尽，她怎么也问不出那些话来。 沈熙无奈又无力。 见身旁的沈熙呆愣，一旁的同学好心提醒：“沈熙，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好一会儿沈熙才反应过来，扯了扯嘴角：“没事，去餐厅吧...” 擦肩而过的戏码最易吸引眼球，遑论是前不久中秋晚会上相携离开的两人。 周围不少同学窃窃私语。 “那不是沈熙和姜凝玥吗？我看她们之前关系挺好的啊，怎么看起来不熟的样子？” “不会是姜凝玥抱大腿失败吧...” “你说什么呢，你没看沈熙刚刚的眼神吗？明显沈熙才是追求的那方” “那就是沈熙追求失败，看来这浪荡风流的公子也有滑铁卢的一天啊” 讨论声越来越大，分毫不差落入姜凝玥耳中。 姜凝玥回眸，目露寒光，眉峰稍拧，不怒自威，震慑的气势呼之欲出。 学生登时缩了脖子，冷意窜上脊骨，战战兢兢地溜走了。 “怎么了，玥玥？” “没什么。”姜凝玥收敛锋芒，离开时，目光不经意扫及某人落寞离开的身影。 不知为何，心脏的一隅小小抽疼了一下。 姜凝玥压下不适，收回目光，径直离开。 姜凝玥特意不吃午饭，来到顾然处做全身的身体检查。 待身上七七八八的管子被抽离，顾然收起记录本，说道：“检查都结束了，接下来等检查结果。” “嗯。”姜凝玥轻声。 顾然似有所感，歪脑袋观察她神情，疑问：“怎么，今天不高兴？该不会是因为检查，没吃午饭的缘故吧...” 姜凝玥唇角微弯，顺着她的台阶下路：“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不会真是这个原因吧... 顾然咬牙：“行，你等着，我马上叫外卖，等会边吃边看你的检查报告。” 二十分钟后，外卖送达，茶几上摆满琳琅满目的菜色，姜凝玥和顾然坐在沙发处享用。 用餐一段时间，顾然见姜凝玥脸色依旧沉郁，半是担心半是打趣的口吻道：“不是吧，姜大小姐，这么多菜，你难道都不满意？你要再把心情不好的罪名怪我头上，我可不答应了” 话外之意，她看出姜凝玥心情不佳是为其他事情。 姜凝玥勾唇笑笑，无意与她打哑迷，直白道：“我心情是不大好。” 不止是今天，更是这几天。 顾然自然而然：“为什么？” 姜凝玥沉默几秒，才轻启红唇，慢悠悠吐出两个字：“沈熙。” 顾然放下筷子：“沈熙？她惹你不高兴了？” 姜凝玥垂眸。 “她在外面拈花惹草？” 姜凝玥不语。 顾然更加着急：“还是说她察觉出你的同居目的，是为了治病？” 终于，姜凝玥摇头，发声：“都不是，只是我现在，对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奇怪的感觉...”顾然喃喃自语，她忽而想起什么，问道，“说起这个，我倒有问题问你。” 姜凝玥示意她继续。 “上次聚餐时，你说的初次见沈熙是喜欢的心情，这是假的吧...” 姜凝玥凝视顾然许久，眼底划过一瞬辩不明意味的眸光，终是启唇：“是假的。” “我就说嘛。”顾然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你这老狐狸的演技，我早就看出来了，话说...” 后续顾然说了什么，姜凝玥没有仔细听了。 顾然猜的是正确的，她那日说的话，确实是假的，当日朋友众多，她不想在朋友前落下婚姻不顺的名头，一来宽朋友心，二来止住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所以她在前一日便和沈熙串好对词，演了这场戏。沈熙后续的台词也是事先对好的。 本以为一切都会有条不紊，但顾然突然的怀疑出乎姜凝玥的意料。 不过她并不慌张，正准备搪塞之际，沈熙半路杀出。 她的自由发挥机敏又果决，不仅很好地解决了顾然的怀疑，还说了一大段暧昧心动的话。 正是因为那一段突如其来，似是而非的“告白”，姜凝玥的心中产生了奇怪的感觉。 脑海中，理智不断拉扯她的神经，告诉她，这不过是沈熙为免人怀疑的权宜之计，算不得真。 可另一方面，情绪在发酵膨胀，心脏仿佛泡进池水中，又涨又软，塌陷了一块。 那一刻沈熙的真诚和温柔，她毫不怀疑，她甚至产生一种沈熙是喜欢着她的错觉。 故而在之后，她才会询问沈熙，之前她说的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形势所迫？ 姜凝玥垂眸，她甚至还能想起当时她问这个问题时的眼神。 期待，热切，渴望，第一次想要从对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可惜啊，可惜... 当“戏码”的答案说出口，尘埃落定。 事与愿违，一切都是痴心妄想。 野火还未燎原，便已迎来狂风骤雨。 血液在刺骨的寒冷中冷却，躯体在窒息的绝望中僵硬。 姜凝玥眸光慢慢黯淡，心也跟着沉入湖底。 她不该这样失落沮丧的。 明明只为搪塞敷衍而已，明明一切是她设计的戏码，可到头来，她这个局外人怎么倒动了心，成了戏中人？ 压抑，沉郁的情绪被压在心底许久，渐渐地，转变为烦躁郁闷的心情。 故而在聚会结束的当晚，连敷衍的笑容都吝啬给予沈熙。 甚至这几日，她都不想给沈熙什么好脸色看。 沈熙无辜，却也不无辜。 她是自己笔下戏幕的主角，却也是搅乱自己心绪的罪魁祸首。 她从小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要什么有什么，何时有过这种求而不得的委屈？ 思忖间，那股烦躁奇怪的感觉卷土重来，几乎逼得姜凝玥眼眶泛泪。 “玥玥？”顾然见她不对劲，小声唤她。 “没事。”姜凝玥快速调整情绪，转移话题，“饭菜很好吃，我的检查报告怎么样了？” 话题转移之生硬让顾然愣了好几秒，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拿着报告说道：“结果一切正常，信息素的稳定值和腺体的安定度尚在合理的范围内。” 顾然话锋一转：“虽然说一切在合理的范围内，但是过几天是你的发情期，要是你的发情期一到，各项数值上升，信息素紊乱加剧，再加上你这现在心情烦躁，我可不敢保证稳定值在安全的范围内。” 姜凝玥沉眸：“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嘛，还是老办法，长时间待在高浓度红茶信息素的环境中，让信息素安抚你的腺体，这是最好的办法。” “但要是遇上突发情况的话，就用这个。”顾然擦擦手，起身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取出几管试剂，回到沙发旁，把试剂递给姜凝玥。 姜凝玥不解：“这些是什么？” 顾然一脸骄傲：“这是我利用从你腺体中提取的红茶信息素制造的信息素安稳剂，可以帮你在危急时刻稳定你信息素紊乱的病症。” “不过，我只提取了微量，但应该够你撑过发情期了。” “顾然，多谢。”姜凝玥牵起唇角。 “害，我们之间不多说这个。”顾然随意摆摆手，她神情严肃起来，“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最好的方法还是让沈熙帮你，毕竟她的信息素和你的匹配度这么高，天然原生态，能少用药物就少用药物。” 言辞中，沈熙在顾然口中不过是信息素的提取物和代名词。 姜凝玥怔愣。 她猛然想起，自己最初答应婚约同居的目的不就是要依靠沈熙的信息素治疗吗？ 怎么如今反倒因着沈熙的态度，喜欢与否的感情问题而纠结不已，暗自神伤？ 恍然大悟，如梦初醒。 她已然偏离最初的航线许久，现在是时候转回正轨了。 窗外不知何时，乌云密布，笼罩着姜凝玥本就阴郁沉沉的深眸。 第26章 第 26 章 热闹非凡的餐馆内,沈熙循着服务员的指示来到预订的餐桌。 餐桌上，表演团队的其他同学早已到达，耐不住性子纷纷提筷夹菜。 他们抬头看到沈熙,明眸皓齿,开衫搭配阔腿裤,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侧，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亲切的温和感。 许是被她周身的气质所吸引，不少同学开启话头，活络气氛。 “沈熙，总算来了啊！” “让我们好等啊！” “哎哎哎！规矩不能破，迟到得罚酒哦！”一男生站起身起哄,手上已经开始倒酒。 男生身旁的同学登时反应过来，忙起身拉着他，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你这酒还没喝就醉了哦，你敢灌沈熙酒？” 从来都是沈熙灌别人酒,何曾有过别人反过来灌沈熙酒的先例？ 声音不大，但足够警醒，男生登时回过神，赔笑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话说多了,我罚酒,我罚酒！” “不必了。”沈熙淡然出口。 她放下手中的袋子,一手拿起酒杯,一手接过酒瓶,酒水斟满酒杯。 “我迟到了，自该罚酒。” 在众人的瞩目下，指尖捏着酒杯,薄唇抵上杯口，她仰头喝完了一整杯酒。 众人惊愕，好一会没反应过来，直至服务员上菜发出声音，堪堪拉回众人的思绪。 “哎，人来了就好了，罚什么酒啊，沈熙快坐！” “对对对，大家开心就好！” 沈熙在一旁坐下，身边的同学将餐具递给她。 “谢...”感谢的话语还没完全说出，便在看见眼前人戛然而止。 “你也来这了？” 程文心轻声“嗯”了一声。 这次聚会主要是庆贺中秋晚会计算学院表演的顺利完成，程文心在这，合情合理。 念及此，沈熙垂下眼眸。 沈熙的语调平淡，听不出多少惊喜，这让程文心有片刻失落，不过消极的情绪很快被她掩盖，她展露笑容：“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参加这种聚会呢...” 沈熙余光瞥她一眼，收回视线，正色：“不会。” “你要喝什么饮料吗？我帮你叫？” “不必，白水就好。”沈熙就近取了水壶，在自己的杯中倒满水。 “那你要加什么菜吗？我叫服务员...” “不用。”沈熙稍稍偏头，唇角微弯，“不必麻烦程同学了。” 态度淡漠，语气客气疏离，明明说的都是礼貌用语，可程文心听来心感冷意。 程同学，这三个字更是将她们的距离隔开千里之远。 程文心的眼眸渐渐黯淡。 桌上的气氛并未因着沈熙的到来而冷却，再一次热闹起来。 许是被氛围感染，程文心再次鼓起勇气。 她指尖微微陷入掌心，咬唇，不动声色慢慢挪动身子，靠近沈熙，企图寻找话题能够拉近她与沈熙的距离，但每次，沈熙的回答都不超过五个字，不是点头摇头之类的简单反应，便是一笑了之。 头顶的暖灯照耀她的侧脸，半是姝丽，半是疏离。 风光霁月，如远方的皎洁明月，可却是半分不得触碰。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程文心的心慢慢沉到湖底。 忽而想起什么，程文心咬唇：“你还记得上次签退时你说的话吗？” “嗯？”沈熙偏头，似是疑惑。 程文心生起胆子：“你说的，要请我喝奶茶…” 一句客套话被她这么正经的说出，倒有几分逼迫对方履行承诺的意味，程文心脸颊泛红。 她舌尖抵着牙关，羞耻漫过脑海，恨不得收回上一句话，可下一秒，沈熙的清冽嗓音在耳畔响起。 “当然，我记得。” 程文心眼眸焕发光芒，下一瞬，沈熙从她椅子旁的袋子中取出了一瓶奶茶和一根吸管，放置她身前。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就买了原味的，希望你不会介意。” “不会！” 怎么会介意！ 程文心双手捧着奶茶，抿唇含笑。 原来上次的话不是托词，沈熙她是真的把对自己的承诺放在了心里。 那这么说，她是不是也有可能，把自己放在心里？ 哪怕一点点？ 还未来得及得到答案，只见沈熙提着袋子起身，趁着大家安静的间歇说道：“差点忘了，我帮大家买了奶茶，大家可以当做饭后甜点。” 嘴角的笑意还未完全释放，便在无情的话语下消失殆尽。 众人欢呼雀跃，程文心笑意凝滞。 原来，她不是专门为自己买的吗？只是顺带的吗？ 惊雷劈过头顶，程文心神思恍惚，身子摇摇欲坠。 “文心，你还好吗？”身边的同学见她不对劲，连忙关心。 “没事。”程文心摆摆手，喉咙泛上哽咽，面色近乎惨白。 不经意间，视线瞥到了沈熙椅子旁的奶茶袋子，和其他大容量袋子不同，那里面只装着一杯奶茶。 沉到湖底的心再次被打捞起。 待沈熙坐回位子，程文心长睫不断颤抖，最后一次问道：“沈熙，那杯奶茶...” 沈熙循着她的视线望去，眼眸弯弯，莞尔道：“哦，这个啊，是我额外准备的。” “额外？” “嗯。”沈熙双手捧着奶茶瓶身，目光悠长，嗓音温柔，“这一杯，要送一个很特别的人。” “特别的人？”程文心一字一字重复，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对，我最近应该是惹她不高兴了，她好久都不理我了，就想着买这个送她，希望她能消消气。” 几乎是一瞬间，程文心立马联想到了某人，想到了某人口中的“未婚妻”，想到了某人和沈熙在器材室的亲密举动。 程文心立马摇头，把这种下意识的想法赶出脑海。 她唇色发白，平复呼吸，好一会才回过神，嗓音哽咽，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她在现场吗？” 拜托，快点告诉她，她在现场。 程文心在内心渴求，她甚至生出一种只要对方不是姜凝玥，可以是在场任何人的破罐子破摔的绝望感。 沈熙双唇紧闭，“不”字近乎脱口而出，但眼眸微抬，视线在扫及远处意外但熟悉的人影时，眸光顷刻闪过光芒。 “她在现场。” 耳边响起预料中的回答，但还来不及高兴，程文心循着沈熙视线落在远处那抹倩影时，刚被打捞起的心在骤雨的冲刷下，再次没入湖面。 盈盈目光下，姜凝玥身姿绰约，款步走近。 “看来，我是来得晚了呢...” 撩人含笑的嗓音在包厢中萦绕，桌上的同伴不约而同抬眸望去，惊喜与疑惑在一瞬间交织。 “这不商学院的中秋女神，姜凝玥吗？” “姜姐，你怎么来了，不会是来接我的吧？” “去你的，自恋也要有个度啊！” “姜姐，你坐我这，我旁边还有位置！” 婉拒众人的盛情邀请后，姜凝玥勾唇：“不好意思哦各位，今晚我只是来找人的。” “找谁啊？” 疑问一说出口，不少人就将视线转移到沈熙身上。 沈熙似有所感，抬眸一瞬间，视线和姜凝玥投来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定定地注视几秒，姜凝玥收回视线，盈盈勾唇，缓缓走到沈熙椅子的身后。 裙摆勾勒的姣好身子稍稍倾斜，指尖搭在沈熙的肩侧，红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怎么样，可以走了吗？” 这一连串亲昵的动作看得现场同学是嗷嗷直叫。 “我去，什么情况？真是来找沈熙的啊！” “靠，这也太亲密了吧！” “她们不会真是传闻中的说得那样，是情侣吧？” “情侣”的字眼落入程文心耳中，她几不可觉地皱了皱眉，抬眸间，不经意和姜凝玥的视线对上。 姜凝玥眼眸弯弯，明明是笑着的模样，却让人感到了三分不寒而栗的冷意。 程文心脖子微缩，错开视线。 姜凝玥眼眸稍敛，收回视线，沈熙的询问在耳畔响起：“你怎么来了？” 她眼眸忽闪明亮，像是期待许久的模样。 姜凝玥被她的反应取悦，心底的烦躁疙瘩被渐渐抚平，嫣然一笑，说道：“还能来干什么，接你啊” “哦哦哦”身旁的同学登时起哄。 沈熙愣在原地，心底好像有个软软的地方被莫名戳中。 猝不及防，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绯红。 姜凝玥在说什么？她怎么突然说这种暧昧的话？ 明明她都下定决心藏好自己的喜欢了，她这样又是在干什么？ 撩而不自知吗？ 沈熙舌头打结：“你...你在说什么...” 嗓音含着气音，宛如娇俏的害羞小媳妇。 姜凝玥眼眸漾开笑意，逗趣上瘾，佯装遗憾道：“啊，既然不是的话，那我就走了哦...” “哎，等等” 果不其然，姜凝玥指尖离开的片刻，沈熙立马起身，从身后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又没说不跟你走。” 嗓音委屈而柔软，像个放学回家等不到妈妈的孩童。 姜凝玥唇角渐渐上扬。 周围的起哄声愈渐喧闹，姜凝玥置若罔闻，和负责人打过招呼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沈熙带离了餐厅。 一众羡慕的目光中，阴沉嫉妒的目光便显得格外刺眼。 姜凝玥偏头，一下子注意到了这种目光，以及目光的来源。 姜凝玥扬眉，既然对方不客气，她亦没必要摆好脸色看。 离开的瞬间，倨傲气场全开，冷冽目光扫视，顷刻释放寒意。 寒意迫人，宛如冰块般，生生地砸在程文心脸上，几乎压得她脊背僵硬不能动弹。 “文心，你整晚都不在状态，真的没事吗？”身边同学再次好心。 “没事。”她强撑出笑容，但笑容不过两秒，便垮了下来。 她程文心自知没有强势气场，可也不至于在别人的气场下失了分寸。但如今，光是姜凝玥的一个警告的眼神，她便被压得几乎抬不起头。 姜凝玥这个人，不好惹。 程文心咬牙切齿。 识趣的话，应该离她远一点，离她的人也远一点。 可是沈熙，她亦不想放弃。 程文心在心中无奈叹息。 中秋过后，气温有下降的趋势，但白日阳光酷热，不知疲倦地烘烤大地，反倒夜晚的凉风吹拂，先行一步步入秋日的轨迹。 姜凝玥从餐厅门口离开，她脚步走得飞快，沈熙提着袋子和包裹，小跑着一路跟上。 “等等我！”沈熙大跨步挡住姜凝玥的去路，气息因着刚刚的小跑而微微不稳。 姜凝玥抬眸望她，眼前人稍稍气喘，胸腔微微起伏，明眸在路灯照耀下闪烁，肌肤白皙透光，额间的细汗似在诉说着她的着急与不安。 姜凝玥眼眸微垂，晚风微凉，将她眼底的淡漠冷意吹散了几分。 到底是由着性子，不管不顾中途将人带了出来，姜凝玥心生几分内疚，原地等候沈熙，待她气息平稳，逐渐缓和后，才慢慢挪动脚步，由着沈熙与她并行。 时间和着沉默在两人间静静流淌，沈熙有许多话想要说，为什么今晚会到此？为什么这几日心情不好？ 疑问萦绕心头，沈熙几度想要张唇，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思虑间，一阵不小的夜风来袭，穿过茂密的植被，横穿马路，直直地朝两人袭来。 沈熙穿了薄款开衫，足以御寒，但姜凝玥只穿了一件薄款长身裙，双臂裸露在外，不出意料，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沈熙赶忙将手肘上挂着的薄款外套展开，披在姜凝玥身上，嘴上忍不住小声嘀咕：“这几天降温了，怎么出来都不多穿一点...” 算不上埋怨的低语拂在姜凝玥耳廓，她唇角微扬：“是哦，都降温了，那是谁不顾夜晚风寒也要来参加聚会？” 沈熙解释：“只是普通聚餐而已，上次帮忙同学中秋签到，她感谢我，请我吃饭罢了。” “是哦...” 她尾音稍扬，沈熙听不出她的情绪变化。 四周的空气渐渐开始流动，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沈熙借着她的话头，顺理成章问道：“你晚上怎么会来这里？” 姜凝玥身子罩在她的外套中，微微低头深呼吸一口气，熟悉温暖的红茶香在鼻腔萦绕，让她身心愉悦不少。 她轻松道：“周颖晚上也在刚刚的餐馆吃饭，她看到你在这，就发信息给我，让我来...” 她忽而站定，转过身子，面对着沈熙，红唇轻启，笑意盈盈地吐出两个字：“捉奸！” 绯红登时冲上脸颊，沈熙磕磕绊绊，好不容易理顺了舌头，慌乱道：“什么...什么捉奸啊，我才没有！” 沈熙不禁内心腹诽，周颖这人怎么乱说话，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看着人还挺正经的。 难道，姜凝玥这揶揄逗趣的脾性，是跟她学得？ 来不及深思，沈熙的思绪被姜凝玥的嗓音拉回：“没有奸情吗？可人家程文心手心的奶茶是怎么回事？” 她刚刚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程文心双手小心翼翼捧着奶茶，珍视呵护之情溢于言表。 视线稍瞥，看到沈熙椅子周围装奶茶的塑料袋，答案不言而喻。 沈熙急得面色通红，太多话一下子涌到嘴边，反倒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深呼吸几口气，找回自己的声音道：“那杯奶茶是我送的没错，上次签退她帮了我，我只是回礼。可我又不是单独送她一人！” 许是得了底气，沈熙说话嗓音扬了几分，“在场的同学我都送了奶茶，她又不是例外。” 说话间，沈熙指尖收紧，掌心的塑料袋因着的动作发出“次啦”的声响。 姜凝玥投来视线，眼底的狡黠并未随着刚刚的解释而完全散去，她下颌微扬，不经意道：“那看来，例外另有其人啊...还特定单独分出另一杯奶茶...” “啧啧，看来沈大小姐艳福不浅啊，除了程文心，还有别的...” “小情人？”随着末尾三个字音的落下，姜凝玥眼眸微眯，狭长的明眸释放迫人的寒意。 无端的胡乱猜想，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有一瞬间，沈熙恍惚有一种姜凝玥在吃醋的错觉。 可这感觉甫一涌现脑海，便被她剔除。 怎么可能。 从第一天认识的时候，她说话方式，行为举止就如此。 打趣，揶揄甚至带着说不清意味的暧昧。 容易让人想多，容易让人心乱。 沈熙收回多余的心思，指尖深入掌心，将手中的饮料从袋子中拿出，直直地放到了姜凝玥的手中。 “做什么？”姜凝玥冷哼一声，“我可不收你给小情人买的礼物。” 沈熙舔了舔唇，薄唇在夜风吹拂下稍显干涩，但嗓音依旧清晰明亮：“这不是给别人买的，这是我专门买来给你的！” 言辞诚恳，态度真挚，眼眸晶亮，宛如黯淡夜空的耀眼星辰。 姜凝玥长睫轻颤，心底莫名涌上一股酸软的触感。 她敛回视线，神情语气恢复最初的模样，“怎么？被我揪到小辫子就撒谎说是送我的？” 演技太拙劣，说谎都不会！ “我没有撒谎！”沈熙全盘托出，“前几天和你朋友吃饭，听她们说你喜欢喝红茶，我看你这几天心情不是很好，所以就想着，买红茶给你。” “送给同学们的都是原味奶茶，只有你这杯是红茶。” “没有小情人，没有什么例外！” “如果硬要说有例外...”沈熙顿了一秒，脸颊浮上令人遐想的绯红，缓缓说道，“你才是例外...” 一字一句乘着晚风拂过姜凝玥耳畔，宛如小石子，投入平静的心湖，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心底的小疙瘩被抚平，眼底的揶揄寒意随着晚风吹拂而消散，姜凝玥勾唇浅笑，桃花眼渐渐绽放迷人的花苞。 夜深露重，赶在狂风骤至之前，沈熙和姜凝玥回到了学校附近的小公寓。 姜凝玥随意靠坐在沙发上，她身着纯白浴袍，大波浪棕褐长发披在肩侧，浴袍下摆至膝盖处，露出笔直纤细的长腿。 长腿稍稍交叠，指尖随意搭在膝盖处，轻轻敲击节奏和韵律，目光直直地落在传来不远处传来水流声的浴室。 幽深而绵长。 十分钟之前，两人回到家中，稍作整理后，沈熙像是还有什么话要说，但姜凝玥没给她机会，拿上换洗衣物直接起身去浴室洗漱。 十分钟后，姜凝玥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 迷蒙水雾间，她秀发湿润，水滴顺着白皙的脖颈，钻入大开的领口，没入幽深的遐想春光。 风情万种，明艳得像是夜晚盛放的玫瑰。 沈熙看得脑袋发晕，思绪一片混沌，好不容易组织好的语言瞬间全无用武之地，脸上窜上红润，急匆匆起身，去卧室拿了睡衣连忙钻进了卧室。 眼神都不敢多看一眼。 许是回想起了沈熙仓皇钻进浴室的无措和慌乱，姜凝玥不禁勾唇轻笑。 不多时，沈熙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过来一下。”姜凝玥顺势喊她。 抬眸看着她身上的长袖长裤睡衣，姜凝玥眉宇轻蹙。 怎么又穿回了长款，看来得找个时间把这套丢了才行。 丝毫不知道对方心底小算盘的沈熙慢慢走近，在她身边端坐，腰板挺直，双手规矩放在膝盖上。 姜凝玥低头一看，好家伙，和自己一比，沈熙简直就是个没出社会的良家少女。 “红茶好喝吗？”沈熙见对方眼神长久地停留在自己身上，莫名有些害羞不自在，主动提起话题。 思绪被拉回，姜凝玥扬眉，她伸手拿起茶几上戳了一根吸管的红茶，红唇抵上吸管，吸了一口，暖流裹着红茶的香甜在口腔蔓延，姜凝玥嘴角勾起弧度：“好喝，很甜。” “那就好！”沈熙神情放松下来。 姜凝玥忽然邀请：“要不要尝一口？” “啊？” “我一个人喝不完。” “那好吧。”沈熙应下她的邀请，准备起身去厨房拿额外的杯子。 许是看出她的意图，姜凝玥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嗓音轻柔：“不用杯子。” 她直接将整杯红茶，连同吸管送到沈熙面前。 “就这样喝吧。” 沈熙明白她的意思，瞬间面红耳赤。 “这，这不好吧…我还是去拿杯子吧…” “拿杯子…”姜凝玥喃喃重复一声，继而面上流露委屈的神色，“你嫌弃我哦…” 沈熙眼眸登时睁大。 “原来你这么抗拒我哦…那看来之前不小心喝了你的吸管，真是委屈你了…”她掩面啜泣，演技之拙劣，沈熙这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 可她还是乖乖入套，额角沁出着急的汗水，连忙解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怕你有洁癖，会嫌弃我...” 洁癖啊，姜凝玥心想，她的确是有，但如果对方是沈熙的话，洁癖与否，好像不是那么重要了。 “你不是说想让我开心吗？”姜凝玥佯装悲伤，哀叹一口气，“让你喝一口红茶都不喝，我看呐，你也就是说说而已...” “一点儿诚意都没有！”姜凝玥祭出杀手锏，登时就要起身回自己房间。 沈熙慌不择路，立刻起身拉住她的细腕：“别走” “我没有不愿意，你要我喝，我喝就是了。” 沈熙双手捧着红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唯一的吸管，吸管口似乎还留有某人的津液。 沈熙一时晃神。 她并非不愿意喝，的确是碍于姜凝玥嫌弃与否。 但她是真心希望她开心，无论是任务要求，还是心底那份不得不搁浅的懵懂情愫。 沈熙轻启唇瓣，贝齿抵上吸管，稍稍一吸，红茶的甘甜在口腔蔓延，滋润心田。 “怎么样，好喝吗？”姜凝玥眼眸忽闪。 “嗯，好喝。”沈熙下意识舔了舔唇，平时闻惯了红茶味，以为喝不出什么新意，但此刻喝红茶的饮料，倒是品出了不一样的韵味。 “好喝呀，那你多喝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姜凝玥同沈熙挤到了同一张单人沙发，她手肘搭着沙发扶手，指尖勾着下颌，笑脸盈盈地看着沈熙。 沈熙小口啜饮，细细品味，慢慢地，她好像尝出那不一样的韵味为何。 那是一种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花香，浓郁，隐秘但热烈。 不是清淡的花香，倒像是蓄势待发的玫瑰。 玫瑰... 沈熙一瞬了然，猛然回头，姝丽容颜映入眼帘。 “怎么了？”灯光映照下，姜凝玥长睫微翘。 沈熙看着她一张一合的晶莹红唇，无意识吞了吞喉咙，眼眸微阖，嗓音低哑：“你现在开心了吗？” “挺开心的。”温热气息裹着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拂过鼻尖。 沈熙指尖掐着指腹，眼眸愈渐深沉：“可我现在心情不好。” 沉闷的，压抑的，像是有什么石块压在心头，又像是有什么说不出的异样感觉破土而出。 沈熙眼眸微红，呼吸渐渐粗重。 “需要我帮你吗？” “可以吗？”沈熙眼眶晶莹，几乎哀求之色。 “可以的...”姜凝玥轻语，双手渐渐攀上沈熙的脖颈，附耳呢喃，“我说过的，可以的。” 对，她说过的，可以的。 她们约法三章在前，闻信息素，索求拥抱不过是生理需求，没什么的。 沈熙终是发声，唇瓣轻颤：“晚上能不能让我闻你的信息素，抱着你入眠？” 得到意料中的答案，姜凝玥唇角漾开肆意的弧度，吐气如兰：“当然...不过，我也有个要求。” “什么？”沈熙抬眸，眼眶湿漉漉的，像是丛林中迷了路的小鹿。 “我可以让你闻我的信息素，但是...”姜凝玥指尖抚上湿润的眼尾，道出所求：“同等回馈，你后颈的抑制贴也要撕掉...” “可以吗？” 嗓音柔柔绕绕，宛如诱人的勾子，令人神魂颠倒。 “好...”沉沦的意识下，沈熙听到自己清晰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第27章 第 27 章 卧室内静谧无声,床头只亮着一盏小夜灯，灯光昏黄，似是揭示夜晚的序幕。 姜凝玥坐在床铺上,抬眸看看对面穿长袖的沈熙，再低头悄悄自己这一身被迫换上的长袖睡衣，不禁笑出了声。 这可不怪她,洗完澡披着浴袍出来的时候，她里面是穿吊带睡裙的。可进了卧室，两人正准备睡觉,姜凝玥把睡袍一脱,吊带睡裙显现,大片的雪白肌肤在夜晚中泛着莹莹的光，沈熙刚一抬头,脑袋充血,红色顺着鼻腔流了下来。 等姜凝玥回过神的时候,沈熙已然抓着纸巾窜进浴室。 姜凝玥怔愣一瞬，随即喉咙溢出轻盈的笑声。 绕是知道沈熙和传闻中的不一样，正直温柔，可姜凝玥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单纯，单纯到光是看自己穿吊带就羞涩脸红到流鼻血。 身为一个alpha,也太纯情了吧... 姜凝玥咬唇心想。 十分钟过去，沈熙依旧没有回卧室，姜凝玥到底担心,起身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道：“还好吗？” 里面没有立即回答,好一会儿，门才慢慢打开，门缝中探出一个小脑袋，鼻尖微红，稍稍破皮，一看就是擦纸巾用力所致。 “需要我帮忙吗？”姜凝玥，嗓音不自觉放柔。 沈熙吸了吸鼻子，幽幽说道：“那个，我房间里还有一套长袖的睡衣，没穿过的。” “所以呢？”姜凝玥尾音上扬，眼神上下打量沈熙，“你不是还想穿一套吧...” “不是。”沈熙摇摇头，斟酌开口，“可以请你穿上那套长袖睡衣吗？” 姜凝玥气音轻笑，不等她提问，沈熙连忙解释：“你看，这气温也降下来了，晚上只穿一件吊带，会感冒发烧的。” “哦，是吗？”姜凝玥双手抱胸，眼前的小脑袋脸颊涨的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看来是的，晚上穿这么少，的确容易发烧，不过嘛，这发烧的是不是她就不一定了... 见姜凝玥踌躇，沈熙趁热打铁说服她换下吊带，无奈之下，姜凝玥摆摆手，答应了她的要求。 长袖就长袖吧，也就今晚而已。 沈熙小心翼翼爬上床，衣服布料和薄被摩擦的声音，将姜凝玥的思绪拉回。 看着沈熙鼻尖红红，姜凝玥不禁嗤笑一声，俏皮口吻道：“哎，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沈熙没反应过来。 姜凝玥扬眉：“我又不是第一次穿吊带，之前一起睡的时候也没见你流鼻血呀，怎么今天反应这么大？” “哦...你不会是故意让我穿长袖，好让我和你穿情侣装吧...” “才不是”沈熙低头看了看两人的睡衣，一红一蓝，可不就是情侣装吗？ 沈熙心底直呼冤枉，当初不过是贪图方便，才买了两套款式相似，颜色不一样的，鬼知道会遇到今天的状况。 “不是？”姜凝玥手掌压上被褥，渐渐挪动身子，“不是什么？哦...你不是故意的，那...你就是有意的？” 不知不觉间，姜凝玥的绝色容颜近在咫尺，玫瑰信息素的香味盘旋于鼻尖，呼吸之间，香味渗入肌肤。 沈熙五指落在纯白被面，手指微蜷，渐渐收紧。 不知怎的，姜凝玥脱浴袍的画面重回脑海。 棉质的浴袍从滑腻的肌肤脱落，宛如细腻的蛋白从蛋壳中剥离，精致凸起的锁骨，圆润的肩头，还有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 牙关磕到舌头，舌尖猛然传来一股剧烈的刺疼，生生地将沈熙的理智拉了回来。 她在幻想什么？在脑补什么？ 曾经最不屑于那些登徒浪荡之辈，如今自己做的事和那些人又有何区别？ 沈熙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旖旎幻想全数抖落。 “怎么了？”姜凝玥眼眸含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纤细手臂绕过沈熙细颈，修长指尖落在了后颈的抑制贴上。 像是被燃烧的火苗烫到，沈熙脖子一缩，眼眶浮上生理性泪水。 下意识地，她想拒绝前不久答应的条件，撕下抑制贴。 但抬眸一瞬间，春风过境，玫瑰花香爆裂，桃花潋滟盛放。 拒绝的字句在唇舌绕了绕，终是吞咽入腹。 她说不出口。 她想，她是被蛊惑了。 被眼前的妖精蛊惑了。 君王一掷为国色，美人一笑绝倾城。 沈熙紧着喉咙，指尖攀上自己的脖颈，覆在了姜凝玥的手背上。 不过，不同于前几次的阻拦，这一次，在姜凝玥错愕又渐渐盈满深意的目光下，沈熙带着她的指尖，捏上抑制贴的末梢，一寸一寸撕下了后颈的抑制贴。 像是冲出了封印一般，长久以来的压抑得到释放，大股红茶味信息素溢出腺体，渐渐充满整个卧室。 蛊惑之人亦受到蛊惑，姜凝玥眼眸微阖，慢慢撑起身子，任由自己钻入那白皙诱惑的颈窝。 姜凝玥鼻尖抵着沈熙后颈，来回细细蹭着，后颈的细小绒毛在她的触碰下鲜活涌动，腺体在她的试探下热烈复苏，溢出浓郁的红茶信息素，充斥她的鼻腔，灌满她的肺部，融入她的血骨。 和从前淡淡的红茶香截然不同，这一次，香味抵达内心深处，和血管中躁动的玫瑰香相遇。 安抚，摩擦，碰撞，迸射激烈火花，甚至融为一体... 自信息素紊乱确诊以来，姜凝玥便经常感受到血脉中的压抑与不安。 如今，这种不安在红茶信息素的抚慰下被渐渐抚平，姜凝玥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舒心畅快。 “你...好了吗？”耳畔传来一阵低哑的嗓音。 姜凝玥稍稍拉回理智，偏头一看，沈熙脸颊薄红，眉宇紧蹙，贝齿紧紧抵着下唇，身体僵直，像是在隐忍什么，又像是在克制什么。 这个笨蛋...姜凝玥不禁内心嗔她。 她伸出手，将沈熙的脑袋往自己的脖颈处带，柔和嗓音拂在沈熙耳畔：“你的承诺做到了，接下来该是我履行承诺了...” 沈熙抬眸，眼神中蕴着一丝疑惑的意味。 姜凝玥轻牵唇角，手掌稍稍用力，把她的小脑袋带回自己的颈窝，拉着她的手掌往自己的腰上搂。 “你不是说晚上要抱我睡觉吗？” “给你个机会...”姜凝玥吐气如兰，“拥抱，闻信息素都可以。但是...” 姜凝玥话锋一转，“不可以咬哦...” 嗓音缭缭绕绕，直直钻进心窝，将暗藏的情愫捆绑，死死地打了一个结。 沈熙长睫轻颤，闷哼一声：“嗯。” 床头的小夜灯渐渐昏暗，背影在墙面纠缠，跌落床铺，寂静的深夜传来吱呀的声响。 月光如水，洒满一地的月辉。 该是发生什么的时刻，但事实也证明，什么都没有发生。 姜凝玥说只可以拥抱，不可以有越线之举，沈熙真就只是拥抱，双手直直地箍着她的小蛮腰，鼻尖隔着一层睡衣衣领的布料，抵在她的后颈处，连纽扣都端正地被系到了最上面一颗。 正人君子四个字被沈熙诠释到了极致。 姜凝玥一时间不知是哭，还是笑。 温柔听话是用在这个地方的吗？ 她第一次对沈熙的好好性格生出些许不满。 时钟上的指针滴滴答答地走着，不知过去许久，沈熙意识回过神，呼吸渐渐平复。 她松开怀抱，侧躺在床铺上。两人面面相对，一时间，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许久之后，姜凝玥手肘支起脑袋，满脸笑意：“怎么样，心情好了吗？” 回应的是之前沈熙说自己心情不好的问题。 沈熙舔了舔唇，颔首，小声嗫嚅：“嗯。” 既而想起什么，她反问：“那你呢，你的心情好了吗？” 眼神亮亮的，像星星一样璀璨。 姜凝玥眼底盛着不自知的温柔，不禁莞尔：“哎，你今晚已经问我好几遍这个问题了，我心情好不好，很重要吗？” “很重要！”没有过多犹豫，沈熙脱口而出。 不论是任务后续的进展，需要姜凝玥的好感度，还是心底那份无果的潜藏情愫，她都希望她开心。 真诚地希望她开心。 嗓音温柔，眼眸真挚，恨不得将一腔热忱捧出来给她看。 姜凝玥勾唇浅笑，眼眸漾开不自知的宠溺。 “心情好多了。”姜凝玥面带喜悦，“不过，要是你让我咬一口，我心情会更好。” “什么？”沈熙面色红润，下意识抚上后颈的腺体。 姜凝玥轻笑：“和你开玩笑的，这么紧张干什么？” 咬一口吗？ 沈熙不禁深思，姜凝玥今晚都让她拥抱，闻信息素了，让她咬一口，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更遑论自己曾经也咬过她的肩膀一口... 斟酌再，沈熙启唇：“其实，你要真想咬的话，也...也可以的...” “嗯？你确定？”姜凝玥狡黠一笑。 “嗯。”沈熙目光专注，语气认真而温柔，“我这几天看你心情不好，我...我不知道什么缘故，也许和我无关，但也许我自作多情，和我有关。无论什么原因，我都想要你开心。” “所以...”沈熙润润嗓子，说道，“如果你觉得咬我一口心情会好一点的话，那你就咬吧。” 话音落下，沈熙转过身子，背对姜凝玥，手掌拨开衣领，露出后颈的腺体。 望着她纤瘦的背影，不知怎地，姜凝玥眼眸蓄上水润。 笨蛋，她在心底轻嗔，她真就只是开玩笑，随意说说的而已，可眼前的人，愣是为了自己开心，把自己的最脆弱的部分暴露给她。 哪有这么真挚温柔的笨蛋啊... 不经意间，暖流注入心田，姜凝玥心软得塌陷一块。 她稍稍上前，唇瓣靠近后颈，手掌微微用力，将沈熙翻了过来，下一瞬，在沈熙错愕的目光下，柔软的唇，落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没有不开心，今晚，我很开心。” 第28章 第 28 章 许是今晚红茶喝多了,凌晨三点，姜凝玥半夜起身如厕，躺回床上的时候,视线不由地落在身侧的人。 沈熙侧躺着,双眸紧闭，暖灯照耀下,神情无辜又纯良。 像个毫无防备的孩子。 姜凝玥侧身,手肘支着脑袋,唇角微勾,目光缱绻而温柔。 夜里薄被偶有漏风,沈熙隐隐蹙眉,长睫不安地颤了颤，姜凝玥注意到她的动静，将薄被往上拉了拉,指尖落在她的拧紧的眉峰,轻轻往外揉了揉。 “不冷了哦...乖乖睡哦...” 温柔的嗓音于深夜抚慰人心，沈熙似有所感,眉宇渐松，紧张僵硬的身躯缓缓放松，重新投入梦乡。 许是被她的反应取悦,姜凝玥低下脑袋，靠近沈熙,指尖从眉宇渐渐下滑，轻轻落在了细密的长睫。 睫毛可真长啊... 乌黑浓密，又长又翘，配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个小精灵似的。 姜凝玥手指轻轻拨动她的长睫,咬唇心想。 思绪渐渐游离发散，不经意间，姜凝玥想起了今晚沈熙的话。 “如果硬要说有例外的话...你才是例外。” 她是例外啊... 印象中，这好像是沈熙第一次说这么暧昧的话吧... 一贯温柔正直的人说起情话来，倒令人印象深刻，分外心动。 姜凝玥眼眸弯弯，嘴角不受控制，越发上扬。 但随着视线落在沈熙腺体的下一瞬，姜凝玥眼神微顿，渐渐黯下。 明明最初只是把对方看做治疗信息素紊乱的病症，明明在医院下定决心，要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的。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在餐厅遇见沈熙忍不住想要靠近，知道沈熙为自己带红茶心生喜悦，看见她主动撕下抑制贴更是止不住的开心，更是在知道她如此在乎自己心情后心脏蓦然塌陷。 像是落入了一池春水，身边不住地泛着粉红泡泡。 越线了。 姜凝玥在心底拉起警告，这一切的举动，在自己做下只把沈熙当做药剂的决定后，明显越线了。 可现在的她，好像并不在意。 越线了又怎样？ 决定由她立下，亦可由她取消。 她并不抗拒沈熙的靠近，甚至享受那偶尔的怦然心动。 或许，没必要刻意压制内心的情感，任由这份心动发酵，顺其自然也不失为很好的选择？ 她没有给出答案，任由眸光漾开一层又一层涟漪。 第二天天气晴朗，天光甚好。 如平常一样，沈熙赶在姜凝玥醒来之前起床，洗漱，准备早餐。 没过多久，姜凝玥走近厨房，两人在餐桌旁相对而坐，默契地不提前一晚的暧昧。 静静吃完早餐，沈熙收拾好物品，开门准备前往学校，背后突然传来姜凝玥的声音：“等等。” 沈熙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只见姜凝玥缓步靠近，指尖撩过沈熙耳侧的长发，下一秒，冰凉的触感自后颈向四周漫开。 “怎么这么不小心，抑制贴都忘了贴？” “我...不小心忘了...”沈熙软下嗓音，“不好意思...” “无妨，以后，我来提醒你，你归我管。” 说完这句话，姜凝玥笑意盈盈，勾着挎包走出了房门。 留下一个怔愣原地，满颊绯红的沈熙。 昨晚上的经历，再加上姜凝玥早上似是而非的话语，沈熙一整个早上心思繁杂，课堂上支着脑袋，眉宇紧蹙，连课都没有听进去多少。 得亏她平时上课表现不错，任课老师并未因为她这一次的倏忽而加以责备，只是嘱咐了一句就放过她了。 倒是有不少从前憎恶沈熙的学生，看着沈熙上课走神，就像抓到了她的小辫子一般，恨不得到处嚷嚷，沈熙还是从前那个沈熙，这段时间不过作秀，其实她一点改变都没有。 郭一铭便是其中一位，公共课后，带着两个跟班就就上来嘲讽奚落。 “瞧瞧这脸色憔悴的，这一段时间装模作样很辛苦吧，沈熙！” 沈熙微抬眼眸，看着郭一铭这一副恶臭嘴脸，本就杂乱的神思越发烦躁，胃部隐隐有作呕的趋势。 沈熙秀眉拢起，脸色不耐烦道：“郭一铭，你要通过嘲讽别人来刷存在感的话，麻烦你去找别人，我没心情陪你耗。” 话音落下，沈熙一把推开郭一铭的肩膀，往前走去。 “哎，你这人！”郭一铭怒气上涌，正准备撸起袖子，两个小跟班忙上前顺毛。 “哥，哥，算了。这种人不值得你白费精力，我们还得去学生会办公室商讨招新的事情呢。” 开学一段时间，课程进入正常的节奏，学校的社团组织紧接着也开始陆续的招新，其中就包括校学生会的纳新。 许是想到自己学生会副会长一职，自满心情油然而生，郭一铭下巴都抬起了不少：“是啊，还得去处理学生会的事情呢。哪像某些人，只能给院学生会打打杂，签到签退啊！” 不少同学驻足观望。 话说到后头，郭一铭的嗓音越发洪亮，生怕周围同学听不出他内涵的是谁。 沈熙脚步一顿，指尖慢慢陷入掌心，但烦躁只不过一瞬，沈熙便放松了心绪。 正如郭一铭跟班所说，没必要在不必要的人身上浪费精力，不值得。 沈熙深呼吸一口气，提步正准备离开，后面又一次传来对话。 “哥，我听说前一段时间的中秋晚会出了个大美女！” “何止啊，简直就是女神，校园论坛的投票链接都爆了，票数遥遥领先。而且这女神还是商学院的呢！” “哥，那不就是你的学院吗？正好学生会纳新，我们把她拉进学生会吧！” “那还用你们提醒？这就去找姜凝玥!”郭一铭志得意满，前脚刚踏开步子，下一秒，郭一铭的后颈衣领被扯住，突如其来的力量袭来，郭一铭生生地被拽开，脚步连连后退。 “哥，你没事吧！” “哥，你咋了！” 喧闹此起彼伏，郭一铭堪堪站定身形，抬头四处张望，看看哪个没有眼力见的，居然敢惹他 但抬眸瞬间，视线撞入眼前沈熙冷冽眼眸的片刻，涌上喉咙的怒火生生被浇了个透心凉。 沈熙侧脸紧绷，目光凛冽，薄唇紧闭，她只在那站着，浑身上下便透出一股无形的强大气场，四面八方朝郭一铭袭来。 那是s级alpha自带的天赋优势，郭一铭无力抵抗。 他强撑着墙壁，呼吸粗重，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他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眼神恶狠狠地朝沈熙射过去：“你他妈干什么，有病吧你！” 沈熙眼眸沉郁，随着她一步一步的靠近，郭一铭感觉周围的气场越发强势。 明明他们身处宽敞的走廊，郭一铭恍惚自己身处逼仄的黑屋，连氧气都吝啬给予。 郭一铭身上早已汗流浃背，全身上下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身躯发软发颤，偏生那一张嘴还是硬的。 “你...你他妈想干什么？” 距离郭一铭一个身位的位置，沈熙堪堪站定，轻笑一声，轻描淡写：“没想干什么，只不过，需要给郭副会长提个醒...” 沈熙双眸带刃，语气染上冰碴子，嗓音冷到骨子里：“我之前说过，姜凝玥是我带来的人，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呵，你说离远一点就远一点啊，你...你他妈是她谁啊！”郭一铭忍着打颤的牙关，扬起嗓音，企图以此抗衡不断压迫的气场。 八卦向来吸引人群，近日，学生团体和学校论坛中不断传出沈熙和姜凝玥的小道消息，有说两人是互惠利益关系，也有说两人是情侣关系。 这一传闻在中秋节沈熙当众带走姜凝玥达到顶峰，几乎坐实两人正在交往的绯闻。 但仍有人不相信，传闻始终是传闻，算不得什么，郭一铭便是其中一人。 即便退一步说，姜凝玥和沈熙真是情侣关系，那又怎样，还只是情侣呢，现在分分合合的多了去了，他郭一铭未必没有机会。 邀请姜凝玥进学生会便是他处心积虑的一环，决不能因为沈熙而被破坏。 念及此，郭一铭有了些许底气，直直对上沈熙的目光说道：“学生会的纳新工作是我的份内职责，你一个院学生会都不是的人，有什么资格过问？” 沈熙闻言抬眸，郭一铭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赶在再一次被强大的气场压迫之前，留下一句“我就是要去找姜凝玥”后，带着两个跟班，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沈熙看着郭一铭离开的背影，目光沉沉。 一天的课程结束，姜凝玥约沈熙在餐厅吃饭，聊天过程中无意中谈到了郭一铭特地来去姜凝玥的教室邀请她加入学生会的事情。 沈熙秀眉蹙紧：“他去找你了？” 姜凝玥颔首。 “那你答应了吗？”沈熙喉咙微微发紧。 姜凝玥筷子拨动碗里的饭粒，耸耸肩道：“我还没有明确告诉他，但人家一个学生会副会长亲自来邀请，总不好拒绝吧...” 尾音拉长，留下令人遐想的空白。 几乎下意识的，沈熙脱口而出：“不行，你不能接受他的邀请!” “为什么？” “他...他不怀好意他，他...想追你！”沈熙耳根开始发烫。 “是吗？”姜凝玥唇角弯起狡黠的弧度，她放下筷子，稍稍向前倾身，眼角的泪痣在弯弯眼眸下愈显风情，“他想追我，你很在意哦...” “当然!”心底的答案不经过大脑深思便脱口而出，沈熙舌头打结，连忙找补道，“好歹你现在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我当然要注意了” 名义上。 姜凝玥在心底细细咀嚼这三个字，话是说的不错，可听来怎么觉得有几分刺耳？ 姜凝玥眯了眯眼，明媚的桃花眼藏起不为人知的危险。 她拾起筷子，语气轻飘飘的：“我现在还没答应他，你这位名义上的未婚妻也不必着急。” 她特意着重突出了“名义上”这三个字，沈熙恍惚有一种她在揶揄自己的感觉。 没有得到明确的否定答案，沈熙心有担忧，放下筷子，真心劝道：“我知道我这么说会有点武断，但那郭一铭真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不要去好不好？” 最后一句话听来颇有几分撒娇请求的意味，姜凝玥姿态骄矜：“我再想想。” 其实嘴角已经肆意上扬。 沈熙蜷了蜷指尖，放下姿态，真心劝姜凝玥，从郭一铭的为人处世到行事作风，从里到外把这人的性格特点解剖了一遍。 总而言之，这不是个好人。 姜凝玥瞧着眼前颇有几分告状意味的沈熙，眼底玩味渐深，目的达到，终是颔首同意。 “好吧…我答应你，我可以不去找郭一铭。” 沈熙安下心来，拿起旁边的水杯润润干渴的嗓子。 “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姜凝玥杀了个回马枪。 熟悉的“条件”二字唤醒之前的记忆，沈熙咽下嘴里的水，顿了一秒道：“什么条件？” 姜凝玥笑意盈盈：“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诉你！” 事实证明，姜凝玥的确没有去找郭一铭，但是她萌生了想要进校学生会的念头。 沈熙听闻后不禁蹙眉：“可是进学生会还是会碰到郭一铭的！” “我知道。”姜凝玥扬眉，“但我本来就有进学生会的念头，总不能因为那郭一铭而为难自己吧...” “可是...”沈熙咬唇。 话是这么说没错，凭姜凝玥的综合情况，进学生会不是难事。 可一旦进入学生会，她不找郭一铭，郭一铭也迟早找上她。 且不论郭一铭会怎么在姜凝玥面前嚼舌根，讲自己的坏话，光是知道郭一铭追求姜凝玥这一点，沈熙的内心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像是把心泡进了酸水中，酸酸胀胀的。 一种难受的，奇怪的，莫名熟悉的感觉。 沈熙摇摇头，将这份异样感觉压下，面色凝重，像是下了决心般，咬唇道：“你要去学生会，可以，但是，我也要去。” 长睫轻颤，明媚的桃花眼于一瞬明亮。 “你去干嘛？”明明是疑问的句式，姜凝玥却勾唇浅笑，眼眸弯弯。 姜凝玥搬出她之前的说辞：“之前你不是说不喜欢这类社团组织，绝对不会加入的吗？” 因着沈熙之前帮过计算学院中秋晚会的忙，院学生会的同学曾邀请她加入，但沈熙以学业繁忙拒绝了。 而校学生会只会比院学生会更加忙，如今院学生会都不加入，反倒说要加入校学生会。 为了什么？姜凝玥不由想多，嘴角渐渐上扬。 沈熙在腹中搜罗理由，好不容易措词道：“那是之前，我突然想起来，大学四年，加入社团组织也挺好的，有助于发展人际关系。” 忽而想到什么，沈熙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姜凝玥，学着她之前调侃自己的方式说道：“你现在好歹是我的未婚妻，你的一言一行我都要知道，保不齐...” “保不齐你突然在学生会勾搭什么小情人，给我带绿帽子怎么办？” 哟，小奶狗突然凶起来还是挺霸道的啊... 姜凝玥明眸闪烁，听着熟悉的“小情人”三个字被沈熙用于自己身上，颇有几分错愕。 这家伙，用自己调侃她的方式调侃自己啊... 姜凝玥眼眸划过一丝狡黠，指尖点着下颌，做无辜状：“行吧，未婚妻要求，我这个未婚妻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姜凝玥杀了个回马枪，“你舍得你的小情人吗？” 什么？沈熙惊愕。 “你舍得你在计算学院学生会的小情人，程文心吗？”姜凝玥语气渐渐冷冽，眼眸微阖，释放危险的信号。 沈熙不禁内心吐槽，这人怎么又误会自己和程文心的关系啊 忙不迭解释：“我跟程文心真的没什么，只不过是她帮我个忙，我回谢礼而已！” “你对程文心没什么，但人家呢，你能保证她对你没什么吗？” “什么意思？”沈熙不明白。 姜凝玥哼笑一声：“你是装傻...还是真看不出来？” 沈熙疑惑：“我该看出来什么？” 姜凝玥反问：“你就没注意她看你的眼神？” 热烈，真挚，眼眸中的情意连姜凝玥都能感受到。 “什么眼神？”沈熙脑袋空空，丝毫想不起程文心是如何看自己的。 她倒是记得姜凝玥每次看自己的眼神，不是揶揄的笑，就是打趣的笑。 那么明媚的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可真好看，可为什么每次都要逗弄自己呢？ 沈熙想不明白。 姜凝玥无奈摇头，不知道该对她迟钝于情爱的反应好笑，还是该庆幸于她确实对程文心没什么想法。 不过，转念一想，近乎司马昭之心的程文心的心思她都看不出来，遑论小心试探的自己呢？ 好像，又没什么好庆幸的... 姜凝玥撇撇嘴，眼眸黯下。 得了姜凝玥的允许，三天后，沈熙和姜凝玥一同出现在校学生会正式纳新的现场。 前一秒看到姜凝玥倩影的郭一铭还未从喜悦的心情中缓过来，下一秒就落入看到沈熙阴魂不散身影的阴郁中。 顾不上此时副会长的身份，郭一铭直直上前，质问沈熙：“你怎么来了？” 沈熙神色淡然道：“如副会长所见，来报名学生会。” “呵...你！”似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郭一铭捧腹，放声大笑，好几秒才站定身子，奚落道，“算了吧，沈熙，这不是你家集团，靠钱就能办成事儿的，这可是校学生会，你个连院学生会都加不进去的，来我们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周围不少来学生会报名的学生窃窃私语。 “哎，你们看，沈熙和姜凝玥也要加入学生会哎！” “这商学院的中秋女神当然是没问题啦，只不过这沈熙...” “沈熙怎么了，人家这学期的改变可大着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这副会长郭一铭和沈熙有矛盾，沈熙…怕是进不来吧…” 讨论声分毫不差落入沈熙耳中，只见沈熙微微一笑，云淡风轻，薄唇轻启：“是不是自讨苦吃，郭副会长到时候就知道了。” 望着沈熙自信淡然的姿态，姜凝玥勾唇，眼眸渐深。 学生会当场报名，当场面试。 半个小时后，一众报名的学生转移场地，全数在学生会的走廊上等候。 走廊的尽头是学生会的会议室，大小会议，学生会的重大决策和活动开展均在此讨论产生。 会议室内，大型会议桌的一侧坐着此次纳新的高层干部，包括副会长郭一铭和其他部门的正副部长，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一个人，那便是校学生会的会长，池叶。 一身衬衫加西装，长发规矩地束在身后，耳鬓的碎发一丝不苟地别在耳侧，高鼻梁，细薄唇，凌厉的目光隐在镜框后面，轻轻瞥人一眼，令人感叹干练果决的同时心底也不寒而栗。 和其他学校事必躬亲的学生会长不同，池叶平时基本不会出现在学生会，只在重大决策和人事调动时出现几次。 自她上了大四之后，这种情况更甚，有人说她在外实习，为毕业做准备，又有人说她在外创业，无暇分身，但没有人确切地知道她具体在做什么。 今天是她新学期以来第一次出现在校学生会，可把不少部员干事吓到，向来发号命令惯了的郭一铭也不禁缩了缩脖子，小跑到池叶身边，小声询问：“会长，你怎么来了？” 往常的部门招新都是由郭一铭负责，池叶从不过问。 池叶瞄他一眼，语气淡淡：“今天不是纳新吗？我来看看。” “可你平时不是不来吗...”郭一铭讷讷。 “今天正好有空，回来看看。”池叶勾了勾鼻梁上的镜框。 “但是...” “怎么，你有意见？”池叶嗓音冷下来。 “没没没。”郭一铭忙不迭应声，“我这就去把学生叫进来！” 不多时，学生陆陆续续进入会议室。 几乎是一瞬间，沈熙视线便捕捉到了这抹“熟悉”的身影。 怎么会是她？ 沈熙拧眉心想。 第29章 第 29 章 “同学们,简单做一下准备，我们面试马上开始。” 随着工作人员话音的落下，沈熙拉回思绪,专注眼前的面试。 面试分为三个部分，自我介绍,回答部长提出的问题,最后谈谈加入学生会的初衷以及最想去的部门。 面试过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紧接着轮到了姜凝玥，和之前几位同学面试回答问题的反应不同，几位部长甫一抬头看到姜凝玥,腰板挺直,坐姿端正,眼神都亮了不少。 果不其然,美貌是一大杀器。 姜凝玥后续的问答表现没有辜负外貌条件为她斩获的第一深刻印象。 窈窕的身姿笔直地站在会议室中央,亭亭玉立，嗓音清晰悦耳，逻辑言明,不仅一一回答部长团队提出的问题，还在原有问题的基础上拓展延伸，祥明地阐述了自己的看法。 明眸皓齿，嫣然一笑吸引一众视线,观点之全面更是俘获了众人的心。 郭一铭更是不顾身份,第一个起身送上热烈的掌声。其他同学这才回过神,鼓掌感叹。 沈熙也不禁拍手,心底暗暗感叹。 平时听惯了姜凝玥揶揄打趣的调侃，真没想到，一贯俏皮的嗓音微微转调，便成了庄严场合的冷质嗓音。 大波浪卷披肩,长裙修身，姿态优雅大方，干练不失温婉，温柔不失力量，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知性美。 好像看到了姜凝玥不同的一面哦... 沈熙唇角微弯，眼眸渐深。 不出意料，会议桌上的一众部长互相示意，纷纷点头赞赏。 最终成绩还未通知，但结果显而易见。 又过了几位学生后，轮到沈熙面试。 自我介绍时认真诚恳，回答问题时谨慎严肃，眉梢微蹙，双眸带刃，迫人的气场全开，渐渐弥漫整个房间。 绕是之前听说过沈熙的性格变化之大，在场的学生和部长看到沈熙的变现，也不禁震惊诧异。 从前的沈熙纨绔，吊儿郎当，标准的纨绔子弟，如今眼前的沈熙，神色清冷，嗓音清冽，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疏冷的气质。 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礼貌礼节恰到好处，既不过分客套，也不过于逾距。 简直就和从前判若两人。 姜凝玥站在一旁，视线全程落在沈熙身上，目光灼灼，唇角不自知勾起，甚至还用手机偷偷拍了照片。 全部提问结束，在场的部长们面面相对，交换眼神。 沈熙从他们的神色中看出了满意的笑容，想来结果不会太差，心下稍安。 但下一瞬见，郭一铭突然举手，突兀问道：“不知道沈同学介意不介意我再问一个问题？” 看着他阴郁的神色，沈熙心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微笑应对：“不介意，郭副会长请说。” 郭一铭微微前倾身子，嘴角勾着不怀好意的弧度，道出问题：“我还记得，沈同学曾经说过，说我们校学生会不过是小门小户，这办公室不过是个穷酸地方，开派对都不尽兴。” “那沈同学，你怎么会想要加入我们，我们这偏僻地方，可容不下您这尊大神啊...” 图穷匕见，獠牙渐露。 不过是一个简单的“为什么加入学生会”的问题，偏偏在郭一铭一番添油加醋的说辞下，成了奚落的冷嘲热讽。 如果顺着郭一铭的问题回答，不免会掉入他设下的圈套，诋毁嘲笑在所难免，如果不顺着他的问题回答，否定他的说辞，那就是推翻自己从前的言论。 打脸自己的事，沈熙即便会做，也不是做给郭一铭看得。 进退维谷，两厢为难，沈熙抿唇蹙眉。 “怎么，这问题很难回答吗？”郭一铭发出一声冷笑，面部表情因着得意而微微抽动。 “怎么会。”稍作停顿，沈熙抬眸，眼底的为难顷刻收敛，重披自信的铠甲，“诚如郭副会长所言，我的确说过那些话，校学生会是小门小户，校学生会是穷酸地方。”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纷纷倒吸一口气，姜凝玥甚至瞄到了池叶凝重的神色。 唯独郭一铭心底偷笑，嘴角不住地抽动，显得面部狰狞而丑陋。 正当所有人都要遗憾和可惜沈熙之际，沈熙话锋一转：“我是说过那样的话，没有错，但那纯粹只是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 众人不解。 沈熙解释：“我听闻学生会最近在做搬迁的工作，要将原来的办公中心迁居学校新建的学生大楼。” 这话不假，近年来，青木大学发展势头日益强健，学生社团组织的规模建设日益庞大，学校特别允许校学生会搬入新建大楼，一来显示重视，二来促进师生交流工作。 相比于原来的办公环境，新搬迁的学生大楼环境好上不少，宽敞的办公环境，整齐完备的设施。 校学生会更是以此作为招新的噱头之一。 “是又怎样？”郭一铭不清楚沈熙好端端地为什么提这个。 沈熙扬唇：“我曾去新建的大楼看过，那边环境优雅，宽敞舒适，和那边相比，这里原来的场所不就是小门小户，穷酸地方了吗？” “当然，我当时说的话是有些过了，如果因为用词程度上造成的伤害和误会，我在此和大家抱歉，请多担待。”沈熙莞尔一笑，微微躬身。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她说的字面意思仅仅是指环境上的差别，而非故意贬低学生会。 郭一铭咬牙切齿，好一个沈熙，当时他听得明明白白，沈熙当时言语中满是对学生会的嘲讽，可她现在居然强词夺理，搁这玩文字游戏，偷换概念。 还在这主动道歉，说自己用词不当，要知道，用词不当的罪名可比嘲讽学生会轻多了。 好家伙，白脸黑脸都给她唱了，郭一铭气的浑身发抖，他怒目圆睁，面色涨的通红，心中的怒火在胸腔积蓄，正想一吐为快之际，一声不容置喙的冷冽嗓音划破空中的寂静。 “沈同学真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啊...”池叶慢悠悠起身。 怒火未完全释放便被无情打断，郭一铭拍了拍胸口，深呼吸好几口才勉强喘过气。 这要放在平时，他准拿出副会长的态势数落对方，可现在打断他的是学生会长池叶，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吱声。 郁闷的心情未持续多久，郭一铭心情渐渐放松，他想到，池叶向来不喜那些花言巧语，只说不做之辈，而如今的沈熙，恰恰踩中了池叶的雷区。 即便自己不能亲自驱赶沈熙，池叶也绝不会让这种人进入学生会。郭一铭暗暗心想。 可下一秒，池叶的下一句话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沈熙，有意思，下次学生会例会，你直接来报道吧。” 众部长瞠目结舌，郭一铭呆若木鸡，姜凝玥一瞬间也怔愣不已。 “这怎么回事啊，沈熙这是进入学生会了？” “肯定啊，这学生会长都发话了，还能有假？” “我听说啊，这学生会长从来不管纳新的事，怎么今天破格到场，还直接点名沈熙？” “你们说，这两人会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敏感的词汇触及神经，姜凝玥稍稍偏头，眼神冷若冰霜，吃瓜聊八卦的学生不经意转头，看到姜凝玥的眼神，吓得双腿发软，登时不敢再说一句话。 不为人知的关系... 姜凝玥细细咀嚼，冷笑哼声，一个程文心还不够，又来一个池叶吗？ 沈熙啊沈熙...你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姜凝玥桃花眼微眯，渐渐弥漫危险的信号。 一小时后，面试全部结束，学生稀稀落落离开会议室。 绕是郭一铭再怎么说尽沈熙坏话，劝阻池叶收回那句承诺，但池叶置若罔闻。 “会长，我觉得你有必要再考虑一下，沈熙这人真的不行，她...” “郭副会长。”池叶冷声打断，“我想，我还是有这么一点权利，能够稍微左右谁能够入学生会的吧...” 郭一铭悻悻：“当然...” “那既如此，就不必多说了，沈熙的事情我知道，我自有我的考量。” “但是！” “你要再多说的话...”池叶停顿一秒，眉峰染上狠厉，“我会怀疑你是否因为和沈熙有私人恩怨，而左右你公事上的决定。假如真是这样，那你便不再有这次参与纳新的资格，我可不想外头传出学生会副会长公私不分的话头，败坏学生会的名声。” “当...当然...”郭一铭咬牙，“既然会长坚持，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争论无果，郭一铭垂头丧气离开学生会。 池叶收拾好桌上的资料，刚迈出会议室，迎面走上来一抹熟悉的身影。 “方便聊聊吗？”沈熙问道。 “当然。”池叶颔首。 会议室内的小型休息室，沈熙坐在玻璃茶几旁的沙发上，池叶端着两杯水落座于她对面。 “没什么可招待你的，毕竟这里是‘小门小户’，沈同学还请见谅。”池叶往沈熙方向推了推水杯。 沈熙哑然，敢情还拿这话编排她呢？ 不过她也没想要逃过这一劫，当初说下了那话，就要做好事后被算账的准备，刚刚面试的时候，她的确是偷换概念，只为搪塞郭一铭。 而如今眼前的学生会长，她生知逃不过。 沈熙润润嗓子，直接切入话题：“既然会长这么介意我说的话，那为何又要我加入学生会？” 池叶用指尖勾了勾鼻梁上的镜框，目光定定地看着沈熙，眼神绵长而悠远：“就当是一个眼缘吧。” 沈熙蹙眉。 池叶喝一口水，润桑解释：“你当初力排众议，坚持投资那位商学院学长的创业计划，不也是有眼缘的成分吗？” 沈熙恍然，这才明白她说的是自己投资刚毕业致力餐饮行业学长的事。 池叶道出：“当时你和那学长聊创业细节的时候，我曾在那位学长身边做过副手，学习经验。” 沈熙：“我有印象。” “我听说过你在学校的传闻，但在我看来，你既能在茫茫大海中看出潜在的商机，你一定有过人之处，学生会需要收纳各种各样的人才，多一个你，利大于弊。” 即便后续沈熙如传闻中所说，娇纵蛮横，池叶还是有这个能力和权利处理沈熙。 沈熙反问：“就因为这个原因吗？” 池叶点头：“这个原因足够了，独到的商业眼光，可不是人人具备的。” “哦，当然。”池叶轻打响指，“不排除你帮助那位学长的感激因素。” 沈熙轻笑。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一起走出会议室，池叶锁上门，抬眸，在走廊的尽头处看到一抹倩影。 “哎，那是你朋友吗？”池叶问沈熙。 沈熙循着视线望去，长身玉立，窄肩细腰，婷婷立于窗口，微风吹拂，秀发在空中飞扬，露出姣好的侧颜轮廓。 是姜凝玥。 沈熙心有疑惑，刚刚找池叶之前，她已经发信息告知姜凝玥，说自己临时有事，需要耽搁一段时间，她要是有事可以先走。 可如今姜凝玥就在眼前，显然等待许久的模样。 她就这么一直等着自己吗？沈熙摸摸鼻子，心生几分愧疚。 池叶没有听到沈熙的答复，偏头看她，见她神色为难，忽而想起什么，半开玩笑：“还是说，她是你女朋友？” 沈熙拧眉，神色越发纠结。 女朋友吗？ 不算吧，都没有谈恋爱，哪来的女朋友。 “不算是吧...”沈熙模棱两可回答。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不算是吧’？”池叶不禁腹诽，“你还在追人家？” 沈熙摇了摇头，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追去姜凝玥的资格。 “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再说吧，我先走了。”沈熙及时中止话题。 “好。后续学生会有事我再通知你。”池叶点到为止，她无意干涉他人的情感，比起捉摸不透的爱情，她更愿意把心力集中在确定的实习和创业上。 池叶转身离开，忽而想到什么，脚步停顿，和沈熙说道：“虽然有一点多管闲事的嫌疑，但还是想告诉你。” “嗯？” 池叶勾唇：“刚刚面试的时候，我发现啊，那女生，在偷拍你！” 眼眸微亮，心湖泛起波澜，沈熙嗓音微哑：“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啊，你在面试，她拿手机偷拍。”池叶摸摸下巴，“我是没谈过恋爱啦，也对这方面没有研究，但偷偷拍一个人照片，应该是对对方有好感吧。” “这...我...我不确定...”沈熙犹豫，面上浮上可疑的红晕。 可心湖却像是加了火热的滚石一般，沸腾叫嚣，不住地冒着泡泡。 偷拍，意味着什么，沈熙曾在网络上搜查过，她不是不明白。 除了职业原因，意图不轨等特殊情况，喜欢，便成了唯一的理由。 好感...喜欢... 沈熙喃喃自语。 连第一次见面，不懂爱情的池叶都说姜凝玥对自己有好感，沈熙不禁在心底疑问。 姜凝玥她，喜欢自己吗？ 池叶离开后，沈熙朝姜凝玥走去。 熟悉的气息靠近，姜凝玥似有所感，转过身，不知何时，沈熙已然站在身后。 “你怎么在这？” 姜凝玥沉默不语，眼眸渐黯。 沈熙在其中品出了几分晦涩的意味，心底莫名忐忑，下一句话还没说出口，手腕上传来一阵微微刺痛的力量，下一秒，姜凝玥箍着她的手，径直离开了学生会。 “去哪？”姜凝玥身后传来慌乱的嗓音，她回头看一眼，依旧不答，只是加快了脚上的步伐和手上的力度。 路上偶遇不少同学，秋风将窃窃私语搅得支离破碎，一块一块划破耳膜。 姜凝玥置若罔闻。 她拉着沈熙，一直走到了商学院所在楼层的休息室。 此时已经放学，休息室无人。 姜凝玥直直地把人拉入休息室，关门上锁。 稍稍用力，沈熙便被丢入沙发中。 她堪堪□□身子，思绪还没从狂风中收回，下一瞬，窗帘拉上，光线骤然抽离。 玲珑倩影剥离外套，跨坐上她的大腿。 视线完全消失的前夕，沈熙如是隐约。 第30章 第 30 章 四周昏暗,静谧无声，视觉在此刻失了原本的用处，反倒意外增添了触觉的敏感。 沈熙肩膀传来力量,背部触上沙发，下颌处传来手掌微微用力的痛感，下一秒，鼻尖抵上后颈,熟悉的触感如电流般一瞬涌入，酥酥麻麻,沈熙身体一颤,顷刻软了腰肢。 沈熙手臂撑在身后，十指深深陷入沙发，外套剥落地面,腰间的衬衫叠出褶皱,颈侧的纽扣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两颗,露出白皙的脖颈的精致的锁骨。 沈熙微抬脑袋，视觉渐渐适应昏暗的环境，眼睫轻颤,眸光忽闪，只见身上的姜凝玥几乎跨坐在自己的腰上，上半身倾斜,越发贴近自己的身躯。 沈熙呼吸一滞，胸腔的心脏猛烈跳动，下意识想要抬手推开,可姜凝玥似有所感，稍稍撩开裙摆，膝盖直接箍住了沈熙的双手。沈熙动弹不得。 漆黑的环境晕染了姜凝玥眼底的眸色,她的眸光一点一点黯淡，手掌一寸一寸下移，直至落在白皙莹润脖颈，而后，慢慢收紧。 氧气骤然被剥夺，沈熙呼吸微滞，若有若无的喉结上下滑动，在姜凝玥的掌心来回摩挲。 不同于被完全被掐住脖子的窒息，姜凝玥箍着她脖颈的力度恰到好处，既不过分用力，让沈熙难受滞闷，也不完全虚掩，徒当恋人间的情趣游戏。 她还是用了力气的。 她也是...会生气的... 臆想在心底拨下怀疑的种子，等待将烦闷和苦涩拉得绵长。 沈熙和池叶，她们两个在会议室谈了什么？做了什么？ 站在窗口等候期间，这两个问题一直萦绕姜凝玥的脑海，无解的疑问将心口划出裂痕，释放烦躁和阴郁的野兽。 而野兽无情，吞噬冷静与理智。 面试期间，姜凝玥就发现了，池叶的眼神一直落在沈熙身上，而池叶出现的片刻，沈熙眼底划过的错愕也尽收姜凝玥眼底。 或许只是相识，没有额外的关系。姜凝玥在心底如是安慰自己。 可看到沉默寡言的池叶发声只为保沈熙入学生会，沈熙搁置自己和池叶会谈见面，姜凝玥的心摇摇欲坠。 她不得不多想，沈熙和池叶到底什么关系？ 池叶，她会是第二个程文心吗？ 程文心，至少沈熙还和自己解释和她没有关系。 可池叶呢？第一次见面，她便抛下自己，和池叶单独会面。 她们，会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苦闷的情绪宛如气球，在心底越发膨胀，压得她胸腔沉闷，眼角晕出泪水。 姜凝玥越想越烦躁，越想越生气，不仅是为沈熙和池叶的行为，更是为自己突然的脆弱。 从小到大，她明艳洒脱，身后不缺乏追求者，从来都是别人使劲讨好她，而她只需要从中择优即可。 而如今的她，患得患失，缺乏安全感，因为沈熙的一点忽视便脆弱难过。 明明前不久才察觉到喜欢的心情，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玻璃心敏感了？ 姜凝玥懊恼又委屈。 都怪沈熙，感情上犹犹豫豫，优柔寡断！ 都怪她，都怪她！ 委屈如潮水，泛滥淹没心扉，姜凝玥眨了眨眼睫，吸了吸鼻子，努力收回泪水。 微微啜泣的声响在宁静的夜晚尤为明显，沈熙游离的思绪被拉回，稍稍低下脑袋，美人梨花带雨的模样映入眼帘。 沈熙心跳微微空拍，忙不迭抽出手掌，抚上她的面颊，指尖轻柔拭去泪水。 “怎...怎么哭了？” “没哭。”姜凝玥立时回应，她嗓音微哑，抬起头，把脑袋偏到了另一个方向。 偶有光线从重重叠嶂的窗帘缝隙漏入，落在姜凝玥的侧脸轮廓，鼻尖微红，鼻翼轻轻翕动，长睫卷翘，似是挂着未收回的泪水，一贯红艳的唇瓣因着贝齿轻咬的缘故，愈发红润诱人。 沈熙眼眸深深，视线落在她弧度极好的唇峰上，一时失神。 不过半刻，沈熙收回意识，在心底暗骂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无意识抿了抿唇，润润嗓子，语气轻柔：“怎么哭了？告诉我好吗？” 姜凝玥依旧偏过脑袋，秀眉轻蹙，唇瓣微微撅起，像个讨要糖果不成的傲娇小孩。 小孩子... 沈熙不禁莞尔，她还是第一次觉得姜凝玥像个小孩子。 轻笑声落入耳畔，姜凝玥猛然回头：“你笑什么？” 明亮的瞳孔，因着生气微微扬皱起的鼻尖，更像小孩子了。 沈熙堪堪在抑住笑声，轻咳两声：“没什么。” 要是在这个时候说她是小孩子，怕是会更加傲娇，更加不理自己吧... 沈熙及时拉回话题：“是受什么委屈了吗？” “还是说...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不高兴了？” 嗓音柔软，像是羽毛挠在心尖，姜凝玥咬唇，终是偏头，直接了当道：“你先告诉我，你和那池叶，什么关系？” “池叶？”沈熙淡然，“没什么，就朋友啊。” “朋友？”姜凝玥稍稍整理面容，调整情绪，“哪门子的朋友？” “就普通朋友啊！”沈熙回答完就发现不对劲。 莫名想起什么，后知后觉的求生欲涌上心头，沈熙试探：“你不会是误会我和池叶...那种关系吧...” 姜凝玥不语。 沈熙却从她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登时将她和池叶认识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末了还不满地补充一句：“你怎么老把我和别人想成那种关系！” “那谁让你面试结束就单独找她！” 害她不由多想。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会议室干嘛呢...”误会解释清楚，姜凝玥心情渐松，眉宇稍扬，语气恢复一贯的揶揄。 不过到底还是她误会在先，姜凝玥嗓音低柔，歉然道：“抱歉，我误会你了...” 已经是第二次了，沈熙心底腹诽，上次被她远远看见程文心递水，她也是不顾不问，直接把自己拉到器材室惩罚... 许是想到器材室那暧昧的场面，沈熙面红耳赤，脸红心跳。 不行，不能再想了，也不能任由姜凝玥每次这么误会下去。 她轻咳两声，拉回思绪，眸光专注，商量语气说道：“要是下次遇到类似事件，你直接来问我好吗？” “那你会说吗？不怕我扬了你的约会哦！”姜凝玥眼眸微垂，嗓音含着调侃的意味，沈熙却从中品出了傲娇外表下示弱的态度。 “会说啊...”沈熙扬唇，“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只要你问，我都会说。” “好歹，你还是我未婚妻。” 上一句话话音落下，姜凝玥唇角渐渐扬起，心底冒起喜悦的泡泡，可还没等泡泡升空，便被她突如其来的下一句话无情戳破。 她是她未婚妻不假，可听着沈熙说未婚妻的口吻，姜凝玥莫名想起上次她说这三个字的前缀，‘名义上’。 名义上的未婚妻。 啧，想想就不舒服。 姜凝玥撇撇嘴，第一次不想听到‘未婚妻’这三个字。 “那个...”沈熙小心翼翼，“能不能从我身上下来？我这样坐...有点不舒服...” 此时的沈熙只坐了半个沙发，身体挺直，背部脱离沙发靠背悬空，腰上还跨坐了一个姜凝玥，绕是她平常有锻炼身体，也禁不住腰腹长时间的僵持。 姜凝玥抬眸，棕褐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沈熙，眼眸发亮，颇有几分幽怨的意味，几十秒后，轻牵唇瓣，不情不愿地吐出一个字：“哦...” 起来就起来，她才不稀罕呢！ 姜凝玥慢慢撑起身子，双腿落于地面，可脚尖堪堪落于地面，一股奇怪的异样感觉自身体涌入，瞬间侵袭后颈的腺体。 “呜...”这种感觉来的太突然，姜凝玥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右手捂上后颈，身子一软，仿佛被抽干了力气，有气无力地半蹲在沙发边缘。 沈熙登时起身，半跪在她身侧，一脸担忧：“你怎么了？” “没事...”姜凝玥语气虚浮，不知何时，她光洁的额头上已慢慢沁出一层薄汗，长睫颤抖，本该红润的唇瓣此刻隐隐泛白。 异样的感觉逐渐占据心扉，攫取思绪。 血液在血管中沸腾，后颈的腺体在凸凸地跳动，胸腔震颤，心脏的跳动频率较平时快上好几倍。 姜凝玥贝齿死死咬着红唇，她后知后觉，这是信息素紊乱的症状。 顾然曾和她说过，发情期前后一段时间，她的免疫力和抵抗力会稍稍低下，信息素紊乱的病症会趁机发作。顾然建议她要好生休息，及时服用相应的药剂。 可如今，许是情绪和心理有了起伏，姜凝玥身体状况不稳定，紊乱病症突如其来，打了个她一个措手不及。 “最好的方法嘛...那当然是长时间待在具有红茶信息素的环境中啦”顾然的话在姜凝玥脑海中回响。 的确，那种方法纯天然，是最佳的治愈方式，而如今，药剂本人也就在身边。 但是误会澄清之后的轻松并未完全弥漫心扉，姜凝玥的心底依旧闷闷的，她说不清是因为沈熙那‘未婚妻’三个字，还是因为自己误解沈熙的内疚感。 或许两者都有，姜凝玥分辨不清。 总之，她这一次，不想依靠沈熙。 “帮我拿一下我的包...”姜凝玥嘴唇翕动，嗓音沙哑。 沈熙回过神，伸手取来她的挎包。 “里面...有两支针管...拿一下...” “好...你...你撑着点...”此刻的沈熙分外讨厌自己不会说安慰话，明明在外人面前侃侃而谈，怎么在姜凝玥面前总是嘴拙？ 沈熙手指紧紧地扣着挎包的拉链，许是因为紧张，拉链好一会儿都扯不开，沈熙的额头上也渐渐布满一层细汗。 沈熙深呼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打开挎包，依照姜凝玥的嘱咐取出针管，递给她。 “帮我打一下...”姜凝玥面色越发苍白。 “好...”不知为何，沈熙的嗓音也染上沙哑，她取下针管的外置包装，针尖抵上姜凝玥纤细手臂，正准备向里推送针管，姜凝玥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不对，不是打那里！” 她说的有些急促，听来有些喘，还有点软... “那我该打那里？”姜凝玥身子支撑不住，几乎就要跌落，沈熙眼疾手快，大手一搂，将她半抱在怀中。 红茶信息素的香味慢慢在空中晕开，萦绕鼻尖，姜凝玥抬眸，凝望着她眸底几乎溢出的担忧，眼底闪过一丝辩不明的情愫。 “嗯？”沈熙试探出声。 姜凝玥拉回意识，在沈熙深邃的目光注视下，慢慢撩起右侧的大波浪卷，露出白皙细腻的颈侧。 匍匐于后颈的，是那微微跳动的腺体和皮肤下流动的青色血管。 沈熙呼吸微滞，眼神渐热。 “打这里...”姜凝玥低语。 第31章 第 31 章 休息室内黑黢黢一片,沈熙却觉得眼前的肌肤白得晃眼。 她无意识抿了抿唇，启唇发声,嗓音是自己都想不到的沙哑：“真的...要打这里吗？” 针管什么的,不是一般戳手臂或者臀部吗？ 直接打腺体附近，会有损腺体吧... “对...打这里...”姜凝玥气音轻喘，将右侧的秀发尽数拨到左侧,完全露出腺体。 一瞬间，沈熙怔在原地。 纵使前一段时间有不少闻姜凝玥信息素味道的经历，可之前沈熙都是闭着眼睛，能不看则不看，像如今大大方方地看她的腺体,还是第一次。 好像上面...还有第一次见面临时标记的牙印... 沈熙眼眸微沉，眸光渐深。 “你快点！”许是没有听到身前的声响，姜凝玥出声催促。 她整个人坐在沈熙的怀中，微微偏转脑袋，抬眸嗔她。 卷翘的长睫如蝴蝶振翅,圆润鼻尖微红，轻轻翕动，贝齿轻咬红唇，长裙的肩带不知何时滑落肩侧，露出圆润肩头,一绺碎发垂落精致锁骨，来回摩挲往复。 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沈熙微微舔唇，目光灼灼。 印象中，上一次姜凝玥露出这样的神情还是在酒店的那次救助。 明艳，瑰丽,魅惑。 却也无辜，委屈，易碎... 热意上涨，腺体周身的肌肤渐渐泛红，姜凝玥不禁再次出声提醒，沈熙才拉回游离的思绪。 “抱...抱歉...我马上帮你!”沈熙右手拿着针管，指尖微颤，左手绕过她的脖颈，食指和中指轻轻点在她后颈的皮肤上，下一秒，针头逐渐没入肌肤，拇指轻轻运动，针管中的液体被慢慢推入肌肤之中。 “我打好了，你坚持一下！”沈熙嘴笨地安慰。 但五分钟过去，姜凝玥身上的热度不减，脸颊连着耳根脖颈红了一大片。 “再，再帮我打一针...”姜凝玥咬唇。 她气息不匀，轻轻喘着，嗓音越发低哑。 “好。”沈熙应下，这次她收敛自己的神思，快速地注射了第二支针管。 许是稳定剂起了效果，十分钟后，姜凝玥的体热渐渐退散，心脏不再急促跳动，渐渐恢复平缓的节奏。 和紊乱病症的对抗话费了太多精力和心神，姜凝玥体力不支，虚弱地靠在沈熙肩侧，小口呼吸。 她脱了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长裙，肌肤上的热量还未完全散去，此刻靠在肩侧，脖颈处的肌肤若有若无的相贴触碰，恍若电流般，星星点点窜入沈熙的脊背。 她腰板挺直，身躯僵直，手臂别扭地护着姜凝玥，牙关紧紧咬着内壁，在心底默念南无阿弥陀佛。 两人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又一个十分钟过去，姜凝玥的症状有所缓解，她轻轻动了动身子，沈熙似有所感，慢慢放开她。 沈熙温言：“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现在没事了...” 她的面容恢复些许血色，可声音依旧有气无力的。 望着那向来精致明艳此刻却脆弱易碎的容颜，沈熙若有所思。 发热，气喘，无力，明显是o发情期的前兆。 可仔细一想，姜凝玥又好像不是发情期。 沈熙记得，发情期打的是抑制剂，可一般来说，抑制剂是透明无色液体，可刚刚针管里的液体颜色是红色透明的，有点像红茶的颜色。 难道说，这是什么新型的抑制剂？ 沈熙没有答案。 见姜凝玥情况渐渐好转，她犹豫着要不要把心中的疑问说出口，但见姜凝玥状态不佳，斟酌再三，还是压下。 “我扶你起来吧。”沈熙克制地轻拍她后背。 许久之后，怀中传来轻柔的“嗯”声。 沈熙慢慢撑起身子，好不容易搀扶她起身，但姜凝玥耗费精力实在过多，信息素紊乱带来的难受感觉像是沉重的铅块，挂在心头，一坠一坠的。 沈熙察觉到她的异状，不放心道：“还是很难受吗？我带你去医院，好吗？” 她刚刚帮姜凝玥取针管的时候，发现她的包里只有两支，现在两支都已经注射，如果姜凝玥还是难受，那就只能去医院。 “不用…”姜凝玥轻轻摇了摇头，“带我回家就行…” 那两支针管中装的是顾然上次给她的红茶稳定剂。 大部分的稳定剂都被她放在了家里，去顾然那也是打稳定剂，回家也是打，还不如直接回家，或许还能少一顿顾然的臭骂。 “好…那你坚持住！” 话不多说，沈熙拿上外套挎包，难得叫了家里的司机来接人。 半小时后，沈熙和姜凝玥顺利回到学校附近公寓。 甫一回到公寓，姜凝玥便要求回自己卧室，沈熙慢慢将她扶到她自己的床上，而后取了自姜凝玥入住以后才购买的o专用药品，匆匆回到房间。 “你看看这里有没有需要的，如果没有，我再去外面买！”沈熙急得额头冒汗，手腕不住地发抖，差点拿不稳药品。 “不用…你出去，我自己一个人躺一会儿就行…”姜凝玥唇色发白，嗓音发虚。 “不行，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呆在房间不管你！”沈熙嗓音稍扬。 于理，姜凝玥是病人，没有把病人丢置一旁任其自愈的道理。 于情，那份埋藏心底的情愫隐隐颤动，她更不可能置之不理。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你告诉我！” 她不知道姜凝玥到底是怎么了，是得病了，还是纯粹的o发情期，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希望能做点什么，缓解她的疼痛。 沈熙嗓音带着乞求，不知不觉，眼眶涌上热泪。 笨蛋，哭什么啊… 姜凝玥侧躺着身子，勉强抬起指尖，堪堪触及她的脸颊。 沈熙似有所感，眼睫轻颤，手掌慢慢触上她的指尖，牵着她的手覆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细腻柔软的触感自掌心传来，沈熙眷恋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你真的想帮我？” “嗯...我该怎么做？”沈熙手掌覆上她的手背。 姜凝玥缓缓呼出一口气，唇角微牵：“沈熙，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沈熙怔愣，疑问萦绕脑海，但下一瞬，两人同居的画面在脑海闪现。 拥抱，抚慰，信息素安慰... 沈熙眼眸微垂，她的确知道该怎么做的。 沈熙吞了吞喉咙，似是下定决心般，缓缓起身爬上床铺，两条腿分开跪在姜凝玥两侧，渐渐俯身，双臂撑在她脑袋两边。 距离骤然拉进，氧气被剥夺，熟悉的气息于咫尺之间。 “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望着身下精致又脆弱的面容，沈熙低喃。 她一直知道该怎么做的。 阳台房门紧闭，窗帘微开，泄露一丝月辉盈满房间。 沈熙主动抚上自己的后颈，将那一片姜凝玥为她贴上的抑制贴缓缓撕下。 积蓄的气息有了释放的出口，红茶信息素肆意爆裂，没多久，便弥漫整个房间。 沈熙低头，将原本系得一丝不苟的衬衫扣子解开两颗，手臂慢慢卸力，柔软的身躯渐渐贴上了温热的身躯。 她一手垫着姜凝玥的后脑勺，微微用力，将她的脑袋拨至自己敞开的脖颈处，脸颊微微蹭着她耳畔的软发，眷恋又缠绵。 像极了陪伴o。 甫一贴近她的脖颈，她的腺体，熟悉又渴望的气息骤然降临，扑面而来，一点一点渗入鼻腔，盈满肺部，融入血管，奔腾叫嚣的血液在匹配度信息素的滋润下，渐渐平息平复。 情不自禁，姜凝玥双手搂上她的脖颈，脑袋直直钻入她的颈窝，埋得更深了。 沈熙怕自己力气控制不好，居上的位置压疼她，于是稍稍用力，互换两人的位置，她躺在床铺，姜凝玥被她带离，趴在了她的身上。 沈熙另一只空着的手抚上姜凝玥的后背，自上而下，隔着裙装布料，轻柔抚摸。 抚摸绵密心痒，那些因为信息素紊乱而生起的细小疙瘩在她温热柔软的大手下渐渐被抚平。 甘霖降临，躁郁，沉闷被冲刷洗礼，沙漠的旅人有了前进的动力。 夜幕降临，静谧无声，屋内偶有一两声溢出喉咙的喘息，在彼此的心田沉淀发酵。 不知过了多久，在稳定剂和信息素的双重作用下，信息紊乱的症状有所缓解，沈熙垂眸，怀中的姜凝玥面上气色好转，呼吸均匀绵长。 想来应该是睡着了。 沈熙将她妥帖安置一旁的床铺，动作轻柔，慢慢下床，可一离开温暖的怀抱，姜凝玥有所察觉，忽而睁开眼眸，伸手拉住沈熙的衣摆。 “你去哪？”许是因为刚醒，她嗓音偏低，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软糯。 沈熙愣了一瞬，回神安慰：“我去厨房准备些吃的。” 信息素抚慰，费神费力的不仅是姜凝玥，还是沈熙。 许是看出她的担忧，沈熙补充：“你别担心，我马上回来。” “哦...”姜凝玥微微嘟嘴，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沈熙下床，披上外套，正准备离开，床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咕噜”的响声。 房间静谧，一旦有什么声响便格外明显。 两人面面相觑，尴尬的氛围隐隐流淌。 可终是忍不住，沈熙意识到这是什么声音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姜凝玥咬唇，近乎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沈熙堪堪憋住笑容：“没...没什么” 沈熙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两声，恢复神色道：“要我帮你准备吃的吗？” 姜凝玥抬眸嗔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句：“废话！” 明明是没好气的语气，沈熙眼眸弯弯，唇角上扬：“好，那我去准备，你再休息一会儿。” 离开房间，进入厨房，沈熙从冰箱取出食材，蓦然间，又一次想到刚刚的场景。 上一秒冷静自持，下一秒又因为肚子饿羞赧脸红。 眼眸闪烁，泪痣动人。 真是可爱。 沈熙扬唇，不禁内心感叹。 第32章 第 32 章 鲜美的鸡蛋,葱绿的青菜，放入滚烫的锅中，和软糯可口的面条均匀搅拌,最后出锅。 沈熙摘下围裙，清洗厨房后,将两碗面端入姜凝玥的卧室。 彼时姜凝玥的身体有所好转，浅眠一段时间后,脑袋慢慢清醒,沈熙搬出一张小桌板和两个小坐垫,面条盛放在桌板上，两人坐于坐垫上,相对而坐。 面条色香俱全，热气腾腾，上浮空中。 姜凝玥静静注视眼前的面条,忽而轻声笑了一声。 “嗯？”沈熙不由抬眉。 “没什么。”姜凝玥垂眸,“只是觉得，这样挺有氛围的。” 窗帘大开,阳台门稍稍开了一道小缝。 抬头是皎洁的明月，低头是热乎乎的汤面，姜凝玥拾起筷子，吃了一口面条,感受着流入胃部的暖和汤水和拂在肌肤上的阵阵微风，心底是说不出的惬意和舒心。 虽然平时揶揄打趣,但姜凝玥到底还是大家闺秀,吃相规矩，一举一动极为端庄，手指修长,点在木制筷子上，红唇恢复血色，在汤汁的滋润下愈发红润，皎洁月光落于肌肤，更是衬得她肌肤白皙，宛如上好的美玉。 氛围啊... 沈熙垂眸勾唇，的确是挺有氛围的。 吃了一口汤面，喝了一口面汤，姜凝玥抬眸，口吻轻松：“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对。”沈熙喉咙稍紧，“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姜凝玥眉宇紧蹙，红唇紧抿，沈熙一下子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眉毛也跟着拧紧，心不由得提到嗓子眼。 姜凝玥瞄到她紧张的神色，忽而舒眉展眼：“骗你的，面条很好吃，比我回国后吃到的任意一家店面都要好吃！” 话音落下，沈熙缓缓吐出一口气，心也跟着落下，踩到实处。 说实话，刚刚看姜凝玥吃面条的时候，沈熙的心紧张地乱跳，即便她很早就学会了做菜，而且厨艺不错，但她摸不准姜凝玥的口味，心底没有把握。 刚刚面条出锅的时候，她还调了好几遍味道，生怕太油腻或者太清淡，食之无味。 好在面条鲜美，姜凝玥觉得好吃就行。 不过好吃是一回事，沈熙想起什么，幽幽语气道：“你又和我开玩笑哦...” “对啊，怎么，不给吗？”姜凝玥扬眉，眼眸弯弯，桃花眼在夜晚也闪着明媚的光芒。 没有，怎么会不给呢？ 沈熙看着她神采奕奕的模样，弯唇浅笑。 脆弱易碎的面容虽然惹人怜爱，但沈熙不喜欢，她还是更喜欢她明艳的面容和张扬的性格。 热烈，热情，俏丽，富有活力。 只要她不再有脆弱无助的瞬间，姜凝玥想开多少玩笑就开多少玩笑。 吃完面条，沈熙收拾碗筷，姜凝玥坐在床沿侧看手机。 沈熙收起小桌板和坐垫，经过姜凝玥身旁时，眼神不经意一瞥，瞄到姜凝玥在看手机相册，沈熙登时想起池叶离开前说的话。 “我发现你的那位朋友，面试的时候，在偷拍你哦！” 沈熙收拾好桌板，回到卧室，坐在姜凝玥身旁，润润嗓子，小声启唇：“我...我能问你个事儿吗？” “可以啊！”姜凝玥视线从手机离开，抬眸望她。 沈熙小心翼翼：“那个...面试的时候，你有没有偷拍我？” 姜凝玥登时怔愣，没想到沈熙这么直接就问出来了。 “问这个做什么？”姜凝玥猝不及防，嗓音微微停顿。 “就...池叶和我说，面试的时候，你拍我来着...”沈熙越说嗓音越低，耳根浮上红润。 能把偷拍这么私密的事如此正经地说出来也只有她了。 可她并不后悔，她想好了，如果姜凝玥承认，那是不是代表姜凝玥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的？ 是不是代表那曾经懵懂的情愫不是自己的单相思？ 刻意被压制潜藏的情愫隐隐有破土的趋势，可还没有破土，姜凝玥的否认如惊雷落下。 “没有，我没有偷拍你！”她嗓音坚定，神色镇定。 幼苗还未萌芽，便面临寒冬的狂风暴雨，沈熙脑袋微垂，神色颓丧，闷闷地应了一句“哦”。 原来她没有拍自己照片啊... 池叶这个骗子！ 沈熙暗暗腹诽。 那她没有偷拍自己，是不是就代表她对自己没有那种喜欢的感觉？ 是不是只是把自己当做名义上的未婚妻？ 从头到尾，是不是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沈熙神色郁郁，她找不到答案。 姜凝玥见她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刚刚风眯眼睛了。”沈熙快速眨眼皮，将泛上的泪水逼回眼眶。 她深呼吸好几口气，平复内心急促的心跳。 不行，不能这样，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多加费神，明明说好不动真感情的。 即便姜凝玥喜欢自己，她又能怎样？ 回家的责任压在肩上，她不可能大方回应。 对...她不能回应的... 沈熙愁眉苦脸，脑袋垂得更低了。 两人稍作洗漱，上床睡觉。 夜深露重，没多久，旁边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许是刚刚睡得多了，姜凝玥此刻睡不着，她稍稍起身，支着脑袋，借着月光打量身边人的睡颜。 高鼻梁，粉薄唇。 长睫浓密而卷翘，姜凝玥知道那眼皮底下的是怎样锐利的眸子，一旦遇上庄重严肃场合，便气场全开，配上清冽的嗓音和抿成直线的薄唇，冷冽的气质呼之欲出。 可她也深知锐利的眸子在撞上自己视线的片刻，冰雪消融，春风过境，湖面漾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那是只有对自己才释放的笑眼... 姜凝玥弯眸，眼底含着不自知的宠溺和温柔。 思绪渐渐游离漂移，不禁再次想起了刚刚的拍照话题。 偷拍吗？ 不算吧... 她是她未婚妻，明明是正大光明的拍，怎么能叫偷拍？ 沈熙也真是的，她否认偷拍，她就不问了吗？ 兴许换个词，她就承认了呢。 笨蛋，笨蛋！ 一旁睡得香甜的沈熙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姜凝玥嘀咕念叨。 翌日清晨，沈熙早早地醒了。 姜凝玥神思还有些恍惚，半梦半醒间，脸颊上忽而传来一阵温暖的温度。 她慢慢睁开眼眸，一瞬间，沈熙的清秀容颜直直映入眼帘。 猝不及防，姜凝玥的心跳微微空拍。 “额头不太烫了，脸也不会了...”沈熙轻声，“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姜凝玥颤了颤长睫，堪堪找回自己的声音。 一大早上就被突然的温柔包围，绕是平时逗趣惯了的姜凝玥也一时招架不住。 “那就好。”沈熙见她恢复面色，安下心来。 和姜凝玥招呼一声后，沈熙起床洗漱，去厨房做早餐。 进入厨房，口袋中的手机隐隐振动，沈熙拿出一看，是系统要同她对话的信号。 沈熙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确认姜凝玥还未出来后，解锁手机，打开系统。 “可憋死我了！”系统吐槽，“你说说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啊，都多少天没查看任务了” “这不是最近事情多吗...”沈熙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哎，算了，不说废话！”系统切入正题，“怎么样，那个接吻的突破任务准备什么时候做？” 沈熙一脸茫然：“我没做吗？” 系统扬声：“你什么时候做了？” “我记得前几天，姜凝玥好像是亲了我的额头吧...” 说及此，似是想到当晚的场景，沈熙面颊泛上红晕。 系统无力吐槽：“姐姐啊，任务要求是接吻啊，接吻，嘴对嘴的那种，这种普通的亲亲当然不算啊！” “你谈过恋爱没有啊！” “哦...抱歉...忘了你没有...” 沈熙：“...” 要不是回家还得依靠它，她非把这系统扬了不可！ 系统总结：“总之，你得尽快完成这突破任务，突破好感度八十的边界，后续才能够继续升好感度，继续攒分。” 许是看出她面上的犹豫，系统及时打预防针：“你可不要和我周旋哦，上次已经说好了，一切以回家为主，以攒分为主，不考虑其他的。” 沈熙垂眸。 对，她说过的，一切以回家为主，她所做的都是为了回家。 她留不下来，她和姜凝玥是没有未来的。 何况，昨日照片一事的询问可知，姜凝玥对她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不过是父母之命的名义未婚妻罢了… “我知道的。”沈熙嗓音闷闷，“我会尽快完成任务的。” 第33章 第 33 章 随着学生会面试的结束,各大社团招新渐渐落下帷幕。 紧接着而来的便是各个学生组织的破冰活动，学生会的破冰仪式向来盛大而有趣。 在经费允许的范围内，郭一铭特意租了一栋小别墅,举办破冰活动。 星期五下午课程结束后,池叶临时找沈熙有事,故姜凝玥先一步按照地址来到了这栋小别墅。 聊天声,欢呼声交织在客厅，一时间，热闹非凡。 姜凝玥甫一进门，便瞬间抓取了众人的视线。 天气渐渐寒冷,今日她没有穿长裙,薄款毛衣外搭一件针织马甲，浅蓝牛仔裤衬得她纤细长腿,身体笔挺有型，大波浪卷披在肩侧，妩媚魅人的同时不失温婉清新。 郭一铭一下子注意到这抹人群中最闪亮的存在,忙不迭放下手中的活,接近姜凝玥热情招呼：“凝玥，你来了！” 姜凝玥微微蹙眉，不是没有亲近的朋友直呼她的名字，但听郭一铭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耳朵怎么莫名刺耳？ 郭一铭没有注意到姜凝玥神情的变化,自顾自熟络道：“凝玥,你要喝什么饮料,奶茶好不好？原味的，还是抹茶的？” 姜凝玥退后一步，隔开距离：“谢谢郭副会长,但我不喜欢喝奶茶。” 她面带微笑，语气却万分客气疏离。 “这样啊...”郭一铭并不气馁，“那你要喝什么？我让底下的学生去买？” “底下学生去买多没有诚意，郭副会长怎么不自己去买？” 姜凝玥还来不及回答，一道清冽的嗓音骤然降至。 郭一铭循声望去，不知何时，池叶和沈熙两人已然到场。 沈熙眉宇稍拧，嗓音带着寒意：“郭副会长官不大，官架子倒是挺大的...” “你什么意思？”郭一铭咬牙。 “没什么意思，随意感叹几句。”沈熙淡淡然。 “你！” “好了，可以了。”一旁的池叶打岔，她递给沈熙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即和郭一铭道，“你来一下，有事情和你说。” 会长在场，郭一铭无法，满腔怒火吞入腹中，不情不愿地和池叶到一旁的房间商量事情。 待两人离开，沈熙暗暗松了一口气，语气放柔：“你没事吧？” 姜凝玥扬眉：“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还是你觉得我很好欺负？” 沈熙自嘲一笑，也是，别说欺负了，光是这张嘴，别人就说不过。 “对了，给你带了东西。”沈熙将手上的红茶递给姜凝玥。 是和那一晚的同款红茶饮料，姜凝玥弯眸浅笑。 还挺有心的。 姜凝玥接过红茶，戳进吸管，浅浅地吸了一口，熟悉的红茶味在口腔蔓延，一下子扫除了和郭一铭对话的不悦心情。 红艳的唇瓣上沾染了些许汁水，沈熙视线微垂，眼神微热，不知怎的，莫名想起了系统给她的突破任务，嘴对嘴拥吻。 那日早晨经系统再次提醒后，沈熙不是没有过尝试。 无论是校园两人小径散步，还是睡前相拥而眠，沈熙注视着那抹诱人的唇瓣，脑中不是没有一闪而过亲吻的冲动。 但突如其来的强吻不是她的行事风格，更会有损姜凝玥对她的好感。 因为一个突破任务而危害姜凝玥对她的印象，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得不偿失。 沈熙决定，亲吻这事，还是得慢慢来，起码要姜凝玥愿意才行。 若要姜凝玥愿意亲吻，沈熙心想，那就得想办法一步一步攻略她。 但沈熙深知，自己是留不下来的，所以，她是既要攻略姜凝玥，让姜凝玥喜欢上她，也要控制好自己的心，不掉入自己精心编制的情网中。 又要对方喜欢上她，而自己却不能喜欢对方，沈熙自哂，这何尝不是一种渣a行为？ 但没办法，养育之恩大过天，她不能置原世界的院长不顾。 这是唯一的办法和选择。 不多时，陆续有学生到场，人员到齐后，众人围坐大型餐桌，热气腾腾的火锅烟雾中，众人谈笑风生，氛围所至，郭一铭直接把啤酒端上了餐桌，不少同学登时嗷嗷直叫。 池叶抿唇拧眉，想出面阻止，但见大家高兴，今日又是破冰活动，氛围高涨，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们自由发挥了。 许是酒精加成，不少同学壮大胆子和姜凝玥搭话，姜凝玥笑意盈盈，俏皮话好听话轮番上阵，说得在场每个人都心花怒放。 亦有不少o羞红着脸，鼓起勇气和沈熙说话，但沈熙进退有度，有礼有节，对方问什么她便答什么，不做过多延伸，o从她的言行中明白了她的态度，纵使失落，但也没多做纠缠。 将一切揽尽眼底的姜凝玥支着下颌，笑意深深。 还挺乖的。 酒过三巡，不少同学酒足饭饱，起身离席，打游戏的打游戏，看综艺的看综艺去了。 细细一数，桌上还有八人，登时有同学提议：“要不我们玩抢七游戏吧，如何？” 抢七游戏，顾名思义，桌上七人为自己设定一个代号，而后从一到七轮番报数，报到同一数字者需马上喊出对方的代号，否则接受惩罚。如若七个数字报完，最后剩余一人接受惩罚。 不少人附和同意。 “好啊！” “哎，这个提议好！” 郭一铭端着酒杯起身：“光玩抢七有什么意思？加上真心话大冒险才刺激呢！” “好好好，郭副会长是过来人呐！” “这组局轰趴，还得看郭副会长啊！” 沈熙和姜凝玥闲来无事，也参与到游戏当中。 姜凝玥在国外期间没少和朋友玩这类酒桌游戏，上手极快，几乎是发起者喊“开始”的片刻，她便立马报数，几轮下来，不是抢到一就是二，绝对不会超过三。 和姜凝玥不一样的策略，沈熙手背抵着下颌，镇定自若，虽说这类游戏玩的不多，但她曾在原世界看过，也曾分析过其中的概率可能。 就像抢着排队一样，多数人会争相抢报前面的数字，以求快速通过和安全，殊不知，正是由于抢报数字，输了的可能性才会加大。 故她静静等候，极其淡定。 果不其然，游戏基本在报到四左右的数字，便会引发争抢，只有偶尔几轮，才勉强到七的数字。 游戏一轮一轮结束，真心话大冒险的惩罚一个一个送上，不过好在，都是些小打小闹的问题和冒险，大家玩得乐呵。 许是酒喝多了，酒意上头，郭一铭突然起身说道：“不行，这些惩罚没意思，得加重力度!” 沈熙隐隐蹙眉，心有担忧，但大家都同意，她也不好出面扫兴，没有多说什么。 惩罚更新，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郭一铭第一个中招。 翻出惩罚小纸条一看，上面写着：请问在场是否有你喜欢的人？ 念出声的同时，现场同学“哦哦哦”地叫唤了起来。 丝毫没有不好意思，郭一铭还挺骄傲，直接承认：“那当然是有的啦！” 不知是不是沈熙的错觉，郭一铭说这话时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姜凝玥身上，其他同学听到回答目光也隐隐看向姜凝玥。 仿佛已经确认了郭一铭喜欢的对象。 下一轮游戏开始。 这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秉持抢数战略的姜凝玥意外翻车，和另外一个同学报了同一个数字，一时嘴巴卡顿，慢了对方一步，无奈，只能接受惩罚。 可不知是意外还是巧合，姜凝玥翻出的惩罚竟然和郭一铭的是同样内容。 登时有同学拱火：“哟哟哟，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啊？” 郭一铭闻言，颧骨不自觉上扬。 沈熙腹诽，去他的缘分，鬼知道这抽奖内容是不是全是同样内容？ 转回话题，其他同学催促姜凝玥回答问题。 “女神，虽说我们尊重你，可这真心话大冒险的规矩不能破，问题还是得答!” “对，一定得回答!” 姜凝玥指尖捏起高脚杯，杯中红酒轻微摇晃，左右撞击杯身内壁，漾开红酒芳香。 她微微抬颌，抿了一口，弯眸浅笑道：“这么着急干什么？又没说不回答。” “哦哦哦!”不少新干事叫唤，烘托气氛。 不少离席的同学听闻动静，纷纷来凑热闹。 沈熙牙齿咬着口腔内壁，秀眉微蹙，面上淡定从容，实则十指放在餐桌下方，早已紧紧攥着裤子。 现场有没有喜欢的人？ 应该…没有吧… 沈熙心有猜测。 可偏偏出乎众人意料，姜凝玥环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沈熙身上两秒，快速移开说道：“现场有我喜欢的人。” 同学欢呼，惊讶，纷纷一副吃瓜群众表情。 不知是谁多问了一句：“女神说一说，谁呀谁呀？” “对啊？我到要看看哪个幸运儿能得到女神的眷顾？” 姜凝玥柳眉稍扬，语气淡然：“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我不负责回答咯！” “啊…”同学纷纷唉声叹气。 沈熙全程没有说一句话，自听到姜凝玥的回答后，她长睫垂下，眉毛越发拧紧，连胸腔都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有点酸，还夹杂着针刺的微疼。 她说，现场有她喜欢的人… 好奇怪，明明每一个字都认识，为什么合在一起组成一句话却这么陌生？ 神思恍惚，怔愣许久。 沈熙在心底默念了好几遍，才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姜凝玥，有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还在现场… 那个人，会是谁？ 第34章 第 34 章 晚饭吃得差不多了,但游戏兴致不减，众人转战桌游，准备开始玩狼人杀。 一旁的同学有人注意到沈熙神色沉沉,关心道：“沈熙,你没事吧？” 堪堪拉回游离的神思，沈熙吞了吞喉咙，嗓音微哑：“我没事...” 面色泛白，语气虚浮,实在不像没事的人，同学试探：“那待会儿的游戏你还玩吗？” 沈熙抬眸，不经意间,目光触及距离不远处姜凝玥的幽深视线。 像是含着一点点的询问,又像是含着一点点的担忧。 鬼使神差般,沈熙牵唇应道：“玩，为什么不玩？” 棋牌室内，狼人杀游戏开始,玩的是简单的三狼三神三民的屠边局。 话题有了转移,沈熙的注意力渐渐从之前的饭局转移到如今的游戏上，心情慢慢平复。 狼人杀游戏考验的是玩家的口才辩论，随机应变以及观察能力,沈熙在原世界听说过这类游戏,但玩得不多，刚开始上手有些别扭无措，但凭借过人的理解能力和观察能力，沈熙很快就摸清了游戏的套路。 但知道套路是一回事，赢得比赛是另一回事。 刚开始几局，大家还好商好量,客客气气，不拿新人玩家开刀，可没过多久，老玩家逐渐亮出獠牙。 特别是姜凝玥，不管三七一十一，当狼人时首刀沈熙，当预言家时首验沈熙，当女巫时第一个毒沈熙，即便是最普通的村民，她也要在自由发言阶段踩一踩沈熙。 妥妥暴民！ 要不是之前看两人经常凑一起，大伙都要怀疑沈熙是不是惹到姜凝玥了。 兔子急了会咬人，老实人急了也会急眼，沈熙是又无辜又委屈又生气，中途游戏休息，趁着姜凝玥去洗手间的时候，直直跟上去，进门反锁，一气呵成。 姜凝玥站在镜子前补妆，听到门锁落下的声音，心底一惊，抬眸透过镜子看到某人气哄哄的神情，提起的心脏落回实处，唇角弯弯。 “上厕所这么急得吗？都不等我出去就进来。”姜凝玥将口红放回小包中，转过身面对她，“啊...还是说，你是特意看到我才进来的？” 她今日的装束温婉柔情，可脸上的笑容确实狡黠揶揄。 沈熙咬唇，不禁控诉：“刚刚游戏，你干嘛老是针对我？” 姜凝玥无辜：“我有吗？” “怎么没有！”沈熙委屈巴巴，“你无论什么身份，第一个踩的人都是我！” 姜凝玥眨眨眼睫：“可有几局你的确是狼人啊！” 杀她没毛病。 沈熙皱皱鼻子：“但大部分情况我都是好人啊！” 而且，说起狼人她就生气，有一局她和姜凝玥两人都是狼人，沈熙心想，这下她该不会刀自己了吧，可这气还没缓过来，姜凝玥联合另一位狼人要刀自己。 沈熙幽幽吐槽，姜凝玥嘴角扬起弧度，一本正经：“这是狼人杀的一种高端玩法，狼人自刀，骗女巫解药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最后还是没有骗到解药...” 那一局，沈熙都不知道该留什么遗言，总不能让她揭发自己的狼同伴吧！ 最后只能随便说了两句草草结束。 沈熙一会儿皱眉，低声控诉，一会儿泪水浮上眼眶，委屈巴巴。 姜凝玥看着她前后变化，俏丽灵动的神情，颇有几分孩童输了游戏告状的姿态，不禁好笑。 输了几局游戏，这么在意吗？ 不过，在意就在意吧，眼前丰富多彩的神情可比刚刚阴郁沉沉的表情好看多了！ 逗趣的心思渐起，姜凝玥腰身稍稍抵着洗手台，双手环胸，雀意跃上眉梢：“你很小气哎，这么介意被杀的哦，还是说，比起被我刀，你更喜欢被别人刀？” 沈熙一脸懵逼，这是喜欢与否的问题吗？ 不经意间，脑海掠过一丝闪光，沈熙忽而转移话题：“你怎么不去刀郭一铭啊！” 姜凝玥哼笑一声：“我干嘛要去刀郭一铭？” 虽然不愿意，沈熙咬唇，还是缓缓道出：“你不是说，现场有你喜欢的人吗？” 真有喜欢的人，应该目光和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的吧... 姜凝玥承认：“对啊，是有我喜欢的...”话音未完全落下，姜凝玥后知后觉，反问道：“你不会是说，我喜欢的人是郭一铭吧...” 沈熙死死咬着后槽牙，脑袋偏向一侧，瞳孔微红。 沉默即是应答。 水龙头不时传来几声水流嘀嗒的声响，寂静缓缓流淌。 忽而，低低的笑声打破尴尬和静谧，姜凝玥抿唇轻笑。 像是被人当场揭露小心思般，沈熙面红耳赤：“笑什么？” 她又不是无端揣测，随意臆想。 其实当时听姜凝玥说现场有喜欢的人时，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 可念头刚一浮现脑海，便被沈熙生生按下。 前几天否认偷拍的事还历历在目，沈熙不想自作多情，一厢情愿的臆想太过狼狈。 现场除了自己和刚认识不久的池叶，那就只剩郭一铭了。 会是郭一铭吗？ 沈熙自我怀疑。 可的确，姜凝玥并没有明确表示自己讨厌郭一铭，她也是在自己的请求下才刻意远离郭一铭。 是真心还是被迫远离，沈熙无从得知。 会不会，她其实是想要接近郭一铭的？当初加入学生会，是不是也有郭一铭的因素所在？ 沈熙郁色沉沉，愁眉不展。 姜凝玥堪堪止住笑容，神情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她松开手臂，忽而伸手抓住沈熙的外套，稍稍一拉，身子前倾，仰头启唇，朝着她的下颌结结实实地咬了一口。 “嘶...疼...”沈熙毫无准备，泪花一下子漫上眼眶，“为什么咬我？ 姜凝玥松开齿关，目光注视着她下颌的浅浅牙印和深深口红印记，眼眸深深，意味深长：“小笨蛋猜错了，活该被咬！” 猜错了？ 冰封的躯壳隐隐破裂，死寂的灰重燃火苗。 沈熙捂着下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神情呆呆的，心脏却先一步活跃跳动。 不是郭一铭？那会是谁？ 沉睡的情愫萌芽似要破土，隐隐有一个答案卷土重来，呼之欲出，沈熙长睫微颤，嗓音因着激动的情绪而微微沙哑。 “不是郭一铭，那是...”我吗？ 话音未落，洗手间的门传来“咚咚咚”的声响，下一秒，郭一铭的声音透过门板闷闷响起：“凝玥，你在里面还好吗？” “我听同学说你在洗手间待很久了，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助吗？” 姜凝玥没有回答。 郭一铭不依不饶：“凝玥，你还在里面吗？” 姜凝玥依旧沉默，沈熙不得已，小声提醒：“你先回他吧。” 姜凝玥启唇，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沈熙：“不用管他，你先告诉我，你刚刚想说什么？” “不是郭一铭，那是...什么？”姜凝玥眉宇稍扬，嗓音含着不自知的期待。 沈熙磕绊：“我...” “凝玥，你还好吗？” 烦人的嗓音再一次响起，姜凝玥眸色沉下，清清嗓子：“我没事，不必麻烦郭副会长了。” “可是你在里面待了很久了，需要我...” “不必！”这次姜凝玥直接冷声打断，嗓音冷到骨子里，“我说不必！” 声音冷到彻骨，沈熙不禁抬眸望向姜凝玥，印象中，她还是第一次用这种口吻说话。 像是含着的冰块突然硌牙，牙关打颤。 门外的郭一铭许是被吓到了，静默许久才回复道：“好...我知道了，有需要你再叫我。”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确认对方离开后，姜凝玥双手扯着沈熙的外套：“你把那句话补充完整！” 眸光忽闪，含着热切。 沈熙心脏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变得好软好软。 可她真的该说吗？ 她真的能说出那句“不是郭一铭，那是我吗？” 即便说出了，又能怎么样？ 答案无非两种。 姜凝玥否认，不仅姜凝玥尴尬，她自己也会羞得无地自容，往后同居的日子难过，或许连表面上的平静都难以维持。 假如...假如姜凝玥承认了，她喜欢的是自己，她能回应她的喜欢吗？她能放下原世界的一切，安心留在这里，和姜凝玥在一起吗？ 沈熙的神经不断被拉扯，情感和理智在天平的两端博弈摇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沈熙抿唇，在姜凝玥期待的灼灼目光下，终是说道：“抱歉...我说错了...” 姜凝玥眸光浮动：“什么？” 沈熙咬牙：“那句话应该是‘不是郭一铭，那会是谁？’” 姜凝玥慢慢松开攥着她外套的指尖，嗓音微沉：“你就想说这个？” “对...是这个...”沈熙偏过头，看不见的角度下，眼眸一闪而过水光。 好，很好，和她来这一套。 姜凝玥眸光渐渐黯淡，嗓音也跟着冷下：“你不是有疑问吗？我告诉你答案。” 沈熙猛然抬头。 “我喜欢的人，她在现场，她可以是任何一个人，但不是郭一铭，不是池叶，更不会是你，沈熙...” 黑夜骤至，阳光被乌云吞噬。 明明还是丰收温暖的秋日，可一瞬间，沈熙如临冬日，如坠冰窖。 第35章 第 35 章 别墅客厅热闹非凡,同学们吃着烧烤，看着电视，玩着桌游,氛围好不惬意。 轻松愉快的氛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摔门声打破。 “嘭！” 紧接着，一道倩丽的身影从众人面前掠过,直往阳台走去。 侧脸紧绷，眉宇紧拧。 吓得同学们不自觉停下了手上的娱乐活动,面面相觑。 “那不是姜凝玥吗？怎么回事啊！” “女神生气了？” “我去，谁胆子这么大，敢惹女神生气！” “有一说一，女神生气也好好看哦！” 郭一铭出面打断：“玩你们的游戏去，别在后面议论人家。” 吃瓜群众们缩了缩脖子。 郭一铭看着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而后拿着一瓶酒，两个酒杯，朝阳台走去。 今晚夜空晴朗,繁星点缀苍穹,姜凝玥双手搭在阳台围栏上,微卷的秀发在晚风吹拂下扬起优美的弧度,皎洁月辉照在她的侧脸,将她的轮廓描绘得分外精致。 今晚她没有穿长裙，但简单的针织衫和牛仔裤便足以衬得她玲珑身材，窈窕身形。 郭一铭站在她背后,近乎贪婪地欣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慢慢凑到她身旁：“凝玥，你怎么了？” 刺耳的声音钻进耳廓,姜凝玥不悦皱眉，上一秒精致的面容顷刻冷若冰霜，嗓音都跟着沾上冰碴子：“和郭副会长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郭一铭讨好道，“你是学生会的成员，这成员的事就是我的事，成员不开心，我当然有义务啊！” 郭一铭不依不饶：“这人不开心啊，就要喝酒，来，我给你倒酒！” 郭一铭用开瓶器打开红酒：“我和你说，这红酒啊，是个稀罕货，是我托朋友...” 聒噪的杂音如苍蝇般在耳边嗡嗡响，姜凝玥心烦意乱，直接打断，吐出一个字：“滚！” “啊？”郭一铭登时神情怔愣。 “我说你滚，我没心情和你说话。”姜凝玥直接下逐客令。 “凝玥，你这!”郭一铭手足无措，还想说些什么来补救，但姜凝玥直接堵住他话头：“郭副会长，事不过三，我不希望一件事重复第三遍。” 驱赶的态度如此明显，再听不出来郭一铭就是傻子了。 他连忙说道：“行行行，我滚。不对，我走就是了...” 莫名觉得姜凝玥态度和某人有点相似。 讨好无果，郭一铭摇摇头，只得垂头丧气离开。 晚风吹拂，姜凝玥的烦躁心情被吹散些许，她拿出手机，拨通周颖的手机。 手机接通，对面传来周颖的声音：“喂，玥玥。” “在哪呢？” 周颖叹一口气：“我还能在哪啊，在家里赶该死的小组作业呗，你呢？” “在学生会别墅破冰活动。” 周颖咋舌：“啧啧，真是幸福，哎，沈熙和你一起吗？” 姜凝玥眼眸黯淡一瞬，顿了一秒说道：“你别和我提她。” “怎么了？” 那日朋友聚餐后，周颖每次和姜凝玥打电话，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姜凝玥总能将对话拐到沈熙身上，不是说她在学校的课堂表现多么她的性格温和体贴。如今她主动提起，姜凝玥居然不愿提她？ 真是稀奇。 “她惹你生气了？” 姜凝玥沉眸：“说不上。” 周颖脑洞大开：“该不会她性情不改，又出去拈花惹草了吧！” 姜凝玥冷哼一声：“不是。” 现在不是滥情的问题了，反倒是走向另一个极端，太过纯良，太过隐藏情绪了。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姜凝玥可以感受到，沈熙并非对她无情，那一日中秋晚会的迷恋她看在眼里，这几次信息素安慰的担忧她亦能感受。 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她是有情之人。 可她偏偏拿郭一铭气自己，说什么，自己喜欢郭一铭。 姜凝玥不禁腹诽，她是真笨还是假笨？ 客气疏离，揶揄打趣，真情实感，这些她都分不出来吗？ 气自己也就罢了，可即便是在刚刚氛围极好的情况下，她都不愿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姜凝玥可以感受到，那句话不是‘不是郭一铭，那会是谁？’ 而是‘不是郭一铭，那会是我吗？’ 她才不像她那么傻，读不懂她的话外之意。 还说学霸呢！ 明明就是笨蛋！ 笨蛋，笨蛋！ 说一句真心话有这么难吗？ 她要是说了真心话，她自己也不至于生气到直接甩下那一句‘不喜欢’的伤人话，摔门而出啊！ 四周万籁俱静，远方夜色浓重，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灯火隐约。 对面许久没有传来声音，周颖出声：“玥玥，你还在吗？” “问你件事。”姜凝玥突然启唇。 周颖反应过来：“啊，好啊，你问吧！” 姜凝玥微微抿唇，润嗓道：“是这样的，我...我有一个朋友，她和对方有些暧昧关系，但是对方什么都不说，这是为什么？” 周颖稍作思考道：“以我之见，要么就是不够喜欢，要么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应该不会吧，她一个沈家大小姐，和自己又有婚约在身，喜欢大可明说，何必遮遮掩掩？ 那就是不够喜欢了... “不够喜欢吗...”姜凝玥喃喃自语。 周颖突然扬声：“哎，你说的那个朋友，是谁啊？” 姜凝玥思绪被拉回，轻咳两声：“你不认识的。” “吼，你的朋友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周颖纠缠，“哎，说啦说啦，听过拉倒，绝不外传！” “挂了...”姜凝玥直接拿出杀手锏。 “哎，别别别，不说就不说嘛，小气鬼。”周颖想起什么，补充道，“哦，对了，顾然让我提醒你，你的发情期应该就在这几天，她让你注意点，好好休息，有特殊情况的话记得联系她。” “嗯，我知道的。” 前几天信息素紊乱来得突然，已然给她敲响警钟。 两人又聊了几句，各自挂了电话。 和朋友聊天固然能消解部分情绪，但姜凝玥心中依旧压着沉甸甸的石块，愁绪难消，郁闷难解。 借酒消愁成了自然而然的选择。 指尖摇晃高脚杯，红酒芳香，却也醉人。 一杯杯红酒下肚，意识在醉与不醉之间徘徊，身体的不适感在慢慢积蓄，姜凝玥放下酒杯，慢悠悠起身，回到屋内，准备找一间空屋子稍作休息。 卧室处在别墅二楼，姜凝玥扶着楼梯扶手，踱步上楼，但在中途，一道异样的感觉突然袭来，姜凝玥头晕目眩，白皙皮肤渐渐泛红。 和前几天信息素紊乱不一样的感觉，但又莫名相似。 姜凝玥弯腰扶墙，深呼吸几口气，勉强拉回逃窜的意识。 后颈腺体突突地跳动，心脏不受控制急促加快，隐约间，她在空气中闻到了一道芳香，沁人心脾，浓郁热烈。 是玫瑰花香。 姜凝玥后知后觉，她的发情期到来了。 光洁的额间不住沁出汗水，眼角流出生理性眼泪，姜凝玥双股颤颤，四肢发软，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再坚持不住，身体靠墙滑下。 “凝玥，你怎么了？”郭一铭远远看见姜凝玥，忙不迭上前关心。 刚刚姜凝玥进屋的时候，他便有意关注，尾随上楼，却没料到眼前会是这样一番光景。 甫一靠近，空气中的玫瑰花香扑面而来，仿佛爆裂的浆果，郭一铭有片刻失神。 脆弱的佳人，浓郁的花香，郭一铭很快反应过来，眼前的姜凝玥正在经历什么。 玫瑰占据氧气，驱逐理智，没有过多犹豫，郭一铭伸出魔爪，探向姜凝玥。 陌生的触感落于手腕，姜凝玥意识有片刻回笼，立马拍掉了郭一铭的手。 “你要做什么？”气音虚浮，但眼眸中的冷淡，厌恶溢于言表。 郭一铭不急不躁：“凝玥，你发情期到了，需要安慰。” “和你无关，你给我滚。”姜凝玥唇色发白，咬唇挤出话语。 “怎么会和我无关呢？我是alpha啊...” 讨厌的声音恍若从地狱传来的恶魔低语，一瞬间，姜凝玥了然他的企图。 “郭一铭...你敢动我，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异样感觉逐渐占据心扉，肌肤渐热，姜凝玥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说完一句话。 可威胁的效果甚微，此刻的郭一铭才不管什么人伦道德，姜家势力和背景。 眼前的佳人足以占据他的全部脑海。 欲念渐起。 “我会安抚你的。” 话音落下，郭一铭不顾姜凝玥的反抗，径直搂着她的肩膀，扶她上别墅的三层。 别墅三层是主卧，相较于二层更加私密。 郭一铭一边扶着姜凝玥，一边还要分神注意四周是否有人经过。 天公不作美，前往三楼的途中，正面碰上池叶。 池叶看看姜凝玥又看看郭一铭，质问道：“这怎么回事？” 决不能让池叶看出端倪! 郭一铭搪塞：“会长，这姜同学身体不舒服，我扶她去搂上休息！” 说完不等回复，郭一铭挤过池叶，匆匆忙忙扶着姜凝玥上楼。 泛红的脸颊，虚弱的身躯。 池叶原地思忖，忽而想起什么，匆匆下楼，寻找沈熙的身影。 第36章 第 36 章 没有接受其他同学的桌游邀请,沈熙自洗手间出来后，兴致缺缺，独自一人坐在客厅角落。 那边欢声笑语,这边孤单寂寥。 思绪游离之际，沈熙拿出手机，点开分值系统。 明明才不过几天没看，沈熙恍惚对系统的任务列表陌生许多。 “你是不是又更新了？”沈熙通过意识和系统对话。 系统忿忿：“才没有，一直是这个界面!” 沈熙狐疑：“是吗？怎么看起来不一样了？” “呵…”系统发出阴阳怪气的语气,“那是某人心思不在攒分上了吧…” 沈熙登时明白它在内涵自己，正色道：“不用时时敲打我,我没有忘记攒分的任务，只不过…” “我还需要些时间…”沈熙眼眸跟着黯下。 “行行行!不催你！”系统干脆转移话题，“虽然突破任务还没有完成,但因为你这几日和姜凝玥的亲密行为，完成了不少任务,积分还是挺可观的!” 系统弹出完成的任务列表，其中包括给姜凝玥做饭,主动让姜凝玥闻信息素,和姜凝玥肌肤相亲。 “这些任务的完成分值加上你之前的分数，现在已经累计到3000分了!恭喜你啊，沈熙,又朝着回家的路迈进了一步!” “是吗？”沈熙牵扯嘴角，弧度是上扬的，可不知怎么,心底说不上高兴。 比起分数逐步累积的喜悦，此刻，占据沈熙全部心扉的是姜凝玥在洗手间的言语。 是她那冷若冰霜的锋利面容。 更是她那一句令人心如刀割的“更不会是你,沈熙”。 前不久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胸闷不适的情绪卷土重来，压在心头，沈熙捂着胸口，小口呼吸，好一会才平复心绪。 她不禁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不适反应？ 姜凝玥说不喜欢她，不是很好吗？ 没有感情的遗留问题，只是徒有名分的表面夫妻，等完成任务，各自离散安好，不是正和心意吗？ 理智疯狂搜罗一切尽可能的逻辑命题劝说沈熙，可沈熙心底有另一个声音告诉她。 这样不好! 一点都不和自己心意! 渴望滋生，欲念生长。 她不想和姜凝玥做表面的未婚妻妻。 沈熙沉沉思索之际，猝不及防，池叶突然走近，攥着她的手腕，登时就拉她起身往楼梯口走去。 沈熙连忙扯住她，停下脚步：“池叶，你干什么？” 池叶拧眉：“事态紧急，你和我去三楼。” 和池叶认识时间不长，但沈熙能感受到，她性格沉稳，冷静自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能让她如此着急，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沈熙不禁跟着蹙眉，随池叶往楼梯口走的同时，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难为情加上不确定的因素，池叶犹豫徘徊，但考虑到事情一旦发生，便是无可回转的余地，她终是开口：“沈熙，姜凝玥这几天是不是处在特殊时期？” 沈熙有点懵：“什么意思？” 池叶：“如果不是特殊时期，那她这几天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不舒服？”一瞬间，前几天姜凝玥身体不适的画面浮现沈熙脑海，嗓音带着不自知的微颤，“她怎么了？” 池叶皱眉：“我说不上来姜凝玥是怎么了，但我刚刚看到她脸色泛白，情况很不好，而且，郭一铭刚刚扶着她往三楼卧室走。” 宛如巨石砸入湖面，掀起巨浪波澜，沈熙眼眸一瞬睁大，心脏半刻停滞。 郭一铭扶姜凝玥三楼卧室？ 他想干什么？ 怒火在胸腔积蓄，不等池叶把话说完，沈熙迈开步伐，大跨步楼梯，三两下功夫就抵达三层的卧室。 她旋动门把手，门把手上锁，根本拧不动。 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急剧上升。 没有片刻犹豫，沈熙直接抬腿，朝着门框重重地踹了一脚。 “嘭”的一声，大门瞬间弹开，卧室内，姜凝玥侧躺在大床上，绯红漫上脸颊，水雾泛上眼眶，旖旎暖黄灯光下，面若桃红，浑然一副风情万种的姿态。 郭一铭已然脱下外套，解开里面的衬衫，正准备爬上床铺，不料门口传来巨响，郭一铭朝门口望去，下一秒，沈熙径直跨向床边，攥住他的衣领，直直地把人从床上拽下，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嘶...”疼痛骤然袭来，郭一铭神情狰狞，“你他妈...” 愤怒的词句还未从口中脱出，沈熙抬腿，朝着他的腹部重重地踹了一脚。 郭一铭毫无防备，背部撞上墙壁，浑身使不上力气，直接滑跪地板。 等他好不容易缓解疼痛，挣扎着起身，发现沈熙已然坐在床侧，怀中搂着姜凝玥。 愤恨夹着嫉妒直冲脑海，郭一铭怒火中烧：“沈熙，你他妈放开她！” 搂着姜凝玥肩膀的手指微微收紧，沈熙抬头，眉峰锐利，薄唇紧抿，眼眸凛若冰霜。 后颈的腺体再克制不住，红茶信息素顷刻释放，裹着迫人的气场朝郭一铭重重袭来。 郭一铭撕开后颈的抑制贴，企图以信息素回应沈熙的挑衅。 但他堪堪撕开抑制贴，信息素还未来得及释放，腺体似是受到压迫，疼痛自后颈遍及全身。 下一瞬，身体仿佛被抽干力气，郭一铭四肢发软，又一次滑落墙角。 额间冒出大量汗水，郭一铭死死咬着后槽牙，指尖扣着墙壁，企图再次起身。 但一次次尝试，一次次无果，郭一铭终是放弃。 难道就这么轻易输给沈熙吗？ 郭一铭瘫倒在地，脸上满是绝望。 他本以为身为a级alpha的自己已是天之骄子，但如今才知道，a级以上还有更高级别的s级，而s级alpha的天赋优势太过明显，品级上的差距难以跨越。 连针锋相对的对抗都不能。 根本不是同一个级别的对抗，他还怎么争？ 他不服，他不服！ “沈熙，怎么样了！”池叶终于抵达，刚进卧室，便被空气中浓郁的红茶信息素压得微微喘不过气。 沈熙回眸，见池叶难受，稍稍收敛信息素，语气沉下：“会长，麻烦你帮我把郭一铭带出去，不要让他进这个卧室。” 瘫软地面的郭一铭，虚弱依靠沈熙的姜凝玥，不用多言，池叶了然一切。 原来刚开始的猜测是真的，姜凝玥发情期来临，郭一铭意图不轨。 好在她及时通知沈熙，才没酿成更大的祸端。 “我知道了，我把他带走。”池叶稍稍缓过气，扛着郭一铭起身，离开前想起什么，提醒道，“需要我叫救护车吗？” 沈熙眼眸闪过一丝感激：“多谢会长，不过这里有我就行了。” 怀中的姜凝玥小脸通红，声声呜咽，不住地钻着她的颈窝。 这样的她，现在送往医院怕是来不及。 虽然这一段时间的共事下，池叶对沈熙的性子有了大概了解，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沈熙，你会做和郭一铭一样的事情吗？” 沈熙瞬间了然池叶的话外之意，她压了压嗓子，正色道：“我不会，池叶，我不会的。” 她没有资格。 池叶露出微笑：“好，相信你。” 沈熙嘱咐：“麻烦会长，今晚不要让任何人上三楼主卧。” 池叶颔首：“我明白，今晚的事，我也不会和任何人说得。” “多谢。” 池叶迅速带郭一铭离开主卧，房门“啪嗒”一声关上，似是响应某些事情发生的预兆。 沈熙收回神思，将颈窝的小脑袋微微抬起，怀中人眼神迷蒙，眼泪稍稍洇出眼角，湿润泪痣。 浑然一副柔媚无限，风情万种的姿态。 沈熙吞了吞喉咙，死死咬着口腔内壁，堪堪拉住理智的尾巴，单手扶着她侧脸，启唇出声，嗓音是说不出的沙哑。 “凝玥，凝玥！” 熟悉的嗓音似是唤回姜凝玥的一丝意识，她慢慢睁开眼眸，眼神慢慢聚焦，盯着眼前的秀丽容颜看了好一会儿，缓缓启唇：“沈熙...” “对，是我！”沈熙惊喜，至少她还认得出自己，可还没高兴多久，怀中女人偏头躲开沈熙的手掌，纤细双手径直搂上她的脖颈，挺翘的鼻梁抵上后颈的腺体，来回轻蹭。 柔软的触感宛如电流般窜入腺体，顺着脊梁骨流经四肢百骸，沈熙恍惚觉得自己的后背要软了。 十指在后颈相扣纠缠，死死地打了一个结，鼻尖抵在腺体周围，信息素丝丝泄露，幽幽钻入鼻腔。 可是还不够！ 身体异样在滋生，渴望疯长。 姜凝玥目光直直盯着沈熙的后颈，低声喃了一句：“还不够...” “什么？” 下一瞬，姜凝玥启唇，牙关咬上抑制贴的封口，稍稍一扯，抑制贴应声脱落。 困顿许久，被压制的信息素有了释放的出口，争先恐后漫出，渐渐盈满空气。 姜凝玥眼眸渐深，脑袋重新埋入颈窝，这次没有抑制贴的阻隔，鼻尖和腺体亲密接触。 沈熙心跳空了一拍。 可光有红茶味道犹不满足，姜凝玥来回轻蹭，无意识间，竟直直咬上了沈熙的腺体。 “嘶...”沈熙咬唇，堪堪止住溢出的声响。 手掌落在她的纤细腰身，下意识就想撩起她腰间的毛衣，钻入其中。 里面是怎样的柔软和温暖，同居相拥期间，沈熙不是没有触碰过。 但是，不行！ 沈熙一手半搂着姜凝玥，扶稳她的身子，一手搭在床沿，五指死死拧着床单，手背上析出青色血管。 那日酒店偶遇已然犯下错误，今日不能再重蹈覆辙。 姜凝玥遇上发/情期，控制不住自己在所难免，即便行为出格，那也是情有可原。 可她是清醒的。 道义礼法留存心中，如若趁人之危，和郭一铭这等社会渣滓有什么两样？ 依照之前信息素安慰的经历，沈熙推测，只要坚持过这一段时间，姜凝玥情况就会好转。 忍住就好，沈熙一边给自己暗示，一边在心中默念最近在课堂上刚学的心经。 可沈熙不知道的是，o的发情期不同于以往，非简单的信息素味道安慰就可解决。 头顶橘灯昏黄而旖旎，迷迷糊糊间，姜凝玥探出舌尖，添了一口后颈的腺体。 城墙瓦解，心湖漾开波澜。 烟花绚烂夜空，野火燃烧荒芜。 猝不及防，沈熙猛然睁大眼眸，手臂一松，腰肢一软，直直地往后倒下，跌入纯白床铺。 第37章 第 37 章 随着沈熙往后倒下,姜凝玥毫无准备，直直倒在她的怀中。 沈熙没有想到，单是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足以瓦解她之前咬牙坚持的所有努力。 怎么这么不中用？沈熙暗暗腹诽,不就是...舔一下吗？ 怎么自己就腰软了呢？ 倒下的动作使得姜凝玥从沈熙的颈窝滑开，她缓缓撑起身子,垂眸注视着身下人。 面色潮红，朱唇皓齿,明眸闪烁，像是含着闪亮的星星。 姜凝玥勾唇，一时贪看。 “我刚刚...突然没力气,突然倒下...抱歉...”沈熙羞赧越甚，反手压着床铺，慢慢直起腰，却不料姜凝玥伸手抵住她的肩膀，阻止了她起身的动作。 “既然没力气...那就躺着...”姜凝玥指尖稍稍用力，推着她躺回床铺。 头顶灯光昏黄，沈熙半阖眼眸，一时晃眼。 迷迷糊糊间,沈熙感觉有人坐上了她的腰身,下一瞬,人影遮挡头顶的灯光，慢慢俯身,贴在她的耳垂边吐气如兰：“你好好躺着...我自己来...” 心脏如鼓点般密集跳动，血液下的不安分因子恍惚收到了感召般，游走在全身的四肢百骸。 热烈，强劲,富有活力。 熟悉的触感又一次自腺体传来，像是鼻尖轻蹭，又像是牙关轻咬，又像是舌尖轻舔... 沈熙意识越发迷乱，向来引以为傲的理智在她的攻势下逐步瓦解，分崩离析。 可姜凝玥仍然不满足，嘴上连啃带咬，手上也不闲着，撩起沈熙的薄款毛衣，慢慢推上腰身，指尖寻着空隙，直接钻入她的小腹。 温暖滑腻的触感一瞬而来，姜凝玥感叹地闷哼一声，细细摩挲，在脑海中勾勒她小腹马甲线的形状。 紧咬的牙关有微松的趋势，沈熙不受控制，无意识的，学着姜凝玥的样子，手掌落在她的腰身，慢慢撩起针织衫，然后钻进去... 可行动还未完全落实，许是情之所至，姜凝玥忽而重重咬了一口沈熙的腺体，疼痛驱散微痒的感觉，一瞬袭入沈熙的感官。 理智突然回笼，恍若回光返照般，沈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她在干什么？ 明明说好要坚持过这一段时间的，可怎么就忍不住了 沈熙在心底不住地埋怨自己。 她浅浅呼吸几口气，刻意忽略空气中弥漫的玫瑰花香，把姜凝玥腰上的毛衣推回原位，理顺整平。 为免自己再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沈熙在脑海唤出系统。 系统应声而至，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揶揄：“哦哟，沈熙，可以啊，总算开始做任务了啊！” 沈熙咬牙，通过意识对话：“别说那么多，快调出积分商城！” 她记得，积分商城中有一款alpha专用的抑制剂产品，能抑制alpha的欲念，但又不减信息素的释放。 现在这种时候使用最合适不过。 系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乖乖弹出商店界面。 沈熙迅速翻页，找到那一款抑制剂，抑制剂有款，初级，中等以及强效，所需积分分别为100，300和500。 犹豫片刻，沈熙购买初级抑制剂，并且立即使用。 系统一瞬了然她的用意，幽幽叹气：“你这是何苦呢？” 沈熙气喘：“我自愿的…” 既不能趁人之危，又要信息素不减浓度，姜凝玥平稳安全度过发情期。 这是唯一的办法。 “行吧，你自己看着办吧...”系统叹一声气，自动关闭。 抑制剂慢慢起功效，沈熙能明确感受到，血管中的不安定因子在慢慢平复，偶有姜凝玥心血来潮，对着她的腺体又亲又咬，沈熙心跳一瞬空拍，但意志和抑制剂的双重拉扯下，理智尚未完全脱轨。 她还能坚持。 终于，姜凝玥的情况有了缓解，脑袋靠在沈熙的肩侧，微微倚在她身上，小口呼吸。 沈熙轻呼一口气，稍稍安下心来。 她缓缓抬起胳膊，轻落于姜凝玥后背，缓慢抚摸，平复她的心绪。 姜凝玥鼻腔满是喜欢的红茶信息素，背上是温柔绵密的抚摸。 舒适而心痒。 “你好了吗？”沈熙轻声。 “还没有。”姜凝玥舒服地哼了一声，小脸又一次埋入沈熙的后颈，她仔细嗅了嗅，忽而蹙眉，“怎么信息素的味道变淡了？” 微哑的嗓音贴着腺体传入耳道，沈熙心跳又一次急促。 她嗓音也跟着低哑：“没有吧...” 姜凝玥不满地皱了皱鼻子：“就是变淡了…” 声音轻巧，颇有几分哼唧撒娇的意味。 沈熙心软。 “那你等一等。”沈熙深呼吸几口气，通过生理调节，逐步加大红茶信息素的释放。 渴望的味道再一次灌入肺部，姜凝玥微微弯唇，但秀眉依旧拧着。 “不行，还是很淡!” 沈熙不解，怎么会呢？ 之前几次信息素安慰，她释放的信息素没有这次浓厚，但姜凝玥都能得到满足。 沈熙不禁心想，是因为发情期的原因，所以对信息素的渴望也加大了吗？ 可酒店那次发情期，她的红茶信息素亦是有所控制。 而且现在释放的气味已是她控制范围内的最大限度了，要是再加大信息素的释放，她怕意识不受控制，自己彻底沦为的奴仆，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沈熙平躺在被面上，抬头望着头顶的昏黄灯光，思绪游荡飘离。 她忽而想起什么，仰头四周打量主卧。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红茶信息素的味道会这么淡了。 之前，无论是家里的卧室还是酒店的房间，格局小而简单，相比之下，别墅的主卧更为宽敞，开阔的空间间接稀释了信息素的浓度，不利于信息素的积攒。 怪不得姜凝玥会说信息素味道淡呢... 异样的感觉第二次涌上肌肤，怀中的女人不住地贴上沈熙的身子，脑袋一直往她的颈窝里钻，沈熙皓齿紧紧咬着下唇，几乎析出血色。 不行，得赶快找个办法，提高信息素的浓度。 换房间太折腾，完全释放腺体的信息素有危险。 千钧一发之际，沈熙瞄到了不远处的落地式衣柜。 脑海灵光一闪，沈熙心生一计。 她搂着姜凝玥，稳稳起身，双手搭上姜凝玥的肩膀，慢慢移开她的身子。 浓郁的香味骤然消失，姜凝玥不满地哼哼了两声。 “你干嘛？” 不同于以往的揶揄逗趣，声音柔情蜜意，润得像是能掐出水。 沈熙吞了吞喉咙，堪堪止住发散的意识，哑音道：“我有办法提高信息素的浓度，我离开一会儿，你等我一下，好不好？” “不要，你不能走！”离开的字眼触及敏感神经，姜凝玥一下子蹙起眉宇，眼泪泛上眼眶，分不清是生理性眼泪还是委屈所致。 泪水顺着脸颊留下，打湿指尖，沈熙的心一阵疼一阵软。 但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她的身体要紧。 沈熙咬牙，扶起颈间的脑袋，双手捧着她的下颌：“我就离开一会儿，马上回来！” “你骗人，你走了就不来找我了”泪水溢出眼眸，姜凝玥梨花带雨，小声控诉，“我刚刚在阳台喝闷酒，你就没来找我...” 沈熙失笑，那时候她在气头上，恐怕最不想见的就是她了吧... 沈熙无意与她就“真心话”一事纠缠，好声好气道：“我保证，我绝对会回来的，我只是去拿样东西。” 她嗓音温柔，态度真挚而诚恳。 姜凝玥有所动容，抬眸试探：“你说真的？” 水润的桃花眼一眨一眨，美得动人心魄。 沈熙拇指轻轻抚上眼角的泪痣，轻柔擦拭，“我保证...” 长睫轻颤，缠绕沈熙脖颈的纤细手臂微微松动，姜凝玥终是松开她，嘀咕：“那你快点，给你十分钟...” “不，五分钟” 嗓音软糯，还跟她讨价还价。 好可爱啊... 沈熙唇角弯弯。 她保证：“好，我马上回来。” 下了床，沈熙两步跨到坐落在卧室另一侧的储藏柜，搬出里面的备用床单和棉被，而后平铺在落地式衣柜中，来回两趟，妥善安置。 沈熙的额间冒出一层薄汗，不过好在，“小窝”准备好了。 她折回床铺，正准备把姜凝玥抱到衣柜时，抬眸瞬间，姜凝玥因为太热，将上半身的薄款毛衣直接脱去，大片的肌肤雪白映入眼帘。 窈窕身材，精致锁骨，平坦小腹… 沈熙呼吸一滞。 在她的呆愣目光下，姜凝玥直起腰身，一步一步膝行至她身前，纤细双臂搂上沈熙脖颈，盈盈一笑：“五分钟，没超时。” 美人一笑，嫣然无方。 石子坠入心湖，漾开层层涟漪。 像是有什么破土而出，又像是有什么深深扎根。 沈熙猛然反应过来，将一旁的浴巾展开，包住姜凝玥。 姜凝玥不满地嘟嘴：“我身体热!” “乖…你这样会感冒的…” 下一秒，沈熙横抱起姜凝玥，打开衣柜的门，钻入其中，关上柜门。 柜门轻掩，声音几不可闻，信息素爆裂，一触即发。 第38章 第 38 章 和外面的主卧相比,落地式衣柜内的空间骤然缩小，不过空间还算合适，恰好容得下两人的身位。 衣柜内部的上方装有小型照明灯,橘色灯光投下，氛围暧昧又旖旎。 几乎是躺进来的片刻，沈熙隔着浴巾搂过她的肩膀，将她紧紧抱入怀中,屏息凝神，释放后颈信息素。 衣柜内氧气本就稀薄，此刻更是被红茶信息素占据,蔓延每一个角落。 渴望的味道和怀抱卷土重来,姜凝玥复又埋入颈窝，近乎贪婪地啃咬。 空气沾染肌肤，温度渐升，喘息声应和心跳,此起彼伏。 柔软隔着布料摩挲，火苗渐起。 沈熙半阖眼眸。 意识在失控的边缘疯狂试探,沈熙咬牙，再次通过系统进入积分商店，这次购买的是中级抑制剂。 服下抑制剂,可没等抑制剂起作用，沈熙恍惚觉得情况不对劲了。 后颈被咬的疼痛感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软的触感。 酥酥麻麻,绵密而温柔。 烟花炸在脑海，沈熙一瞬了然，姜凝玥在亲她的腺体。 一寸一寸，由上至下,温柔缱绻，像是对待一件珍贵的无价之宝。 沈熙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双温柔的大手裹着，细心呵护。 渐渐地，姜凝玥不满足于此，亲吻逐渐转移，由腺体至锁骨，由若隐若现的喉结至下颌线。 只肖最后一步，便可吻上那抹薄唇。 姜凝玥抬起脑袋，盯着她的薄唇，目光灼灼，指尖抚上她的唇瓣，从左至右。 她甚至能感受到唇峰的纹理在指尖摩挲。 姜凝玥眼神愈渐幽深。 也许是发情期将渴望放大，也许是她一直想这么做，今日终于寻得机会。 姜凝玥慢慢俯下身子。 可还没等红唇贴上唇瓣，沈熙忽而睁大眼眸，推开了她。 她推的力气不大，可眼前人眼底的惊讶，错愕，甚至惶恐，姜凝玥看得分明。 委屈在心底积蓄，连带着之前在洗手间得不到她真实问答的苦闷一同累加，在发情期这个放大器的作用下，一瞬爆发。 姜凝玥眼角洇出泪水。 沈熙心脏一瞬揪紧，抚上她的面颊，担忧又温柔：“怎么哭了？” 姜凝玥直接拍掉她伸来的手，委屈巴巴：“你干嘛不让我亲你？” 沈熙：“...” “还有，你干嘛不亲我？” 沈熙：“...” 这更难回答了。 和平时骄傲明艳的脾性很不一样的是，进入发情期的姜凝玥傲娇又可爱，像极了父母宠爱下长大的小公主。 不同于从小是孤儿，在福利院长大的自己，姜凝玥是生来就拥抱阳光的人。 童年的阴影足以跟随往后的人生，沈熙何尝不想拥抱阳光，拥抱和亲吻如阳光般明艳的人儿呢？ 可她真的能亲吻吗？ 纵使有系统任务，沈熙可以把一切都归咎于完成任务，可她怕这一吻下去，心脏急促鼓动，那份刻意被压制的情愫终是无法控制。 她可以骗别人，骗系统，但是骗不了自己的真心。 怜爱，无措，为难，纠结的情绪仿佛丝线缠绕心绪，几乎将沈熙扯的喘不过气来。 愁容百态，一一在沈熙面上划过，姜凝玥委屈嘟嘴：“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沈熙一下子明白，她指的是洗手间两人的谈话。 沈熙微微摇头。 姜凝玥垂眸，指尖搭上她的衣领，微微攥紧，“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气话？沈熙微愣，她该怎么理解她的气话？ 她不敢深思，不敢多想。 怕心乱，更怕自作多情。 沈熙轻轻拍了拍她放在自己脖颈的柔荑，语气温柔：“没关系，我真的没有生气。” “那你干嘛不亲我？”复又转回话题。 嗓音娇柔，沈熙的心也跟着泛软。 “我...”尚未组织好语言，沈熙堪堪吐出一个字，下一瞬，姜凝玥俯身，轻柔温暖的唇落在了沈熙的薄唇。 触电般的感觉自唇峰传入，钻入血管，和着鼓动的心跳和澎湃的血液，流经四肢百骸。 沈熙猛然睁大眼眸，下意识想推开，但指尖堪堪触上圆润的肩头，姜凝玥拉着她的手下移至自己的腰身，双手捧住沈熙的脸，加深亲吻。 背后是坚硬冰冷的衣柜，身前是柔软温暖的身躯，渐渐地，沈熙忘了挣扎。 阖上眼眸，抬起下颌。 姜凝玥被她的反应取悦，指尖慢慢探到她后颈的腺体，轻轻按压。 双重刺激下，沈熙有片刻失神，她猛然睁开眼，水雾迷蒙，盯着姜凝玥的唇瓣，盯着那唇瓣下的舌尖。 软软的，粉色的，像一样。 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秒，沈熙忽然搭上她的大腿，稍稍用力，两人的距离骤然被拉近。 理智崩断，神经扯碎。 再顾不上那些弯弯绕绕，再顾不上那些瞻前顾后。 野火燎原，波澜涌起，那份被压制的情愫终是挣脱束缚，破土而出。 沈熙偏头，手掌搭上她的后脑勺，微微用力，倾身吻上那抹唇瓣。 红茶信息素在空中弥漫，和玫瑰彼此纠缠。 不知是否受她蛊惑，沈熙主动张开唇瓣，探出舌尖，轻轻碰了碰她的牙关。 姜凝玥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勾唇，张开红唇，接受她的邀请。 沈熙没有谈过恋爱，亲吻的经历几乎没有，唯一算得上的也还是之前酒店那次救助。 可面对发情期急需安慰的oega的猛烈攻势。 氧气被猛烈攫取，姜凝玥微微气喘，拉开一点距离，贴耳呢喃：“那句话的原话不是那样的…” “我的那句话也本不是那样的…”沈熙微微吞咽，嗓音低哑。 “那你先告诉我，好吗？”姜凝玥贴着她的唇瓣，半是撒娇半是委屈。 “好…”无奈，妥协揉杂着宠溺纵容的情绪划过沈熙眼底，她终是吐露，“那个人不是郭一铭，那是我吗？” 期待已久的问题终是道出，姜凝玥微微倾身，在她唇上贴了一个温柔的吻。 “我喜欢的人，她在现场，她不会是任何一个人，不是郭一铭，不是池叶，只会是你，沈熙...” “沈熙，我喜欢你。” 来不及第三次调出积分商店，购买强效抑制剂，沈熙终是沉沦在信息素纠缠的海洋里。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仍有同学点灯夜玩剧本杀，但不少同学不堪疲乏，或是沙发，或是地铺，早早入睡。 给郭一铭注射抑制剂后，池叶亦早早休息。 第二天一早，许是心里记挂着事，池叶早早起床，来到三楼，犹豫着要不要敲门之际，房门打开，沈熙从里面出来。 沈熙微笑：“会长，这么早？” 面色粉红，神采奕奕，全然和昨天一脸颓丧的模样不一样。 池叶莞尔：“你也是，起这么早，精神很好。” 看来昨晚定是发生了什么。 “那个…”池叶轻咳两声，“可能会有点侵犯，但…姜凝玥，她还好吧？”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熙薄唇弯弯：“她很好，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池叶点头，“今天活动结束后回去，让她好好休息。” 沈熙诚恳：“多谢会长。也多谢会长及时来通知我。” 如果晚一步，她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事。还好她及时赶到。 还好…还好… 沈熙不住感叹。 “对了，有件事还要和你商量一下。”池叶拧眉，“照理来说，这件事性质恶劣，应该马上上报学校，撤了郭一铭的职位，记他大过。但这事性质也特殊，如果真要上报学校，郭一铭定会据理力争，到时闹得人尽皆知。姜凝玥身为o的名声就很难说了。” 沈熙眉宇渐渐沉下。 “况且...你知道的，学校方面也不一定会对郭一鸣做出严重的惩罚，毕竟到底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那如果我非要闹大，非要郭一铭收到罪有应得的惩罚呢？”沈熙嗓音沉沉。 “那我会告诉你，最先受到伤害的一定是姜凝玥。“池叶残忍道出，”即便你们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后续动用背景和资本的力量，把郭一铭彻底拉下来。但舆论怎么办，大家会完全相信是郭一铭的错误，完全相信姜凝玥是无辜的吗？人言可畏啊，沈熙！“ 沈熙蓦然想到，在她的原世界中，何尝不是有受到迫害却碍于流言蜚语，不得不忍气吞声的女孩？ “真是荒谬...明明受到伤害，却不能让对方得到惩罚。”沈熙嘴角浮现冷笑。 她看向池叶，说道：“所以，会长这是特意来劝告我，不要追究郭一铭的错误吗？” “不是劝告，只是把利弊陈述给你，让你做选择。”池叶正色，“一边是郭一铭受到惩罚，撤职记大过，一边是姜凝玥受到流言蜚语的缠绕和伤害。” “会长，你这是让我没得选。”沈熙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或许吧，毕竟你我都知道，为了惩罚他人而伤害自己在乎的人，不值得。”池叶感叹。 思索良久，沈熙启唇：“会长，这件事我还要和凝玥在商量商量。如果她愿意放下，我也愿意放下，但如果她要追究…” 沈熙眼眸闪过一丝寒光：“我说什么都要郭一铭付出代价。” 第39章 第 39 章 日上三竿,同学们起床，陆陆续续收拾好东西,和会长道别后,组队回学校。 池叶负责留下照看部分酒醉还未醒的同学。至于郭一铭，从昨晚睡后便一直说梦话，叨扰不断,池叶也觉得他烦，差了几名同学,将他抗回了学校。 另一边,三楼的主卧房间内,阳光透过落地窗跃上床铺,落在姜凝玥的眉梢,她轻蹙柳眉,闷哼一声,翻了个身继续沉眠。 一旁的沈熙莞尔，眼底含着不自知的温柔和宠溺。 她上前，将姜凝玥露出被子的纤细手臂放入被中，掖了掖被角，随后拿起衣柜中的床单被子,往楼下洗衣房走去。 不经意地，沈熙迎面碰上池叶。 即便对方什么都不知道，沈熙脸颊泛上薄红，下意识将床单和被子往身后藏。 殊不知她的小心思举动全然落在某人眼中,池叶上前,偷看她身后微微湿润的床单，难得开玩笑：“看来昨晚发生了什么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沈熙急忙解释，“只是昨天汗出得多,不小心沾在床单上了！” 昨晚几乎半个晚上都处在衣柜中，再加上姜凝玥发/情期的情/热，两人怀抱，大汗淋漓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池叶挥挥手：“打住，虽说我单身，但对具体的细节不敢兴趣，不必描绘给我听。” 沈熙：“…” 池叶笑两声，适时转移话题：“洗衣机在那里，我带你过去。” 在池叶的指导和说明下，沈熙打开洗衣机，放入洗衣凝珠和沾湿的床单和被子，点下开关。 机器开始“嗡嗡”转动，沈熙忽而想起什么说道：“会长，你有这家别墅主人的联系方式吗？” 池叶颔首：“有是有，怎么了？” 沈熙不自然摸摸鼻尖，微微羞赧：“主卧内的落地式衣柜昨晚上出了一点小情况，可能不适合再用了，我准备联系别墅主人，赔偿损失。” 今早上沈熙起床收拾房间的时候，猛然发现衣柜内满是红茶和玫瑰花的信息素味道，无论是大开衣柜门还是空气净化器，怎么也散不了味道。来人家一趟别墅，结果留下这种气味，怎么也说不过去，沈熙就想着第二天主动赔偿。 “衣柜？”池叶微歪脑袋，忽而笑道，“我是听说现在小年轻有很多花样玩意，可这好好的床不睡，折腾衣柜，你们也是够新奇的。” 沈熙幽幽叹一口气：“不是你想的那样，昨晚情况特殊!” “行行行！我也就和你开个玩笑。”池叶点到为止，和沈熙认识这一段时间，除了外人能感受到的温柔正直，偶尔还有可爱的一面，“赔偿就不用了，这家别墅主人是我朋友，我会负责解释的。” “但是!” “况且，要赔偿的话，也是我赔偿，毕竟我是第一负责人。”池叶及时止住沈熙的推辞。 话都说到这了，再推辞反倒驳了池叶的好意。 “我知道了，谢谢会长。” 洗衣机不知疲倦，嗡嗡转动，等候期间，沈熙中途回了一趟三楼主卧，姜凝玥依旧沉酣。 昨晚信息素安慰之后，姜凝玥意识有片刻的清醒，趁着这段时间洗漱换衣。沈熙在浴室拿起她的衣服和贴身衣物，触感滑滑的，和她的肌肤一样… 沈熙摇了摇头，止住发散的思维，下楼准备手洗她的衣物。 涂肥皂，揉泡沫，冲水，烘干。 池叶站在一旁看着沈熙娴熟的动作和温柔的神情，突然说道：“还记得我之前问你的，姜凝玥是不是你女朋友的事情吗？” 沈熙愣一瞬，应道：“记得。” “当时你的答案是，不算是女朋友。”池叶话锋一转，“如今，是不是该算女朋友了？” 女朋友…沈熙在心底默默咀嚼这三个字，竟从字里行间刨出了点点甘甜。 女朋友，和“未婚妻”三个字不一样的发音。 明明“女朋友”的不如“未婚妻”的关系深厚，可沈熙却更喜欢前者的称呼。 不是意外绑定的身份束缚，而是心与心之间的连接和交流。 经过昨晚一事，应该是女朋友了吧…沈熙咬唇，不厚道地心想。 可她心中仍有顾虑。 沈熙没有明确回答，反问道：“会长，问你件事。我有个表妹，她最近喜欢上一个人…” 池叶含笑，丝毫不买账，直接揭穿：“你说的这个表妹，不会是你自己吧... 沈熙：“...” 池叶双手环胸：“好得比你大一岁，多见一年世面。” 无中生有，无中生妹系列，在人际关系往来的学生会，她见的多了。 沈熙没料到池叶这么直接，一时语塞。 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掩饰反倒虚伪了。斟酌片刻，沈熙咬牙承认：“对，那个人...是我...” 池叶循循善诱：“那个喜欢的人，是姜凝玥吗？” 好几秒后，沈熙缓缓点头，“但是因为我自身的一些缘故，我不能...不，不对。我不知道该不该回应这份喜欢。” 昨日姜凝玥的那句告白还言犹在耳，沈熙明白她的心意。 她不是自作多情单相思，而是两个人的两情相悦啊！ 那份压在心底的情愫无法克制，破土而出，生根发芽，沈熙不能再欺骗自己，她喜欢姜凝玥，她就是喜欢姜凝玥。 可这份喜欢，是否要说出口？ 回家和留下两个选择仍在左右拉扯她的神经。 池叶指尖摸着下颌，思忖几秒说道：“我只为你一个问题，你喜欢她是出于利益考虑吗？” “当然不是！”沈熙果断，她虽然在回家和留下之间犹豫不决，但是喜欢的心情却是真的。 动人泪痣，潋滟桃花眼，倾城面容，一一在沈熙脑海闪过。 沈熙自诩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可或许是姜凝玥美的太过出众，又或许是她那张扬又温柔的性格，反差太大，惊喜感太足。 就像是漆黑夜空的璀璨辰星，沈熙想忽视不能。 在原世界的时候，沈熙不是没有想过未来另一半是怎样的人。 温柔，内敛，体贴。 可她如今完全打破了当初给自己立下的限定。 姜凝玥明艳热烈，她就像是一簇热情的火苗，点燃了她这丛情感生活荒芜的草堆。 烈火燃烧，飞蛾扑火，沈熙不由自主，渐渐沦陷。 “我喜欢凝玥。”沈熙轻语呢喃，目光温柔，“真的喜欢。” 眼波温柔而泛滥，池叶见惯了沈熙在学生会处理工作的认真模样，从未见过她如此。 看来是真的喜欢了。 池叶启唇：“既然喜欢，那就去告诉她你的心意，不要有任何顾虑。” “但是...”沈熙斟酌道，“万一这份感情注定没有结果呢？” 池叶：“没有结果又如何？不是所有事情的意义都在于它的结果，事情本身的过程就有其意义。就拿我最近参与的实习来说，是否留用大公司的结果并不绝对重要，实习中学习和经历的过程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恋爱亦是如此。” “两个人在一起，能不能走到最后并不是绝对重要的。感情缔结的过程，你们一起经历的那些甜蜜，幸福才是真正你的生活中最为珍贵的。” “肉身可死，回忆不可灭。”池叶轻笑：“说难听点，即便下一刻要离开这世界，至少可以带着美好恋情的回忆离开。” “反倒是还在一起，未能及时告白的犹豫和徘徊，足以伤害一个人的真心。” “真心是很脆弱的，沈熙。”池叶感叹，“趁还有机会的时候，做你该做的事。” “不求结果，但求在一起无怨无悔，足够了。” 句句良言，一一划过沈熙脑海。 “不是所有事情的意义都在于它的结果，事情本身的过程就有其意义。” “肉身可死，回忆不可灭。” “不求结果，但求无悔。” 电闪划过苍穹，一瞬照亮阴霾。 沈熙恍然大悟。 或许，正如池叶说的，她可以不那么在乎留下或是回家的结果？ 不那么在乎这段感情的最终走向？ 一段美好的感情回忆，已然足够？ 轻轻抖落，锁链轻声，二选一抉择的枷锁微微松动，逼仄的有限空间内，沈熙嗅到了一丝温暖而自由的气息。 可枷锁仍旧存在。 沈熙依旧心有顾虑，“不顾及结果，不是太不负责任了吗？” “不是让你不顾及，是你不能还在考虑要不要恋爱的阶段，就想到好几年后的结果。”池叶语重心长，“路只有先走下去，才知道后面怎么走。” 沈熙眼眸渐渐明亮。 同理，恋爱只有先进行下去，才知道后续怎么样。 一切交给时间老人，或许到那个时候，二选一的抉择已然不是问题？ 乌云渐散，天朗气清。 沈熙扬唇：“会长，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洗衣机声响减弱，渐渐停下，尘埃落定，似是敲下某些决定。 第40章 第 40 章 在发情期信息素的安抚下,姜凝玥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 太阳高照，她缓缓睁眼。 和从前的同床共枕类似，尽管明知身旁不会有熟悉的温度,姜凝玥还是下意识往旁边摩挲。 可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不再是冰冷的床铺，柔软的触感下有了一丝熟悉的温度。 姜凝玥缓缓睁眼,入目所及便是沈熙温柔的眸光。 “醒了？”沈熙轻声。 意料之外的梦中场景乍现,姜凝玥猝不及防,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沈熙。 眼神懵懵的，像林中迷失的小鹿。 沈熙轻笑，莞尔：“怎么了，睡一觉认不出我了？” “不是…”姜凝玥缓缓启唇，开口瞬间发现喉咙干涩,嗓音沙哑。 许是昨晚不敢肆意放声，声音憋在喉咙里,故而哑不成声。 沈熙将事先备好的温水递给她，看着她慢慢喝下。 温润水流淌过干涩喉咙,姜凝玥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间，亦有了思考的时间。 她双手捧着水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望向窗外，“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早上十一点了。”沈熙应她，“等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吃午饭了。” “其他人呢？” 沈熙将外套披在她身后，掩上裸露的双臂，“大部分同学早上醒来后就离开了。池叶在楼下做善后工作。” “嗯。”姜凝玥捧着水杯，小小啜饮了一口。 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话后,沈熙眉宇轻拧，语气稍稍沉重：“凝玥，池叶说，有件事让我问问你。” “嗯？”一杯水下肚，姜凝玥状态慢慢调整过来。 她缓缓弯唇，重点不在后半句话，全然放在了她对自己的称呼上。 她叫自己“凝玥”哎。 姜凝玥眼眸弯弯：“你说。” 沈熙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喜悦，思索两秒没有头绪，直接放弃。转而将池叶就是否要上报郭一鸣一事的利弊权衡尽数传达给她。 随着对话的展开，姜凝玥粉唇渐渐抿成一条直线。 沈熙：“你不用考虑其他，你只需要考虑你自己，是否要郭一铭受到惩罚？” 姜凝玥抬眸，眸光专注而温柔：“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沈熙眨眨眼：“好，你说。” 姜凝玥微微挪动身躯，稍稍靠近沈熙，指尖落在床被上，下意识地拧着沈熙垂落的衣角，斟酌道：“昨晚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神色微顿，沈熙眼波微微流转，轻语：“记得。” “那你还记得我昨晚说的话吗？”姜凝玥眼神微热。 沈熙，我喜欢你。 忽而，这句话又一次在沈熙脑海浮现，她咬唇：“我记得...” “那...你的回应是什么？” 不是没有被告白的经历，可她却是没有一次主动告白的经历。 话音落下，姜凝玥心如鼓动。 没有一刻如这般紧张，没有一次如这般期待得到肯定的回答。 灼灼目光注视下，沈熙莞尔，一只手落在姜凝玥后颈，微微用力，同她额间相抵，另一只手慢慢揉开她拧着衣角的指尖，牵着她的手缓缓落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掌心下的心跳，热烈而澎湃。 沈熙稍稍偏头，轻柔的吻落在了姜凝玥粉色的唇瓣上。 “喜欢你...”沈熙低语，“凝玥，它在说，喜欢你...” 时针悄悄经过十二点，在某人软磨硬泡的功夫下，姜凝玥终于起床。 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姜凝玥蓦然想起了前不久的沈熙的话语。 她说，她喜欢自己... 不由自主，姜凝玥弯起唇瓣，嫣然一笑，温柔而妩媚。 “怎么样，洗好了吗？”沈熙进入卫生间，站在她身后。 姜凝玥转过身，面对沈熙，抬起双手，径直勾上她的脖颈。 因为贴身衣物被清洗的缘故，姜凝玥胸衣没穿，上半身只是套了一件沈熙备用的白衬衫。 纽扣松开两颗，领口微微敞开，下摆堪堪及大腿，双手稍稍上升，下摆往上一拉，精致纤细的腰线若隐若现。 沈熙下意识搂上她的腰身，触及温热肌肤的片刻，指尖又微微蜷紧。 酥麻微痒的触感一瞬即逝，姜凝玥轻皱鼻子，不满道：“干嘛不抱我？” “我...”沈熙一时语塞，微微舔唇，“我还不是很习惯...” 真是纯情！ 姜凝玥俏皮咬舌，领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腰身，熟悉的触感卷土重来，姜凝玥腰肢一软，半倚着沈熙，附耳呢喃：“不习惯的话，就多抱抱，自然就习惯了…” “嗯…” 沈熙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忽而想起什么说道：“郭一铭那事，你准备怎么办？” 姜凝玥语气淡然，随意道：“还是把这件事压下来吧。池叶说得有道理，我到底没有受到伤害，学校不一定给出严重处罚，而且因为他而遭受流言蜚语的指责，不值得…” “可就这么白白放过他吗？”沈熙不甘心，“你不知道，昨天要是我晚来一步!” 沈熙自动缄默，姜凝玥则读出了她剩下的言语。 姜凝玥轻呼一口气：“所以啊…得亏你来的早了！” 姜凝玥微微踮起脚尖，抬头亲吻了一下沈熙的下颌，温言道：“其实，惩罚他也好，放过他也罢，我都不在乎...” “我在乎的...一直只是你的态度...沈熙...” 亲吻渐渐攀爬，落于唇峰，轻抿慢吮，姜凝玥微微张唇，伸出舌尖，沈熙受不住她的示好和诱惑，大开牙关，厮磨纠缠。 屋外天朗气清，鸟鸣虫叫，屋内，恋人亲吻。 风光正好。 收拾洗漱后，沈熙下楼取回烘干了的衣物，回到卧室递给姜凝玥。 姜凝玥接过，唇角勾起狡黠的的弧度，忽而凑到她耳边，“你要不要...帮我换衣服？” 嗓音轻柔，却如小石子一般投入平静的心湖，泛起阵阵波澜，沈熙耳垂痒痒的，酥麻难耐，面容泛起薄红，羞赧又矜持：“这不好吧...” 毕竟两人才刚在一起，为对方换衣服... 进度是不是太快了？ “有什么不好？”姜凝玥扬眉，欲擒故纵，“难道你嫌弃我身材不好？” “怎么会！”沈熙下意识，毫无戒备心的入了她的圈套。 姜凝玥偷偷弯唇。 “我...我没有给别人换过衣服，笨手笨脚的...”沈熙蹩脚解释。 “你还想给别人换衣服哦...”姜凝玥语气幽幽。 “不是！”沈熙面红耳赤，恍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登时就想解释。 看着她因为自己一句无心话而着急无措的模样可真有趣，姜凝玥咬唇，松口道：“好了啦，和你开玩笑的。” “你又开我玩笑...”沈熙弱弱控诉，“怎么无论在不在一起，你都好爱开我玩笑。” 姜凝玥勾唇，笨蛋，那是对你感兴趣，甚至喜欢你啊...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换衣服？”姜凝玥转回话题，桃花眼明媚盛放，勾人又魅人。 沈熙被蛊惑。 “好...” 拉上窗帘，光线被裹挟，黑暗一瞬吞噬。 房间内没有灯光，可眼前一道莹润的白光，随着衬衫的落下，瞬间映入眼帘。 沈熙一瞬怔愣。 “帮我递一下胸衣。”姜凝玥背对沈熙。 “哦...好...”沈熙堪堪拉回游离的神思，启唇片刻，才知自己嗓音已然低哑。 她拿起床上的胸衣，递给姜凝玥。 姜凝玥熟练地穿上胸衣，正要系身后排扣时，忽而半回眸，道：“帮我系一下扣子，我够不到...” 骗人！ 沈熙在心底嗔她，怎么可能扣不到，哪有人这么明目张胆说谎的啊。 但鬼使神差般，沈熙颤颤伸出指尖，将身后的排扣一一系上。 姜凝玥微微垂眸，温婉浅笑，她几乎可以想象沈熙在她背后那笨拙而又温柔的模样。 “好了...”沈熙轻咳两声，润润嗓子道。 姜凝玥慢慢转过身，拿起床上的针织衫递给她，“还有穿这个...” 大片的雪白忽而转变为精致凸起的锁骨，甚至姣好弧度的柔软... 沈熙脑袋发晕，快速眨眼睫，好几秒才从姜凝玥手上接过针织衫，慢慢展开，缓缓帮她穿上。 指尖偶有和柔软肌肤触碰，姜凝玥身躯不自觉一颤。 冰肌玉骨，肤若凝脂。 沈熙咬唇，克制着心湖泛起的波澜，将针织衫的衣角整平。 “好了...”沈熙嗓音隐含磁性。 姜凝玥双手绕上她的脖颈，骤然贴近，在她的唇瓣上快速地亲了一口。 “这就当做帮我穿衣服的报酬...” 沈熙眼波荡漾，不自觉的，抿了一下唇瓣。 许是漆黑环境，氛围正好，亦或是心底的波澜有了释放的缺口，正当姜凝玥准备放下手臂时，沈熙忽而搂住她纤细腰身，吐气如兰：“这点报酬...不够...” 惊讶神色自姜凝玥脸上划过，下一秒，她眼眸深深，纵容：“那你说，你想要什么？” 手臂微微用力，距离再一次被拉近，沈熙偏头，贴着她的唇瓣反复厮磨。 “这样才行…” 小坏蛋，还挺贪心的。 姜凝玥弯眸，眼底漾开一层层的涟漪，在她的温柔注视下，渐渐张开唇瓣。 第41章 第 41 章 换好衣服,下楼和池叶打过招呼后，沈熙和姜凝玥准备离开别墅。 临走前，沈熙想起什么,私下拉过池叶，同她说了姜凝玥的决定。 池叶颔首：“我明白了。” “会长,虽然凝玥不追究,但我有个额外的条件。” “你说。”池叶示意。 沈熙眉峰渐渐冷峻：“我希望郭一铭能离凝玥远一点。起码在学生会,我不想看到他纠缠凝玥。” 至于其他的地方,她自己会把凝玥保护好的。 池叶点头：“可以。我会严肃的找他谈一次，不让他再打扰你们。” 沈熙微笑：“麻烦会长了。” 简单谈话过后，沈熙带着姜凝玥坐上了沈家派来的专车。 司机启动汽车,尘土在阳光中飞扬,汽车扬长而去。 车上，沈熙口袋中的铃声响起，拿起接听，对面传来谭清姿的声音：“小熙啊，这过几天马上就要国庆放假了，你打算怎么安排啊？” 照以往沈熙的想法来看,这种法定假日,对于自己来说不过是换个地方学习。 不过现在... 沈熙回眸看了一眼姜凝玥，桃花眼弯弯，勾唇浅笑,泪痣在眸光点点的晕染下分外动人。 许是注意到某人投来的灼灼视线,姜凝玥不经意抬头,和她四目相对。 “怎么了？” 好看的柳眉微微扬起，沈熙目光渐渐软和。 她轻轻摇了摇头，和对面的母亲说道：“国庆,准备和朋友一起过吧。” 朋友... 刺耳的字眼钻入耳膜，姜凝玥笑意稍敛。 “朋友，什么朋友啊？”谭清姿不免担忧。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熙卖起了小关子。 忽而对面传来一阵窸窣的杂音，没过几秒，手机移交，对面传来沈观的声音：“你国庆要去见朋友？什么朋友啊？别又是那些狐朋狗友！” 经沈父提醒，沈熙想起，原身在外面花天酒地，到处留情，尤其是在长时间的节假日。 沈观两夫妇联系不到人是常有的事。 沈观语重心长：“你以前怎么在外面乱来的，我就不念叨了，你不喜欢听，我也懒得说。可是你现在是有婚约在身的，未来可是要结婚的，你这脾性要是还和以前一样，你怎么对得起人家凝玥！” “对啊对啊”谭清姿听得着急，重新拿过手机，叮嘱道，“小熙啊，凝玥是个好孩子，别辜负了人家。” 两口子你一言我一语，沈熙压根找不到时机解释，无奈又好笑。 她扶额道：“爸妈，你们别担心，我不会去找那些人的！” 那些酒肉朋友，沈熙避之唯恐不及。 “国庆，我是准备和...”沈熙顿了一秒，余光稍稍瞄向姜凝玥，“别的朋友一起过。” “不是和你那些以前朋友一起就好。”沈观稍稍安心，但还是担忧，“不行，你国庆那天先把你所谓的朋友带回家一趟，否则我们不放心。” “好...我会带她回去。”沈熙承诺。 正好，也能把自己的心意正式向父母坦明。 双方又各自问候了近日的生活，聊了几句后，沈熙挂了电话。 前方遇上红灯，司机踩下刹车，汽车缓缓停下。 姜凝玥手肘直着下颌，面朝窗外，天空艳阳高照，阳光洒在姜凝玥的大波浪秀发，仿佛镀了一层淡金的光芒。 沈熙一时贪看，不由自主，慢慢挪动身子靠近。 可手掌覆上她柔荑的片刻，姜凝玥顷刻抽走了手掌。 沈熙一时愣住。 也许是姜凝玥正好要收手而已，并非不想同她牵手。 沈熙在心底安慰自己。 她鼓起勇气，可指尖堪堪碰到手背，姜凝玥却再一次缩回了指尖。 沈熙委屈，不禁沉下了面容。 怎么不让牵手呢？ 是刚刚打电话，没有理睬她，所以生气了吗？ 也不对啊，凝玥不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人。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车辆再次启动，转个弯便进入小区，停在了大楼门口。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向沈熙，恭敬道：“小姐，公寓到了。” “好...”沈熙被拉回思绪。 车辆停稳，话音落下，姜凝玥拿起一旁的挎包，打开车门，径直走入了楼内。 留下司机和沈熙两人面面相觑。 “小姐...这...”司机面有尴尬。 “没事，我会处理的，你先回去吧。”沈熙下车，和司机告别后，快速跟上姜凝玥的脚步。 沈熙回到公寓，便看到姜凝玥从自己的卧室中走出，抱着一小叠课本，进入她的卧室。 想来是整理东西吧，沈熙没有多思。 可渐渐地，姜凝玥将衣物，水杯等物品也拿回了卧室，最后，连枕头都被取回。 沈熙心觉不妙，登时警铃大作。 忙上前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搬运，不禁问道，“怎么突然把东西都拿回去了？” 不是说恋人之间恨不得时时刻刻在一起吗？怎么姜凝玥反着来呢？ 姜凝玥抬眸嗔她一眼，撇嘴：“不把东西搬回去，难道等你朋友国庆一来，没地方睡啊？” 什么朋友，什么没地方睡？ 沈熙听得一脸懵，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听到我和我爸妈说得话了？” “你说得那么大声，想不听到都难...”姜凝玥偏过脑袋，嘴唇挂起酱油瓶。 沈熙无奈，耐心解释：“你误会我了。我说的朋友...” “是你。” 姜凝玥心脏稍稍一软，可还是拧眉：“好听话谁不会说啊...” 沈熙轻叹一口气，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微微用力，将她的脑袋偏转，同自己额间相抵。 半是低哑半是磁性的嗓音在姜凝玥耳畔响起：“我没有说好听话，本来就打算国庆和你一起过的。” “不过我手上还有课程相关的汇报要做，还有池叶那边交给我处理的学生会事务，我这几天赶一赶，把事情都处理好，国庆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嗓音温润柔软，字字诚恳真挚，无一不戳中姜凝玥的心窝。 姜凝玥软下神色，不由信服。 但酱油瓶依旧挂着，努努嘴唇道：“我还只是朋友哦...” 沈熙失笑：“那是为了搪塞我爸妈，随意说的。” “干嘛不直接告诉伯父伯母，国庆要一起出去的人是我？” 沈熙轻颤眼睫，缓缓解释：“因为...我想找个机会，正式地把你介绍给他们...” “不是以未婚妻的身份，而是以我女朋友的身份。” 乍听之下，沈熙的话中逻辑漏洞百出，毕竟惯常来说，未婚妻的亲密度和优先级要高于女朋友。 可姜凝玥明白她的心思。 前者是婚约的捆绑和身份束缚，后者是心与心的贴近和融合。 她是真的喜欢自己啊... 心湖泛起波澜，漾开一层有一层的涟漪。 冰雪消融，姜凝玥眸底绽放春意。 她信她了。 姜凝玥长睫微颤，抿了抿唇，小声：“知道了...那你去把我刚刚拿回去的东西都搬回来。” “好！”沈熙一口答应。 沈熙在两个房间来往穿梭，把姜凝玥搬回去的物品又一次原封不动地搬了回来，这一次，还连带常用的护肤品都搬到了沈熙的卧室。 整理完毕，姜凝玥四周打量，忽而说道：“我们在家里买一些绿植装饰，可以吗？” 公寓什么都有，可沙发是沙发，大床是大床，虽整洁有序，但一切过分规矩，冷冰冰的，少了几分生活的气息和情调。 沈熙将她的衣物叠好，放进衣柜，直起腰回应：“可以啊，你想加些什么都行。” 从前只当这是临时的休憩所，可现在，公寓里有她，有姜凝玥，有她们两人的小床... 沈熙不禁莞尔，品出了几分甜意。 姜凝玥喜上眉梢，直接走到沈熙面前，踮起脚尖亲了她脸颊一下，神色娇俏：“那说好了，这周五去买家具市场。” “好...”沈熙眼眸深深，湖眸漾开涟漪。 时间飞速流逝，在全民的欢腾笑声下，国庆悄悄来临。 适逢国庆那天是星期六，前一天学校的课程结束后，姜凝玥早早来到沈熙的教室，众目睽睽之下，拉着沈熙直往教学楼外走。 绝美女神加上焦点人物，两人路上吸引不少注视。 “哎，那不姜凝玥和沈熙吗？” “我去，这都牵手了，论坛上流传的不会是真的吧，两人真在一起了？” “何止啊，你看那姜凝玥脸上的表情，笑得和花似的，这能假吗？” “呜呜呜，我的女神！” 流言八卦随风飘向远方，沈熙置若罔闻。 她跟在姜凝玥身后，望着她身后随风飘扬的大波浪卷，她的心跟着一荡一荡的。 走出教学楼，姜凝玥没有朝着校外走，反倒走入地下停车场。 沈熙跟随她的脚步，一辆小毛驴停在不远处，映入眼帘。 “这是？”沈熙微微惊讶。 “我新买的！”姜凝玥语带骄傲，“以后我带你上课，放学我带你回家。” 两人还未在一起之前，上学放学，不是姜凝玥先行一步，就是沈熙有事先走一步，鲜少有两人一同的时候。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们可以一起上课，一起放学，一起骑着小毛驴，伴着夕阳落下的余晖，行驶在宽敞大道上，回归她们的小屋。 光是想象的画面足以让人心动不已，沈熙勾唇，难得调侃：“你会骑小毛驴吗？” “别看不起人！”姜凝玥哼哼两声，“我会骑自行车，当然就会骑小毛驴。” 话音落下，姜凝玥跨上座位，解锁车辆，右手稍稍拧动。 可许是拧动角度太大，速度骤然提升，姜凝玥没反应过来，电动车一下子冲了出去。 “哎，凝玥！”沈熙拔腿就追，下意识呼喊。 好在姜凝玥及时反应过来，按住刹车，车辆缓缓停下，没有发生事故。 “怎么样，没事吧？”沈熙忙上下打量她。 姜凝玥摇头：“没事...” 她的嗓音含着不自知的微颤：“要不我们还是别骑了，太危险了...” 沈熙不禁莞尔，谁能想到，姜凝玥除了是明艳的大美人，更是可爱的小孩子。 “不会危险的，你刚刚旋动角度过大，速度才这么快，轻轻拧就行。” 姜凝玥柳眉轻蹙，一脸犹豫。 沈熙轻声：“要不这次，让我来开。” “你会？” “我会。”沈熙自信。 姜凝玥让出位置，沈熙戴上安全头盔，而后将另一顶头盔戴于姜凝玥脑袋，跨坐上小毛驴，手往后伸，确保身后的姜凝玥坐稳后，轻拧把手，小毛驴缓缓启动。 沈熙控制着小毛驴，稍稍偏头：“我们去哪？” “去家具市场！”姜凝玥应她，双手搂上她的腰肢，慢慢收紧。 第42章 第 42 章 宽敞的高速大道上,飞车急驰而过，沈熙骑着小毛驴，带着心爱的人,在非机动车道慢悠悠地行驶，惬意而自在。 风声呼啸而过，道路两旁的金黄银杏树在身边快速倒退。 姜凝玥搂着沈熙的腰身，双手悄悄钻进她的外套,贴上小腹，感受她呼吸间的起伏。 手上的触感温柔而真实，迎面吹来的生涩冷风带着淡淡的红茶清香，温暖而舒适。 姜凝玥不禁勾唇,手掌落在她的腰腹侧，轻轻捏了一下。 一点点疼带着一点点痒的感觉恍如电流般从腹部窜上,沈熙猝不及防，连忙扣紧刹车扳手，小电驴一瞬停下。 沈熙微微调整呼吸,转过头,抬眸嗔她：“干嘛突然来这一下？” 明眸闪烁，眉宇虽是拧紧的，却没有一点迫人的气势，姜凝玥勾唇：“怎么,不可以？我是你女朋友，摸一下你都不可以哦...” 骄矜俏丽,浑然一副恃宠而骄的模样。 沈熙咬唇：“不是...我刚刚在骑车，这样做很危险...” 她自以为找了个很好的理由，姜凝玥缓缓：“是哦，骑车的时候的确不能做危险的事...” 可下一秒,姜凝玥话锋一转：“那你现在停车了，是不是就可以摸了？” 话音落下，不满足于钻入外套的指尖不知何时，撩开沈熙内搭的毛衫，直接钻入，毫无阻隔地贴上了沈熙腹部。 微凉的肌肤忽而贴上温热的腹部，沈熙呼吸一滞，心跳空了一拍。 姜凝玥眼露狡黠，指尖从左到右，从上到下，肆无忌惮抚摸，摸完还带点评：“你的腹部是硬的哎，难不成有腹肌哦...” 之前同居的时候姜凝玥也曾偷偷摸过沈熙的肚子，那时候她的小腹平坦，隐隐有马甲线的痕迹。没想到一段时间没注意，都有腹肌块了。 沈熙面泛薄红，语气羞赧：“也不算腹肌吧，只是有一点点痕迹。” “能不能让我看看？”姜凝玥指尖动作着，眼眸含笑。 “现在不合适吧...还要去家具市场呢!”沈熙无奈，恍惚感觉有电流在四肢百骸不受控制流窜，忙按住她在腹部的手，防止她再作乱。 “那回去再让我看？”姜凝玥以退为进。 尾音悠悠上扬，宛若勾子般勾的沈熙晕晕乎乎。 “行吧...” 回去给她一个人看，应该没什么。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姜凝玥笑逐颜开，抽出手掌，帮她理顺毛衫的褶皱和外套，抬起下颌，亲她脸颊一口，“那走吧，我的小司机。” 但沈熙没有骑车的动作，她偏过脑袋，直勾勾地凝视着姜凝玥，目光微热。 “怎么了？” 沈熙抿抿唇，在姜凝玥疑问的神情下，稍稍倾身，快速地亲了她的红唇一口。 温软一触即离。 姜凝玥微愣。 “你要看我腹肌，总得给我点好处吧!”沈熙耳根发红，“这是定金...” 姜凝玥眉目粲然，笑意逐渐盈满眼眶。 小坏蛋，还挺会做买卖的。 “好啊，好处少不了你...”姜凝玥靠在她耳侧，吐气如兰，“除了定金，还有尾款在等着你哦...” 沈熙血液急促流动，心脏怦跳。 小毛驴缓缓停在商场门口，沈熙停好车，解下头盔，牵着姜凝玥的手进入商场。 三楼是家具市场，两人闲逛散步，穿梭其中。 偶有看上的储物柜，沈熙停下脚步，回眸征询姜凝玥的意见。 姜凝玥皱皱鼻子，摇摇头：“怎么是白色，公寓里的白色家具还不嫌多啊！” 沈熙嘀咕：“可是白色百搭啊…看着也大气…” 姜凝玥哼哼两声：“家是拿来住的，又不是拿来显大气的，老是买白色，太过谨慎拘束，不知道以为你性冷淡呢…” 沈熙：“…” 最后在姜凝玥的拍板下，姜凝玥订购了一套亮色的储物柜，不仅如此，她还同时购买了其他亮色和暖色调的家具，颜色要多鲜艳有多鲜艳。 逛到买绿植装饰的四楼，姜凝玥进入店内挑选合适的绿植。 “麻烦帮我把这绿萝花打包一下，谢谢!” “还有这株吊兰!” “狐尾百合也不错，宁神静心!” 满室满是藤绿，沈熙抬眸，望着她窈窕穿梭的倩影，恍惚有一种在原始丛林瞥见仙女的既视感。 渴望而期待，心静又祥和。 绿植旁边的水龙头嘀嗒作响，偶有水珠溅落玫瑰花瓣，水珠含着花蕊，晕出浓烈的花香。 沈熙垂眸，望着在水珠坠落下欲垂未垂，半弯纤细腰肢的玫瑰花，眼眸深深。 “这是递送的地址，麻烦你们了。”半小时后，姜凝玥挑选完绿植，同沈熙走出店门。 “等等。”沈熙牵着姜凝玥的左手微顿。 “怎么了？”姜凝玥回眸。 只见沈熙缓缓伸出放置在身后的右手，一小束玫瑰花束映入眼帘。 一个个小花苞放肆盛开，热烈而张扬。 姜凝玥眸底漾出惊讶，面有骄矜：“怎么突然送这个？” “没什么突然的，想送就送了…” 当时四周打量花束的时候，沈熙一下子就被玫瑰吸引。 玫瑰热烈，娇艳欲滴，和姜凝玥很是相配。 “玫瑰花，很适合你。”沈熙眸光波澜。 姜凝玥伸出手接过玫瑰，花束微微扰动，漾开一层馥郁的花香，姜凝玥低头嗅了嗅，舒眉展笑。 “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沈熙伸出指尖，将她鬓边的碎发勾至耳后。 姜凝玥一手捧着小束玫瑰花，一手牵着沈熙，两人颜值极佳，气质出众，一路上吸引不少路人驻足回望。 “看那边那个捧着玫瑰花的小姐姐，太漂亮了!” “她旁边那个小姐姐也不错，长得太标志端正了!” “哎，要不要上去加个联系方式？” “别了吧，一看两人就是情侣，还是不打扰人家了…” “情侣”的字样悠然飘入耳廓，姜凝玥微微勾唇。 不过，仍有没眼力见的人，上前索要两人的联系方式。 一男生在伙伴怂恿下，上前索要沈熙的联系方式，可还没等男生出声，沈熙直接沉下面容，冷冰冰拒绝：“抱歉，我有女朋友了，不方便。” 言毕，沈熙直接牵着姜凝玥离开。 姜凝玥偷偷抿唇，这个小笨蛋，还挺自觉的。 还没走出多远，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妹妹，眼神发亮，直勾勾地盯着姜凝玥。 “姐姐姐姐!你好漂亮，可以要个微信吗？” 姜凝玥偷瞄一眼沈熙，勾唇道：“当然可以…” 一只手探入挎包中，可还没碰到手机，手腕便被沈熙箍着，抱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不好意思，她有女朋友了，不方便…” “这样啊…好吧…”小妹妹撇撇嘴，垂头丧气地离开。 待来人走远，沈熙拉着姜凝玥到厕所间，四下无人，想到刚刚的场景，沈熙不免嗔她：“你怎么要给别人联系方式的啊！” 亏她自己想起姜凝玥之前总是调侃她和其他女生男生的关系，主动拒绝来人，结果呢？她倒好，来了个可爱小妹妹，就上赶着加联系方式! 沈熙忿忿：“你这是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惯来冷静端庄的神色此刻鲜艳活跃，眉眼灵动，分外动人。 姜凝玥眼眸含笑，抬起指尖捏捏她的下颌，一本正经解释：“刚刚来找你的男生确实对你有意思，当然要拒绝。可是人家小妹妹不一样，人家没准只是来交朋友的，加个联系方式，没有坏处。” 要不是沈熙看到她逐渐上扬的嘴角，恐怕就要相信了。 哪有人这么正经地强词夺理的啊！ 目光扫及她怀中的玫瑰花，沈熙神情无辜，毫无威胁地说了一句：“你这样说，那我要把我的玫瑰花收回来了…” “收回？”姜凝玥促狭，“收回送谁啊，送刚刚那个男生，还是刚刚的小妹妹？” “才不是!”沈熙因为着急，嗓音略微上扬，额间沁出一层薄汗。 沈熙心觉奇怪，明明自己才是质问的人，怎么到头来，又成了她调侃自己？ 正经场合的演讲辩论是她强项，可私下的揶揄打趣，沈熙从来赢不了姜凝玥。 眼前的人眉宇轻拧，薄唇微微撅起，浑然一副受了委屈的孩子样。 姜凝玥轻笑一声，终是松口：“好啦，逗你的啦！不生气了好不好？” 沈熙唇瓣抿着，侧脸依然紧绷。 姜凝玥眉眼弯弯，双手捧着沈熙的下颌，微微踮脚，抬头吻上了那抹软唇。 紧绷的侧脸在她的触碰下渐渐软化，沈熙渐渐松开牙关，合上眼眸。 但姜凝玥并不深入，浅尝辄止，亲吻一瞬便离开。 “不生气了，好不好？”她轻哄她。 “哦…”沈熙闷闷。 嘴上应得快，面上却满脸写着不高兴。 这个家伙… 姜凝玥弯唇，倾身贴近她耳畔呢喃：“晚上回去再亲，好吗？” “再说…”沈熙唇瓣抿着，抿成一条直线。 可眼眸一瞬间的明亮，嘴角隐秘弯起的弧度分明泄露了她的小心思。 口是心非。 姜凝玥心底嗔她。 第43章 第 43 章 即便浅尝辄止,口红也在彼此的唇瓣周围晕染，漾开浅浅的一层。 姜凝玥心甜又好笑，自己补完妆后,拿出包中的湿巾,擦拭沈熙的嘴角，而后拿着口红,涂抹她的唇瓣。 她眸光专注,一笔一划，描绘得极为细致认真。 沈熙半张着嘴,眼眸微垂。 她比姜凝玥高一点,从她的角度俯视,姜凝玥长而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宛若振翅蝶翼，鼻梁立体而挺翘，极富张扬明艳之美，下颌线精致而柔和，涂抹着同一色号口红的唇瓣微微抿着。 沈熙不由自主,合上嘴巴，也微微抿着。 姜凝玥柳眉轻蹙,抬眸嗔她一眼：“还没涂好...” 沈熙恍然，小声“哦”了一声,复又张开嘴巴。 一分钟后，姜凝玥帮她涂好口红。 明艳张扬的色号涂在略显锋利薄淡的唇瓣上,反差又迷人，惑人又禁欲。 姜凝玥勾唇，看来以后可以多备点这种色号的。 稍显收拾整理后，两人走出洗手间。 闲逛途中,不经意路过一家卖地毯的家居店，沈熙忽而想起什么，牵着姜凝玥走入店内。 店内服务员见两人身姿卓然，气质出众，忙上前招呼：“两位小姐下午好，请问需要我为你们介绍商品吗？” “不用，我们先看看。”沈熙礼貌。 “好...”服务员稍稍欠身，退开一段距离，视线仍不时地往两人这边瞥。 姜凝玥摇了摇牵着的手，疑惑道：“怎么突然要买地毯？” 沈熙抬手，将耳边微微凌乱的发绺勾至她耳后，温言：“好几次看你早上起床去卫生间还有厨房的时候，你都没有穿拖鞋。冬天快来了，气温也越来越低了，这样不好...” 不经意的温柔仿佛暖流，缓缓淌过姜凝玥的心田。 她眸光流转，唇角肆意勾起弧度：“所以，沈大小姐这是准备把公寓的每一寸地都铺上地毯吗？” 明明同居不过才几周，却恍如在一起生活许久，姜凝玥轻而易举地读出沈熙的心思。 沈熙了然弯唇。 她无意瞒她，转过身，四目相对间，难得霸气阔绰地说了一句：“这点钱，我还是可以负担得起的。” “那我就等小富婆保养了！”姜凝玥纤细双臂搂上沈熙脖颈，眉目流转，心甜得如泡进了蜜罐中。 在服务员的介绍下，沈熙结合姜凝玥的建议，认真比对了几款家居地毯，并就公寓的地点选择了不同色调的地毯，既不显过分冷淡，也不显过分艳丽，张弛有度，审美完全在线。 望着沈熙认真而不自觉拧紧眉宇的侧脸，姜凝玥若有所思。 付完款，交待递送地址，两人出了店门。 姜凝玥忽而说道：“要不我们回去把刚刚我挑选的家具退了，换成你选的颜色？” 沈熙微愣：“怎么突然要换？” 姜凝玥面有几分羞赧：“刚刚买亮色家具的时候，没有考虑你的想法，其实你的眼光很好，白色储物柜很适合卧室。” 她说得认真，沈熙心有动容。 她伸出指尖勾了勾姜凝玥的鼻梁，语带亲昵：“不用换了，你的眼光也很好，那些家具我也很喜欢。” 沈熙说的是心里话。 不似白色的寡淡，姜凝玥挑选的家具颜色与其说是鲜艳亮色，其实说是暖色调更为合适。 在购买付账的时候，沈熙已然在脑海中勾勒家具摆在公寓的光景。 极致的白和暖色调相互融合，温馨和谐，清雅又不失温暖。 何况，这是凝玥为她们的小屋购置的物品，她不舍得拒绝。 “真的？”姜凝玥抬眸，明媚的桃花眼含着不确定。 “真的。”沈熙受蛊惑，指腹贴上她眼角的泪痣，轻轻抚摸，“不然我也不会付钱。” 沈熙难得俏皮，姜凝玥被她逗笑。 思忖片刻，姜凝玥咬唇道：“那还是把那白色的储物柜买下来吧。” 沈熙珍视她的心意，同理，她亦想回馈同等的珍重和爱意。 “好。”沈熙眉眼漾开笑意。 从商场的四楼往下，位于二楼的多是服装商店。 姜凝玥来了想法，忽而转头：“逛服装店吗？” 沈熙：“想买衣服？” “嗯。”见她颔首，姜凝玥拉着她的手便进入一家精品服装店。 谢绝了店员的热情介绍，姜凝玥在一排排衣架中穿梭，直接开始挑衣服。 沈熙瞄一眼姜凝玥手上拿着的服装，多是长裙，毛衫和半身裙。 想来这些是她喜欢类似的款式，沈熙依葫芦画瓢，为姜凝玥挑选了几件裙装。 她走到更衣间门口，将选好的衣服递给姜凝玥：“这些也试试吧，应该会适合你。” “你为我挑的？”姜凝玥尾音上扬。 “嗯。” “正好，礼尚往来，我也为你挑了衣服。”话音落下，姜凝玥将一开始挑选的衣服递给了沈熙。 沈熙微微惊愣：“这是为我挑的？” “嗯哼。”姜凝玥颔首。 雀跃的心情渐渐浮上面容，沈熙仍旧藏着几分矜持：“家里衣服还多，我不用买衣服，我给你买就行。” 姜凝玥抬起指尖，戳戳她的小脸，不满嗔她：“家里衣服哪里多了，一眼看过去全是衬衫。” 同居早起之际，姜凝玥曾翻开过沈熙的衣柜，除了平时寒冬的羽绒服和盛夏的短袖外，其余基本都是衬衫，连休闲装都是衬衫居多。 裙子也有，但终究只是占了小部分，孤零零地放在衣柜角落，一看就是很久没穿了。 姜凝玥哄她：“我给你挑了些裙子，你试一试好不好？” 长睫快速颤动，明眸闪烁，一张小脸妩媚动人。 沈熙轻叹一口气，甜蜜又略带几分羞涩地收下了她递来的衣服。 “好吧。” 沈熙拿着衣物走进更衣室，脱下身上的长裤，外套和里衬，换上姜凝玥为她挑选的长裙。 更衣室的门打开，沈熙指尖微微提着裙摆，略显拘束，小碎步慢慢挪出更衣室。 窄肩细腰，玲珑身材，浅蓝色长裙在腰身处稍稍收紧，裙摆及膝，露出纤细笔直的双腿，领口半敞开，露出雪白的脖颈和精致的一字锁骨，小巧的项链坠在微微深陷的锁骨处，更衬得她风姿绰约。 姜凝玥在门口等待，回眸瞬间，桃花眼灿烂盛开，盛着满满的温柔和宠溺。 她走至沈熙的身旁，看着镜子中沈熙微微红润的脸颊，忽而想起什么，退后到沈熙的身后，抬手摸上她的秀发。 沈熙稍有疑惑，正欲偏头，姜凝玥及时板正她的脑袋，温柔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不用回头，就看着镜子。” “嗯。”沈熙弯唇，全然信服她的姿态。 沈熙今日扎了个稍显干练的丸子头，姜凝玥指尖稍稍动作，解下发间的扣子，墨黑乌发失了束缚，倾泄而下，披散肩头。 姜凝玥以手做梳，指尖没入她的乌发，从上到下，缓缓动作着，微垂的眼眸中含着不自知的温柔。 酥麻微痒的触感自发根慢慢传入神经末梢，沈熙头皮发麻，后背微微紧绷。 这种感觉说不上轻松，也说不上难受。一点点麻，一点点疼，还带着一点点的痒，像是轻柔的羽毛挠在心口。 沈熙指尖微微掐入指腹，企图以此分神。 可终是隔靴搔痒，无法疏解，甜蜜而折磨。 “好了。”背后传来声音。 终于，甜蜜的折磨停下，沈熙几不可觉地呼了一口气。 姜凝玥挪步到她身侧，望着镜中的沈熙。 柔顺的乌发披散在肩头，和浅蓝色长裙很是相配，仿佛是在风情的调色盘里加了一点点温婉的气质。既不显过分张扬，也不过分内敛婉约，比例调和恰当，张弛有度。 姜凝玥回眸凝望着她，由衷赞叹：“盛装配佳人，很适合你。” 沈熙心甜又羞赧，到底矜持：“我不常穿裙子的...” 在原世界，虽然福利院的日子过得不算艰苦，但也没有小康到可以购买喜欢裙子的地步。 后来，来到现在这个世界，钱财丰盈，一门心思全放在攒分回家上，没有时间和精力顾及裙子与否的着装上，毕竟，穿着裙子做任务实在不方便。 偶有几次穿裙子，那也是为了沈观一家人参与正式场合必须盛装出席的考虑。 的确，她已经很久没有穿裙子了... 姜凝玥走至她身前，面对着她，微微垂眸，指尖落在她腰侧的裙子系带上，状若不经意道：“那以后多穿好不好？” “这个...”沈熙犹豫。 忽而，姜凝玥指尖稍稍一拉，系带顷刻松落，两条细带垂落两侧。 她抬眸勾唇，眼含狡黠：“你不答应的话，我就脱你衣服” 沈熙：！！！ 这哪是商量，明明是□□裸的威胁！ 许是她笑得太开心了，喜悦全然写在了脸上，沈熙一下子便看出她佯装的威胁。 明知她只是嘴炮揶揄，明知她不可能当众让自己丢面子，可沈熙到底纵容：“好...答应你，以后会多穿。” 话音落下，姜凝玥弯唇，桃花眼明媚绽放。 半晌，姜凝玥拿起沈熙为她挑选的衣服，进入更衣室，可等待许久，更衣室一点动静没有。 沈熙心有担忧，靠近更衣室，还未敲门，姜凝玥半开门，探出一个小脑袋。 沈熙不禁：“怎么了？” 姜凝玥四周环视，见周围无人，小声道：“你过来一下？” “嗯？”沈熙靠的更近。 下一瞬，姜凝玥探出手，把沈熙拉进了更衣室。 计谋得逞。 第44章 第 44 章 沈熙没有准备,猝不及防，径直被拉入更衣室。 宽敞的空间骤然逼仄，流动的空气仿佛凝滞般,融入淡淡的玫瑰花香。 沈熙有一瞬恍惚，好几秒才回过神。 她堪堪站定,目光落在眼前的女人身上。 和身上的浅蓝色长裙不同，女人身着一袭红色丝绸长裙，棕色大波浪卷盈盈披散在肩侧,流苏耳环点在耳侧,衬得她白颈修长细腻,玫瑰花样的项链坠在锁骨,精致却不俗套。 妆容细腻，优雅而高贵，俨然就是准备参加上流社会酒会的富家千金。 沈熙嘴唇微张,双眸蒙上水雾,一时贪看。 姜凝玥被她的反应取悦，指尖弯弯,在她的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 “啊...”沈熙轻呼,回过神。 “怎么,看呆了？”姜凝玥调侃,深谙自己的魅力所在。 “没...”沈熙下意识拒绝,可话刚说出口,她便后悔了。 姜凝玥先她一步委屈：“啊...没有看呆啊...看来我魅力也不过如此哦...” “才不是！”沈熙脱口而出，因为着急牙关不小心磕到舌头，但此时顾不得吃痛，沈熙忙解释，“我...我...” 一连“我”了好几下,都没说出下文。 姜凝玥扬眉：“我什么啊？” 沈熙嘴巴打结，总不能让她直接承认她看呆了吧。 迷恋贪图美色，枉读十多年圣人贤书。 更何况，直接承认，这也太害羞了... 沈熙的脸颊连着脖颈，渐渐漫上薄红。 像一只半熟不熟的小兔子。 姜凝玥不禁轻笑。 算了，不为难她了。 姜凝玥大抵能理解沈熙的心思，于是退一步，换了另一个问法：“这身装扮，你喜欢吗？” 沈熙轻眨眼睫，真挚而肯定：“喜欢” 姜凝玥眼尾漾开喜悦。 她抬起双手，纤细双臂径直搂上她的脖颈，十指在后颈相扣，微微踮脚，倾身附耳呢喃：“裙子后侧有扣子是松开的，帮我系上。” 低柔的嗓音裹着温热的气息拂在耳廓，沈熙喉咙莫名有些痒，她下意识吞咽了好几下，堪堪压下不适的感觉。 “在哪里？”沈熙嗓音染上几分沙哑。 姜凝玥现在抱着她，她想松开怀抱，绕到姜凝玥身后系扣子，可是姜凝玥直直抱着她，没有松开的迹象。 沈熙小声：“凝玥，你先松开我，我先帮你系扣子好吗？” 姜凝玥脸颊蹭了蹭她的耳鬓，低语：“这样也能系的...” 沈熙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们俩面对面拥抱，扣子在她身后，这怎么系？ 但下一秒，白光掠过脑海，沈熙福至心灵。 她脑袋微垂，双手慢慢攀上女人的纤细腰身，贴着腰侧，缓缓向后抚摸，直至触碰身后松散的系扣。 姜凝玥感受着她的大手在自己的腰侧缓缓移动抚摸，身躯微软，咬唇颤睫。 好奇怪，明明肌肤和肌肤之间还隔着丝绸布料，不是直接接触，为什么身体会有异样的感觉？ 姜凝玥在心底嗔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 她下意识收紧怀抱，脸颊埋入沈熙的颈窝。 沈熙心尖一颤，她紧紧咬着后槽牙，小口急促呼吸，堪堪平复急促的心跳，敛回心思，专注裙子背后的扣子。 沈熙指尖动作着，扣子一颗一颗系上，可系到中途，沈熙动作一顿，思绪也跟着停摆。 因为，她能明确地感受到，身后的姜凝玥在用鼻尖蹭她的腺体。 熟悉的异样感觉卷土重来，沈熙紧咬口腔内壁，嗓音低哑：“凝...凝玥...” “嗯？”身后传来闷哼的声音。 沈熙嗓音又低了一个度：“不要蹭那里...” 几秒后，身后才传来一声闷闷的“哦”。 沈熙呼出一口气，可还未等她彻底安下心来，怀中的姜凝玥改从蹭她的腺体转为咬她的腺体了。 沈熙猛然睁大双眼，呼吸一滞，心跳空了一拍。 “凝...凝玥”沈熙嗓音轻颤，语调微扬。 “嗯？” “也不要...咬那里...”沈熙耳根已完全通红。 姜凝玥幽幽嘀咕：“你要求好多哦...” 沈熙无辜，是她要求多还是她做得太多啊？ 姜凝玥问：“扣子系好了吗？” 沈熙回过神，差点忘了正事，她拉回逃离的神思，指尖掐着指腹，快速帮她扣上身后的扣子。 为免怀中人继续做出让自己失控的举动，沈熙双手搭着她的肩膀，稍稍拉开一点距离。 怀抱骤然消失，姜凝玥不满地皱了皱鼻子。 沈熙轻抚她的脸颊，以眼神安慰她。 沈熙视线渐渐下移，不经意间，落在了眼前女人的唇瓣。 口红深浅不一，有些许褪色。 沈熙忽而想到什么，她偏头看镜中的自己，果不其然，自己后颈处有点点口红的印记。 “哎呀...留下痕迹了...”姜凝玥故作遗憾。 沈熙却从她的语气中读出了骄傲和的意味，不禁失笑。 “还有湿巾吗？”姜凝玥问沈熙。 “包里应该还有。”沈熙从挎包中取出湿巾，递给她。 姜凝玥接过，带着沈熙坐到镜子前的小板凳上，手掌撩开她颈侧的碎发，微微倾身，用湿巾擦拭她后颈的痕迹。 微凉的湿巾触感和着指腹的温软落在腺体上，沈熙蜷了蜷指尖。 等到她终于擦拭完毕，沈熙鬼使神差，站起身，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身。 距离骤然拉近，姣好的面容在面前一瞬放大，两人四目相对，姜凝玥勾唇，俏皮道：“干嘛？” 沈熙目光慢慢挪到她的后颈，语气委屈：“你都咬我一口了，我是不是该咬回来？” 言毕，不等姜凝玥回复，沈熙径直探过脑袋。 姜凝玥一瞬惊愕，忙捧住她探过来的小脸，阻止她：“不可以！” “哪有这样的？”沈熙委屈。 又一次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姜凝玥轻笑：“地点不合适，在这里会闹出社会新闻的” 沈熙冷静下来。 的确，地点不合适，这里是商场的更衣室，又不是家里的换衣间。 姜凝玥捏捏她脸颊：“回家再说好不好？” 沈熙幽幽道：“这都第几个回家说了？” 看腹肌索要报酬回家说，索要小妹妹联系方式变相吃醋回家说，现在咬她一口都回家说... 沈熙合理怀疑她在画大饼。 姜凝玥眼眸含笑：“家里好办事啊...当然要回家说了。” 几番你来我往的软磨硬泡下，沈熙终是妥协。 换下裙子，沈熙和姜凝玥又各自试了几件半身裙和羊毛衫，两人均是天生的衣架子，衣服就没有不合适的。 美人养眼，出手还阔绰，服务员眉开眼笑，乐呵呵地帮两人的衣服打包，妥善安置。 沈熙走到前台，拿出手机：“麻烦帮我结一下账，谢谢！” “等等！”姜凝玥小跑到她身边，看沈熙一眼，拿出手机，和服务员商量，“麻烦将她刚刚试穿服装的价格算我这里。” 服务员眼神瞄向沈熙，征询对方的意见。 沈熙忽而明白她的意思。 她的服装凝玥买单，而凝玥的服装她买单。 “要分这么开吗？”沈熙弯唇，眼波微微漾开，蕴着无奈的意味。 姜凝玥含笑：“不是分这么开，这是生活的仪式感。” “我为我女朋友买单，你为你女朋友买单，正好！” 歪理一套一套的，沈熙内心嗔她。 不过，生活的仪式感啊...确实别有意味。 “好。”沈熙纵容，眼底晕开浅浅的温柔和宠溺。 由于买的东西过多，沈熙留下递送地址，让店员送货上门。 签好字，付完款，沈熙牵着姜凝玥悠然走出商场，骑着小电驴，哼着不着调的小曲，伴着微凉的秋风，行驶在归家的大道上。 回到家约莫晚上五点，该是吃饭的时间了。 逛街耗费精力，两人不想出门觅食，也不想额外做饭，姜凝玥提议：“点外卖吗？” 沈熙点头：“可以。” “你看着先点，我去卸一下妆容。”姜凝玥把手机解锁，交给她，自己起身前往洗手间。 “嗯。”沈熙指尖滑动屏幕，可姜凝玥手机页面的图标和沈熙的很不一样，沈熙辨认许久，不小心点进了云存盘的应用。 本着不刺探的想法，沈熙下意识就想退出，可眼神不自觉一瞥，沈熙瞄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是云存档的，没有点开的情况下画质高糊，可即便看不清晰，照片上的穿着和身影分外熟悉，沈熙记忆重现。 这不就是自己那天学生会面试的着装和场景吗？ 凝玥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她不是说没有偷拍吗？ 还是说，她其实拍了？那天没告诉自己？ 所以…池叶那天没有欺骗自己？ 无数的疑问萦绕心头，血液热烈涌动，心脏急促跳动。 沈熙紧紧握着手机，顾不得点外卖的心思。 她现在急需一个答案。 卫生间门开启，姜凝玥走出，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盈盈朝她走来。 “怎么样？点好了吗？” 沈熙没有回答，下一瞬，她走上前，直直搂上姜凝玥，下颌搭在她的肩侧，闷闷嗓音传入耳廓：“那天，你到底有没有偷拍我？” 第45章 第 45 章 “什么？”姜凝玥怔愣。 沈熙双手搭着她的肩膀,拉开一点距离，四目相对间，再次问道：“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那天学生会有没有拍我的照片吗？” 姜凝玥想了好一会儿：“记得。” 沈熙眸光专注：“我现在想再问一遍，那天，你有没有拍我照片？” 姜凝玥目光飘忽，语气犹豫不决：“怎么好端端的又问这个呢？” 沈熙如实：“我得先和你抱歉，刚刚用你手机的时候，我不小心点到了云存盘…” “然后,看到了一张照片…” 姜凝玥忽而想起什么,心跳加速，心脏被提到了嗓子眼。 “那张照片,我认得出来，是那天我参加学生会面试的照片…” “所以…”沈熙口吻渐渐肯定,“你那天的确是有偷拍我的,对吗？” 藏匿多日的小秘密骤然被揭穿,姜凝玥面颊快速蔓上一丝羞赧，但不过片刻，绯红一瞬即逝,姜凝玥快速调整好情绪，眉眼稍抬：“是我拍的,那怎么了？” 俨然是一副敢作敢当的态势。 沈熙面容垂下来，委屈无辜：“那你那天还骗我，说没有偷拍我…” 明明该是自己心虚,可看着眼前委屈的人，姜凝玥眼尾勾起玩味的弧度：“我哪有骗你啊，我的确没有偷拍啊！” 姜凝玥拿过手机,点开照片，大大方方呈于她面前，道：“偷拍能有这么好的角度成像吗？我那是正大光明地拍，才不是偷拍!” 沈熙惊愕。 敢情姜凝玥在意的点在于偷拍的“偷”字？ 这是重点吗？ 沈熙无奈又好笑。 沈熙抿抿唇角，憋住嘴角上扬的弧度，小声道：“所以，那天，你是有拍我的咯？” 她刻意忽略了“偷”这个字。 姜凝玥闻言嗔她一眼：“明知故问！” 眉眼灵动，双颊绯红。 好傲娇啊… 沈熙在心底喟叹，她搂着姜凝玥的腰身坐于身后的床沿，让姜凝玥并坐在她大腿上。 姜凝玥在她怀中稍稍调整姿势，自然而然搂上她的脖颈。 “所以，那个时候你就…”沈熙顿了一秒，斟酌着缓缓说道，“喜欢我了吗？” 姜凝玥指尖爬上沈熙的眉毛，轻轻抚摸，目光专注，似是凝视沈熙的眼神，又似是透过她的眼神遥想从前。 “是否是那个时候，我说不准。” “确切来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时刻喜欢上你的。” 也许是她在课堂上认真端肃的时刻，也许是自己身处信息素紊乱危难之际，她毫不犹豫释放信息素的担忧模样，更也许是在家见到她的一瞬间，或许某颗萌动的种子就已经种下… 她已记不清芳心暗许时刻，但等回过头，真正意识到有什么变化了的时候，情根早已深种。 沈熙慢慢收紧怀抱，眸光闪动，问她：“那你能告诉我，你喜欢我什么吗？” 姜凝玥勾唇，不答反问：“你先告诉我，你喜欢我什么？” 沈熙凝视着姜凝玥，目光灼灼，抿抿唇道：“你长得很好看。” 大白话直接朴素。 姜凝玥哭笑不得。 她深谙自己的魅力，也曾从他人口中得到过不计其数的赞扬和溢美。 可如此直白，姜凝玥倒有些猝不及防。 更奇怪的是，但是听着她干瘪瘪的夸赞，姜凝玥不知为何，心湖泛起喜悦的涟漪。 她努力抑制唇角上扬的弧度，故作严肃：“就只是这样哦...看来你和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同吗...” “不是的！”生怕她下一秒起身离开，沈熙收紧力度，“不止是这样的...” 她只是说了印象最深刻的一点。 姜凝玥眸光专注，静静等待她的下文。 沈熙将她的碎发勾至耳后，娓娓说道：“除开酒店那次意外，第一次在你家见到你的时候，我是既感觉惊讶又感觉狗血。” 姜凝玥失笑，的确，一夜情的对象和婚约对象是同一个人的概率，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 “那个时候我对你的想法...”沈熙愣了一瞬，故意隐去那些所谓系统攒分的部分，继续道，“大...大部分是想着对你负责就好。” “不谈感情，不动真心。” “可慢慢地，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沈熙甜蜜的笑容中隐含无奈，“看见郭一铭靠近你我会愤怒，看见你调侃我和程文心的关系会委屈无辜，看到路上有别的女孩子男孩子偷偷瞄你我心里会不舒服...” 明明她从前不是这样的啊，她怎么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迷茫，困顿和无措将她困在了一座坚硬逼仄的躯壳中。沈熙避无可避，逃而不能。 “直到那一日，你在中秋晚会上的表演，那一瞬间，我好像看清了自己的心。” 那日舞台上的姜凝玥，如火热玫瑰，又如璀璨星辰，任何人与之相比都失了颜色。 她就如误入尘世的阿芙洛狄忒，征服了所有的人。 也征服了沈熙的心。 那日中秋，月色皎洁朦胧，沈熙那一刻的眼神却分外清明。 她确定，她喜欢她。 沈熙喜欢姜凝玥。 沈熙继续：“日子渐长，我发现我好像越来越在乎你...” “我喜欢你唯独对我的调侃逗趣，喜欢你偷喝我奶茶的小举动，喜欢你放孔明灯时的字句箴言，喜欢你时不时要闻我信息素...” 夜空寂静，时针嘀嗒作响，姜凝玥轻颤长睫，倾身靠近，不知不觉，姣好面容于咫尺间。 “喜欢你的明艳，喜欢你的依赖，喜欢你的傲娇...” 话音戛然而止，姜凝玥情不自禁，红唇落在了她的柔软上。 沈熙的心也变得好软好软。 “再多说一点...”姜凝玥眸色幽深，蕴着化不开的浓稠情意。 “喜欢你的妩媚动人，更喜欢你如稚童般的可爱...” 呼吸开始纠缠，氧气被攫取抽离，红茶信息素和玫瑰信息素慢慢融合... 姜凝玥眼睫低垂，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柔软的唇瓣贴上了沈熙的薄唇。 “凝玥，我喜欢你。”沈熙贴着她的柔软，轻语呢喃。 心跳在加速，血液在沸腾，一字一句钻入耳廓，敲着名为心动的乐章。 姜凝玥合上眼眸，轻轻伸出舌尖。 暗示再明确不过，沈熙微微抬头，轻启牙关，迎接她的热情。 没有信息素的引导，没有系统攒分的任务，没有任何外加的因素，这一次，是心与心的绝对贴近。 沈熙一边吻着她，手掌一边虚虚地拢在姜凝玥腰身，指尖落在她的后腰，无意识摩挲。 触感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姜凝玥双手搂上她的脖颈，不自觉嘤咛了一声。 沈熙蓦然顿住，稍稍拉开一点距离。 “怎么了？”温热气息骤然消失，姜凝玥眉宇跃上不满。 “没有...”沈熙轻声。 她只是觉得，好新奇啊... 刚刚那声嘤咛，居然是姜凝玥发出的声音。 好娇好软啊... 她想再听一次。 沈熙探过脑袋，意欲再次亲吻红唇，姜凝玥先她一步，食指抵在了沈熙的唇峰。 “怎么了？”沈熙不解，眉眼垂下，藏着委屈。 姜凝玥嗔她一眼：“我饿了...” 饿了... 不知道最近是不是上网查恋爱攻略过分频繁的缘故，沈熙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思绪莫名向着奇怪的方向飘远。 她说她饿了… 是那个意思吗？ 沈熙盯着姜凝玥的唇瓣，目光灼灼。 停顿的间歇，姜凝玥似是从沈熙的目光中知晓了什么，绯红漫上脸颊，忙解释：“你别想多!我是肚子饿了…” 沈熙反应了好几秒才讷讷点头，原来不是那个意思啊… 沈熙忽而想到：“我外卖还没有点…” 姜凝玥弯唇：“没关系，等等再点也来得及。” 更何况，刚刚等待的时间，她已经收获了更为贵重的珍宝。 沈熙的心意。 顾及到姜凝玥肚子饿了，沈熙松开了怀抱。 姜凝玥拿过手机，让沈熙挑选了几个菜后，下单付款。 怕坐得久了，沈熙大腿会不舒服，姜凝玥正要起身，沈熙箍着她的腰身，眉眼微垂：“你还没告诉我你喜欢我什么？” 姜凝玥眼露狡黠：“我现在肚子饿了，没力气说。” 沈熙追问：“那等吃完饭，你告诉我？” 姜凝玥故意：“再说。” 沈熙撇撇嘴，她怎么老是钓自己胃口啊！ 不多时，外卖送达，姜凝玥展开一个小桌板，姜凝玥把菜品一一展开放置。 沈熙提筷夹菜，面露惊喜：“很好吃！” 姜凝玥打开饭盒递给她：“喜欢就好！” 两人边吃边聊，从各自的在校学业聊到周围的奇闻八卦，从学校路边的小猫到课堂教授的秃头，无话不谈，越聊越深。 灯光明亮，晚风轻拂，俨然一对分享生活的平凡情侣。 吃过晚饭，沈熙收拾外卖包装，恰好此时，下午逛街商店的货物均已送至公寓门口。 沈熙前去开门，只见两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笔挺男人身后跟着一群搬运的工人进入房间。 接下来一阵兵荒马乱。 待工人将家具全部妥善安置并轻扫干净后，沈熙为每位工人准备了一份面包和一瓶水。 “辛苦了，谢谢你们!” “哎，小事小事，小姑娘，不客气啊！”一众工人笑嘻嘻乐呵呵接过面包和水，道别后，陆陆续续离开。 最后，两个黑色西服的男人和沈熙对上目光，微微点头后离开房间。 房门掩上，空气重新恢复安静。 刚刚因为外人在场，姜凝玥怕沈熙不好意思，没和她太腻乎，如今房间只剩下两人，她走上前，亲昵握住她的胳膊，疑问道：“刚刚那两个黑衣服的是谁啊？” 沈熙转身，弯弯指尖，轻轻划了一下她的鼻梁，亲昵道：“当时签地址的时候，家具店前台和我说，如果对送货的工人不放心，可以额外付一点费用，请两个监工兼保镖。” 姜凝玥微微蹙眉：“他们只是例行公事说一句，你怎么还真付钱了！” “没关系啊。”沈熙坦然，“花一点钱买个安心，正好。” 姜凝玥不禁莞尔：“就这么怕别人把公寓偷了哦。” 不是，沈熙在心里回答。 如若公寓只有她一人，她大可不必白费这功夫请保镖，即便真有危险，她一人也能应付得过来。 可姜凝玥在这。 现在的公寓不止有她，还有她的，凝玥。 她不能，也不敢拿她的安全开玩笑，能增添一分保障就是一分保障。 沈熙弯弯唇角，眉眼尽是温柔。 心底话藏在心底，沈熙顺势：“对啊...怕公寓被偷了...” 毕竟现在的公寓已不是最初暂停脚步的临时住所，而是有爱人的避风港湾了。 第46章 第 46 章 华灯初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在宽阔的大道上疾驰而过，忙碌的人群奔波不止，属于城市的夜晚开始苏醒。 冬日还未真正地来临,冷意已率先一步,凋零了枫叶,料峭了寒意。生涩的冷风刮在紧闭的窗户上，瑟瑟作响,呼啸不止,宛如蛰伏亟待苏醒的猛兽。 但不必害怕猛兽。 公寓虽小，但空调的暖气足以装满房间门的每一个角落。 头顶的灯光橘黄旖旎,空凋的呼呼声隐隐约约,姜凝玥在刚刚装上的地毯席地而坐，看着眼前女朋友的端秀面容，听着窗外的寒风肆意,心底竟莫名生出一种宁静。 一种舒适又安心的宁静。 不由自主,姜凝玥勾唇浅笑。 “怎么了？” 许是她的笑容太过明艳，沈熙想忽视不能,侧眸望她。 “没事。”姜凝玥摇了摇头,她的视线落在沈熙手上组装到一半的小桌板上,问道,“组装的怎么样了?” 沈熙循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手边装了两条腿的小桌板，应她：“应该快好了。” 也不知道刚刚怎么回事,工人搬来家具组装家具的时候,竟把这小桌板忘记了。 无奈之下,沈熙只得亲自动手，不过好在小桌板并不复杂，沈熙可以应付。 沈熙朝姜凝玥的方向努努下巴：“你呢,手上的拼图怎么样了？” 几分钟前，姜凝玥见沈熙在组建小桌板，本想着上手帮忙，可沈熙非不让她动手，说她一个人就可以了。 几番来往之下，沈熙提议：“要不你就在我旁边拼拼图，搭搭乐高，就当变相陪我装小桌板？” 姜凝玥拗她不过，又想陪她，索性答应。 “拼了一半了。”姜凝玥张了张唇，打了个小哈欠，面露困倦。 她脑袋稍稍一歪，靠在沈熙的肩头，蹭了蹭，小声嘀咕：“你快点装好，装好我们早点休息好不好？明天国庆，还要出去玩呢...” 明艳的小脸在闲散的碎发下半隐半现，红唇隐约，长睫轻颤。 像睡美人。 沈熙低语：“好。” 微垂的眼眸蕴着化不开的情浓和宠溺。 接下来，沈熙动作迅速地组装完小桌板，正欲抱着姜凝玥上床之际，口袋中的手机传来嗡嗡的震动。 沈熙拿出一看，眉宇一瞬间门拧紧。 “怎么了？”姜凝玥不由跟着担忧。 “没事，池叶的电话，应该是交待我一些学生会的事吧。”沈熙宽她心，手掌轻抚她软发，“我去外面接个电话，你先上床休息好不好？” 姜凝玥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嘟囔一声：“那你快一点！” “好…” 沈熙将姜凝玥小心翼翼抱上床铺，朝房门走去。 临出门前，沈熙想起什么，回眸深深看了姜凝玥的方向一眼，纯白的棉被上拱起一个小山包，棉被中探出一个可爱的小脑袋。 沈熙不禁弯唇，但想到刚刚那通电话，眼底的缱绻春意逐渐被冰雪封盖，寒意冻人。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轻掩房门，走向客厅外的大阳台。 寒风刺骨，沈熙没有披外套，冷风无情地刮在沈熙裸露的肌肤上，手臂上泛起好几层疙瘩。 她搓了搓双臂，深呼吸几口气，平复起伏的心情后才拿起手机和耳机，戴上耳机，缓缓点开系统页面。 刚刚说的池叶打来的电话无非是托词，真正传来消息的是只能沈熙一人知晓的系统。 不同于前几次被忽略一段时间门后的愤怒，这次系统冒出来，欣喜说道：“沈熙，恭喜你啊！经过姜凝玥上次的发情期，你已经成功完成突破任务，好感度突破80的限制，可以继续上涨了!而且完成突破任务，有两千积分的奖励哦！” “嗯…”沈熙语气淡然。 “还有还有，单单这一天，你这好感度就上涨了5点，来到了85分，任务列表中的日常和限时任务，像什么和姜凝玥逛街啊，拥抱啊，亲密接触啊，亲吻啊等一系列任务，都已经完成了，现在你的积分已经达到了5200分!” “5200哎，已经超过10000的一半了!” “嗯…”沈熙依旧语气淡淡，神色无波。 系统终于反应过来：“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的样子？” “没有不开心。”沈熙眼眸微垂。 “没有就好。”系统没过多追问。 想来也是，这才没过多少时间门，积分已经积攒大半，对于心心念念回家的沈熙来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她怎么可能不高兴？ 系统不禁八卦：“不过说来也奇怪，之前你不是怎么都不肯亲她吗？怎么那个时候就动手了？” 沈熙摸摸鼻尖，眼神飘忽：“那个时候，那个情况逼不得已。” 当然，更多的是情不自禁。 “行行行，不管怎么样，任务做了，积分加了就好。”系统想起什么说道，“前一段时间门我处于更新升级状态，看不到你和姜凝玥的情况，但我可以监测到分数蹭蹭蹭地上涨，而且刚刚看你和姜凝玥的关系，好像比之前亲密不少啊！” “对，是亲密不少。”沈熙沉声。 “亲密点好啊！”系统自我感叹，“这关系好，就有利于好感度的提升，有利于分数的积攒。” 沈熙没有回复。 系统忽而想到什么，话锋一转道：“你没有喜欢上她，只是为了攒分才和她关系好的吧？” 终于，等待已久的问题问出口。 石子落于湖面，溅起波澜，泛开层层涟漪。 沈熙眼睫微微一颤，压着嗓音微哽：“我...没有喜欢她...” 系统犹疑：“真的？” “真的。”沈熙不动声色地深呼吸一口气，压下极速跳动的心脏。 系统沉默，思忖几秒后，声音重新染上喜悦：“真的就好，你别忘了，你可是要回原世界的！” “嗯...”沈熙指尖掐着指腹。 又聊了几句后，系统下线，沈熙沉沉吐出了一口气，锁上手机。 额间门不知何时沁出一层薄汗，夜风吹拂，寒意刺骨。 沈熙不自觉地颤了颤身子，手肘搭在阳台护栏上，抬眸仰望，远方，夜色晦暝。 思绪顺着时间门缓缓流淌，沈熙想到了刚刚和系统的对话。 “你没有喜欢上她吧...” “我...没有喜欢上她...” 记忆片段回溯脑海的片刻，沈熙立马否决了答案。 她承认，她撒谎了。 她喜欢姜凝玥。 可她不能，也不敢向系统坦诚。 这几个月来，系统又是升级，又是更新任务，费尽心思为她攒分。 沈熙不知道，一旦她向系统坦明恋情，系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是会无奈接受，愤然反对，还是失望透顶？ 沈熙不知道。 但无论是哪一种，劳心费神，不可避免。 如今她和姜凝玥才刚在一起，她不想有任何的不安稳的因素来打扰她们。 池叶说得对，不求结果，但求无悔。 现在的她只想完完整整，痛痛快快地谈一场恋爱，不辜负姜凝玥的真心，也不愧对自己压抑心底的情愫。 即便这份恋情没有结果，但一份难忘的回忆，足以点亮沈熙往后的人生。 远方苍穹，星光疏漏，晨星隐约。 出来有些久了，沈熙搓搓手臂，正准备回屋，忽而，腰身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紧接着，后背贴上一副温软的身躯。 姜凝玥闷闷的嗓音自背后传来：“还不休息吗？” 心底笼罩的阴郁渐散，沈熙眉眼漾开一丝光亮，她转身回抱住她，蹭了蹭她的耳发。 她应道：“刚准备回去休息。” “嗯。”姜凝玥在她怀中微微点头，抬眸望她，“学生会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沈熙微愣，想起了刚刚不算谎言的谎言，继而温言道：“嗯，都处理好了。” 但她眉宇依旧笼罩郁色。 姜凝玥抿唇，体贴道：”要是真有事情要处理，明天去不了旅游地点也没事的。“ 为了国庆放假能有充足的休息和玩乐时间门，沈熙一股脑把学生会的事务和课程论文全部提到了这几天完成。 纵使她能力出众，效率颇高，但终究不是铁人。 端秀的面容透着疲乏，眼皮底下依稀可见淡淡的青色。 姜凝玥看着心疼。 说不期待国庆一起出游是假的，可相比之下，她更在乎沈熙的休息和健康。 姜凝玥安慰：“要不明天我们不去了，在家里好好休息好吗?” ”可是都计划很久了...“她不想让她的期待落空。 “没关系啊...”姜凝玥弯唇，“这次去不了，还有下次嘛，元旦，新年，五一，再不济，还有下个国庆，我们有的是时间门。“ 有的是时间门... 敏感的字眼如惊雷劈过天灵盖，一瞬间门，沈熙惊醒。 她连忙：“我真的没事，明天我们依照原计划吧。” “可是...”姜凝玥从她颈窝中抬起脑袋，仍想劝说。 沈熙止住她的话头：“真的没事，何况，不是约了周颖和顾然一起吗？放人鸽子不好。” “她们两个没关系的。”姜凝玥嘟囔。 沈熙莞尔：“你是没关系，但我有关系。” 姜凝玥疑惑抬眸。 沈熙指尖抚上她眼角泪痣，语气温柔似水：“她们是你的朋友，至少，让我在她们面前多刷刷好感度。” 姜凝玥面色浮上红晕，微微添唇：“那明天，确定要去?” 嗯，确定要去。”沈熙肯定。 尚不明朗的未来前景下，至少这段有限的时间门内，沈熙想给她一次确定。 一次毫无保留，义无反顾的坚定。 第47章 第 47 章 暮色深重,夜凉如水，沈熙抱着姜凝玥回了卧室。 沈熙正准备换睡衣，不经意回眸一眼,姜凝玥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吊带睡裙。 沈熙吞了吞喉咙,压下一股涌上脑海的冲动，忙上前把她的外套披上,一本正经说道：“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晚上穿睡裙容易感冒。” 她转而从衣橱中取出上次的长袖睡衣,递给姜凝玥：“还是穿这个吧...” 姜凝玥：“...” 不禁抬眸嗔她：“你懂不懂情调啊！” “什么？” 这人真的是，说好听点是纯情,说难听点就是榆木脑袋！ 姜凝玥夺过她手中的睡衣，重新放回衣橱，转而拿出一件今晚刚买的吊带睡裙,递给沈熙。 她直接：“你今晚穿这件！” 沈熙垂眸打量，睡裙的凉快程度和她身上这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红润一下子蔓延至耳根,沈熙嗓音泛着羞赧：“可是,晚上我会冷的！” 姜凝玥哼声：“冷了就放暖气,加棉被！” 再不济，她还有别的方式让她热起来。 沈熙双眸与她对视,隐含请求。 姜凝玥静静回望,桃花眼蒙上一层水雾，楚楚可怜,委屈无辜，大有沈熙不答应下一秒就会流下眼泪的趋势。 沈熙轻叹一声，姜凝玥总是能恰好抓住让她心疼怜爱的度。 她无力招架,败下阵来。 “好...我换睡裙...沈熙纵容，眼带缱绻。 姜凝玥眉开眼笑，桃花眼在秋日的冷夜中亦盛放灿烂。 卧室昏暗，静谧无声，只留一盏床头的橘黄小夜灯。 沈熙和姜凝玥穿着同款睡裙，面对面侧躺在纯白床铺上。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呢。”沈熙嘟囔一声，手掌摩挲到她的腰身，稍稍用力，搂她入怀。 好闻的红茶信息素气味扑面而来，姜凝玥嘴角弯起弧度，微抬头亲了一下她的下颌，“等一下，有件事还没有做。” “嗯？” 姜凝玥眼露狡黠：“你说过的，晚上回来要给我看腹肌的！” 沈熙哑然一瞬，含笑纵容：“好...” 她起身靠着床板，拉下棉被，在她的灼灼目光下，慢慢撩开睡裙。 下一秒，白皙肌肤映入眼帘。 不似男生的腹肌般块状而坚硬，小腹平坦，线条流畅，那是一种兼具力量和柔和的，独属于女性的腹肌触感。 姜凝玥视线微热，鬼使神差，慢慢起身，双腿跨坐她的腰身，探出双手，抚上她的腹部。 仿佛是把玩一件珍宝，姜凝玥爱不释手。 空调吹出的暖气温和，但她的指尖微凉，触上温热的肌肤，沈熙瑟缩一瞬，不过很快，指尖带着火热的温度，星星点点落在腹部。 像是在点火。 “凝玥，可以了吧...”沈熙咽了咽喉咙，张开唇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如此沙哑。 姜凝玥没有回答，她双手搭在沈熙的腹部，眼眸微垂，秀发半掩小脸，挡不住她目光的灼热。 在沈熙惊愕的目光下，姜凝玥慢慢附身，贴近她的面容，直至唇瓣相贴，姜凝玥呢喃：“你做了你允诺的事情了，现在，该轮到我了...” 沈熙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至粉红舌尖探入口中，宛如游蛇般放肆游走，沈熙才恍然。 这是摸腹肌的尾款，误给联系方式的补偿，还有更衣室换衣服的继续。 沈熙闭上眼眸，一手紧紧抱着姜凝玥的腰身，一手摸过棉被，往上用力一拉，光线骤然剥离，触感瞬间放大。 姜凝玥有一瞬茫然。 沈熙趁此夺过主动权，棉被之下，大幅度翻转身子，将她压在了身下。 隐约有几丝光线漏进棉被，落在她明秀的小脸上，长睫轻颤，眼眸微亮，像只在深林里丢失的小鹿，无辜而单纯，眼尾的泪痣更显不谙世事。 湖眸泛起涟漪，沈熙一手捧着她的脸颊，一会儿轻吻，一会儿吮吸，富有节奏地品尝她的红唇。 姜凝玥被她带动，不自觉仰头回应。 忽而，姜凝玥感觉有一阵奇怪的触感自后背往下游走，她猛然睁眼，那是沈熙本抱着她的腰身，此刻却渐渐往下抚摸的另一只手。 几乎是瞬间明白她要做什么，姜凝玥反手止住她的动作，轻咬她的舌尖。 “嘶！”猝不及防，沈熙轻呼一声，秀眉拧紧。 “抱歉！”姜凝玥连忙亲亲她的脸颊，话音跟着落下，“但是今晚...不可以...” 没有明说，沈熙心领神会，她垂下眼睑，面上满是懊恼。 “抱歉，我差点失控了...” 她本无意那档子事，只是想单纯地亲吻姜凝玥。 可不知为何，亲着亲着，手就跟着摸到不该摸的地方了。 沈熙再次抱歉：“凝玥，对不起... 像是要为了惩罚自己般，沈熙翻过身子，意欲从她身上撤离。 姜凝玥眼疾手快，双手爬上她的脖颈，不让她离开。 她抬起下颌。亲吻一下沈熙的唇峰，安抚：“我没有不愿意，只是...今晚不行...明天还要出远门呢！” 要是被顾然和周颖看出她脚步虚浮，面色疲乏憔悴，指不定她们脑部大戏，腹诽打趣呢！ 姜凝玥面颊红晕越发红润，”你要是想的话...等国庆回来再说，好吗？“ 她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应该在更有仪式感和时间和地点，而不是敷衍了事。匆匆带过。 “好...”沈熙弯唇，眉眼漾开浓郁的情意。 国庆放假第一天，阳光明媚，天光正好。 姜凝玥心里记挂着第二天的行程，早早醒来，看了一眼身旁还在熟睡的沈熙，弯唇浅笑。 平时多是沈熙醒的早，等她醒来的时候，身旁的床铺早已没有了熟悉的温度。要不是昨晚闹得晚了些，恐怕还见不到她的睡颜呢！ 念及此，姜凝玥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凑近沈熙面容。 窗帘掩得不严实，偶尔漏入几缕光线，落于沈熙眉宇。许是感到光照的不适，她秀眉微皱，长睫微微扰动，抿了抿唇，歪歪脑袋，躲过阳光，继续沉睡。 俨然就是个稚嫩孩童。 真是可爱！ 姜凝玥不禁勾唇。 她垂眸，细细打量沈熙。 众人皆称赞她姜凝玥是身姿绰约，绝美容颜的大美女。 可在她看来，沈熙才是真正的美人。 挺翘的鼻梁，恰到好处弧度的唇形，凛冽不失温柔的眉骨。 常言道，美人在骨不在皮。 骨相的优越在侧面观察时越发凸显。 姜凝玥越看越喜欢，心底不禁感叹，沈熙的长相简直长到了她的心尖上！ 忽而，床头柜上的手机传来振动声响，沈熙似有所感，一瞬蹙眉，姜凝玥连忙起身，抓起手机挂断电话，回头确保沈熙还在沉睡的状态后，轻呼一口气，下床走入卫生间，回拨电话。 电话接通片刻，对面立刻传来顾然咋咋呼呼的声音：“你怎么挂我电话呀！” 姜凝玥稍稍压低嗓音：“刚刚不方便。怎么了，找我有事？” 顾然想起正事：“也没什么，就是打电话提醒你，下午三点的动车，不要迟到！别像上次一样，因为什么小情侣腻腻歪歪的秀恩爱举动耽搁时间！” “哦，对了，你起床了，沈熙呢?” 本想正经回答她，但姜凝玥转念一想，应她：“她啊...还在睡觉呢...” 本来是个正常回答，可姜凝玥此时的说话语气随意撩人，再加上她这人惯来不正经，爱插科打诨，一句话被她说出口，分外引人遐想。 偏偏她还添油加醋：“昨晚闹得晚了点，她比较累...” 顾然连忙：”得！请立马停止虐单身狗的行为！“ 姜凝玥不厚道嗤笑。 聊了几句，姜凝玥保证一定准时到达后，挂了电话。 卫生间内，姜凝玥洗漱完毕，回房间简单化了一个淡妆后，时间已过十点。 距离下午三点的发车时间还长，照理来说，可以让沈熙继续补觉，但早上两人约好了要回沈家一趟，见一面沈家父母。 考虑到路上折损的时间以及待在沈家时间长短的不确定，纵使有心让她继续休息，但姜凝玥不得不让她起床了。 好在沈熙没有起床气，睡醒的时候懵了几秒，而后反应过来乖乖洗漱穿衣。 不过半个小时，两人便收拾妥当，拖着前两天晚上就收拾好的行李箱，坐上回沈家别墅的专车。 甫一进入别墅客厅，沈观拉着谭清资，一改稳重姿态，急匆匆地从楼梯口下来。 两口子想好了，要是沈熙带回来的朋友还算面善，他们两口子可以不管沈熙假期的去向。要是沈熙带回来的朋友还是从前的狐朋狗友，话不多说，直接把人赶出去，沈熙锁在家里，这个国庆哪都不准去！ 两口子准备好了，可抬眼看到沈熙牵着手的姜凝玥时，一下子给两人整不会了。 沈观拉过沈熙，语气半带职责：“让你带朋友，怎么把人家凝玥带回来了？” 谭清姿想起什么说道：“你要是和凝玥出去，那就在电话里直说，我们又不反对。再说人家凝玥是你未婚妻，什么朋友不朋友的！” 接受两人混合拷问的沈熙好不容易找到说话空隙，安抚两人：“爸妈，你们先听我说！” 沈观和谭清姿屏息以闻，只见沈熙牵着姜凝玥的手，走到两人跟前，语气郑重：“爸妈，这是姜凝玥，我的未婚妻，更是我的...女朋友。” 沈观和谭清姿眼眸睁大，脸上满是惊讶的同时不免担忧，这孩子，最近学习成绩是不错，可这说话怎么傻傻的，女朋友和未婚妻的逻辑关系怎么都搞反了？ 第48章 第 48 章 年轻人的弯弯绕绕,为人父母者,很难说完全明白。 在沈熙连同姜凝玥第三次解释“名义上的未婚妻”和“事实上的女朋友”之间的差别，而沈观仍不能完全理解后，两人无奈对视一眼，终是放弃。 一旁的谭清姿倒是听明白了,她平时观看严肃文学的同时,也会偶尔在网络上冲浪，紧跟时尚潮流,对于小年轻的想法和举止，她尚能理解几分。 她拍拍沈观放在膝盖上的手,宽他的心：“简单来说，就是两个孩子现在是真心实意喜欢彼此，你不用过多担心了！” 沈观状若明白地点了点头。 不怪他不理解,他和谭清姿大学相识相恋,毕业后顺利结婚，从男朋友的身份转变到丈夫的身份，过程一帆风顺,没什么坎坷困难。 故在他印象中，丈夫和妻子的优先级和亲密度是高于所谓的男女朋友的。 如今听妻子的女儿科普,才知道有所谓的先婚后爱一说,才知道女朋友的身份亦弥足珍贵。 但是，这些弯弯绕绕的，太复杂了，他一个大男人终是难以完全理解，他总结道：“总之，你们两个好好在一起就行了！” 沈熙，姜凝玥和谭清姿三人弯唇浅笑。 中午吃过午饭,谭清姿有意留两人下来多说说话，但下午行程较为匆忙，不便久留，聊了没多久后，沈熙和姜凝玥便准备启程离开。 沈观吃过午饭后，和两人说了打招呼后回书房处理公司事务。谭清姿送两人出门。 临走前，谭清姿避开沈熙，悄悄拉过姜凝玥至一旁，小声说道：“凝玥，伯母送你一件礼物。” 话音落下，谭清姿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锦盒，打开，躺在红色缎面上的，是一只翠绿的手镯。 手镯透明温润，通透润泽，端庄而大气，光看色泽和质地就知价值不菲。 姜凝玥意识到什么，忙推拒道：“伯母，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谭清姿含笑：“这再贵重，能有你对沈熙的情意贵重吗？” 姜凝玥不禁失笑。 谭清姿言辞诚恳：“凝玥啊，伯母和你说几句心里话。沈熙这孩子，小时候因为我和她爸爸常年工作在外的缘故，疏于管教，调皮捣蛋，长大了便蛮横任性。对次，我和她父亲要负全部的责任。” 姜凝玥静静听着，眸光专注。 “也是因为这，我和她父亲不得不停了手头的工作，回来多陪陪她，不叫到了最后失了亲子间的情分。”谭清姿轻声叹了口气。 “可是没想到啊，这三个月前，沈熙这孩子，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和我们的关系融洽许多，就连性子也变得温和谦逊。” “更重要的是啊...”谭清姿轻拍姜凝玥的掌心，温言道，“沈熙遇上了你，遇上了喜欢她，会疼她，爱她的人。” “凝玥，伯母是真的感谢你，感谢你能够喜欢沈熙！” 谭清姿字字恳切，姜凝玥心有动容，她回握住谭清姿的手，宽心道：“伯母，您别这么说。” “是我该感谢您，生育养育了沈熙，才让我遇见这么好的她。” 不由地脑海浮现沈熙的清秀面容，姜凝玥勾唇浅笑。 “那既然如此，这份礼物你一定都收下了！”谭清姿转回话题。 “嗯？” “这是送儿媳妇的礼物！” 姜凝玥立刻了然她的话外之意，这次没有拒绝，只浅浅笑着。 谭清姿读出她的沉默之意。 她一手牵着姜凝玥的手腕，一手往她的细腕中慢慢套入手镯。 姜凝玥没有拒绝，翠绿的手镯被推入细腕，阳光折射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多谢伯母！”姜凝玥白皙颊畔浮上淡淡红晕。 许久不见谭清姿和姜凝玥，沈熙问过管家，正准备去找人，远处，谭清姿带着姜凝玥向门口走来。 谭清姿嘱咐：“假期玩得开心点，但千万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沈熙稍稍颔首，和谭清姿告别后，同姜凝玥坐上了前往动车站的车。 到达动车站已是下午两点，沈熙和姜凝玥下车，司机帮着两人拿出行李箱。 和司机道别后，沈熙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姜凝玥的手，往进站口走去。 手掌牵上手腕瞬间，陌生微凉的触感自掌心传来，沈熙垂眸，惊讶道：“哪来的翠绿镯子？” 早上出门还没有的。 姜凝玥勾唇：“怎么样，好看吗？” 沈熙牵起她的手，细细品鉴，玉镯剔透晶莹，衬得玉手莹润白皙。 沈熙由衷：“好看！” 姜凝玥喜上眉梢：“丈母娘送的！” 丈母娘？ 沈熙思索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自己的妈妈。 沈熙不禁：“怎么会是丈母娘，不应该是婆婆吗？” “是吗？”姜凝玥堪堪站定，回眸望向她，眉宇一挑，“你确定？” “确定吧...”被她这么一说，沈熙也有些不确定了。 她弱弱补充了一句：“我是alpha啊...” “是哦，你是alpha...”她突然靠近，附耳呢喃，“那昨晚是谁躺在下面的啊...” 沈熙登时面红耳赤。 谁说昨晚她一直躺下面的啊！中途她也翻身在上了啊！可后来不知为何，姜凝玥一直推她的肩膀，沈熙以为她被压着不舒服，故而才让她躺自己身上。 可现在看来，她分明是故意的！ 沈熙哼哼两声：“哪有以这个作为依据的？” “怎么没有？”姜凝玥振振有词，“上下位置可是分辨攻受，1和0的最佳依据！” 前几天才上网查询到攻受和01背后含义的沈熙登时就想反驳，不成想，不远处传来呼喊。 “玥玥，沈熙！”周颖朝两人挥挥手，拉着顾然小跑到两人面前。 沈熙朝两人微微点头示意。 顾然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调侃：“这次到得挺早啊，看来早上的电话确有成效！” 姜凝玥幽幽看她一眼：“你要再多说一句，我马上让司机送你回医院加班！” 顾然连忙做了个手拉拉链的动作。 得，情侣面前，单身狗没有话语权。 两点四十五，四人刷票进站，找到各自的位置落座。 准时三点，动车鸣声启动，在飞扬的尘土下，列车朝远方驶离。 舟车劳顿，姜凝玥不自觉打了几个哈欠。沈熙关心：“累了？” “有一点...”姜凝玥歪歪脑袋，眼皮微阖。 沈熙抬起指尖，拨开她的耳发，将一只耳机轻轻搭在她的耳边，另一只戴于自己耳侧。 音乐舒缓，静静地流淌心田。 沈熙将她的脑袋轻轻搭在自己的肩膀，轻声哄她：“睡一会儿吧，路途还长。” “嗯...” 许是真的累了，没过多久，身旁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沈熙眼带缱绻。 列车飞驰而过，窗外是不断倒退的山林田野，重重高屋，身边是恋人休憩的秀丽容颜。 沈熙不禁勾唇，她拿出手机，翻看着昨日装饰完毕的屋内照片。 阳台上的绿植鲜花，客厅的暖色家具，卧室床头拼到一半的拼图... 一点点平凡细节填满空虚，生活的具象感慢慢显现。 沈熙这才体会到确实的真切。 她和姜凝玥在一起了，真的在一起了。 不仅昨天逛了街，装饰了小屋，如今还收拾了行囊，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巨大的欢愉和喜悦在心底无限充盈，沈熙扬唇，窗外的阳光落于她的唇角，折射耀眼的光芒。 此次国庆旅行的地点是地处东南方向的一座海城。 城市处于亚热带，气候温和适宜，靠山临海，因其独特的自然环境和历史人文成为省级旅游景区，每逢假期佳节，都会吸引不少游客来此度假放松。 沈熙之前做旅游计划的时候，对比多家，好不容易才确定下这个目的地。 可不知是哪里走漏了消息，顾然一听说她们要去海城游玩，兴冲冲打来电话：“我早就想去海城了，前一段时间医院忙，没有时间，正好马上国庆要放假了，我和你们一起去啊！” 没等沈熙开口，姜凝玥直接拒绝：“你要去自己去，别搭上我们。” 这是两人第一次出门旅行，她可不想有个电灯泡来打扰她们的二人世界。 可顾然不依不饶，之后连着好几天打来电话，不是打给姜凝玥，就是在沈熙那边下功夫，铁了心非要跟着她们一起出去。 到底是凝玥的朋友，沈熙见她诚恳，在一次通话过程中，心一软，答应了下来。 姜凝玥事后才知道她答应了顾然，心有无奈，但到底应允。 恰巧此时，周颖从顾然那得到三人国庆出去游玩的消息，忙不迭加入。 不同于对顾然的拒绝态度，周颖提出的片刻，姜凝玥当即同意。 事后沈熙不解，同样是加入，为何对待两人态度如此之大？ 姜凝玥对此解释，四人行好过三人行，要是真有两人相处的时候，至少还有周颖拉着顾然，不至于坏了二人世界。 “这叫一物降一物！”姜凝玥总结。 四个小时后，动车准时到达海城站。 海城地处东南方，虽气候温和舒适，但这天要比她们所在的城市的天黑的快。四人拉了行李，刷票出站时，已是皎月高挂枝头，繁星点缀苍穹。 沈熙打开提前下载好的“海城专属打车软件”打车，不一会儿，四人便坐上前往酒店的专车。 司机是个面善的中年男人，热情好客，笑起来颇有几分像笑眯眯的弥勒佛。 甫一看见四个小美女上车，便开始热情地介绍海城当地的人文风情，历史底蕴，其熟悉程度，简直如数家珍。 副驾驶座的顾然平时也是个话唠，借此机会和司机攀谈，还未亲身游玩，便套出了不少海城景点的信息，甚至连小吃街隐蔽小巷的清吧位置都打听出来了。 沈熙坐在后座，看着前方两人热络聊天的景象，不禁偏头，同姜凝玥耳语：“我突然觉得，顾然跟着来挺好的。” “嗯？” 沈熙下颌朝前方微抬：“人型传声筒兼情报机。” 姜凝玥不厚道哼笑。 第49章 第 49 章 十分钟后,汽车稳稳停在假日酒店的门口，在司机的帮助下，四人搬下行李,和司机道别后,走近酒店大厅。 靠近前台,沈熙递上身份证，拿出手机展示付款信息。前台敲击几下键盘后说道：“沈熙小姐，一间门标间门，一间门大床房，对吧？” 话音落下,姜凝玥,周颖和顾然人的眼神纷纷看向沈熙。 许是感受到众人的聚焦,沈熙耳根微热，摸摸鼻尖，硬着头皮承认：“是的。” “好,这是您的房卡，请妥善保管。”前台微笑着递上房卡。 沈熙接过,带着人走出一段距离后,顾然忍不住调侃：“哦哟哟，一张大床房,一张标间门，沈熙啊沈熙，第一次见你以为你为人正直，没想到啊，这算盘打得珠子都崩我脸上了，小心思藏的够深啊！” 周颖也跟着腹诽：“果然啊，人不可貌相！” 沈熙不经逗,耳根的红润渐渐爬上脖颈：“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本来要订两间门标间门的，可是当时预订晚了，只有一间门标间门，另一间门就只能大床房了...” 顾然不买账：“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沈熙说不过她们，向姜凝玥投去求助的目光。 自始至终，姜凝玥站在一旁看着人的幼稚闹剧，眼眸含笑。 眼见顾然和周颖开玩笑的度越发放肆，姜凝玥出面：“好了好了，说够了哦！再多说，我不介意帮你们付回家的车票钱！” 两人当即拉拉链，闭嘴。 四人坐上电梯，来到目标楼层。 预订的房间门恰好是对门，四人在走廊处分离，顾然和周颖回标间门，沈熙和姜凝玥回大床房。 房门紧闭，沈熙刚放下行李箱和随身包裹，腰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身后贴来一副温软的身体。 沈熙放松，忙转身回抱：“怎么了？” “有点累...”姜凝玥蹭了蹭她的耳发。 一天之内，赶赴沈家和海城，舟车劳顿，确实辛苦。 沈熙摸摸她的脑袋，轻声哄她：“等我这边收拾完就出去吃饭，吃完饭就回来休息，好不好？” “嗯...”姜凝玥趴在她肩头，深深地吸了一口红茶信息素，脸上满是餍足。 沈熙抱着姜凝玥，将她妥善安置在一旁的沙发，随后打开行李箱，从中取出自备的枕套，被单和被套，轻车熟路地收拾床铺。 姜凝玥单手支着脑袋，笑意盈盈地凝望着沈熙，目光缱绻。 不多时，沈熙整理完毕，和顾然周颖约定楼下大厅见面。 “走吧！”沈熙熟练地牵起她的手。 十指相扣的温度自掌心传来，一点痒带一点软，姜凝玥勾唇，忽而拉住她的手，问道：“突然想起来有个问题。” “嗯？”沈熙回眸。 姜凝玥悠悠说道：“其实，我和顾然也有同样的疑问。” “大床房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 “这…” “告诉我好吗？”姜凝玥轻轻晃了晃她的手臂，亲昵的语气中含着不自知的娇嗔。 沈熙那招架得住她的攻势，暗暗吐槽自己贪慕她可爱反应的同时，如实道：“是无心之举，也是有意为之。” 姜凝玥以眼神示意她继续。 沈熙指尖划了划她的手背，娓娓道：“最开始订房间门的时候，标间门只有一间门的确不够，我只能另外选择大床房。但是…” 沈熙抿了抿唇，继续：“后来我检查订单的时候，无意中发现酒店的标间门又有剩余，现在想来应该有人退订了吧。” 姜凝玥稍稍屏息，直觉后续的话才是重点。 “照理来说，我应该退了那件大床房，订标间门的。”沈熙轻缓，“但是我又想到，我们现在是情侣了...” 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沈熙有片刻羞赧，不过很快习惯，“情侣的话，订大床房也没什么的...” “何况...我们都在家里一起睡了，出去的话一起睡，好像也没什么不合理的...” 她说这话的表情分外无辜纯良，姜凝玥忍不住勾唇。 的确，没有不合理。 姜凝玥踮脚轻吻了一下她的面颊，宠溺纵容：“非常合理！” 十五分钟后，沈熙和姜凝玥在客厅同顾然周颖会和。 海城夜晚的温度不似家里那般低，海风裹着潮湿的水汽拂在面颊，微微咸涩，却也温和。 沈熙和姜凝玥穿了情侣款的长裙。 明明是同一款式，一个温柔清秀，一个妩媚风情。 虽反差至极，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毫无任何违和之意，妆容气质皆十分相衬，任谁都看得出来两人是一对。 顾然腹诽：“两位姐姐，晚上吃个饭而已，至于要穿得这么默契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去约会呢” 姜凝玥不客气怼她：“可不是嘛，要不是你，的确是要去约会了。” 沈熙抿唇偷笑。 不大不小的插曲后，四人来到预订的餐厅，沈熙出示预约订单后，服务员将四人领至餐厅外围的座位。 座位处于餐厅向外延伸的小阳台上，近可赏餐厅灯光装饰，远可观波澜海浪，下可感沙滩柔软，上可望皎洁明月和无垠苍穹，晚风相伴，浪声作陪，是个绝佳的用餐位置。 顾然兴冲冲坐下，兴奋道：“沈熙，可以啊你，这位置真不错” 周颖补充：“我听说，海城的这家餐厅是一大特色，平时别说外面的位子了，就是里面的位子也很难预订，更别说现在是旅游旺季的国庆。沈熙，看来是真的下了一番苦心了啊” 闻言，姜凝玥不禁抬眸望她，眼波流转。 灼灼视线烫人心扉，沈熙似有所感，回眸看了她一眼，回以她微笑，可微笑后颇有几分邀功的心态，心生几分羞赧。 她抿抿唇，快速移开视线，转移话题：“这家餐厅的海鲜是特色，来之前我已经点好了，你们看看还要不要加菜？” “你都这么说了，能不加菜吗？看我不把你们这两个富婆吃穷”顾然笑眯眯的，嘴角恨不得咧到太阳穴。 但话音落下，顾然抬头，一下子感受到来自斜对面姜凝玥冷眼释放的冷刀。 虽不刺人，但足以迫人，吓得顾然连忙改口：“就加一点点，一点点。” “没出息！”周颖吐槽，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 加了菜，下了单，不多时，服务员盛着热气腾腾的羊肉小火锅和珍馐美味上桌。 以火锅为中心，大闸蟹，小龙虾等美食环绕周围，逐渐布满整张餐桌。 “我开动啦！”周颖和顾然毫不客气，纷纷拿起筷子夹菜。 姜凝玥和沈熙对视一眼，无奈笑笑，跟着开动胃口。 火锅蒸腾的热气，袅袅浮于空中，在四人的欢声笑语中渐渐四散，飘向远方。 面前的碟子逐渐被蟹壳和虾壳装满，周颖正准备唤来服务生换碟子，但抬眸一瞬间门，发现沈熙面前的蟹壳和虾壳堆成一座小山，可碗里却是干干净净，丝毫没有痕迹。 反观姜凝玥的碗筷，碟子几乎没有蟹和虾的痕迹，可她的碗中却是装满了蟹肉和虾肉。 简直两个极端。 只见沈熙手上带着塑料手套，耐心细致地剥完手上的皮皮虾，放至姜凝玥的碗中。 “我看网上评论，说这里的皮皮虾大而肥美。哦，对了！”沈熙把一小叠特制酱料推到姜凝玥面前，“别忘了蘸着这个吃” 姜凝玥吞下口中的羊肉，擦拭嘴唇，用筷子把皮皮虾夹回沈熙的碗中，嗓音隐有不满：“你别老顾着我，你自己多吃一点！” 沈熙笑笑，抬了抬手，示意道：“我手上套着塑料手套，都是油，现在不方便，等一起剥完再吃。” “不可以。”姜凝玥嗓音微微沉下。 沈熙微愣。 许是感到自己口吻有些许严肃，姜凝玥眉眼柔和，软下嗓音：“油都浸到你手指了，把手套摘掉去洗手间门洗洗吧，剥的这些够了。” 沈熙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生的极好，不是拿来做这档子事的。 但她乐意做，她亦不强求，平心而论，她是感动于她的小心思的。 但一切适度就好，过犹不及。 剥的多了，她会心疼。 “好吧。”惹人怜爱的桃花眼注视下，沈熙妥协，“那我去一趟卫生间门，马上回来。” 待沈熙起身离开座位后，顾然面露惊讶，等不及说道：“我去，沈熙太夸张了吧！从刚刚一直剥到现在啊！” “何止，”周颖用筷子挑挑拣拣，挑出蟹壳，“细致到连蟹腿的肉都剥出来了。” 周颖放下筷子，话锋一转：“玥玥，你和沈熙，现在什么情况？” 名义上的未婚妻，需要对方关心到如此地步吗？ 姜凝玥莞尔一笑道：“你看到的是什么情况，就是什么情况。” 她放下筷子，语气郑重：“如你们所见，我和她在一起了。” 她咬字清晰柔和，可落在周颖和顾然的耳中不啻于惊雷劈下。 “你说真的？”周颖不敢相信，再次求证。 “真的。” 声音短促有力。 即便自小生活在相对开放的国外，有数不清的桃花，但从未答应过任何人告白的姜凝玥居然恋爱了! 不是所谓的逢场作戏，而是真的恋爱了! 周颖和顾然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才堪堪接受这个事实。 可转念一想，也许上次同学会的碰面就已经是某些预兆，想来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顾然想通之后不禁腹诽：“还以为这次出游是好友专场呢，没想到，成了情侣秀恩爱的专场！” 姜凝玥勾唇：“要是不乐意，现在就可以送你回家，当然，回去的费用我报销。” 顾然连忙：“别，不劳你姜大小姐费心，既然出来了，那肯定是要玩得尽兴才行啦！” 周颖忍不住嗔她一眼。 没出息x2! 周颖忽而想起什么，问道：“玥玥，你们现在在一起了，那她知道你身上病症的事情吗？” 眼眸微垂，笑意稍敛，姜凝玥缓缓摇头：“还没有。” 顾然：“不准备告诉她吗？” “不是。”姜凝玥放下筷子，语气认真严肃，“我会告诉她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最近一段日子过得太是舒服安逸了，而巨大欣喜过后易滋生莫名空虚，这种空虚犹如达摩斯之剑悬挂姜凝玥心头，坠坠摇晃，令她惶恐不安。 夜深人静，凝望沈熙沉静睡颜，姜凝玥时常在想，要是沈熙知道最初的一切只为她的信息素治疗病症，一切并非那么纯粹，那这种甜蜜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 她找不到答案。 “再等一会儿吧，再等一会儿，等我们的感情更稳定一点了，我会把前前后后的一切都告诉她。”姜凝玥眸光静静，却不无苦涩。 第50章 第 50 章 远远瞥见沈熙回来的身影,顾然及时递给姜凝玥和周颖一个眼神，两人心领神会，默契止住话头。 沈熙一边擦着手一边坐回原位,忽而发现餐桌上的氛围有些怪异。 “怎么了？”沈熙隐隐感到不对劲。 “没什么。”姜凝玥转移话题，盛了一碗羊肉汤放置她面前,“汤的温度刚刚好,多喝点，补补身子。” 沈熙不疑有他,用勺子小口喝汤。 美景在前，美食在手，时间仿佛踩下加速键般，飞驰而过。一个小时后,四人吃饱喝足，沿着来时的路回到酒店。 在房间门口分别后,四人各自回房间休息。 姜凝玥进入房间，还未来的及坐下休息，包中的手机传来震动,她拿出一看,是顾然发来的消息。 【凝玥，虽然这么说有多管闲事的嫌疑，但信息素紊乱病症的事，你还是尽早和沈熙说吧。不仅仅是出于你们之间感情的考虑，更是因为你后续的治疗，少不了沈熙的参与,与其到时候仓促匆忙，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尽早和和气气解释清楚。依沈熙的性格,就算生气，她应该也不舍得冷落你。】 医院之外，难得看到顾然这么正经地说一段话，姜凝玥弯唇，回复她：【我知道的，顾然，多谢了。】 【嘿嘿嘿，既然这么感谢，要不再请我一顿海鲜大餐？】 得，上一秒刚夸完她，下一秒显出原型了。 姜凝玥：【微笑.jpg】 【滚。】 顾然没好气：【切，有异性，不对！有同性没人性！不说了，睡觉！】 姜凝玥笑着关闭手机，耳边传来浴室的水流声，不知是酒店故意为之还是大床房本来的构造如此，水流溅在磨砂玻璃上，顺势流下，勾勒描绘朦胧的身影。 想来是沈熙在洗澡吧... 姜凝玥勾唇，款步挪到洗手间门口，指尖悄悄搭在门把手上，只要稍稍一扭，姣好的风光即可映入眼帘。 但到底顾念着明日的出行，姜凝玥斟酌再三，终是没有按下。 她坐在床沿，盯着浴室的方向，忽而想起刚刚的念头，不禁轻笑。 自己从来就是想到什么便去做什么，和沈熙的同居是如此，和沈熙的种种经历亦是如此。现在两人真正在一起，谈恋爱了，她倒束手束脚，瞻前顾后，有所克制了。 小时候常听父母说，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 身位姜家唯一的独生女，从小锦衣玉食，在不伤害他人的合理范围内，姜秀之和何悦尽可能满足她，她一贯要什么有什么。 前半句话，她在前半生中领会得淋漓尽致。 可后半句话，她始终不得要领。 喜欢既然是放肆，那爱的程度不是要高于喜欢吗？那不应该是更加放肆吗？为何要克制？ 姜秀之曾说，因为她没有爱人，所以不得其中要义。姜凝玥却不以为然，即便没有爱人，但她曾爱过人，生身父母即是她所爱。 可即便爱过人，她亦不懂面对所爱之人为何要克制？ 思考随着年岁渐长，曾经最为接近理解“克制”一意的是那一次。 彼时，姜秀之处在易感期，本应由身为妻子的何悦来安慰，可当时的何悦大病初愈不久，实在不适合安抚姜秀之。 抑制剂没有用处，姜秀之又不愿突破自己的底线，买外面的服务，故那一段时期，他将自己反锁在房间内，每日只是由管家送餐到门口，不准任何人进门，直至三日后易感期过去，他才出门。 父亲对母亲的忠贞不二给彼时的姜凝玥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是父亲口中所说的克制吗？ 姜凝玥懵懵懂懂。 而现在的她亦有了恋人，担忧恋人而压下心底的欲念，是否也算是一种克制呢？ 思虑间，浴室门开启，姜凝玥思绪被拉回，水汽迷雾争先恐后涌出，沈熙的身影渐渐显现。 明眸善睐，皓齿薄唇，乌发沾了水汽，随意地搭在肩头，浴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的吊带睡裙。 姜凝玥不禁勾唇，忙起身上前拿过她手上的吹风机，领着她坐在梳妆台前，打开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沈熙坐在她身前，姜凝玥站于她身后，微微垂眸，从她的角度可以一览姣好风光。 她眼露狡黠，忍不住逗她：“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要穿睡裙了？” 闻言，沈熙不禁抬眸嗔她。 说起这个她就来气，本来昨晚她就已经把长款睡衣放进行李箱，早上便直接拖着行李箱就走了。谁能想到，她刚刚打开行李箱，里面的长款睡衣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吊带短裙。 几乎是一瞬间，沈熙便想到这是谁的杰作了。 可知道又怎么办？睡衣还得穿啊，无奈之下，只能穿吊带短裙，外面还象征性地披了一件浴衣，聊胜于无。 沈熙秀眉微蹙，神情稍有不悦，直直地透过镜子盯着姜凝玥。 像只愤怒的小鸟。 姜凝玥似有所感，视线同她对上。 她怎不了解沈熙生气为何。 但或许是逗趣心思更甚，又或许是恃宠而骄，姜凝玥半点不惧，嘴角弧度愈发上扬。 “怎么了？直勾勾地看着我做什么？” 她明知故问！ 沈熙哼哼两声，抬手关了她的吹风机，转过身，右手稍稍一搂，姜凝玥毫无防备，便被她搂坐在怀中。 “你干嘛偷偷换睡衣？”沈熙开门见山。 “什么睡衣？”姜凝玥双手自然搂上她的脖颈，表情无辜，佯装不知。 “别装，老实说来！”沈熙佯装生气。 要放在之前，她还会对她的伪装有片刻犹豫，但在一起之后，亲密无间的同居生活加持下，沈熙对她的性子也摸清了大概。 她就是一只狐假虎威的纸老虎！ “你说不说！” “不是我干的，有什么好说？”姜凝玥油盐不进。 哼，不是她做的，睡裙还自己跑进来不成！ 沈熙双手悄悄溜到她的腰身，指尖开始动作，直接开始挠她的痒痒。 同居生活的一大绝对优势便是清晰了解对方的敏感点。 果不其然，异样的触感爬上腰身，来不及逃跑，姜凝玥被她挠得直不起腰身，在她的怀中笑得花枝乱颤。 “别...别挠了！” “你说不说！”不知是被她勾引还是传染，沈熙的恶劣小心思渐起。 “好好好，我说就是了！”姜凝玥堪堪止住笑声，“是我做的，那又怎么了？你看，海城天气温暖，穿长款睡衣太热了，穿吊带短裙正好，我这是为你着想！” 强词夺理！ 沈熙哭笑不得。 “所以，我还得谢谢您的用心？” “知道就好！” 姜凝玥扬眉，许是刚刚大笑的缘故，桃花眼眼尾洇出水润，泪痣湿润，明媚动人。 沈熙心尖一颤，眼眸稍沉，低语：“既然要谢，就该有谢礼，庄重一些。” “嗯？” 来不及回味她的话中之意，沈熙低垂脑袋，柔软的唇覆在了她的眼角，循着侧脸渐渐往下，落在她的唇峰。 她不急不躁，只轻轻抿着，含着，像是吃，细细品尝，又像是含着冰淇淋，生怕一个用力，冰淇淋便融化了。 电流般的触感自唇峰流入，微湿的眼角此刻淌出更多水意。 视线朦胧，睫羽轻颤，姜凝玥被蛊惑，主动启开双唇。 沈熙含笑，品尝送上门的美食。 不合时宜的，姜凝玥莫名想起姜秀之说的那句“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继而又想起自己前不久才立下的“克制”决定。 话语言犹在耳，决定尚未冷却，明明才过不久，她怎么就被诱惑了呢？ 姜凝玥把一切都归于面前毫不知情的沈熙。 都怪她诱惑自己！ 可转念一想，是否正是自己给了她诱惑的机会？ 到头来，放肆的依旧是自己？ 可明明说好要克制的啊 这一吻并未深入，沈熙浅尝辄止。姜凝玥意识左右摇摆，处在半清醒半迷糊的交接地带。 沈熙抱着她，一边蹭她的耳发，一边摸着她的后背安抚。 思绪尚在游离间，姜凝玥眼神迷蒙，无意识问出：“干嘛不继续...” 沈熙没料到她的重点，轻笑一声，指尖抵上她的唇瓣，顺着唇纹轻轻抚摸：“明天还要出门，今晚这样就可以了。” “得克制。” 萦绕脑海的字眼被她说出，恍如心灵感应，隔空默契，姜凝玥眼神清明，一瞬莞尔。 沈熙不禁：“笑什么？” “没什么。”姜凝玥摇摇头，忽然问道，“你怎么理解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这句话？” “怎么突然问这个？” “莫名想到而已。”姜凝玥鼻尖微蹭她鼻尖。 沈熙最近上网多，自是看过这句话，她娓娓道：“我见过不少网友分析，喜欢是从自我角度出发，凡事以自己为主，所以放肆，而爱则多是从对方角度出发，所以尊重克制。但除此之外，在我看来，它们也可以是包含的，共存的，更是递进的。” “嗯？”姜凝玥眼神示意她继续。 “先有喜欢，才有爱，先懂得任性的放肆，才会理解深沉的克制。” 心脏在胸腔碰撞跳动，火星子落入野草，激烈燃烧。 姜凝玥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回问：“那你觉得你对我现在是哪个阶段？” 沈熙摇头：“两者都不是。” 她过于拘谨小心，不像是放肆过后的克制，更像是在一起不久的试探和小心翼翼。 沈熙叹一口气：“我还没入门。” 姜凝玥咬唇：“那你觉得，我对你会不会太放肆了？” 从一开始的相遇，到后来的同居，相比较沈熙的被动承受，她更像是主动方，步步侵略，直至攻城掠地。 沈熙摇头，莞尔：“不会。” 那些明目张胆的撩人和暗戳戳的小心思，她亦欢喜接受，如若并非潜藏在心底的情愫，她断不能容忍姜凝玥一步步试探，拉扯，纠缠。 平心而论，她是喜悦，乐意她的放肆的。 沈熙微微倾身，偏头，复又亲吻那抹红唇。 低哑半带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你可以再放肆一点。” 第51章 第 51 章 放肆的耳语萦绕耳畔,如磋磨的刀刃不断划拉着姜凝玥堪堪维持的理智神经，但到底在第二日出游的考虑下，姜凝玥克制旖旎心思,被迫当了一回柳下惠。 松开怀抱,姜凝玥起身,快速地帮她吹干头发，而后拿着同款睡裙和护肤品进浴室洗漱。 不多时,姜凝玥洗完澡,稍作护肤工作后,径直拉着沈熙上床休息。 面对面侧躺在纯白大床上时,姜凝玥忽而再一次想起她说的话。 “你可以再放肆一点。” 姜凝玥忍不住勾唇，同样的话她回馈给沈熙。 比起主动的自己,小心谨慎的她才更应该放肆一点。 沈熙闻言,倾身上前，唇瓣贴着她的额间呢喃：“这样就好了。” 能和她相拥,满足心底本该潜藏的情愫，和她谈一场本不该存在的情爱,已经很好了。 姜凝玥只当她是习惯性的克制和矜持,顺从她的意思道：“也好...” “反正来日方长。” 敏感的字眼刺到沈熙敏感的神经,她猛然睁大眼眸。 来日方长... 这一场恋爱已是出格，留下和回家的抉择始终萦绕沈熙心头，未来的道路阴云笼罩，尚不明朗。 她们真的来日方长吗？ 沈熙微微收紧放在她腰间的手臂。 克制的思绪被没来由的惶恐稀释,逐渐被放肆的替代，占据心扉。 姜凝玥感受着她指尖在后腰的无意识摩挲，后腰发麻，身体发软。 “你干嘛？” 她忍不住抬眸嗔她。 嗓音带着一点点的柔,还带着一点点的哑。 沈熙喉咙微痒，无意识吞了吞喉咙。 不知为何，忽然就不想忍了。 她贴上姜凝玥的耳垂，低语：“比起来日方长，我还听过另外一句话。” “嗯？” “择日不如撞日...” 话音落下，心脏落到实处，尘埃落地。 床头柜上的小夜灯灯光旖旎，幽幽地散发着昏暗的橘灯，床铺上偶尔传来窸窣的声响。 沈熙半撑起身子，低头伏在她耳廓：“我想闻闻你的玫瑰花味，可以吗？” 低哑含着磁性的嗓音裹着呼吸的热气喷洒在耳侧，姜凝玥身子一滞，心尖跟着发颤。 意识稍有滞后，好几秒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只要她有，只要她想。 沈熙撑着身子，借着暖黄的灯光和皎洁的月光打量身下的良人，眸光流转，满是温柔。 良人桃花眼潋滟，睫羽轻颤，一颦一笑皆摄人心魄。 沈熙不由沦陷。 她紧了紧指腹，意欲俯身，埋首于温暖颈窝。 不是没有对她做过类似的事情，可谨慎克制四个字仿佛被刻进了基因中，沈熙视线飘忽，一时手足无措。 眸底的慌乱被一瞬捕捉。姜凝玥舒颜展笑，稍稍撑起身子，双手搂上沈熙脖颈，十指在颈后相扣，微微用力，带得沈熙的小脸钻入自己的颈窝。 一瞬间，肺部的氧气被攫取，玫瑰花香的信息素顷刻灌满胸腔和腹部。 沈熙眼神微微失焦，不无满足。 喘息间吞吐的热气带着淡淡的红茶香喷洒在后颈的腺体，姜凝玥不自觉闷哼出声，十指微微用力，带的沈熙越发靠近她的腺体。 “你...亲亲她...”姜凝玥气音。 “好...”墨黑般的眼眸中藏着深邃和幽深，沈熙微启唇，慢慢含住了后颈的腺体。 沈熙轻轻地含着，抿着，小心翼翼，动作轻柔地像猫儿一样，像是含着一块极易融化的冰糖，又像是怀揣着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 连放肆都带着独一份的克制。 微痒的触感自后颈穿过脊椎骨，直窜腹部，姜凝玥感觉腰窝在发麻。 明明只是一个轻抿的动作，可姜凝玥恍惚觉得，胸腔的心脏在激烈碰撞，意识在湖面上下浮浮沉沉。 简单的轻抿，足以引发疯狂。 后颈的痒意在不断积蓄，像是挠在心尖的羽毛，姜凝玥受不住，嗓音微颤，轻哼出声：“小熙...你...你咬一下...” 她现在急需疼痛来止住急增的痒意。 陌生却亲昵的称呼字音落入耳中，沈熙动作微顿，眼眸渐深。 “你快点...”许久见她没有反应，姜凝玥不禁出声催她。 目光灼灼，情意浓的要溢出眼眶。 沈熙哑音：“好...” 她微启牙关，皓齿抵上滑腻的肌肤，微微用力，牙关深陷腺体。 姜凝玥身体一瞬发颤，双手紧紧搂着她的脖颈。 她的用力来得毫无征兆，沈熙猝不及防，身躯贴上她的身躯，偏偏两人穿得还都是睡裙，动作摩挲间，睡裙撩起，肌肤相碰。 身为alpha的本能涌上头脑，沈熙眼神微微猩红，下意识想挑开那细腻的肌肤，彻底咬上腺体。深深灌入红茶信息素。 她甚至都能想象到红茶信息素和玫瑰信息素在血管中融合游走的激情与热烈。 但千钧一发之际，沈熙堪堪抓住理智逃离的尾巴，她死死咬着下唇，生生制止了自己的冲动。 她不能够，不应该，也不可以。 且不论两人之前商量好，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要放在国庆之后，再者，退一步说，即便她愿意，沈熙也不能够。 酒店那次临时标记是意外，别墅那次发情期也是意料之外，这一场恋爱更是计划之外。 她尚不确定这场恋爱有没有结果，她怎能在没有明确未来的前提下，标记她，注入那近乎确定姜凝玥后半生的信息素？ 她一个人承担不确定的风险就可以了，把姜凝玥拉进来，不应该，也不舍得。 沈熙指尖死死掐着指腹，也掐死了欲念燃烧的火苗。 渴望的抚摸尚未降临，姜凝玥长睫轻颤，眼角微微洇出水意。 一张小脸满是委屈。 沈熙亲吻她的眼角，轻声哄她：“玥玥，我们说好的，今晚不行，明天还要早起呢...” 一旦开始，沈熙不敢保证，后面七天，她还有没有力气下床。 姜凝玥可怜又委屈，沈熙心疼，直抱着她轻哄。 许久之后，姜凝玥缓过神来，呼吸逐渐平稳。 她想起什么，不禁回眸嗔她，翻旧账：“你怎么这么能忍的！” 也太克制了吧！ “你...是不是对我没兴趣？” 许是此时的情绪处在敏感点，没来由地，姜凝玥突然挤出一句。 沈熙何曾见过她不自信的模样？ 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束缚，捏得生疼。 沈熙忙牵着她的一只手放置在自己的后颈腺体。 “你感受到她的反应了吗？” 热烈的，激情的，腺体在凸凸跳动，直直撞击姜凝玥的掌心。 姜凝玥掌心微热。 沈熙喟叹：“如果不是对你没兴趣，怎会是这种反应？” 姜凝玥不由信服。 “可你也太克制了...”姜凝玥搭在她的肩侧，语气闷闷，“不是你说择日不如撞日吗？” 是啊... 说择日不如撞日的是她，最后停下来的也是她。 从来不知自己矛盾至此。 沈熙躺下身子，搂她腰身入怀，眼眸幽深，嗓音绵长而悠远：“凝玥，我并非不愿意。” “只是，我不愿意你面临不确定的风险，承受不该承受的代价。” “可是我愿意。”姜凝玥倾身亲吻她的唇瓣，“无论什么风险和代价，我都和你一起承担！” 姜凝玥并不知道沈熙口中所谓风险和代价为何，她心有猜测，她口中的风险或许为o被标记之后的情感需求和生理反应。 可这点代价比起终生绑定的标记，无足挂齿。 无奈和忧愁一闪而过眼眸，沈熙不禁轻叹。 你都不知道什么代价，愿意什么啊... 万一是被抛下的代价，你也愿意吗？ 沈熙内心拷问，终是没有说出口。 “睡觉吧，明天还要早点起床呢。”沈熙翻过话题，亲了亲她额头，搂着她钻入被窝。 进入梦乡之际，姜凝玥迷迷糊糊地想，沈熙亲热后又停止的举动，是不是正好应和了放肆而后克制那句话？ 心有渴望，所以放肆，心有敬畏，所以克制。 那份敬畏是不是就是她不肯让自己承担风险的那份担忧？ 沈熙说她还没入门，姜凝玥在心底摇头，她说的不对。 她才是克制二字的虔诚信徒。 翌日清晨，天刚刚擦亮，沈熙和姜凝玥早早起床洗漱，化了淡妆，穿上薄款衣服后同顾然和周颖在大厅会和。 顾然不禁打哈欠，看了一眼手表抱怨：“现在才六点啊！为什么这么早起床!” 沈熙揉揉半倚在怀中的脑袋，解释说：“海城的日出是一大特色。距离酒店的不远处有一座小丘陵，海拔不高，很适合在上面看日出。” “适逢秋冬时令，现在出发，应该正好能赶上日出时间。” 顾然木木点头：“好吧。” 到底是来游玩的，既然是景点特色，自是不能放过。 不少游客亦特意早起，只为目睹海城日出的风采。 出于服务为民的考虑，酒店开设了一条特色专线大巴，专门接送清晨想要看日出的游客。 国庆的节日效应加上海城日出的盛名，四人登上大巴的时候，车上已经坐着不少游客。 四人勉强找到剩余的连排座位，顾然刚一坐下，就和周颖两人脑袋靠脑袋补觉。 可不知是车辆过于颠簸，还是车上喧闹声太过嘈杂，顾然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烦躁地抓抓脑袋，回眸不经意间一瞥，姜凝玥安安静静躺在沈熙的怀中补眠，沈熙垂眸弯唇，神情温柔，眸光缱绻，漾开一层浅浅的春意。 第52章 第 52 章 十分钟后,大巴抵达丘陵山脚，众人陆陆续续下车。 顾然双手朝向空中，伸了好大一个懒腰。 姜凝玥不禁腹诽：“昨晚没休息好？怎么看你这么累。” 顾然没好气：“拜托,一大早被周颖突然拉起来，梦都还没做完,精神哪里好？” “本来想在车上补觉的,可周围人实在太吵，睡不着！”顾然嫌弃地挥了挥手。 姜凝玥疑问：“很吵吗？我怎么没觉得？” 顾然冷笑一声,不禁腹诽,人家沈熙都恨不得把你整个人揣在怀里了,耳边还带着降噪耳塞，哪听得到外界的动静？ 不多时,沈熙走过来，递给每个人一个随身小挎包，“这些是我刚从大巴的负责人那边拿的,里面装着面包，水,绷带等物品,以备不时之需。” 顾然和周颖从她手中接过挎包，姜凝玥也准备伸手接过，可刚碰到挎包袋子,沈熙收回挎包，伸出手摸摸她的耳垂,轻声道：“你不用,我帮你背。” 说这话时，乌黑的眼眸一眨一眨的，分外明亮。 情不自禁,姜凝玥莞尔弯眸。 顾然“哦哟”了一声，突然插科打诨：“沈熙，既然你都背了两个了，那不介意再多背一个吧！” 姜凝玥隐隐蹙眉，下意识就想扫一个白眼过去。 可还未来得及实施，沈熙清晰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可以啊！” 姜凝玥心底莫名一咯噔。 顾然喜上眉梢。 可还未来得及高兴，沈熙突然补充了一句：“要帮你背也可以，加钱就可以。” 笑意还未来得及释放，便凝滞面颊，顾然反驳：“不带这样的！” 沈熙和姜凝玥偷偷对视一眼，默契偷笑。 小动作分毫不差地落入顾然眼中，顾然忽然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和着你们俩联合起来逗我呢！沈熙，你怎么好的不学，净和凝玥学这些捉弄人的玩意儿！” 姜凝玥无辜：“哎，你可别赖我哦，这次我什么都没做！” “鬼才信！”顾然哼哼两声，不理两人，拉着周颖往小山入口走去，先行一步。 姜凝玥失笑，沈熙跟着弯唇，拉了拉肩上的两个挎包，牵着她的手，缓缓跟在身后。 远方天际的鱼肚白渐渐被金黄色光照晕染，不断有其他游客超过两人的身位，急匆匆地往小山上赶。 沈熙不紧不慢，慢悠悠地牵着姜凝玥走在后方，不知不觉，两人落在了队伍的最后。 “昨晚...后颈还好吗？”见前面的游客和自己拉开一段距离，沈熙偏头，说出心中担忧。 昨晚没能如姜凝玥所愿，沈熙没有标记，甚至连临时标记都没有给。 但玫瑰花香在柔软的身躯中积蓄释放，姜凝玥得不到解脱，无奈之下，沈熙选择了从前的办法，一点一点释放信息素，以红茶香安抚姜凝玥。 虽然治标不治本，但好在，姜凝玥逐渐缓过神来。 “我说不好，又能怎么样？”姜凝玥不按常理出牌。 “这...”沈熙一时语塞。 十指相扣，姜凝玥指尖摩挲着她的手背，转身凝望着她：“小熙，我不知道你的口中的风险和代价是指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沈熙隐隐蹙眉。 “你告诉我，也许你所谓的风险和代价，我并不在意。” 她循循善诱，语气满是温柔。 沈熙不由动摇。 昨日并非她不愿标记，而是一旦标记，姜凝玥终身就要和红茶信息素绑定，定期需要信息素的安慰，否则将会陷入发情期的癫狂，严重的，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留下或离开的选择，她尚未做出抉择。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个世界长久停留，更遑论定期安抚姜凝玥？ 标记她，便是折磨她，置她于不生不死之地。 这种风险和代价，她怎可能不在意？沈熙怎可能说出口？ 沈熙缓缓叹了口气，指尖微蜷，轻挠她的掌心，“没什么，是我自己的问题。” 她转移话题，抬腿意欲往前走，姜凝玥稍稍拉住她，红唇抿紧，明显不满意她的答案。 两人四目相对，无声的对视下，沈熙终是妥协，她轻哄道：“那你给我段时间准备，我到时候再告诉你好吗？” 她放软语气，姜凝玥亦软化态度，她拥抱沈熙，脑袋往她的颈窝里钻，闷闷的嗓音自胸腔处传来：“怎么感觉你有好多秘密瞒着我？” 沈熙失笑。 她没有很多秘密，只唯独那一个，可仅仅这一个，足以颠覆两人往后的余生。 疙瘩尚未完全清楚，但至少些许抚平，姜凝玥不再追问，反答道：“后颈不会不舒服。” 沈熙明白她是在回答之前的问题。 “那就好。” 两人落下有一段距离，沈熙牵着她的手，稍微加快脚步。 不合时宜地，沈熙想起什么说道：“凝玥，你身体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姜凝玥神情凝滞，走台阶时差点打了个趔趄，她及时反应过来，控制嗓音：“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背后已诚实地冒出一层细汗。 沈熙如实：“我看书上说，o信息素影响，会不自觉陷入情迷的状态。这种状态下，需要alpha大约十五分钟的安抚才会平复。” “嗯…所以呢…” “可是我昨天用信息素安抚你的时候，估算了一下时间，你花了一个小时才恢复平时的状态。” “是吗…”姜凝玥嗓音微颤。 沈熙自顾自：“照理来说，不该那么长时间的。” 这远远超出了正常o恢复的时间。 沈熙担忧：“要不待会儿回去的时候让顾然看看？” “不用!”几乎是下意识，姜凝玥脱口而出，看着沈熙微愣的表情，她后知后觉解释，“我之前找顾然检查过，是…是我体质的原因…” “没有异常吗？”沈熙微微收紧指尖。 感受着来自手腕的微疼，姜凝玥哽着嗓音：“没有…” “没有就好。”沈熙稍稍安心。 她继而想到，如若凝玥因为体质原因，受到alpha影响恢复的时间较平常人要长，那她昨晚是不是不应该诱惑她，以后，是不是应该更加克制自己的情愫？ 疑问尚未说出口，姜凝玥望着她的神情，瞬间福至心灵，指尖抵上她的唇峰：“你什么都不准说。” “凝玥…我还什么都没说哎…” “可是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姜凝玥缓缓，“你是不是担心我的体质和恢复时间，所以想更加抑制心底的？” 一语中的。 沈熙静默。 沉默即是默许。 姜凝玥轻叹一口气，她停下脚步，面对沈熙，双手穿过她的腰身，指尖在身后缓缓收紧。 “凝玥...” 姜凝玥抬眸望她：“如果你想要我受alpha的信息素的影响更大，更加敏感，恢复时间越长，你尽可以压制你的。” 心脏猛烈跳动，沈熙一瞬恍然。 “我和你说句实话，其实，在遇到你之前，我在国外如果受到其他alpha的信息素影响，至少要花半天，乃至一天的时间才能恢复如常。” 她其实说轻了，半天的时间恢复也是在顾然药物辅助下的最短时限。 但说重了，沈熙会怀疑。 姜凝玥脑袋慢慢搭在她肩上，“遇到你之后，因为你的红茶信息素的频繁安抚，我的恢复时间已经慢慢减少，一小时，我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也是你的体质原因吗？” 姜凝玥“嗯”一声，顺势接过她递来的台阶。 “那，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的信息素？” 姜凝玥双手攀上她的脖颈，微微用力，带得她的额头和自己额间相抵，嗓音微沉：“因为顾然测试过，我们信息素的匹配度达到99。” 沈熙面露惊愕。 不是不知道匹配度的意义，只是没想到，在当今社会居然还有这么高匹配度的信息素，更没想到，自己正是其中之一。 “很抱歉，未经你同意，就擅自测试了你信息素的匹配度。”姜凝玥眼眸微垂。 “是用那次在酒店临时标记的红茶信息素吗？” “嗯。” 沈熙微微弯唇：“没事。” 要说抱歉，也是她克制不住，打扰在先。 匹配度的信息素... 体质不好... 在红茶信息素的抚慰下恢复时间变短... 单听每句话都没有问题，可连起来，沈熙越想越不对劲。 忽而脑中闪过一丝白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 凝玥，是不是因为体质原因，因为红茶信息素的匹配原因，才接近她，答应这场素未蒙面的婚约。 她是带着目的接近自己的！ 恐惧在心底滋生。 可念头甫一出现，沈熙便生生压下。 凝玥不是这样的人，她不该以此揣度。 沈熙自我反省，或许自己正是这样的人，带着目的接近对方，故而将他人臆想妖魔化。 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该，不该。 “其实，不止你有秘密。我也有一个秘密。”姜凝玥如实。 沈熙颤了颤眼睫，将刚刚浮现的念头赶出脑海，回神道：“那方便告诉我吗？” “可以。”姜凝玥话锋一转，“但现在不是时候。” “等时机成熟，我会主动告诉你。” “好，我等你。”沈熙轻吻她额头。 无论是什么秘密，只要她如实告诉，沈熙都能接受。 只要不是自己臆想的那个猜测就行。 第53章 第 53 章 见两人慢慢吞吞,拖沓不前，顾然去而折返，在上方的台阶呼喊两人。 沈熙和姜凝玥终是回过神来,暂压下心底的疙瘩和小秘密，全身心投入眼前即将开始的旅途中。 “来了。”姜凝玥应她。 小山海拔不高，攀爬十余分钟就可到达山顶。 自小山望下,高高低低的矮平房挤挤挨挨，周围不时点缀绿色和鲜花。远方小山绵延，像是画家随意勾勒的寥寥数笔,又像是画家费心构筑的精美画卷。 不少游客选择了各自心仪的观察地点，纷纷拿出手机和摄像机,准备捕捉平常却又不平常的日出时刻。 沈熙和姜凝玥选择了一处平坦的石地，两人席地而坐。 十余分钟后，远方天际线的鱼肚白渐渐被金黄色光晕渲染,日出时刻来临。 “来了来了！看日出了!”随着不知何人的一声呼喊,众人纷纷抬眸。 天与地的相接地带,白日缓缓攀出地平线,灰黑与亮白的交接地带，逐渐被金黄日光稀释。 沉睡的大地终于得到圣光的感召和沐浴,逐渐苏醒。 众人忙不迭架起手机和摄像机,一瞬间,“咔嚓”的声响不绝于耳。 太阳渐渐上升，看似远在天边，可似乎又近在眼前,姜凝玥不禁伸出手触摸。 她合了合指尖，清新的空气带着微热的温度自指缝间流转萦绕。 不禁莞尔。 大自然的精妙绝伦与鬼斧神工在此刻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示。 不由地，沈熙心底莫名升腾出一股难以言明的欣喜,她转过头，想要同姜凝玥分享这份喜悦。 回眸一瞬间，金色光线自姜凝玥的侧面角度落下，描绘精致的侧脸曲线，长睫微颤，红唇上扬，肌肤在日光的抚慰下仿佛吹弹可破。 侧脸轮廓分外柔和温婉。 玫瑰褪去了华丽的外表和包装，露出了精致可亲的花蕊和花苞。 景与人相配，美不胜收。 沈熙心脏剧烈地撞击胸腔，呼吸片刻凝滞。 一时呆看，眼眸中含着不自知的温柔宠溺。 日出光景虽好，但美景的保质期和时效有限，不过半个小时，柔和的日光渐渐露出獠牙，周身气温上升，阳光慢慢毒辣。 简直不输盛夏的日头。 看完日出，耐不住太阳的直射，一众人纷纷乘大巴回酒店修整。 大巴上，顾然破天荒给沈熙发了信息，沈熙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现两张照片。 两张照片构图景象几乎没有差别，但不同的是，一张是从姜凝玥侧面，沈熙背面拍的，而另一张是从姜凝玥背面，沈熙侧面拍的。 一张面容精致，绝世佳人，一张柔情似水，满含情意。 沈熙弯眸，长按图片保存，随后给顾然发了个【大赞】的表情包。 顾然贱兮兮回复：【有没有什么报酬奖励啊？】 沈熙扬眉：【当然！今天你的伙食费我包了！】 顾然：【沈大小姐大气！拱手.jpg】 沈熙：【如果拍足7天的照片，我包你7天的伙食！】 顾然：【！！！】 她直接坐不住了，回头看了一眼浅眠的姜凝玥，而后和沈熙小声嘀咕：“说话算话？” 沈熙勾唇：“当然，说话算话。” “好！接下来7天我就是你的御用摄像师！” 窗外，天光正好，阳光热情地挤入车窗，雀跃地在众人眉梢上跳舞。 可并非所有人都欢迎。 姜凝玥正靠在沈熙肩头补觉，但周围光线太亮，不自觉地，轻蹙眉宇。 迷迷糊糊间，耳边传来了一声像是拉窗帘的“次啦”声响。 随着声音落下，周围的光线骤然暗下。 下一秒，一阵轻柔微凉的触感覆在了她的眼眸上。 熟悉的，温润的，带着淡淡的红茶清香。 戒备的心理顷刻卸下防御，姜凝玥缓慢呼吸，任由自己跌入那温暖的怀抱。 沈熙指尖悄悄爬上她的肩侧，稍稍一搂，小脑袋便钻进了颈窝。 亲昵自然。 沈熙不由地勾唇。 她偏头轻轻蹭了蹭姜凝玥的额间，一手随意翻看手机，不由地，看到了刚刚顾然发给她的照片。 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沈熙指尖抵着手机外壳，微微僵硬，而后缓慢动作，点进朋友圈，怀着紧张的心情上传了那两张照片。 她在好友范围的“仅自己可见”和“所有人可见”中纠结许久，终是咬咬牙，选择了所有人可见。 和大多数分享生活的人不同，无论是在原世界还是在现在，她几乎不发朋友圈，偶尔有发朋友圈，那也是仅自己可见的风景照和可爱的校园萌宠照。 别说朋友圈了，即便是社交媒体，也是在来了这个世界后为了寻找所谓的恋爱攻略和心得不得已接触学会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她第一条公开发布的朋友圈。 第一条朋友圈就是和姜凝玥相关，配图还这么暧昧。 沈熙紧张焦虑，却又隐隐含着几分激动。 朋友圈发送成功的片刻，沈熙马上关上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大腿上。 像是完成了人生的一大壮举。 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五分钟，沈熙终是克制不住内心的躁动，打开手机，点开那条朋友圈。 点赞不计其数，评论区高台筑起。 【我去，我看到什么了，沈熙居然发朋友圈了，还是和一个美女的合照。】 【这个美女的背影和侧脸怎么看着这么熟悉？】 【熟悉个头啊，你眼睛瞎了啊，这分明就是商学院的中秋女神姜凝玥啊！】 【沈熙和姜凝玥的合照。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学校帖子说得是真的，两人真在一起了？】 【啊啊啊啊，肯定在一起了！】 【恭喜啊，沈熙，抱得美人归！】 底下同学清一色地发来祝福。 池叶也难得在朋友圈和她互动：【稀奇了，惯来不发朋友圈的人居然发朋友圈了，还一上来就秀恩爱！】 顾然：【话说，我拍的照片可真不错，得意的叉腰.jpg。话说，沈老板，别忘记我的劳务费哦！】 周颖：【趁着凝玥睡觉的时候悄咪咪干大事，沈熙可以的，给你点赞！】 沈观：【和凝玥在外面玩好吃好睡好，钱不够和爸爸说，爸爸给你们报销。】 姜秀之：【？？？你什么时候把我女儿拐出去玩的，怎么没和我说一声呢？】 沈熙看到这一条评论不禁脸红。 凝玥没和伯父说嘛？ 她点开评论，刚准备回复，底下沈观不客气回怼：【人家凝玥要和你说，也要先找得到你吧。你们俩夫妻，天天满世界地跑，不是去哪个地方旅游，就是去哪里采风，打电话都有时差，你还怪我孩子没告诉你？老姜，你哪来的脸？】 姜秀之：【...草莽匹夫，用词粗鄙！】 沈观：【呵，谁像你一样，在大学期间就喜欢文绉绉说话，装腔作势！】 谭清姿无奈又好笑：【你们两个累不累？从大学就开始斗嘴，现在还吵到了人家孩子的朋友圈？】 何悦适时出现：【抱歉啊，叨扰大家了，凝玥前几天和我说过她出去的事情的。】 彼时不在何悦身边，还在书房工作的姜秀之委屈巴巴回复：【你怎么不告诉我女儿的去向？】 何悦快速安慰：【抱歉啊，本来昨天要和你说的，但是昨晚你睡太早...】 沈观：【？】 谭清姿：【？？？】 周颖：【！】 顾然：【！！！】 话题俨然朝着不可描述的方向进展。 顾然：【伯父伯母，打住打住，这还是在评论区！】 沈观故意用文绉绉的语气：【俩夫妻，老不正经，伤风败俗！】 沈熙半是尴尬半是好笑，好在后续姜家伯父伯母及时止住话题。 一条分享恋情的朋友圈反倒被别人撒了一把狗粮，沈熙心感诙谐。 沈熙继续翻看评论，除了亲朋好友不带重复的祝福之外，亦有故意找茬的嘲讽言语。 【哟，这是在一起了？】 【假的吧，摆拍而已吧，沈熙这人，怎么可能和女神在一起，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就是，进入学生会，上课答几道题，就当自己脱胎换骨了，本质上，她还是那个娇纵野蛮的纨绔子弟！】 嘲讽的字眼落在一群祝福语中，就像是菜肴掺入了老鼠屎，恶心又刺眼。 沈熙瞄了一眼说出这些言语前的名字，多数是和郭一铭相关的人。 当时加入学生会，因为工作需要和交接，沈熙不得已加郭一铭和这些人为好友。 那段时间，郭一铭鲜少出现在两人眼前，故沈熙本着和善的原则，对郭一铭的权限仅是聊天，对他身旁的同学一视同仁。 可敌人却不会因为她的平和而心软。 现在看来，当时的决定真是极大的错误。 或许是郭一铭的小弟们泄露的消息，沈熙切回聊天界面，郭一铭登时发来消息。 【沈熙，你t和姜凝玥在一起了？】 【怎么可能，你这种人怎么可能和女神在一起！】 【一定是你逼迫她的，你这个只会啃父母老本的社会渣滓！】 【你t凭什么，凭什么！】 满屏皆是怒气和质问。 好看的秀眉一瞬拧紧，但不过片刻，沈熙便平复心绪。 为这种人生气，简直就是内耗，不值得。 沈熙点开聊天窗口，冷静地一字一字发送消息。 【郭副会长，我和凝玥怎么样，都和你无关，你少多管闲事。提醒你一句，别忘了你答应会长的事！】 手机前咬牙切齿的郭一铭一瞬恍然，那日别墅之行后，他答应过池叶，不会再靠近姜凝玥，否则直接上报学校，新账旧账一起算，到时别说自己副会长的位置，连顺利毕业都是个问题。 郭一铭咬牙，愣是憋不出半个回复的字眼，只能含恨吞腹。 偏偏沈熙犹嫌不痛快，发来消息：【你不是想知道我凭什么和凝玥在一起吗？】 【就凭她现在在我怀里！】 【图片.jpg】 照片上是两人相互依偎的温馨画面。 郭一铭哪看得了这些，怒目圆睁，怒气直冲脑海。 噼里啪啦打了一大堆辱骂的长篇大论，刚点击发送，却发现最新发送的消息旁边有一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 郭一铭：？？？ 沈熙居然删了他的好友。 气完人就跑，这还是人吗？ 不仅如此，沈熙把和郭一铭来往频繁的学生一并删除。 评论区一派祥和，世界清静了。 第54章 第 54 章 不多时,大巴抵达酒店。 四人回各自房间稍作洗漱，中午在酒店吃过午饭后，相约下午再一起到景区逛逛。 姜凝玥靠坐沙发休息，随意刷着手机,不经意间,便看到了沈熙发的那条朋友圈以及评论区的种种祝福。 喜悦的心情像是方糖烫在心尖，渐渐晕开,弥漫一层又一层的甜意。 姜凝玥勾唇浅笑。 抬眸看见沈熙恰好从浴室中出来,不禁起身,将手机屏幕正对她。 “这是怎么回事？”柔软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的疑问，还带着一点点的羞涩,“你这是趁着我不注意，动小心思哦！” 沈熙抿抿唇,手掌握上她的手腕，细细摩挲：“回来的路上一时兴起，想发就发了。” 沈熙小心：“你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 姜凝玥指尖轻捏她鼻尖，抬眸嗔她。 这种一时兴起，她倒希望越多越好。 沈熙坐在沙发上，顺势抱过姜凝玥，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阳光落于她的眉间，映照着她翻看评论区时越发上扬的眼角，灵动俏丽。 沈熙越发认为早上的一时兴起是何等明智之举。 指尖划拉屏幕间，姜凝玥忽而想起什么说道：“你这样直接发朋友圈,算不算是间接承认了我们的恋情？” 沈熙抿唇,面泛一丝薄红：“算...算是吧...” 这种高调的做派实在不是她的作风，不过偶尔一次，新奇激动的心情足以掩盖难为情的羞赧。 “可是,这不就违反我们之前的约定了吗？” “什么？”沈熙一时没反应过来。 姜凝玥翻出之前约法三章的照片，一字一字说道：“不得在同学面前公开婚约关系。” 虽说恋情不比婚约，但现在高调公布恋情，难免有心人会察觉到两人的婚约。 沈熙失笑：“你还记得啊...” 说实话，她都快忘了这个条款了。 “当然记得了！”姜凝玥眉宇稍扬，“某人当初因为这个条款的事，和我周旋了许久呢” 灵动的眉眼，娇嗔的语气，颇有几分秋后算账的意味。 沈熙纵容：“那你想怎么样呢？” “自己想!” 沈熙失笑。 她稍稍收紧怀抱，抬起下颌，亲吻她精致面颊，轻哄道：“那我反悔，主动撤回条款好不好？” 话音落下，沈熙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她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 “只撤回这一条吗？” 她神情无辜，沈熙却瞧出了她眼角的笑意。 沈熙回想自己提出的另一条约定，商量口吻道：“另一条，没必要撤回吧。” 两人一起睡沈熙卧室，这应该正好符合当下的恋爱状态。 姜凝玥指腹轻轻划她鼻梁：“只是睡你那吗？” 沈熙福至心灵：“那再加上你的卧室？” “只是加上我的卧室？” “不然还有哪里？”沈熙疑惑。 姜凝玥轻飘飘口吻：“比如，客厅沙发，阳台，衣柜，浴室之类...” 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上沈熙面颊。 “等一下等一下！”她急忙打住，“不是说的是平时睡觉的地方吗？” 怎么话题朝着不可描述的方向偏转... 看着她逐渐发烫的耳根，姜凝玥不禁轻笑。 随便逗逗就脸红了，真是纯情。 姜凝玥无辜：“这平时睡觉的地方得商量好，可是这万一特殊情况，不就得另外考虑了吗？” 歪理一套一套的，沈熙说不过她，干脆道：“那你想怎么样？” “第二条约定也撤回，以后睡哪，随心而论，不限地点时间次数。” 怎么听着怪怪的？ 沈熙摇摇头，驱散脑海无端的旖念。 “那好吧，你说了算。”沈熙妥协。 “是你自己同意的哦，不是我逼你的！”姜凝玥打预防针。 沈熙无奈好笑，哪有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啊，可偏偏她就是生不起气来。 到底纵容：“好，一切都是我的决定，我心甘情愿。” “这还差不多。”姜凝玥哼声。 姜凝玥继续翻看那条朋友圈，不可避免地，看到了自家父母差点翻车的言论。 “我爸妈怎么在评论区里说这个？” 平时同她视频聊天，在她面前撒狗粮就算了，现在还跑到沈熙朋友圈下秀恩爱？ 即便沈熙不介意，可到底有越界的迹象，姜凝玥提议：“我爸妈的言论会不会给你带来困扰，要不把他们的评论删了？” “没关系。”沈熙下颌搭在她肩侧，轻轻蹭她的耳发，“叔叔阿姨很可爱。” “况且...”沈熙嗓音微顿，继续道，“一家人，说话可以放松点，不用拘谨。” 她说一家人哎。 姜凝玥舒眉展眼。 “也就你能说出他们可爱的话了。”姜凝玥转过身，凝望沈熙，佯装抱怨，“要是你和我一样，天天看着他们两人变着法子秀，非得烦死不可” 明明说得是埋怨的话语，可眉眼间的灵动，上扬的唇角，无一不在昭示着，她身处一个多么有□□。 沈熙羡慕又欣慰。 姜凝玥忽而想起：“他们下个月会回国一趟，你要不要和我去见见他们？” 沈熙带她见过父母，坦诚两人相恋的关系，同样地，她亦想回馈同等的爱意和尊重给沈熙。 沈熙没有过多犹豫：“好啊！” 她是该见见姜秀之和何悦，更应该当面感谢他们，给予所有的爱意，将这么完美的凝玥带到自己身边。 午休之后，太阳不似正午那般毒辣，气温正好处在体感舒适的区间内。 四人稍作收拾，打了车直奔海城最具特色的景点，海域沙滩。 蓝天白云，海水澄澈透净，阳光于表面轻盈跳动，波光粼粼，折射明亮的光芒，宛如一块晶莹剔透的名贵钻石。 远方海与天相接，构筑一道精致优美的波浪线。 打开车门，走下车，脱下鞋袜，赤脚站上沙滩，沈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带着海域独有湿气的空气在肺部滚了一圈，缓缓吐出。 她阖上眼眸，放空思绪，指尖是阳光亲吻肌肤的温热，脚下是细软沙子在指尖调皮摩挲的触感，耳边是轻盈吟唱的海风，身边是心心念念的恋人。 万象辽阔，心旷神怡。 恍惚觉得，人世间的幸福也不过于此。 美景在前，爱人在旁。 人生得此，夫复何求啊！ 沈熙心底喟叹。 温热的指尖攀上她的耳廓，轻轻一勾，将碎发勾至耳后。 沈熙睁开眼眸，姜凝玥的姣好容颜顷刻映入眼帘。 见她微愣，姜凝玥莞尔：“怎么？” 沈熙有片刻怔神，反应过来道：“没事，只是觉得海边太舒服了。” “是很舒服。”姜凝玥撩了撩随风扬起的碎发。 沈熙凝望着她秀发半遮半掩的侧脸，眸光温柔，忽而想起什么，从手腕上拿下一根皮筋，示意道：“要不要把头发扎一下？” “好啊！” 姜凝玥转过身，背对着她。沈熙指尖落在她的耳侧，轻轻勾出碎发，以手作梳，将大波浪秀发一点一点梳理平整，用皮筋准备绑扎时，忽而传来姜凝玥的轻笑声。 “怎么？”沈熙指尖微顿。 姜凝玥含笑：“没什么，我只是想起，网络上流传的一张梗图。” “嗯？” 姜凝玥快速用手机调出图片，沈熙探头来看，图片上，妈妈在帮女儿绑头发，可是因为绑得实在太紧了，女儿头皮发麻，眼尾提起，发际线都要后移好几公分。 沈熙笑出声，瞬间了然她提及此的目的：“我不会绑这么紧的。” “没说你绑很紧。”她知道她一贯温柔。 沈熙指尖轻快而娴熟，不一会儿，姜凝玥的秀发便用一根皮筋束在身后，既不过分紧绷，也不太过松散，温婉端秀，一切刚刚好。 姜凝玥转过身，主动提议：“需要我帮你吗？” 沈熙眸光流转：“好啊。” 她将手上的另一根皮筋摘下，递给姜凝玥。 姜凝玥接过，学着她的样子，在她身后绑了个简单的马尾。 “感觉绑的不是很好...”姜凝玥左右打量，微微撇嘴。 “无妨。”沈熙转过身，穿上拖鞋，熟练地牵起她的玉手往前走。 走了几步，沈熙垂眸忽而发现，姜凝玥赤足，没穿拖鞋。 “你的鞋子呢？”沈熙四处环视，在两人刚刚站立的位置发现了遗留的拖鞋，“我去把你的拖鞋拿过来。” “哎，不用。”姜凝玥拉住她，“不想穿拖鞋，沙子松松软软的，很舒服。” 沈熙拧眉：“可是不穿拖鞋，万一脚被贝壳之类划到怎么办？” “没关系的，我注意一点就好。” 见她坚持，沈熙不好多说什么，难得出门一趟，也不想对她过分束缚。 只是藏着一份小心思，牵着她的手，往沙子较为松软，没有那么多贝壳的沙地走去。 沙子亲密接触脚心，柔软而舒适，海浪亲吻脚指尖，绵密而微痒。 新奇的感觉让姜凝玥彻底解开了束缚，她松开沈熙的手，卷起裤脚，在沙地一跳一跃，像个天真烂漫的孩童。 沈熙望着她的倩影，眸光满是温柔。 “你要不要试一试，沙子真的很软！”姜凝玥邀请。 眉眼俏丽，阳光下身影美的摄人心魄。 许是被她感染，沈熙心念一松，应她：“好啊。” 她脱下拖鞋，一只手提着鞋子，一只手牵着姜凝玥，踩着松软的沙子，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阳光裹着咸湿的气息落于眉角，束起的长发于空中飘扬。 阳光，沙滩，海浪，一对佳人。 元素无限组合，一张张构图精美的景致落入了顾然的照相机中。 第55章 第 55 章 海面起伏波澜,在海浪的助推下，潮水一下一下拍打着礁石。 忽而，空气中响起了一声倒吸。 “嘶！” 沈熙下意识：“怎么了？” 姜凝玥手掌搭在她的肩膀,眉宇微微蹙紧：“我好像...踩到贝壳…” 纵使百般小心,可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担忧胜过任何指责,沈熙手臂环着她的腰身，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很疼吗？” “有一点点...”姜凝玥咬唇。 沈熙望见前方有沙滩长凳,收回视线道：“前面有长凳，我们去那里坐会儿，让我先看看你的伤口,好吗？” “嗯。” 沈熙弯下身,意欲横抱起她,姜凝玥察觉她的意图，忙制止道：“你还穿着裙子,不方便，不用抱我,只是小伤而已，我还可以自己走。” “你确定？” “嗯。” 她神色认真,想来伤势并不严重。 沈熙放下手上的拖鞋,让姜凝玥穿上，而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坐到前方不远处的长凳。 甫一坐落,沈熙忙不迭蹲下身子,检查她的伤势。 纤纤玉足,滑腻肌肤。 指尖触上她纤细脚踝的瞬间，沈熙有片刻失神，不过几秒,她快速颤动长睫，敛回不该有的神思。 “我先帮你检查一下伤口。”沈熙启唇，嗓音是不自知的微哑。 “嗯。”姜凝玥眸光微动，“伤口大概是在大拇指下方的位置，那边有点疼。” 沈熙循着她的指示，稍稍抬起她的脚腕，细细打量拇指一圈的肌肤。 肌肤光滑，透着浅浅的粉色，可美中不足的是，靠近拇指下方一点的肌肤卡着尖刺，隐隐透着血色。 温柔眸色冷下，被担忧所替代。 沈熙抿唇：“应该是踩到碎裂的贝壳碎片了，你忍着点，我先帮你把碎片取出来。” “嗯。” 沈熙从随身的挎包中取出纸巾和创可贴。 “忍着点疼。” 确认她准备好之后，沈熙隔着纸巾，眼神专注，一边注意着姜凝玥的状态，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贝壳尖刺取了出来。 好在刺得不深，伤口很浅，沈熙撕开创可贴，贴上伤口，做了简单处理。 “还会疼吗？”沈熙掌心握着她的脚掌，嗓音柔和。 “不会疼了。”姜凝玥耳根微红。 印象中，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碰自己的脚。 明明更亲密的地方都触碰过了，可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温热，姜凝玥脸颊依旧浮现羞赧。 沈熙征询：“我们回去好吗？伤口虽然浅，但还是要尽快消毒处理。” “嗯。”姜凝玥微微咬唇。 沈熙调整姿势，一手绕过她肩膀，一手穿过她的膝弯，作势要抱起她，姜凝玥猝不及防：“你干嘛？” 沈熙理所当然：“抱你回去，这里距离打车点有一段距离。” 姜凝玥担忧：“你都说有一定距离了，你怎么一直抱得动？” 沈熙隐有骄傲：“抱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的腹肌和肌肉可不是摆设。 姜凝玥失笑，可到底心有担心，她退让半步，提议道：“横抱太费力气了，不然你背我吧，能轻松点。” 沈熙无意在回去的方式上多做纠缠，思考两秒后颔首：“也行。” 她半蹲下身，姜凝玥双手绕过她的脖颈，稍稍抬起身子，慢慢收紧。 沈熙穿上拖鞋，一手搭着长凳，一手摸到身后，确保她身形□□。待姜凝玥完全伏在她背后，沈熙稍稍用力，稳稳地背起了姜凝玥。 她抬腿往前，一步一步走的极为小心稳妥。 阳光高挂枝头，将两人重叠的影子拉得颀长。 “会不会硌到你？”沈熙偏头，稍稍动了动手臂。 “不会。”姜凝玥下颌搭在她的肩膀，轻轻蹭着。 她背人的方式极为舒适，不过分用力又不失安全感。 姜凝玥恍惚有一种她要背自己到天涯海角的既视感。 抵达打车点，沈熙拦了出租车，拥着姜凝玥坐上车，直接让司机开到最近的医院。 顾然和周颖没见到她们的身影，路上打来电话询问：“你们去哪了啊？怎么一转头就没影了？” 沈熙耐心解释：“凝玥的脚被贝壳刺出一个小口子，我现在带她去医院看看。” “刺出小口子？她没事吧！”顾然嗓音提高一个度，“你们现在在哪？地址发给我，我来看看。” 姜凝玥拿过沈熙手机，和对面说道：“不用了，只是小伤口，消毒处理一下就好，你们好好玩就是了，我和她待会找你们会和。” “也行，要是有什么情况记得联系我。”顾然想起什么吐槽，“沈熙也真是的，放着我现成的医生不用，直接把你带医院去了...” 她这也是，关心则乱吧... 姜凝玥瞄沈熙一眼，不禁辩解：“知道你顾大医生医术高明，可即便你看出毛病来，怕是也不好处理吧。” 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顾然愕然，听出她话外的护短之意，及时止住话头：“得得得，我说不过你，你快去医院吧，要是真有什么问题记得联系我！” “嗯，我知道的。” 挂了电话，姜凝玥把手机递给沈熙。 “顾然...是不是说我什么了？”沈熙接过手机，从刚刚凝玥的眼神和回答中，她隐约可以猜到。 “也没什么。”姜凝玥身子一歪，靠入她的怀抱，眸底闪过一丝狡黠，“也就说你舍近求远，大老远跑一趟医院，多此一举。” 沈熙薄唇抿着，侧脸微微紧绷。 姜凝玥抬眸：“怎么，生气了？” “没有。”沈熙缓缓吐出一口气，“只是觉得，可以适当扣一扣顾然的报酬。” “嗯？什么报酬？”姜凝玥不解。 “没什么。”沈熙顺势转到其他话题。 海域沙滩虽美，但常有不少突发事故，为了应对突发情况，沙滩附近设有专门的医疗资源。 不多时，出租车抵达门诊，沈熙急匆匆抱姜凝玥下车，挂号，取号，进入诊疗室，一气呵成。 主治医生被她风风火火的态势感染，以为病人出了什么大毛病，提起十一分的精神工作，可没想到，检查之后，发现只不过是脚趾头的皮肤被贝壳划破。 简直小题大做。 女护士包扎姜凝玥的伤口，医生将单子递给沈熙：“去药房取这些药，涂个两三天，注意不要碰水，差不多就能好了。” 沈熙谨慎：“饮食方面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比如海鲜，辛辣？” 医生挥挥手：“没那么严重，饮食和平常一样就行。” “那...” 沈熙缠着医生又询问了一些注意事项，纵使腹诽眼前的年轻人小题大做，本着职业素养，医生还是耐心地回答了沈熙的提问。 确保方方面面都提及后，沈熙拿着药单去药房取药。 待沈熙离开，姜凝玥和医生撞上视线，两人均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意味。 “抱歉，医生，麻烦你了。” “无妨无妨，本就是我的职责。”医生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这孩子怎么给我一种傻傻的感觉，什么都要问，简直就是个愣头青” “医生，你懂什么呀！”小护士不禁反驳，“人家这是关心自己的女朋友啊！” 女朋友？ 医生朝姜凝玥投去视线，看到姜凝玥微微薄红的面颊后，心底有了答案。 “行吧，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和世界，我一个中年人不懂！”医生拿上病历本和笔起身，“我还要去查病房，先走一步，小唐，你在这陪着人家。” “好！” 医生离开后，护士小声道：“不好意思哦，我们医生说话有些直，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还请你见谅。” “没事。”姜凝玥莞尔。 “其实我觉得啊，你女朋友的行为不叫傻，应该叫在乎和认真。方方面面都考虑顾及到，可不就是把你放在心上吗？哪像我男朋友，工作完回家只会睡大觉，我例假来了也只会说多喝热水，可要落在实际行动上，连卫生巾和热水都不帮我递一下！” “不行不行，没得比没得比！” 看着一旁愁眉的小护士，姜凝玥忍俊不禁，心生欢喜的同时，心田晕开一层层的甜意。 五分钟后，沈熙取药回来，和护士道谢后，从她手中接过姜凝玥，打车回了酒店。 虽说是小伤，沈熙依旧重视。 回到酒店房间，姜凝玥吃过药，沈熙打电话和顾然说了晚上不准备出门，让她们俩自行安排，之后便打开手机上的外卖软件。 姜凝玥放下水杯：“晚上原来什么安排？” “据说这附近的小吃街有街头表演活动，本来晚上打算去的。”沈熙把手机递给她，让她点菜。 “街头表演，那今晚不去不是错过了吗？不行不行，难得出门一趟，我要去看。”姜凝玥作势就要穿上鞋。 “不可以！”沈熙忙搂住她的腰身，往自己怀里带，“脚上伤还没好呢！” “只是轻伤，不碍事的。”姜凝玥宽她心。 “伤口虽然不大，但走路的时候，不是也会疼吗？” 刚刚回房间的时候，沈熙都听到她偷偷的倒吸气声音了。 “可是...” “你别担心，我做过攻略了，国庆期间，小吃街每晚都会有表演活动，我们之后再去也行，不会错过的。”沈熙宽她心。 “真的？” “真的！”沈熙肯定，在收集资料和做攻略上，她还是有充分自信的。 点过外卖，姜凝玥靠着藤椅休息，屋外的阳光照进屋内，暖洋洋的。 沈熙坐在离她不远处的小书桌上，腰板挺直，坐姿端正，薄唇轻抿，侧脸微微绷着，银色的镜框不增冷冽气质，在阳光下的熠熠闪光反倒添了几分柔和韵味。 姜凝玥手肘支着脑袋，一时看得入迷，启唇问：“你在写什么？” 鼻尖微顿，沈熙放下钢笔，摘下眼镜，转过身面对她。 专眸底的冷峻冰川渐融，揉入细碎的春意。 “在重新安排后面几天的行程规划。” 脚伤来得突然，沈熙准备调整一下景点浏览的顺序。 姜凝玥慢慢起身，在沈熙关切的目光下坐上她的大腿，面有愧疚：“抱歉，我耽误你们行程了...” “怎么会？”沈熙轻轻勾她鼻梁，“只是调整顺序，不会耽误，我差不多调整好了。” 她拿起记录的本子，一条一条确认，无误后说道：“这几天我们去些不用多走路的景区，等明后天你走路不疼了，我们再去剩下的。” “我估算过时间，剩下五天时间绰绰有余...” 话音未落，轻柔的唇瓣忽而落到沈熙的面颊上，一触即离。 沈熙微愣。 姜凝玥双手自然勾上她的脖颈：“你还记得你曾问过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沈熙愣几秒，点头：“记得。” 那天她并没有回答，沈熙事后也忘了，也没过多追究。 “我现在告诉你。” 在沈熙眸光流转的注视下，姜凝玥慢慢贴近耳侧，轻语呢喃：“喜欢你的专注，认真，更喜欢你毫无保留的体贴和在乎...” 第56章 第 56 章 半小时后,外卖抵达酒店，沈熙下楼取外卖，回房间。 海城的菜品和外卖多是以海鲜为主,虽然医生说饮食没有什么忌口，但沈熙还是惦记着,在不减她胃口的前提下，稍稍减少了咸和甜的口味。 沈熙将剥好的皮皮虾放入她的碗中，姜凝玥筷子夹起，放入口中,鲜嫩的口感在口腔中蔓延。 她舔舔唇道：“顾然和周颖现在去哪了？” 沈熙用纸巾擦拭她嘴角的汁水,应她：“顾然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她们两个准备再去吃一次海鲜大餐，吃完后,晚上大概会去街上随意逛逛,我们不必担心。” “谁担心她们了...”姜凝玥放下筷子,“她们能出去玩,就我不能...” 好看的小脸轴成一团，嘴唇微微撅起，简直就是个不能出去游玩的小孩子。 沈熙的心像是被什么一戳,变得好软好软。 她摘下塑料手套,起身坐到姜凝玥身边,手掌搭上她的肩膀，微微用力,搂她入怀。 她轻吻姜凝玥额间,轻声哄她：“虽然出不去，但不代表我们没有娱乐活动啊。” 沈熙卖起关子。 娱乐活动... 姜凝玥意识到什么，抬眸轻颤：“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什么？” 看着她懵懵的眼神,姜凝玥促狭一笑，她拿起水杯，含着一口水，抬起下颌，吻上沈熙的唇瓣，扣开她的牙关，一点一点将口腔中的水分输送进去。 唇齿生津。 沈熙慢慢阖上眼眸，隐约可见的喉结在脖子上下滑动，性感诱人。 姜凝玥受她蛊惑，指尖抵上她的喉咙，细细摩挲。 温水被瓜分下肚，两人浅尝辄止，默契分开。 姜凝玥轻咬她唇角一口，再次问道：“是这个意思吗？” 微微刺痛的感觉瞬间拉回沈熙的思绪，耳根连着脖颈脸颊一并红润，沈熙磕磕绊绊：“不...不是...不，又不全是...” 姜凝玥轻笑：“到底是‘不是’？还是‘不全是’？” 乌眸忽闪，沈熙舔唇：“不...不全是...” “哪还有什么？”姜凝玥诱哄。 沈熙盯着她唇角的微湿，视线灼热，抬起指尖，轻轻擦拭那一抹水意，嗓音稍低：“为庆祝国庆，晚上海城中心广场会燃放十分钟的烟花，全城各地都可以看见。我刚刚查过攻略，酒店顶层的露天阳台，是一个很不错的观看地点。” “那我们晚上去看？” “嗯...”沈熙轻声。 “那...除了刚刚的，以及这个活动，还有其他的吗？”姜凝玥目露期待。 “没...没有了...”沈熙声音稍稍发虚。 其实，沈熙原本的娱乐活动只包含晚上的燃放烟花，不包括前者。 可不知是凝玥眼底的眸光太过耀眼灼热，还是心底潜藏的欲念作祟，沈熙不知道怎么的，理所当然应下了她口中的娱乐活动。 娱乐活动嘛... 多多益善，她开心就好... 嗯，主要是她开心就好！ 沈熙摸了摸自己鼻尖，压下心底的窃喜，如是安抚自己。 吃过晚饭，姜凝玥服用过药剂，稍作休息，两人提前二十分钟出发，抵达酒店顶层。 酒店顶层向外延伸的天台上，已经陆陆续续来了许多游客，想来也是慕名来此，观看这烟花盛景。 好在两人来得尚早，天台还有位子，沈熙选了个极佳的观赏地点，扶着姜凝玥在身旁坐下。 和恋人在一起的等待亦显得短暂珍贵，没过多久，时间来到七点五十八，距离烟花燃放不过两分钟。 酒店工作人员出声提醒，游客纷纷掏出手机和摄像机，准备记录这美妙的时刻。 时针刚刚走过八点的位置，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炮仗声响，烟花应声而出，直窜升空，在无垠的浩渺夜空下绚烂炸裂，一瞬间，满目苍穹皆是五彩斑斓。 “妈妈，是烟花哎！” “爸爸爸爸，背我背我，我要看烟花！” “哎，你说，向烟花许愿有没有用啊？” “不知道，如果有用，你许什么愿啊？” “那当然是我们永远在一起啦！” 绚目的闪光映照着孩童一张张稚嫩的面容，闪耀着青年人一张张青涩而明艳的面庞。 赤子之心明亮如火，总希望将满腔的心意和情怀寄托于美好的事物。 沈熙不禁侧眸，望着凝玥在烟花照耀下柔和的侧脸，温言道：“要不要许愿？” “嗯？”姜凝玥回眸望她。 沈熙解释：“海城是有这样一个传说的，向烟花许愿，来日，烟花必定还你以虔诚心愿。” 姜凝玥双手十指相扣，抵在额间，准备诚心许愿，可刚闭上眼睛，姜凝玥想起什么，松开指尖，道：“算了，我还是不许了。” “为什么？” 姜凝玥垂眸：“烟花易逝，太过短暂，还不如上次的孔明灯，许下的愿望也不会长久。” 长久... 沈熙微怔，五味杂陈一瞬间在心中翻涌，她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安慰：“凝玥，只是许个心愿，不必当真。” “可我是当真的。”姜凝玥回眸，四目相对间，她的桃花眼分外明亮。 沈熙忽而明白她祈愿为何。 一股淡淡的忧愁裹着无奈的情绪笼罩着沈熙的心脏，沈熙小口急促呼吸，勉强压下心底涌上的不适。 她拢了拢姜凝玥肩侧的披风，轻语：“好，那我们就不许了。” 靠着沈熙的肩侧，姜凝玥忽而想起：“听说祈福许愿要到寺庙里才真显诚心，等过年的时候，我们找个时间一起去寺庙一趟，虔诚祈福许愿，如何？” 眸光映照着夜空中的绚烂烟花，沈熙不无动容。 “好...”沈熙由衷。 应下了不知能否实现的承诺。 十分钟后，随着最后一簇烟花在夜空中炸裂，光辉湮没于苍穹，夜晚恢复平静。 但游客并未散去，不少人从身后掏出花束，向各自的另一半献上玫瑰。 在姜凝玥好奇和疑惑的眼神中，沈熙补充完传说的剩余部分：“因着海城的烟花传说，许多青年男女会来此相约赏烟花，并在烟花之后，为对方献上玫瑰，表达热烈，忠贞不渝的爱意。” 如沈熙所说，不少男男女女手持玫瑰，或赠予，或接受，更有借此烟花良宵告白之人，一众爱好热闹者，纷纷上前打趣揶揄，逗的新晋情侣是脸红不止。 一时间，火红玫瑰点缀星空，欢声笑语盈满苍穹。 姜凝玥被眼前的氛围感染，语气骄矜：“那你呢？” “嗯？”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姜凝玥暗示。 虽说她没有许愿啦，虽说沈熙之前也送过她一支玫瑰啦，可这也不是她今晚什么都不准备，只讲些传说故事钓自己的理由吧... “我？”看着隐隐急切的面容，沈熙状似恍然大悟，“啊，我啊...没忘什么啊，这场烟花不就是最好的准备了吗？” 心中燃烧的火苗在眼前人无辜纯良的表情下瞬间被扑灭，姜凝玥上手捏她耳垂，佯装恼怒：“真的没有？” 指尖没有用力，落在耳垂上，反倒有酥酥麻麻的微痒感往心底里钻，沈熙弯眸勾唇：“没有。” 眼前人的喜悦太过明显，演技也浮于表面，姜凝玥一瞬间福至心灵。 小样，跟她玩装蒜这一招。 嫩着呢！ “哦，没有啊...”看出某人破绽的姜凝玥不急于揭穿，反倒顺着她的话说道，“没有就没有吧...那看来某人的心意也不过如此，我还是早点回去，说不定路上还能碰上谁会送我玫瑰呢？” 姜凝玥正要起身，沈熙顷刻睁大眼眸：“等等!” 激将人反倒被激将。 看不见的角度下，天台的彩灯映照着姜凝玥嘴角偷偷弯起的弧度。 生怕她所言非虚，沈熙拉着她的手腕，稍稍用力，便将她稳稳地搂入自己的怀中。 “怎么？你没准备东西，就不许我去向别人讨求吗？” 她眼尾上扬，眸底尽是促狭。 沈熙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的伪装在她的火眼金睛下早就无所遁形。 罢了，不装了。 沈熙无奈坦白：“我是有准备东西给你的!” 小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嗯哼？” 尾音上扬，一点儿都不掩饰。 生怕自己看不出她的小计谋，沈熙失笑。 可偏偏就是生不起气来，喜欢她的任性，喜欢她的放肆。 沈熙一只手扶稳她的腰身，另一只手不知从那掏出了一个容器，递于姜凝玥眼前。 容器的上方是一圆弧形的罩子，底下是一托座，而容器中盛装的，俨然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艳玫瑰花苞。 “这是？”姜凝玥眸底已渐渐漾开惊喜。 沈熙将小型容器放于她掌心，眉目温和：“小王子拥有专属的玫瑰，同样，我也希望你拥有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玫瑰。” 姜凝玥喜上眉梢，狡黠的目光于眼底消融，余下尽是满腔的欢喜。 潋滟的桃花眼在夜空下盛放，沈熙眼眸微阖，看得心醉。 “那你呢？”姜凝玥双手捧着小容器，视线灼灼。 她有了世上独一无二的玫瑰，可沈熙呢？ 只见沈熙微微倾身，额间抵上姜凝玥的额间，微微蹭着，目光缱绻，语气低柔：“我已经有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玫瑰了。” 乌眸明亮，眼底满是姜凝玥的秀丽容颜。 第57章 第 57 章 烟花盛大,但美好易逝，半小时后，人群稀稀落落离开，热闹的天台瞬间又恢复了往昔平静的模样。 人流渐渐散去,沈熙扶着姜凝玥回到房间。 沈熙将姜凝玥安置在沙发上,随后从衣柜中取出睡衣去浴室洗漱。 十分钟后,沈熙穿着浴衣出来，她靠近姜凝玥，微微倾身,温热的指尖抚上她的柔软面庞,沐浴露香气扑面而来,姜凝玥偷偷勾唇。 掺了水汽的磁性嗓音在她耳畔响起：“晚上要不不洗澡了？” “不行！”姜凝玥拧起好看的眉宇,“这样不卫生！” 沈熙顺势坐在她身侧：“可是你脚上有伤口...” “只是一点点破皮而已，没什么的。” “不止破皮啊...都流血了...”沈熙撇撇嘴，仿佛受伤的是她自己。 姜凝玥不禁失笑，抬起指尖捏捏她的脸颊：“我现在发现那医生说的话没有错！” “什么？” “你就是个傻傻的愣头青！” 沈熙猛然睁大眼：“？？？” 怎么还突然埋汰人呢？ 端秀的眉眼瞬间睁大颇有几分滑稽诙谐的喜感,姜凝玥轻笑出声。 在洗澡与否的选择间徘徊许久,到底考虑沈熙的担忧,姜凝玥退让一步，纵容：“那我不洗澡，你扶我进去,我擦一擦身子,好吗？” “嗯。” 沈熙往浴室里搬了一张小板凳，准备好毛巾牙刷等洗漱用具，往脸盆中放好温度适宜的温水，最后横抱起姜凝玥，将她放置在小板凳上。 姜凝玥看着她进进出出,风风火火的模样，不禁好笑：“你阵仗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腿瘸了，生活不能自理呢！” 沈熙转身的动作微顿，回眸睨她一眼：“怎么说话都不忌讳的？不准瞎说！” 长而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看来沈大小姐还挺迷信？” “你不是也挺相信的吗？刚刚还说烟花易逝，不愿意许愿？” 姜凝玥神情微顿，长睫微颤：“那不一样…” “嗯？” 姜凝玥语气沉静：“毕竟关于一生长久的事，得慎重。” 她如此看重一生长久的承诺，连许诺都变得谨慎小心。 沈熙眉眼随着她的语气沉下，心底涌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好啦，烟花过了就过了，看个过瘾就好!”姜凝玥转移话题：“东西都拿好了？” “嗯，都拿好了。”沈熙回过神，关上水龙头，出门前嘱咐，“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记得叫我，我就在门外。” “现在就有需要!”姜凝玥眨眨眼眸，扬起唇角。 沈熙觉得这是不怀好意的笑容，果不其然，姜凝玥指尖勾着她的睡衣带子，接力慢慢起身。 沈熙怕她踩到伤口脚掌疼，忙不迭伸手搂着她的腰身。 一瞬间，肌肤相触，似是受到纷扰，玫瑰香和红茶香渐渐溢出腺体。 “我现在就有需要...”气音带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沈熙耳侧。 痒痒的，像是羽毛挠在心尖，又像是电流窜过，麻麻的。 “什...什么需要？”沈熙堪堪压住胡乱跳动的心脏，嗓音像掺了沙石般，哑哑的。 只见姜凝玥纤细修长的指尖落在睡袍带子的蝴蝶结上，宛如轻解罗裳，轻轻一拉一扯，束缚被挣脱，绵软隐约可见，姣好身形映入眼帘。 “凝玥!”沈熙下意识喊出口，忙用另一只手揪住马上就要脱落的睡衣。 脑海一闪而过电光，恍然明白她口中的“需要”是什么。 思绪像是被丢进了漩涡，混沌缠绕，害羞和水汽的双重作用下，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沈熙面颊。 “不…不可以!”沈熙同她隔开一点距离，恨不得用一只手系睡袍的腰带。 姜凝玥目露促狭，双手揪着她近乎敞开的睡衣，稍稍一拉，两副躯体的距离再次被拉近。 “你不是说晚上除了烟花的娱乐活动外，还有这个吗？” 话音落下，姜凝玥快速在沈熙的粉唇上亲了一口。 “是…是这个没错…”沈熙下意识抿了抿唇。 可她以为只是每日例行的亲吻啊，怎能想到姜凝玥直接扯她浴衣？ 她想干嘛？ 让自己帮她擦身子？ 还是说，和自己一起洗… 短短的几秒间，沈熙联想了各种可能，思绪如脱了僵的野马，完全不受控制。 忽而，突如其来的一声轻笑，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沈熙垂眸，怀中人不知何时漾开了笑容。 明艳的，妩媚的笑容。 可惜暗藏几分碍眼的狡黠。 沈熙顿悟，登时明白什么：“你又在打趣我!” “嗯哼!”她不否认，反倒大大方方承认，“每日一逗，有益身心健康!” “哪来的歪理？”沈熙撇嘴。 “这是我这的道理！”姜凝玥面露得意。 明明已经在一起了，明明已经不用靠开玩笑的方式制造彼此靠近的机会了，可姜凝玥还是忍不住，喜欢逗她，喜欢打趣她。 喜欢看她端秀面容上灵活悦动的神情，更喜欢她拨开严谨端肃作风下露出可爱小女孩的一面。 反差又矛盾，致命又迷人。 姜凝玥很是欢喜。 不过还是玩笑为主，被她的反应取悦后，姜凝玥松口：“好了，你先出去吧，有需要我会叫你的。” 说话间，浴衣的腰带在她指尖的轻盈动作下系回蝴蝶结，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只有两人知道，暧昧情趣的小动作将彼此的情意死死地扣在心中。 “嗯...”沈熙确保一切无碍后，走出浴室，搬了张小凳子，坐在门口。 不一会儿，浴室中隐约传来衣服布料摩挲的声响，磨砂的玻璃上，姣好倩影翩然而舞动，宛如造物主精心构筑的艺术品。 想得到而不能，只可远观不可触碰。 心脏似是得到头脑的暗示般，急促鼓动，渐渐地，生出一种微痒的感觉，沈熙右手逐渐压上自己的胸口，企图按下那份酥软的异样，可终究是隔靴搔痒，徒劳无功。 她缓而慢地轻叹出一口气，忽而有些后悔自己的谨慎和矜持。 沈熙思绪渐渐沉下来，回想和凝玥正式在一起的日子，两人亲吻和拥抱的次数数不胜数，互闻信息素更是每日必做。 可也仅是点到为止，不敢深入，不敢过分放肆。 除开本身克制的性情外，沈熙清楚地知道，回家和留下的抉择才是一切矛盾的根源。 因为不确定之后是否会留下，所以才会有所顾忌，才会忍不住与她亲近的同时，拒绝更为亲密的举动，生怕做下标记姜凝玥，后悔一生的举动。 但沈熙转念一想，当初做下恋爱的初衷在于不辜负心底按耐的情愫，不在乎结果，只专注过程，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可如今不断婉拒亲密举动的行为又像是和最初的决定背道而驰。 两股思绪在脑中纠缠萦绕，不断拉扯着神经，明明只是静静坐着，沈熙却面色沉郁，隐有疲态。 忽而，下一秒，啪嗒一声，浴室的房门开启，氤氲水汽争先恐后涌出。 迷蒙的水雾下，大波浪卷发盈盈披在身后，姜凝玥披着和沈熙同款睡袍，款步而出。 睡袍下摆堪堪及膝盖，下方露出笔直修长的纤细长腿，领口微微敞开，些许水滴沾染脖颈，顺着锁骨一路往下延伸... 沈熙盯着修长细颈处的水滴，微微失神，一个不注意，姜凝玥唇角弯着笑，走到她身前，在沈熙尚未聚焦的目光下，白皙双臂爬上脖颈，径直跨坐上她的大腿。 玫瑰花香不由分说扑面而来，沈熙身体比心理更快一步反应，耳根脸红到脖颈。 和以往的信息素味道略有不同，鼻尖萦绕的花香是掺了水汽的，微微湿润，香气馥郁... 尚未清明的神思又被卷入另一场天人交战中。 “你怎么了？”见眼前沈熙反应迟钝，姜凝玥指尖捧上她的侧脸，轻语，“等久了，等困了？” “没...”沈熙眨了好几下长睫，堪堪拉回一丝理智的尾巴，她赶忙转移话题，“脚还会疼吗？” “不疼了。”姜凝玥把话题拉回沈熙本身，“倒是你，怎么看起来呆呆的，在想什么？” “没什么...大概真是等困了吧...”沈熙难为情地承认了刚刚否认的回答，“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姜凝玥定定地看了沈熙几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珠子直直转溜，应道：“也行。” “那你抱我去床上!”姜凝玥指尖摸到她后颈，十指相扣，嗓音是说不出的缱绻诱惑。 一字一字宛如跃动的音符般，敲击在沈熙心脏最柔软的地方，终是抵挡不住，嗓音微颤：“好...” 话音落下，姜凝玥双腿迫不及待地勾上她腰身。 大腿和腰身的摩擦引得沈熙腰肢一软，登时就要摔个踉跄。 姜凝玥见状：“怎么了？” “没...没事...”沈熙咬牙，一边小口急促呼吸平复心绪，一边隐隐感觉，头脑中天平的走向逐渐向“轰轰烈烈恋爱”一方偏移。 沈熙扶稳她腰身，慢慢起身，走动间，姜凝玥可以感觉得到她身体的微颤，但不知怎的，她抱着自己手臂的力度恰到好处，一步一步走得极稳， 经过沙发，前方便是大床，沈熙微微屈身，准备平稳放下姜凝玥。 可她忽而抓住沈熙的衣襟，用力往后一仰，沈熙毫无防备，一阵天旋地转，纯白大床上，沈熙撑在上方，将姜凝玥压在了下方。 似是没有料到这么大的动静，女人躺在身下，棕褐色波浪卷随意泼洒在纯白床铺，神情无辜而惊讶，桃花眼轻颤，红唇诱人，隐约可见其中的粉嫩小舌。姣好的身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领口微微敞开，从沈熙的角度望下去，甚至能看到水流蜿蜒的痕迹... 风情不失柔情，妩媚不失婉约，两者的比例在此刻调和到完美。 像是画家精心描绘的精美画卷，又像是画家纵情肆意构筑的随心之作。 眼前的美景和着狂跳的心脏不断敲打着凸凸跳动的太阳穴，沈熙眼眶微微猩红。 姜凝玥眼睫轻颤，唇角漾开肆意的弧度，她抬起指甲，勾上她的脖颈，稍稍用力。 距离骤然拉进，暧昧骤然压缩，浓郁扑鼻，沈熙一瞬失神。 思绪混乱间，沈熙感受着她的微凉指尖在后颈的腺体处按了按，随后耳畔响起她的低语：“你要不要和我做？” 一瞬间，脑中神经被扯断，博弈的天平崩裂。 在进一步亲密和保持距离的克制中，沈熙有了抉择。 第58章 第 58 章 空调声呼呼作响,室内温暖安静，大床床脚堆着两条睡袍，暧昧重叠,稍不留神便会不注意。 唇舌在彼此的亲吻间门融化,断断续续的声音溢出床铺,上升蒸腾，逐渐没入静默的空气中。 酣畅的亲吻后,姜凝玥面颊上满是餍足。 钻出被窝，看着身前乌发凌乱,眼神失焦,红唇微微肿起的沈熙，姜凝玥情不自禁,上前咬了她的下颌一口。 “嘶...”沈熙下意识出声,前一瞬的潮水尚未退散,意识尚未完全唤回,眼神轻眨,懵懵的，好几秒才慢慢回神。 “怎么,亲傻了？” “不是...”沈熙抽出被窝中的手，指尖轻抚她的唇纹,目光灼热，轻语呢喃，“只是...还想亲...” 浅尝辄止的亲吻并不能填补心底的无垠空虚。 渴望在增长。 如冒泡泡般,姜凝玥心底生出无限的喜悦。 还想亲啊… 她勾着唇，慢慢靠近沈熙，唇角擦过唇角，轻轻落在柔软的耳侧,低语：“要做吗？” 一字一字跃进沈熙心底，撬开了的大门。 手掌抚上她的下颌，轻柔抚摸，贴近唇瓣，像对待一件无价的稀世珍宝，细细地抿着，吮着。 浅吻后，沈熙稍稍分开，额头抵着她的额间门，低喃：“凝玥，抱歉...” 寒风漏进屋内，携走肌肤温热的体温，熟悉而锥心的刺痛感自深处卷土重来，瞬间门裹挟姜凝玥的心脏，几乎是一瞬间门，她脱出口：“为什么？” “又是因为所谓的担忧和代价吗？” 她嗓音平静，潋滟的眸子不知何时冷却下温度，透着丝丝寒意。 一瞬被她的眸光刺到，沈熙忙不迭：“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姜凝玥那句惑人的话语落在耳侧的片刻，心中的天平已然崩坏。 她无法接受终身标记的行为，但相比之下，她更无法抗拒姜凝玥的亲密。 折中之下，沈熙放肆地心想，只要不是碰到终身标记的底线，其他任何亲密行为，只要凝玥需要，她沈熙就给。 这或许也是她能给予的全部了。 姜凝玥水眸镇定，静静地望着她，似是等待她的下文。 沈熙轻蹭她额头，嘴唇微微下撇，长睫微垂。 示弱的模样引得姜凝玥不忍，终是眉宇渐松，化开眸底的冷意，嗓音软下：“那是什么原因？” 沈熙偏头亲亲脸颊，抿抿唇，好几秒才说道：“你脚受伤了，不合适。” 这不算是什么好理由，只能算牵强。 “不碍事的...”姜凝玥反驳，小声嘀咕。 “不，碍事的...”两情相悦的事，要等待更好的时机。 姜凝玥不禁抬眸嗔她：“我怎么总有一种你在抗拒和我亲近的感觉？” 沈熙微愣，释怀道：“没有...没有抗拒和你亲近。” 反倒是因为害怕太过于亲近而不知所措。 “这几天你脚伤，再加上出门在外，时机不合适。”沈熙振振有词。 “真的？” “真的。”沈熙将棉被拉至她的肩侧。 其实是假的，沈熙心念，不过这次，并不是所谓抗拒亲近忍不住终身标记的原因，而是... 她不会... 这不怪她，她在原世界从未谈过恋爱，也从未接触了解这方面的知识。 严格来说，姜凝玥是她的初恋，她也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才慢慢学着怎样追求人，怎样谈恋爱，怎样在生活小事中关心和照料对方。 然而，恋情的进展速度远远超过沈熙的学习速度。 哎，看来得补补课了... 一想到是那方面事情的补课，沈熙不由脸红。 “怎么脸又红了？”姜凝玥指尖捏捏她的脸颊。 “没事...兴许是有点热吧...”沈熙找了个不痛不痒的理由搪塞。 因为不会而拒绝亲近，这种事决不能让姜凝玥知道。 她还是要点面子的！ “夜深了，早点休息吧。”沈熙快速转移话题，搂姜凝玥入怀，不让她看到自己再一次羞赧的脸庞。 纵使心有疑惑，但没多大在意，姜凝玥蹭了蹭她的脖颈，搂着腰身，安然入眠。 不多时，怀中传来绵长均匀的呼吸声，沈熙垂眸，恋人面容恬静，睡得安稳而香甜。 沈熙不由勾唇，她轻轻松开怀抱，安置好姜凝玥的位置后，蹑手蹑脚起身，从一旁的床头柜勾来手机，打开微信联系人的列表。 在周颖和顾然之间门徘徊许久，沈熙放弃选择，打开池叶的聊天界面。 她直接问：“会长，在忙吗？有事情想要你帮忙。” 发出消息的片刻，时间门显示凌晨十二点三十分，沈熙无奈扶额，她这是太着急了吧，大晚上的找人家，别说帮忙了，人都不一定回复。 可仅过了三十秒，对面传来消息：“什么事，你说。” 回复的时机和速度出乎意料，沈熙不禁失笑，暂时关心起对方：“会长，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晚上睡不着，就起来改论文了。”池叶转回话题，“找我有什么事？” 差点忘了正事，沈熙在说与不说之间门斟酌两秒，到底说道：“那个，我和你说个事，你不要笑话我。” 一上来先打预防针啊，池叶唇角微弯弧度：“好，不笑话你。” 微信上方的“正在输入中”持续了许久，久到池叶以为沈熙不会再发来消息时，屏幕上刷新消息。 “会长，我知道你见多识广，我想问问你，你这里有没有那个的资源？” 池叶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 “就是，那个的资源啊！” 要是两人是视频聊天，池叶就会看到沈熙脸色涨的通红。 也许是学生会共事久了，心灵偶尔也会相通，池叶登时心领神会。 她愣了几秒，继而低低笑出声，颤着胸口一字一字回复：“你怎么会想到找我要资源？” 沈熙忿忿，还不是因为她自己上网搜索的时候，网络页面一直跳出来黄色小广告，几番周折，还是找不到有效的资源，终是放弃，寻求池叶。 沈熙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会长，这你就别管了，你就说，你有没有吧！” 没有的话，她还准备找别人帮忙呢。 池叶发了个无奈的表情，“有的，你等着。” 五分钟之后，屏幕上刷刷跳出好几个压缩包，沈熙连忙下载保存。 池叶发来消息：“你要的资源我没有，这些不过是一些国外的电影资源，无论你是想干什么，这些足够了。” “多谢会长！”沈熙发了好几个感谢的表情包。 翌日清晨，手机闹钟声准时响起。 姜凝玥起身，关闭闹钟，因着昨晚睡得晚了，醒来片刻，意识尚处在睡梦的余韵中，好一会才慢慢清醒。 身旁的沈熙依旧沉睡，姜凝玥侧眸望着她明净的睡颜，唇角微扬，替她掖了掖被角，准备起床洗漱。 掀开被褥，双脚垂放，姜凝玥轻轻地踩了踩地板，脚底板的伤口没有疼痛的触感，真要细究，只剩一点不适的感觉。 看来恢复良好，明天或者后天，应该就能继续这段未完的旅行。 姜凝玥小心翼翼，慢慢挪动着脚步，进入浴室洗漱换衣。 等她画完淡妆，回到大床侧边，沈熙才顶着一头凌乱的秀发，刚刚起床。 眼神涣散，眼角微微耷拉，明明还是那一副干净容颜，整个人却透着疲惫不堪，迷糊懒散的状态。 姜凝玥不禁勾唇，起身上前顺了顺她的秀发：“你怎么这么困，昨晚背着我干什么了？” 关键字眼触及敏感神经，沈熙意识一瞬清明：“没，没干什么！” “嗯？”她眼尾弯弯，妆容虽清淡，但不减迷人韵味。 沈熙从中品出狡黠的意味。 “算了。”姜凝玥放过她，“快去洗漱穿衣吧，衣服我帮你放在浴室了，顾然发信息来说等等一起吃午饭。” “嗯，好。” 沈熙走进浴室，拿起牙刷，挤出牙膏，看着镜中自己刷牙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昨晚的事情。 昨晚要来资源后，在一睹为快和早些休息的选择中，沈熙思考不过三秒，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确保身旁人安睡的前提下，沈熙蹑手蹑脚起身，打开笔记本电脑，打开了池叶发来的资源。 不似传说中直接的动作戏，电影风格清新唯美，资源有欧美的，也有亚洲的，尽管地域不同，但电影剧情中表达情感的内核却是一脉相承，触动人心的。 同□□情之间门的拉扯暧昧余韵悠长，最是动人。 除了最初想要学习的有关于‘性’的知识，沈熙更是学到了关于‘爱’的体悟。 不知不觉，就这样一个人大半夜坐在电脑前，看完了两部电影。 正准备打开第三部时，沈熙瞄了一眼时间门，已是凌晨五点。 本着不能被姜凝玥发现自己偷偷补课的小心思，沈熙果断关上电脑，乖乖上床睡觉。 思绪回笼，看着镜子中眸底下的淡淡青色，沈熙不禁轻叹。 不过她并不后悔。 回过头来想想，她曾因学业课题熬夜，曾因期末备考熬过夜，却不曾想过，今日却是为了学习‘那个’的知识和技巧而熬夜。 诙谐而搞笑，不合理中又似是带着一点点的合理。 沈熙喟叹。 第59章 第 59 章 沈熙快速洗漱换衣梳妆,十一点半，整装完毕，两人同顾然和周颖在酒店的自助餐厅用午饭。 一顿午饭,吃得热热闹闹,在顾然和周颖调侃沈熙的朋友圈，以及姜凝玥反击两人是单身狗的欢笑声中度过。 吃过午饭，离开餐厅,顾然和周颖笑眯眯地出门继续闲逛，姜凝玥则一脸幽怨地被沈熙带回了房间休息。 看着蹲在身前整理行李箱的沈熙,姜凝玥抬起受伤的那只脚踩了踩沈熙的后肩，不满撇嘴：“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沈熙应声回眸,发现她抬起的是受伤的那只脚后，登时手掌握住她的脚腕,秀眉微蹙，隐有不满：“脚还没好呢，万一踩重了，伤口破开怎么办？” 姜凝玥轻声哼了一下，滑落床侧,挪动身子,双臂搂上她的腰身,钻入怀抱,黏黏糊糊道：“我又没有用力,伤口不会破开的，再说了,伤口好得差不多了...” 她仰眸，眨巴眨巴大眼睛说道：“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嗓音软软柔柔的，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在下定接受除了标记外所有亲密行为的决定后,沈熙乐于她的靠近。她悄咪咪地凑近了身子，额头蹭着她的耳鬓，轻声哄她：“不可以哦，起码要等你走路脚不疼了才行。” “已经不是很疼了...”姜凝玥纠缠。 “那就无妨再多等一两天，彻底好了之后玩得也尽兴。” “你好鸡婆哦！”姜凝玥哼声，“不去就不去！” 她松开怀抱，爬上床铺，背对着沈熙，侧躺面对另一侧。 姣好的身影紧紧绷着，颇有几分赌气的意味。 沈熙失笑。 姜凝玥背对着她，指尖陷入指腹，贝齿紧紧咬着下唇，明艳的五官皱缩成一团，不开心全然写在了脸上。 这个笨蛋，和一同出游的喜悦相比，这点脚伤何足挂齿？她又不是不能忍受。 再说了，她说了不去，她就真的什么都不说了？任由自己在这生闷气，一点儿安慰的表示都没有哦！ 赌气的小火苗逐渐蔓延，隐隐有野火燎原的趋势。 忽而，身边的床铺陷落一块，耳侧传来动作轻柔的窸窣声响，下一瞬，温热贴近后背，纤细双臂搂上了腰身。 姜凝玥身体有片刻僵硬。 “怎么了，还在生气吗？” 房间内没有其他声音，低哑温柔的嗓音落在耳侧，带着一点点酥麻的磁性。 姜凝玥心念微松，身躯渐渐放软。 “没有！”但嘴巴还是硬的。 耳边若有若无传来一阵浅浅的叹息，下一秒，沈熙半撑起身子，俯身轻轻抿了一下她的耳垂，气音道：“那我补偿你，好不好？” 酥酥麻麻，如电流般的触感钻进耳廓，直直戳进姜凝玥内心的最柔软处。 思绪粘糊，也像凝滞了一般，停止运作。 无数的疑问和心底冒出的隐秘欢喜交织心头，姜凝玥抬眸，怔怔地望着沈熙，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什么补偿？” 乌黑的眸子漾开一层笑意，眼尾弯弯，沈熙轻轻转过她身子，俯身贴上她柔软的唇，暧昧低语：“这个补偿好不好？” 不等姜凝玥回复，沈熙稍稍偏头，吻上了那抹香甜的柔软。 她不紧不慢，轻轻抿着，贴着，像是品尝一道可口的佳肴，富有节奏，不疾不徐。 姜凝玥水眸迷蒙，本就迷糊的思绪在若有若无的勾引下更是混沌，只能跟随着她的节奏，任由她摆布。 然而，做下心底的决定之后，沈熙并不满足于浅尝辄止。 她轻启牙关，舌尖为探，伸出粉嫩的小舌，探寻摸索，直到触碰熟悉的，湿润的触感。 青天白日，绕是没有料想到她这么直接，但只惊讶一瞬，姜凝玥便被她拉入亲吻的欲海中。 嘤/咛声不受控制溢出唇舌，融入满是暧昧的空气中。 亲吻自唇峰往下游走，落在她精致的下颌线，柔软白皙的颈侧，甚至因着呼吸深浅变化的一字锁骨... 抛坠的心在泛滥的湖面上上下下，灿烂的烟花在脑海中放了一簇又一簇。 唇舌渐渐游走，蔓延至后颈腺体的片刻，姜凝玥忽而意识到什么，姜凝玥呼吸一滞，心跳空了一拍。 “小熙...你!” “别怕...我只是亲亲她...” 笨蛋！她才没有怕呢… 姜凝玥内心嗔她。 沈熙伸出舌尖，抵着她的腺体来回轻滑，她可以明确地感受到，舌尖触上腺体的片刻，姜凝玥身子一瞬僵硬，而后又慢慢软化。 玫瑰花香慢慢溢出腺体，盈满鼻腔，沈熙恍惚觉得自己在含着玫瑰花蕊，沁香扑鼻，又像是含着玫瑰花瓣。 从生涩到湿润，从淡香到浓郁。 沈熙能很好地品尝出其中的变化。 纵使心底做下了决定，但到底不敢突破底线，沈熙舐舔她的后颈片刻便离开，不敢真正咬下。 余韵未消，怀中的人儿面颊绯红，身体一颤一颤的，沈熙一边亲吻着她的脸颊，一边手掌自上而下抚摸她的背部，贴心安慰。 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却都像是什么都做了一般。 沉没湖面的思绪被湿漉漉地捞起，许久之后，姜凝玥平复呼吸，想起什么，连忙抓住沈熙的衣襟：“你怎么突然转性子了？” “嗯？” 姜凝玥眼睫轻颤，指尖抚上她细腻的面庞：“你从前不会这般主动，更不会这般亲我...” “你是不是怎么了？” 沈熙不禁自哂，她之前到底是有多克制，不过是稍稍放肆，就引得姜凝玥一连串的疑问。 沈熙指尖触上她抚摸自己脸颊的柔荑，放在掌心细细摩挲，偏头吻了吻她的手心，低语缱绻：“没怎么，只是...想通了一些事...” “什么事...方便告诉我吗？” 沈熙犹豫：“以后有机会的话，再告诉你，好吗？” “现在不方便吗？” “现在...不是好时机...” “好吧...”她突然的亲昵和转变已然掀起巨大的欢喜，姜凝玥已然满足，无意追究背后的原因，到底纵容。 因着刚刚的拥抱和亲吻，两人身上的衣服松垮，叠出褶皱，姜凝玥心一横，反正两人出不去，干脆上手脱了两人的衣服，复又穿上早上刚脱下的睡衣，拉着沈熙钻回被窝里。 耳边是均匀的呼吸声，鼻间是淡淡的红茶香，指尖的体温微凉，姜凝玥恍惚有一种冬日躲在被窝里吃冰激凌的舒畅和愉悦。 “玥玥？” “嗯？”听着她新改的称呼，姜凝玥唇角不自觉上扬。 沈熙小心询问：“我刚刚那样亲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霸道，过于放荡？” 姜凝玥秀眉一瞬蹙紧：“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以前没有这样子过...”偶尔的几次失控也是在信息素的引导下促成的。 而刚刚的亲吻，从头到尾，都是沈熙主动的。 姜凝玥指尖轻抚她眼角，不答反问：“那你会觉得我诱惑你的举动是放荡的行为吗？” “不会！”沈熙肯定。 或许换一个人做同样的举动会有不尊重甚至性骚扰的倾向，但一切放在姜凝玥身上，却是如此地合乎情理。 沈熙意欲探究着背后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她出众的外貌条件，让一切顺理成章，又或许是她张扬洒脱的性情，让沈熙道不出拒绝的话。 总之，沈熙从没有将姜凝玥与放荡之类的词眼联系起来过，相反，她还私心认为，这样的姜凝玥才最有魅力... 明艳的，热烈的，像夏日的灿阳一样，将阴郁沉闷的生活撕开一道口子，满满当当地塞进阳光。 笃定而快速的回答很好地取悦了姜凝玥，她扬唇：“和你的想法一样，我也不会那么觉得。” 霸道，放荡之类的字眼太过刺耳，配不上她眼前的温柔沈熙。 沈熙抿唇，进一步：“那...你会喜欢我那样吗？” 姜凝玥神情一愣，确认没有错漏任何字音后，唇角渐渐漾开肆意的笑容。 喜欢啊... 温暖的怀抱，柔软的唇舌，明净的容颜，以及潜藏在布料底下的隐秘一切... 怎么会不喜欢呢？ “我喜欢…”撩人的嗓音裹着热气洒在耳侧，姜凝玥微微仰头，唇瓣几乎贴上她的耳垂，“要是你再过分一点…我会更喜欢…” 更过分一点啊... 沈熙咬着她的下唇，低语呢喃：“玥玥，那你能不能教教我？” 教教我，放下一点理性的克制，多一点感性的放肆。 眉眼弯弯，明亮璀璨，姜凝玥勾唇：“却之不恭。” 唇齿生津，耳鬓厮磨间，姜凝玥迷迷糊糊地心想，喜欢和爱的分界或许没有那么明了，放肆和克制的界限或许也是暧昧不清。 克制中融着放肆，放肆中亦藏着克制。 她是克制的虔诚信徒，也可是初入恋爱的青涩少年。 看似矛盾，却又合乎情理。 念及此，姜凝玥不禁嗔笑。 “嗯？”沈熙疑惑，眼眸微微睁大，水汽氤氲，单纯而无辜，可手上的动作却是钻入睡衣，途游山峦，探寻深处。 视觉和触感形成的反差过分强烈，姜凝玥眼眶微微溢出水意。 “小熙…” “嗯？” “靠近点…” “我教你…” 第60章 第 60 章 因着下午又亲又抱和剧烈的情绪变化,两人在床上睡得多了，晚上外籁俱静之时，反倒不怎么睡得着了。 享受着身旁人温暖的体温之际,姜凝玥目光随意一扫，看到了床头柜上，那日沈熙送出的温室玫瑰。 玫瑰娇艳欲滴,含苞待放，静静地立在容器中，像是精心装扮,亟待他人欣赏的小女孩。 姜凝玥伸出手指，取过容器,回眸问道：“一天没有照料这朵玫瑰了，怎么不见这花有蔫蔫的趋势，反倒越发长得好了？” 沈熙伸出手，握上容器的同时，细细摩挲她的指尖,解释道：“这不是普通的玫瑰，是…” 沈熙语气稍顿，继而快速补充：“是我得到的一种科技产品。” “高科技产品…和之前那次沐浴露一样吗？” 在真正在一起之后,姜凝玥曾在一个夜晚闻得沈熙身上红茶信息素，不同于之前细腻淡雅,而后渐渐浓郁的红茶香,那次的红茶信息素,来得突然，一开始，便是窒息的热烈。 信息素抚慰之后，姜凝玥细问之下,才知道，一切是那沐浴露的效果，它能将使用者的信息素浓度放大至适宜的程度，堪称放大器的作用。 沈熙应她：“差不多吧...” “既然是高科技产品，那这玫瑰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姜凝玥转过身，抬眸望她，掺了水汽的眸子湿漉漉的。 沈熙心尖软软一颤，倾身亲吻她眼角的泪痣，拿过她手上的容器说道：“其实，说不上什么特殊之处，要硬说有的话，这相当于是一个状态监测器吧。” “嗯？” 沈熙继续：“她可以持续感知你的情绪变化，你高兴喜悦，她便早早开花，潋滟盛放，你若伤心悲痛，玫瑰亦会感知，垂下美丽的花瓣。” “这么神奇？”姜凝玥惊讶，“你哪里搞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知想到什么，沈熙自嘲一笑：“是一个聒噪的家伙给的。” “聒噪的家伙？” 忽而感觉说得有点多了，沈熙点到为止，转移了话题。 窗外，月光倾斜，呼啸的晚风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窗户，颇有几分张牙舞爪的猛兽态势。 今晚的温度似乎比昨天低了几度，但好在屋内温暖依旧。 两人在床上拥抱着，像最平凡的情侣一般，看到什么便聊什么，想到什么便是什么，没有主题，没有限制。 平凡的点滴中亦品尝甜蜜滋味。 许是聊得久了，姜凝玥睡意渐浓，在沈熙的轻声安慰下慢慢入眠。 掖好被角，送上晚安吻，看着心上人恬静的睡颜，沈熙缓缓勾唇。 静静地望了她几秒，沈熙移开视线，在脑海中调出积分商城。 因着最近暗地里完成了不少任务以及好感度的上升，沈熙的积分以难以想象的趋势疯长，积分商城因此也解锁了不少高积分的商品。 其中一项名为“玫瑰”的商品的购买页面下方，从0/1变化到了1/1，而商城右边的兑换历史记录中，最明显的一条赫然是“-5000分，玫瑰”的字样。 定定地望着那“-5000分，玫瑰”的字样，沈熙神情微怔。 可她关注的重点并非前者的5000，而是后者的玫瑰。 早在前几天积分疯长，解锁一应高阶商品的时候，沈熙便看中了这株玫瑰。 含苞待放，明艳张扬，一看就很适合姜凝玥。 也只适合姜凝玥。 故而在看清自己积分足够支付商品的片刻，沈熙没有过多犹豫，径直兑换了玫瑰。 事后，姜凝玥的喜悦心情进一步证明，这五千分花的一点儿也不冤枉。 思虑间，系统趁着沈熙思绪游离的空当，钻了出来，看着沈熙直直盯着“玫瑰”商品的界面，以为她后悔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看看你，后悔了吧...我当初怎么和你说来着？” 彼时沈熙要用积分换商品的时候，系统还兴奋了许久。 因为惜分如命的沈熙终于要使用积分啦 系统心有猜测，照着沈熙这个性子，不到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会使用积分，而如今要用积分，一定是要干大事。 不是大幅度加分就是大幅度加好感度。 系统做好尖叫的准备了，可当看见沈熙撇下那些性价比高的商品，选择了高昂的积分而功能性几乎没有的“玫瑰”时，当场就要惊掉下巴。 “你脑子坏了，你换这个？” 沈熙语气平淡：“换这个怎么了，东西摆出来不就是让人换的吗？” “不是...沈熙，你再好好想想，五千分啊...你换什么不好？” “虽然说这个玫瑰是很好看，也很珍贵啦，可完全没必要砸入这么多分吧！” 沈熙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回复系统的，只知道在它的嗷嗷叫唤下，她兑换了玫瑰。 思绪回笼，沈熙目光平静，语气镇定：“我从没有后悔过。” 要是系统有实体，一定吐出三升血。 “花了五千分买了个中看不中用的盆栽，还不后悔？”系统疑惑不解，语气隐有埋怨，“你最近是怎么了？查看任务列表少了，召唤我的次数少了，现在连积分都随意挥霍，不在乎了吗？” 一字一句的诘问不断敲击着沈熙的太阳穴，做下没多久的决定开始摇摇欲坠。 不，不行，不可以。 心意已然探明，情意已然沦陷。 现如今的情况，她做不到完全只把姜凝玥当做攒分工具。 但真正的心思是不能向系统坦白的。 她难保系统会有什么过激反应，甚至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于是选择了隐瞒。 沈熙下意识摸摸鼻尖，吞了吞喉咙，哽了好几秒才说道：“没有不在乎。”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虽说五千分的商品现在看不出什么用，但说不定有潜藏效果。它值五千分，一定有值五千分的理由，只不过现在没有发现，说不定后续对积攒积分有大作用！” “是...吗？”系统狐疑。 老实说，系统拥有一部分积分商场的管理权利，但最近不知怎么回事，程序出现一部分bug，商场生成了好几种随机商品，这些商品虽然面相好，但分值高，效用低，明面上看完全就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但经沈熙一提醒，系统又不得不还是怀疑，或许，这些鸡肋产品或许真有用处呢？ “是的是的！”沈熙趁热打铁，借着这个点努力让系统信服，这五千分的使用是为了后续更好地积攒积分。 一番不遗余力地游说下，系统云里雾里的，算是妥协：“那行吧，你自己有分寸就好，千万记得，不要爱上姜凝玥，你是要攒积分回家的。” “嗯...”沈熙垂眸，言不由衷。 第二天，在长达两天的休息和沈熙近乎“多余”的关心照料下，姜凝玥脚伤痊愈，走路不再感到疼痛。 白天逛完景区之后，几乎是吃完晚餐的一瞬间，姜凝玥便拉着沈熙，顾然和周颖，兴冲冲地往小吃街前进。 其兴奋程度，活像个困顿许久，被放出牢笼的自由小鸟。 沈熙勾唇，望着她纤细窈窕的背影，无奈而宠溺地微笑。 新鲜可口的水果，香甜美味的糖葫芦，飘香四溢的羊肉串... 小吃街的角角落落，皆留下两人游玩的痕迹。 灯笼高挂店铺，处处张灯结彩，洋溢着国庆的喜庆氛围，火红的彩灯自上落下，将凝玥的眉目晕染得分外柔和妩媚。 眉目如画，一颦一笑皆勾人心智。 鬼使神差，沈熙心尖微颤，一时着迷，在众目睽睽下，搂过姜凝玥，在她泪痣上亲了一口。 像是吻在了心口。 姜凝玥回眸，眼睫轻颤，眼眸中满是惊喜。 彼时还在啃糖葫芦的周颖和顾然：“！！！” 无缘无故被追着撒了一把狗粮，登时觉得口中的糖不甜了。 这两人也真是的，这人来人往的，就不害臊吗？ 两人眼观鼻鼻观心，登时和两人拉开距离，装作不熟。 沈熙后知后觉有不少行人投来视线，身体一侧，自觉挡住行人观察的视线，垂眸小声：“抱歉，我刚刚一时忍不住...所以...” 话音未落，唇上再次传来熟悉的触感，温温软软的，一触即离。 沈熙微怔。 下一秒，姜凝玥的清越嗓音在耳畔响起：“不要抱歉，我很喜欢...” “我说过，你可以更放肆一点的...” 沈熙抿了抿唇，唇上似乎还留有淡淡的玫瑰香。 更放肆一点啊... 小吃街逛的差不多了，临上车前，沈熙打了一通电话，说了几句后挂断，转头和三人说道：“温泉有预订位置了，我们直接去温泉那吧。” “真的，走走走！”周颖和顾然乐不可支。 除开浪漫的海滩，迷人的景致，美味的海鲜大餐，海城还有一大景区特色，那便是海水浴场的温泉。 顾然和周颖昨天看了沈熙的攻略后，忙不迭前往温泉，可惜当时工作人员说，国庆期间的预约都满了，实在没有空余位置。 没办法，周颖和顾然两人失落而归。 可没想到，沈熙居然约到了温泉的位置。 实属意外之喜。 “你怎么约到的？”顾然不禁问道，“温泉位置不是经常爆满，很难约的吗？” “是挺难约的...”沈熙口吻轻松，“但总有办法。” 四人乘车来到海水浴场。 正如顾然所说，国庆期间，各大景区人山人海，光是温泉入口处，人头就不断攒动。 好在沈熙提前有预约，出示预约订单后，服务员将四人带到指定的汤泉池。 看着眼前两个相邻但有一道屏风阻隔的汤泉，顾然想起什么，睨一眼沈熙：“你说你，是不是早对我们的玥玥早有图谋？” 沈熙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面颊却是诚实地泛上薄红。 “啧，特意约两个池子，不就是怕我们打扰你们的好事吗？” 周颖也附和：“沈熙你这小心思啊，简直明晃晃的！” 眼见她耳根都染上了诱人的粉色，姜凝玥适时出声：“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多话，带你们来泡温泉就不错了，还在这里疑神疑鬼。” 指尖悄悄摸到沈熙因着紧张而攥紧的五指，细细揉开，钻入指缝，同她十指相扣。 “得得得，我们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不说了不说了”两人登时闭嘴，抱着衣物进入另一个浴池。 “走吧，我们也进去泡温泉？”姜凝玥回眸，桃花眼在头顶廊灯的照耀下分外柔和。 “好...”沈熙弯弯眉眼，清冽的嗓音尚未染上水意，已然微微喑哑。 第61章 第 61 章 明月当空,月辉如水，静静地流淌于浴池。 姜凝玥脱了衣裳，坐在侧台上，脚尖为探,慢慢伸入池水中。 池内水汽氤氲,泉水温暖湿润，湿湿滑滑地在肌肤上流淌。 姜凝玥舒服地闷哼一声,指尖捏着放置在台侧上,提前准备好的红酒,红唇抵上杯口，稍稍仰头，红酒微凉，裹着泉水的温热一同融入酥软的躯体中。 舒适又畅快。 饮完酒，放下酒杯，姜凝玥双手叠放着搭在台侧，仰头品皎洁明月,低眸享泉水润泽。 姜凝玥恍惚自己身处仙境。 红酒加上温泉的水汽，姜凝玥头脑微微发晕,但意识尚清明。 她脑袋一歪，随意地搭在手臂上,慵懒闲适。 墨色苍穹，圆月高挂枝头,温泉水热气蒸腾,拨开朦胧隐约的雾气,得以窥见那深处的秘密。 牵肠挂肚，魂牵梦萦是为何？ 原是那佳人倩影。 沈熙处理完事情，进入浴池房,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光景。 她微微勾唇，眸光闪烁，干净利落地脱光了自己的身子，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走近佳人。 走动间，池水波澜起伏，不断冲刷着姜凝玥的白皙肌肤，可许是泡的久了，反应微微迟钝，直到沈熙站在她身后，姜凝玥也一无所觉。 懒懒地，舒畅地，享受温泉。 眼前人眼神微眯，神情安逸满足，沈熙不禁轻笑一声，眼神中满是纵容和宠溺。 她动作放轻，更进一步靠近。 池水涌动，一会儿向上跳跃，一会儿又向下沉落，不断亲吻着姜凝玥的圆润直角肩和那近乎白的发光的细腻后背。 披散肩头的一袭大波浪卷被盘起，规矩地束在脑袋上，更衬得她脖颈白皙修长。 沈熙视线微热。 她伸出双臂，微微收紧，触到了温泉池水中唯一的热源。 可怀中人懒倦，只闷哼一声，蹭了蹭手臂，脑袋依旧垂靠在手臂上。 沈唇角弧度渐渐上扬，湖眸随着泉水波澜，漾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她稍稍垂下脑袋，嘴唇轻轻落在圆润肩头，自肩颈慢慢向上，途径细白长颈，最后停落在小巧可爱的耳垂处，像个不知疲倦的旅人，细细地亲着，吻着，遍历大好风光。 酥麻的触感阵阵传来，终于打开姜凝玥意识的开关，她懒懒掀起眼皮，回眸一看，桃花眼在撞入熟悉的眉眼时，顷刻抖落了花瓣。 姜凝玥惊讶：“你什么时候来的？” 悦耳的嗓音似是掺上了水意，软而不自知。 沈熙偏头轻轻咬了一下她的下颌，抵着额头同她低语：“刚刚来不久...” 亲吻醉人，姜凝玥被她亲的神思越发恍惚，转过身，双臂搂上她的脖颈，抬头迎上甜蜜薄唇。 唇与唇相贴，交换缱绻蜜意。 酣畅的一吻结束，姜凝玥脑袋伏在沈熙肩侧，小口呼吸。沈熙抱着她，一边轻拍后背，一边浅浅地吻她额头安慰她。 不知过了多久，姜凝玥感受到她的胸口忽而微微起伏了几下，紧接着，清越的笑声在耳畔回荡。 姜凝玥撑起身子，不禁抬眸嗔她：“你笑什么？” 沈熙止住笑意，可眉眼还是弯着的：“没什么，只是想到你刚刚趴在台侧晕晕乎乎的场景...” 眼眸微阖，唇瓣微张，纯良无害，很好欺负，也很好亲... 姜凝玥放下一只手，在水底下摸到她的腰身，轻轻掐了一下。 “哎...疼！”沈熙撇嘴，好看的眉宇皱缩成一团。 骗人。 姜凝玥用气音笑，心底嗔她。 她小腹平坦，摸她腰身的时候几乎没有赘肉，连掐都费力，何来疼痛一说？ “谁让你来得那么晚，害我泡的太舒服，忍不住睡着了。”姜凝玥半张嘴唇，懒懒打了个哈欠。 眼角微微洇出泪水，湿润泪痣，明媚而动人。 沈熙忍不住，倾身吻了吻她的眼角，低哄道：“刚刚联系工作人员去准备东西了，所以来晚了点。” “什么东西？” 沈熙勾唇，仰头示意：“你看上方。” 浴池旁边的是一棵人工移植的桃树，姜凝玥循着指示抬头，恰巧可以看到桃树蔓延的枝干。 随着沈熙话音的落下，雪花漫天飞扬，洋洋洒洒地落于桃树花瓣。 墨色的夜空，纯白的雪花，粉嫩的桃树，景与景相融，动与静结合，仙境美景不过如此。 姜凝玥眼眸忽而睁大，惊讶和喜悦缓缓流泻。 她伸出手掌，抓寻空中飘渺不定的雪花，看着形状各异的雪花在掌心融化，心底油然生出满足和宁静的感觉。 “海城这几天气温不是挺高的吗？怎么会有雪？”姜凝玥回神，嗓音微扬，还带着惊喜的余韵。 沈熙抚上她的手腕，同她十指相扣，应道：“海水浴场这边可以提供小型的人工降雪服务，这也算是这边的一大特色了。” 雪景和桃树，不同季节的特色如今出现在同一画面，也算是人生一大见闻了。 “所以，你刚刚就是去联系这人工降雪服务了？” “嗯...”沈熙捏起垂落在她颈侧的一根碎发，轻轻一勾，别至耳侧，“怎么样，喜欢吗？” “很喜欢”姜凝玥仰脖，轻柔的吻贴了贴沈熙的薄唇。 沈熙眼眸微黯，语带几分委屈：“就这样吗？” 小心思全然表现在神情上，姜凝玥看破不说破，勾唇：“那不然怎么样？” “就没有别的进一步表示？”沈熙暗示。 “比如呢？”姜凝玥眼尾弯弯。 “比如这样...”沈熙心一横，咬咬牙，箍在她腰侧的手臂微收，倾身，吻上了那抹红唇。 唇与唇相接的片刻，姜凝玥的唇角弯起狡黠的弧度。 软舌在口腔内肆意扫荡，攫取所有的空气和甜美。 心脏极速跳动，沾染池水的指尖点在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轻轻扫过，像是在燃放焰火。 她这一吻吻得热烈和用力，颇有几分惩罚和索取的意味。 本就浮沉的意识再一次被拉扯下湖面，姜凝玥眼神微阖，思绪融入搅乱的春水。 不知吻了多久，姜凝玥舌根隐隐传来酸麻的感觉，她及时捧住沈熙的下颌，微微拉开一点距离。 “不...不行...不能再亲了...”姜凝玥及时叫停。 她眸光荡漾，唇瓣沾染水滴，亲吻余韵未消，浑然一副妩媚动人，风情万种的模样。 沈熙呼吸一滞，心跳空了几拍，不管不顾，偏头急欲衔取那温软的唇舌。 毫无章法的吻落在唇角，脸颊以及下颌，姜凝玥好笑又甜蜜，轻轻捏住她的脸颊：“你怎么不带停的啊？” 脸颊肉被捏住，沈熙长睫轻颤，眼睛眨巴眨巴，看起来滑稽又可怜：“不是你说，我可以放肆一点的吗？” 姜凝玥轻笑，忽而提起：“我现在怀疑你当初订两间温泉浴池的初衷了。” “嗯？” 姜凝玥扬唇：“你先说，为什么要订两个池子？” 沈熙不答反问：“刚刚顾然问这个，你怎么也问这个啊...” 姜凝玥轻弹她额头，美目嗔她：“少转移话题，老实回答我。” 沈熙稍稍拱了拱鼻子，应道：“也没什么特殊理由，凡事留个备份，以防不时之需。” “只是这样吗？”姜凝玥眯了眯眼，表情上写满了不相信。 “差不多吧...”沈熙模棱两可，视线转移到放置一旁的红酒杯。 看着眼前耷拉耳朵的小奶狗，姜凝玥凑近，贴着她的耳廓，气音含笑：“我有没有说过，你撒谎的时候，喜欢皱鼻子，拱鼻子，还有转移视线啊...” 沈熙登时了然她的话外之意，眼眸忽而睁大：“我没有撒谎！” “哦，对了，再告诉你一条，撒谎的人最喜欢说自己没有撒谎哦！” 沈熙：“...” 看着她一脸无语，姜凝玥捏捏她的耳垂，及时安慰：“我相信你说的那个备份理由，但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其他理由吧...” “小熙，告诉我好吗？”眸底的打趣逐渐稀释，被认真和专注代替。 沈熙静静地看着她的眸子，感受着温香软玉在怀，心也渐渐地沉下来。 “嗯...我告诉你。”沈熙妥协，缓缓道，“最初订浴池的时候确实是想着留个备选的。” 长时间的生活和工作经历让沈熙养成了留备份的好习惯。 “嗯，然后呢？”姜凝玥循循善诱。 感受着她的细腻大腿无意识地在腰侧摩挲，沈熙面泛薄红，羞赧咬唇：“然后，你昨天说，你会喜欢我放肆一点，过分一点...” “我就想着，要不就正好借着两个浴池，我们也可以过一下...”沈熙嗓音微顿，“二人世界...” 桃花眼弯弯，泪痣在水汽氤氲的晕染下分外明媚，姜凝玥垂眸，鼻尖轻蹭她的鼻尖，低语：“那你想怎样放肆一点，过分一点，又怎样和我过二人世界？” 欲念在水汽的滋润下膨胀生长，情愫扎根，萌芽生长。 沈熙抬眸，直直望入她的眼底，眸光专注而认真：“要做吗？” 低哑的嗓音轻缓温柔，却来得热烈，搅乱姜凝玥心底的一池春水。 第62章 第 62 章 前不久刚说出口的话此刻被这人以认真的语气说出,姜凝玥恍神，莫名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怎么，你不愿意吗？”落回实地的心再次被悬于空中,“抱歉,我是不是太着急了...” “不是的！”生怕她下一秒反悔,姜凝玥抬起湿漉漉的手掌,轻轻覆在了她的唇上。 “我没有不愿意。”姜凝玥一字一句认真，“沈熙，只要是你，我都愿意...” 话音随着坠于池面的桃花瓣而轻轻落下,似是敲定某些事情的发生。 沈熙眼眸微阖,就着姜凝玥的手亲吻她的掌心，湿润的,带着温度的吻落在手掌,姜凝玥许是被她的唇烫到,下意识想抽回，沈熙眼眸半眯,眼疾手快，轻轻箍着她的细腕,自她的腕心一点点亲吻,一点点攀升。 像不知疲倦的旅人,进行着属于自己的虔诚之旅。 舌尖抵上腺体,绵密酥麻的触感如电流般窜入，和血管下奔腾涌动的血液融合，热烈游走在四肢百骸。 姜凝玥顷刻软了身子。 双臂下意识搂上沈熙脖颈，才勉强维持身形。 “小熙...我...我撑不住...” 从未听到的，娇而软的嗓音跃入耳廓,沈熙动作微顿，眼眸却是浓的化不开情意。 她双手稍稍用力，让姜凝玥完全倚靠在自己的怀里，低声哄她：“你抱紧我...我抱你去那边坐着...” “嗯...”姜凝玥意识出走大半，沈熙说什么她便应什么。 “乖...” 沈熙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撑在她的臀部下方，一步一步走得极稳。 姜凝玥双腿箍着她的腰，反倒有夹不住的趋势。 终于，在姜凝玥彻底没力气之前，沈熙找到池水台边，淹没于水底下的小台子，抱着姜凝玥坐上自己的大腿。 走动间，池水波澜，并未因着两人动作的停下而停顿，仍旧一下一下地冲刷着滑腻的肌肤。 姜凝玥脑子微顿，一时没反应过来，抬眸望向沈熙，四目相对间，情意在积蓄喷发。 不知是谁先开始的，两人默契贴近，继续那个没有完成的亲吻。 嘴上用力，手上也不闲着。 落在腰侧的手渐渐往下滑动，来回之间，轻轻落在了她的腿侧。 沈熙心念微动，稍稍往前探了一下。 像是一下子被电流击中，陌生的感觉忽而袭来，虽然只有一瞬，可残留的余韵却是在体内摇摆。 姜凝玥身子微颤，亲吻的动作也跟着停下。 察觉到对方的异样，沈熙连忙停止，秀眉微蹙，目露抱歉和担忧：“玥玥，对不起，是不是我太着急了？我...” “没有...”姜凝玥轻轻贴一下她的唇瓣，红霞漫上脸庞，咬唇道，“你...继续...” “那...如果有任何一点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沈熙语气很是认真。 虽说快乐的事常常伴随着疼痛的难忍，但沈熙还是不想她受一点委屈。 “好...”姜凝玥眼眸弯弯，满是缱绻温柔。 沈熙稍稍放下心，继续摩挲。 异样的感觉如风暴袭来，姜凝玥短促呼吸，可渐渐地，奇怪的感觉被舒适快乐的触感代替，逐渐占据心扉。 玫瑰信息素似是得到发泄的出口，一点一点蔓延至空中，红茶信息素似是得到感召，热烈亲切地迎上融合。 姜凝玥软软趴在沈熙肩头，鼻尖抵着她的后颈腺体，几乎要溺毙在她的红茶信息素中。 沉静而温柔的皎洁月光下，池水波澜，指尖翻涌，轻拢慢捻，搅乱一池风雨。 许久之后，水面缓缓平静，沈熙脑袋微垂，嘴唇衔着她的耳垂，忽而来了一句：“好多水...” 一语双关。 姜凝玥想起什么，忍着腰酸，抬眸嗔她：“你说什么？” 沈熙没有反应过来，喃喃重复了一遍：“好多水...” 姜凝玥登时面红耳赤：“你...你怎么那么不害臊的？” 绕是她开放热情，也架不住沈熙这直白的语言攻势。 沈熙无辜眨眼睛，不明所以，她只不过随意感叹了一句温泉的水好多，怎么就不害臊了？ 看着她一脸懵懵的表情，姜凝玥意识到什么：“你不会不懂你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吧...” 沈熙诚实地摇了摇头。 姜凝玥：“...”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姜凝玥恍惚有一种教坏小朋友的感觉。 “算了...没事...”姜凝玥挤出字眼。 她咬唇道：“你放开我，我要上岸了...” 沈熙忙紧张地搂住她的腰身，半是羞涩半是担忧道：“你...会不会哪里不舒服？” 眉目温柔的注视下，因着小插曲而生的小疙瘩被渐渐抚平，姜凝玥弯唇：“没有不舒服。” 相反，她很舒服。 微沉的力度带着独一份的克制和温柔，第一次便能做到这个程度，姜凝玥很是满意。 “你先松开我好不好，我想上岸休息一下...” 到底是女孩子家的o，后知后觉的羞涩攀上姜凝玥脸颊。 沈熙了然，起身，抱着姜凝玥走出浴池，从置物架上取来干净的两间浴衣，展开披上。 姜凝玥穿好浴衣，准备往卫生间走去，可刚一抬腿，双脚不听使唤，一下子软了下去。 沈熙连忙搂着她的腰身往自己怀里带。 姜凝玥忽而感觉好没面子，她搭着沈熙的肩膀，想要借力撑起身子，可下半身完全不像是自己的一样，根本使不上力。 好奇怪啊，做的时候明明很舒服，也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怎么双腿就直发软呢？ 真是不争气 姜凝玥心底嗔自己。 “你要去哪里？我抱你过去。”如池水般温润的嗓音自上方传来。 许是因为刚刚发生过亲密关系，再加上自己现在这副状态完全是某人的纵情结果，羞赧和着嗔怪的心理漫上心扉，姜凝玥忍不住使唤：“我要去洗手间，你抱我过去。” 沈熙有求必应，横抱起姜凝玥，走入卫生间，将她放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放水，试水温，帮她准备好了一应洗漱工具，正要上手脱掉对方浴衣，抱着人进入浴缸时，姜凝玥脸红地拍掉了沈熙的爪子。 “你出去，我自己一个人洗！” “可是...你身体不是使不上劲？”沈熙一脸无辜。 姜凝玥恍惚有一种她在扮猪吃老虎的感觉。 她软下嗓音：“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要是沈熙帮她洗，她可不敢保证自己身体只是发软的程度。 “你去工作人员那里，帮我拿一瓶精油好吗？浴室里没有，我洗完澡想要涂。” 沈熙见她坚持，只能妥协：“那好吧，我快去快回，你自己小心一点。” “嗯。” 目送沈熙出门，姜凝玥缓缓吐出一口气，她脱下浴衣，起身，进入浴缸，任由水面一点一点攀附白皙肌肤。 目视着眼前的微微起伏的水面，思绪不受控制，想起了刚刚在温泉的翻涌。 姜凝玥咬唇，又羞又恼，不是没有想过会有现在的进展，如今的一切，她心甘情愿。 可也没有想到，一贯放得开的她，现如今成了羞涩娇滴滴的小女生。 这不是她啊... 太丢脸了！ 思虑间，姜凝玥沉下身子，任由水面泛上她红润的颊畔。 沈熙换了衣服，走出房门，从工作人员那取了精油，回房间路上，意外听到走廊传来动静。 “你t到底赔不赔钱？” “赔什么钱，明明是你自己没长眼睛撞上来的，我没让你赔我这双鞋就不错了，还让我赔钱？” “你！” 沈熙循着声音走到转角，稍稍探头一看，目光触及到于思文身影的片刻，登时眼眸睁大。 “你不赔钱是吧，不赔钱我叫保安了”于思文对面的人登时就要拿出手机。 沈熙拧着眉头，步并作两步大跨步上前，抓住了对方掏手机的手腕。 “这位先生，有话好好说。”沈熙沉声。 男人甩开沈熙的束缚，嘴上没好气：“怎么好好说啊，她走路不长眼，把我的手镯都撞坏了” “你走路才不长眼”于思文登时就要反驳。 沈熙手一扬，拦住于思文的动作，启唇道：“按照手镯市面上的价格，再加上百分之十算作你的精神损失，我一并赔给你。” 和于思文嚣张暴躁的脾气不同，眼前的女人克制稳重，男人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说了数目，算了钱，拿到赔偿后便笑嘻嘻地离开了。 沈熙收起手机，回眸问于思文：“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不知是哪一个字触及于思文敏感神经，她推开沈熙，手指指着沈熙，气哄哄地说道：“沈熙，你t少在这里假惺惺，要不是你，我至于落到现在没钱赔的地步吗？” 沈熙脸上满是不解。 “你少在这里装蒜，就是你之前和我爸说了我的在外面的事情，导致他一气之下，停了我的信用卡的账户” 沈熙想起来了，自上次停车场一别后，于思文念着两人小时候的情分，好几次主动来求和，邀请沈熙到外面的馆子吃饭，顺便和以前的伙伴一起联络感情。 但沈熙心底不愿和那些狐朋狗友同流合污，几次邀请全部拒绝。 念着以前的情分，沈熙开口劝了几次于思文，让她回去好好上学，不要让父母过多担心，可于思文左耳进右耳出，面上答应得爽快，转头立马又出去逍遥自在。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当事人尚且不在意，身为旁观者，沈熙也不好多评判，几次劝阻不成，她便也渐渐远离于思文。 于思文不和父母一起住，说是有助于独立能力培养，于家伯父伯母也不强求，定时向她打钱，只奢望她定时回家看看就好。 后来一次，于伯父实在找不到于思文，便向自己询问，沈熙无意中提了一嘴于思文的生活状态，于伯父听后，什么都没说，气哄哄地离开了。 借着独立的由头，在外面花天酒地，是个父母知道自己孩子这么做，都会生气的不行吧。 想来正是那一次，于伯父借着机会停了于思文所有的账户，只给必要的生活支出。 沈熙语气认真：“我并非有意向于伯父告知你的生活，但到底是我的无心之失，我向你道歉。” “道歉...”于思文冷笑，“哼，一句道歉就能撇开所有的责任吗？” “你知道我爸停了我的账户后，我的生活有多难过吗？” “从前，出门在外，谁人不是围绕着我于思文在转？谁人不是向我送上美人？” “可现在呢？前几天，我女朋友和我分手了，我的那帮兄弟也嫌弃我没钱，踢我出局了，就连现在撞坏了一个乡巴佬的破手镯，老子t都赔不起，面子，尊严，全都没了！” “都t是你的错，沈熙!” 于思文怒火中烧。 听着她的句句责问，沈熙眉宇越发紧蹙。 “小熙？你在这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转角处传来熟悉的嗓音。 沈熙抬眸望去，窈窕身影，瘦腰窄肩，姜凝玥盈盈站在转角那侧。 第63章 第 63 章 谩骂和指责声戛然而止,视线微顿，一齐朝向那转角的纤瘦倩影。 不知怎么，沈熙忽而想到那一次于思文在停车场打量姜凝玥的眼神,如猛兽追捕猎物,贪婪而放肆。 她下意识看向于思文，果不其然,暗藏怒火的眸子中隐含光亮,像是暗夜之中窥到了一抹意外的惊喜。 沈熙心莫名咯噔，她连忙走上前,以背影挡住于思文热切的目光,将姜凝玥全数围在自己的怀中。 “你怎么出来了？”沈熙上下打量,她出来只穿了件简单的浴衣，绑扎的丸子头已然解除束缚,棕褐色大波浪卷松松垮垮披在肩头,眉目点水,温柔而妩媚。 “看你很久没回来,就出来找你了。”姜凝玥莞尔一笑，俏皮地点了点沈熙的鼻尖。 视线约过沈熙肩头，落在不远处的人影，姜凝玥疑惑：“那边是谁，遇上什么事了吗？” 沈熙张了张口，还来不及回答,于思文走上前，嘲讽的话语拉满,挤兑沈熙说话的空间：“外界都说你沈大小姐弃恶从良，改了性子，我看也不过如此吗…沈大小姐还不是照旧,约人来酒店，花钱买服务啊！” 明里暗里的讽刺沈熙听得分明，她无意和于思文纠缠，可她的字里行间藏着对姜凝玥的轻蔑和贬低，沈熙控制不住，直接转身，严词厉色：“于思文，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刚刚的解围只不过是出于熟人之间的援助，如若她再冷嘲热讽，那么仅剩的那点交情，沈熙大可尽数抛弃。 可惜于思文未能领会沈熙的话外之意，她冷冷笑一声，眼神中尽是尽是鄙夷：“我嘴巴放干净？沈熙，你自己做出那么不干净的事，还让别人嘴巴放干净，你要不要脸啊...” 说话间，于思文愈发靠近，视线在触及姜凝玥的片刻，眸子一瞬发亮。 “我刚刚还当是哪家的小姐，长得这么标志，原来是熟人啊...” 于思文伸出手，意欲触碰姜凝玥，被沈熙一巴掌拍下。 她用力突然，于思文毫无防备，连带着脚步差点摔了个趔趄。 “得，沈熙你出息了，之前我怎么找人家，你都不让我见面，结果倒好，自己先享用上了？” 寒风灌入走廊，吹散眸底的仅剩的余温，沈熙目光逐渐沉下。 早在那次停车场见面之后，于思文便盯上了姜凝玥，三番五次找上沈熙，软的，硬的，以各种理由让沈熙邀请姜凝玥出来见面，可沈熙油盐不进，拒绝不说，还反过来劝说于思文回头是岸。 于思文心底嗤笑，去t的回头是岸，她这是暗示自己并非良人！ 于思文不是没有想过绕过沈熙直接找姜凝玥，可每次一打听到消息，远远看到姜凝玥本人，窈窕的倩影身旁总有阴魂不散的一个身影—沈熙，搞得她是怎么也不能靠近。 忽而想起什么，于思文目露凶光，朝旁边随意地吐了口唾沫，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沈熙啊沈熙，你现在是得意了，坐拥享不尽的财富，还身怀这么漂亮的一个美人，你是人生赢家了！可我呢？” 她忽而提高音量：“就因为你和我爸告状，我是钱没有，家没有，想t出来玩一趟，住个酒店都要看以前那帮喽喽的脸色。我以前哪受过这等气啊！” 于思文嗓音高亢，近乎嘶哑，眼眶隐有泪水。 解释的话语几乎要说出口，但于思文现在情绪激动，怕是什么也听不下去。 沈熙沉沉叹一口气，从口袋中掏出一叠现金递给于思文：“你先冷静一点，订个房间休息一晚，明天我打电话给伯父好好解释一下，你看...” 话音未落，于思文直接打掉她递来的手，指尖一松，红色钞票洋洋洒洒飘散空中。 “沈熙，你t施舍谁呢？”于思文眼神猩红。 她不能忍受没有钱，但更不能忍受别人践踏她的尊严。 沈熙恍然自己的行为意味着什么，急忙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 她只是想暂时安抚于思文，空出时间解决问题，却不曾想，无意中，伤害了对方的内心。 “你别在这假惺惺的，我算是看透你了。去t的脾性大变，你这种人，道貌岸然，简直就是一个伪君子！”于思文疾言厉色，眼睛恨不得喷出火来，“告诉你，老子t的要跟你绝交！” 沈熙神情微怔，湖眸稍有起伏，却很快平息。 仿佛早有预料。 “我...我要把你以前做的那些腌臜事全部抖出来！” 刚刚平静的湖面渐起波澜，沈熙隐隐蹙眉。 于思文忽而上前，趁着沈熙不注意，抓住姜凝玥的手：“美女，我告诉你，沈熙她...她以前做了很多肮脏的事...” “酒吧，风月场所，她全t去过。那里的服务生全都受到她的染指！” “于思文，你住嘴！”沈熙忙上前捂她的嘴，于思文恨得咬牙，直直地咬了沈熙手掌一口。 “嘶...”沈熙下意识抽回手。 于思文趁此机会疯狂输出。 “你以为你是她的唯一，可她对每一个o都是这么说的！” “她还包养过情人！” “她tega！” “她...” 话音未落，巡视的保安见此有异状，看到沈熙的手势后，连忙上前，架着于思文离开。 谩骂消失于转角，喧嚣的走廊终于恢复平静。 沈熙双手搭上姜凝玥肩膀，稍稍握紧，担忧道：“玥玥，你还好吗？” 姜凝玥神情愣愣，听着她由远及近的嗓音，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垂眸，看着沈熙搭着她肩膀的指尖，眼有深意。 于思文说，她以前有好几个情人。 还标记了好几个o... 明知不该信的，可蓦然间，姜凝玥忽而想起，周颖曾对自己说的，“你可不知道沈熙以前是什么样子啊...” 两厢结合，她不由多想，以前的沈熙到底是什么样，性情究竟和现在有多么的不同，让身边的朋友，甚至她的父母都不禁感叹。 “你不知道啊，沈熙以前可娇纵了！” “就是，和现在活脱脱两个人呢！” ... 在一起之后，类似的话经常萦绕耳畔，姜凝玥置若罔闻，不理不睬。 每个人都会有一段难以言明的过去，更何况，和她在一起的是现在的沈熙，她没必要拿沈熙的从前来惩罚现在相爱的两人，自讨没趣，更是对沈熙不公平。 她以为她会不在乎的。 可不知为何，今日旧事重提，心底的疙瘩突然疯长，揪着心脏，硌得姜凝玥呼吸滞涩。 她呼吸缓慢，寒风得空，钻入肌肤，连带着流动的血液逐渐冷下。 “我没事...”姜凝玥轻轻拨下搂着自己肩膀的指尖，语气轻的风都能吹走。 指尖牵着指尖，带离肩膀，陌生的动作分外刺眼。 结合前不久于思文的一通扯皮，沈熙一瞬间福至心灵。 她误会了... 着急的心情点燃思绪，沈熙复又握上她的肩膀：“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姜凝玥脑袋偏向一旁，默不作声。 沈熙却从她的沉默中得到了回答。 明明一直以来都是大方洒脱之人，怎么在误会这件事上，反倒和那些狗血剧的女主一样，什么都不说，任由龃龉一直存在呢？ 沈熙缓缓叹一口气，正欲启唇，姜凝玥先她一步，慢慢开口：“我有事情要问你。” 笼罩心头的阴云隐有拨云见日的趋势，沈熙温言：“嗯，你说。” “于思文说的是真的吗？”姜凝玥开门见山。 忸怩作态，婉转委婉不是她的风格。 姜凝玥要么不问，要么便长驱直入，直戳重点。 沈熙被她问的愣了两秒，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郑重其事道：“不是真的。” “没骗我？”姜凝玥再次问道，妩媚的眸子此刻满是认真。 沈熙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眸，在绝对的隐瞒和留有余地保留回答之间选择了后者：“如果真要细究，于思文说的有部分是真的...” 春意散去，冬日的凛冽即刻覆上桃花眼。 姜凝玥眼神微眯。 赶在冰川彻底占据眸底之前，沈熙忙不迭说道：“可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她微微睁大眼眸，凝视的目光带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姜凝玥垂眸，而后，缓缓点了点头。 回到房间，两人并坐在床侧，沈熙下意识想抱着她，可刚伸出手，姜凝玥便侧过身子，躲开了她的触碰。 明明上一秒，两人还在池水中，结果现在因着于思文的胡言乱语，两人却已生出嫌隙。 沈熙忽而感觉自己对于思文还是太过心软，应该直接将她绑回她父亲那的。 沈熙在脑海中回想于思文的指控。 泡吧，风月场所，情人，o，每一项都说的那么真，可每一项又都是那么假。 对于从前的原身沈熙来说，那是真的。 可对于现在的穿越沈熙来说，那是十足的谎言。 早在穿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沈熙便通过系统了解到，原身沈熙因着罪孽深重，□□和灵魂不存于世，故而现在的沈熙除了和原身有一样的名字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而那些原身曾经走过的地，做过的事，沈熙是一点都没有沾染。 沈熙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可她又不能将所谓的穿越一事当做理由解释给姜凝玥听。 太过玄乎，太过牵强。 可如果全盘否定，难免姜凝玥会完全相信。 毕竟他们眼中的沈熙是有着前车之鉴的。 再三考虑之下，沈熙斟酌道：“我以前和于思文走得近的时候，的确是出入不少酒吧…” 姜凝玥抿唇，侧脸紧绷。 “但于思文说的那些事，我是真的都没有做！”沈熙义正言辞。 姜凝玥秀气的眉宇依旧拧着。 生怕她不信，沈熙一个心急，举起三根手掌说道：“我可以对我所做的事发誓，如若我有半句谎言，就叫我不得…” 善终二字还未说出口，下一秒，姜凝玥的柔荑便直直覆上了薄唇。 “你!不许胡说！”姜凝玥又急又恼。 第64章 第 64 章 姜凝玥在心底嗔她,不过是个误会罢了，她解释清楚便好，自己又不是全然不信,何故要发这么重的誓言？ 沈熙拉下她的手,放在掌心细细摩挲。 “你相信我吗？” 目光灼灼，隐约泛上一层水雾。 姜凝玥放松身躯，任由自己靠入她的怀中，嗓音闷闷：“我相信你。” 心底的大石头慢慢落到实处，沈熙下颌微蹭她额头：“那你会介意吗？” 对于那不属于自己,而现在又不得不属于自己的过去？ 姜凝玥撑起身子,同她对视，四目相对间,吐露道：“不会介意,顶多是有一点不舒服，但可以接受。” 沈熙神情渐渐放松。 姜凝玥忽而靠近，贴着沈熙的唇瓣呢喃：“你的过去我没法改变,但你的未来,我要全程参与。” “好啊...”沈熙倾身回吻,脑海浮现“未来”二字时,眼底不免浮现苦涩的意味。 苦涩一瞬即逝,姜凝玥并未察觉。 “以后还是少去那些地方吧...”浅浅一吻结束,伏在她的肩头,姜凝玥随意提及。 沈熙敛下眼底的愁苦，应她：“以后都不会去的。” “没有让你以后都不去。”姜凝玥从前在国外的时候,偶尔也会和朋友同学去酒吧聚会。 自己尚且做不到完全，怎能反过来要求她完全做到？ “以后少去就可以，再不济,你要去的时候，带上我。” 温柔眸光注视下，沈熙莞尔：“好…” “你还有事情要问我吗？”沈熙启唇，既然开了这个头，索性一次性把误会澄清。 “还有一个。”姜凝玥侧转过身子，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嗯，你说。” 在说与不说的徘徊犹豫间，姜凝玥咬唇：“你以前...有没有交过女朋友？” 沈熙刚要出声，姜凝玥快速补充：“你实话告诉我没事的，我不会介意这一点。” 在如今感情快速更迭的时代，初恋太看重机缘，姜凝玥无意强人所难。 沈熙神情稍顿，继而嘴角缓缓漾开笑容，她微微倾身，亲吻她的额头，郑重带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我以前没有交过女朋友，你是第一个。” 明知她有隐瞒的嫌疑，可心底的烟花还是不受控制，团团簇簇，升腾夜空，绚烂绽放。 姜凝玥抿抿唇，勉强抑制嘴角上扬的弧度，抬眸嗔怪地睨她一眼：“你骗我!” 沈熙失笑：“为什么这么说？” 沈熙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姜凝玥不知想到什么，细腻的面容泛上粉红。 她视线稍有飘忽，撇撇嘴唇：“反正就感觉你骗我!” 沈熙无奈，这让她何处说理？ 但感情这件事，本来就说不得理性的。 通过池叶发的资源补了几天课的沈熙放弃解释的念头，垂下脑袋，埋入姜凝玥的脖颈，细腻绵长的吻轻轻地落在修长细颈上。 “你!” 姜凝玥惊呼，面上红晕蔓延至耳根，绕是没想到她如此胆大，竟然直接动手。 绵密的亲吻自脖颈传来，后颈的腺体似是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隐隐传来异样的感觉。姜凝玥贝齿咬着下唇，赶在意识断片之前，稍稍用力，挣开她的脑袋，忽而说道：“就是因为这个!” “什么？”沈熙眼眶微红，蒙上一层水雾，霎时反应不过来。 她缓了好几秒，才恍然姜凝玥回答的是之前“为什么感觉自己骗她”的问题。 可不过是亲吻啊，怎么就和欺骗拉上关系了？ 见她一脸呆愣，姜凝玥小声轻嗔了一句“笨蛋”，靠着她的肩膀，缓缓说道：“你自己就没觉得，你最近的吻技好了很多吗？” 比起最开始亲吻的生涩和不会换气呼吸，如今的沈熙不仅技巧日臻成熟，还会反过来勾引她，姜凝玥有时候都会被她撩拨得按耐不住。 和最开始简直判若两人。 光是吻技进步就算了，关键是，她要是第一次恋爱，那方面的事会不会学得太快了？ 许是想到不久前浴池的纠缠，生理先心理一步，姜凝玥肌肤慢慢涌上温热。 不是说，第一次，都会生涩磕绊的吗？ 怎么沈熙反倒游刃有余，简直无师自通。 当时在温泉中泡的舒服，姜凝玥没有细想，现在回过神，越想越不对劲。 忍不住追问：“不仅是吻技，还有...” “那个的时候，你熟练地不像是新手。” 沈熙瞬间福至心灵，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上绯红：“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怀疑我之前有过恋爱？” “难道不该怀疑吗？”许是揪到对方小辫子，姜凝玥说话都有了底气。 不知是哭还是笑，沈熙低头，亲昵地嗅了嗅她的秀发，带一点闷笑又带一点羞涩的嗓音响在耳畔：“我告诉你原因，但你不要笑话我。” 姜凝玥抬眸，望着她微微羞赧的面庞，应声颔首。 沈熙下床，拉着姜凝玥做到了一旁的沙发上，打开电脑，点开了满是资源的文件夹。 “这个…就是原因了…” 望着电脑桌面熟悉的电影名字，姜凝玥顷刻了然，嘴角缓缓勾起弧度，心底的疑问和迷惑瞬间被一扫而空，狡黠倾泻眸底。 “原来你背着我看这个哦…”她嗓音悠扬，眼尾弯弯，颇有几分玩味的意思。 沈熙耳根都要发烫了：“你说过，不笑话我的!” 明明看电影的是她，主动做的是她，可现在害羞难为情的也是她。 正经又可爱。 前后的变化过于反差，姜凝玥勾唇，倾身吻上她的唇瓣：“没有笑话。” “沈熙，我很喜欢…” 亲吻浅尝辄止，沈熙下颌微微蹭着她的额发，回想起刚刚的问题：“你现在总该相信我了吧…” “嗯…相信…” 如若是她自学的话，那一切都说的通了。 心中的疙瘩被尽数抚平，姜凝玥不再有误会。 忽而想起什么，姜凝玥问：“你这些资源哪里来的？” 她之前用过沈熙的电脑查资料，当时没见过有这些电影资源的。 沈熙抿抿唇，手掌摸摸脸颊，难为情道：“是…是我主动向池叶要的…” “池叶？”姜凝玥难以置信，“她为人不是一向最正经吗？怎么会有这个？” 沈熙幽幽：“你不要说得这些电影是多不正经的片子一样…” 除了其中几部有比较露骨的画面，其他的电影，光是在构思，画面，剧情和主题上来说，都是上乘之作。 想来池叶会有这些资源，应该也是如此吧。 一件不大不小的误会，就这样重重地提起，而后被轻轻地放下了。 眼前是种类各异的影片，身后是柔软的怀抱，姜凝玥思绪不由转弯，提议道：“要不要现在看电影？” “现在？”沈熙惊讶，“不…不太好吧…” 她自己一个人尚且偷偷摸摸躲起来看，怎好意思和姜凝玥一起看？ “你不愿意哦？”姜凝玥嘴角下撇，大有一副沈熙拒绝立马原地委屈的模样。 论装可怜委屈，姜凝玥论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沈熙败下阵来：“没有不愿意，只是会...不好意思...” 姜凝玥双臂缠绕上她的脖颈，附耳低语：“你都对我做过那样的事了...还会害羞和我一起看这个哦...” 一瞬间，烟花坠入荒野，野火燃烧荒芜，心脏快速鼓动。 上一秒还是误会委屈的娇俏女友，下一秒便成了柔情妩媚的明艳女人。 简直妖精... 沈熙吞了吞喉咙，指尖在笔记本上快速移动，打开了其中一部电影。 电影是讲述的是两位女主双向救赎的故事，身居高位的大小姐被困宥于所谓的世家婚姻，不得脱身，贫贱卑微的小女仆意外闯入错综复杂的世族大家庭，披荆斩棘，硬生生将大小姐的阴暗世界撕开一道口子，满满撒下阳光。 故事的最后，在大小姐的筹谋下，小女仆带着大小姐，逃出牢笼，远走高飞。 整部电影的基调并不沉闷，清新而自然，小女仆和大小姐的感情变化自是本片的最大亮点。 不知不觉，姜凝玥看得入迷。 其中偶有几次小女仆和大小姐初次接吻，生涩试探的画面，沈熙心有微动，但见姜凝玥目光清明，沈熙硬生生压下躁动的欲念。 她心底暗骂自己，看个电影，怎么就想入非非了呢？ 终于，最富激情的画面过去，沈熙轻呼一口气，至少后面的画面清新多了。 前面的激烈画面，姜凝玥岿然不动，可不知怎么回事，电影走至后半段，小女仆和大小姐在浅浅亲吻的时候，姜凝玥转过身子，学着电影中人的行为，浅浅地吻着沈熙的下颌。 沈熙下意识偏头回吻，可唇刚贴上她的红唇，下一瞬，姜凝玥推开她，红唇堪堪擦过白皙脸颊。 沈熙秀眉微蹙：“怎么了？” 姜凝玥睨她：“乖乖看电影，不许想歪!” 沈熙：“…” 是谁先动嘴的啊！ 沈熙松开怀抱，可没过多久，姜凝玥又缠上来，搂着她的脖子亲昵地吻她的唇角。 亲吻缠绵微痒，沈熙眼眸刚阖上，舌头都还没伸出来，姜凝玥又一次离开。 潋滟的眸子勾着俏皮勾人的弧度：“我们只是看电影哦！不能干坏坏的事!” 沈熙：“…” 活脱脱的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等到第次，姜凝玥指尖刚碰上她的脸颊，这次不给她任何机会，沈熙手掌握上她的细腕，拉人入怀，盖下笔记本屏幕，直直把人横抱起来，丢到一旁的床上。 身躯在纯白床单上弹了弹，姜凝玥撑起身子，指尖抵住沈熙压下来的身躯。 “你干嘛啊…”神情撩人，尾音缭绕，卡在心脏最柔软的位置。 沈熙忽而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又在打趣我？” 姜凝玥搂上她脖颈，没有正面回答，反说道：“沈大小姐忍耐力挺好的！第次才忍不住。” 沈熙湖眸微眯，大手抚上她的腰身。 “那接下来…就看你的忍耐力好不好了…” 话音落下，灯光骤然熄灭，月光皎洁，信息素交融，散不出屋子，在房间内肆意冲撞。 第65章 第 65 章 于思文不念情分,沈熙也不想给这位原身的狐朋狗友什么好脸色看，但到底顾念着于家和沈家父辈的交情，翌日,沈熙托工作人员给于思文留了现金和一份解释并非有意向她父亲告状的信件。 于思文会不会相信，沈熙不知道，但至少从她这个角度出发,她已经力所能及,问心无愧了。 国庆假期邻近末尾,不少游客开始踏上返航的路程。天空阴云笼罩,空中纷纷扬扬飘洒着小雨，像是海城不舍和留恋游客的最佳信号。 雨势虽然不大，但回程到底不方便,沈熙决定依照后面几日的天气情况,再确定具体的返程时间。 此刻,一行人坐在酒店的自助餐厅中,望着玻璃窗外海城中心的高楼建筑，车水马龙，恍惚有一种脱离尘世，以旁观者的身份观察忙碌人们生活的既视感。 这种感觉散漫而舒适。 沈熙撑着下颌，目光注视着大道上来来往往的车流，唇角微勾。 顾然咬了一口面包，咕噜着说道：“我们之后还有行程安排吗？” 声响拉回沈熙发散的思绪,她思索几秒应道：“外面下小雨,出门游玩不方便，今天还是待在酒店内休息吧。” 周颖和顾然颔首：“可以。” 前几天，四人将海城的景点陆陆续续游玩了遍，总体来说算是尽兴。 周颖忽而想到什么,提议：“不然今晚再去一次泡一次温泉？怎么样？” 熟悉的字眼裹着专属的记忆侵入脑海，沈熙微微脸红，朝姜凝玥投去视线，却发现她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暧昧笑容。 顾然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当即说道：“我才不要！昨天晚上泡的我人晕乎乎的，颖颖你也不提醒我一下，害我差点在浴池里睡一整个晚上。” 其余三人忍俊不禁。 姜凝玥趁机：“那晚上就你一个人待房间里吧，我们三个人去泡温泉。” “正好...泡完还可以去吃海鲜大餐！” 顾然：！！！ “不带这样的！” 周颖和姜凝玥笑得更大声了。 晚上，到底还是在海鲜大餐的诱惑下，顾然屁颠屁颠跟着来到了温泉池。 不知是因为雨天，大家懒于出门，还是国庆假期将要结束，客流量稍有减少，沈熙幸运地订到了浴池，不过这次，是四个人同泡一个温泉。 看着不远处含情脉脉，争相为对方脱衣服的两人，顾然心一横，穿上了刚刚脱下的浴袍，拉着周颖去一旁的桑拿室，“走，我们去蒸桑拿！” 周颖：“要去你自己去，我可是要泡温泉的！” 顾然揉了揉她的头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笨，你看这浴池，有咱俩的位置吗？” 四个人在二人世界太过拥挤多余。 周颖看着顾然不断瞥向沈熙和姜凝玥的眼神，福至心灵，了然道：“行吧行吧，就当我舍命成全小情侣了。” “玥玥，我和顾然去隔壁蒸桑拿去了哈！”周颖留下一句话，拉着顾然便溜走了。 “刚刚不是还说泡温泉的吗？怎么转眼就走了？”沈熙纳闷。 姜凝玥轻笑一声，捏捏她的脸颊，轻嗔：“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啊？” “嗯？” 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姜凝玥亲她下颌一口，“二人世界很拥挤的...” 沈熙瞬间了然，无奈笑了笑。 剥下浴衣，脚尖没入泉水，偌大的浴池中，沈熙闲散地靠坐在浴池一侧，姜凝玥懒懒地窝在她的怀中。 耳听雨水潺潺，身处温暖浴池，生活的小确幸，慢慢当当装满心扉。 肌肤相帖，泡着泡着，两人不自觉开始亲吻，浅浅的吻落在彼此的脸颊，额头，唇峰，以及心口上。 不同于昨夜初次的羞涩，有过一次经验后，姜凝玥放开许多，她本就是大方明朗之人，此刻更是缠着沈熙索吻。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后颈，玫瑰花香味的热气喷洒在耳侧。 “小坏蛋…” 暧昧的称呼轻飘飘落在耳廓，如春风过境，拂过心湖一阵涟漪。 沈熙眸光微动，“什么？” 热气再一次往耳道里钻。 “我说你…小坏蛋…” 小坏蛋… 沈熙在心底细细咀嚼这个词，探究背后的意味。 好奇怪，明明是贬义的词语，怎么从中品出了嗔怪暧昧的味道？ 她好像渐渐明白，电影电视剧中，恋人为何对给彼此取称呼乐此不彼。 浓郁的情意含在口中，以缱绻的昵称缭绕耳畔，在彼此的心底烫开一层又一层的甜意。 沈熙偏头蹭了蹭她湿润的碎发，忽而想起了电影中应对的台词，轻笑一声，在她耳畔低低地说了一句：“我怎么坏了？” 意料之外的回答落入耳中，姜凝玥不禁扬眉。 明明是干净端秀的人，此刻说这番话语，颇有几分稚童偷穿大人衣服的违和感。 又有几分□□转型的魅惑和风情。 姜凝玥眼底划过狡黠，佯装质问：“哪里学来的这句话？” “昨晚的电影？” 不对，大小姐和小女仆才不会说这种话。 姜凝玥轻咬她下颌，“你背着我到底看了多少东西？” 这不是重点。 沈熙拉回话题：“我才不坏！” 这人薄薄的水雾蒙上闪动的乌眸，光溜着身子，指尖在水面下轻轻搅动，还一本正经地说自己不坏。 鬼才信 “你不坏的话，那还抱着我做什么？” 沈熙面颊泛上薄红：“是你先开始的...” 拉她下水，亲她唇角，甚至还若有若无地蹭她的指头... “啊...是我先开始的啊...”姜凝玥桃花眼微眯，话锋一转，“那...我是坏女人吗？” “你是...”沈熙小声。 “哦...原来我是坏女人啊...”这语气说得，仿佛是第一次听到这话一般。 “那看来我这个坏女人，配不上咱们单纯善良的沈大小姐了...” “既然这样...那我还是走吧...” 掩面的哭泣，委屈的语气配上松开的怀抱倒显得煞有其事。 沈熙哭笑不得。 明知她擅长伪装，更擅长以演技的方式昭示自己明晃晃的心意。 可还是在识破她故作蹩脚的演技的同时，心甘情愿落入她精心布置的陷阱。 “别走...”柔软的身躯覆上姜凝玥的后背，将她牢牢困在了怀中。 指尖循着熟悉的路线前进，不过三两下撩拨，姜凝玥便剥下伪装，慢慢转过身子，迎上她的热情，在她的掌心盛放，融入这满池的泉水。 雨声簌簌，融入微漾的池水，辩不明声音。 许久之后，姜凝玥浑身无力，全身湿漉漉地被捞上岸，软绵绵地趴在干燥的毛巾上。 沈熙取过浴巾，帮她擦干净身子，在掌心倒了点精油，准备揉搓涂抹。 可指尖刚碰上她的腰，姜凝玥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抬眸嗔她：“不能做了！” 她平时也有锻炼，自诩身体素质不错，可刚刚在水底下好几次，腰也不免乏累酸软。 沈熙不好意思地抿抿唇，俯身吻她唇角，“没有要做，只是涂点精油，帮你按摩...” 她语气温柔，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姜凝玥的戒备。 慢慢松开指尖的束缚，姜凝玥俯身躺好，全然一副信任的姿态：“那你涂吧...” 温软的大手落在腰侧，缓缓移动，位置，力度和指法，一切都恰到好处。 姜凝玥舒服得闷哼出声。 棕褐色的大波浪卷随意泼洒于纯白毛巾，白皙柔软的美背在弯曲的发尾间若隐若现。 活色生香，太过诱惑。 沈熙发誓，她最初的想法的确是好好涂精油的，可不知怎么的，唇瓣逐渐代替手指的位置和轨迹，在滑嫩的肌肤上谱写画卷。 为什么会不自觉这般呢？ 亲吻过程中，沈熙不忘在脑海中进行反省思考。 身下人回眸，亲吻落在眼角泪痣的瞬间，她想，她得到了答案。 她不过是一介凡人，怎抵得过妖精的诱惑？ 甘之如饴是水到渠成的事。 姜凝玥毫无防备，被她压在身下来了一次。 被沈熙抱上床的时候，姜凝玥立马拍开她作乱的手。 “怎么还来？” 妩媚的面容配上微哑的嗓音，风情万种。 沈熙哄她：“不会乱来的...” 她虽上瘾，但不至于纵容到失了分寸。 拉上棉被，盖过她的圆润肩头，沈熙轻声：“你休息一会儿，我去找服务生拿点洗发露和沐浴露。” “嗯...” 沈熙下床，随意披上一件睡袍便走出房间，取过洗漱用品后原路返回。 却在浴池的旁边房间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身材纤细，穿着休闲装也不减其端庄婉约。 不经意抬眼，对方也看到了沈熙的身影，惊喜一闪而过眼眸，款步上前。 “好巧啊...沈熙，在这里碰见你...” “是啊...好巧啊...”沈熙想了两秒才缓缓道出，“程小姐。” 喜悦的神色尚未在脸颊蔓延，便一瞬凝滞于嘴角。 程文心眨了眨长睫，敛下眼底的落寞，邀请道：“即是相遇，便是巧合，方便一起吃个饭吗？” “不了。”沈熙直白拒绝，忽而想起什么，她缓缓解释，“我有女朋友了，恐怕不方便。” 第66章 第 66 章 不是第一次向他人道出“女朋友”这三个字了,可悠扬的语调再次从嘴唇吐出，沈熙不由自主，勾唇浅笑。 不是世族婚姻的未婚妻,而是两心相悦的女朋友啊！ 和凝玥同居，相恋相爱的画面一幕幕浮上脑海。 狡黠的言语，打趣的神情，真挚的情感,热切的亲吻... 一切的一切，皆化作珍宝一一珍藏心中。 美好得像是做梦一样。 或许真是梦吧... 沈熙在心底轻笑,也许从一开始,穿越,系统,abo世界,所有的天马行空元素不过是虚幻一场。 而这场盛大的恋爱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海市蜃楼。 沈熙无意永远沉醉于眼前的美好愿景。 她不应该,也不值得。 虚空幻影,终有破碎一天。 她只求，这场梦能久一点。 久一点，再久一点。 思绪渐渐回笼，沈熙浅笑,扬了扬手上的洗发露,说道：“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门久了,我得先回去了。” 沈熙正欲转身片刻，程文心忽而出声，嗓音轻颤：“你...你有女朋友了...” 明明是陈述句，听来却有几分疑问句的意味。疑问中暗含期待，渴望对方给予否定的回答。 程文心忽而觉得自己多此一举,明明对方已经说了有女朋友了，可怎么还是不死心，非要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才行。 沈熙目光专注，口吻认真：“是的，我有女朋友了。” 第二次得到同样的回答，心碎的程度却没有因为早有准备而减少几分。 冷风从走廊的窗户涌进来，刮过肌肤，携走身体的所有温度。 海城夜晚的风说不上生涩，只微微凉，可程文心的心一瞬间门如坠冰窖。 明知该停止询问的，识相的话更应该送上真挚的祝福，而后体面地转身离开，可程文心指尖死死掐着指腹，身背僵直，不死心地问道：“那个人，是谁？” 沈熙郑重：“是凝玥。” 话音落下一瞬间门，程文心贝齿紧咬下唇，双腿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了个趔趄。 沈熙下意识伸手去扶，刚伸到半空中，程文心快速扶住墙壁，嗓音哽咽：“不用...” 沈熙慢慢收回手，缓缓道：“其实，准确来说，凝玥也是我的未婚妻。” 窗外小雨淅沥，可程文心忽觉天降惊雷，和着沈熙的嗓音炸在耳边。 明明平时最喜欢她那一副温润的嗓音，可此时，程文心只觉得刺耳。 “可以了，不用说了。”程文心勉强提高音量，嗓音里隐约有几分哭腔。 她深呼吸几口气，极力咽下喉咙的哽咽，眸光闪烁，“沈熙，你...你为什么突然要和我说这些？” 沈熙直接：“因为不想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许是受到姜凝玥的影响，听过她几次明里暗里对程文心和自己的调侃后，沈熙有心留意程文心的一举一动。 邀请看电影，吃饭，频繁的路上相遇，更重要的是，每天雷打不动的早安，午安和晚安。 尽管沈熙油盐不进，礼貌拒绝，但她还是察觉出了一点苗头。 或许，凝玥所说并非调侃，程文心或许真的对她有意思？ 就当她是自恋吧，今日既然正好碰上，索性就一次性讲个清楚。 如若没有喜欢，就当提前打预防针，如若真有喜欢，她希望程文心能及早收心，不要在她身上白白浪费珍贵的心意。 “误会？”程文心恍然，“你是知道了什么吧...” 是知道了她的心意，所以才会急着撇清关系，避免误会吧... “原来你是知道的...” “那你呢？”程文心朝沈熙往前走一步，眼含水雾，“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不一样的感情吗？” 沈熙下意识退后一步，沉默许久，终是启唇：“抱歉。” 嗓音温润如初，可语气却是冷到骨子里。 “好...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沈熙隐隐蹙眉，她在心底反思，即便她对程文心没有感觉，但这样的处理方式是否太过残忍？ 思虑间门，沈熙垂眸，忽而看见了自己手腕上用草绳编制的手环。 那是昨日逛小吃街时，姜凝玥心血来潮，买了路边摊的草绳，随意编制而成。 她当时看着喜欢，便一直戴在手腕上。 许是想到当时凝玥嗔怪娇羞的小表情，沈熙不免勾唇。 思绪回笼，沈熙缓缓叹气。 即便是尚未说出口的感情，一旦割舍，哪能不连肉带血，哪有不残忍的？ 可残忍归残忍，沈熙还是要及时斩断对方不该有的念头。 于程文心，及时止损。 于己和姜凝玥，无后顾之忧。 眼泪在眼眶中不停打转，程文心缓了好久，才堪堪恢复平静：“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会懂分寸的...” 尘埃落定，程文心转身离开。 目视着对方消失在转角的身影，沈熙心底不免涌上内疚，但更多的，是一种卸下包袱的轻松感。 沈熙转身，沿相反的方向回房间门，刚路过转角，手腕上传来一阵大力，猝不及防，一阵天旋地转，沈熙被压上了墙壁，下一秒，急切的唇匆匆压了下来。 沈熙下意识想挣开束缚，可手掌推上对方肩膀的片刻，熟悉的玫瑰花香裹挟了思绪，瓦解了沈熙的防备心理。 指尖自肩膀慢慢下移，落于腰间门，缓缓收紧。 眼眸半阖间门，沈熙启唇，反客为主，含住了她的柔软。 走廊静谧无声，偶有雨声嘀嗒，漏进窗内，尽数没入转角的旖旎热烈中。 一吻终了，沈熙抵着她的额头，低眸望着她涌上水雾的眼眸，气音轻笑：“怎么出来了？” “还这么着急索吻，不怕别人看见啊...” 姜凝玥小口呼吸，平复起伏的胸腔，闻言，她朝四周望一眼，抹了嗔她一眼：“走廊没有人。” “可还是有摄像头啊。” 沈熙朝天花板的方向抬了抬下颌。 循着她的视线，果不其然，在天花板的角落处，睁着一只大大的机械眼睛。 姜凝玥：“...” 难得见她无语的神情，沈熙忍俊不禁，摸摸她的脑袋，牵着她的手往回走，“我们先回去吧。” 回到房间门，沈熙刚坐上床沿，姜凝玥便跨上她的大腿，小腿搁在腰侧，摩挲她的腰身。 酥麻的触感透过衣服布料窜上后背，沈熙一手摸着她的后背，一手揉揉她的秀发。 心忽而变得好软好软。 她突然变得好粘人，沈熙不禁：“怎么了？” 姜凝玥抬头亲了亲她的下颌，“刚刚的话我都听到了。” “嗯？”沈熙愣了几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看到我碰到程文心了？” “嗯。” 心脏忽而被提起，沈熙下意识就想解释：“你别误会，我只是偶然碰见她的!” 姜凝玥哼笑：“我还什么都没说哎，是不是我调侃你们俩太多次了，导致你现在都开始打预防针了？” “才没有…”沈熙微微撅嘴，“只是不想让你误会我…” 姜凝玥腹诽，这还不算预防吗？ 沈熙垂眸：“你刚刚听到了多少？” 姜凝玥抬眸，鼻尖轻蹭她鼻尖，嗓音温柔：“全部都听见了。” “包括我说你是我未婚妻这个？” “这个没有听见。”姜凝玥一歪脑袋，“不过现在听见了。” 沈熙无奈，怎么有种被套话的感觉。 “我把我们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了程文心，你会介意吗？” 姜凝玥摇头，“不会。” 她巴不得早点宣扬出去，免得她无意中又给自己勾来什么迷妹情敌。 “相反，我很开心，很开心你能当面和她说清楚。” 划清朋友和恋人界限的同时，给予满满的安全感。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沈熙脸上浮上粉红，她抿抿唇：“我该做的嘛...” “该做的啊...”姜凝玥嘴角勾起熟悉的狡黠，“我本来还想说，你做得这么好，想要奖励你来着，既然你说该做的话...” “不可以！”许是摸清楚她的套路，沈熙先她一步打岔，圆圆的乌眸直勾勾地盯着姜凝玥，“不可以收回。” “哎，我还没说是什么奖励哎，万一是你不喜欢的呢？”姜凝玥双臂紧紧绕着沈熙的脖颈，尾音上扬，简直就是个被宠坏了，有恃无恐的大小姐。 沈熙扬眉：“不用你说，我知道是什么奖励。” “嗯？”姜凝玥眼眸弯弯，眼角的泪痣明艳动人。 沈熙倾身，启唇，吻上那一抹红润的唇瓣，轻车熟路撬开她的牙关，索取甜蜜。 看来小坏蛋有时候也挺聪明的。 阖眸倒上床铺前，姜凝玥如是想着。 信息素在屋内聚集融合，而另一边，程文心一路跌跌撞撞回到房间门，在门口终是控制不住情绪，掩面流泪。 “哭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的。”转角处忽而传来一道男人微沉的嗓音。 来人款步接近，蹲下身子，递给程文心一张纸巾。 “谢谢...”程文心啜泣。 “不客气。”男人莞尔，“不好意思哈，刚刚在走廊听到了你和那人的对话。” 程文心沉默。 男人开门见山：“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叫沈熙的，这样吧，和我合作，我帮你夺回沈熙，如何？” 程文心警惕：“你是谁？” “啊...不好意思，忘了介绍了。”男人摘下头上的帽子，浅笑，“我叫陆羽。” 第67章 第 67 章 七天假期转眼就要结束,假期提前一天，沈熙四人离开海城，回到各自小窝。 甫一回到公寓，沈熙的手机便震动作响,拿出一看,顾然在向她发送压缩包。 沈熙：[？] 顾然：[国庆的照片合集啊,沈大小姐不会忘了我们的约定吧!] 沈熙轻笑：[怎么会,你把这几天吃穿用度的账单发我一份，我给你报销!] 顾然：[好嘞！] 下一秒,顾然便发来好几张截图。 沈熙打开压缩包，点开照片，粗粗一看,少说也有几百张照片。 沈熙：[活干得不错！] 随后报销截图所有费用，外加拍摄的劳务费。 顾然笑眯眯：[感谢沈富婆！] 沈熙退出聊天窗口,准备好好欣赏照片之际,手机上方再一次弹出顾然的消息；[对了,忘了说一句，凝玥的药剂可能不够了,你让她过几天来拿。] 短短一句话藏着大量信息,沈熙蹙眉，指尖快速在屏幕上打字：［什么药剂？］ 顾然看到消息，下意识在框内打字：[就是...] 可刚打下两个字，顾然便停顿了指尖。 依照沈熙刚刚的语气，她应该还不知道凝玥的信息素紊乱病症吧... 难道凝玥还没有和她说吗？ 顾然登时反应过来,不行不行，凝玥还没说，那她更不能说了,免得搅乱两人的感情，到时候罪孽可就大了。 顾然连忙删除框内文字，重新组织语言：[也没什么啦，就是一些o常用的药剂，她的身体都是我在照看的！] 沈熙回忆被触及：[是治疗凝玥易受alpha影响的体质的药剂吗？] 易受alpha影响的体质？ 顾然瞬间了然，看来凝玥真的还没把所有真相告诉沈熙。 顾然顺势接过沈熙递来的台阶，同姜凝玥隔空唱戏：[嗯，是的，她体质比较特殊，需要长时间的调理和修养。] 沈熙认真：[顾然，你一直在照顾凝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完全治好她的身子？] 沈熙目光直直地盯着聊天框上的“正在输入中”，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五分钟，十分钟，终于，顾然回复：[有办法的。] [什么方法？]沈熙迫不及待。 [这个办法嘛，可能得需要你的帮助。] 沈熙急忙表态：[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顾然：[其实这件事不算难的，你现在其实就正在做啊，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尽一个alpha伴侣的义务，这就是对她最好的治疗办法。] 一直待在她身边吗... 沈熙不禁：[有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 即便她不在她身边，姜凝玥身体也能如常的办法。 顾然下意识：[有啊，标记她。] 沈熙出自本能回避那个话题：[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顾然：[暂时没有了。] 沈熙许久沉默。 其实沈熙一开始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顾然连忙就想回答“标记”，但蓦然想到前几天，她和姜凝玥无意中聊到这个话题，姜凝玥隐隐透露沈熙似乎不愿标记的事实。 彼时，顾然满脑子疑惑：“为什么啊？” 姜凝玥当时回答说是沈熙碍于标记后，o易受信息素干扰的生理反应，所以才不标记。 但看当时凝玥的反应和神情，顾然心有猜测，其实她自己都不确定吧。 如今再一次提及“标记”的话题，顾然到底顾念姜凝玥的感受，也不愿意去多加揣测沈熙的心思，故而模棱两可地回答了那个问题。 可刚刚下意识地，她还是说出来了。 见对面没有发送消息，顾然不知道沈熙在想什么。 通过这个假期的相处，她渐渐看清了沈熙的为人，不似从前传闻中的蛮横，而是品行端正，正直善良，更重要得是，对凝玥温柔体贴，她打从心底是认可这个人的。 但认可也需要敲打。 顾然旁敲侧击：[其实，无论体质好坏与否，对一个oega来说，是终身的绑定，只此一人，但就身心的稳定来说，对o是绝对的百利而无一害。] 顾然点到为止，沈熙那么聪明，一定能明白她的话外之意。 五分钟过后，沈熙发来回复：[凝玥回来了，先不聊了，改天见面详谈吧。] 顾然：... 亏她觉得这人还不错，怎么关键时候尿遁啊！ 沈熙关上手机，抬眸见姜凝玥走来，掩下眸底的无奈和愁苦，收拾好神情，起身上前。 “回来了？” “嗯。” 沈熙伸手接过她的包：“学生会的事处理好了吗？” 两人前不久刚到公寓，姜凝玥便被学生会的一通电话喊走，说是外联部的广告赞助商协调有问题，需要姜凝玥出面处理。 假期时间，问题完全可以放在明天再处理，但本着尽职的原则，姜凝玥让沈熙在公寓内休息，决定自己快去快回。 “都处理好了。”姜凝玥捏捏后颈，“该死的广告商，明明商量好投放的资金数额的，没想到会临时反悔。” “那你怎么处理的，对方妥协了吗？”沈熙搂着她的肩膀坐于沙发，指尖落在脖颈，力度适宜地揉捏。 “那还用说？”姜凝玥扬眉，一脸得意，“我出马，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沈熙失笑，后知后觉自己的担心多余了，她的这张巧嘴，怕是有十个赞助商都说不过。 “你呢？”姜凝玥把话题转到她身上，“刚刚在和人发信息？” “嗯，顾然发旅行的照片给我。”沈熙语气微顿，继续道，“她还让我转达你，说你的药剂不够了，过几天去她那边取。” 心脏忽而加速，姜凝玥神情有片刻凝滞，轻眨眼睫，缓缓道：“顾然，她有说是什么药剂吗？” “说是调养你易受alpha影响的体质的药剂。”沈熙反问，“难道还有其他的什么药剂？” “没有...”姜凝玥不动声色叹了口气。 “玥玥。” “嗯？” 沈熙启唇：“顾然刚刚和我说，解决你易受alpha影响的根本办法在于标记。” “所以，我在想，是不是真的能够用这个办法，调养你的身体？” 尽管离开还是留下的抉择没能完全确定，但这并不妨碍沈熙想要治愈她的心思。 姜凝玥莞尔，倾身贴上她的唇瓣，只稍稍抿一口便离开。 她舔舔唇，说道：“不需要用那个办法。” 双臂亲昵搂上她的脖颈，“即便要标记，我也希望，是我们的感情使然，而不是所谓的互相利用。” 彼时立下的利用对方红茶信息素治愈信息素紊乱病症的决定早已消弭，此时此刻，姜凝玥只想和她一直在一起。 只要她在，那自己的病症在红茶信息素的抚慰下也会渐渐好转，短则三五年，长则十多年。 身体总会痊愈。 而且姜凝玥有信心，依照现在两人每天如胶似漆的状态，标记是水到渠成的事。 她不着急。 话音落下，沈熙对于她接近自己是因为“治病”的动机猜测淡下几分，可脸上的神情说不上轻松。 姜凝玥爱的纯粹，一颗真心毫无保留地呈在她面前。 可她呢？ 利用对方攒分，欺骗对方感情，甚至在还未彻底做下离开还是留下的选择时，只凭借着“关注恋爱过程，不必刻意在乎结果”这句话，便任由心底的情愫破土萌芽，彻底沉沦。 内疚，自责和愧疚的情绪在心底交织成一张密网，紧紧攥着沈熙本就不安的心脏。 是不是从一开始，她的选择就做错了？ 不该答应这场婚约，不该任由姜凝玥搬入同居，不该听池叶的劝解，不顾一切告白，相恋和相爱。 沈熙垂眸，可望着怀中明艳动人的眉眼，她做不出“选择错误”的决断。 低头亲吻姜凝玥的额发间，沈熙思索，或许，是时候找系统好好聊一聊了。 她不该逃避，更不能逃避。 那个最根本的矛盾，留下还是离开，也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当天晚上，趁着姜凝玥洗澡之际，沈熙躲进书房，戴上耳机，点开许久没有打开的系统软件。 她深呼吸好几口气，准备在系统出现的片刻，直接点明自己的问题所在。 载入百分百，页面随之跳转，可还没等沈熙张口，眼前悬于空中的大字彻底让她禁声。 [该系统正处于全面升级中，预计时间五个月。由于此次时间较长，为了方便宿主，积分，任务和商店系统均正常使用。] 沈熙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后面假期后面几天没看到系统的影子，原来升级去了。 前一段时间，系统在耳旁不断聒噪积分的时候，沈熙还嫌弃她，拒绝交流，以谎言逃避。可如今，她好不容易鼓起一点勇气，想要同系统商量，却到底晚了一步。 造化弄人。 一种说不上的情绪交织心头，沈熙沉沉叹口气，关了手机，离开书房。 假期过后，第二天学校照常上课。 按照课表，沈熙今早本没有上课，但班级昨晚临时通知，需要开班会，故而再不情愿，也得从温存的小床中起身。 许是假期遗留综合征，教室里，同学们无精打采，神色蔫蔫，似乎还处在假期的余韵中还未脱身。 沈熙看着这一幕，不禁想到了自己从前的大学时光，好笑又怀念。 在一片困顿中，班长走上讲台，通知了接下来几个月一应的班级事宜，说来说去无非是遵守纪律，好好学习的陈词滥调。 听着班长有如催眠般的嗡嗡声，同学们睡意加深，沈熙也不免打了个小哈欠。 紧接着，班长说道：“这学期我们班级转来一名新同学，今早已经来了，大家欢迎。” 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中，转学生阔步走上讲台。 亚麻色头发，身材高大，五官深邃俊朗，微微一笑便觉如沐春风。 不少同学看着眼前的帅哥，瞌睡都不打了，登时来了精神。 “大家好，我是陆羽，从今以后要一起相处了，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伴随着话音的落下，沈熙神思逐渐清明，反复咀嚼这个名字的同时，心脏不受控制开始起伏。 一种名为心慌和不安的起伏。 第68章 第 68 章 “陆羽…”沈熙微微蹙眉,自言自语。 她总觉得这个名字分外熟悉，在哪里见过,可是细细一想,却找不出任何头绪。 直到班会结束，沈熙也没能回忆起这个名字的来由。 背起挎包，走出教室,陆羽迎面走来。 他大方朝沈熙伸出手,招呼道：“想来你就是这个学校的风云人物，沈熙了吧。” 刚刚坐的远,沈熙没能看清楚，此刻倒是能仔细打量眼前人。 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细看之下，瞳孔不是亚洲人的乌色或是棕褐色,倒像是欧美人独有的蓝晶色。 “你好。”沈熙伸出手，大方回应,“说笑了,不是什么风云人物。” 是吗？ 能把他的姜凝玥拐走的,即便不是风云人物,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啊… 陆羽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随后陆羽又询问了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聊了片刻,陆羽便以有事要忙，先行离开一步。 望着陆羽离开的背影,沈熙心中的那股不安越发强烈,但始终找不到原因。 转身往楼下走去，口袋中传来手机的震动，沈熙解锁一看,是姜凝玥发来的消息。 ［给你看我做的早餐!］ 随后传来照片。 豆浆，油条，白粥，三明治，咖啡… 中式西式，摆盘精美，一应俱全。 ［难得我做早餐，可惜某人吃不到！］ 明明是故意炫耀的话，沈熙却不禁勾唇。 好像硌在心底一早上的阴郁愁苦的心绪都被她的俏皮渐渐抚平。 沈熙弯眸，回复：［既然我吃不到你做的早餐，那让你吃我做的午餐，怎么样？］ 对面没有立刻回复，沈熙也不着急，关了手机，慢悠悠走在回家的道路上。 直到回到公寓，开门瞬间，姜凝玥一下子扑上来，抱着沈熙又亲又咬。 “好啊!” 抱着她的腰身反客为主之际，姜凝玥的轻柔嗓音在耳畔响起。 进入屋内，沈熙脱下外套，轻车熟路进入厨房，但在打开冰箱，看见里面空空如也的场景时，眉宇一下子拧紧。 “冰箱空了。” 姜凝玥循声而来，“是哦。” 国庆假期前，两人不想浪费食材，所以在放假之前便吃完了所有的食材。 “那我们现在出去买吧！”姜凝玥替她解下身上的围裙。 “嗯。” 妆容稍作修整，两人便手牵手去了附近的超市。 除了寻常的蔬菜水果生鲜，沈熙也挑了一些肉类。 看着身旁垂眸认真辨认各式各样肉类的沈熙，姜凝玥不禁好笑。 知道她惯来认真，可把学习做事的认真劲放在和食材的斗争上，怎么想都有一点违和感。 “老板，就这些吧，麻烦帮我装袋。” “好嘞。”老板笑眯眯接过，粗粗看了一眼里面的生肉，便感叹道，“小姑娘，你是行家啊，我这的好肉怕不是都被你挑走了啊！” 沈熙谦虚笑笑：“您说笑了。” 闻言，旁边不少阿姨纷纷请沈熙帮忙，沈熙一时无措，回眸看了一眼姜凝玥，得到她同意的眼神示意后才放下心，帮助阿姨大婶。 看着她被众人簇拥喜爱，姜凝玥与有荣焉，唇角微扬，心底的欢喜满满当当。 十分钟后，在老板近乎抗议的眼神示意下，沈熙拉着姜凝玥灰溜溜地跑走了。 买完肉类，路过海鲜区，沈熙停住了脚步。 她记得，自吃过两次海城的海鲜大餐后，姜凝玥便喜欢上了海鲜。 沈熙扬唇，抬腿往海鲜去走去，姜凝玥却一把拉住了她。 “去那干什么？” 沈熙应她：“你不是喜欢吃海鲜吗？我们去买点虾类，螃蟹，还有皮皮虾。” 姜凝玥抿唇：“可是海鲜处理起来很麻烦。” 她是喜欢不假，但更喜欢沈熙，不想她为此烦忧。 沈熙用那只没碰过肉类的手掌摸了摸姜凝玥的秀发，目光温柔而宠溺，“不会麻烦的，你就当是我想做给你吃。” 哪有乐于自找麻烦的人啊！ 可听着这话，姜凝玥情不自禁，嘴角扬起弧度。到底还是被她牵着去了海鲜区。 螃蟹和皮皮虾，在人工的水池中欢快地游着。 可不论是螃蟹还是虾类，都需要伸手抓取翻看，方能辨认品质好坏。 沈熙弯下腰，卷起袖子，正要伸手去够虾的长须时，姜凝玥连忙拉住了她的手臂。 沈熙疑惑：“怎么了？” 到底还是担忧，姜凝玥退步：“要不还是算了吧。买的菜也够多了，不差这海鲜。” 关心溢出眼眸，沈熙怎看不出来？ 她轻拍姜凝玥手背，缓缓拉下，安抚道：“没事的，相信我。” “那你小心点。”姜凝玥关切，缓缓松开手。 “嗯。” 沈熙把指尖小心翼翼探入水中，水池温度偏低，寒冷一瞬袭来，不过尚能忍受。 她小心翻动着皮皮虾和螃蟹，眸光专注，一会儿秀眉微蹙，像是做思考状，一会儿眉宇渐松，像是挑到了合适的海鲜。 “就挑这几只吧，太多了也吃不完。”沈熙看向老板。 姜凝玥从小包中取出纸巾，连忙上前擦拭她的手。 “会不会很冷啊？”姜凝玥收起纸巾，改用双手捂着她刚刚从水里捞出的手掌，不断的揉搓。 温热从手背慢慢渡过来，沈熙温柔：“没事，一点都不冷。” 老板将海鲜称重装袋递给她们，开玩笑道“小姑娘，你挑海鲜有一手啊，得亏你只买两只，不然我这的好东西都被你挑走啦！” “老板，您说笑了。” 接过袋子，沈熙牵着姜凝玥往回走。 沈熙把装有蔬菜的袋子递给姜凝玥，自己则提着海鲜和肉类等稍重的袋子。 指尖微微摩挲她的手背，姜凝玥抬眸，随意道：“怎么之前不知道你对食材这么有研究？” 沈熙语气微顿，慢慢道：“以前，我和一个亲戚长辈学得，我小时候在她那待了一段时间，她很照顾我，便慢慢地学会了这些东西。” 已经是第三次从她口中听到所谓的“亲戚”一词，姜凝玥回头：“你的这位长辈对你很重要吗？” 中秋在沈家一次，放孔明灯一次，现在又一次。 沈熙回眸，眸底似是闪过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终是点头肯定：“嗯，很重要。” 宛如再生父母一般的重要。 “那...方便让我见见她吗？” 见面... 她何尝不想让养母见见自己的女朋友，可是相隔两个世界，如何见面？ 沈熙言不由衷：“玥玥，我的那位长辈在很远的地方。” “这样啊...”姜凝玥语气低落下来，“那你和她常见面吗？” “以前经常见到，现在和以后...不好说了...” 姜凝玥回眸，注意到沈熙的面容上闪过愧疚和自责交织的神情。 她放下袋子，转身抱住了沈熙，温柔附耳：“不要紧的，你的那位长辈要是看到你现在这么幸福，一定会很欣慰的。” “再说了，我就不相信还有远到我姜凝玥到不了的地方，总不能你的长辈住在南极北极吧！” 明明是个悲伤的抉择话题，愣是被她俏皮话一搅和，沈熙不禁嗤笑出声。 姜凝玥嗔她：“笑什么？我说真的，等过完年后，我们找个机会去拜访她，好吗？” 明明是不可能实现的承诺，可望着她灿若星辰的明眸，沈熙道不出拒绝。 她允诺：“好...” 走到小区内，两人随意闲聊，沈熙正想告诉她早上班级新来转学生的事情，可还没说出口，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小路尽头向她们走来。 走得越近，身影越发熟悉。 等身影完全映入眼帘之际，所谓的转学生已然将目光放在了姜凝玥身上。 陆羽招手：“凝玥姐，好久不见。” 姜凝玥停住脚步，仔细打量眼前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惊喜道：“你...你是陆羽？” “哇...凝玥姐，你这才回国几个星期，就不记得我了哦！”陆羽佯装生气。 “真的是你啊！”姜凝玥松开沈熙的手，直直朝着陆羽，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陆羽也顺势张开双臂，环住了姜凝玥。 一旁的沈熙看得一脸懵：什么情况？ 拥抱两秒，姜凝玥便松开手，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这小屁孩，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陆羽卷了卷指尖，似是还在回味刚刚的拥抱，回神微笑道：“怎好意思让凝玥姐来接我呢？再怎么说，也该是我上门拜访。” “你现在住哪呢？” 陆羽指了指后面的高楼：“住那栋楼。” 和沈熙姜凝玥的公寓同在一个小区。 陆羽弯眸：“我是回国来当转学生的，早上已经去青木报道过了。” “你也在青木，那挺赶巧啊！” “不知如此呢...”陆羽缓缓移动眼眸，视线落在了姜凝玥身后的沈熙，“我和沈熙还是同一个班呢。” “是吗？”姜凝玥朝沈熙投去疑问的视线。 沈熙微微颔首。 “你现在去哪？”姜凝玥顺势邀请，“没事的话，要不要来我们家吃饭？正好我们买了菜！” 沈熙的心脏再一次不安跳动。 “今天我和朋友有约，就不必了。”陆羽瞄了一眼沈熙的脸色，不动声色勾唇道，“改天我请凝玥姐吃饭吧，就我们两人。” “可以啊...” 丝毫没有注意到任何不对劲的姜凝玥直接答应了邀请。 “那我就先走一步。”和两人告别后，陆羽离开了小区。 望着陆羽和姜凝玥一远一近的背影，忽而一道白光于电光火石间窜过脑海，记忆被唤醒。 沈熙睁大眼眸，她想起来陆羽是谁了。 原书中的男主，姜凝玥的命定天配。 第69章 第 69 章 沈熙记得,原书是abo百合爽文，故事的主要基调是姜凝玥涅槃重生，反击报复原身沈熙。 严格来说,这本书应该没有男主,但沈熙之所以称陆羽是男主,是因为在故事的尾声部分,姜凝玥亲自将原身沈熙送入监狱，随后出国发展事业。 在国外发展的那段时间内，陆羽对其展开了追求，虽然姜凝玥明确表示自己不会再恋爱,但故事的结尾，姜凝玥和陆羽在国内机场不期而遇,相隔对望。 没有交待两人是否在一起,但戛然而止的结尾,沈熙从中读出了男女主在一起的庞大信息。 沈熙疑惑，他怎么提前出场了？ 照理来说,陆羽身在国外,不会出现在这,起码要等到姜凝玥伤心欲绝出国后才出现。 甚至有可能不出现。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干预，改变了原书的剧情走向？ 沈熙不得而知。 不过沈熙现在没心情纠结剧情变化与否,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姜凝玥会对陆羽这么热情？ 她们之间认识吗,又会是什么样的关系？ 思绪脱离理智的控制,在胡思乱想的道路上越飘越远。 心脏先意识一步,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 “怎么了？”见她秀脸近乎皱成一团，姜凝玥轻声询问。 沈熙舔舔唇，在心底组织语言,缓缓道：“凝玥，你和陆羽之前就认识吗？” 姜凝玥毫不避讳：“认识啊，我爸妈和他爸妈认识，我从小住在国外的时候，经常到他家蹭吃蹭住一来一去的，彼此就熟悉了。可以说，他算是我一个弟弟吧。” 从小长大，青梅竹马的“弟弟”吗？ 这听上去算是什么令人放心的身份吗？ 压抑融入血管硌在心脏上，沈熙呼吸微微滞涩。 她还想问些什么，但姜凝玥先她一步：“外面风有点大了，好冷哦，我们回去做饭吃好不好？” 纵使再不适难受，心底的疑问暂且搁下，沈熙嘴角扯出笑容，“好…” 回到公寓，沈熙将蔬菜，肉类和海鲜提到厨房，准备开始处理食材。 不似挑菜时的熟练，此刻沈熙手上的动作缓慢机械重复，目光呆滞，视线始终盯着某一处，明显心不在焉。 她将醋倒入调料碟，倒完才猛然发现，自己错把醋当做酱油放进去了。 沈熙一拍脑袋，不禁暗暗腹诽，自己也真是的，多少年的厨房老手了，怎么连这种错误都会犯？ 醋太酸了，不适合加入她调制的蘸料。 嗯…太酸了… 沈熙回过神，倒了配错的蘸料，这次敛回心思，重新配了一份。 她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食材上，可处理螃蟹的时候，还是一个不小心，手指头被螃蟹的蟹钳夹了一下。 无名指的指头破了一小道口子，血液争先恐后冒出来。 沈熙下意识：“嘶…” 坐在一旁餐椅的姜凝玥登时起身，三步做两步上前，眸光紧张而关切：“怎么样，会很疼吗？” 沈熙磨了磨后槽牙，勉强挤出两个字：“没事…” “你等着，我去拿药箱。”姜凝玥离开厨房，迅速取来药箱。 好在伤口不深，血液涌出一点便停止，冲水，涂抹酒精后，姜凝玥在她受伤的指头上大了个小小的蝴蝶结。 “好了，没事了。” “嗯…” 绕是再迟钝，姜凝玥也感受到了沈熙情绪的低落，更遑论她自沈熙进入厨房便察觉到对方的沮丧。 不过当时是想着吃饭的时候询问心事，怎料到沈熙心不在焉至此，把自己都搞受伤了。 姜凝玥轻叹一口气：“小熙，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话音落下，沈熙神情微顿。 姜凝玥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伸出双手，捧着沈熙的下颌，嗓音温柔：“有心事的话，能不能告诉我？” 桃花眼温柔而多情，像是张开了花瓣，将那颗脆弱受伤的心灵团团包裹，温柔至极地抚慰。 沈熙道不出拒绝。 她思考片刻，在一众问题中挑出了最关键的一个。 “他…只是你弟弟吗？” 姜凝玥微愣，反应了好几秒才明白她口中的“弟弟”是谁。 “你说陆羽吗？” “嗯…” “对啊…他只是弟弟…” 说完这句话，姜凝玥后知后觉，这个问题的关键并非“弟弟”，而是落在了“只”这个字上。 她福至心灵，一下子明白沈熙的心事为何。 姜凝玥张开双臂，指尖缓缓爬上沈熙的腰肢，身躯一软，任由自己落入她的怀中，伏在耳侧轻语：“你误会我了…” 温热气息洒在柔软的耳垂上，痒痒的，麻麻的，沈熙心中的疙瘩被抚平大半。 “嗯…” 她嘴上回得轻巧，可姜凝玥知道她并未真正消除怀疑。 偏头亲了亲沈熙的脸颊，姜凝玥缓缓解释：“我从小在国外求学，没有多少认识的朋友，陆羽算是一个，陆家叔叔阿姨也都对我很好。” “我和陆羽虽说是从小一起长大，但我只是把他看做调皮的弟弟，我保证，我对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姜凝玥边说边亲沈熙，唇瓣渐渐贴上薄唇，沈熙心念微松，启唇接受她的示好。 浅浅一吻终了，姜凝玥补充：“你想想看，要是我和他真有什么，现在还会和你抱在一起吗？还是你觉得我是会脚踏两条船的人？” “没有...”沈熙嗓音闷闷。 “那误会解除，不纠结了好不好？”姜凝玥贴贴她的唇角。 “可是...你刚刚抱了他...” 话音落下的片刻，沈熙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她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不过是个普通的拥抱，自己想哪里去了？ 自己什么时候这般小气了？ 太不识大体，太不懂事了！ “抱歉，我...我刚刚什么都没说...”沈熙语无伦次，“我先去处理食材了。” 沈熙转身片刻，姜凝玥双手用力，直直箍住她的腰身，转过她的身子，随后牵着她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腰肢上。 怀抱渐渐收紧。 “那这个拥抱补偿你，好不好啊？”尾音俏皮上扬，点在沈熙心底最柔软的位置。 “就这样哦…”沈熙唇角隐约有了弧度，落在她后腰的指尖微微摩挲，“你刚刚抱陆羽，抱了很久…” “哪有？”感受着后腰传来的酥麻感，姜凝玥咬唇，抬眸咬了沈熙下颌一口，“明明就两三秒钟。” “可是你是很热情地，主动去抱她的…” 和她这种安慰似的怀抱不一样。 沈熙撇了撇嘴，俨然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姜凝玥弯眸，“哎，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小气的啊？” “还是说，某人吃醋了？”姜凝玥唇角肆意扬起弧度，“怪不得我说空气中怎么弥漫着一股酸味呢…” “那是刚刚我错把醋当做酱油倒进调料碟了!” “哦？原来你还会有倒错调料的时候哦！” 藏起一根小辫子，又露出另一根小辫子，姜凝玥捉着她的小辫子，乐此不疲地打趣。 “我…”沈熙无以应答，只能沉默不语。 看着眼前人近乎皱成一团的小脸，姜凝玥到底松口：“好啦，刚刚我是…”开玩笑的。 话音未落，姜凝玥突感腰身上传来一阵大力，后腰抵上厨房的流理台，沈熙的身子直直朝她压来，下一秒，薄唇重重地覆在了柔软的红唇上。 这一吻，沈熙吻得用力，舌尖直直撬开她的牙关，卷着津液放肆在口腔中扫荡。 姜凝玥毫无防备，任她予取予求。 不知不觉，溃不成军。 氧气被攫取，姜凝玥呼吸不匀，沈熙终于舍得松开她。 看着软绵绵伏在自己怀中，眼眸潋滟的姜凝玥，一种说不清的满足感渐渐溢满沈熙心扉。 这种满足感伴随着占有的快感瞬间席卷沈熙脑海。 沈熙在网络上看到过，这种感觉叫占有欲，恋人之间再寻常不过。 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凝玥有这种感觉的呢？ 沈熙不清楚，但她知道，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能拥有凝玥，即便是原书的男主也不可以。 思虑间，沈熙眉宇紧缩，手臂仍抱着姜凝玥，不肯放松，宛如护食一般。 “你抱疼我了…”怀中传来软软的轻音。 理智被丝线顷刻拉回，沈熙连忙放松手臂。 “抱歉…” 上一秒面色沉重，如护食的野兽，但一听到自己说疼，便连忙松开手臂，温柔地如小奶狗。 心底最柔软的角落被反复戳中，姜凝玥亲她嘴角：“我们不纠结了，好不好？” 沈熙直勾勾地盯着她，突然说了一句：“我吃醋了…” “玥玥，我吃醋了…” “我承认，刚刚的放错调料，手指被螃蟹夹到，都是因为当时我在想你抱陆羽的画面。” 那个画面像是印在沈熙脑海中一般，挥之不去，刻意忘记却又反复想起。 沈熙骤然收紧手臂，唇瓣贴着她的耳廓倾诉：“你知道我当时看到你主动抱陆羽，陆羽回抱你的时候，心脏是揪疼的吗？” 尤其是在想起“陆羽是原书男主”的回忆发酵下，心脏像是被无数的丝线缠绕拉紧，停止不能，挣脱不能，在骤疼和阵痛之间循环往复。 她嗓音惯来温润，此刻一字一句挤出，却像是沾了盐水的长鞭，鞭打在姜凝玥最柔软的心脏上。 “小熙…我…”不知何时，姜凝玥眼眶泛上水雾。 “我…我很害怕，我害怕他的出现会有什么变故，我甚至害怕，因为他的出现，你会不…”喜欢我了。 话音未落，姜凝玥微抬下颌，吻住了那张薄唇。 吮吸，啃咬，耳鬓厮磨。 流淌脸颊的泪水逐渐消弭于两人的唇舌间。 欲念战胜理智，沈熙大手一挥，流理台上的不锈钢用具瞬间落地，叮当作响。 她双手抱着姜凝玥的腰身，微微用力，将她抬起放到了流理台上。 困宥于流理台和温暖怀抱之间，姜凝玥轻抿她的唇角，似呢喃似倾诉：“小熙，我喜欢你…” “全世界，我只喜欢你。” 她嗓音温柔，语调真挚。 如弥留之际的忠诚囚徒，更如虔诚的朝圣信徒。 第70章 第 70 章 这一吻吻得酣畅。 唇瓣不断碾压着她的红唇,顺着侧脸轮廓，渐渐下移，途径下颌线,修长脖颈,最后落至精致锁骨… 酥而麻的触感密密麻麻传来，暧昧的喘息声失了束缚,悠悠溢出唇舌,胸口像是揣了一把无名火，炙烤着姜凝玥颤动不已的心。 “小…小熙…可以了…” 水雾迷蒙间，姜凝玥双手捧起窝在自己锁骨处的沈熙,倾身蹭了蹭她的额头，语气缱绻暧昧,“最喜欢你了…” 如此直接地听到告白，沈熙脸颊一下子漫上绯红，长睫微敛，以同样的语气应道：“我也是…” “我…只喜欢你…” 亲吻的余韵尚未完全消弭，沈熙窝在姜凝玥的颈窝中，一边手掌抚摸她的后背,轻柔安慰,一边听着胸口底下热烈怦跳的心脏声，一下一下,自己的心也渐渐安定平复。 可疑问依旧硌着心脏,沈熙再三斟酌后问出：“玥玥，我能问问,陆羽他…有没有喜欢你吗？” 她相信凝玥是只喜欢她的，可她尚不确定陆羽的心思。 潜在的情敌总令人惴惴不安。 姜凝玥坐在流理台上，比沈熙高出半个脑袋,她坐直身子，垂眸，望着她晶亮的眼眸，如实道：“小熙，其实，早在国外的时候，陆羽他就追求过我。” 缠绕心脏的丝线再一次收紧，疼痛的感觉自胸口传至四肢百骸。 沈熙眼神失焦，神情凝滞。 “但是你相信我，我没有答应过他，从来没有!”姜凝玥肯定，“我和他坐下来谈过一次，明确说出我和他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他呢？”沈熙好不容易找回自己声音，出声片刻才知嗓音低哑至此。 “他刚开始还会纠缠，放不下，但见我态度强硬，便也不了了之…” 这段暗恋在明示告白的那一刻便迎来了盛大的葬礼。 “后来我见他确实没有再纠缠，也就和之前一样，像对待普通朋友那样看待他。” “他不再提恋爱的事，再加上陆家叔叔阿姨对我确实照顾，慢慢地，我便将他看做自己的家人了。” 姜凝玥垂眸，亲了亲她的眼角，“这就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我和他真没有什么，刚刚抱他也不过是看见许久未见的熟人而一时激动，忘乎所以。” “你不要误会，好不好？” 她态度放得极低，沈熙心中满是心疼。 “对不起…”沈熙满满圈抱住她，偏头吻她耳鬓，语气郑重，“是我误会，是我想多了。” 姜凝玥微蜷指尖，“其实，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可以减少和陆羽的见面的。” 沈熙今天的情绪来得突然和冲动，根本源于内心安全感的缺失。 这样的感觉，姜凝玥在看见沈熙和程文心一同出现时也曾淋漓尽致地体会过。 但两人在一起之后，沈熙便主动向程文心坦白了恋情，阻隔桃花的同时，将安全感满满当当地塞入姜凝玥心中。 同样地，姜凝玥也想给予她同样的安全感。 和曾经的告白对象减少往来见面便是重要一步。 沈熙双臂微微用力，抱着她，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让姜凝玥舒服地依靠在自己怀中，应道：“没事，你不用刻意减少。” 姜凝玥不解望她。 “正常往来即可。”沈熙伸出指尖，理了理她微微凌乱的额发，“玥玥，除了我，你还该有自己的朋友和社会圈子。” “我不想你因为我，而放弃接触那些更优秀的人。” 她是个独立个体，沈熙不舍得，也不该将她的世界和眼界全数局限于自己一人身上。 “你是说陆羽吗？”姜凝玥哼一声，“他才没你优秀呢！” 赞美来得突然，沈熙不禁弯唇。 她顿了几秒，语有深意：“不止是陆羽，以后你还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我希望你不要避讳，尽可能地和优秀的人多相处，交朋友。” 她的玥玥，配得上更辽阔宽广的世界。 姜凝玥目光灼灼看着她。 沈熙摸摸鼻尖，补充：“当然，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 她耳根微红，缓缓吐露：“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好啊...”姜凝玥舒眉展眼，“我心眼很小的，只能装得下你一个人。” 嘴角弧度不自觉上扬，沈熙抿唇，心念一转道：“我这样，会不会太霸道啊...” “不会！” 她这算哪门子的霸道啊，不过是恋人范围内的合理诉求罢了。 “你可以再霸道一点...” 沈熙眸光直直盯着那一张一合的红唇，眼眸微阖，下一秒就要贴上。 可姜凝玥笑着用食指抵住了她覆下来的红唇，语气郑重道：“你等等，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她神色认真，说得煞有其事，沈熙也挺直了腰板，打起十二分精神，“嗯，你说。” 四目相对间，周围环境静谧，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沈熙做好准备了，可下一秒，姜凝玥一歪身子，脑袋直直钻入她颈窝，贴着她的耳侧软软说道：“我肚子饿了...” 沈熙：... 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沈熙反问：“只是这个？” “这个难道不是重要的事吗？”姜凝玥哼声，“民以食为天哎！” 乌眸弯弯，沈熙无奈失笑，纵容她：“好，那还得麻烦您这位民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去做菜！” 看来刚刚的疙瘩算是彻底翻篇，都有心情和她开玩笑了。 姜凝玥故意为难：“你快点去，不好吃的话，我宁愿点外卖的！” 许是误会澄清，心结打开，沈熙恢复了以往的做菜水准，即便一根手指受伤，不能沾水，但她动作依旧迅速，手法娴熟，简直如鱼得水。 忙碌的背影笔挺不失端秀，姜凝玥放轻脚步，一步一步挪动到她身后，指尖贴上后背，慢慢绕前，环住了她的纤细腰身。 怀中的身躯微微一顿，沈熙转过头，神情放松：“是不是饿坏了，你再等等，这道虾做完就好了。” 姜凝玥没有回答，只是把手机屏幕展示给她看。 “给你看。” 沈熙疑惑地看向她手机，屏幕停留在和陆羽的聊天页面中，而最近的一条消息，便是陆羽一分钟之前发来的“凝玥姐，你选地，我请客，什么时候我们两人出去吃饭？” “两人”的字眼过分碍眼，沈熙薄唇微抿，不确定开口：“所以，你要去吗？” 姜凝玥：“去与不去，决定权在你。你说不去，我就不去，要是你觉得不好驳他面子的话，我们两人一起去。” 因误会而生的小疙瘩早已抚平，空虚不安的心扉渐渐被安全感填满。 沈熙心底喟叹，她放下锅铲，擦了擦手，转身轻吻她额间，鼻尖，直至唇峰。 姜凝玥长睫颤动：“所以，你选择哪一种？” 沈熙缓语：“玥玥，要不这一次，你自己去吧。” “为什么？”姜凝玥眸光瞬了瞬，“你还在介意吗？” “不是，我没有介意。” “玥玥，我说过的，除了我，你还应该有自己的朋友和圈子。” 她不是笼中的金丝雀，经不起任何束缚。 “你和你的朋友见面，理所应当，我完全支持。而且…”沈熙语气认真，“我相信你。” 更相信我们的感情。 “这么相信我？”姜凝玥尾音上扬。 “真的。”沈熙弯唇浅笑。 满满的信任随着温润如水的嗓音流淌心扉。 “我知道了。” 沈熙信任她，她亦不会让她失望。 “还有一件事。” “嗯？” “你的虾要熟过头了…” 沈熙回眸，登时眼眸睁大，手忙脚乱。 姜凝玥不客气大笑。 虽比不上海城海鲜大餐的精致摆盘，但不夸张的说，沈熙做的海鲜风味有过之而无不及。 蟹肉鲜美，虾肉饱满，皆吸足了海洋的精华，尽数融于唇齿的咀嚼中。 所谓吃人手短，吃饱的姜凝玥被沈熙拐上床，以另外的方式偿还了这份午餐。 三天后，姜凝玥应陆羽邀请，独自前往饭局。 近来天气寒冷，气温骤降，出门前，沈熙垂眸，认真整理姜凝玥的毛衣领子。 “中饭不要吃得太辛辣，稍微清淡一点。” “还有，外面风大，待会记得戴上围巾。” 一句一言贴心的叮嘱柔柔钻进心扉，姜凝玥身子一歪，偏头蹭了蹭她的耳发：“你好啰嗦哦...简直像个小老太婆” 沈熙眉宇一扬：“嫌啰嗦？那我以后不说了？” 真是在一起久了，都学会佯装威胁了呀... “才不呢!”姜凝玥扯她睡衣领子，露出深藏在底下的吻痕，再一次覆唇印刻。 “你要一直啰嗦，一直关心我...” 最好一直到白头。 约定的地点是在中心商场，陆羽早早抵达，他等得有耐心，可远远看见梦中的窈窕身影朝他走来时，还是连忙小跑了上去。 姜凝玥今日内搭白色羊毛衫，外套轻巧羽绒服，下穿一件保暖紧身裤，头发随意披散肩侧，更衬她身姿曼妙，明艳殊丽。 “凝玥姐，你来了!”下意识地，陆羽想要勾她的手臂。 姜凝玥稍稍侧过身子，不动声色避开，下颌朝商场入口扬了扬：“让你久等了，我们进去再说吧。” 寒风冷冽，无情地穿过陆羽悬于空中的指尖，冰冷而刺骨。 “好...”陆羽手指微缩，指尖掐着指腹，言不由衷说道。 第71章 第 71 章 中饭地点是提前预订好的西餐厅。 内部装潢别致又有格调,舒缓的钢琴声缓缓在餐厅内流淌，涤荡心扉。 服务员带两人到指定座位，陆羽将菜单递给对面落座的姜凝玥：“凝玥姐,你想吃什么就点吧，今日我请客！” 姜凝玥将菜单推回他面前：“你难得回来,我算半个地主,主从宾客,还是你点吧。” 她说话时语气平淡,神情动作皆有所收敛,陆羽不知为何，从中品出了一丝客气疏离的意味。 他眨眨眼眸,将这股异样压下，接过姜凝玥推回来的菜单,扯起嘴角微笑：“好…” 菜色的味道中规中矩,和大多数西餐厅的味道相差不大。 切下牛排，放入口中的片刻,姜凝玥不禁心想,到底是这家餐厅真就一般，还是自己的口味和被某人带的已经偏向中式化，所以才尝不出特色味道？ 想起某人，又想起早上出门前的贴心叮嘱，不由地，姜凝玥低眸含笑。 冰封微裂，冬日的冰雪一瞬间融化在她潋滟的桃花眼内，释放出不属于这个季节的春意。 陆羽放下刀叉，一时贪看失神。 就是这个发自内心的笑容，让彼时的他即便在首次告白失败的前提下,仍不管不顾，偷偷暗恋了她好多年。 稍显滞涩的空气有了流动的趋势，陆羽擦了擦嘴，十指交叉放在身前，像从前那般开启话题道：“凝玥姐，笑什么呢？” 熟悉的提问方式自是期待熟悉的反应和回答。 陆羽等待她分享自己的故事。 不过姜凝玥不按常理出牌，她抬眸看了陆羽一眼，便止住了话题：“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有趣的事。” 陆羽等待了几秒，见她没有详细展开的，神情微有凝滞，但很快收拾好情绪说道：“看来凝玥姐在国内的日子过得很舒服呢！吃饭都不忘偷偷开心。” 姜凝玥难得接他话，眼眸弯弯，肯定：“是很舒服!” 但她始终未点明喜悦是为何事。 刚开始活跃的氛围似乎又有冷下的趋势，陆羽有意将话题聊到两人之前一起在国外求学的日子。 姜凝玥微弯唇角，轻启唇瓣，顺着他的话题往下，回忆往昔青葱岁月。 熟悉的相处方式一点点找回，陆羽渐渐安下心。 所谓的客气疏离只不过是因为许久未见，他和他的凝玥依旧如从前一般，并未因着某人的加入而有所改变。 但美好幻想在下一瞬破灭。 中途，有服务生来到两人桌前，放下甜点后，扬了扬手上的摄像机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们这情侣餐厅马上迎来五周年纪念日，两位方不方便让我们拍个照片做情侣宣传？” 另一位服务生附和：“两位良才女貌，一看就是天作之合，还请一定要让我们留下珍贵照片。我们会提供折扣以及精美礼品的!” 陆羽眼眸闪烁，唇角上扬，直直地出卖主人的心思，“凝玥姐，要不我们两人拍一张？” 谁知姜凝玥擦了擦嘴，婉拒道：“不好意思，虽然很想帮你们，但你们搞错了。” “我和他不是情侣。” 陆羽面色凝固。 幻想在一瞬间破灭，原来熟悉的，亲切的感觉只不过是拿来自我安慰的海市蜃楼。 “啊…这样啊…”两位服务员面面相觑，尴尬不是尴尬，“不好意思，那打扰两位用餐了!” 话毕，服务员匆匆离开。 滞闷的氛围卷土重来，陆羽勉强挂起笑容，状若轻松道：“凝玥姐，之前在国外的时候，我们不是也碰到过类似场景吗？当时我们也都拍了的啊…怎么这时候开始在意了呢？” 姜凝玥放下水杯，抬眸，意味深长地盯着对面的陆羽，嘴角浮现淡淡的笑容，启唇道：“因为，今时不同往日。” “我有女朋友了。” 早在回国前，陆羽便探听到了姜凝玥在国内恋爱的消息，可如今从她口中听到同样的事实，难受的情绪并未消散几分，滞闷的感觉卷土重来，巨石一般压着心脏。 “是啊…姐姐有女朋友了呢…”陆羽语气轻飘飘得，“所以连带着，我们的相处方式也要变了呢…” “陆羽，我们的相处方式一直没有变过，从来都是朋友。”姜凝玥清醒地敲打。 是啊，从来都只是朋友，从来都是该死的朋友! 刀叉被陆羽紧紧地攥在手中，手背隐隐冒出青筋，他深呼吸几口气，面上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色。 “姐姐是因为怕她介意，所以才会拒绝拍照吗？” 姜凝玥勾唇：“她介不介意不知道，可能会，可能不会，但我希望她介意。” 她希望她介意呢... 一句话生生将陆羽淡定的伪装劈裂，从容的面容终是泄露几分难以抑制的悲伤。 手指过分用力，刀叉从手中绷出，不锈钢餐具砸在餐桌上，掉落地面，在静谧的空气中划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啪！” 声音来得突然，引起不小的动静。 服务员循声立刻来餐桌旁处理。 唯独桌上两人，岿然不动。 陆羽眼眸沉沉，微抬视线，瞄到她随意搭在桌面上的手指，眼眸幽深。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能以亲密朋友的身份牵着这纤纤玉手的，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要属于沈熙了。 属于那个，不过认识几个月就夺走姜凝玥的沈熙了！ 陆羽眼眸微阖，愤怒连着嫉妒化作燃烧烈火，在胸口剧烈起伏。 “不好意思，先生，小姐，需要我们为你们换一套餐具吗？” 姜凝玥微点下巴：“不必了，谢谢。” 待服务员收拾离开，姜凝玥复又将视线落在对面的陆羽身上。 起伏的胸腔渐渐平复，紧绷的侧脸也慢慢放松。 见他冷静，姜凝玥低声，没头没尾说了一句“抱歉”。 其实从刚刚进入餐厅，姜凝玥看到餐厅内一桌桌的男男女女，她便注意到，这是所谓的情侣餐厅。 从前常和陆羽出去吃饭聚会，他几乎不带自己去带有暗示意味的场所。 而回国的第一次邀请，他便邀请自己来这。 情侣餐厅，过分暧昧了。 不由地，姜凝玥想起陆羽上次且唯一一次带自己进情侣餐厅的场景。 彼时她还是个四处张望的好奇宝宝，毕竟从来没和任何人来过这。 可当她反应过来时，陆羽已经手持鲜花，在彩灯气球蜡烛的围绕下单膝跪地告白。 姜凝玥已记不清当时自己是什么反应了。 她只记得，那天之后，她和陆羽冷场了许久，在陆羽再的保证和刻意的距离保持下，两人才渐渐恢复朋友的相处模式。 思绪回到现在，偏头望着窗外醒目的“情侣餐厅”四个字，纵使陆羽有前车之鉴，但姜凝玥也没有敏感到匆忙离开的地步。 或许潜意识里，她还是相信陆羽的，相信陆羽只是单纯来带她吃饭，相信他和自己一样，能守好朋友的距离。 可刚刚从容面具崩坏的一瞬间，陆羽的悲伤和愤怒尽收姜凝玥眼底。 她不禁怀疑，如若他真能守好朋友的距离，怎会情绪剧烈起伏至此？ 陆羽，是不是还喜欢着自己？ 这些年的相处和退让，是不是让他再一次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姜凝玥在心底沉沉叹一口气。 陆羽阳光帅气，同她一样，性格大方开朗。 两人外形相配，性格相似，于外人眼中，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性格太过相似，不是好事。 性格相似，志趣相投，这样的人最适合当朋友。 可要是同他谈恋爱，就像磁铁的同极排斥，是难以忍受和消磨彼此的棱角的。 不由地，沈熙的身影在脑海浮现，姜凝玥勾唇浅笑。 端秀的面容，温柔又不失锐气的性格，和自己明艳张扬的性子，两者就像是命定相配的钥匙和锁扣一般，无比契合。 姜凝玥垂下视线，不经意间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结绳。 那是前几日看到沈熙依旧佩戴她随意制作的草绳时，姜凝玥心血来潮，也跟着戴上的。 绳结简陋，但寓意美好，取情投意合，成双成对之意。 是啊，她和沈熙是情投意合，她已经有沈熙了。 不能，也不该让陆羽在朋友和暧昧对象的身份界限徘徊。 对陆羽不公，对沈熙更是不公。 “抱歉…陆羽…”姜凝玥再次重复。 她想，他那么聪明，一定明白这抱歉为何。 陆羽的心意，这么多年再了解不过了，但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她已心有所属。 沉默许久，像是终于从失控的情绪中缓和过来，陆羽抬头，复又挂上一副温和微笑的面容，温言道：“抱歉？凝玥姐，为什么要抱歉呢？你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抱歉。” “真的？” “对啊…凝玥姐，你没有错的！” 因为错的从来都不是你，而是那个横刀夺爱的沈熙! 今日屋外阳光甚好，暖洋洋地照进屋内，落在餐厅的桌角，落在姜凝玥释怀放松的眉宇。 可偏偏落不到陆羽紧绷的唇角，以及那因着愤恨深陷掌心的指尖。 第72章 第 72 章 吃完午餐,两人走出餐厅时，已经过了十二点。 冬日正午的阳光不似盛夏那般热烈，在云朵间藏躲逃窜,吝啬给予大地一分一毫的阳光。 天气使然，心也跟着镇定平静下来。 姜凝玥偏头望陆羽,来时开朗热情的少年此刻就像是失了阳光的滋润，目光微沉,侧脸微微紧绷。 到底心有不忍,她低低地再次重复了一声：“抱歉…” 话音刚落，陆羽便止住了她的话：“姐姐不要说抱歉…” 他这辈子最不想听的，就是姜凝玥的道歉。 上次告白一次,这次什么都没做，又一次。 他这辈子最想听的，也许,永远不会从姜凝玥口中道出。 嫉妒，愤恨而又无奈的情绪复杂交织，萦绕心头，陆羽压下心底的波澜，转移话题：“我听说这附近还有许多好玩的地方,姐姐陪我走走吧。” 姜凝玥仔细打量他的神情，眼神无波,神情镇定,像是接受事实的坦然，可又不排除是藏匿真正情绪的掩饰。 “姐姐不要多想，只是走一走。”陆羽点明。 “好…那就走走…”除开情感的因素，她和陆羽没有任何芥蒂，尽地主之谊本是应当。 或许是餐厅的话语暗示有了效果,在之后的闲逛中，陆羽既不过分亲昵靠近，也不疏远客气，进退有度，俨然就是个好好朋友的模范。 敲打甚有效果，姜凝玥渐渐放松下来，卸下心底的防备。 游玩过程中，偶有碰到有趣的场景和事件，姜凝玥拿出手机拍照，同远在学校学生会处理事情的某人一起分享。 宽敞安静的办公室内，几位新入学生会的干事学员皆低下脑袋，氛围肃穆而凝重。 忽而，沈熙的手机适时响起一声震动，划破空中沉寂已久的滞涩。她打开手机，不过随意扫了两眼，秀眉舒缓，上一瞬还在紧绷的薄唇缓缓放松，甚至有了上扬的弧度。 滞闷的空气有了流动的痕迹。 三位小学员不小心瞄到沈熙脸上近乎春风得意般的神情，低头窃窃私语。 一旁的池叶不断向沈熙投去眼神，暗示她收敛一点，可恋爱中的人哪顾得上这些，就跟泡进蜜罐子一般，捞也捞不上来。 池叶无奈轻叹，早早结束会议，在干事离开后，启唇道：“我说你，上次在朋友圈秀恩爱也就算了，怎么这次直接在干事面前就秀起来了？从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高调的人？” 沈熙笑笑：“抱歉，会长，我下次会注意的。” 她只是一时，情不自禁。 池叶喝口水，润桑道：“对了，今天怎么没看到姜凝玥来？” “她有朋友回国，今天带人家出去逛逛。” 池叶忽而靠近，难得八卦：“方便问问对方是谁吗？” 沈熙如实：“新转来我们专业的留学生，男生，还有...” 沈熙嗓音微顿两秒，道：“他是凝玥从小长到大的朋友。” “青梅竹马？” 沈熙抿唇：“不是，只是朋友。” 她语气肯定，池叶也无意做搅局者，徒增沈熙担忧。 “嗯，我知道了，你们的感情，自己处理好就行。” 两人又就学生会工作上的事情聊了十分钟，池叶忽而提起：“对了，差点忘了和你说这个事了。” “嗯？” 池叶拿出手机，将消息转发给她：“过完年之后，我就又要出去实习了，再往后就是六月份毕业。到时候，这学生会会长的位置，就又一次悬空了。” “会长，你的意思是？” 池叶直起腰板，手指搭在桌面上，十指相扣，语气认真：“我的意思是，学生会的大小事务你都了解差不多了，如果你有兴趣，大可以去竞争这个位置。” “这...会不会不合适？我才刚加入不久哎...”沈熙小心。 池叶盈盈一笑：“青木大学学生会长的位置从来都是有能力者担任，经验和资历在绝对的实力之前可以暂时被搁置。” “虽然你加入时间短，但这段时间，学校的大小活动你都操办得顺利，我也落得省心。”池叶拍拍沈熙肩膀，“你是绝对够格参加的。” 沈熙心下稍有底气，但还是谨慎：“我回去考虑一下。” “当然！哦，对了，忘了和你说，除了各大部门的部长会参与竞选，郭一铭也会参加。” 又一次听到讨厌的名字，沈熙下意识蹙眉：“郭一铭？为什么？” 温顺的绵羊突然炸毛，池叶将水杯递给她，安抚道：“你先别着急。” “其实那次事件后，我有意将郭一铭手头的工作放一些给其他部门做。” 一来让他好好反思，二来削减郭一铭长期在学生会积攒的势力。 “本以为郭一铭会安守本分，但我还是小瞧了他，小瞧了他这几年在学生会积攒的人际关系。” “不少部长和干事为他说好话，甚至干活都带上他。自然而然，他参与的工作不在少数，工作成绩又不错，参与竞选倒成了顺理成章的结果。” “不错的工作成绩，多年积攒的人际关系...所以，郭一铭很有可能当上学生会长，是吗？”沈熙反问。 池叶直接：“是的。” 沈熙的眼眸随着话音的落下而黯淡。 池叶：“所以我打算推荐你呀！” 沈熙忽而想到什么，问道：“会长，有件事我一直很疑惑，想要问你。” “你说。” “也许是我的偏见使然吧，我发觉，不止是凝玥那件事之后，你是从一开始便不待见郭一铭，这是为何？” “不能说不待见吧...”池叶轻笑，“我就是看不惯他的作风，讨厌郭一铭。” 沈熙：... 看来她还是说得含蓄了。 “和郭一铭在学生会共事三年了，我承认，他的工作完成的是很不错，但他这人，心术不正，品行不端。在我将学生会委托给他的那段时间内，学生会的管理乌烟瘴气，明明是一群还未出社会的，乳臭未干的学生，可在外面摆起架子来，一个比一个还有派头。” “那时我就想好了，绝不会给郭一铭推荐名额。” “但没想到，在我大四准备离开校园的时候，会遇上你，沈熙。” 沈熙心念微动。 她何尝不是这般想得？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自相识以来，她们聊历史人文，分享所见所闻，谈天说地，无话不谈，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接下对方的话语。 故而，沈熙对池叶常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同于恋人的爱情，不同于家人的亲情。 友情之上，接近知己。 更重要的是，正是池叶的建议，让她坚定了同姜凝玥恋爱的决心。 这份恩情，沈熙此生铭记。 她真挚回应：“会长，能在大学遇上你，也是我的荣幸。” 池叶手指点了点沈熙的肩膀，“哎，这便是你和郭一铭最大的不同！” 对于别人的赞誉，郭一铭只会认为这是自己理所应当得到的，并不会心存感激之心。 而沈熙不同，端秀面容下怀揣一颗温柔感恩的心。 人品高下，可见一斑。 沈熙和池叶静静对视，不过几秒便领会她话外的赞美之意。 “其实会长，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我是个人，我也会犯错，也会逃避问题，也会在选择之间徘徊许久，犹豫不决。 池叶轻缓一口气：“无妨，是人都会逃避和犹豫，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重要的是，在逃避和犹豫之后，你的处理方式。” “是继续选择逃避不作为，还是做出选择，勇于面对，承担选择的后果？” “沈熙，你是个聪明人，相信不用我多说。” 池叶给她留足了余地。 阴云尚未完全笼罩心头，便被池叶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拨开。 沈熙发觉池叶的话真带有一股神奇的魔力，总能一下子戳中她最根本的问题。 “谢谢你，会长。”沈熙勾唇，“你的话对我帮助很大。” 让她坚定了之后和系统坦白一切的决心。 池叶笑笑：“那参加会长竞选的事，你好好考虑考虑？” “我考虑好了，我会参选的。”沈熙果断。 “你确定？不用再和凝玥商量看看？” “我相信她会支持我的。”沈熙弯眸浅笑，忽而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能不能选上倒在其次，重要的是，不能让郭一铭选上。” 池叶打了个响指，表示一百二十分的赞同。 时间来到下午五点，天边橘光熹微，冬日的阳光格外懒倦，满满朝地平线下移动。 “好了，今天就先逛到这里吧！”姜凝玥将手上的袋子递给陆羽。 陆羽接过，斟酌后说道：“姐姐，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姜凝玥摇头，“有人来接我了。” 有人？ 垂落在身侧的指尖微微蜷紧，陆羽喉咙微紧：“是沈熙吗？” “嗯。”姜凝玥指尖勾了勾凌乱的耳发，露出嘴角甜蜜的笑容。 “好...我知道了...” 在路口等待约五分钟，沈熙骑着小毛驴，整装待发出现在路口。 姜凝玥朝她扬了扬手，回头和陆羽招呼：“那我先走了？” “嗯...好...”陆羽启唇，不知喉咙什么时候开始哑涩。 他忽而想起什么，赶在姜凝玥离开之前叫住她：“姐姐，等一等！” “怎么？”姜凝玥回眸。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陆羽抿抿唇，眸光微闪，“如果，如果没有沈熙，你会喜欢我吗？” 应该会的吧...即使现在不喜欢，大不了他追求个一年，两年，甚至十年。 她的姐姐心那么柔软，不会那么心狠，拒绝自己的吧... 陆羽在心底奢望。 冷风卷走肌肤的体温，可眸底的火仍旧熊熊燃烧。 许久之后，姜凝玥启唇，嗓音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冰冷：“抱歉，陆羽，这种假设不会成立。” 话音落下，姜凝玥转身，卷走仅留的残余温度，离开了陆羽的视线。 原地，惟剩一地落花残败。 寒风渐甚，火焰终是支撑不住，逐渐熄灭。 远远望着沈熙骑着小电驴载着姜凝玥离开的身影，陆羽低喃：“不成立吗？” “可万一，是可以成立的呢？” 日暮西垂，余晖照耀，驱不散陆羽眉眼的凛冽。 第73章 第 73 章 匆匆忙忙回到公寓,姜凝玥便伸手去握沈熙的手掌，来回揉搓，将手上的温度递给她。 嘴上不住嗔道：“怎么开着小电驴就过来了,还穿得这么少，外面风这么大，冻着了怎么办？” 沈熙回握住她的柔荑，牵着她走入浴室,一手任她来回摩擦,另一只手去够脸盆装热水。 水龙头打开,热水哗哗流入水盆,水汽氤氲,逐渐弥漫浴室。 “刚刚在学校和会长谈事情，接到你消息就马上过去了。走的急，就没来得及回来换衣服。” 姜凝玥没好气瞪她一眼,鬼知道当时看到她敞着大衣,里面穿着低领毛衫,还一脸傻笑在路口等她的时候，恨不得拿条被子把她裹起来。 当时沈熙美其名曰大衣搭配毛衫好看，姜凝玥只想白她一眼,她这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典型笨蛋。 水装半满，姜凝玥端出水盆，握着沈熙的手慢慢伸入热水中。 温暖的水流在指尖穿梭,满满涌上掌心手背，沈熙舒服地喟叹一声。 “你真是不怕感冒生病吗？手套都不戴,就敢在这么冷的天开小电驴？” “万一手背生冻疮了怎么办...” 后半句话小声呢喃，幽幽钻入耳廓。 沈熙垂眸，朦胧的视线中,女人贝齿微微咬着下唇，长睫沾了水汽，止不住地轻颤，颇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 沈熙轻笑一声，心忽而变得好软好软。 待姜凝玥帮她擦拭手上的水珠，准备出门拿擦冻疮的药膏之时，沈熙倾身抱住了她。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别想装可怜糊弄过去！”她都看到她手背上有红块的痕迹了。 沈熙从身后抱住她，脑袋直直往她颈窝里钻，委屈的嗓音传来：“真的不会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她当时也是一时情急，披着一件外套匆匆忙忙就来接人了。 沈熙不禁在内心反思，为何自己这般着急？ 明明姜凝玥将她和陆羽所有的行程都通过照片主动向自己汇报了，明明自己没去，却在她的分享中找到了满满的存在感。 可还是在接到电话的片刻，毫不犹豫赶忙去接人。 或许是因为对方是陆羽，曾经告白过而失败的潜在情敌，自己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心理？ 沈熙找不到答案，干脆搁置，现在，哄好女朋友才是重中之重。 从背后的角度望过去，看着那水汽晕染得泪痣，沈熙情不自禁，探头亲了一下。 沈熙明确地感觉到，亲吻落下瞬间，怀中的身躯软了一分，脸上的神情亦松了一分。 看来这方法有效。 沈熙乌眸微漾，唇角微勾，一次次的啄吻轻柔落在姜凝玥眼角。 温热袭来，身体条件反射升起某些反应，姜凝玥咬唇，堪堪抑制心底不知羞的欲念。 “等...等一下！”她及时呵止，“你先放开我，我要去拿药膏。” 她心里还是记挂着沈熙手上隐约的冻疮痕迹。 “先别涂药了。”沈熙转过她身子，轻吻她额间，“等洗完澡再涂吧...” 姜凝玥微愣，意识到什么之后，眼眸眯起危险的弧度，语调轻浮：“你这是干嘛？□□吗？” “不可以吗？”沈熙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脸纯情。 姜凝玥哼笑，双手自然搂上她脖颈，似有感叹：“哎，到底是和我这个坏女人在一起久了，你也跟着变坏了，还是你这个正人君子的皮囊下，藏着就是一颗装满邪欲的心？” 都想起□□这一招了？ “和你在一起久了。”沈熙拱拱鼻子，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回答还挺干脆？ 姜凝玥气音笑一声，忽而正经问一句：“手背会不会有疼痛的感觉？” 沈熙对她的突然转变没反应过来，但还是老实道：“不会疼。” 那应该还不严重，洗完澡再涂药也是来得及的吧... 姜凝玥在心底打小算盘。 下一秒，正经认真的眼神被揶揄玩味的眼眸代替，姜凝玥扯下她的大衣，语调轻扬，“那让我看一看，你是怎么□□我的吧！” 话音落下，姜凝玥踮起脚尖，吻上柔软的薄唇。 半推半就间，重重衣裳剥落，水流温暖，逐渐漫过两人滑腻的肌肤。 嗓音憋在喉咙中，尚未集中发声，便断断续续溢出唇舌，和着蒸腾弥漫的水汽，满满当当转载浴室的每一个角落。 纤细修长的五指抓着浴缸边缘，上一秒收紧，下一秒又因失神而放松，逐渐抓不住。 沈熙眼疾手快，迅速将女人捞到怀中，边亲吻边安慰。 起伏的胸口渐渐平复，姜凝玥好一会才缓过神，想起什么，回头睨沈熙一眼：“你最近是不是又背着我看什么了？” 虽说自温泉那次以后，沈熙逐渐放开，两人亲密的次数不在少数。 可在满溢和真空的边缘徘徊，姜凝玥咬唇心想，她这也太会了。… “没有偷看。”沈熙指尖湿润，勾着她沾水的碎发至耳后。 “那…你怎么？”姜凝玥面泛红润。 这么会了？ “熟能生巧而已…”沈熙读出她的话外之意，轻飘飘落下几个字。 当然，不乏每晚的睡梦中，沈熙在脑海变换思绪。 沈熙亲亲她的肩头，乌眸清亮，嗓音微微低哑：“这算不算我成功了？” 姜凝玥微怔。 论你喜欢的女人坐在怀中，还一脸无辜纯情地问你□□成不成功，会是什么感受？ 那当然是… 姜凝玥扬唇：“没成功。” “嗯？” 眉眼斜斜：“让我来，你就成功了。” 白皙面颊连着脖颈晕上粉红，波纹荡漾的水面下，沈熙牵着她的手，探索逡巡。 姜凝玥放肆而又温柔。 许久之后，沈熙有气无力地趴在浴缸边缘，姜凝玥亲了她一口，一脸餍足，“□□非常成功。” 沈熙心底又好气又好笑。 波澜渐平，情绪渐稳，沈熙抱着姜凝玥，主动说道：“我穿得随意，着急过去接你是有原因的。” “嗯？”姜凝玥身子往后靠，感受着她温暖的怀抱。 沈熙偏头蹭她耳发，语气不自信：“虽然理智上相信你，可潜意识里还是忌惮陆羽，甚至害怕他会把你带走。” 姜凝玥来了兴致玩笑：“你说说，他怎么把我带走？” “不知道，就是这么觉得...”沈熙嘟囔一声，收紧了腰间的手臂。 明明惯来是信奉唯物主义的理智学霸，却在感情这件事上谨慎得像个唯心主义的胆小鬼。 心底似乎有块柔软被戳中，姜凝玥稍稍撑起身子，偏头吻她。 “我不会和他走的...”姜凝玥轻声哄她，“我今天和他说清楚了，我和他不可能的。” “真的？” “真的。”姜凝玥一边吻她唇角一边将白天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那他放弃了？”沈熙不确定地问。 “应该吧。”就当时陆羽的表情来看，姜凝玥猜测，他应该是退缩了。 “而且，不管他有没有退缩，我喜欢的是你。你即便对他没有信心，也该对自己，对我有点信心吧...”不知何时，姜凝玥转过身子，亲密地贴她的柔软。 酥麻的触感漫上肌肤，沈熙咬唇，颤着嗓音承诺：“嗯...会有信心的...” 情/热再一次袭来，沈熙这次放慢了力度，温柔而体贴。 姜凝玥在她富有节奏感的攻势中逐渐沉沦，溃不成军。 两人边泡澡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随意聊天，聊到学生会的事，沈熙将自己准备参加学生会会长竞选的事告知于她。 姜凝玥疑问：“竞选会长吗？怎么突然有这念头？” 沈熙反问：“你不同意吗？” “没有不同意。”姜凝玥指尖在她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滑动，“只要你想做的事，我都支持你，只是单纯好奇而已。” “别闹！”沈熙磨了磨后槽牙，抓住她在自己脖颈上作乱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抓住她不老实的手后，沈熙如实道：“一来不能让郭一铭如愿，二来不想让会长失望。” 姜凝玥点头，第一个理由她能理解，只是这第二个... “其实，该不自信地应该是我吧...” “嗯？”沈熙没反应过来。 “你最近就没感觉，你和池叶走得太近了吗？” 早上上课一起，中午吃饭一起，下午讨论课题，处理学生会的事务又一起。 姜凝玥稍稍估算，好像除了和她，其他时间几乎都给了池叶。 她意味深长：“你和池叶，该不会…” “嗯？” 再次听到熟悉的提问方式，沈熙不再慌乱急促，这次反倒直直看着姜凝玥。 一副“我知道你出什么招式”的淡定从容。 没见到预料中的神情，姜凝玥也不懊恼，收起玩笑的心思，正经问道：“认真问你，池叶对你来说，是什么样的角色？” “挚友和良师。”沈熙脱口而出，“会长就像是一杯咖啡，说的话总能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看到问题的本质。” “她是咖啡…”姜凝玥嗓音缭绕，眼眸弯弯，“那我呢？” “是酒精…”沈熙垂下手臂，水面底下的手指摸索到她的指尖，同她十指相扣。 “是我初尝便钟情，愈尝越发醇香的酒，更是我即便沉醉沉沦也要饮尽的玫瑰酒…” 唇齿相依间，沈熙低低倾诉。 第74章 第 74 章 那日之后,陆羽不再提那些模棱两可的话题。 敲打甚有效果，姜凝玥渐渐放下心。 可许是住的地方太近的缘故，姜凝玥和沈熙上学放学经常碰见陆羽，不是笑眯眯地撒娇和她们一起走,便是找理由跟着她们。 沈熙刚开始还有所顾虑,三个人的空间怎么算都是拥挤的。 但一想到上次姜凝玥给予的信心,她便也放松心绪。 左不过就是一个缠着姐姐的弟弟,没什么的。 嗯,没什么的! 沈熙安慰自己。 可走到五号教学楼,亲自把陆羽送进教室之后，沈熙还是几不可觉地叹了口气。 姜凝玥好笑：“怎么？这么为难的吗？” 沈熙摇头：“不是，就是感觉不自在，很别扭。” 姜凝玥伸手,理了理她脖子处的围巾,温柔询问：“那我和他说一声，就说以后不一起走了？” 沈熙微微拧眉：“会不会不好？” 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家人。 “可能会吧...但是...”姜凝玥话锋一转，“比起他，你的感受才最重要。” 沈熙感受到了一种无声的偏爱,她思忖两秒，松口道：“那还是让他别跟了吧。” 每天跟着，妨碍她们俩亲亲贴贴抱抱。 “好...”姜凝玥勾唇,宠溺而纵容。 教室氛围热闹,陆羽正和同学们进行小组讨论，忽而口袋中传来手机的震动声。 他打开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给他私发消息的姜凝玥的消息提示。 心脏率先一步加快频率，陆羽颤着指尖，满怀欣喜地打开消息,上面显示：[陆羽，这段时间我们和你一起上下学很开心，但三个人到底不方便，以后还是不一起走了吧。] 欣喜尚未漫步全身，便被突如其来的风雨瞬间劈得七零八碎，徒留一地败絮。 陆羽神情凝滞，心脏没入冰冷湖面。 身旁同学察觉到一丝诡异而寒冷的气息，回眸一看，陆羽眼眸黯淡，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阴沉的氛围。 同学登时吓一跳，担忧道：“陆羽，你还好吗？” “我没事，我先走一步，等等帮我签个到。” 话音落下，陆羽在众人疑惑的视线下，走出教室。 室外冷风凛冽，刮在面容上丝丝生疼。 可心寒尤胜天寒，那颗被伤的遍体鳞伤的心直直沉入湖底。 陆羽在门口吹了好一会冷风，才拿出手机，怔怔地看着姜凝玥这几日唯一发给她的消息。 许久之后，她点开消息框，一字一字输入。 “我知道了，姐姐。” 两分钟后，姜凝玥回复：“抱歉，陆羽。” 她又和自己道歉了呢... 陆羽冷笑一声，从前在国外的时候，她和自己开玩笑都不曾道歉，如今回国没一个月，为了那个人，她就和自己道歉两遍了呢... ［难道姐姐就那么喜欢那个人吗？］ 陆羽心生不甘，指尖在手机上快速点击，连“姐姐”二字都来不及打出，一阵噼里啪啦，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指尖悬于“发送键”上，堪堪就要发出，可陆羽迟迟点不下去。 这一发送，姐姐会怎么想？ 会认为他不懂事，会对他失望吗？ 恐怕不会，左不过又是姐姐喜欢那个人的又一次证明。 自讨苦吃。 无奈，沮丧近乎绝望的情绪交织心头，陆羽猛吸一口冷气，重重吐出。 浓重愁苦却并未随着冷风而消散几分。 陆羽沉眸思索两秒，打开了程文心的聊天界面，发送三个字。 “合作吗？” 十分钟后，陆羽解锁手机，对面没有回复。 他往上划拉手机，自那日酒店相遇开始，屏幕上的聊天记录连着五六条，全部都是陆羽单方面发送的一模一样的消息，合作吗？ 可消息无一例外，全部石沉大海。 陆羽凝眸思索片刻，改发消息：出来见一面吧，当面把事情说清楚，如何？ 这次没过多久，程文心发来消息：好。 地点约在学校食堂附近的咖啡馆，平时人来人往，学生众多，但此刻正是上课时间，店内鲜少有人。 陆羽走进店内，稍稍环绕，便在咖啡馆最偏僻的位置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他走上前，坐于对面，语带锋芒：“坐这么偏的位置，是怕被别人看到你和我一起，产生误会吗？” “还是说，是怕沈熙看到，产生误会？” “哦...我想起来了，人家现在已经和商学院的女神在一起了，不会再关注你了。” 一字一句犹如刀锋，直直朝着最受伤的心窝上戳。 程文心深呼吸几口气，调整情绪，平静道：“你找我什么事？” 还挺淡定的啊... 陆羽微微勾唇，也不打马虎眼，开门见山：“和上次在酒店说得一样，拆散沈熙和姜凝玥，我帮你夺回沈熙，如何？” “你帮我？”程文心抬眸，惯来温婉的眼眸显露几分锐意，“恐怕，你帮的是你自己吧...” 这几日，因着陆羽和两人一起上学的行为，学校没少流传三人之间的爱恨纠葛。 而陆羽的司马昭之心，众所周知。 “你是想拆散她们，然后自己从中得利，夺走姜凝玥吧。”程文心点明。 “是的。”陆羽毫不避讳，含笑的眼眸弯弯，程文心却感受不到其中的一丝暖意。 她请了清喉咙，嗓音清晰道：“抱歉，我不能帮你。” “理由呢？”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更何况...”程文心嗓音微颤，“她们感情很好，我自认没有拆散她们的能力。” 陆羽冷笑：“那你甘心吗？” “甘心她们当着你的面亲亲我我而无动于衷，甘心她们成双成对而不顾我们这种伤心人的悲痛难耐吗？”陆羽越说越激动。 “够了”程文心大声，指尖死死掐着指腹，眼眶微红，喉头哽咽，“我说了，我不会帮你的。” 她收拾包裹，匆匆起身：“时间不早了，我男朋友要来接我了，抱歉，先走一步。” 话音落下，门口处直直朝他们这桌走来一个男生，长相样貌气质都只能算一般。 连陆羽都不禁嫌弃，和沈熙一比简直差远了。 “男朋友？”陆羽哼笑，“程文心，你这是病急乱投医了吗？” “你说什么？”男生登时不高兴了。 “算了，我们走吧。”程文心拉过男生的手，直直往外走。 “程文心，你真的甘心吗？”陆羽对着她的背影突然出声。 程文心脚步顿住，缓缓回眸，意味深长地看了陆羽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沈熙忽而觉得，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几个月前，她还在攒分回家的任务下苦苦挣扎，度日如年，而现在，和姜凝玥刚在一起没多久，不知不觉度过了晚秋和初冬，新的一年近在眼前。 中央广场的正上方，零点钟声敲响，在举国欢庆元旦的欢声笑语中，沈熙缓缓从身后拿出一个四方盒子。 红色缎面，包装精美。 姜凝玥口含惊呼，欢喜溢出眼眶，融入满城的喜悦中。 “小熙，你...你这是做什么？” “元旦礼物。”沈熙打开盒子，绚烂烟花映照下，盒子正中央安安稳稳躺着一枚精致的银质手镯。 手镯周围点缀着几颗碎钻，色泽明亮，在无垠的苍穹和满目的繁星下熠熠闪光。 沈熙一手取下手镯，一手轻牵她的手掌，缓缓将手镯推入细腕。 沈熙稍稍扬起她的手，细细打量，“很适合你。” 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不亏是她花费六千积分在积分商城定制的特别款。 “是很适合。”姜凝玥勾唇，转了转手腕，垂眸打量。 指尖触上银质手镯，透来丝丝凉意，这种凉意不同于冬日的寒冷，倒像是一种中和了银器和沈熙掌心温度的微凉，贴上细腕，舒服又舒心。 姜凝玥想起什么，抬眸佯装嗔她：“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都不告诉我一声!” 沈熙含笑：“告诉了就不叫惊喜了。” 姜凝玥脸颊上泛起不知是风引起的还是害羞导致的薄红，微微咬唇：“你送这么贵重，倒显得我的礼物上不了台面了!” 沈熙气音轻笑，她上前一步，敞开自己的羽绒大衣，稍稍一拢，便将姜凝玥的娇小身躯完全纳入其中。 柔软薄唇擦着小巧耳垂低语：“情义无价，你的心意最珍贵。” “沈大小姐真会说情话”感受着她身躯渡来的丝丝暖意，姜凝玥双手趁势钻入她内搭的毛衫，搁着一件薄薄的保暖衣抚摸她的马甲线，眉眼娇俏一扬，“你这么说的话，那礼物我就不送了？” “可以啊！”感受着她的绵密抚摸，沈熙大方。 姜凝玥本身已经是上天赐予她最好的礼物了。 “不行，好歹是新年，仪式感还是要有的。”姜凝玥振振有词。 “嗯？” 疑惑间，姜凝玥指尖绕到她的后背，踮起脚尖，稍稍用力，扬起下颌，红唇覆上了薄唇。 亲吻一触即离，姜凝玥探出一点舌尖，舔舔唇角：“这个礼物可以吗？” 沈熙眼眸微阖，望着那一闪而过的柔软小舌，嗓音微哑：“不可以...” 回答被烟花窜天的炸裂声覆盖，姜凝玥注意力被吸引，偏头望向夜空。 “今晚的烟花真美啊...” 长睫微翘，红唇皓齿，桃花眼明媚灿烂，在无垠辽阔的夜空中张扬盛放。 望着她精致的面容，听着她喃喃的喟叹，沈熙忽而想起什么，应和：“今晚的月色也很美...” 姜凝玥转回视线，不禁疑惑：“今晚没有月亮啊？” 沈熙勾唇，倾身吻上她的红唇。 “你也是笨蛋。” 第75章 第 75 章 烟花散尽,喧嚣渐平。 虽是午夜时分，但广场上喜庆氛围不减,男女老少聚集簇拥,欢庆这一年一度的元旦佳节。 新的一天，新的一年便在这热闹和安静的夹杂氛围下应声而至。 宽敞的石砖大道上，一女人面容端秀,长款羽绒大衣和同色系的长靴不减其风采神韵，反衬其身材高挑,雍容精致。 女人身旁依偎着一卷着大波浪的女人,半身裙加搭配的毛衫和外套，五官张扬明艳，一双桃花眼更是柔媚风情。 明明是不一样的美丽,不一样的气质,搭配着站在一起,却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即便戴着口罩，路人经过时，仍旧频频驻足观望。 不少学生见两大美女在路上闲逛,纷纷上前搭讪，可还没说的上一句话，沈熙大手一搂，直接将人护在了身后,口罩上露出的一双眼眸微微拧着，盛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来人登时被冷了个打颤，连连抱歉后灰溜溜地离开。 背后的姜凝玥指尖微微攥着沈熙的大衣衣角，明亮的路灯投下，照着她狡黠的眉眼和浅笑的勾唇。 望着周围不断朝这边投来的视线，沈熙轻叹一口气,女朋友太漂亮，不是一件好事。 转身一瞬间，略带幽怨的目光和含笑的眼神对上，沈熙小声嘟囔：“笑笑笑，桃花招这么多都不知道…” 嘀咕声和着晚风分毫不差地钻进耳廓，姜凝玥笑意更甚：“你可别冤枉我哦，这些人可不都是冲着我来的！” 刚刚排队买零食的时候，姜凝玥便注意到了，欣赏仰慕的眸光不全然在她身上，至少有一半是落在眼前这个暗暗吃醋的女人身上。 “才没那么多人看我呢…” 是吗？ 姜凝玥轻笑，美人不自知，她这是把所有的关注点都放在自己身上了吧？ 突然好想亲她哦… 姜凝玥弯弯眉眼，半撒娇道：“好了，不纠结了，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现在？”沈熙看了一眼手机，“有什么好电影吗？而且现在这个点，怕是没有位置了吧…” “没关系，去看看吧。” 看电影不是重点，找个安静隐秘的地方亲她才是关键。 如沈熙预料，元旦期间所有的票均已售罄。可许是天公作美，两人正准备离开期间，排在她们身后的小情侣来此退票，正正好退两张。 沈熙和姜凝玥对视而笑，顺势接下了这空缺的位置。 位子在影厅最后一排的边缘位置，距离走廊近，观影的角度又不合适，沈熙忽然明白那对情侣为何退票了。 不多时，头顶的大灯熄灭，影厅瞬间暗下，电影开始。 往常来说，在元旦这个富有喜庆意味的节日里，影院多会排些欢乐的贺岁片，可眼前的电影，色调暗沉，故事晦涩，开头就看得人摸不着头脑，沈熙环视一周，身旁和前面一排的观众不是低头玩手机，便是歪着脑袋睡觉。 她越发觉得那对情侣退票是明智的选择。 沈熙偏头，和姜凝玥窃窃私语：“你看前面那些睡觉的人，既然不喜欢看，为什么要买票呢？” 姜凝玥偏头靠着她肩侧，微微蹭着：“又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看电影之前会把所有预告看一遍再决定买不买票，也许是趁着元旦时分，一时兴起。” 也或许是和她一样，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想和她找个安静的地方，不在乎电影与否。 随着电影的进行，影厅内窃窃私语声渐弱，歪着脑袋睡觉的人增加。 可仍旧有一人眸光清明，支着下颌，认真而又专注地观赏电影。 同大多数人的第一感觉一样，沈熙开头看得疲倦困乏，在心底里为这部电影打上了无聊的标签。 可随着电影的进行，沈熙跟随着主人公的视角走进故事，渐渐沉醉其中。 原来，暗沉的色调不过是先抑后扬的手法，晦涩的故事不过是后续来临的序幕。 沈熙看得津津有味，下意识松开同姜凝玥十指相扣的手指。 靠着她肩膀浅眠休息的姜凝玥登时反应过来，抬眸望她，冷白的灯光照耀着她白皙的肌肤，折射出乌眸隐含期待的光亮。 姜凝玥不禁：“不是说这电影无聊吗？” “看到后面，发现挺有趣的。”沈熙偏头，目光却是一直停留在屏幕上，“我和你说哦，女主...” 接下来的五分钟，沈熙就着电影说了自己的分析和理解。 姜凝玥又好气又好笑，她只想拉她来个安静地方亲密，所以特意选了一部无聊的影片，谁知道她还真就从中品出滋味来？ 论不解风情，沈熙当属第一。 未免这个榆木脑袋继续呆愣下去，姜凝玥抬起两个座位之间的扶手，缓缓起身，在沈熙疑惑的目光中，双腿并坐在她的大腿上。 “玥玥!”沈熙忍不住提醒，“这里都是人！” 可手掌还是下意识攀上她的细腰，扶稳她的腰肢。 “没关系啊...反正他们都睡着了，不会在意的！”她眼眸微眯，狡黠地像一只偷腥的小狐狸。 她轻车熟路，调整姿势钻入沈熙的大衣中，手掌微微撩起她的内搭毛衫，指尖顺势钻入。 沈熙呼吸微促，面泛粉红，不得已将注意力收回，低眸嗔她：“不能闹!” 她嗓音微颤，细碎的光跟着在眼眸中流动。 “哦…好吧!”不闹就不闹。 沈熙垂眸，发现怀中人嘴唇微微撅着，像极了吃不到糖，委屈巴巴的孩童。 心蓦地一软，沈熙亲了亲她额头，柔声细语：“刚刚我说话语气太重了，对不起，可是现在真的不可以…” 到底是公共场合，不能乱来。 “我知道了。”姜凝玥眸光闪烁，“那我身体冷，你抱抱我好不好？” “很冷吗？那你靠近一点。”沈熙敞开大衣，将姜凝玥更紧地纳入怀抱，“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好一点...可是还是冷...”她脑袋伏在沈熙的肩膀，沈熙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通过语气来辨别她此刻的情绪。 “那...那你钻进来吧...”沈熙耳根染上绯红，撩开一点贴身的保暖衣，拉着姜凝玥的手落在腰侧。 指尖微凉，甫一和温热的肌肤相触，便带起酥麻的电流感，沿着后脊背直窜天灵盖。 沈熙身躯一僵。 绕是知道她心疼自己，也没有想到会直接用自己的身子温暖她。 姜凝玥惊愕一瞬，眉眼渐渐软化，浮上柔情的潮涌。 她舍不得，有意抽出手掌，可内心深处的想法还是想与她亲近。 没有衣服布料的那种亲近。 姜凝玥脑筋一转，手掌贴着她的保暖衣揉搓，待手臂的温度上来之后，再钻入其中。 不似刚刚骤然的冰凉，此刻的温度恰到好处，舒适的温度带着绵密的触感落在沈熙的腰身，后腰。 沈熙微蜷指尖，磨了磨后槽牙，她深刻地感受着脊背内的寒意被暖意代替。 凉意驱散的一刹那，身躯一松，软软靠着椅背。 感受着她在里面似有若无的抚摸，沈熙面泛薄红，咬唇道：“我只是给你取暖，不能乱来的哦!” 言辞严肃认真，听来还真有几分提示的意味，可她语气低低柔柔的，带着磁性，很难不让人遐想她正经言语下的话外之意。 不能乱来啊... 那就是可以乱来了哦... 她抬眸，直直看着沈熙，诚心诚意保证：“嗯，不乱来。” 可指尖还是在她腰眼处来回逡巡打转。 酥麻的触感又一次袭来，沈熙登时：“刚说完不能乱来，你就!” “这不是乱来”姜凝玥义正言辞，眨巴眨巴桃花眼，“这只是正常范围内的触碰，你总不能让我手指窝在里面，什么都不动吧...” 沈熙：“...” 好像有点道理。 到底咬牙退让：“那你克制着点!” 克制啊... 可克制二字从来不在她的字典里。 比起隐忍的克制，她更偏爱激烈的放肆。 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姜凝玥指尖落在她的腹肌，用食指和中指轻轻点着，如攀爬山峰一般，一点一点往上走，经过肋骨... 明知不该任由她继续的，可沈熙恍如被她的指尖施了定身咒一般，脑中的思绪被分开成了两半，一半维持着理性，不断提醒这是公关场合，行为举止皆要合乎礼仪，而另一半的思绪确是不矜持地，暗暗在期待着姜凝玥能做些什么，发生些什么... 攀登终到山顶，姜凝玥挑开胸衣，动了动指尖，佯装惊讶：“好像碰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电流袭来，沈熙一下子软了腰身。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已经面红耳赤。 她极力控制着急促的心跳和后颈的信息素，几乎从唇舌中挤出字眼：“不可以的...” 姜凝玥自动在脑海翻译她的言论。 嗯，可以的。 指尖绕着的周围摩挲，既不离开，也不直接触碰，半撩未撩... 姜凝玥抬眸，欣赏着沈熙从最初的淡定从容，到难耐克制，再到最后的柔媚含情，欲说还休的神情，终是舍不得，张开五指，给予她满满的享受。 偌大寂静的影厅，众人酣睡，静谧无声，唯有一隅角落，克制整洁的装束底下，藏着有情人隐秘的激情与热烈。 电影后续播放什么，沈熙再没有心思欣赏。 她的心神全部被怀中的女人攫取。 两小时过后，头顶大灯亮起，众人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捶胸捶背，慢悠悠走出影厅。 反观两人，等所有人离开之后，沈熙从背后搂着姜凝玥，一步一步，慢吞吞挪到出口。 而且全程不让姜凝玥离开半步，像是护着前胸的什么宝贝。 蓦然想起她刚刚在黑暗中的可爱模样，姜凝玥回眸逗她：“你放开我，我们牵手好不好？这样不好走路。” “不可以”沈熙登时睁大了眼眸，她的胸口现在还有反应，哪能马上恢复如常？ “不可以的...”沈熙脑袋钻入她后颈，委屈巴巴。 “好好好...那你抱着我就是了...”姜凝玥眼眸弯弯，含笑纵容。 两人便就这般怪异的姿势挪出了影厅，任他人打量，沈熙也决不松开怀抱。 姜凝玥在心底大笑，看来以后还可以像这样在床上多逗逗她。 繁星点缀的夜空下，两人重叠的背影渐行渐远，丝毫没有注意从另一个影厅走出的人影。 “文心，怎么了？你一直往那边看，那边有什么人吗？”男生见她神色奇怪，疑惑道。 “没什么...走吧...”程文心垂下眼眸，嗓音溢出失落。 离开前，程文心鬼使神差回眸一看，不远处的橘色路灯下，刚刚的重叠身影正深情拥吻。 一瞬间，费力构筑的堡垒破开一道口子，冷风无情灌入，搅乱了程文心所有的思绪。 第76章 第 76 章 改了性子后的沈熙温柔体贴,可偏偏这人，在亲密这件事上端的从来都是一副“有仇必报”态度。 回到公寓没多久，沈熙便抓住笑眯眯准备逃跑的姜凝玥,主动撕开后颈的抑制贴,任由红茶信息素弥漫,引得玫瑰信息素满溢，勾得她腿软在自己怀中。 沈熙直接横抱起某人,进入浴室。 水雾弥漫，朦朦胧胧的,一个澡不知疲倦，洗了一遍又一遍。 一小时后，沈熙擦干净两人的身子,搂着姜凝玥躺回大床，枕着满目的璀璨繁星，安然入睡。 新的一年,新的一天，新的气象,许久不见的暖阳热烈地撞入屋内,满满当当得撒下满屋子的温暖。 细碎光线透过落地窗落于眉间,沈熙轻蹙眉宇,不经意被惊醒。 被惊醒也无碍，课业上的论文和小组作业均已完成,学生会的事情处理妥当，今日还是在假期，难得有如此悠闲的一天，沈熙起身，拉上窗帘,谢绝阳光的好意，躺回床上搂着女朋友美美地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觉睡得酣畅，两人接近十点才起床，慢悠悠地洗漱，换衣服，充分感受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 简单吃过早餐后，两人驱车前往姜家。 前几天姜凝玥得到消息，自家父母元旦期间会回国住几天。正好，姜凝玥准备借着这个空档，带沈熙见见父母。 姜家大宅内，沈熙和姜凝玥并肩坐在沙发上。 她惯来话不多，只在必要时候回答一两句，多数时候保持着倾听者的身份，听他们聊家长里短。 沈熙悄悄打量起姜家父母。 比起沈观的严肃沉稳，姜秀之人如其名，无论是性格还是说话方式更显儒雅和秀气。 而相比贤惠端庄的谭清姿，何悦则更显活跃和俏丽。 看着眼前毫无顾忌，笑倒在丈夫怀中的何悦，沈熙忽而明白，姜凝玥的性子是随谁了。 “妈，你注意点！”姜凝玥出声提醒。 “啊...抱歉抱歉...”何悦忽而想起什么，“不对呀，沈熙是我们自家人，有什么好忌讳的？” 姜秀之宠溺一笑：“也是。” 姜凝玥：... 得，带了女朋友回家还是会被秀一脸。 吃过午饭，两人稍作停留便准备起身离开。 临走前，姜凝玥来到花园，看着眼前忙碌浇花的半退休人士，随意问道：“这次回来留多久？” 姜秀之思考两秒：“大概三天吧，你妈说，这边天气太冷，我想着过几天带她到南边一点的城市度假。” “哦，对了，过年的时候我们会回来看你的。”姜秀之转身，拍拍女儿的肩膀。 “不回来也没事。”姜凝玥扬眉。 她倒并非有赌气抱怨的情绪。 许是在国外生活久了，独立的观念深入内心。 再加上现在科技发达，即便远在天涯，亲人朋友也可见面，姜凝玥对于佳节团聚的心情倒没有那么强烈。 比起大半年不见面，不远万里团聚，最后落果于饭桌上的相对无言，姜凝玥更希望，他们一家人，有各自的生活节奏，想见面时就见面，而不是将所有的思念和情感寄托于一年没几次的佳节重逢上。 姜秀之放下水壶，“那今年新年你准备怎么过？还是和周颖顾然一起吗？” “你觉得呢？”姜凝玥反问，嘴角浮现意味深长的笑容。 姜秀之：“...” 忽而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得，不亏是她女儿，秀恩爱的方式和他如出一辙。 姜秀之忽而想起什么，说道：“今年过年，还是我们一家人一起过吧。” “为什么？” 姜秀之露出无奈的笑容：“省的某个家伙埋汰我天天就知道在外面飞，自家女儿被拐跑了都不知道。” 姜凝玥心领神会，自以为中立：“其实，沈伯父挺有意思的。” 可在姜秀之听来就是满满的偏心。 姜秀之佯装不满：“你这还没嫁到人家家里去呢，怎么就开始偏袒那老家伙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姜凝玥敏锐察觉，登时上前抱着姜秀之的胳膊，撒娇道：“哎呀，那不是因为沈伯父和你是最好的兄弟嘛，沈伯父要不有意思的话，爸你会和他做一辈子的兄弟吗？” 姜秀之哼声：“谁和他一辈子的兄弟，我和他一辈子的仇人！” 姜凝玥在心底嗔他。 死傲娇！ 话题不知不觉转移到沈熙身上，姜秀之提道：“其实之前我也听说过沈熙性格顽劣的传闻，所以在老沈提出多年前的婚约的时候，我是有所顾虑的。” 毕竟是女儿的终身大事，不能马虎。 “但现在看来，这个婚约的决定十分正确，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 “其实，算不上十分正确...”姜凝玥道，“虽然从结果上看，我和她在一起，反过来顺理成章完成婚约，皆大欢喜。但这种父辈约定的婚约将没有感情基础的两人绑定在一起，更大的可能是给双方的心灵上造成难以弥补的伤害。” “而我和小熙能走到一起，并不全然，甚至不能归功于这次的婚约，婚约是其中的契机，而非缘由。” 真正的缘由，而是她们彼此的人格魅力和灵魂吸引。 即便没有这次婚约，她和沈熙在同一个学校，或早或晚都会相遇，她想，她也会忍不住被沈熙所吸引。 也许是一个转身，也许是一次课堂演讲，也许是一个温柔的微笑... 她和沈熙的相爱，是阴差阳错，更是命中注定。 听着自家女儿明里暗里讽刺了一波自己和沈观定下的婚约，姜秀之轻笑一声：“既然婚约这么不好，那干脆退了？” 姜凝玥登时，“不行，说什么不能退！” 姜秀之摇头无奈笑，亏她前面说这么多，还不是口嫌体正直。 另一边，沈熙被何悦以“观看姜凝玥小时候的照片”为由吸引，跟着她到了距离书房不远处的储物室。 何悦翻出相册，递给沈熙，“小熙，刚刚抱歉啊，阿姨让你见笑了...” 她指的是刚刚在楼下说话时一时忘情，倒在姜秀之身上，有失礼仪的事情。 和稍稍上了年纪的女人不同的是，何悦包养得极好，皮肤白皙，眼角微弯，只浮现一点淡纹，眼眸有神，可见其年轻时的俏丽。 岁月的沉淀并未减去她身上的姿丽，反倒增加了几分成熟女人才有的风韵。 沈熙眼眸弯弯，在脑中想象着姜凝玥二十年后的模样，不禁弯唇：“不会，阿姨。” 她忽而明白，为何姜秀之和何悦结婚二十多年，恩爱不减。 “来，翻开照片看看吧。”何悦领着沈熙到桌椅前坐下。 沈熙翻开相册，得以浏览姜凝玥的童年往昔。 就像每个记录孩子成长轨迹的父母一般，从刚出生的襁褓，到第一次学会走路，第一次开口喊爸爸妈妈，第一次上学... 姜秀之和何悦记录了姜凝玥每一年的成长变化。 沈熙一边听着何悦津津有味的回忆，一边翻看着手上的相册，像是穿过时间的年轮，透过历史的轨迹，得以窥见姜凝玥从前的丝丝痕迹。 这种感觉新奇而有趣。 何悦不禁感概：“玥玥小的时候啊，调皮得像个男孩子，那时总盼着她早点长大，让我们少操几分心。但现在回头看，时间一晃，二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 “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小调皮鬼长成了大调皮鬼” 沈熙抿唇偷笑，自以为客观中立：“阿姨，不一定是调皮，也可以叫生动有趣。” 其实心偏到了太平洋。 何悦释然一笑，似乎很满意沈熙的偏袒。 沈熙将相册稍稍起立，细细打量相册上的小姜凝玥。 她的视线落在了一张照片上，上面，六岁的姜凝玥眉眼初长开，已显明艳之相。 可是却剪了个短发。 何悦见沈熙的目光盯着那张短发的照片不动，轻笑解释：“她有一段时间和幼稚园的男生玩得多，不知哪天兴起，说要和小伙伴们剪一样的头发，我和她爸拗她不过，就带她去剪了。” “然后呢？”沈熙心生兴趣。 不知想到什么，何悦轻笑一声：“后来啊，她顶着那一头短发，每天都会有小朋友把她认成小男生，还有小女生给她送情书呢” “情书？” “是啊”话音刚落下，何悦忽而想起，语锋一转，“小熙，你别介意啊，那是玥玥小时候的事情了。” 沈熙弯唇：“不会。” 她还不至于吃这种陈年老醋。 垂眸继续翻看相册。 随着年龄渐长，姜凝玥的面容逐渐长开，从最初的稚嫩慢慢到成年的明艳张扬。 含苞待放的桃花眼愈显生机，灿烂盛放，妩媚而风情。 沈熙含笑望着她十八岁穿着高中毕业服的模样，翻过下一页。 但下一秒，笑意瞬间凝固嘴角。 十八岁和二十岁的中间，唯独缺少了十九岁的空档。 沈熙：“阿姨，怎么中间少了一年？” 何悦抿唇，眉眼微沉。 沈熙细细打量她的神情，渴望从中刨出一点细枝末节。 照姜秀之和何悦的性子，倏忽和忘记是绝不可能的。 这一年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使得他们没有拍照。 沈熙眉宇微拧，隐隐透出询问的意味。 何悦抬眸，迎上她的灼灼目光，不答反问：“小熙，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阿姨先问你。” “你知道玥玥身体上有病症这件事吗？” 第77章 第 77 章 病症？ 沈熙一时没反应过来,缓了好几秒才说道：“阿姨您是说玥玥易受alpha信息素影响的体质吗？” 何悦微微怔愣，母女间的默契令她瞬间了然姜凝玥的心思，轻咳两声,顺势道：“嗯…对,是这种体质。” 沈熙有些许不解，天生的特殊体质也可以算作病症吗？但转念一想,这种体质可不就是给日常生活带来不便,和病症没什么差别。 她并未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回应何悦之前的问题：“玥玥和我说过她的身体体质。” 何悦微微叹气，但没有说全啊… 信息素紊乱带来的危害可不是易受alpha信息素体质所能比拟的。 何悦无意揭露女儿,这种事,还是留给凝玥自己处理,方为上策。 她收敛神色,顺着沈熙的话说道：“我们之前一直以为凝玥身体健康，体质和常人一样,但她十九岁那年，她无缘无故昏倒过一次,后来带她去医院检查，发现她身上…” 何悦语气稍顿,停了两秒后继续说道：“发现她的身体是特殊体质,也就是你说的易受alpha影响。” “为了缓解和克服这种体质带来的负面影响，我和她爸满世界寻找名医为她治疗,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沈熙：“是顾然吗？” 何悦点头：“那一年时间内,玥玥便在国外医院治疗，我和她爸陪伴左右。” 许是回忆往事，何悦眼眶微微浮上水雾：“那一年，玥玥虽是得到了全方面的治疗,但整日待在医院内，没法出去，没法见朋友，身体气色都不是很好，她不愿意留下那段时间的印记，我们也就没帮她拍照。” 所以，十九岁那页，便留下了空档。 何止是十九岁的那页留下了空档，十九岁那年的人生，怕是也留下了空档吧… 沈熙下颌绷紧，眉眼紧蹙，心脏像是被一把年久未打磨的锉刀不断地左右划拉，生疼带血。 何悦神情稍有舒缓，“那一年过得虽苦，但好在治疗效果不错，体质带来的负面效果得以控制，她至少可以像正常人一般生活了…” 沈熙垂眸，视线落在二十岁的照片上，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就如眼前所看，姜凝玥精致的眉眼处拢着一层淡淡的愁郁。 相册往后翻，照片到20岁，也就是去年为止。 她今年还没有拍。 沈熙合上相册，转过身面对何悦，眉宇微拧，神色认真：“阿姨，我有个疑问，一般来说，这种先天的体质，只要生活中好好照料调养就好，怎么会严重到需要住院治疗一年？” 何悦轻拍她肩膀，不答反说：“这个问题，你还是让玥玥告诉你比较好。” 她想起什么补充道：“还有，小熙，阿姨希望你答应一件事，关于玥玥体质这件事，无论到时候她说了什么，你生气也好，失望也罢，阿姨希望你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不要什么都不听，便把她打入深渊，可以吗？” 沈熙越发听得迷惑，姜凝玥体质特殊，她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何悦见她许久没有回应，隐隐催促：“小熙，你答应阿姨。” 沈熙回神，郑重其事：“我知道了，我答应您。” “还有一件事。”何悦缓缓启唇，这也是她此次拉沈熙来储藏室秘密谈话的原因，“虽然说现在承诺不值钱，但阿姨还是希望你能做出一个保证。” “什么保证？” “无论生老病死，决不辜负玥玥！” 沈熙神情一瞬怔愣，怎么也没有想到，上一秒还和颜悦色的何悦会同她说这般话。 一言一语，犹如千斤重般，生生压在沈熙的心头。 决不辜负吗？ 和何悦对视的视线错落，沈熙指尖微蜷。 她是下定了要和系统坦白一切，不再逃避拖延的决心，事实上，她也偏向留下来，和姜凝玥在一起，可严格来说，她尚未完全确定回家还是留下的选择。 何悦目光微灼，含着期待，等待她的答复。 沈熙脑袋微垂，薄唇紧抿，又一次在关键时候做了一回逃兵。 和父母告别之后，姜凝玥和沈熙坐上了回家的车。 临近过年，气温持续走低，来时还有一出一点太阳的天此刻被乌云笼罩，疾车一驶而过，带起呼啸寒风，枯叶在柏油马路上打着卷。 高低不一的房屋建筑从窗前略过，沈熙手肘撑着脑袋，望向窗外，眼眸和天上的乌云一般，阴郁深沉。 “你怎么了？”姜凝玥挪坐到她身边，语带关切。 好像自上车以来就兴致蔫蔫的。 游离的思绪被拉回，沈熙轻眨眼睫，敛下眼底的沉郁，转回脑袋，“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脸上写满了有事。 沈熙这道阅读理解题，姜凝玥已做到炉火纯青。 “是不是我妈和你说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沈熙摇头：“没有，阿姨就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那你怎么一上车就挂着一副脸？”赶在沈熙辩驳前，姜凝玥打预防针，“不许敷衍我！” 沈熙嘴唇动了动，轻扯微笑：“等回去再说好吗，现在不方便。”她瞥了一眼司机的方向。 “好吧。” 车开到小区门口，甫一回到公寓，姜凝玥便拉着她，“现在可以说了吧。” 沈熙伸手，指尖勾着她的碎发至耳后，问道：“我们之间是有了婚约，对吧。” “嗯！” “那有了婚约之后，是要结婚的吧...” “当然！”姜凝玥坚定，可听着沈熙不确定的语气，不禁反问，“难道你不愿意？” 沈熙摇头：“没有。” 她怎么会不愿意呢？能以婚约的方式一辈子让姜凝玥属于自己，何其美好的愿望啊... 沈熙倾身，手臂搂着她的腰身，额头贴着她的额头，语气亲昵：“没有不愿意，我愿意的...” 暧昧动人的话语配上她一贯温润认真的嗓音，姜凝玥猝不及防，绯红漫上脸颊。 明明只是个简单的是非问答，怎么搞得和求婚一样... 姜凝玥咬着唇，摇头甩掉头脑中的幻想，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你...你别扯开话题，告诉我，你今晚为什么不开心？” “没有不开心...”沈熙蹭了蹭她的耳鬓，“只是突然和阿姨聊起和你婚约的事情，觉得有些茫然和感概。” “嗯？”姜凝玥偏头，回应她的触摸。 故意避开内心的真实想法，沈熙嘴角扯出笑容，故作轻松：“我们两个才大三啊，恋爱都还没谈多久，就要开始谈婚论嫁了。” 姜凝玥转头寻找她的眼神，凝眸望着几秒，说道：“你在车上想的就是这件事吗？” 四目相对间，沈熙颔首。 姜凝玥几不可觉舒缓一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大事。 她复又抱着沈熙，贴着她的耳廓喃喃：“又不是现在马上结婚，大四毕业才完婚呢，要是你觉得太早，我们到时候再看，又不是不能商量...” “嗯...可以商量...”沈熙不愿在编造的话题上停留过久，她快速结束道，“其实我没什么事的。” “那不会不开心了吧？”姜凝玥细细打量她的神情。 沈熙亲吻她额头，“不会了。” “真的？” “真的。”也是假的。 但真正的心事是不能说的，牵扯到太多秘密。 姜凝玥缓缓呼气，提起的心脏被安回肚子里。 “那就好。”她拉着沈熙往厨房走，“我最近新学了一道菜，你帮我尝尝看味道。” “好。” 姜凝玥最近突发奇想，开始学做菜。她要学，沈熙便手把手教她，事实证明，她学东西一点就通，不论是菜谱，调料还是原料，上手了解极快。 每次看到沈熙初尝菜肴时脸上露出的一瞬惊喜，姜凝玥的心就像泡进蜜罐子一般，到处渗着甜。 厨房暖灯照耀，落在她微垂的雪白细颈和熟练动作的指尖，像是褪去了一分倨傲的张扬，增添了一分柔和的气质。 沈熙靠着流理台，望着她的精致侧颜，眉眼也跟着软和下来。 心底那未能向何悦给予承诺的疙瘩也渐渐被抚平。 许是灯光暧昧，又许是她的背影过分温柔，沈熙情不自禁，上前搂住了她的纤细腰身。 姜凝玥动作微顿，下一秒任由自己靠在她胸前，语调轻扬，“怎么了？” “没什么，就想抱抱你…”沈熙下颌搭着她的肩膀嘟囔。 姜凝玥放下铲子，转过身，探头轻吻她唇角，“等等再抱好不好，我现在做菜呢，很危险!” 这句话从喜欢在沈熙做饭时捣乱的姜凝玥口中说出，颇有几分滑稽感。 沈熙微微勾唇，也不揭穿，应她：“好。” 菜式是简单的家常菜，但加上爱人的精心烹调，家常菜亦不平常。 吃过菜，洗过碗，沈熙回书房整理竞选学生会会长的材料，姜凝玥则坐在她身旁，安安静静地玩拼图。 材料整理告一段落，沈熙放下纸笔，捏了捏鼻梁，不经意回眸，暖黄灯光照耀下，姜凝玥脑袋微垂，秀发搭在肩侧，隐约露出底下的雪白颈子。 她时而蹙眉，想来是碰到难拼的图片，但下一秒，眉宇便跟着舒展，想来难题迎刃而解。 沈熙手肘支着下颌，看着她一来一回的神情变换，心生兴趣。 姜凝玥拼得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一直关注的沈熙。 沈熙也不打扰她，只静静看着，感受这短暂而珍贵的岁月静好。 观察得久了，沈熙视线随意飘荡，她抬眼看看头顶的大灯，再四周望望门外的客厅，邻近的浴室，以及承载了她们爱意的大床。 不由地，曾经一人在原世界独居的画面浮现脑海。 破旧的单人出租屋，损坏的房屋家具，以及永远吵闹的左邻右舍。 而如今，温暖的小屋，舒适的生活环境，更重要的是，爱人的亲密陪伴。 狂风骤雨已过，阳光彩虹来临，所有的不堪和烦恼皆被代替。 沈熙忽而恍然，曾经支撑着她坚持下去的美好向往生活，如今皆已握在手中。 虽然这样的美好来得突兀，是一笔系统引发穿越的意外之财，也并非沈熙眼中艰苦努力得到的产物。 但转念一想，或许正是由于她努力生活，命运赐予她美好的馈赠？ 前者也好，后者也罢，无论哪一种沈熙不在乎，比起这，现在的她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强烈的念头。 她不想失去现在的生活。 友善的同学朋友，日益亲密的父母，还有眼前的姜凝玥。 她都不想失去。 她想，她是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利的吧… 院长母亲如果知道她这个想法，应该也会支持她的吧… 那自己是不是能够真的放下原世界的羁绊，在新世界创造属于她和姜凝玥的未来呢？ 沈熙沉眸思索，心中的天平不自知偏移。 “你怎么看起来傻傻的？”姜凝玥终于意识到沈熙的注视。 “没什么…”沈熙下意识。 姜凝玥勾唇，故作神秘，“我有个东西能让你开心一点，要不要看？” “嗯？” 仿佛准备已久，姜凝玥小心翼翼地从抽屉间拿出一个绑着蝴蝶结的四方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两条银质项链，一条下方坠着“s”的字样，一条坠着“j”的字样，造型都很简单，但细看款式和质地，价值不菲，便知她用心良久。 两条项链相互依偎，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泛着莹润的光芒。 姜凝玥取出带有“j”字样的项链，指尖撩开沈熙的乌发，手指轻巧灵活，绕到后颈，轻巧地系上了扣子。 沈熙心领神会，取出另一条“s”字样的项链，以同样的方式帮她戴上了项链。 姜凝玥笑脸盈盈：“元旦礼物虽迟但到！” 沈熙搂过她，借着俯视的角度打量两人颈间的项链，不禁弯唇，“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姜凝玥扬起脑袋，眼波微漾，“这个款式的首饰不止项链，还有手镯，耳饰...” 甚至戒指。 “你要是愿意的话，以后的生日，节日，我一一送你，好不好？” 以后，她说以后... 多么诱人的字眼啊... 一瞬间，同姜凝玥未来生活的构想，何悦的字字恳切，同居以来的点点滴滴浮现脑海。 心底的天平逐渐向“留下”的选择倾斜。 可离开的抉择依旧硌在心头。 忽而，沈熙冷不丁冒出：“玥玥，我们会有以后吗？” “当然！”姜凝玥果断。 “那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因为某些原因而不得不离开你，怎么办？”沈熙嗓音染上苦涩。 “不可能有这样的一天！”她嗓音认真，继而沉下，“但如果真有的话...” 她思考一秒，抬眸片刻，眸光坚定：“我跟你走。”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跟我走，不怕我害你吗？” “怎么会？”姜凝玥哼笑，“哪怕是天涯海角，刀山火海，我都跟你走。” “我信你不会害我，也信你的选择。” 字字真情恳切，如千斤重的巨石，压在沈熙心尖。 又如掉入荒芜的火星子，漫山遍野燃烧，焚寂一切担忧和怀疑。 沈熙长睫微颤，不可思议地看着姜凝玥，震惊得好几十秒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知她喜欢她，心悦她，可竟不知，她能在不知真相的前提下，抛下所有，义无反顾地和她离开。 哪怕只是所谓的情话和安慰，哪怕到时候她做不到，这份情意已然无价。 更何况，依照姜凝玥言出必行的性子，她怎么可能做不到？ 沈熙自省，她何德何能，能值得姜凝玥这般倾心付出？ 自愧不如。 相比之下，她在“选择”和“留下”之间的犹豫简直就是罪无可恕。 过错之人有改错的机会，罪孽之人亦有悔过的愿望。 她尚能为她做到如此，她这罪孽深重之人又有何不能以同样的真情相付，弥补过错？ 沈熙搂过姜凝玥，低低说道：“我刚刚只是说万一，我们不会有那样的选择的。” “我知道，但我也要告诉你，如果真有这种情况，我真的跟你走！”姜凝玥双手捧着她的下颌，字字真切。 “嗯，我信你。” 沈熙舒眉展笑，露出了今天最真切的笑容。 灯光暧昧，四目相对，唇齿相依顺理成章。 抱歉了，系统，抱歉了，院长母亲... 我不能回去了... 耳鬓厮磨之际，沈熙如是想着。 心底那维持四个月博弈的天平顷刻崩塌，唯余同她前往今后余生的选择。 第78章 第 78 章 冬季的晚上,夜凉如水，屋内空调呼呼，暖烘烘的,偶有夜风灌入，卷不走暖意,却是被融入屋内的浓情蜜意。 拼完最后一块拼图碎片,姜凝玥去浴室洗澡,中途沈熙闯入,姜凝玥意外又惊喜，搂着她脖颈便送上亲吻。 许是心结打开,姜凝玥能感受到,她今晚格外热情。 纠结犹豫的烦闷随水流冲入下水道,闪烁的眼眸中满是坚定。 洗完澡，擦尽身子,两人在床上温存,等一切归于平息时，已是过了凌晨一点。 “睡吧…”困倦至极，姜凝玥气音道。 “好…”沈熙替她掖好被角，准备钻入被窝之际,忽而想起什么,从床头柜拿过手机,解锁点开何悦的聊天窗口。 沈熙发送：［阿姨，您的请求我现在给予承诺。］ ［这辈子,无论生老病死，决不辜负凝玥。］ 消息发出去片刻，沈熙笑自己，凌晨一点,何悦怕是早就已经睡了，她急于证明自己的真心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啊！ 但下一秒，何悦发来消息：［好，好孩子，阿姨没有看错你!］ 沈熙惊讶一瞬，这么晚，阿姨也和她们一样，还没有睡吗？ 等等，阿姨和她们一样？ 沈熙忽而想到什么，耳根微热。 她摇摇头，止住发散的思绪，钻入被窝，搂着姜凝玥沉沉睡去。 彻底放下心底的包裹和负担，是夜，睡得格外安稳。 元旦假期匆匆，之后的时间像踩了加速器一般极速飞而过，不知不觉，期末考试近在眼前。 平时空旷充足的自习室和图书馆一下子装满了大学生，临时抱佛脚，即便对于全国顶尖的青木大学学生也不例外。 但对于姜凝玥和沈熙例外。 除开是恋人身份外，两人清楚地记得身为大学生的本职工作。 上课认真听讲，课后及时复习巩固，一学期的任务被合理地平分学习，即便是期末来临也不会慌神。 淡定从容的两人在一众朋友中显得格外清流。 但毕竟是期末考试，影响重大。一个没有课的下午，沈熙和姜凝玥并肩坐在书房内复习。 书房静谧，灯光舒适而透亮，偶有笔尖和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和指尖敲击键盘的节奏韵律，彼此应和协调，令人分外安心。 复盘完之前写过程序的思路后，沈熙揉了揉太阳穴，往后倾斜，靠着椅背。 视线微转，落于身旁的姜凝玥身上。 她挺直腰板，坐姿端正，秀眉轻蹙，笔端抵着微抿的红唇。 看来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沈熙缓缓起身，去厨房倒了两杯温水，回到书房，将水杯轻轻推至距离姜凝玥不远的位置。 不必多言，动作娴熟而自然，像是早已形成的默契。 喝过水之后，沈熙拿出复习书，投入下一轮的复习。 二十分钟后，沈熙完成今日复习任务，她偏头，视线不经意一扫，发现姜凝玥依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沈熙稍稍凑近打量，果不其然，还是同一道难题。 她不出声，又静静等待了五分钟，见愁绪和烦闷跃上她的眉梢，沈熙适时出声：“需要我帮忙吗？” 姜凝玥撇撇嘴，把难题推到了她的面前，“只怕你心有余而力不足。” “多一个人思考，至少多一种思路。”沈熙稍稍挪动椅子的滑轮，缓缓靠近。 视线垂落，沈熙盯着难题，沉眸思索，不过两分钟，便抬头示意：“需要我写下解题思路吗？” “你会？”姜凝玥面露惊讶，她不是计算机系的学生吗？怎么会懂工商专业的知识？ “试试看就知道了。”沈熙抄起黑笔，笔尖在草稿纸上快速活动着。 不同于沈熙本人性格，她的字迹稍显飘逸，但又不是纯粹地狂放与张扬，细看之下，一笔一划皆有章可循。 不一会儿功夫，草稿纸上工工整整地呈现她的解题思路。 姜凝玥将信将疑探过脑袋，却在浏览一遍她的思路后彻底愣了神。 “你怎么会这些专业术语的？” 沈熙笑笑，总不能告诉她她在原世界的专业是学习商业的吧。 “你就当我是为你专门学的吧。” 情话猝不及防，姜凝玥浅笑勾唇，双手盈盈勾上她的脖颈，一张小脸满是俏丽：“这么乖啊，那是不是要奖励你一下？” 闻言，沈熙亲了她的红唇一下，“这样就可以了。” 姜凝玥眼眸微深，抿抿红唇，收紧手臂，似是要继续那个浅尝辄止的吻。 沈熙指尖快速抵上她红唇，低低嗓音在耳畔响起。 “该做题了...” 姜凝玥：... 本以为她要说什么动人的情话，哪想到她这般扫兴？ 亏她以为这一段时间的□□下，她能略有长进，可骨子里，还是那个不解风情的沈熙！ 暧昧旖旎的氛围瞬间消散，姜凝玥不满地轻推开她，睨了一眼，拿着她的解题思路重新做题。 沈熙失笑。 姜凝玥细细研究草稿纸上的内容。 解题思路清晰明了，既没有长篇大论，也不会故作高深，点到为止。 沈熙写下的思路要点正好是这道题的关键，经此一点拨，姜凝玥顺着她的思路，稍作思考，不一会，便解出了这道题。 “嗯，答案完全正确。”沈熙摸摸她秀发，夸赞道。 “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看答案了。”沈熙往桌上瞥一眼。 “啧。” 这种时候，动作倒挺快的。 “不过说真的，你怎么会做工商专业的题目？”姜凝玥捏捏她这一段时间略显圆润的脸颊，“现在要听实话，不要情话！” 沈熙拉下她的手，放在掌心细细揉着，“我以前有学过你专业的课程，所以会一点。” 这是真话。 “以前？什么时候，和你那位敬重长辈一起的时候吗？” “嗯。”沈熙颔首，“不过具体的，要牵涉到我之前和你说的秘密了。” “你还记得，我曾和你说过，我不愿标记，是因为某些未知的风险和代价吗？” 姜凝玥点头，忽而了然：“你是要告诉我你的秘密了吗？” 灼灼视线下，沈熙缓缓点头：“我会告诉你。” “但我也要给你提前打预防针，这个秘密涉及的故事很长，甚至很荒唐，你可能不会相信...”沈熙语气中透着不自信。 “没关系。”姜凝玥蹭蹭她鼻尖，“你说，我便相信。” 对沈熙，她一贯如此。 “不过说来，我好像也有个秘密要和你说...”姜凝玥忽而提起。 “那...你要说吗？”决定吐露真相的时候，沈熙语气平稳，此刻听她要说出秘密，心底反倒添了一丝紧张。 姜凝玥沉眸思索片刻，启唇道：“你是我未婚妻，没什么不能说的。” 况且，早上接到何悦的信息，明里暗里敲打她尽快说出信息素紊乱的实情。 “但是小熙，能不能暂且把这个环节搁置，放到考试之后，放到学生会会长竞选之后再说？” 她并非故意拖延，只是怕现在说出秘密，沈熙难以接受，会影响到后续的备考和竞选。 沈熙思忖两秒，答应：“好，那就放到之后再说。” 现在说出，怕也是会影响凝玥的状态吧... 姜凝玥伸出小手指：“那我们说好了，等学校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各自把所有的秘密说出，以后，不再对彼此有所隐瞒。” “好！”沈熙弯唇，露出真切的笑容，小手指微弯，勾住了她的细指，立下承诺。 复习模拟，考试做题，几乎装载了考试周的每分每秒，但偶有恋人的甜蜜调味，生活忙碌却不枯燥，充实而不乏味。 两周过后，最后一门考试的铃声响起，宣告考试周的结束。 学生快乐冲出考场，沈熙看着这一张张年轻稚嫩的脸庞，恍如自己回到了从前上大学的日子。 “考的怎么样？”池叶含笑走近沈熙。 “算正常发挥吧。”沈熙自谦 “你的正常发挥可不就是超常发挥了？”池叶仍记得不久前的期中测试，沈熙的绩点全计算学院第一。 两人一边聊一边往教学楼外走，池叶随意提及：“竞选准备得怎么样了？” “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不过...”沈熙笑一声，“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竞选上。” 池叶扬唇：“不能选上，那下学年也就别来学生会了。” 沈熙回眸，对视间，两人不由一笑。 一场调侃玩笑来得莫名，去的也莫名。 路过商学院的教学楼，沈熙在楼下等姜凝玥，池叶打过招呼后，先走一步。 十分钟过去，没等来姜凝玥，抬眸片刻，却在不远处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好久不见。”沈熙上前打招呼。 骤然被发现，程文心身躯微颤，略显拘束地点头回应：“好久不见…” 其实她每天都能在校园看见她的身影，只不过她的眼中从来就只有姜凝玥… 念及此，程文心眼眸沉了沉。 寒风吹拂，本就尴尬的氛围越发沉寂，沈熙主动示好：“我在这等人，你怎么会在这？” 程文心抓住关键字眼，不答反问：“是在等姜凝玥吗？” 沈熙大方点头：“嗯。” 意料之中的回答呢。 程文心动了动唇，将“路过”的字眼吞回喉咙，缓缓吐露：“我在这等我男朋友。” 沈熙了然地点头，思考两秒说道：“是和你经常一起走的那个男生吗？” “你注意到了？”不知为何，程文心心脏跟着嗓音扬起。 “嗯。”上次她和姜凝玥去食堂吃饭时瞄到一眼。 程文心眸光微闪：“那你...觉得他好吗？” 沈熙愣两秒，应道：“我没有评价他人的资格。” 你可以有，程文心在心底悄悄回答。 手机传来消息声，沈熙看一眼，姜凝玥发消息说准备下来了。 沈熙扬唇展笑，回复了一句[我在楼下等你]，抬眸和程文心告别：“凝玥要下来了，我先走了。” “要走了啊...”程文心呢喃。 “你说什么？” 好几秒过去，程文心才反应过来，嘴角牵起笑容：“没有。” “那我走了，下次见。”抬脚片刻，沈熙忽而想起什么，转身说道，“虽然这么说有评价他人的嫌疑，但我还是想说。” “程文心，你值得更好的。” 话音随风落下，拂过心湖，漾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她说自己值得更好的呢... 那是不是代表着，自己在她心里面也是有一点点位置的呢？ 望着她离开的纤瘦背影，程文心弯唇心想。 丝毫不知背后教学楼的转角处，偷看了全程的某人。 第79章 第 79 章 教学楼另一侧的门口,途径的同学渐渐驻足观望，拨开层层人群，明艳不失端秀的面容映入眼帘。 前一段时间刚染了棕褐色的大波浪披散肩头,棕色修身大衣配黑色紧身长裤，衬得她身材玲珑有致，四处张望的桃花眼明媚而灵动,在捕捉到心上人的片刻,瞬间明亮。 不等沈熙出声喊她,姜凝玥小步快走到她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开双臂，亲昵地来了个大拥抱。 “等你好久了...”嗓音还染着不自知的撒娇。 沈熙一手回握她的腰身,偏头蹭了蹭她的耳发,语带缱绻：“抱歉,让你久等了。” 要放在从前,沈熙是万万不会在公众场合和她亲密拥抱，但现在已经做出了留下的选择，她便不在有任何顾虑。 和女朋友,未婚妻亲亲抱抱,没有任何问题。 果不其然,旁边有认识的同学登时不满：“沈熙,你这也太不考虑我们的想法了吧！” “就是哎，我们的中秋女神哎,被你说拐走就拐走了！” 自那日沈熙在朋友圈暗戳戳地秀恩爱之后，不少同学就开始猜测，这两人肯定在一起了。 曾有不少同学前来八卦询问，但沈熙只是笑笑,没有正面回复。 但这一段时间，两人进门出门都成双成对的，即便不说，也已经看出端倪。 一听说女神被抢走，不少同学发出哀怨的叹气声。 “哎，抢走也就算了，都不说一声，害我们白期待好久...” “就是，我得打电话告诉我那室友，让他快快放下执念，回头是岸。” 哪来的胡言乱语？ 闻言，姜凝玥眉宇稍扬：“照你这么说，我是红颜祸水咯？” “哎哎哎，可不敢可不敢，您可是倾城佳人，是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句话连夸带损，逗得在场同学是哈哈大笑。 堪堪压下上扬的嘴角，沈熙适时出面调节，和几个熟悉的朋友点头示意后，带着姜凝玥离开了校园。 邻近过年，天气越发寒冷，冷风拂在面容上都恨不得刮下一层皮，沈熙瞥了一眼身旁微微瑟缩的姜凝玥，取下脖颈上的围巾，围上姜凝玥的细颈，上下看了两眼确保没有漏风的地方后，牵着她的手放入自己的外套口袋中。 动作娴熟自然，仿佛做过多次。 “走吧。” 姜凝玥下巴微收，缩进围巾，笑眼弯弯，“好。” 走了一段路，忽而察觉身旁投来的灼热视线，沈熙回眸一看，围巾遮住姜凝玥一半的小脸，只露出一双正盈盈看着她的桃花眼。 冬日也不减光辉闪烁。 同她对视几秒，沈熙几不可觉地吞了吞喉咙，忽而含笑来一句：“我感觉那同学说的话是对的。” “嗯？” “红颜祸水，是该放下执念，回头是岸。” “嗯？”姜凝玥尾音稍扬，顿下脚步，“再给你一次机会。” 桃花眼微眯，释放不满的信号。 “再一次机会啊...”沈熙勾唇，状若思考几秒，可启唇还是，“那就是祸国殃民？” 美眸嗔她，外套口袋中她十指相扣的五指登时就要抽出，沈熙眼疾手快，直接把人抱了个满怀。 “所以啊，为了救万民于水火，为了全校同学的安全，你还是只祸害我一个人就好了...” 上一秒还是明里暗里的讽刺，下一秒就成了腻人的情话，反转来得突然，姜凝玥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露在围巾外的小耳朵微微泛上粉红。 “腻死了啦你！” 姜凝玥嗔她一眼，拉着她的手就往前走。 但看不见的角度下，围巾藏掖的唇角，顺遂心意，几不可觉弯曲上扬。 回到公寓，打开空调，两人洗过澡，懒懒地靠躺在沙发上闲聊。 没有主题，没有目的，想到什么便是什么，想到什么便聊什么。 兴致在活跃的思绪中碰撞翻飞。 忽而提起程文心，沈熙主动说道：“刚刚在等你的时候，碰到程文心了。我和她聊了几句，收到你的消息就去找你了。” 姜凝玥含笑勾唇，“我可没问你的行踪哦，这么主动上报，是怕我怀疑你吗？” 她转过身，戳了戳沈熙的肩膀。 沈熙细细磨着她细腕上的手链，语气一改从前提及程文心的慌乱，镇定自若道：“才没有害怕，人家都有男朋友了。” “嗯？”姜凝玥细细一想，“是上次吃饭看到的那个吗？” 沈熙颔首，话锋稍转：“但总感觉，程文心有点向下兼容了。” 话外之意，那个男生配不上程文心。 加上上次吃饭，沈熙无意之中碰到过两人几次。 那男生高高瘦瘦的，五官长得勉强端正。 外貌在沈熙看来倒还是其次，关键是那男生的性格。 “明明长得一副温温和和的模样，可是暴躁易怒，发起脾气来谁都拉不住。”沈熙隐约还记得上次那男生发脾气，程文心急欲离开却无法离开的尴尬窘境。 话音落下，沈熙后知后觉，自己到底还是在背后议论他人了。 或许是环境太过安逸，或许是本能地相信姜凝玥，使得她放松心神，将不敢告知程文心的想法如实地吐露给了姜凝玥。 她弥补道：“我这样背后评论别人，是不是不好？” 小心翼翼求证的乌眸忽闪，像极了害怕犯错的小孩子。 怎忍心说她不好呢？ 姜凝玥捧着她的下颌，送上安慰的亲吻，“不会不好，那男生做的出，就不要怪罪别人在背后议论。况且，我也觉得那男生不行。” “所以呢？我们的沈大小姐想要帮她一把？” “不是。”沈熙贴着她的额头轻声，“他们当事人的情感是非，我们旁观者难以过多参与。” 处理不好，反倒留下个干涉恋情的骂名。 闲事少管，洁身自好，是她一贯奉行的准则，况且现下，她和姜凝玥的恋情才是最重要，最该花心思维持的。 “但是...”沈熙眼眸微沉，“如果程文心有麻烦，主动求助的话，我想，我会去帮她。” 不牵扯程文心对沈熙的情意，哪怕是稍微熟识的朋友开口求助，沈熙也是能帮则帮，义不容辞。 “我这样做，可以吗？” “当然！”姜凝玥毫不犹豫。 之前的调侃戏谑不过是的话语，她当然乐意沈熙出手相助。 端庄易害羞表面下温柔体贴的沈熙，才是她最爱的沈熙。 考试周结束，两人在小公寓内过了几天蜜糖般的日子，考试成绩逐渐出炉。 和池叶调侃的一样，沈熙的正常发挥便是超常发挥，十三门功课，其中有十一门是满分满绩点，平均绩点排全校第一。 姜凝玥也不遑多让，平均绩点排全校第三，商学院第一，直直超了第二的郭一铭半分以上。 学习成绩一出，学校论坛炸了一波。 “我去，你要说一个人考这么好也就是了，偏偏两个人都这么强!学霸妇妇啊！” “这让我们这些底层学渣情何以堪啊！” “话说，这考全校第二的人是谁？这么不解风情，插出来!” “这是考试成绩榜单，又不是什么网络投票，你当你嗑cp呢，还要把她们名字放一起啊！” “我查了一下，第二是计算学院，那个刚转学来不久的陆羽。” 此言一出，论坛停了约半分钟，30秒后，评论区再一次集体轰炸。 “我去，造化弄人啊，这前一段时间还看他们三人一起上下学，现在这榜单上也搞连坐？” “什么连坐啊！分明是插足!你们没注意，沈熙和姜凝玥本就是一对，那陆羽没眼力见，不知好歹，非要硌在俩小情侣中间。” “哈哈哈哈，那不就和现在的考试榜单一样？一个第一，一个第三，中间插着一个老二!” “我去，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啊!” … 任论坛上如何炸开锅，沈熙和姜凝玥都置若罔闻。 不知不觉，竞选学生会会长的日子缓缓来临。 前一天晚上，姜凝玥帮沈熙准备好需要的资料，收拾好背包后，又忙前忙后帮她搭配合适的服装。 “不行，这件太古板死气了！” “这件也不好，太休闲张扬了，到时候指不定又要给我招来多少桃花，不安全。” 后半句分毫不差落入沈熙耳中，她勾唇失笑。 她自认自己的桃花只是普通人的量级，哪像姜凝玥，眉眼妩媚动人，只稍稍看人一眼便觉风情无限。 要说不安全的话，她才是最应该担心的吧... 西装换了一套又一套，沈熙不厌其烦，她说什么便是什么，耐着性子陪她试了一套又一套。 半小时过去，终于，姜凝玥看着镜子中的沈熙，满意地点头：“就这件了，端庄严谨，最适合明天的场合。” 沈熙发出一声短促气音，神情无辜又无奈：“可是玥玥，这件就是第一件哎...” 古板死气的评价还萦绕耳侧呢。 姜凝玥：“...” “哪有古板死气啊，我可没说哦，你自己想出来的词吧。” 古板死气这四个字怎么配得上她的沈熙呢？ 沈熙莫名好笑：“你是金鱼吗？” “嗯？”姜凝玥眼眸微眯，扯着领带的手指微微收紧，“你再说一遍。” “得得得，我投降。” “这还差不多！”姜凝玥哼哼两声。 定下服装后，检查完所有琐碎的物品和事件后，两人早早上床入睡。 但百密总有一疏，第二天快到学生会的综合大楼时，沈熙才想起来，有一份手写的资料放在书房抽屉的秘密夹层中，池叶曾嘱咐她好生保管，可这一保管，竟叫自己都忘记了。 姜凝玥拍拍她手背，“那我们现在回去拿吧，时间还来得及。” 沈熙：“玥玥，前面快到了，你先过去吧，我自己回去拿就行。” “我和你一起回去拿吧。”不知为何，姜凝玥今日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事的，公寓离这不远，我坐出租车很快回来，你先帮我去占一个好的位置，好吗？”沈熙安抚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情意绵绵，姜凝玥终是妥协，“那好吧，尽快过来。” “好。” 将手上的资料递给下车的姜凝玥后，沈熙乘坐同一辆出租车返回。 本就珍贵的阳光在早日短暂的出现后，又一次隐在了阴云身后，黑云压城，雾霭沉沉。 望着乌云密布的苍穹和驶向远方的车影，姜凝玥心脏开始急促跳动，那股不安的念头越发强烈。 只是环境氛围使然吧… 姜凝玥在心底安慰自己。 可也仅仅是安慰而已。 人类永远猜不透老天爷的心思。 就像永远不知道，暴风雨前的海面有多么平静。 第80章 第 80 章 综合大楼内,行人来往匆匆，或搬运资料或忙碌电话，为接下来一年一度的竞选做足了准备。 无人打扰的隐秘走廊内,郭一铭正着急地准备着演讲词。 前几日期末成绩和全校排名出炉，全校第一位置易主，看得他是嫉妒又愤怒。 这个该死的沈熙，抢了他喜欢的姜凝玥不说,现在连他最为得意的学习成绩都被她压一头。 郭一铭恨得咬牙，看到成绩片刻登时就把成绩单撕成了碎片。 但结果已出，再生气也无法改变。 他转移精力,全力备战今日的会长竞选。 今日的竞选决不容有失,学生会会长是他最后的底线，他势在必得。 所有拦在他郭一铭面前的人,都得一一清除! 口袋中传来手机铃声,郭一铭接起，嗓音低沉：“喂,是我。” “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好,那就拜托你了,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准时到现场。” “不伤及性命吗？”郭一铭拧了拧眉心,“也罢,就听你于大小姐的吧,拖延她,让她错过时间就好。” “好,等你好消息。” 挂了电话，郭一铭沉沉叹出一口气，竞选还未开始,脸上缓缓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得意模样。 他动身回会议室，路过转角时，恰好正面迎上一个身影。 “你谁？”郭一铭眼疾手快，扣住他的肩膀。 陆羽笑面迎上：“郭副会长，会议室那边在催了，我是出来找您的。” 五官深邃，外形俊朗，眼眸微眯，笑得像阳光一样，无害的外表不由地让郭一铭放低心理警惕，“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他擦过陆羽身旁，忽而想起什么，转身问道：“你什么时候在这的？” “嗯？”陆羽回眸，“我刚到这转角，就正好碰上副会长您了。” “是吗…”郭一铭走近一步，凝眸打量陆羽，看着他的一双大眼睛写满了真诚。 似乎没有任何不妥，应该是没有听到他和于思文的谈话内容。 郭一铭心下稍安。 “好了，我知道了，我先回会议室了。”郭一铭转身，抬腿离开。 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之际，陆羽抿直的嘴角却渐渐扬起弧度。 善意的面具撕下，笑眼被狠厉和阴鸷代替。 “郭一铭啊郭一铭，你到底还是太天真了...”陆羽呢喃，忽而冷笑。 “不过呢，你的想法还是不错的。既有人起锅，我何不添一把柴火呢？” 陆羽拨通了手机。 大型教室内，众多同学皆已入座，只为目睹学生会竞选的盛景。 “哎，你们说，到底会是谁当上下一届会长？” “难说，我听说啊，这一次一共有十位候选人，各个部门的部长都参与竞选了！” “听说前一段时间考全校第一的那个沈熙也参加了，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 “话说，她这学年不是刚加入吗？资历够不够啊！” “别怀疑，人家可是池叶会长的第一推荐人，你可以不相信沈熙，但决不能不相信池会长的眼光！” “那这么说，这沈熙板上钉钉是下一届的会长了？” “那也不一定，瞧着那边背稿子的人了吗？学生会副会长郭一铭，人家勤勤恳恳当了两年副会长，也是很有力的竞争人选！” “依我看啊，沈熙这种靠推荐关系的，不行，郭会长这种干实事的，才可以！” “哎，我也认同，虽说这沈熙变化是很大啦，可这刚加入的能懂多少学生会的事啊，我可是还记得她以前干得勾当哦！” “对对对，大家都是有记忆的！” 后面一群人叽叽喳喳，姜凝玥眉心逐渐拧紧，越发烦躁。 终于忍不下去，回头瞪了一眼，刚刚还在热火朝天讨论的学生登时熄了火，拉链闭嘴。 世界终于稍稍安静，姜凝玥眉宇依旧拧着，她看一眼时间，距离沈熙刚刚离开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综合大楼距离公寓不远，走路最多就十五分钟，打车的话，五分钟就能到，再加上琐碎的时间，沈熙应该早就过来了。 是路上耽误什么事了吗？ 熟悉的不安感卷土重来，姜凝玥起身离开教室，直接打电话。 手机在铃声响起下后被接起。 “喂？” 是日日都能听到的温润嗓音，姜凝玥心下稍安，“你在哪，怎么现在还没过来？” 沈熙应她：“本来是要到了的，但是路上接到会长的电话，说正要出发，我就让司机拐个弯，顺带捎上她。” “那现在过来了吗？” “嗯，已经接到人，启程去综合楼了。” “嗯，好，尽快过来吧...”姜凝玥几不可觉地叹了口气。 风声将她的叹气声全数吹进沈熙耳廓，她敏锐察觉到什么，温言：“怎么了？” “没什么，就一直看你没来，怕你出事...” 不同于一惯的明亮嗓音，她声音小小的，夹着一点点的委屈。 心底不知名的角落忽而被戳软，沈熙温声安慰：“我没事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和你说话吗？别担心，十分钟后，我一定出现在你面前。” “嗯...你快点...”喉咙不知何时涌上一股酸涩，姜凝玥使劲吞咽，堪堪压下，才没让沈熙听出她隐隐的哭腔。 “好。” 姜凝玥回到座位，静静等候。 一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直到十分钟过去了，沈熙依旧未能出现。 姜凝玥心底的不安和预感越发强烈。 她想再次起身去室外打电话，可为了彰显此次竞选的公正公平，学生委员会规定，提前十五分钟，教室只许进不能出，且室内不准打电话。 无法，姜凝玥回到位置，改发短信给沈熙。 [你到了吗？] 消息未能及时回应，姜凝玥指尖攥着手机外壳，焦急等候着。 一分钟后，手机传来震动声，她连忙查看。 [快到了，不过在学校附近的路口堵住了。真奇怪，明明平时这个点不会堵车的啊...] 沈熙接连发送：[玥玥，抱歉了...没能在十分钟内到达。] 姜凝玥快速回复：[没关系] 只要她还是安全就好。 沈熙发了个猫猫叹气的表情包，随后说道：[这路也不知道堵到什么时候，过了这个路口，我还是和会长下车走过去吧。] 姜凝玥连忙：[你慢慢来，别着急，迟到一点没事的！] 沈熙的答辩顺序在第四个，不必急在一时。 [好，你乖乖等我，我马上就到！] 沈熙发了个亲亲抱抱的表情包。 难得见她发这种腻歪的表情，姜凝玥上一秒还拧紧的眉宇瞬间软化。 [好，我乖乖等你！] 唇角弯弯，姜凝玥轻敲键盘，如是回复。 时间在等待中被无限拉长，一分一秒仿佛被一片片掰碎，扔进不耐的火焰中。 竞选开始，第一个人演讲结束，第二个人演讲结束，直到第个人，郭一铭演讲都结束了，沈熙都没有出现。 姜凝玥连忙拿出手机噼里啪啦发信息，前几分钟她还和沈熙有来有回，沈熙还安慰她马上就到。 可现在信息发出，对面却没了回应。 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开始介绍下一个竞选人的名字，介绍末了，却不见当事人出现，主持人不禁：“沈熙呢？沈熙在吗？” 没有人举手示意。 讲台一侧看不见的角度下，郭一铭望着眼前的景象，嘴角勾起瘆人的弧度。 在场同学开始交头接耳。 “哎，沈熙人呢？” “不会临时害怕，不来了吧！” “怎么可能，沈熙才不是缩头乌龟！” “要我说，要么就是有事耽搁了，要么就是出事来不了了。” 窃窃私语声飘如耳中，姜凝玥心神慌乱。 不顾众人目光，登时起身前往后门，意欲离开。 可工作人员拦阻：“同学抱歉，竞选期间不得有任何人离开。” “如果我非要离开呢？”姜凝玥长睫微敛，眼神跟着黯下，宛如一只蛰伏的野兽。 “这...” 千钧一发之际，教室的前门忽而被用力撞开，众人纷纷投去视线。 只见沈熙一只胳膊挂在池叶身上，踉踉跄跄地走近室内。 她脚步趔趄，身形不稳，整洁白净的西服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不知何时染上杂土污秽，泥泞不堪，额头上随意地缠着一绷带，可额角的鲜血还在丝丝往外冒着，几乎染遍了白色绷带，甚至有血液淌下脸颊，黏着发丝，落在惨白如纸的薄唇上。 红与白晕染，触目惊心，在场众人不禁倒吸一口气。 窗外阴云笼罩，没有下雨，可眼前的画面宛如一道闪电，猝不及防，愣是生生劈在了姜凝玥的天灵盖上，劈得她身形不稳。 脚上仿佛灌了千斤重的铅一般，姜凝玥迟迟未能上前，仿佛不上前查看，沈熙就没有受伤，她便可以一直沉溺在沈熙安然无恙的幻想中。 “玥玥...”沈熙环视一周，气音虚弱。 终于，这声呼唤将她从自欺欺人的幻想拉入残酷的现实。 姜凝玥如梦初醒，登时恍然，推开前方渐渐起身的人群。 沈熙受伤了，她真的受伤了，她怎么能受伤呢？她明明答应自己，会安全抵达的啊… 拨开重重人群，终是来到面前，沈熙下意识朝她伸出手，姜凝玥张开双臂，等待她的怀抱。 可指尖还未触及，众目睽睽之下，手臂落下，沈熙倒在了身前。 第81章 第 81 章 综合楼,急救车，医院，一阵兵荒马乱。 意识尚未彻底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姜凝玥已然坐在急救室的走廊上,抬头怔然,目光无神地盯着醒目而刺眼的“急救中”三个大字。 事情怎么会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姜凝玥气音呢喃。 明明半个小时前,她还和自己热烈地聊天，聊竞选成功的庆祝；甚至两个小时之前,她还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生龙活虎，自己还亲手为她系上了手上这条象征成功的领带… 怎么会这样呢… 医院的走廊总是空旷而寂寥，即便急救室外站满了不少前来探望关心的同学，萧索冷寂的氛围不减。 不少熟悉两人的同学想上前安慰姜凝玥，可尚未说出口，便被她一身沉郁的气场呵退原地。 顾然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姜凝玥独身一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周围众人距离她不远处形成一个小圈，退而不舍，近而不能，像是被一层无形的保护壳隔绝在外。 壳内,只有姜凝玥一人。 顾然拨开人群，径直闯入她的保护壳，坐在了她的身边。 “玥玥!” 一声呼喊由远及近，炸在了姜凝玥的耳边，堪堪拉回一丝意识，缓缓偏头,嘴唇微微翕动。 “顾然…” 出声片刻，嗓音低哑到尘埃中。 顾然心脏顿时咯噔。 身体僵硬，脸色惨白,惯来明艳的桃花眼弯下高傲的头颅，呆滞无神，明明情绪没有任何激烈失控，顾然便已感受到她的不安与绝望。 她何时看过姜凝玥这般？ 拉回心神，顾然掰过她的身子，目视她的目光，郑重其事：“玥玥，你别担心，主治医生是我的朋友，他医术精湛，沈熙不会有事的！” “真的？”嗓音虚浮，轻得宛如下一秒就会破碎的瓷器。 “真的!”顾然声音也跟着放轻，看着姜凝玥灼灼的目光，不由地，眼眶浮上热泪。 真奇怪，姜凝玥都还没哭，她自己哭什么啊！ 顾然吸了吸鼻子，收敛情绪，手掌搭上姜凝玥的肩膀，轻拍安慰。 漫长的半小时过后，刺眼的“急救中”三个字终于熄灭，急诊室的门被打开。 一天劳累下来，姜凝玥疲倦不堪，搭在顾然肩侧休息，医生走出片刻，顾然拍了拍搭在肩侧的姜凝玥的脑袋，却不曾想，手掌还未落下，姜凝玥便“腾”地一下起身，拨开人群，三两下便冲到了医生面前。 “她怎么样了？” 众人后知后觉，连忙上前。 医生摘下口罩说道：“还算送来的的及时，手臂上和额头的伤口都已经缝好没事了，不过…” “不过什么？”一颗心尚未完全落地，便被“不过”二字再次提起，悬在半空。 医生补充：“不过病人有脑震荡的迹象。” 话音落下，绷紧的神经有断裂的趋势，姜凝玥身形不稳，趔趄后退。 顾然忙扶住她，询问医生：“脑震荡，那严重吗？” “现在还在诊断中，等报告出来才能确切知道。” 姜凝玥双腿站不稳，下一秒就要瘫软，顾然忙撑住她的身子，安抚道：“结果还没出来，你别自己吓自己，沈熙会没事的！” 指尖深入掌心，贝齿死咬下唇，姜凝玥眼眶微红，嗓音沙哑：“医生，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她吗？” 虚浮柔弱的气音令医生都不禁为之动容，医生嗓音放轻：“当然。” 私人病房，纯白无暇的大床上，沈熙静静平躺。 室内静谧无声，唯有呼呼的空调声和浅淡的呼吸声，不至于让房间死寂地像个太平间。 姜凝玥坐在床侧，垂眸静静打量。 额头上的绷带被重新更换，脸颊上的血迹早已被擦拭，皮肤白皙，唇色却惨白如纸，惯来温柔的眼眸此刻紧闭，望不见星辰璀璨，也敛去了一身光辉。 只有呼吸罩内一瞬朦胧和一瞬透明方能证实此刻沈熙的真实。 房门吱呀开启，顾然和池叶走近屋内，顾然下意识想开口喊姜凝玥，池叶抬手制止，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池叶心领神会，颔首，缓步走到姜凝玥身旁，小声唤她：“玥玥，检查结果出来了。” 绷紧的侧脸渐松，明眸稍亮，姜凝玥连忙：“结果怎么样？” “你别着急！”池叶将她轻轻按回座位，“检查结果显示，大脑内部没有受到损伤，没有脑震荡。” 姜凝玥轻呼一口气，继而问道：“那为什么她还不醒？” 池叶宽慰：“她这几天身子太累了，医生给她加了几剂营养药剂，有助眠效果，等她醒来就好了。” “那就好...” 紧绷的身躯终于有了放松的痕迹，姜凝玥缓而沉地吐出一口气，“那就好...” 她的小熙没事。 尘埃落定，沈熙无碍，可姜凝玥眼眶泛红，泪水止不住地上涌似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落下，喉底的呜咽断断续续溢出唇舌。 终是控制不住，姜凝玥掩面啜泣。 沈熙倒在学校的时候，她没哭，坐在急救室外绝望等候的时候，她没哭，可如今，得知沈熙无碍的瞬间，再是抑制不住心底翻涌的情绪，失声痛哭。 认识这么多年，顾然从没有见过姜凝玥如此失态失控的模样，一时间手足无措，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玥玥，没事了，沈熙没事了！” 姜凝玥偏头，抵着顾然的肩膀低低啜泣。 池叶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自责而又庆幸。 幸好，幸好沈熙无事，否则，她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 许久之后，姜凝玥情绪渐渐平复，眼眶依旧红着，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麋鹿。 顾然：“怎么样？好点了吗？” 姜凝玥嗓音沙哑：“差不多了…” 情绪在刚刚一瞬间爆发，控制不住，故而哭泣失态。但到底沈熙无事，哭哭啼啼得，不知道人还以为沈熙真的怎么了，况且，她不想沈熙一醒来，便是看到她梨花带雨的模样。 她会心疼，而她，亦会心疼她的心疼。 顾然细细打量，确认对方情绪平静下来后，幽幽吐露：“你没事，我倒有事了…” “嗯？” 顾然撇撇嘴，指了一下自己的左肩：“我白大褂都给你哭湿了…” 姜凝玥噗嗤一声轻笑，池叶也不禁弯了弯唇。 小小的玩笑，不算出格，但足以让滞闷的空气重新流动。 “好了，我先去帮沈熙拿药，顺便换个衣服，你们在这看着她，有需要就来叫我。” “好…” 顾然离开，房间复又恢复平静。 寂静未能持续多久，池叶蜷了蜷指尖，忽而启唇：“沈熙的事，我很抱歉…” 姜凝玥牵起沈熙露在棉被外的手，放在掌心细细揉着。 沈熙出事片刻，她所有的心思皆放在了沈熙的安危上，无暇顾及其他。现在沈熙无碍，心思堪堪收回，姜凝玥凝眸望向池叶，缓缓启唇：“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池叶抬眸，晦涩难明的眼眸迎上她的眼神，艰难启唇：“在那个十字路口之前，一切都十分顺利，沈熙来接我，我们一起乘车前往学校，但是就是在距离学校最近的十字路口，事故发生了...” 姜凝玥眉宇随着她嗓音的低沉而拧紧。 “开在我们前方的那辆车迟迟不走，绿灯亮了也没有启动的迹象，我们的司机想要绕过它，但是前面那车像是盯上了我们一般，任我们怎么移动，它就是死死地挡在我们前面。” “沈熙忽而意识到，可能是有人在故意搞拖延，于是让司机停在路口，决定步行去学校。” “司机好不容易摆脱前面那辆车，停在路口，可我们刚下车没多久，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辆车直直冲向我们。” 姜凝玥落到实处的心尚未安定，又再一次被提起。 “我毫无防备，沈熙率先看到冲来的车，千钧一发之际，她把我推开，自己被车刮擦，倒在了地上。” 握着沈熙的指尖一瞬收紧，但到底顾念着她，姜凝玥微松指尖，身躯在绷紧和放松之间的地带来回徘徊，像是反复拉扯的橡皮筋，神经早已疲惫不堪。 “然后呢...”姜凝玥嘴唇翕动，贝齿紧紧磨着齿肉，绷紧至此，声音却轻得风吹即散。 明明是一句轻的几乎可忽略不计的话语，池叶却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她吞了吞喉咙，清清嗓子道：“我上前查看她的伤势，确保无碍后带她来了现场。” 无碍？ 姜凝玥缓缓转头，一双眼眸藏着难以言明的意味，直直地盯着她。 沈熙到教室的时候，浑身污垢，满脸献血。 池叶是怎么说出无碍两个字的？ 纵使理智告知姜凝玥池叶并非罪魁祸首，只是和沈熙一样的受害者，但过分的轻描淡写还是让姜凝玥失了分寸。 “池叶，你真的确定她无碍吗？” “你真的能对着她额角淌血，走路踉跄的模样说无碍吗？” “你不是视她为知己吗？为什么不马上送她去医院？” “竞选会长真的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要拿她的命去换吗？” 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句比一句戳心。 言语如刀，刀刀往池叶的心窝子上戳。 本就破裂的伤口又一次鲜血淋漓，池叶登时抬眸，“我没有！” “我从没有这么想！” 她看重的从来都是沈熙的品行为人，是沈熙完完整整的这个人，而非外在的虚名。 “那为什么不马上带她去医院？” “你以为我不想吗？”池叶的眼眶不知何时涌上泪水。 她转头直直望着姜凝玥，“凝玥，你向来和她心有灵犀，难道真的猜不到她为何要去现场吗？” 话音落下，如沉甸甸的巨石压在心头。 姜凝玥一瞬恍然。 第82章 第 82 章 “我何尝不是想马上带她去医院呢…”池叶嗓音沙哑,勉强挤出字眼。 “我上前扶她的时候，沈熙还是清醒着的,我提出要去医院,可她硬是不去。” “她说，这场竞选凝聚了很多人的心血，有她的努力,有我的期盼，更有你的期望…” 池叶声音染上哽咽：“她说，她答应你的，会准时到现场，戴着你为她系上的胜利领带，站上荣誉的演讲台,让所有人为她骄傲。” “笨蛋…笨蛋!”尚未愈合的伤口再一次被撕拽拉扯，姜凝玥死死咬着下唇,白皙的唇色隐隐渗出丝丝鲜血,唇舌间，苦涩在蔓延。 “我当时不同意，还是想要带她去医院,可沈熙坚持要去,彼时她意识还算清明。我拗她不过，心念一松，到底答应了。于是向司机借了一些备用医用物品,简单处理后带她去了学校。” “可没想到，她的伤势会严重到直直倒下的地步…”池叶嗓音近乎嘶哑,“对不起，对不起…” 姜凝玥没有应答池叶，垂着脑袋,眼眸沉沉。 脑海中的理智告诉她，池叶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她是做了错误的判断，可罪不至此，罪魁祸首是那撞车的人。沈熙性子这么拗，要是姜凝玥在场，也不一定能劝说她去医院检查，何况池叶？ 可理智不随心动，情感上，姜凝玥还是将一部分的罪责怪到池叶身上。 她没办法完全保持理智。 躺在病床上的是她的未婚妻，是她决心要一生一世走下去的爱人啊！她怎么可能保持得了理智？ 寂静卷土重来，裹挟着两人惴惴不安的心。空气仿佛又停止了流动，滞涩而阴郁。 忽而，落在床沿边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姜凝玥似有所感，瞬间起身。 “小熙，你醒了吗？” 闻言，池叶三两步跨上前，但又不敢靠太近，只在合适的位置探头观望。 指尖微蜷，唇角翕动，冰封许久的眉宇终于有了融合缓和的迹象，在两人的灼灼目光下，沈熙缓缓睁开眼眸。 “醒了，醒了!” 姜凝玥和池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两人缓缓叹气。 像是要把所有的担忧和自责皆化于这一声沉重而又轻松的叹息。 池叶快速别过眼，说道：“你在这陪着她，我去找顾然和主治医生。” “嗯…”姜凝玥颔首，临池叶离开前，她补充一句，“麻烦你了…” 池叶脚步微顿，意识到姜凝玥说得是什么之后，转过身，释然一笑，“不麻烦，我该做的。” 不多时，池叶将主治医生和顾然带来病房，彼时沈熙已完全清醒。 主治医生粗眉紧缩，一边检查沈熙的各项身体指标一年在本子上勾勾写写。 姜凝玥的想开口问沈熙的具体情况，但又怕医生烦躁，耽误沈熙的检查，红唇微微翕动，欲言又止，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静不下来。 终于，检查完最后一项指标后，主治医生开口：“她现在没有大碍了，接下来只要好好休息调养即可。” 顾然，姜凝玥和池叶这才彻底把心安回肚子里。 此时，靠在床板上的沈熙弱弱出声：“医生，既然我没事了，能不能有个请求？” “你说。” “我能不能出院，回家调养啊？” “不可以！” 话音未落，便遭来三声否定。 医生看着这不知何时形成默契的三人，轻笑一声，回应道：“就像她们说得，不可以，你现在刚醒来不久，还是在医院调养比较好。” “好吧…我知道了…”沈熙望向姜凝玥，迎上她微微蹙紧的眉宇，不禁缩了缩脖子。 待医生和顾然离开后，姜凝玥道出疑问：“在医院调养不好吗？为什么要这么早回去？” 虽说是以疑问的方式询问，沈熙还是听出她话语间隐约的怒气。 她伸出手，指尖往她掌心钻，轻轻挠了一下，示弱道：“也不是，就是快过年了，在医院待久了，怕惊动家里人。” 自那次把自己和姜凝玥的关系告知父母后，沈观和谭清姿时不时地关心两人的生活，不是时常短信视频，便是亲自上门聊家常，不知不觉中，感情在缔结维系，沈熙难得在这个世界品尝到了一丝亲情的滋味。 而自做下留在这个世界的决定后，沈熙亦做出决定，维系这份难能可贵的亲情。 如若在医院待久了，依照沈观的信息渠道，知道怕是迟早的事。 而且，更重要的是... 沈熙撇撇嘴，补充道：“我们说好要去灵台山的寺庙的...” 灵台山的寺庙有专门保佑姻缘的，年前，她们便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惯来清润的嗓音此刻软软的，半带撒娇，掌心传来微痒的触感如轻柔羽毛轻抚。 绕是再怎么生气，心底的疙瘩也被她层层抚平。 姜凝玥眉宇缓缓舒展，“伯父伯母那边我会想办法瞒着，不让他们担心。灵台山那边，来日方长，我们有时间再去，又不必集在一时。” “况且...”姜凝玥没好气睨她一眼，“身体都这样了，还怎么上灵台山，怎么去寺庙？” 怎么和她在众佛面前虔诚跪拜，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 笨蛋！ 她嘴上虽是嗔恼，可语气确实温柔许多。 沈熙忙不迭答应：“好，都听你的！” 来日方长呢，不差这一时。 顾然中途来病房送药，交待了服用的注意事项，姜凝玥一一应下，池叶在一旁做笔记帮衬。 末了，顾然离开后，池叶将笔记和注意事项交给姜凝玥，姜凝玥神情复杂，好半天憋出两个字：“多谢。” “嗯。” 沈熙却从姜凝玥的语气中品出了一丝不情不愿的意味。 这种不情不愿在接下来的聊天中更是淋漓尽致提现，甚至演变成了不待见。 终于，沈熙启唇：“玥玥，会长，你们怎么了？” 无人回答，空气有片刻凝滞。 “没什么。”三个字还未说出，沈熙看出她的隐瞒，快速打预防针：“你不要瞒我！” 故意提高的嗓音配上她此刻虚弱的气音，颇有几分易碎感。 到底心软，姜凝玥轻笑一声，看了一眼池叶，坦白：“好，我告诉你。” 隐去那些情绪激动的片段，姜凝玥将自己同池叶的谈话简要告诉了沈熙。 沈熙越听越觉得羞愧，毕竟做下决定的人是自己，如今反倒连累池叶。 她伸出手，指尖轻挠姜凝玥手背：“你别怪会长，是我不好，是我觉着伤势不严重，才执意让会长带我去现场。” “不，还是我不好。”池叶适时出声，她看向沈熙，“我早该反应过来你当时的意识已经不清明，不该任由你做决定，而应该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对，我当时意识是清醒的，是我擅做决定。” “不对，还是我不好。” 姜凝玥看着她们俩这一来一回的，颇有一种拆散恩爱小情侣的恶毒婆婆的既视感。 明明她和沈熙才是一对啊！ 她轻咳两声，说道：“好了，别再揽责了，你们两个都有问题。” 姜凝玥公平地各打五十大板。 沈熙和池叶对视一笑。 “那不生气了好不好？”沈熙稍稍撑起身子，靠着床板，轻抚她的手背。 “本来就没生气，只是一下子收不住情绪...”姜凝玥嘟囔。 沈熙趁机眼神示意池叶，池叶心领神会，启唇：“凝玥，小熙，虽然这句话你们可能听烦了，但我还是想郑重地和你们说一句。” 她起身，朝着两人微微欠身，“对不起。” 姜凝玥回眸看看沈熙流转的眸光，复又将视线落在眼前鞠躬的池叶身上，脑海中一闪而过电光，似是明白什么。 这个笨蛋，自己身子都顾不住了，还想着修护别人的关系，真的是... 姜凝玥嗔沈熙一眼，沈熙眨巴眨巴眼睛堆笑，强装搞笑的脸庞过分滑稽，姜凝玥不禁嗔她：“丑死了！” 嘴角却是上扬的。 沈熙嘻嘻笑两声，下巴朝池叶方向扬了扬，示意对方还弯着腰呢。 “知道了啦...”姜凝玥皱皱鼻子，调整好情绪起身，走至面前，缓缓扶池叶起身。 她敛眉抿唇道：“会长，你不用抱歉，该说抱歉的是我，我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将怒气转嫁到你身上。” “不会...”池叶稍稍伸出手，止住了她弯腰的姿势。 “其实，我反倒应该感谢你，感谢那个时候你在沈熙旁边，感谢你能在她危机关头帮助她，这份恩情，才是我应该铭记于心的。” “凝玥，你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她是真心实意道歉，却没想到得到姜凝玥的真诚回馈，颇有几分不自在。 池叶向沈熙投去无奈求救的眼神。 沈熙轻笑两声，及时中止这个话题：“好了，别在相互道歉，也别在相互感谢了，这个话题就到这为止。” “嗯。”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窗外，日暮微垂，黄昏渐临。 姜凝玥托周颖带来日常的洗漱用品，顾然中途来病房换了一次药，两人来了也便留下，权当陪伴，寂静滞闷的病房难得有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聊天间，池叶接着手机走入病房。 “好，我知道了。” “麻烦你继续跟进调查，一有消息就通知我。” “嗯，多谢。” 池叶挂了手机。 闻言，沈熙投来视线，“会长，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前不久，池叶便说这起车祸来得莫名，所以托人前去调查。 消息不断，手机铃声不止。 这已经是池叶收到的第五通电话了。 前四通皆没有有效信息。 沈熙不抱希望随意询问，可这一次，池叶说道：“车祸，有眉目了。” 另外三人登时异口同声：“什么消息？” 池叶不答反问：“小熙，于思文这个人，你认识吗？” 第83章 第 83 章 阔别已久的名字再次响在耳侧,沈熙心底一颤，下意识朝姜凝玥望去，同样地,姜凝玥也朝她看来。 视线不期而遇。 目光在空中相遇一秒便错开,沈熙开口：“我认识于思文,她算是我发小，不过最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络了。” 上次遇见是在海城，那次的见面不像朋友相聚,倒有几分仇人见面的既视感。 池叶沉眸，将所得的信息整合,娓娓道来：“我找了一点关系,托我朋友帮忙调取现场事故的录像视频,想看看能不能找出十字路口拖延车辆和撞我们车辆的车牌号,或者其他有用的信息。” “然后呢？”沈熙指尖微微收紧，握着她手的姜凝玥细细揉着她的掌心。 “一开始没找到拖延车辆的车牌号,毕竟当时车辆实在太多。但是后来，许是当时一同被拥堵住的其他车主不满愤恨,故而记下了那辆拖延车辆的模样,再加上另一个角度的监控视频,我朋友基本可以确定是这辆车。” 池叶点开照片，把手机交给她们。 “有找到车主吗？”沈熙接过手机，迅速跟上她的思路。 “车主的信息找到了，但现在人还没有找到。”池叶顿了一秒，继续，“不过，我朋友在查车主信息的时候，发现一件事。” “这辆车十天前变更过一次车主信息,而十天之前，这辆车的主人叫于思文。” 沈熙敏锐察觉到她的话外之意，“会长你的意思是，于思文蓄谋已久，雇佣别人，为的就是在今天拖延我参加竞选，甚至不惜撞我？” “目前的情况来看，非常有可能。” 顾然忍不住：“不是说是发小吗？怎么可以下这么狠的手!” 周颖附和：“就是!” 沈熙和姜凝玥对视一眼，“这件事说来就话长了。” 沈熙将自己的改变，不愿和于思文之类的朋友相互往来，以及无意将于思文近况告知她父母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顾然摸摸下巴：“照你这么说，她是对你不予往来，打小报告这两件事怀恨在心，可这仇恨有这么大吗？大到要直接撞人？” 沈熙缓缓摇头：“我不知道。或许对我们来说不算大事的小事，也许就成了别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思文自小娇生惯养，从来都是于家的掌上明珠，可一旦于父停止对她的资助，她便无法生存。 沈熙的无意透露，让于父停掉了于思文所有的开支。上次的海城偶遇，沈熙安顿好于思文后，再一次联系于父，看着眼前不成气候的女儿，于父下定决心，将女儿赶出于家，直到她悔改认错方能回家。 温室中长大的花朵骤然离开庇护，毫无准备面对外界的疾风骤雨，生存和心理的压力骤然袭来，惊慌失措，迷茫无助。 于思文做出这种偏激行为，沈熙不意外。 “小事也好，稻草也罢，她既做的出，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姜凝玥出声，语气不容置喙。 沈熙凝望她，手掌微微捏了一下她的指尖。 姜凝玥回望，紧了紧手上的力度，和池叶说道：“会长，麻烦你，继续跟进调查，一有消息请马上告知我们，我这边也会发动一切关系去寻找于思文。” “当然。”池叶坚定道。 天色沉沉，夜色渐渐落下帷幕，五人又聊了一会儿后，各自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了沈熙和姜凝玥。 沈熙捏捏她的指腹，“玥玥，你要回去吗？” “你觉得呢？”姜凝玥嗔她一眼，看她一副说蠢问题的模样。 她在这里，她怎么回去？ 明知故问。 沈熙自嘲轻笑，也是... 姜凝玥从床脚搬出看护床，展开平铺。 沈熙见她费力，忙不迭就要起身，“你放着，我来吧。” “你坐下！”见她掀起被子，姜凝玥没压住语气，一下子喊了出来，“你躺回去，好好休息” 沈熙被吼得微愣，反应过来小声嘀咕：“我身体其实好差不多了...” 姜凝玥铺好床，搬来棉被枕头，一切置办妥当，看向床上的沈熙，一副垂着脑袋，嘴巴微撇，捣鼓手指头的委屈模样。 刚刚的语气到底是重了。 姜凝玥自我反思，坐回床沿，握着她的手小声道歉：“抱歉，我刚刚语气急了。” “没事，我只是想帮你...” “知道你关心我，但我一个人也可以的。”姜凝玥倾身，贴贴她的脸颊。 沈熙顺势扭头，吻上她的唇瓣。 亲吻浅尝辄止，沈熙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呢喃：“要不睡我旁边吧...” 姜凝玥垂眸打量了一眼病床，想想还是算了。 “不用了，床太小。” “还好吧。”沈熙循着她的视线看向床铺，“我们两个人又不胖，足够了。” “不是胖不胖的问题，是...”姜凝玥面颊浮上一丝红润，“我晚上睡觉总想抱着你，我怕碰到你伤口。” 沈熙舒眉，偏头蹭她额发，嗓音温柔而宠溺：“没关系的，已经不疼了。” 更何况，她亦渴求她的拥抱。 骗人，怎么可能会不疼。 姜凝玥垂眸，刚送进医院时，沈熙浑身是血的模样时不时地还浮现脑海。 “时间晚了，我先去洗漱。”她嗓音微低，起身往浴室走。 突然的情绪变化让沈熙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呢？ 半小时后，姜凝玥洗漱完，回到房间，沈熙开口：“我也想洗澡。” “不可以，你现在还不能下床。” “可是，身体粘粘的，不洗澡会不舒服。” 姜凝玥思索两秒道：“你脱了衣服趴在床上吧，我帮你擦擦身子。” “啊...会不会不太好...”沈熙微微羞赧。 “没事，我先去接水。”姜凝玥端着脸盆进入浴室，出来时，手上端着一小盆的热水。 指尖为探，深入热水，温度刚好。 “那好吧...” 在姜凝玥的注视下，沈熙缓缓解开扣子，如滑腻的鸡蛋一般，白皙的身子从重重束缚下剥离。 姜凝玥眸光微热，但在触及到沈熙背部那缠着厚厚的绷带片刻，眸光冷下，寒意渐深。 “玥玥，我趴好了。”沈熙稍稍往后转过脑袋，细声细气。 “嗯，我马上就好...”姜凝玥敛下眸底的情绪，拿着打湿拧干的毛巾细细擦拭她的后背。 她的背部线条流畅，滑如玉脂，极富美感，宛如一块上好的美玉。 可惜这块美玉现在染上了裂缝，过分刺眼。 不知不觉，姜凝玥眸光又一次渐渐黯下，连带着，擦拭的力度有所加重。 沈熙不禁：“玥玥，我有点疼...” 敏感的字眼登时拉回姜凝玥的思绪，连忙停止动作，“抱歉，我...我轻一点...” 嗓音细细软软的，像是幼稚园犯了错委屈的小孩。 沈熙手掌往后伸，摸了摸她的手，“没事的，别在意。” 姜凝玥敛回心神，这一次又谨慎又快速地帮她擦好了身子，穿上了病服。 “好了，早点休息吧。”姜凝玥帮她系上最后一颗纽扣，倾身吻了吻她的额间。 沈熙伸手，握住她的细腕，抬眸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嗯？” “我从刚刚就注意到了，你端水的时候心不在焉，擦身子的时候心绪不宁。” 甚至现在在她眼前，眼神都是飘忽不定的。 显然藏了心事。 “告诉我好不好？”沈熙温声。 “没什么的...”姜凝玥小声嘟囔。 “真的？” “嗯。” 沈熙望向她的眼眸，水光微漾，眼神闪躲。 还是没有说实话。 但她既然不想说，沈熙也不愿逼她。 “好，你说没有，那就没有。” 姜凝玥几不可觉叹一口气。 “但还有件事不能忘。” “什么？” 沈熙搂过她腰身，让她半坐在自己的右腿上，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晚安吻。之前说好的，每天都要有。” 眸底的湖面漾开一层涟漪，姜凝玥轻笑一声：“好。” 纤细双臂熟练地攀上她的脖颈，脑袋微偏，唇与齿紧紧相依。 姜凝玥本以为只是个贴吻，浅尝即可，可沈熙不满足般，探出舌尖，轻扣牙关。 心底深层次的渴望被勾起，姜凝玥无力招架，城门大开，任由她掠夺扫荡。 耳鬓厮磨，甜蜜依旧，可不合时宜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沈熙倒在眼前的画面，沈熙被送入医院满身鲜血的画面，以及刚刚擦拭后背时层层绷带的画面。 她努力抛开烦思，可越是想要忘记，越是记得清晰。 在脑海的繁重思绪和亲吻的甜蜜双重矛盾的拉扯下，不知不觉，姜凝玥眼眶溢泪。 差一点... 差一点，她便再也搂不住这温热的身躯，差一点，她便再不能亲吻这甜蜜的薄唇，就差一点，她便要永远失去眼前的人... 泪水顺着脸颊留下，融于恋人彼此的唇舌，在甜蜜和纠缠间，低低诉说心底的委屈和苦楚。 薄唇自下颌往上，唇角，脸颊，沈熙细细舔吻，一点一滴，终是吻上她魂牵梦萦的泪痣。 “玥玥，怎么哭了呢？”沈熙嗓音轻软，柔得能化出水来。 “我没哭!”姜凝玥微微啜泣。 “好…你没哭…”沈熙纵容，“那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好吗？” 兜兜转转，还是绕到了心事的话题。 但这一次，封闭的心门缓缓开启，姜凝玥低声：“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第84章 第 84 章 委屈的话音裹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颊,沈熙的心一阵酸一阵软。 “怎么会呢，我在这儿呢…” “你说的倒轻巧!”姜凝玥忍不住睨她。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急诊室外等候的时候,经历的是怎样残酷和锥心般的折磨。 姜凝玥心有余悸,“我现在想来都后怕，要是那车偏一点真的撞到你怎么办,要是那人不死心，撞你第二次怎么办？” 无数的担忧化作一句,“要是我当时和你一起回去就好了…” 起码在她受伤的时候，自己还能帮衬着,不至于独自一人坐在走廊上,如临终的审判,苦苦等候。 “笨蛋…”沈熙偏头轻吻她额头。 她倒庆幸,幸好她没有在现场，那样的惊心动魄和惨烈,不该由她的玥玥承担。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沈熙一边轻吻她眼角一边手掌轻抚她后背。 温声安慰下,姜凝玥情绪逐渐缓和。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的!”姜凝玥忽而启唇，“不管于思文是不是你发小,我都会让她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灼灼目光透着坚毅的光芒。 沈熙弯唇，郑重地点了点头,“嗯。” 她生性温和，不会主动招惹别人，可一旦有人来犯，她亦不会坐以待毙。 沈熙抱着姜凝玥坐了一会儿，想起什么说道：“那今晚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第二次被她勾引，姜凝玥心念微动,“你伤势还没好…” 不是直接的拒绝，颇有几分答非所问的意味。 看来有机会! 沈熙趁机，“没关系的，伤口在背部，你搂着我腰就行。” “可是，万一碰到你伤口…”姜凝玥到底有所顾忌。 “碰到也没事。”沈熙啄吻她额角。 比起生理上的疼痛，她此刻更需要心理上的慰籍。 “我想抱你，可以吗？” 绵软微哑的嗓音低低在耳廓萦绕。 姜凝玥道不出拒绝。 那张平铺展开的陪护床终究成了摆设。 另一边，青木大学综合大楼会议室内，学生会高层干部开了紧急会议。 虽说事发突然，但学生会长的选举却不能因此中断。 为表示公平，小部分部长主张重新竞选，而其他部长则以“学生会会长竞选神圣庄重，不可因任何事情中断”为由，建议就此定下结果。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这一局势在池叶带来“沈熙无碍”的消息后发生了逆转。 本来那一小部分部长主张重新竞选，也是出于对沈熙的考虑和间接补偿，而如今沈熙无事，那补偿的意义似乎也可有可无了。 于是，不经意间，底下的部长眼观鼻鼻观心，默认这次竞选就是最后结果的决定。 唯独池叶一人持反对意见。 “会长，这竞选本就是两年一次，神圣严肃，怎能因其他事情而重开一次？” “对对对，要是重开一次，这对人力物力财力都是极大的耗费。” “就是，再说了，这沈熙不也没事吗，何必大费周章…” 后半句嘀咕分毫不差落入耳中，池叶猛然抬头，说这话的部长冷不丁收到池叶凛冽的眼神，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望着眼前这群冠冕堂皇的人，池叶发出一声冷笑。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群人在打什么小算盘，没了沈熙，郭一铭便是最后的人选，而这群人，偏偏就是和郭一铭来往密切，利益直接挂钩的。 如若真让郭一铭当上了学生会会长，学生会的堕落腐化，不日便可预料。 但如今的情形，又不可正面抵抗，池叶清清嗓子道：“你们的意见我都知道了，但最后的人选结果，我暂时不会上交学校。” “沈熙受伤这件事，我需要深入调查，不管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池叶强调了后四个字，“我需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结果后才会递交最后的会长人选，这也算是对沈熙的一个交待。” 竞选已经结束，人选已定，即便查出真相也不会影响结果，郭一铭当选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念及此，众部长眼观鼻鼻观心，皆默契同意。 会议结束后，郭一铭见其他人离开，私下来到隐秘走廊，打了一通手机。 手机接通，郭一铭脸上毫无即将当选学生会会长的喜悦，反倒一脸愤怒，“我说于大小姐，你不是说只是拖延她而已吗？怎么改撞她了呢！你改变计划也提前和我说一声啊！” “什么？不是你干的，什么意思？” “另一辆车？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得到对方否定答案的郭一铭重重吐一口气。 他最初的计划不过是预备和于思文合作，拖延沈熙罢了，即便后续展开调查，郭一铭也可以把“拖延”一事赖在当日的堵车上，自己全身而退。 可现在不同了，沈熙受伤，那么多监控拍着，那么多行人看着，这就是裸的故意伤害和肇事逃逸啊！ 郭一铭语气隐有颤抖，“现在怎么办？沈熙住院，池叶要深入调查，这一层一层查下去，迟早查到我头上。” 届时，所有为会长位置所做的努力都将白费，自己还会有被开除和坐牢的风险。 “你不知道？于大小姐，当初可是你先找上我，说要给沈熙点颜色瞧瞧的，怎么现在出了事，你一句不知道就想打发我吗？” “呵，我还以为于大小姐有多么神通广大呢，没了家里人的帮助，不过是色厉内荏的草包啊...” 许是伤口被刺痛，于思文不甘心，破口大骂，甚至反过来威胁郭一铭。 郭一铭怒目圆睁：“你敢！我告诉你，于思文，你要是敢揭发我，我也拉你下水，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话音落下，对面重重挂断电话，忙音传来，郭一铭啐了一口，把手机用力的甩了出去。 手机重重撞在墙角，滑出好长一段距离。 忽而，光影明暗之间，一道人影缓缓走近。 他弯腰捡起手机，慢慢踱步到郭一铭身前，悠悠开口：“郭会长消消气，这气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郭一铭抬头，定睛一看，粗眉一瞬间拧紧，“是你。” “郭会长还认得我，真是好记性！”陆羽弯唇，笑着递上手机。 “你怎么会在这？”郭一铭没好气，从他手上抽走手机，电光火石间，忽而想起什么，他猛然回头，“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陆羽勾唇浅笑。 熟悉的问题呢... 可惜这次不是熟悉的答案了... 陆羽抬眸，缓缓道：“从一开始，我就在这里了。” “原来，我们的郭会长是一个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啊...” “你有种再说一遍！”郭一铭直直抓住他的衣领，眼眸狠狠地盯着他，恨不能把陆羽盯出一个洞来。 上一秒还如沐春风的笑容，下一秒便风云突变，神情冷冽漠然，陆羽一只手轻松掰开郭一铭的手掌，随即狠狠地甩在了一边，郭一铭好不防备，摔了个踉跄。 “郭会长，大家都是体面人，可不要做有违身份的事。”陆羽理了理衣领，拍拍肩膀，“啊...我想起来了，郭会长怎么还算是体面人呢...” “故意拖延沈熙，甚至不惜开车撞她，这样的事，要是全校师生都知道了，该怎么看待你呢...” “我才没有！”郭一铭脸色憋红，神情近乎狰狞，“你t别含血喷人！” “是吗...”陆羽冷笑一声，从口袋中掏出精心准备的录音笔，按下按钮，郭一铭的话回荡在无人的角落。 录音笔里的话完完全全记录了他刚刚打电话的全过程，足以从中刨出他参与沈熙事故一案的证据。 郭一铭越听，身子越发僵硬，嘴唇打颤，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 “要是我把这个录音笔交给池叶，公之于众，你说，你的学生会会长位置还保得住吗？” “陆羽...”郭一铭咬牙切齿。 “啊...那肯定是保不住了，不仅保不住，咱们的郭会长还有开除和坐牢的风险，可惜啊...”陆羽走到他面前，半蹲下身，含笑道，“你说，这叫不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眼前的人明明是笑着的，郭一铭却感觉有层层寒意从脚掌传来。 他试图做最后挣扎：“沈熙不是我们撞的！” “是不是，不是由你说了算的，等我把这只录音笔公诸于世，大家自有定夺。” 陆羽起身，眼见他转身离开，郭一铭登时慌了，他跌跌撞撞起身，忙抓住陆羽的衣领，声音磕磕绊绊的，“你...你不能把录音笔给池叶，我们做个交易，你...你把录音笔给我，我答应你一个条件，怎么样！” 似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陆羽转身，摇了摇头，语带讥讽：“郭一铭，你觉得，凭你现在的处境，有什么资格能和我谈判？” “替罪羔羊，是没有谈判的资格的。” 话音落下，陆羽一甩手，挣开他的束缚，转身离开。 替罪羔羊... 郭一铭低低呢喃这几个字，陆羽为什么要说自己是替罪羔羊，难道... 忽而，一道白光掠过脑海，郭一铭登时恍然，“你，你才是那个撞车的人！” 陆羽脚步停顿，缓缓转身，笑眼弯弯，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说什么？” 郭一铭咬牙喊出：“我懂了，我t全懂了，你才是那个撞车的人，那天的话，你全都听到了！” 陆羽静默两秒，缓缓说道：“郭会长，故意伤害罪够判好几年了，可不要再加上恶意诽谤的罪名哦...” “我才没有诽谤，就是你！” 郭一铭急急地朝他冲来，陆羽看准时机，朝他腹部来了一脚，一阵天旋地转，郭一铭倒在了地上。 “嘶...” 看着倒地不起，连滚带爬的郭一铭，一股得意感油然而生，陆羽半蹲下身，嘴角噙笑，“哎，其实不妨告诉你，你的猜测都是对的。” 下一瞬，脸上的笑容顷刻消失，低哑的嗓音仿佛来自地狱的撒旦。 “只可惜，不会有人相信你的鬼话的...” 第85章 第 85 章 陆羽说得出做得到,隔天，便将录音笔交给了池叶，里面的内容充分展示了郭一铭和于思文勾结的证据,千真万确抵赖不掉。 雷厉风行这一点，在池叶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在姜凝玥的帮助和陆羽的引导下,不过三天,池叶便迅速调查出了结果。 郭一铭因故意伤害的罪名被起诉，连带着之前对姜凝玥的伤害,不仅丢了学生会会长的位置，学校开除处理,更有收监待判的可能。 至于于思文，姜凝玥心有怨气，本想动用一点关系，送她去和郭一铭作伴,但由于于父及时的出面和沟通，博弈和争论之下,双方各退一步，姜凝玥不再起诉，于思文则是被带到国外,严加看管和管教,再不许她靠近沈熙和姜凝玥一步。 一星期的细心调养下，沈熙身子慢慢恢复，出院那一天，池叶带来消息,说是郭一铭想要见沈熙一面。 姜凝玥登时冷笑：“见他干什么，他带给小熙的伤害还不够多吗？” 沈熙轻拍姜凝玥的手背，回复池叶：“如今事情有了结果,我不会再见他。” “嗯，还有一件事。”池叶点点头，把一封信件递给沈熙，“于思文父亲说，这是于思文亲笔所写，他们今日飞往国外的航班，来不及见你，所以托我交给你。” 沈熙接过，细细拆开信封，取出信件。 上面写着：沈熙，是我，于思文。多番的变化和事故，大概你也不想看到我名字了吧，呵，没关系，我也不想。 想必这几日，你定是在病床上度过，不好受的吧。 呵，我也不好受呢，每天接受我爸的指责和谩骂，接受来自警察的训导，虽说是吃穿不愁，可这自尊和脸面却是被狠狠地扔在地上践踏，过的还不如我家养的那条狗，起码撒尿的时候，还可以出去走走。 唉，有时候常会想起从前的日子，我们俩带着一群小弟，在外闯荡，那段时间，走到哪哪就对着我们点头哈腰，真是t的风光无限。 不过也都是过去的事了。 说起来也真奇怪，你这女人，居然t的居然会真的和我绝交! 十几年的交情，说断就断，真有你的。 不过也算了，我们两个，除了家世相近和alpha的身份以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相似的，也许从一开始，就不是同一类人吧。 哎，这写着写着写哪去了？ 哦，对了，我爸让我向你道歉。我是觉着，伤害都已经造成，道歉有什么用？要是有用，世界上还需要警察吗？ 不过这糟老头子提出，我也就道歉，但是，我这人一向敢作敢当，我只为我做过的事情道歉，撞人一事，我从没做过，也就不存在道歉一说！ 捏着信件的指尖微微收紧，沈熙将信件递给姜凝玥和池叶，待她们看完后，蹙眉疑惑：“撞人那件事，不是于思文和郭一铭干的吗？” 姜凝玥：“会不会是于思文的狡辩？” 池叶沉眸思索，忽而启唇：“其实，我这几天跟进调查的时候，发现不少疑点。” “怎么说？” 池叶：“我朋友调查出，于思文那一段时间没有额外收入，只能用仅剩的钱来雇人开车，拖延时间，当时的车辆也是她私自从家里开出来的，所以我们才能顺藤摸瓜，快速锁定于思文。” “但撞我们的那辆车并非属于于思文，我们照着那辆车的车牌号调查，不仅车主没找到，连车辆的登记信息也是错误的。对当时穷困潦倒，脱离了于家，没有社会关系的于思文来说，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会不会是郭一铭做的？”姜凝玥提供思路。 池叶摇头：“我们先前已经调查过，不太可能。” 沈熙眯了眯眼神，渐渐领会池叶的话外之意：“你的意思是说，后面那起撞车不是于思文和郭一铭策划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池叶颔首，“很有可能。” 姜凝玥侧脸绷紧：“那会是谁？” 池叶无奈摇头：“现在还找不出来，那辆车毫无线索。” 沈熙视线一瞥，不经意看到池叶手上拿着的信封背面有一行字，她凑近查看，上面写着：[另外，毕竟是曾经的发小，我大人有大量，给你个提醒，注意你旁边那个叫陆羽的人，他不是个好人！] 陆羽... 沈熙呢喃，忽而一个念头油然而生，她转头看了一眼姜凝玥。 姜凝玥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弯唇道：“你有什么就说。” “嗯。”沈熙咽了咽喉咙，小心翼翼试探，“你们说，陆羽会不会是那个幕后黑手？” 此言一出，姜凝玥和池叶不禁倒吸一口气。 “不太可能。”池叶指腹磨了磨下颌，“且不说调查的时候没找到一点和陆羽相关的证据，再者，陆羽是污点证人，应该没有人会主动揭发和自己有关的事故吧…” “也是…” 毕竟一个不小心，就会有惹火上身的风险。 “小熙，”姜凝玥轻搭她手臂，“我知道你对陆羽不放心，但陆羽的性情我还是多少了解一点，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沈熙凝眸望着她，紧缩的眉宇终是在她的柔和下软化。 “好，我相信你。” 猜测还未形成，便消弭于无声的视线交流。 沈熙沉沉吐出一口气，可能真是自己想多了吧… 另一边，看不见的无人角落，熹微的灯光照在漆黑的身影，化不开身上浓重的沉郁，更点不燃眸底尘封的冰霜。 “都处理好了吗？”男人低低出声。 “都处理好了。”对面传来声音，“陆哥，你放心，绝对不会查到你头上。” “那就好。” “陆哥，抱歉啊，这次我们没有把事情做好，还差点把你脱下水...” “无妨，我这边倒没什么。”陆羽冷笑一声，“毕竟有现成的替罪羔羊。” 此次行动之前，陆羽便已想好后招，如若计划成功，撞上沈熙，那再好不过，后续即便有调查，他也完全有能力摆平；如若计划失败，则把一切罪责推给那两人，顺便，也能替自己除掉这个曾经觊觎姜凝玥的郭一铭。 一举两得。 念及此，陆羽心生得意，嘴角弧度肆意扬起。 对面传来声音：“其实我们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撞上那个女人！” 陆羽勾唇：“没事，总会有机会的。” “还有下一次行动吗？” 陆羽语带深意：“几天后就过年了呢，那时是阖家欢聚的好时候呢...” 绕是姜凝玥尽力隐瞒沈熙受伤，可沈观和谭清姿还是知道了沈熙出事故的事实。 送沈熙回沈家的时候，沈观看着她脑袋上隐隐留下的疤痕，酝酿了许久的责骂在嘴边饶了好久，到底在女儿佯装可怜的眼神和儿媳妇沉默的神色下吞入腹中。 沈观沉沉叹一口气，“下次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们，知道吗” 严父有慈心，百炼钢也有绕指柔。 沈熙倾身抱了一下沈观，软和道：“知道了，爸爸。” 沈观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紧绷的唇线渐渐放松，微微扬起弧度。 寒假来临，年前无事，受了伤的沈熙在谭清姿和姜凝玥的双重照料下，每日不是吃喝便是睡觉，伤势痊愈的同时还长胖了三斤。 期间，池叶来沈家拜访过一次，带来了学生会最新的消息。 “郭一铭的罪状收集完毕，连带着之前他对凝玥造成的伤害，已经全数整理成证据，上交警方。” 沈熙：“他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池叶思考两秒道：“学校开除学籍是一定的，除了这个，还有伤害未遂的罪名，收监拘留是少不了的，甚至还有判刑的可能。” “这样啊...” 池叶见她神色犹豫，反问：“怎么，你还可惜起他了？” 沈熙摇头：“不是，自作孽不可活，没什么好可惜的。” 她只是有些感概，曾经书中众人艳羡的学生会副会长竟会落到如此下场，唏嘘不已。 “对了，还有一件事。”池叶拉回话题，“郭一铭被收监，学生会会长一职便空出来了。我后来又组织过一次高级干部会议，想要重新竞选会长，但那些部长不同意。后来学校上面领导知道了这件事，介入干预，决定不再举办一次竞选。学生会长的位置，顺延至当时投票的第二名。” “抱歉，我终究还是没能帮你争取下来。”池叶微微低头。 沈熙挪着身子凑近，手臂绕过后背，轻拍她肩膀，语带轻松，“会长，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帮我争取，该是我感谢才对。” “况且，现在结果还不算太差，至少郭一铭没有上任，我们也算是达成预定目标了。”沈熙乐观。 “算是吧。”池叶轻扯嘴角。 其实，目标还可以更完美的。 沈熙启唇：“对了，新上任的会长怎么样？” 池叶中肯道：“是办公室中心的部长，人品端正，做事也算利索。” 沈熙回眸，见一股淡淡的忧愁始终笼罩池叶眉间，轻呼一口气，轻松道：“会长，我真没事，学生会没了郭一铭，走向正轨，那便是最好的结果了。无论有没有我，其实不重要了。” “通往预期结果的道路上，难免有不如意的损失，这点损失，我并不在意。” 乌眸闪烁，唇角微扬。 池叶注视着沈熙认真的眼眸，终是松口：“你这家伙，倒挺乐观。” 也罢，当事人尚且释怀，池叶没必要纠结不放。 新年临近，大街小巷，处处张灯结彩，红灯笼喜气洋洋，明晃晃的红灯照在稚嫩的幼童脸颊上，更舔热闹的意味。 城市中虽然不能燃放烟花，但满街的暖灯，嬉闹的人群，吆喝的人声，勉强算是抵得上烟花带来的热闹和绚烂。 今日是北方小年，恰逢姜秀之和何悦从国外回来。 坐在前往机场的车上，望着窗外匆匆掠过的喧哗热闹，沈熙不禁想起在从前原世界的日子。 福利院虽然简陋，但因为有院长母亲的关怀，总能从中刨出丝丝年味。 这一味道在大学毕业之后逐渐暗淡，工作后的沈熙常常回忆。 那是久违的家的味道。 不过又要很久，回忆不起来了呢… 沈熙嘴角浮现一丝苦笑。 “怎么了？”姜凝玥凑近，伸出指尖，戳了戳她的嘴角。 沈熙回眸，一瞬间，灯光穿进窗内，落在姜凝玥精致明艳的五官，明亮和昏黄光影交叠，棕褐色大波浪卷像是镀上一层金光，侧脸轮廓更显妩媚动人。 沈熙湖眸微漾，渐渐泛开柔和的涟漪。 一时贪看。 “嗯？”姜凝玥捏了捏她的脸颊。 “没什么…”沈熙偏头，就着她的掌心吻了吻，轻语，“就是觉得，今年年味挺足的，有家的味道。” 姜凝玥眼眸忽闪：“你有家了，当然有家的味道。” 是啊，她有家了呢。 她有新家了。 姜凝玥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霓虹闪光，照在沈熙上扬的唇角。 第86章 第 86 章 从机场接到姜秀之和何悦,四人回到沈家，两家人在一起简单地吃了一顿团圆饭，在餐桌上确定了两人毕业后结婚的事项。 晚餐过后聊了一会儿,姜秀之和何悦便起身离开，前往机场赶今晚的航班。 临出门前,姜凝玥嗔道：“难得过年，都不留下来和你女儿一起过个年吗？” 她并未埋怨的意味，许是今晚气氛正好，姜凝玥喝了点酒，心情放松，便有了小女儿撒娇的性子。 姜秀之轻笑：“玥玥，你知道的,现在正值南半球春暖花开的季节,很适合赏花。” 而何悦,就是喜欢全世界飞，欣赏遍布世界的奇话。 话未尽，言已明。 莫名其妙又被秀了一把。 姜凝玥摆摆手：“算了算了,你们路上小心，到了发信息给我。” “好。”姜秀之眼神看向沈熙，示意她好好照顾自己女儿。 沈熙点头应下。 待姜秀之和何悦离开,望着渐渐远去的车影，姜凝玥搂着沈熙的腰身,脑袋随意搭在她的肩头,随意呢喃：“我也好想像爸妈一样，满世界旅游，出去玩哦…” 沈熙偏头亲了亲她的额间门，“会有机会的,等过年去了灵台山，我们可以去山下的灵台城…” “再过一段时间门，到暑假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去南方的海滨城市度假…” 清冽嗓音，徐徐道来，未来的美好愿景在她的唇下缓缓展开。 她说的认真，一点儿也不像是哄恋人开心的兴起之语，倒像是一项一项放入日程表的深思熟虑。 姜凝玥不由信服。 偏头，鼻尖蹭了蹭她的下颌，全然一副信任的姿态。 “嗯…” 沈熙帮她拢了拢外套，搂着她的肩膀往回走，“其实，今晚也可以赏花的。” “嗯？赏什么花？” 沈熙指尖轻点她鼻尖，“赏你这朵玫瑰花。” 深夜，浴室内，水汽氤氲，两人在浴室中待了许久，一个澡洗了一遍又一遍。关上水流，擦尽身子，沈熙替她和自己穿上近日新买的情侣吊带裙。 低眸看着自己和她身上同款领口大敞的吊带，姜凝玥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双手勾上她脖子，眼波荡漾，“怎么突然想起来买这个？” 以前哄着她穿都不穿，如今倒是自个乖乖穿上了。 沈熙轻蹭她鼻尖，嗓音在水汽的掺染下愈显沙哑：“穿的次数多了，觉着挺好的…” 穿脱方便，还好办事。 意识游离之际，沈熙恍惚自己身处花园。 漫山遍野，玫瑰于花丛中含苞待放。 指尖抚摸玫瑰花瓣，稍稍一捻，绸缎般触感的玫瑰花瓣便生出褶皱。 娇嫩的花苞于空中隐约摇曳，微微晕出的玫瑰花香融着红茶香弥漫卧室，在房间门内肆意冲撞，装满每一个角落。 姜凝玥推开沈熙的身子，躺在一旁，可背后的人不依不饶，贴上她的腰身。 “你走开…” 嘤/咛自唇舌溢出，沈熙的心像是被丘比特的爱神之箭射中，忽而变得好软好软。 “你好无情哦…”沈熙鼻尖抵着她的后颈腺体，来回轻蹭，止不住闷哼轻笑。 十分钟之前，姜凝玥便压着哭/腔了，但彼时的沈熙恶/劣心思渐起，软着嗓音央/求。 惯来正经的人撒娇一次总有别样的韵味。 姜凝玥到底心软，再加上她内心深处亦是渴望，于是欲/拒/还/迎。 溃/不/成/军成了自然而然的结果。 舌尖轻舔覆盖后颈上的皮肤，感受着唇舌下身躯的异样，沈熙轻笑一声：“你有不一样的感觉哦…” 美目回眸，嗔她一眼，唇舌挤出两个字：“闭嘴!” 唇角上扬，沈熙笑得更加肆意了。 耳边是她清冽的笑声，棉被下是源源不断传来的异样触感，姜凝玥思绪慢慢游离。 她知她性子温柔体贴，待人一贯温和，可自那次温泉之后，沈熙的性子便有了转变，冲破束缚，仿佛开启了另一个从未踏足的领域。 平时有多温柔正经，晚上的时候就有多热烈热烈，简直判若两人，可是又巧妙地结合在一人身上。 偏偏姜凝玥抵御不住，谁能抵得住一贯正经的人突然温软，眨巴眨巴乌眸，不谙世事，不经意撒娇的模样？ 而向来大方明艳俏皮的姜凝玥，刚开始还会顾念着o的羞涩，有所矜持，但随着时间门的推移，逐渐被沈熙同化。 可今日来看，姜凝玥又有跟不上她的态势。 不知是羞赧还是喜悦的心情交织心头，姜凝玥转过身子，没好气睨她一眼，指尖直直按上她咬在沈熙肩膀上的牙印。 “嘶…”沈熙倒吸一口气，下一秒堆着委屈嗓音，“疼…” 半是痛苦半是可怜的神色融于她一张端秀的小脸，颇具滑稽，姜凝玥嗔她：“疼也要受着!” 她刚刚不也没停手吗！ 嘴上是这样说着，可力度到底是放轻了。 沈熙得寸进尺，四肢缠上她，黏黏糊糊道：“喜欢你…想要赖着你…” 腻腻歪歪，和众人面前端庄自持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要是让学校那群人看到，非惊掉下巴不可。 明月皎洁，沈熙背抱着她，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于絮叨中说尽缠绵情话。 忽而聊到姜凝玥的体质，沈熙关心：“玥玥，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嗯，已经好多了。” 有了沈熙定期的信息素抚慰，姜凝玥信息素紊乱的症状得到控制，不仅顾然的用药少了，在外受到其他alpha信息素的影响也小了许多。 沈熙垂眸，指尖细细抚她眉眼，“那就好…” “宝宝，等过完年，从灵台山回来之后，我们去顾然那好好做一次身体检查吧，看有什么办法能根治你体质上的缺陷。” 如若没有治疗办法，只能通过标记进行，那沈熙亦不会推辞。 “好…”姜凝玥舒眉，漾开明媚的笑意。 等从灵台山回来，届时也是时候说开她们彼此的秘密了。 此事做好决定，暂且告一段落。 姜凝玥转过身，钻进她的颈窝，对着她的耳廓吐气：“你刚刚叫我什么？” 语气俏皮，顺着耳道悠悠钻进心窝，勾住心底最柔软的位置。 沈熙愣了一愣，嘴角上扬，附身贴着她的耳廓，缓缓吐出那两个字：“宝宝...” “怎么突然想起来叫这个？”她桃花眼弯弯，水眸湿润，眼角的泪痣在水汽的滋润下更是妩媚动人。 “其实很早就想这样叫了。”沈熙反问，“你不喜欢吗？” “没有，很喜欢。”姜凝玥亲吻她唇角，“你再多叫叫我！” “宝宝！” “再叫一遍！”姜凝玥眸底泛起涟漪。 ”宝宝...“沈熙翻过身子，伏在她的身上，一边轻唤她，一边手掌慢慢下滑，以行动践行言语的爱意。 小年过后，不久便是除夕。 热闹喜庆的除夕夜，姜凝玥和沈熙一家人一起简单的吃了顿团圆饭，吃完饭后，沈熙便启程前往距离城市不远处的灵台山上的灵台寺。 灵台寺曾有一传说，若能在正月初一这日来寺中寻求姻缘，无姻缘者桃花朵朵，有姻缘者则可恩爱如初，白头到老。 这话听着像是宣传寺庙的无妄之言，但沈熙还是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早早带着姜凝玥来了灵台山。 正月初一的清晨，圆日自远方的地平线缓缓上升，赐予苍茫大地无限的光辉。 新的一年，新的气象，皆于今日重新开启。 久困于现代城市的钢筋水泥牢笼，如今脱离囚牢，回到大自然的怀抱，望着远处的层峦叠山和波澜壮阔的美景，沈熙心境渐渐开阔。 从前的困难皆已过去，往事如烟，即便日后再有荆棘，她亦有披荆斩棘的勇气。 “走吧。”沈熙牵着姜凝玥的手，抬腿往山上走去。 山上的游客不多，两人一路踏着小径上去，一边欣赏自然栽种的绿草鲜花，一边就灵台山的历史人文展开话题。 姜凝玥长时间门处于国外，对国内人文古迹一事并不十分了解，沈熙却像上次游玩海城一般，在来之前做好了十足的准备，给她介绍灵台山的奇闻轶事。 她嗓音清冽，句句详实，富有逻辑，既不像舞文弄墨的书呆子般故作高深，也不像装腔作势的那般字字惜言，而是讲故事般，将历史人物从尘封的泥土中刨出来，一个个呈现舞台，姜凝玥听得津津有味，仿佛那些枯燥的历史人物就活灵活现地展现在自己眼前，连旁边那些情侣都忍不住驻足，听沈熙描绘那几百年前，发生在灵台山上的爱恨纠缠。 望着身旁众人艳羡的目光，姜凝玥与有荣焉，心生欢喜。 这是她的沈熙。 她无所不能的沈熙啊... 交谈间门，两人来到灵台半山腰，坐落于此的唯一寺庙，灵台寺。 沈熙和姜凝玥遵照主持的指示，捐了香火钱，于美妙梵音的萦绕下，双双跪于神佛面前，双手合十，阖眸，诚心祈祷，在心底许下忠诚与永远的誓言。 做完祷告，为表诚心，两人决定在寺中住一晚，待第二日再返回。 于大堂内用过斋饭后，姜凝玥和沈熙回禅房休息。 上山之前，沈熙未免他人打扰，特意关了手机，现在一天的事项皆完成，沈熙打开手机，回了爸妈和友人的消息后，随意点进朋友圈，一条消息登时窜进她视线。 程文心：在一起的日子珍藏心底，愿以后还是朋友。配图是程文心站在山上，背对着日出的照片。 沈熙想了好几秒，后知后觉，程文心这是，分 第87章 第 87 章 简单的配字和配图下,是同学们止不住的点赞和安慰。 “文心姐加油，别伤心，你还有我们!” “姐别伤心,渣男拜拜，下一个更乖!” “姐单身了，那我们不是又有机会了？” “少在这里贫嘴，你们男生排边站去！我们姐姐还有许多好妹妹呢！” … 不着边际的玩笑话登时在评论区中刷起来，俏皮但尚在分寸内,不令人反感。 沈熙稍作思考,点开评论框，中规中矩的打下了两个字：［祝好］ 没过几分钟,手机弹出程文心的私信：［方便出来见一面吗？］ 沈熙愣了一愣，如实回她：［不好意思，我现在不在家，在外地。］ 程文心立时回复：［没关系，我也在外地,灵台山是吗？］ 沈熙微微惊愣,她退出聊天框,点进朋友圈,仔细辨认下，依稀可以认出照片的背景和灵台山的景色莫名相似。 所以，程文心也是来灵台山了吗？ 许是等得久了,程文心再次试探：[所以，方便吗？] 沈熙薄唇微微抿紧。 在外和朋友相遇见面本是意外之喜,可这惊喜又因着程文心曾经对自己道不清的情愫而大打折扣，再加上她刚分手的敏感时期，沈熙不由多想,甚至有几分逃避躲藏的意味。 但再三斟酌下，沈熙还是回复：[我知道了。]也许程文心只是单纯地和朋友见面，一切只是她自己的胡思乱想罢了。 再者，退一步，即便她要说的是分手的事，作为朋友，也应该出来安慰她。 和程文心约定好时间地点后，沈熙穿上外套，临出门前，想着给姜凝玥发一条信息，恰巧此时，姜凝玥从屋外回来，刚一进屋就懒懒地趴在沈熙身上。 沈熙伸手，快速搂着她的腰身坐上，眸底的担忧顾虑尽数消散，只余温软和柔和。 “怎么了？” 姜凝玥撇了撇嘴，似嗔似怨：“在这里生活，好不方便哦...” 环境使然，难免会不方便，更何况是清净佛门之地，物欲的享受更是被进一步降低。 她从小生活在大都市惯了，鲜少来过这样的地方，一时不适应很正常。 沈熙启唇，安慰的话语堪堪落到嘴边，姜凝玥便自顾自地说道：”哎，不行，我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娇气什么，一点点生活不便都忍受不了！“ “不行，不能抱怨！万一这边的神佛认为我不够诚心，不保佑我们就不好了！” 还未出声安慰，她便自我消化了。 沈熙一时间哭笑不得。 她调整拥抱的姿势，让姜凝玥舒服地靠在自己的怀里，下颌轻蹭她的额间，温声道：“没关系的，祈福看得是诚心，而非外在的形式，只要心怀诚心，神佛自会保佑我们。” 退一步说，即便神佛不佑，那又如何？ 做下留下的抉择已然是违背最初的意愿，沈熙不介意为姜凝玥，为她们的感情和未来，再一次，逆天而行。 沈熙抱着她说了几句安慰性质的话，姜凝玥渐渐安下心来，沈熙顺势说道：“我现在得出去一趟。” “嗯？为什么？” 沈熙把朋友圈内容和聊天记录调出来给她看。 来龙去脉，一看便知。 “所以，你这是要去安慰人家？” 她嗓音淡淡，眼眸微垂，视线一直落在手机屏幕上，沈熙难以辨明她的情绪。 “说不上是安慰，只是说见一面。” “见一面啊...”尾音百转千绕，划出令人遐想的空间，她话锋一转，“万一，我不让你出去呢？” 沈熙注视着她的眼眸，郑重其事：“那我便不出去。” “不嫌我霸道？”她秀眉稍扬，看不见的角度下，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 “不会。”沈熙亲亲她的脸颊，“你是我未婚妻，有资格管我。” 姜凝玥被她哄得笑逐颜开，心念微松，到底纵容：“行吧，相信你，那你去吧，早去早回。” “嗯。”沈熙打预防针，“你要是不放心，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才不要！”姜凝玥睨她一眼，她说了相信便是相信。沈熙的自由，她要适当给予。 两人抱着在沙发上腻歪了一会儿，到了约定的时间，沈熙出门，前往约定的地点。 正月初一的夜晚，无星无月，夜间温度稍低，浩渺苍穹笼罩下，山间浮起几层淡淡的薄雾，远远望去，颇有几分清幽寂寥的感觉。 踏着山间铺就的石子路，沈熙来到寺庙后方的小凉亭，渐渐靠近，一道纤细的身影映入眼帘。 长发白裙，纤弱身姿，昂首眺望远方，山间独有的迷雾萦绕身旁，更衬其落寞与萧瑟之感。 沈熙不禁放轻脚步，轻声道：“程同学。” 像是一颗落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寂静，泛起涟漪。程文心缓缓转过身，在视线触及她的片刻，冰封消融，弯唇扬笑，“你来了。” “嗯。没想到你也来了灵台山。“ “是啊，挺巧的...”程文心语气稍滞。 不咸不淡的招呼后，寂静在彼此的沉默中流淌，沈熙抿了抿唇，“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话音未落，程文心便直直说：“沈熙，我分手了。” 诧色一闪而过沈熙面容，神色渐渐缓下。 “嗯，我知道。是那个男生的原因吗？” 程文心摇头，“不完全是。一半是，一半不是。” 在学校意外得知沈熙和姜凝玥要前往灵台山的消息时，鬼使神差，程文心也以求神佛保佑的名义，邀请男友共游灵台山。 但在到达灵台山的第一天，男生便提出了分手。 “这什么鬼寺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要我捐什么香火钱保佑平安和姻缘？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迷信？” 瞥见程文心追随沈熙背影目光的男生登时恍然：“哦...我想起来了，我说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来这种寺庙呢，敢情是还念着从前的心上人呢！” “没有。”程文心淡然。 她不是第一次被男友捉到偷看沈熙，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因为沈熙而起争执。 “没有！你敢说你没有喜欢她！你敢说你不是因为她才不愿意跟我做吗？” 程文心登时面红耳赤：“你说话放尊重点！” “我放尊重？呵，程文心，你自己痴心妄想，念着别人的女朋友，你自己尊重你自己了吗？” 下一瞬，“啪”的一声声响，落在了男生的脸上。 “得，你敢打我！你为了那个女人打我？”男生擦了一下嘴角，面带狠厉，“我现在就去找那个人，让她看看你是怎样恶毒的女人！” 可还未来得及付诸行动，男生便以扰乱佛门清地为由，被赶出了山。 手机分手，成了必然的结局。 思绪回笼，程文心微扬唇角：“都过去了。” 白皙的侧脸，抿紧的唇瓣，颇有强颜欢笑的意味，沈熙不禁担忧：“你还好吗？” 曾经魂牵梦萦的温润嗓音再一次吹拂耳畔，心湖微漾。 “你是在担心我吗？”程文心缓缓回眸，清亮的眸光中藏着难以言明的情绪。 沈熙怔愣一瞬，登时转开眼，应答：“朋友嘛，关心是应该的。” 是哦... 只是朋友啊... 眸光闪亮一瞬，便再一次黯淡。 明明两人相隔咫尺，程文心却觉得自己从未接近过沈熙，进入过她的心里。 苦涩伴着愁绪，跃上心头。 到底顾念着她失落的情绪和孤身一人，沈熙又陪着她坐了一会儿，等到夜深露重，晚风渐渐猖狂，不得不离开之际，程文心才依依不舍起身，同沈熙一起走向禅房。 临分别之际，程文心忽而提出：“沈熙，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沈熙微敛长睫，“你说。” 她微微仰首，语带期望，“你可以，抱一下我吗？” 沈熙下意识后退一步，秀气的眉宇稍稍拧紧，“抱歉，这个恐怕不行。” 她向来洁身自好，不愿与姜凝玥以外的人有任何的亲密接触，更不愿给那些人有过多的遐想和期许。 “一个拥抱都不可以吗？”她嗓音微哑，隐带哭腔，“你就当是朋友间的拥抱，安慰安慰我，可以吗？” 朋友间的拥抱吗？ 沈熙心念微动，撇开那些私人情感不谈，程文心在学校帮助她不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她有需要，置之不理，实在难以说得过去。 如果是朋友的拥抱的话，那应该可以吧，就像和池叶，顾然那般。 在脑海中天人交战几个回合，沈熙缓缓颔首，“好。” 她挺直腰板，稍稍站定，眼眸注视下，程文心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渐渐搂上沈熙的腰身。 梦中才有的红茶香扑鼻而来，从不敢肖想的触感如今触手可得，程文心控制不住，泪水渐渐浮上眼眶。 不知不觉，程文心额间抵上沈熙的肩膀，指尖攥着她的衣角，渐渐收紧。 陌生的触感裹着陌生的气味袭来，沈熙身躯一僵，压了压心神，到底没有推开。 她缓缓抬起手，轻拍程文心后背，像一个朋友那般，安慰着她。 “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安慰许久，啜泣声渐息。 绕是再不舍得，程文心也不得不松开怀抱。 不属于她的，窃取一丝温暖的怀抱。 “快进去吧，天晚了，你早点休息。”沈熙轻拍她的肩膀。 “嗯…”程文心眨了眨泛红的眼眶，在沈熙的注视下，转身离开。 沈熙莞尔，见她走进禅房后，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 似有所感般，程文心停住脚步，回眸，望着浩渺天地间那一抹高洁孤傲的身姿，感受着萦绕在指尖未散去的柔软触感，不知不觉，心，再次沦陷。 怎么办？ 程文心苦恼，明明做下决定，那个拥抱当做了结这段暗恋的礼物的，可当真的抱上沈熙时，她才发现，情不随意动，心底的渴望不受控制，越发生长。 贪念渐渐膨胀，程文心不由心想，有没有可能，再一次，有靠近沈熙的机会？ 一次就好。 思虑间，她打开手机，拨通了那个曾经骚扰不断的电话。 “喂，是我。” “陆羽。” 第88章 第 88 章 回到禅房,沈熙脱下沾上露水的外套，抬眸看见姜凝玥的一瞬间，便直直把她搂入怀中。 “回来了？”稍闷的嗓音自胸口传来。 “嗯。”沈熙蹭了蹭她的耳鬓，点头应答,“她没什么事,安慰几句就好。” “那就好。” 像是掺了杂石一般,清亮的嗓音有几分沙哑和滞闷，沈熙听出她声音上的不对劲,不禁垂眸：“怎么了？” “没什么...”姜凝玥快速敛了敛长睫，压下心底的莫名,转移话题,“我去公共澡堂洗澡。” “可是刚刚不是去过了吗？” 蹩脚的谎言还未来得及圆上，便遭遇揭穿。 姜凝玥脸颊浮上红晕,视线飘忽，“我...我有东西落在那里了。” “什么东西,我帮你去找。” “不用了！”姜凝玥拉住沈熙的衣角,“我自己去找。” 说完，松开沈熙，匆匆忙忙去小型衣柜处取衣服，准备出门。 怎么回事？ 沈熙一头雾水,出门前的心情不是还挺放松的吗？怎么现在倒郁气沉沉的。 沈熙想不通，不经意一瞥眼,瞄到了姜凝玥挂在扶椅椅背上的外套,上面分布着细小的水珠。 沈熙心生疑惑，虽说山上昼夜温差大，但屋内尚且温暖，外套上怎么会有凝结的小水珠？ 简直和刚回到屋子的自己身上的外套一样。 等等,和自己的外套一样... 沈熙细细一想，登时恍然，连忙转身，在姜凝玥打开房门的瞬间，手掌按回房门，将她搂入怀中。 袭击来得突然，姜凝玥没好气道：“你干嘛？” 沈熙收紧怀抱，语气轻柔：“为什么不告诉我？” 姜凝玥愣了一瞬，低低应她：“告诉你什么？” 沈熙轻笑一声，偏头吻了吻她白皙可爱的耳尖，“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出去找我了...” “才没有！” “嗯？”沈熙尾音稍扬，明显不相信。 低低的笑声自震颤的胸口传入她的耳膜，惯来喜爱的温润泠泠嗓音，此刻听来，莫名有些刺耳。 姜凝玥嗓音沉下：“你放开我，我要出去拿东西。” “你要拿什么，我陪你去拿。”沈熙拉回她松开的手臂，再一次放置在自己腰上。 “我耳环落在公关澡堂了，我要去找...”姜凝玥随意胡扯。 她微微挣扎，意欲脱离她的怀抱，可沈熙紧紧抱着，几番来回下，半点都不能脱离。 姜凝玥的手掌摸上她的腰身，想要掐她腰腹，可是随意一摸，线条轮廓流畅，腰腹精瘦而有力，竟寻不到半点可以借力的赘肉。 姜凝玥在心底忿忿吐槽，没事练这么好干什么？这不明摆着欺负自己吗？ 但转念一想，即便真能掐下，自己也是不舍得的。 这个坏蛋！ 这个随意让别人拥抱的大坏蛋！ 沈熙修长白皙的指节依旧紧紧扣着她晃动的腰身，她垂下脑袋，忽而启唇：“你是不是出去找我的时候，碰见我和程文心了？” “没有找你...”说好要给她见面的自由的，她姜凝玥不是表面上答允，背地里查恋人行踪的人。 否定的是前一个问题，而非第一个，沈熙心底有了底。 她半松开怀抱，坐到床沿，带的姜凝玥坐上自己的大腿，双手捧着她的明艳小脸，转向自己，出声道：“宝宝，你还记得我们约定的事吗？” 她神色认真，语气却是哄人的柔软，强烈的反差令得姜凝玥的心跳不住加速，长睫微垂，声音也跟着软下：“什么啊...” 沈熙倾身，吻了吻她眼角的泪痣，娓娓道：“我们说好的，有什么事及时说出来，好好沟通，不要因为他人无端的小事而影响到我们的感情。” “哪有说过啊...” “现在不是说过了吗？”沈熙吻她鼻尖。 “贫嘴！”姜凝玥忍不住嗔她一眼，美目流转，风情无限，沈熙心尖微颤，薄唇下滑，落到她的唇峰。 到底是渴望她的，姜凝玥微启牙关，迎接她的热烈。 亲吻浅尝辄止，趴在她微微起伏的胸口，姜凝玥缓缓启唇：“我刚刚出去，看到你和程文心了。” “嗯，我知道。” “可是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我只是出去打水...”话至末尾，语气越来越轻。 沈熙眼眸微弯，柔得要润出水来，她偏头蹭了蹭姜凝玥的耳发，“嗯，我相信。” “所以，你看到她和我一起坐在小凉亭了？” “嗯...”姜凝玥语气微顿，“也看到你抱她了...” “那刚刚为什么不说呢？”沈熙耐着性子，循循善诱。 这可和她一贯的性情不符。 姜凝玥抬眸嗔她一眼，“就不说！” 她尚且不知道沈熙抱程文心的原因，主动提起，难免有不可理喻的成分，况且，是她同意沈熙出去和程文心见面的，如若因此而莫名吃醋，颇有几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她才不要！ 姜凝玥反客为主：“我不说，你就不能主动提起吗？” 沈熙失笑，解释：“我不说，是因为这事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如我们之前猜测的那样，她失恋了，需要安慰，我便抱抱她，当然，仅限朋友的身份。” “啧，谁知道你沈大小姐说真说假？” 熟悉的句式和语气唤起沈熙熟悉的记忆，她微微勾唇，收紧怀抱，亲昵地贴上她的脸颊，语气温柔而缱绻：“当然是说真的了，女朋友这么爱吃醋，我当然要特别注意了！” “没吃醋！”姜凝玥抬眸，直勾勾地盯着沈熙。 她抿着红唇，佯装怒意的眼眸因着水意的波动并未传达嗔恼的意味，反倒添了几许风情的韵味。 沈熙弯唇，嘴上纵容她：“好，没吃醋。” 行动上却是倾身吻上她的红唇，给予甜蜜的补偿。 翌日清晨，两人早早起床洗漱，拜别当地的主持后，牵手下山。 临走前，姜凝玥主动提出：“要不要和你的那位程同学说一声？” “什么我的？怎么又胡乱加前缀？”沈熙微微蹙眉，不是昨晚睡觉前都答应翻过这页的吗？ “你管我！”姜凝玥俏皮地朝她吐了吐舌头。 沈熙无奈摇摇头，牵着她的手往山下走，“刚刚程文心发消息来说，自己先回去了。” “哦。”姜凝玥应声。 她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对程文心的敌意在沈熙主动坦明恋情的时候便已完全消弭，可近来在学校不知怎么回事，和沈熙走在路上，总能有意无意地碰上程文心和她的男友，甚至若有若无捕捉到程文心向沈熙投来的眼神。 那股消弭的不安卷土重来，渐渐生长。 在沈熙提出要去找程文心的时候，她下意识是不同意的，但理智思考下，沈熙尚且给予她结交异性朋友的自由，她何尝不能给予同等的尊重和信任？ 她可以不相信程文心，但不能不相信沈熙。 但这一份相信在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抱了别的女人之后还是不可避免地受挫了，即便后续知道只是所谓的朋友安慰。 事后，姜凝玥控制不住一时的醋意，故而才耍了小性子。 好在沈熙耐下性子，哄着她，抱着她，亲吻着她。 那份游荡不安的心在恋人的极致抚慰下渐渐安定，落入温柔乡。 可心底对程文心的那份敌意却是再不像上次那般轻易消除。 走至山下，两人又在灵台山下的灵台城游玩两天。 古城，寺庙，流水人家，站在石板桥上，望着远处渐渐垂暮的余晖和身边相依偎的恋人，沈熙恍惚有一种感觉。 一种她们可以白头偕老，相携永远的感觉。 沈熙：“等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再来这吧。” 那时，应该就是还愿了。 “好啊…”金黄橘光下，姜凝玥唇角微扬。 快乐时光匆匆而过，沈熙在房间收拾行李，准备搭乘明天的车回家。 忽而口袋传来震动，沈熙起身，解锁手机一看，竟是许久未联系的陆羽发来的信息。 ［有空吗？晚上见一面？］ 沈熙淡然应他：［什么事？］ 一分钟后，对面传来消息：［我过几天要离开出国了，也决定放下曾经的执念了，有几句话，我想当面和你说，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沈熙尚在斟酌，对面发来：［是关于凝玥姐的事情。］ 犹豫摇摆的心思登时落下，沈熙应他：［好，我会去。］ ［时间地点我待会发你，但还请不要告诉凝玥姐，这就当是我这个做弟弟的对你的临别嘱咐，拜托了！］ 言辞诚恳真挚，再加上陆羽和姜凝玥近乎家人的关系，沈熙心念微松，答应他：［好，我知道了。］ 十分钟后，陆羽发来地址和时间，彼时，姜凝玥正在距离民宿不远处的小巷买特产和纪念品，沈熙收拾好行李，给她发信息：［临时有个朋友找我叙旧，我得去一趟。别担心，我很快回来。］ 许是姜凝玥正在逛街，没看到消息，沈熙耐心等候。 待等到她回复“好的，注意安全”的消息后，沈熙莞尔，起身前往约定的酒店。 酒店距离民宿不远，望着眼前和周围民宿格格不入的现代建筑，沈熙心头闪过一丝疑问，陆羽，怎么也会在灵台城？ 是巧合吗？ 沈熙摇摇头，并未做多想，根据房间号来到指定的房间。 来到放门口，沈熙敲门，出乎意料的，房门未关，房间内没有人。 沈熙发信息给陆羽，陆羽没有回复。 她干脆直接打电话过去，可是一直是忙音。 无奈之下，沈熙只得先进屋坐着，静静等待陆羽。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走廊终于响起鞋跟踢踏地板的声响，下一瞬，房门开启，关上，轻轻一扣，锁也跟着落下。 沈熙起身，正欲出声，招呼在嘴边转了转，却在看到眼前人的片刻化为了疑问。 “程文心，怎么是你？” 第 89 章 下药 伴随着鞋跟敲击瓷砖地板的声音,程文心款步走至沈熙身边，收裙坐下,牵唇浅笑：“怎么,不能是我吗？” 骤然靠近的距离和扑面而来的莲花香让沈熙有片刻的不适，她稍稍挪动身子，隔开一点距离。 “不是,只是挺意外的。”沈熙面不改色，她微微偏头,打量身旁的程文心,眉宇间少了几分失恋的愁苦郁闷，反倒多了一丝不知何来的坚定和果断。 距离骤然拉开,程文心眼神微滞,她顿了顿,快速轻眨长睫，敛下眼底的落寞，清清嗓子说道：“你来这，是要和陆羽谈话吗？” “嗯。” “那先坐会儿吧，他等等就来。”程文心取出水杯,为沈熙斟茶。 等等就来？ 一丝疑问萦绕沈熙脑海，她不禁：“你和陆羽很熟吗？” 印象中,没听说这两人认识啊。 程文心倒茶的动作微顿,她稍稍蜷紧指尖,放下茶壶，将茶杯往沈熙面前推了推,说道：“不算很熟，刚认识不久。” 那为何他会让你来这？ 沈熙正欲问出口，程文心起身,往厨房走去。 “你等久了吧，我切一些水果给你吃吧。” 沈熙张了张唇，话语在嘴边绕了绕，终是没有说出。 五分钟后，程文心捧着水果盘坐到沈熙身旁，“这些水果是我今天刚买的，很甜的，你尝尝吧。” 她用小牙签叉起一块苹果，递到沈熙嘴边。 “谢谢。”沈熙不动声色避开一点距离，小心接过她手上的牙签，“不过我还是自己来吧。” 沈熙将苹果块放到嘴边，正要咬下，想了想，还是先行放下，她改问程文心：“你有可以联系到陆羽的联系方式吗？我刚刚发信息打电话给他，他都没有消息。” 眼看着沈熙就要吃下亲手切的水果，喜悦还未在心底释放，下一秒又被卷土重来的失落拍在岸边，程文心压下快速跳动的心脏，语气镇定道：“有是有的，不过陆羽刚刚发消息给我，说他手头临时有事来不了，需要你再多等一会儿。” “多等一会儿是多久？” “大概…二十分钟吧…”程文心撇开视线。 二十分钟啊... 沈熙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还早，可以等一会儿。 “好吧，那我再等二十分钟。” 沈熙发消息给姜凝玥，告诉她自己还需要在外待二十分钟。 姜凝玥发了个“哼哼”的表情包：[老实说来，是不是出去鬼混了？] 沈熙无奈笑了笑：[没有，我哪敢啊！] [切，那可说不准！] 后面跟了个“不相信摇脑袋”的表情包，可爱得沈熙直想把她抱怀里。 沈熙知道她并非是不相信自己，而是惯常的揶揄和打趣。 安慰了几句后，姜凝玥才“不情不愿”地接受，沈熙乌眸微弯，眼底的笑意和喜悦，身旁的程文心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待她放下手机，程文心出声：“在和姜凝玥聊天吗？” 沈熙收起手机，轻声：“嗯。” “你和她，感情很好呢...”程文心似是喟叹，又似是遗憾。 “对，我们感情很好。”许是想到了聊天时的俏皮画面，沈熙不禁，唇角上扬。 本来只是想借着“姜凝玥”这个话题引导其他话题，但沈熙在自家女朋友这个话题上找到感兴趣的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和程文心分享自己和姜凝玥在一起的故事。 嗓音清冽温润，笑容婉约而干净，明明和印象中喜欢的人分毫不差，可听着她不断吐露的另一个“女人”的名字，程文心只觉得眼前的笑容刺眼，而变得嗓音刺耳。 薄唇抿紧，指尖深深掐入指腹。 中途，程文心小心翼翼插了一句：“你口渴了吧，吃点水果吧。” 沈熙凝眸思索两秒，“不了，我还是喝茶吧。” 她拿起茶几上放置许久的茶盏，一饮而尽。 “嗯，也好...”程文心拿起另一茶盏，小口啜饮。 二十分钟飞速而过，沈熙再次打电话发信息，而后又等了十分钟，见实在联系不到陆羽，准备起身离开。 “既然陆羽这么忙的话，还是下次再约吧，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走了。”沈熙拿起一旁的外套。 “等等！”程文心跟着起身，“你不再留一会儿吗？” “不了，我该回去了。回去太晚，凝玥会担心。”沈熙穿上外套。 临走前，程文心忽而跨前一步，拦住她的去路：“你现在不能走！” “为何？” “我，我不想让你走！”程文心抬眸，眸光微漾，终是吐露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抱歉，我得走了。”沈熙油盐不进，手掌堪堪碰上程文心的肩膀，意欲将她轻轻拨开，可在触碰的一刹那，一股异样的感觉自腹部涌起，顺着脊背，直直地冲上脑袋，一瞬间，沈熙面红耳赤。 程文心瞧出她的异样：“你怎么了？” “没事...”沈熙挤出两个字，可生理反应不随意动，左胸口的心脏开始急促跳动，耳根连着白皙的脖颈泛上一大片的粉红，四肢慢慢使不上劲，逐渐松软。 一个不小心，沈熙的腿硌到了茶几的腿脚，整个人摔了个踉跄，倒在了地板上。 “你没事吧！”程文心忙不迭来扶她。 “没事...”沈熙拍掉她的手掌，双手撑着一旁的沙发，颤颤巍巍起身。 程文心复又伸手扶她。 艰难起身瞬间，沈熙脑袋微垂，不经意瞥了一眼程文心。 明亮的双眸，纤细有致的身材，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外套，露出的白皙肌肤... 不受控制般，曾经看过的某些电影画面浮现脑海... 沈熙缓缓靠近，然而，骤然袭来的，陌生的莲花清香登时敲响脑中的警钟，沈熙一瞬间清醒。 不对，不可以！她在想什么，她可是有女朋友的，怎么会想到那些龌龊的事！ 她要回去找姜凝玥，对，回去找凝玥。 “你走开…”沈熙咬紧后槽牙，用力地推开程文心。 程文心一个踉跄，跌落一旁。 沈熙缓缓直起身躯，但异样的感觉如潮水般袭来，冲刷着她本来就不清明的神思。 又一次，沈熙腿软摔在茶几旁。 感受着体温渐渐上升的肌肤，情急之下，沈熙胡乱随意地倒茶，顾不上所谓的礼仪，仰头一饮而尽，但胸腔的燥热并未因着清凉的茶水熄灭，反倒有越烧越凶的趋势。 意识迷蒙间，沈熙大手一挥，茶盏摔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程文心爬到沈熙身边，伸手夺下她手中的茶壶，“别喝了，没有用的，药力已经生效，已经来不及了…” 药力… 急欲出走的理智堪堪抓到一丝关键词，沈熙缓缓转过头，眼眸幽深，嗓音低沉，“药…你给我下药…” 程文心默不作声，但沉默已经给了回答。 “不对…我没有吃水果，怎么会中招…” 早在程文心提出吃水果的时候，沈熙便有了疑心，故而留了个心眼，之后她如何百般劝她吃水果，沈熙都能找借口搪塞回去。 明明已经很小心了，怎么还是会这样… “不是水果…”程文心不忍心，“是你喝的茶。” 是她寄予恢复神思希望，灌了几乎一整壶的茶。 话音落下，恍如巨石坠入心湖，掀起巨大波澜。 不是她费尽心思防备的水果，而是一旁毫不起眼的茶水。 沈熙怔愣许久，她这算什么，作茧自缚吗？ “所以呢…为什么…”沈熙不禁自嘲轻笑，灼灼视线盯着程文心，语气也染上了几分怒意，“为什么这么对我？” 指尖缓缓攀升，落在沈熙的手腕，程文心不答反说：“你应该能感受到，这是什么药吧…” 异样的感觉在体内积蓄，流经小腹，窜上后颈腺体。 这种感觉分外熟悉，她曾在每一个和姜凝玥相拥的夜晚淋漓尽致的体验过。 “是催/情的药…”沈熙语气染上绝望，“是加速发情的药…” “是…”程文心缓缓移动指尖，不知不觉，外套剥离，手掌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别碰我！”沈熙侧过身子，下唇咬出丝丝鲜血，用尽全身力气地拍开程文心的手臂。 忽而，自走进这家酒店发生的，奇怪的，疑惑的一切如走马观花涌上脑海，沈熙恍然，“今天这一切，是不是你和陆羽串通好的…” 声音虚浮，胸口大幅度地喘着气，眸光却是狠厉，宛如利刃，直直劈开程文心伪装的面具。 “是…”程文心指尖掐入指腹，“我承认，是我和他谋划的…” 包括约沈熙来酒店，两人独处，更包括以水果转移茶水视线，降低沈熙的警惕心。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和他策划的…” “好…很好…”沈熙指尖深深掐入沙发，重重吐出一口气，“程文心，很好…” 让最后一丝对她的怜惜都荡然无存。 “小熙…我…我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程文心另一只手触上沈熙泛红的脖颈，渐渐往上，捧住她的红脸，“我，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喜欢到不得不靠别的男生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喜欢到和别人在一起，眼神还是忍不住追着你，喜欢到前后饶了一圈，还是忍不住向内心妥协，向陆羽妥协。 “你疯了…程文心…你疯了…”沈熙喘着粗气，嗓音沙哑，她双手撑在身后，慢慢往后挪动身子，可是浑身根本使不出力气，无法动弹。 “没有，我没疯!我很清醒!” 再没有比此刻更清醒的时候了。 也许这一切，她早该做了的。 “小熙…你需要o的安慰…” 嗓音温婉，却如炸药一般在沈熙耳旁炸开。 “不…” “你需要的…”低语呢喃间，程文心指尖绕到她后颈，慢慢抵上抑制贴。 第 90 章 流动的血迹自腺体流出…… 白日还是晴朗的阳天,不知何时，天色黯淡，乌云渐渐密布,黑云压城,雨丝淅淅沥沥落下来,敲击着小径路上的石板砖，滴滴答答,像是弹奏钢琴乐章。 只可惜,这首乐章错综复杂,弹得人心都乱了。 姜凝玥只身站在民宿门口，望着屋外的蒙蒙雨丝，心里不知想得是什么，目光，绵长而悠远。 “姐姐怎么在这站着呢？”熟悉的嗓音穿透雨幕,落在耳畔,姜凝玥偏头,只见一男人执着伞缓缓靠近。 身影渐渐清晰，姜凝玥轻拧秀眉，“陆羽，你怎么在这？” “我啊...听说这灵台城不错,这几天正好来这里放松。”陆羽收了雨伞,不动声色站在姜凝玥身旁，“姐姐在这里做什么呢？” “没什么，等人罢了。”姜凝玥语气淡淡，垂在身侧的右手紧紧攥着手机外壳。 她逛完街，买完特产就回了民宿，随后收到沈熙还需要二十分钟的消息。 她在民宿等了二十分钟,沈熙还未回来，不仅如此，连消息电话都联系不上，她坐立难安，干脆出了房间，在民宿门口等待。 “是在等沈熙吗？”陆羽佯装随意提起。 殊不知随意说出口的名字在姜凝玥的心湖泛起了涟漪。 不禁回头：“你怎么知道？” 陆羽弯弯眼眸，惯来阳光明媚的笑眼在此刻的阴雨连绵并未舔上几分暖意。 他不答反说：“我真是心疼姐姐呢，姐姐在这边苦苦等候，可沈熙却是在外面逍遥自在呢。” “你什么意思？”姜凝玥嗓音微微冷下。 “姐姐，我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沈熙了，不过，那个时候，她正搂着一个女人进入酒店呢...” 晚风微凉，将话音分毫不差地卷入耳廓中。 姜凝玥偏头，静静地凝望陆羽几秒，思绪翻涌万千，缓缓启唇：“小羽，我一直以来把你当做家人，沈熙是我未婚妻，还请你不要胡言乱语和随意揣测。” 陆羽轻呵一声，“姐姐以为我是在撒谎吗？” “你知道就好。”姜凝玥撇开视线，拇指摸了摸食指指尖深掐的指印。 陆羽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姜凝玥，压下心底的嫉妒和愤怒，平心静气道：“姐姐，我再怎么样，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我对你的心意你不是不知道。我怎么会骗你呢！” 姜凝玥脑袋转向另一侧，贝齿咬着下唇，眼眸微沉，心底的天平开始偏移。 “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个沈熙，搂着一个女人进了酒店的房间，关系亲昵。那个女人我还在学校见过，好像叫什么程文心来着。” “程文心...”姜凝玥低喃，眼眸微微睁大。 心底的猜忌和妒意卷土重来，思绪不受控制地想到某些画面，姜凝玥死死磨着后槽牙，挤出几个字，“她们在哪？” 嗓音微哑，近乎咬牙切齿。 “我带你去...”温和体贴的面容下，陆羽嘴角悄悄勾起得逞的弧度。 雨水伴着淤泥溅上衣角裤腿，甫一到达酒店门口，姜凝玥来不及擦拭整理，便急匆匆向前台询问。 端秀的面容，高挑的身材，出众的气质，不用过多形容，前台便想起了对应的客人，并且暗暗地透露了房间号。 404房间。 没有过多犹豫，姜凝玥径直冲上楼梯间，到达指定房间门口。 她微微喘着气，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可在手掌搭上门把手的片刻，却犹豫退缩了。 陆羽在旁边拱火：“姐姐，怎么不进去了？” 进去？ 进去以后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是满地的衣物，还是满床的惊喜？ 姜凝玥忽然开始打退堂鼓，她怎么回事？她怎么能只凭陆羽的一句不清不楚的猜测就直接过来了呢？ 即便沈熙见面的人是程文心，即便前台证明，沈熙真的是搂着程文心进酒店的，那又不能证明两人的苟且关系。 也许，也许只是朋友见面，也许，也许只是一个朋友对另一个失恋朋友的安慰而已... 她不该多想的，她应该相信沈熙的。 如今跑来算什么？ 未婚妻当场捉奸吗？ 这一个开门进去，也许便尘埃落定，再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思虑间，姜凝玥慢慢抽回了手掌。 “姐姐？”陆羽不解。 “回去吧...” “你不打开门看看，那沈熙和程文心在里面干什么勾当吗？” “陆羽！”姜凝玥忽而大声呵斥，“事情还没有定论，你不要往小熙身上泼脏水！小熙不会做那样的事，我相信她！” “没有定论？相信？”陆羽轻笑一声，仿佛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她的凝玥姐姐，从来坚定果决，如今却因为沈熙这个人开始犹豫徘徊。 陆羽眼底流出绝望和哀伤，姐姐啊姐姐，你真的有这么喜欢她吗？喜欢到连近在眼前的事实都可以不承认，只为了留给沈熙辩驳周旋的余地吗？ 积攒的怒火和嫉妒破壳而出，瞬间裹挟陆羽的思绪。 好不容易把凝玥姐带来这里，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 他不甘心！ 陆羽黯下眼眸，一只手径直握上门把手。 “陆羽，你干什么！” “姐姐，既然你不敢，那就由我来开吧。” 作为这个计划的幕后人，就由他来敲定这个事实吧。 陆羽旋动把手，用力往里面一推，房门大开。 意料中的沈熙和程文心纠缠的画面没有上演，客厅内一片安静。 “怎么会？”陆羽连忙冲进客厅，四处寻找两人的踪迹，“明明就应该在这里的，她们两人去哪了？” 看着眼前陆羽慌乱而又笃定的模样，姜凝玥眼眸微沉，稍加思索，便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有了初步的了解。 “陆羽，门也开了，人也找了，你也该满意了，我还要回去等沈熙，先走一步。”姜凝玥不耐瞥了一眼，登时就要离开。 “姐姐，等等！一定在这里的！你看，沈熙的外套在这里！” 姜凝玥转身离开，却不料一道身影向自己冲来，直直地扑在了自己的眼前。 姜凝玥蹲下身，下意识扶她，定睛一看，发现对方正是陆羽口中的程文心。 她头发四散凌乱，眼神迷茫无助，纯白的长裙上沾染了点点血迹。 姜凝玥不禁：“你怎么了？” 程文心紧紧抓住姜凝玥的手臂，不住地重复：“救救她，救救她！” “程文心，你冷静一点！” “快救救她，她快撑不住了！沈熙她快撑不住了！” 话音落下，姜凝玥瞳孔地震，仿佛千斤巨石压上心脏一般，咯噔一声，重重坠入湖底。 握着程文心手臂的指尖倏而收紧，姜凝玥嗓音骤然提高：“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沈熙撑不住了？她在哪？” “在...在卧室...” 姜凝玥登时起身，推开循声而来的陆羽，冲入客厅，直接打开卧室大门。 纯白的大床上，沈熙昏沉，里衬领口半敞开，露出白皙的肌肤，覆于肌肤之上的，是鲜艳流动的血迹，血迹自胸口一直向上延伸，最后落到了后颈。 落到了腺体所在的，本来完好如初，如今却伤痕累累的后颈。 窗外的雨不大，淅淅沥沥地下着，姜凝玥却恍惚觉得有一道惊雷劈过了天灵盖。 苦楚溢出心脏，眼泪夺眶而出。 她颤着身子，颤颤巍巍爬到沈熙身边。 凑近一看，脖颈的伤势更为惨烈，后颈直直地割开了一道血痕，血液止不住地往外冒，粘湿了沈熙的乌发，沾湿了姜凝玥本就承受不住泪珠的眼眸。 姜凝玥颤抖着伸出手臂，可一双手在空中悬浮许久，迟迟落不下，她好想伸手扶她，抱她，亲她啊，可沈熙现在身上完整干净的地方都没有，她好怕自己弄疼她啊... “小熙...小熙...” 处理好门口程文心的陆羽闻声而来，看到眼前这一血淋淋的一幕时，瞠目结舌，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这样？ 这和计划的完全不一样！ “救护车...陆羽，快叫救护车！” 陆羽怔愣许久，好久才反应过来，讷讷应道：“好...” 不知何时，窗外劈过一道闪电，雷声轰隆，由远及近，白光乍现，映照着跌落床脚无人在意，血迹斑斑的水果刀。 市中心医院，急诊室外，陆羽借故离开，姜凝玥默然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她盯着医院地板砖的纹理，思绪渐渐发散。 前不久她还坐在这里，等待着急诊室中的沈熙，这才没过多久，历史又一次重演了呢... 走廊尽头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得到消息，顾然忙不迭赶来，“玥玥！” 姜凝玥缓缓抬头，目光触及顾然的片刻，眼眶又一次涌出泪水，“顾然...” 顾然忙上前安慰：“别哭别哭，我现在进去看看情况，没事的哈！” “顾然，你救救她！我求求你，你救救她！”姜凝玥泣不成声，喉咙止不住地哽咽。 “好好好！我会救她，不哭哦！”认识姜凝玥这么多年，顾然还从来没有见过姜凝玥急哭的场面，即便是上一次沈熙出车祸，她也是独自消化了大部分情绪，直到后续确认沈熙无碍才放声痛哭。 可这一次，却是一开始便控制不住情绪的压抑，掩面自泣。 “你在这呆着，我先进去看看情况！”顾然安慰好姜凝玥后，急匆匆进入急救室。 不多时，护士扶着程文心缓缓来到急救室外。 程文心手的肘大腿磕破了不少皮肤，打了不少绷带，但好在，没有伤筋动骨。 在程文心的默许下，护士将她扶坐在姜凝玥身边。 “急救中”三个鲜明的红色大字依旧亮着，醒目而刺眼，像是断定生死的判官。 静坐许久，程文心断断续续出声：“抱歉..抱歉….” “为什么抱歉...”姜凝玥缓缓转头，眸光幽深，嗓音死寂，像是来自地狱的低语。 第 91 章 “你不是她…” 程文心循声回眸,却在视线撞入她沉寂阴郁的眼眸片刻，身躯打颤，恐惧丛生,嘴巴磕磕巴巴,好半天回答不上来。 “你说啊...为什么抱歉...”她嗓音轻轻的，仿佛一阵风便能吹散。 明明自己才是受伤的人,程文心却分明听出了她的气虚和脆弱,仿佛她才是受害者，自己才是施加伤害的人。 转念一想,又何尝不是呢？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和陆羽合作,今日何苦至此？ “抱歉...抱歉...”程文心手掌掩面,泪珠不受控制，顺着颊畔滚落，“我不想的，我没有想要伤害她的！” “没有想要伤害她...”姜凝玥低语，重复这几个字,唇角轻扯，仿佛听到这世界上最滑稽的笑话，“那现在眼前的算什么？” “她那血淋淋的伤口，骇人的伤痕，又算是什么！” 字字戳心,句句锥心，姜凝玥眼眶通红,贝齿死死抵着下唇，发出凄厉而绝望的质问。 “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是喜欢她吗？为什么要拿刀伤她！” 后颈的腺体，那可是要命的地方啊！ “不是的！不是我！”程文心猛然抬头,她哽着喉咙，“我怎么可能拿刀伤她！” “是沈熙，是她自己划伤自己的！” 话音落下，难以置信般，姜凝玥嘴唇微颤，心底的巨石重重砸落。 “什...什么意思？” 程文心断断续续讲述了当时的情况。 彼时，沈熙在程文心和陆羽的算计下，服用了加快发情期的药物。她的腺体发热，信息素外溢，急需o的安慰。 程文心愿意“牺牲”自己，满足沈熙的需求，也算满足自己。 她搀扶着沈熙进入卧室，扶上大床。 红茶香的信息素弥漫空中，浓郁而香甜。 程文心先前也服用了一点催/情的茶水，心理外加药物的双重作用下，她顺着心意，任由指尖爬上沈熙的脖颈，不过三两下功夫，毛衣脱落，里衬纽扣被解开，露出大片的肌肤。 肌肤白皙如雪，柔软而滑腻，梦中的场景此刻近在眼前，欲/望裹挟思绪，程文心抑制不住喷涌的情/欲，俯身，意欲亲吻那一抹肖想已久的薄唇。 可唇瓣尚未落下，许是冷风灌入体内，沈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抬眸，看清身上人面容的瞬间门，思绪顷刻清醒，登时用力把人推开。 猝不及防，程文心被骤然袭来的大力推下床，她踉跄起身，望着沈熙那一脸惊恐的面容，轻声呼喊，“小熙，你...” “你走开！你走开！”惯来温润的人一旦发起脾气来格外震慑人心。 程文心一下子被她吼得愣在原地，怔怔许久。 抓住意识清明的这几秒，沈熙深呼吸几口气，在脑海中召唤出积分商城。 她隐约有印象，积分商城有遏制发/情的药剂。 沈熙快速找到相应的商品，用仅剩的积分兑换药剂使用。 可药剂发挥最佳功效的服用时间门是在发/情期之前，如今服用，药剂根本起不了任何抑制的作用。 商城中不是没有立马发挥效用的药剂，可此类药剂需要更多的积分，沈熙前一段时间门才刚在积分商城中为姜凝玥兑换了一对耳环，现在积分所剩无几，没办法兑换那一类高级药剂。 药剂的服用并未延续清明的神思，沈熙眼神渐渐迷离，混沌再一次搅乱她的思绪。 程文心回过神，再一次爬上床铺。 “小熙...你让我帮你好不好？我...我是自愿的！” “不...不要...”沈熙气音虚弱，“你不是她...” 她是谁，不言而喻。 “可是你现在这样，没有o的安慰，你的身体会受伤。” 更有甚者。 “你会死的！”程文心凄厉的嘶鸣中满是苦楚。 “那也不干你的事...”白皙的额间门，脸颊，颈间门早已布满细汗，沈熙死死咬住口腔内壁，以痛感维持神思的最后一丝清明，手臂一扬，再一次甩开程文心的束缚。 望着床上蜷缩一旁，捂着后颈，痛苦到面目狰狞的沈熙，程文心产生了自我怀疑。 她和陆羽联合，这般算计，是不是错了？ 可还未来得及深思，空气中愈渐浓郁的红茶香瞬间门攫取了她的思绪，意识跟着迷离。 程文心深知这种药物的危险，只能通过ao结合来疏解，即便要用抑制剂，也要用专门调制的抑制剂，否则只能痛苦至死。 更重要的是，程文心忽而意识到，这可能是唯一一次她能得到沈熙的机会。 唯一一次。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程文心自暴自弃，错了便错了吧，既然错了，那就将错就错吧。 她复又爬回沈熙身边，解开衣领，露出后颈的腺体，慢慢释放信息素，莲花清香逐渐满溢蔓延，和空气中的红茶慢慢融合。 程文心掰过沈熙身子，俯身贴近，氧气骤然压缩，陌生的味道不由分说，直直闯入鼻腔，盈满沈熙的肺部。 不...不是熟悉香甜的玫瑰香，沈熙本就狰狞的面目越显痛苦，是一种初闻清香，细闻带有侵略和敌意的信息素。 如临大敌，沈熙一手死死按着后颈的腺体，控制信息素的外溢，一手直接一挥，将程文心掀翻在另一侧。凭借着最后一丝力气，她滚落下床，跌跌撞撞来到厨房，拿起了流理台上的水果刀。 “沈熙，你干什么？”跟着她的脚步来到厨房的程文心看到眼前一幕，惊叫出声。 “你...你去帮我取抑制剂来...”她声音虚弱，目光却是异常坚定。 “抑制剂不管用的，小熙，只有o安慰的方法！”程文心苦苦劝说。 “不...还有一种方法...” “什么？”程文心闻声，猛然抬眸。 只见眼前的沈熙刀柄反握，抬起手臂，锋利的刀刃抵着细白的脖颈皮肤，生生地划出一道口子。 破口的瞬间门，鲜血丝丝涌出，顺着白皙的长颈，点点流淌，流经锁骨，肩膀，沾染了纯白的里衬。 白与红的结合，过分刺眼。 程文心震惊得说不出任何话来，她恍惚觉得，沈熙的刀不是划在她的脖颈上，而是戳在自己的心口上。 直到血色蔓延，染红了眼眶，程文心才反应过来，“沈熙，你住手！” “你别过来！” 一声呵斥将程文心直直定在原地。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沈熙喘好几口气说道，“你帮我拿抑制剂过来，否则...否则...我便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了...” 最原始的办法… 程文心登时想起，abo世界早些年，o的强硬标记，便会用利刃刺入对方的腺体，以此来获得逃脱的机会。奇妙的是，后续有研究发现，刀刃刺入发/情期alpha的腺体，可以一定程度上缓解alpha的侵略和欲/望。就像以疼痛维持清醒一般。 但随着后续抑制剂和抑制贴的普及，几乎没有人使用这种办法，且不说这种方法缓解情热的有效性，单说刀刃刺入腺体的危险，就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要是一个不小心，伤到了腺体的要害，便会终生残疾，甚至丢了性命。 可如今，沈熙宁愿冒生命危险，也不愿意让自己安慰。 何必呢？ 值得吗？ 她就那么讨厌自己，不想让自己碰吗？ 不，也许不是，或许只是她单纯地喜欢姜凝玥，喜欢到对她是绝对的忠贞。 见程文心犹豫，沈熙咬牙，握紧刀柄，利刃对着腺体，直直地戳了进去。 剧痛一下子从四面八方袭来，沈熙痛不欲生，悲鸣出声。 程文心眼泪顷刻涌出眼眶，瞬间门妥协：“好好好！你别伤害自己，我...我马上去拿！” 她无计可施，只能顺从沈熙，顾不得衣衫整齐，便匆匆跑下楼去，独留沈熙一人在屋内。 后颈的信息素越发不受控制，身体内像是有万般虫蚁在撕咬，嗜血。沈熙越来越坚持不住，绝望之下，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手中的利刃。 白刃深深扎入脆弱的腺体，如饮鸩止渴，一下，一下，又一下。 终是，沈熙支撑不住，沉沉倒下。 “对不起！对不起！”思绪回笼，程文心止不住地道歉，“我不该，不该让她喝下那壶茶的！” 她最初的目的不过是想要通过药物，让沈熙标记，趁机和她在一起。 可沈熙油盐不进，怎么劝都不听，即便是欲/火焚身，也不肯突破内心的原则，背叛姜凝玥。 执拗，固执，甚至偏执，最终落到了眼前的田地。 程文心自我谴责。 是她错了。 这种趁人之危的想法，一开始便是错的。 就算退一步，即便计划顺利得逞，沈熙标记了自己，她负起责任，可这种以药物得到的感情又能维持多久？ 能一辈子吗？ 这种强求的爱情真的是自己需要的吗？ 不，不是的。 她要的，从来都是沈熙的真心相待，而不是只有□□的躯壳。 可真心无望，沈熙已经有了心爱的人，自己不过是插足她们之间门的第三者。 罢了，罢了... 程文心泪流满面，绝望如厮。 算了，真的算了... 是她对不住沈熙，对不住姜凝玥。 不该再给她们带来任何伤害了。 她在心底虔诚地祷告，只要沈熙醒来无碍，她便永远退出，再不会打扰两人。 姜凝玥坐在一旁，眼神直直地盯着程文心，眼眸微阖，辩不明喜怒，可葱白的指尖却是深深陷入指腹，贝齿抵着下唇，析出滴滴鲜血。 程文心垂着脑袋，感受着姜凝玥如恶魔般的视线在身上鞭笞鞭打，坐立难安。 她不敢偏头回望，一边忍受着姜凝玥给予的折磨，一边又沉醉于这种折磨。 这是她应得的，她有罪，她应该受着。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大门打开，顾然走出，打破死寂。 姜凝玥敛回视线，登时起身：“顾然，她怎么样？” 顾然摘下口罩，抬眸望见姜凝玥通红的眼眶时，抿抿唇，语气温柔：“她...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姜凝玥和程文心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姜凝玥恳求：“我可以进去看她吗？” 顾然：“当然，待会你跟着护士去病房就可以。” 护士推着沈熙的病床而出，姜凝玥连忙跟上。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顾然黯淡的眼眸和无声的叹息。 第 92 章 绝对忠贞 病房内寂静,沈熙依旧阖眸昏沉着，细白的长颈被一圈一圈的绷带缠绕，脸颊瘦了不少,下颌小了一圈,因着上次车祸还未好全的身子在蓝白相间病服的衬托下更显瘦弱，脸色憔悴而惨白，像是一朵垂垂欲落的花。 姜凝玥坐在床沿，双手环着她的手掌,眼眶红红,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沈熙身上，生怕错过她的任何一点动静。 护士换了吊瓶,和姜凝玥说了注意事项后，关门离开。 不多时，掌心环绕的指尖微动，姜凝玥心脏一下子提起,满目期待下，沈熙缓缓醒来。 “小熙，小熙！” 沈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长睫轻颤好几下，意识才慢慢回笼。 她缓缓偏头,视线在触及姜凝玥的片刻，柔光溢出眼眸,“玥玥...” “我在的,我在的！”姜凝玥克制着嗓音，“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熙一时没有回答。 姜凝玥以为她身上疼得说不出话来，语气焦急：“小熙不疼哦！我去找顾然！” 她刚要起身，沈熙弯了弯指尖,用仅存的力气拉住姜凝玥的指头，嗓音虚弱，断断续续：“我没事...” “小熙。”姜凝玥忙蹲下身，靠近了听她的呢喃。 “我没事...”沈熙缓缓吐出一口气，“你别走...别走好不好...” 眸光闪烁，眼睑轻颤，我见犹怜。 姜凝玥的心一下子软了，她软语：“好，我不走。” 在沈熙的请求下，姜凝玥扶起她，在她身后放了个靠枕，让她安心靠躺。 “玥玥...”借着姜凝玥起身靠近的片刻，沈熙稍稍撑起身子，伸出双手，输液的长管被带动着扯了一下。 姜凝玥立时慌乱：“还在打点滴呢，怎么不注意着呢！” 她下意识出声，语气骤然没有收住，沈熙被她吼得愣了一愣，几秒后委委屈屈：“我...我只是想抱抱你...” 面庞白皙如纸，嗓音委屈柔弱，姜凝玥的心都被她戳软了。 “你现在得好好休息。”姜凝玥软下嗓音，但还是坐上床沿，垂眸看了一眼沈熙的手背，确保血液没有逆流后，任由沈熙搂上她的腰身。 姜凝玥只让她虚虚地抱着，生怕她一个不注意扯到了伤口。 “我好想你啊...”怀抱间，一声喟叹流入耳蜗。 “宝宝，我好想你啊。”沈熙偏头蹭了蹭她的耳鬓，低语呢喃。 明明早上还是从同一张大床上醒来，明明不过才分隔几个小时，如今却感觉世事变迁，恍如隔世。 “宝宝...我...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絮絮叨叨的哭腔落在耳畔，宛如一把又一把的利刃，一下一下又一下，割在姜凝玥本就伤痕累累的心上。 “我也是...”姜凝玥压着喉咙泛上的呜咽，她何尝不是同她有相同的感受？ “宝宝，你也抱抱我，好不好？” 嗓音半是撒娇半是柔弱，颇有几分脆弱的破碎感，姜凝玥道不出拒绝。 她手掌慢慢攀上沈熙的肩膀，虚虚搭着。 “紧一点...” “嗯...” 顺遂心意，姜凝玥收紧怀抱。 “宝宝，再紧一点。” “再抱紧，你会疼的！”姜凝玥抓住理智的尾巴，到底克制。 “不会的！”沈熙偏头，唇瓣虚虚地在她脸上贴了一下，“我想你抱紧我...” 受她蛊惑，姜凝玥心念微松，终是满满圈住她的腰身。 怀抱一如从前，温暖熟悉。 何其有幸，她能再一次拥抱这副温热的身躯。 可怀抱也不如从前，有力的手臂和肩膀逐渐瘦削，从来挺直的腰板此刻微微弯曲，透着疲惫。 不由地，前不久还历历在目的车祸场面和着如今刀锋血迹的画面一同浮现脑海，泪水涌上眼眶，姜凝玥抽噎啜泣。 她紧紧咬着下唇，不让沈熙听到她的呜咽，但怀中的身躯微微颤抖，沈熙怎可能注意不到？ 她松了怀抱，看着她一副梨花带雨的面容，眼眸软和，“怎么了，宝宝怎么又哭了？” “我没哭！”姜凝玥断续抽搭。 沈熙轻笑一声，温声细语吼道：“不哭了哦，等等护士和医生过来，看到就要取笑我们玥玥了！” 姜凝玥不理会她，泪水似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落在沈熙的衣领上。 沈熙轻叹一声，也不再逗她，手掌落在她的后背，轻柔地抚摸。 “我都知道了...”耳畔忽而传来她的哭腔，“程文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抚摸的手掌微顿，悬于空中，沈熙沉眸两秒，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终于知道她突然的哭泣为何。 “没事了，都没事了...”沈熙偏头吻她耳发，“所有的事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你还说！”姜凝玥仰头，下意识嗔她，“你怎么能用这么极端的办法，刀剑不长眼，万一割伤了什么要害，你怎么办？” “我又怎么办？” 尘封心底的话终于一吐为快，姜凝玥额头抵着她的肩膀，泣不成声。 泪水逐渐沾湿病服。 沈熙心里又是心疼又是爱怜，待姜凝玥情绪稳定下来，沈熙双手捧着她的下颌，温柔道：“宝宝，我并非不知道这方法的危害，只是这关键时候，我不得不这样做。” “人活着这一世，总有某些不能打破的坚守。”沈熙倾身，细细吻上她的泪痕，“对我来说，这不能打破的坚守，便是对你的绝对忠贞。” “可我宁愿你顺从于她！至少，你此刻能安然无恙，不用受这病痛之苦。”姜凝玥哭的更凶了，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打湿了沈熙的指尖。 “不，不会安然无恙的...”沈熙轻拾她泪珠，“有一种伤痛源自内心，它远比生理上的病痛更为折磨。如若我真的顺服于她，我定会自责羞愧至死，无颜见你。” 姜凝玥眼眶通红，“不是的！该自责的是那程文心，不该是你，小熙！” “我知道。”沈熙轻吻她唇角，语气越发柔和，“你所有的担忧我都知道。” 她何尝不知道她的玥玥明艳的外表下藏着的善解人意的心啊！ 只是，这不仅是她对姜凝玥的情意，更是她做人的底线和原则，即便没有同姜凝玥谈恋爱，她也决不会屈从程文心。 “宝宝，是我性格使然，一切都是我的原因，你不要哭了好不好？”她哭得她的心都要碎了。 安抚许久，姜凝玥才在她的轻柔安慰下渐渐平息。 沈熙连忙保证：“我答应你，这种事绝对不会再发生，以后我一定保全自己，好不好？” “你骗人，上次车祸你就这么说的！” 看来情绪缓和不少，至少会和她抬杠了。沈熙轻笑一声，退一步：“那等我痊愈了，以后我去哪都带着你，片刻不离可好？” “你说的！”姜凝玥眨巴眨巴眼睛，一双桃花眼在此刻满是认真。 沈熙微楞，笑意慢慢溢出唇角，纵容：“好，我说的。” 说开心事，稍作调整，顾然拿着病历本进入病房，在做完常规检查确保无碍后，顾然叹出一口气：“检查...没问题了，只不过还要多加休息，毕竟是腺体受伤，这一个月就在这里好好休养吧。” “嗯，好！”沈熙弯唇。 不过... “顾然，怎么了？怎么看你愁眉苦脸的？”姜凝玥不经意一瞥，捕捉到顾然难以言明的神情，她下意识，“是不是小熙的病情有什么问题？” “没没没！怎么会有问题呢！”顾然摸了摸手心的汗，“是这样的，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你们的那个同学了。” 姜凝玥稍作思考，“程文心？” “对！”顾然连忙转移话题，“她说，她想进来看一眼沈熙，当面为自己的过错而道歉，不知道能不能进来？” 姜凝玥登时：“不可以！我不同意！” 沈熙和顾然齐齐把视线转移姜凝玥，姜凝玥撇了一眼顾然，得到她疯狂的眼神暗示后，找补道：“把人伤得遍体鳞伤后来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 “当然...”姜凝玥缓缓迎上沈熙的视线，指尖轻勾她拇指，“最后决定还是你来做，要是你想见她...我没意见。” “真的？”沈熙眉宇微扬。 “真的...”姜凝玥撇嘴，不情不愿。 “好！”轻笑溢出唇舌，沈熙启唇，“顾然，麻烦你帮我和程文心说一声。” “难为她的用心了，但我不会和她见面的。” 顾然：“你确定？” “嗯！”沈熙的指尖挠了挠姜凝玥的掌心，同她对视一眼，弯弯眼眸，“就如玥玥说的，把人伤害了，再来道歉，毫无诚意，也毫无这种说法。如若伤害了人，事后说声对不起就能解决的话，那这个世界上还要警察什么用。” “你和她说，我不会见她，也不会原谅她，我和她，以后不会有任何交集，你让她走吧。” 顾然瞄了一眼姜凝玥，了然道：“好，我知道了。”随即开门离去。 病房重又恢复安静，姜凝玥把玩着手上的苹果，状若无意：“怎么让顾然这么回程文心？” 如此直白果决，不符合她一贯温柔的性格。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沈熙伸出手，拿走她手上的苹果，五指伸入指缝，同她十指相扣，“她惹到我的宝宝了。” “闭嘴！”姜凝玥抬眸嗔她，阳光落入窗内，照在她上扬的唇角。 93. 第 93 章 新仇旧恨 许是上次车祸一事有了先例,这一次，沈熙和姜凝玥还未来得及隐瞒，沈观和谭清姿便早早得到消息,匆匆忙忙赶来了医院。 望着床上虚弱憔悴却又强装微笑，哄两老安心的沈熙,愤怒，自责而又怜惜的情绪在沈观的内心复杂交织，他沉沉叹了口气,蠕了蠕嘴唇：“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了,爸，我现在感觉都很好！”沈熙眼眸微弯,笑意盎然,夸张地露出了大白牙。 看着女儿脖子上,头上，手臂上缠了不计其数的绷带，沈观一时控制不住情绪：“胡闹！全身上下没几块好地方了，还说感觉很好！” 呵斥脱口而出,沈熙和姜凝玥怔怔,谭清姿连忙拍沈观的手,隐含埋怨：“你小声点,孩子还在养病呢！” “哦...”不情不愿,沈观撇了撇嘴,嘴唇上方的小胡子微微翕动。 从沈熙的角度望去，她隐约能看见沈观和谭清姿微红的眼眶,沈熙伸出双手，分别牵着父亲母亲的手掌，温声安慰：“爸,妈，我真的没事了，不信你们问顾然。” 突然被点到名字，顾然迎着两人的视线忙不迭点头，“嗯嗯，没事了，接下来只要静养就行。” 沈熙趁热打铁，说了好一番好话，沈观和谭清姿见她尚有精力开玩笑，到底放下心来。 沈熙现在需要静养，不宜多人探望，确保女儿无碍后，沈观和谭清姿起身离开。 临走前，沈观想起什么问道：“那个算计你的人是谁？” 沈熙面色闪过一丝犹豫，沈观继续：“你说出来，不要犹豫，不论什么人，爸爸都帮你搅了他的老窝！” 敢动他沈观的女儿，不想活了！ “谢谢爸爸，但是...”沈熙移开视线，长睫快速颤动，“我现在还不确定是谁做的，可能还需要时间门调查。” “好吧。”沈观嘱咐，“爸爸底下的人，你尽管拿去用，找到人第一时间门通知我！” “嗯。”沈熙乖巧点头。 顾然带着两人离开，病房恢复寂静，没多久，姜凝玥垂眸，边剥橘子边说道：“我知道是谁做的。” 嗓音淡淡，状若不在意提起，沈熙抿唇，吐露真实想法：“其实，我也知道是谁做的。“ “那为什么不告诉爸爸？”姜凝玥把剥下的橘子递到她嘴边，“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嚼动橘子的腮帮子微顿，沈熙慢慢咽下，点了点头，“陆羽到底算是你家人...” 这个傻瓜啊... 姜凝玥的眼眸软了又软，她靠近牵上沈熙的手，“他是我家人，但你是我爱人啊！” 爱人啊... 沈熙被她的回答取悦到，唇角微微上扬。 “更何况，从他伤害你的那一刻开始，他便不是我的家人了。”姜凝玥长睫微敛，遮下满目的沉郁。 那些童年的相伴与快乐，终是在他将矛头对准沈熙的片刻，烟消云散了。 “抱歉，要你在我和他之间门做选择。” 早在陆羽出现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她和陆羽的冲突和矛盾避无可避，即便姜凝玥明确表示自己的立场，但这个心结始终横亘在三个人的心中。 沈熙回想曾经陆羽同两人上下学的画面，彼时的陆羽已经显露了异常的心理，她不禁吐露：“如若当时我观察力更细致一些，或者说换位思考，多站在陆羽角度思考我们的关系，及时沟通，如今的局面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你是笨蛋吗！”姜凝玥忍不住嗔她，眉目却是溢出的温柔，“且不说你没有必须站在他角度思考的义务，即便你换位思考，你就能一定猜到他当时的心思吗？” “你我都不是圣人，没法将所有事情做到两全，总要有所抉择。”姜凝玥擦干净手指，握上沈熙的手掌，“我选择了你，也和他说清楚了，他不接受，是他的问题，不是我们的问题。” “小熙，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陆羽的过错，你没必要将他的错误强加在自己身上！” 沈熙紧了紧手掌，似有所感道：“有时候我会想，假如你和陆羽在一起，会不会过得比较轻松一点？” “不会！”姜凝玥果断，眸光满是认真，“轻松与否是我选择一个人的标准，但不是唯一标准，更重要的是，沈熙，我喜欢的从来都是你，而不是他，我有选择轻松生活的权利，但我更有选择爱人的权利。” “再者，你可以质疑其他，但绝不能质疑我看人的眼光！” 难得再从她口中听到“沈熙”而非“小熙”，望着她坚定的目光，沈熙知晓她是认真的。 可明明是反驳的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舒心呢？ 沈熙抿唇，抑制嘴角上扬的弧度。 “况且，”姜凝玥嘟囔，“你都不知道我女朋友有多好...” 嘀咕声分毫不差落入耳中，再抑制不住唇角，沈熙嘴角微松，任由弧度上扬。 她有了心思开玩笑：“是哦，可你女朋友再好，也没有我女朋友好！” 这是什么新型的天秀方式吗？ 姜凝玥抬眸，睨她一眼。桃花眼潋滟风情，万分妩媚。 沈熙想撑起身子，亲一亲她的眼睛，但碍于身上的伤，改同她十指相扣，“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想多，也不会将陆羽的错压在自己身上。” 替他人承担错误也不是她一贯的风格，或许是大伤之后难免多思多想吧，沈熙自嘲。 姜凝玥转回话题：“那我们和爸爸说一声，让他帮忙好不好？我这边也会找人帮忙，尽快找出陆羽的下落！” “好。”沈熙乌眸弯弯，眼底的星光在阳光照耀下明媚闪烁。 当天下午，姜凝玥便将始作俑者的姓名告诉了沈观，沈观得到消息，立马托所有的社会关系，大力搜寻陆羽的踪迹，在沈熙的默许下，姜凝玥报警，在了解事情的始末后，警察亦出动，大力搜寻嫌疑人的下落。 但陆羽也不是吃素的，在计划实施之前便已经想好了退路。 在询问了陆羽所有的人际关系后，五天了，愣是一点陆羽的踪迹找不出来。 不过，也算是有意外之喜。 是日下午，池叶来病房探望沈熙，刚进门便说道：“抱歉啊，这一段时间门太忙了，没及时来看你。” “怎么会，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手臂和脑袋上的绷带已然拆除，只余脖颈上的绷带依旧缠着，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池叶点了点头。 在姜凝玥身旁落座，池叶说道：“虽说很忙，但这一段时间门还是查出一些消息的。” 姜凝玥不禁：“什么消息？” 池叶拿出一沓资料，递到面前，“还记得我们之前说的，那辆企图撞我们的车吗？” 沈熙点头：“记得，不过不是查不到来源吗？” 还是说，沈熙恍然：“会长，你找到那辆车的下落了？” “嗯。这一段时间门，我和朋友加大了搜寻的范围，终于，在郊区一座古旧的车厂找到了这辆车。得到消息后，我们马上赶往现场，通过一些特殊手段和老板交涉后，找到了那个车主，更找到了他背后的人。” “是谁？”姜凝玥嗓音冷下，眸光不寒而栗。 “和你曾经的猜测一样。”池叶看向沈熙。 沈熙瞬间门了然：“陆羽？” “对，是陆羽。”池叶颔首。 姜凝玥眸光黯下，不知何时，指腹上多了几道深深的指印。 腺体的刀伤已然是深仇大恨，没想到，如今撞人的也是他。 陆羽，好，很好... 池叶补充：“我们找到了当时开车的人，想通过他再去找陆羽，但当时，陆羽的公寓已经人去楼空。” 沈熙叹一口气：“其实我们这几天也在找陆羽的下落。” “有消息吗？” 沈熙摇了摇头。 “继续找！”姜凝玥突然出声，“哪怕把城市翻过来，也要找到他！” 愠怒呼之欲出，池叶敏感地注意到了此时氛围的不对劲，连忙转移话题：“哦，对了。” 她掏出一封信，递给沈熙，“这是程文心托我带给你的，她这几天有发信息给你，但她说你已经把她拉黑，便拜托我带来了。” 沈熙微微怔愣，她不记得她拉黑程文心啊。 视线一瞥，望见姜凝玥佯装错开的视线后，沈熙轻笑，心底有了答案。 沈熙接过信件，正要打开时，忽而偏头问姜凝玥：“我可以打开看吗？” “干嘛问我...”姜凝玥瞥了瞥嘴。 沈熙弯唇，揉了揉她细腻的手背，“你是我女朋友啊！”纵容而宠溺。 姜凝玥抬眸望她，眸光温柔而包容，姜凝玥恍惚觉得她已经知道自己偷偷拉黑她手机里程文心联系方式。 对视间门的柔情蜜意，连一旁的池叶都感受到了，忍不住内心腹诽，这两人，怎么当着她的面就秀起来了？ 她轻咳两声提醒两人。 思绪被拉回，姜凝玥不情不愿：“还是看看吧，万一里面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准。” “好。” 启开信件，上面写着：沈熙，你最近身体还好吗？很抱歉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对不起！我不奢望你原谅我，像我这般十恶不赦，心肠歹毒之人，是没有那样的资格的。为了偿还罪孽，我已经向警方自首，主动坦白了自己的罪状，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你和姜凝玥可以安心了。 还有一件事，我听说你们最近在找陆羽，很抱歉，我最近也联系不上他，但我之前和他见面的时候，隐约听见陆羽有说到出国回家的事情，不知道能否帮上你们的忙。如果真的可以的话，也算是弥补我的罪孽吧。 出国... 沈熙低低呢喃这两个字，登时想到什么，马上通知沈观手下的人员在城内所有的机场附近搜寻。 这一次，程文心的透露帮了大忙，沈观的人马在机场附近的一家破旧公寓找到了陆羽的踪迹，顺藤摸瓜，赶在陆羽登机飞往国外之前，抓到了人。 “好，我知道了，先把他关在那里，明天我会去见他。”彼时沈熙病情逐渐好转，第二天就可以出院。 办理完出院的一应事宜后，姜凝玥随同顾然来到办公室，拿沈熙的药剂。 “这些是一天两次的，那个是一天三次的，你要是忘记了也没事，我都写好备注了。”顾然一一交代，姜凝玥一边听一边点头，认真程度，不亚于期末考前的复习。 交待完注意事项后，姜凝玥忽而想起前几天顾然提及沈熙病情时怪异的神情，提起：“顾然，小熙的伤是完全痊愈了吗？” 94. 第 94 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 顾然动作微顿,怔愣片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怎么这么问？” 姜凝玥直言：“这几天听你说小熙病情的时候,总觉得你神色怪异，欲言又止的。” 顾然干笑两声：“你多想了，没有的事。哦，对了,忘了把这个药给你，这种药治疗沈熙效果很好。” 姜凝玥收下,不甘心转移话题：“所以,小熙的病到底有没有问题？” 顾然抬眸定定看她,语气突然严肃：“你真的想知道？” “嗯。”姜凝玥不自觉握紧指尖,神情随着顾然话音的落下而微凝。 “好，我告诉你。”顾然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启唇,“事实上，沈熙的病的确有问题，但这种问题只会出现在你后续照料不好她的情况下。” “她这次伤的是腺体，本就是要害部位,能捡回一条命实属幸运了,要完全恢复的话,主要看出院后的休息和调养。” 姜凝玥认真地点了点头，沈家专门提供疗养的别墅和她在，休息和调养不算难事,她提问：“只是后续疗养方面的问题吗？” 顾然夸张：“小祖宗，你可别觉得这疗养很简单，很麻烦的！” “我明白你意思,但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比如后遗症之类的？” 顾然神情有片刻凝滞，望着姜凝玥微微蹙紧的眉宇，她快速眨眼，敛回神思，连忙道：“没有，怎么可能会有，我这么高超的医术，怎么会有后遗症呢！再说了，要有什么问题，我不得第一时间告诉你啊！” 见她说得煞有其事，姜凝玥点了点头，也是，顾然不可能隐瞒自己，再者，沈熙伤势越发好转，这几天的气色越发红润，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的确，会有什么问题呢？ 当天下午，沈观和谭清姿亲自来接沈熙出院。 黑色专车稳稳停在精致小别墅前的专用停车位上，在妥善整理了一应行李后，谭清姿和姜凝玥扶着沈熙下车，往别墅内走。 忽而，沈熙停下了脚步，偏头道：“爸，妈，就送到这吧，我和玥玥还要去一个地方。” 谭清姿苦口婆心：“你这才刚出院，好好休息才是，休息好了哪里不可以去？” 沈观看向沈熙，在望见她隐有深意的目光时，心底有了答案，他出声道：“算了，让她去吧，孩子大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 丈夫和女儿都这么说了，谭清姿也不好多说什么，嘱咐了她几句照顾身体，便也同意了。 “只不过，孩子，爸爸提醒你一句。”沈观忽而提起，“这人啊，该狠的时候要狠一狠，才不会叫人把你当作病危的猫。这世界上啊，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温柔相待，有些人，是该敲打敲打的...” 一番话，没头没尾，听来莫名其妙。 沈熙却读懂了其中的深意。 她递给沈观一个了然的眼神，“我明白的，爸爸。” 地下室漆黑窄小，平时静谧无声，但偶尔，总有几声怪异的可怖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嘶鸣和吼叫，回荡在幽寂的房间内，冲撞积蓄。 这里，像是监狱，可又不纯粹是监狱，牢房里多的是犯下滔天大罪的人，可这里，只有唯一一名嫌犯。 在又一次被水淋了个透心凉后，陆羽惊醒，但没坚持多久，他便又昏昏沉沉，蔫蔫垂下脑袋。 这已经是他被抓来困于此的第天了，天前，一群人风风火火，不由分说便抓住了他，将他困在了这个地下室。 不同于一般苛待囚徒的方式，这儿的人好吃好喝招待。 本以为是抓错人，马上放人的戏码，但没想到，来到这的第二天，惩罚接踵而来。 泼凉水，扇巴掌，次数频率，比一日餐还有规律，更有甚者，在他所处的小屋放置催/情的药物。 在满的窒息的信息素的浓郁中，陆羽神思迷离，他恍然大悟，明白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为谁。 思绪回笼，陆羽垂着脑袋，耳边传来高跟鞋敲击石板路的声音。 一声一声，滴答滴答。 他缓缓抬头，慢慢睁眼，熟悉的人影于朦胧视线中渐渐清晰，陆羽登时睁大了双眼。 是姜凝玥。 他恨不得立刻起身，但碍于四肢被绑在椅子扶手和椅脚上，无法动弹。 “姐姐！”陆羽扬起嗓音呼喊，眼尾微弯，仿佛有了一丝曾经的阳光明媚。 “姐姐，你来看我，你来救我了吗？” 姜凝玥站在原地，潋滟桃花眼褪去一贯的明媚风情，一瞬不瞬地沉眸盯着眼前挣扎的人，沉默不语。 “姐姐！你可算来了，我在这都好几天了，你让他们放了我好不好？” “可以啊...”姜凝玥弯唇，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向周围的保镖点头示意，“放了他。” “是！”保镖得到指令，下五除二便解了陆羽身上的绳索。 骤然得到自由，陆羽忙不迭起身，跨步上前，张开双臂拥抱姜凝玥，可手掌还未触碰到姜凝玥，姜凝玥扬起手，下一秒，大手一挥，巴掌重重地落在了陆羽的脸颊上。 疼痛骤然来袭，陆羽猝不及防，脸被打得偏向了另一侧，好几秒才缓过神。他捂着脸颊，慢慢转回脑袋，“姐...你怎么...” 话音未落，另一个巴掌不由分说，从另一个方向打在了陆羽的脸上。 姜凝玥扬起手，正想打第次，这一次陆羽有了准备，抬手制止了姜凝玥的袭击，可毫无准备，姜凝玥抬腿朝他的小腹重重一踹，高跟鞋鞋跟带来的疼痛重重袭来，陆羽连连后退，退坐在原来的椅子上，面目狰狞，痛的五官都要搅在一起。 “为什么...”他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捂着早已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面容，发出凄厉质问，“为什么要打我，姐姐，我是你最亲爱的弟弟啊！” “不再是了...”姜凝玥沉吟，“从你联合程文心，把小熙骗到那个房间的时候起，就不再是了...” “姐...你！你都知道了！” “做了这样的事，你还妄想一直隐瞒吗？”姜凝玥咬牙切齿，迷蒙水雾泛上眼眶，有对沈熙的怜爱，更有对陆羽不成气候的痛惜。 “的确...一直隐瞒事不现实的，姐姐迟早都会知道的...”陆羽轻笑两声，抬手擦掉嘴边的血迹，慢慢直起身，注视着姜凝玥道，“可是姐姐，你知道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谁吗？我都是为了你啊！” 陆羽情绪激动，往前几步，姜凝玥拧了拧眉毛，下意识后退几步。 “你不把我当弟弟，那最好不过了，这个鬼弟弟，早在一开始我就不想当了，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身份吗？” “是男朋友，是你姜凝玥的男朋友！” 嘶鸣振聋发聩，褪去一贯阳光明朗的面具，陆羽露出了潜藏心底最真实的面目。 他骤然上前，张开双臂想抱住姜凝玥，但又一次，肩膀上传来重重的力量，陆羽被直直地推后好几步。 一阵天旋地转，姜凝玥被搂入一个熟悉的，带着淡淡红茶香的怀抱。 姜凝玥抬眸，僵硬的身躯在视线触及精致下颌线的瞬间软和，她微踮脚尖，蹭了蹭她的脸颊，“怎么提前下来了？” 她们事先商量好，先有姜凝玥下来探探陆羽虚实。 沈熙低眸，蹭了蹭她的耳发，温言：“在上面等不及，吃完药就下来了。” “沈熙...你...你不是在医院躺着吗？怎么会在这里！”陆羽满目震惊。 “没想到吧。”沈熙稍稍松开怀抱，上前一步，“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阎王爷说我人间事尚未结束，便不收我这个孤魂野鬼，这不，特意还魂索命来了。” 明知她说的是玩笑话，可听她口无遮拦，姜凝玥不满地抠了抠她的掌心。 微痒自手心传来，沈熙偏头，忙不迭堆笑讨好。 “好...好啊...好一个还魂索命...”望着眼前娇柔如水，和刚刚的愠怒判若两人的姜凝玥，陆羽悲从心来。 他筹谋许久，百般算计，步步为营，可最后，还是没能拆散沈熙和姜凝玥，倒把自己整了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可笑又可悲。 “好，你要索命是吧！”陆羽抹去脸上的汗水和泪水，骤然起身，站在沈熙面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我陆羽就这一条命，你沈熙要是有本事，那就来拿啊！” 沈熙冷冷看他一眼，刚要有所动作，陆羽突然说道：“哦，忘了告诉你，我是姓陆的。” 陆家近几年发展迅速，和沈家姜家亦有不少的业务往来。 陆羽的话外之意，沈熙听得分明。 “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沈熙把玩着腕上的手链，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要我的命，那你要什么？”骤然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望着她狠厉冷淡的神情，陆羽心中，油然而生几分寒意。 “你待会就会知道的...” 话音落下，沈熙向一旁的保镖眼神示意，两名保镖得到指令后，上前将陆羽压到了另一个房间，房间中央立着一张木桌，还未等陆羽反应过来，他便被身后的保镖压倒，脑袋直直地抵在了桌面上。 露出脖颈，活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别扭的角度下，陆羽余光中瞥见沈熙拿着水果刀缓缓靠近。 他忽而意识到什么，咆哮呐喊：“沈熙，你...你t不会是要！” “没错。”沈熙磨了磨水果刀的刀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静谧幽闭的环境内，响彻着沈熙近乎恶魔般的低语。 95. 第 95 章 刀刃对着陆羽的后颈直直……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陆羽低低呢喃着这句话,话外之意，不言而喻。 沈熙缓缓靠近，陆羽嗓音开始发颤：“不，沈熙,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沈熙晃了晃手上的水果刀,刀锋锐利,折射的光芒晃到陆羽的眼睛,“你都能想出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对付我了，我还何须顾及其他与否？” “你...你要敢这么对我的话，我爸饶不了你的,陆家的人脉和资源，你们不想要了吗？走向国际的机会，你们沈家不想要吗！” “机会嘛，是想要的...”沈熙半蹲下身，刀刃虚虚抵在陆羽的脸颊上，轻轻划拉,“但这机会不是因着我今日的行为而消失,而是在你陆羽算计我的那个时候便已经荡然无存。” 陆羽张了张唇，还想再狡辩什么,但话语还为说出口,沈熙便打断：“陆羽,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无害,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她的嗓音渐渐冷下，平和的眸光透出寒意，“也不要试图拿你的父亲来当挡箭牌，捉到你之后,玥玥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你远在国外的父亲，他告诉我们，他对你很失望，非常失望，他同意我们所采取的任何措施，当然，也包括你现在被抵在桌子上...” “不可能！怎么可能！”陆羽牙齿死死咬着唇瓣，瞳孔泛出血丝，声嘶力竭，“我爸怎么可能同意！” 如果父亲都同意了，那岂不是没人来救他了？ 最后一道心理防线摇摇欲坠，处在崩塌的边缘。 “随便你怎么想吧...”沈熙指尖稍稍用力，锋利的刀刃隐隐破开后颈的皮肤。 疼痛隐隐从脖子上传来，陆羽登时慌了，沈熙她不是开玩笑的，下一秒，忙不迭三百六十度转变语气求饶：”等等等等！沈熙，你等一等，你...有话好好说...“ “嗯？”沈熙微扬唇角。 “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不就是想让我补偿那一刀吗？我...我赔你一根手指！不不不...两根手指！”陆羽慌神无措，语无伦次，“再不济，你捅我一刀也可以啊！” “只要你不割我腺体，要我做什么都可以！”陆羽发出凄厉呼喊，“唯独这腺体是万万不能被割去的啊...” 他声嘶力竭，凄厉而绝望。 可等不及沈熙的同情，陆羽的头发便被姜凝玥一手揪起，逼得陆羽被迫仰头，喉头哽咽，泪水流不出，在眼眶中汹涌泛滥。 “你也知道这腺体是万万不能割去的吗！那你当初算计的时候，可曾想过她也面临着失去腺体的风险，可曾想过她在医院正遭受着腺体损害，甚至失去性命的痛苦！” 声声泣血，字字锥心。 陆羽怔愣许久，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熙半蹲在她身旁，一双乌眸满含情意地望着她，心底泛上无限的柔情。 她的宝宝啊... “陆羽，别总认为别人对不起你，今日一切，是你咎由自取！”话音落下，姜凝玥夺过沈熙手上的水果刀，在距离后颈腺体不过两公分处的肌肤重重划了一刀，血液，瞬间喷涌而出。 “啊...疼...”陆羽脸上尽是痛苦面具，呜咽出声，“血...都是血...” “玥玥...”沈熙上手拿回她手中的水果刀，手臂搂着她的肩膀，半抱着她，垂眸角度下，桃花眼隐有泪光。 “宝宝...”沈熙轻声哄她，“你先上去吧，接下来我来处理就好了。” 姜凝玥抬眸，读懂了她眼底无声的意味，抬起指尖，将凌乱的碎发勾至耳后，顺从：“好，那我先上去，你处理完了就上来。” “嗯。”沈熙蹭了蹭她的耳鬓，抱着起身，派一名保镖将姜凝玥送出了地下室。 窄小窒息的空间内，只余下一名保镖，沈熙和那只行将待宰的羔羊。 “呵...怎么，一刀还不够，还要再来一刀吗？” “你觉得呢？”沈熙取过纸巾，细细擦拭刀刃上的血迹。 “你...我...沈熙，你，你看，我都被划一刀了，你，你就放过我吧，我保证，你放了我，我马上离校出国，绝不在你们面前晃悠！” 望着眼前陆羽苦苦哀求的模样，不知怎地，沈熙忽而想起第一次见面陆羽的景象，意气风发，阳光俊朗，也曾是个风靡一时的人物啊！ 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令人唏嘘不已。 “离校出国是一定的，但这一刀却是不够的...”沈熙淡然出声，落在陆羽耳中，不啻于天打雷劈。 “陆羽，有什么样的因就会有什么样的果，玥玥说的对，如今的一切，是你咎由自取，没人能救得了你。” 话音落下，手起刀落，刀刃对着陆羽的后颈腺体直直刺了下去... 不同于地下室的昏暗幽静，室外的天阳光晴朗，暖风吹拂，是冬季中难得的暖日。 没等多久，姜凝玥便感受到背后贴上来的温暖怀抱，她身躯微松，任由自己沦陷在她怀抱中。 “怎么，都处理好了吗？”姜凝玥偏头，蹭了蹭她的下颌。 “嗯，都处理好了。”沈熙抱了一会儿，松开她，拉着她进入别墅的浴室，放水洗手。 手指在温暖的水流和恋人的指尖中穿梭，身心疲惫褪去的同时，连刚刚的残忍诡异仿佛也不过是梦境一场。 关上水龙头，姜凝玥不禁问她：“陆羽，后续怎么处理？” 沈熙拿着擦手巾细细擦拭她手指，“联系警方，遣送出国，永不许回国，顺便，蹲个几年大牢。” “嗯。”姜凝玥点了点头，“就是可惜了陆伯伯，一大把年纪了，儿子犯事，还没了腺体。” 沈熙牵着她的手，走至卧室床边，待得她坐上自己的大腿，细细说道：“也不算可惜，蹲个几年就出来了，至于腺体嘛...” 沈熙缓缓，“他的腺体还在。” 姜凝玥怔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怎么会，你没有割了他的腺体吗？” “没有。” “为什么？” 沈熙同她十指相扣，娓娓道来：“本来想的，但关键时候想起，如果我这一刀下去，割了他的腺体，是不是就成了和陆羽一样冷血无情的人？” “小熙...” 沈熙俯身，额头亲昵蹭她额头，“我知晓你的意思，你不忍心我受委屈，想要陆羽自食恶果，所以啊，我在你划的那道口子下面，又划了两刀。算是小惩大戒吧。” “况且，我们前一段时间才拜过神佛，这种太过血腥残暴的事，即便是师出有名，但多做总是不好的，点到为止即可。” 她想，即便是神佛怪罪，姜凝玥只划了一刀，她划了两刀，她的罪比姜凝玥深重，即便是惩罚，神佛也会先怪罪她，而不是她的玥玥吧。 “虽说点到即止，可感觉还是不够...”姜凝玥撇了撇嘴，指尖戳了戳她的肩膀，“我知道你性情和善，但也要分人的，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的温柔相待的。” “嗯。”沈熙牵着她的手至唇边，吻了吻，“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一而再，再而三付诸心力的。” 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投注于对陆羽的复仇上，不必要，也不值得。 她更想将余生的时间倾注于和姜凝玥的相处上。 “更何况...”沈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也不是只划了那两刀，还有后续呢...” “是什么？”姜凝玥追问。 可无论怎样追问，沈熙却是怎么也不肯再说了。 直到陆羽被遣送出国，送入陆家从中周旋下，警方为其特设的私人监牢中的七天后，姜凝玥兜兜转转，才从国外的好友那窃听到一点陆羽的消息。 据消息来源，陆羽进入牢房后，神思恍惚，精神状况每日愈下。除了接受每日的监视和改造教育后，便是每天直直地盯着墙壁上悬挂的一副匕首呆坐许久。 好友曾经去探望过一次，随后告诉姜凝玥，墙上挂着的匕首像是一把水果刀。 听闻消息的姜凝玥登时恍然，也明白沈熙曾经的后续为何。 比起一刀痛快地割了腺体，长久的威慑和恐惧才是最折磨心性的。那把水果刀和后颈上的三条划痕，将带着腺体将失未失的后怕和心悸，永无止境地伴随着陆羽的后半生，直至终老死去。 陆羽的事情告一段落，沈熙的伤势也逐渐好转，除了后颈那处的伤口绷带不能拆之外，其余的支架和绷带都已经拆了，药也慢慢停了，体力和精力好转，颇有恢复到以前的态势。 这一点，床上的姜凝玥深有体会。 但疗养的这段时间内，有一点是出乎意料的，那便是顾然每天都会到别墅，定时检测沈熙的身体状况。 顾然不是闲人，每天医院都有大量问诊的病人，再者，沈熙病情好转，也实在不用她每日上门检查，每周一次绰绰有余。 姜凝玥和她提过一次，但顾然还是每天雷打不动，定时来别墅。 终于，在沈熙的事情上向来多思的姜凝玥意识到不对劲，重新拾起曾经的疑惑，她找到下诊的顾然，直白道：“关于小熙的病情，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这一次，顾然不再打太极，点头道：“是，关于她的病情，我是有所隐瞒。” 赶在姜凝玥再次询问之前，顾然补充：“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明天，明天是最后一天，只要采取完明天的身体指标信息，一切就都会有定论了，届时，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 望着好友坚定的神情，姜凝玥只能妥协：“好...” 今晚，注定是个难眠夜。 96. 第 96 章 “可能活不了太久了…”…… 夜幕降临,屋外，弯月高挂枝头,北风呼啸,屋内，空调呼呼，暖人心意。 终于能独自处理伤口的沈熙在洗完澡后,快速爬上床,甫一进入被窝，便被早早上床的姜凝玥转身拥抱。 沁香扑鼻，沈熙顺势搂上她的腰身，蹭了蹭她的鼻尖,语气亲昵：“怎么今天这么主动？”还颇有几分的意味。 昨天她缠着她，亲吻她时，都被她以身体不佳为由抵了回来。 姜凝玥美眸睨她一眼,嗔道：“闭嘴！” 眸光流转，风情妩媚，沈熙忍不住吻她眼角,唇舌渐渐下移,途径脸颊，鼻尖,即将落于红唇之际,姜凝玥伸出食指,抵住了她的唇峰，“别闹，我有事和你说。” 她口吻正经，不纯粹是玩笑揶揄的话，沈熙停下动作,听着她说了一遍她和顾然就自己病情的疑问和讨论。 包括顾然的怪异神情，包括姜凝玥的疑问，还包括了下午顾然离开时那番意味深长的话。 姜凝玥指尖扣着她长袖睡衣的领口，忍不住问道：“你身上真的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了吗？有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沈熙牵着她的手指，放到唇边吻了吻，眉眼弯弯，温婉柔情，“真的没有了，这身体舒服不舒服，我还能强装不成？” 也是，姜凝玥放下几分疑心。 “不过，经你一提醒，我又想起来了。后颈腺体那边会有痒痒的感觉。”沈熙稍稍侧转身体，将后颈偏向姜凝玥，“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顾然之前不是说伤口愈合的时候，是会有发痒的感觉吗？” “嗯...”姜凝玥挪动身子，枕到她的枕头上，伸出指尖，碰了碰她的后颈，目光缱绻而温柔，像是在抚摸那一块绷带，又像是抚摸那包裹在绷带下的受伤腺体。 她忽而凑近，鼻尖轻轻抵着距离后颈两公分处的肌肤，嗅着若有若无飘出的红茶香，似喟叹又似呢喃：“味道好像淡了许多...” 那曾经稍稍靠近，便能盈满肺部，占据所有心扉的红茶香，如今却要细细嗅来，才能窥探一二了。 她语气淡然又随意，沈熙却尝到了其中的涩味。她转过身，将她满满搂入怀中，“宝宝，这一段时间，辛苦你了。”她指尖落在姜凝玥的后颈腺体，轻轻滑动。 像是在说这一段时间的辛劳照顾，又像是意有所指。 沈熙忽而问起：“今天有喝顾然给你的药吗？” 前几天，顾然来每日检查的时候，顺便给姜凝玥带来了药剂。沈熙撞见过一次，彼时，顾然说这是她特意为姜凝玥调制的改善易受alpha影响的药水，因为沈熙这几日腺体尚未痊愈，释放信息素浓度下降的缘故，姜凝玥的身体需要用药水滋补调养。 沈熙看不见的角度下，姜凝玥神情微楞，两秒后快速接话道：“嗯，喝过了。” “药剂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沈熙稍稍松开怀抱，拉开一点距离，关切地注视着她。 “没有，别担心。”姜凝玥轻轻勾了一下她的挺翘鼻梁，“顾然熟悉我的体质，药物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姜凝玥钻入她的颈窝，鼻尖抵着后颈绷带边缘，嘴唇对着她的耳朵吹气，“只是药物再怎么有效，还是没有你的红茶信息素好...” 人造的，终究比不上天然的。 未遇见沈熙之前，她尚能容忍那些药物的味道，但相遇之后，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这句话，她便领教得深刻了。 姜凝玥话音里的黯然，沈熙听得分明，她有意逗她开心，眼珠子一转，眼眸一弯，俏皮道：“要不，我现在撕了绷带，让你闻味道好不好？” “说什么呢！你这伤还没好呢！”姜凝玥嗔她一眼，手指捏上她的小脸，当作小小惩戒。 “其实真好差不多了...”沈熙撇撇嘴，不以为意，想起什么说道，“要不，明晚？” 姜凝玥稍一敛眸，缓声道：“也好...” 等明天顾然的检查一过，想来沈熙的身体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说实话，她这几日也是想她想得紧，但到底顾念她的伤势，每次只是浅尝辄止，不敢过分深入。 “那...明晚再说吧...”姜凝玥心念微松，放纵自己，也放纵沈熙。 是夜，万里无云，昭示着明天是个晴朗天。 可不知怎么回事，天公不作美，清晨，惊雷骤至，猛然在天际炸开，吓得姜凝玥登时惊醒，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一会儿才平复心绪。 姜凝玥偏头，查看沈熙的状况。 咫尺外，沈熙似乎没有受到雷声的打扰，安然睡着。 姜凝玥安下心来，她钻回被窝，正欲靠在沈熙肩侧伴着她重新入眠之际，不经意地，余光瞄到了绷带上的红色血迹，从点滴蔓延至一片，直至将白色绷带全部晕染。 姜凝玥登时慌神，连忙起身呼喊沈熙：“小熙！小熙，醒一醒！” 沈熙沉睡不醒。 姜凝玥上手摇晃她，可沈熙双眸紧闭，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熟悉的心慌与恐惧宛如巨兽，攫取姜凝玥的思绪，她贝齿紧紧咬着下唇，指尖深深压入指腹，堪堪拉住最后一分理智，僵着身躯，颤着手指，打通了顾然的手机。 “喂，玥玥，怎么了？” “顾然...” 低哑的嗓音传来，顾然心脏被提起，“发生什么事了？” “小熙...小熙她...” “沈熙她怎么了？”顾然声音骤然扬起。 “小熙她腺体一直在流血，她...她醒不过来了...” 姜凝玥终是抑制不住，呜咽的哭腔和着渐大的雨声断断续续传入听筒这端。 顾然眼睫敛下，唇瓣瞬间紧抿。 果然，最糟糕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没有过多等待，在接到姜凝玥的呼救后，顾然立马带着一队救护人员奔赴别墅，将沉睡不醒的沈熙又一次接回了医院，送进了急救室。 “急救中”三个红色的大字再一次亮起，姜凝玥坐在长廊上，抬头呆呆地望着那一抹刺眼而又绝望地红色，心底满是无助，无措和彷徨。 怎么兜兜转转，又一次进医院了呢？ 她甚至都不知道沈熙为何受伤，为何昏迷不醒，便又一次坐在了生死的等候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一小时，又或是五个小时，红色灯光暗下，顾然终于从急救室中出来。 像是游离的魂魄归于原身，如雕塑般呆坐了几个小时的姜凝玥意识慢慢回笼，她想连忙起身，但碍于长时间久坐一下子站不起身，脚下打了个踉跄。 顾然见状忙不迭扶她，“玥玥！” “顾然...”姜凝玥手指搭着她的手臂，抬眸望她，明艳的桃花眼此刻满是苦涩与泪水，“她怎么样？” 顾然一副无比纠结，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几度张唇，可却是什么都没说。 将姜凝玥扶至一旁的长椅上坐稳，顾然仿佛才找好措辞，沉沉道：“暂时救回来了。” 暂时... 她说暂时... 姜凝玥心如破碎。 顾然在她身旁坐下，拍着姜凝玥的手背，沉沉叹一口气，“护士现在把她带到病房去了，她现在还在睡着，你先去看看她，然后你来我办公室，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 姜凝玥是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应顾然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走入病房，看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病蔫蔫的恋人，直到来到病房，握着顾然递来的热水，难得的温暖从掌心丝丝传来，她才有一丝神思归位的清醒。 顾然坐在她对面，静静观望她几秒，到底对她恍惚的状态不放心，正要起身去药柜拿助眠的药剂时，姜凝玥忽而抓住她手臂，“你去哪？你不是要告诉我所有的事情吗？” 顾然有所退却：“看你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要不要先睡一觉，明天再说？” “不用。”姜凝玥眼眶通红，语气却是从容不迫的，“你坐下，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好...”顾然坐回原位，她不断地搅动手指，试图寻找合适的方式开口叙述。 可是她一开口，便是平地惊雷。 “玥玥，沈熙她，可能活不了太久了...” 窗外闪电应声响起，轰鸣不断，直直地炸在姜凝玥的脑中，她一个坐不稳，从座椅上滑了下来。 “玥玥！”顾然连忙蹲下身去扶她。 “你说什么呢！”姜凝玥拍掉顾然伸来的手，“她马上就要醒来了，你为什么要咒她！” 顾然无奈：“玥玥...” 怎么可能呢？ 她们一切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马上就是雨过天晴，苦尽甘来的季节了，怎么能在丰收的时候告诉她，她的爱人马上要走了呢？ “玥玥！”耳边不时传来顾然的呼喊声。 姜凝玥置若罔闻。 她抬眸望着窗外，雨淅淅沥沥的，渐渐大了，劈里啪啦地打在窗台上。窗户紧闭，雨水漏不进来。 可姜凝玥的面颊还是湿润了。 梨花带雨，肝肠寸断。 一声声呜咽耐不住唇舌的阻拦，溢出喉咙，带着痛苦与凄厉，游荡在无人而又幽深的医院长廊。 97. 第 97 章 只有一两个月了 许久之后,姜凝玥情绪有所缓和，捧着热水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顾然不放心地问：“玥玥,你还好吗？” “嗯…”她神色淡然,目光怔怔,一副宁静的模样，可顾然深刻地知道,刚刚经历过得，是怎样的歇斯底里的痛楚。 她缓缓在姜凝玥身旁坐下,还是不放心,提前打预防针：“那你还要听我说吗？” “当然…”声音轻轻的，仿佛一阵风便能轻易吹散。 顾然不由地也放轻了语气,娓娓道：“沈熙这一次伤的是腺体，是身体的要害部位，当时送来的时候,她的腺体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捅伤和割伤。” “我知道…”姜凝玥哑涩,“如果不是我倏忽放任，她便不会置身险地。” 顾然轻拍她肩膀，以示安慰,继续道：“其实,这些刀伤都还是好处理的，现在医学发展迅速,这种程度的伤都是不再话下的。” “那…”姜凝玥心底重燃希望。 可是还未燃起,便被顾然下一番话冷冷熄灭。 “但关键是，利刃捅伤腺体的时候，伤到了腺体控制免疫系统的中枢神经，这种神经一旦被伤及,很难治愈不说，免疫系统会受到极大的紊乱和影响，甚至还有崩溃的风险…” “一旦免疫系统崩溃，这人也就撑不住了…” 顾然的话说得委婉，可言语的伤害并未因着语气的转变而减轻几分。 巨大的痛楚骤然袭来，却未能压弯姜凝玥停直的腰板，她固执地，僵硬着身躯，目光怔愣无神，十指攥着裙摆已经很用力地陷进掌心了，可出声的语气还是轻轻柔柔的，“顾然，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中枢神经受到波及的…” “是刚刚，还是…”一开始… 后半句未说全，姜凝玥体贴地给好友留出余地。 也不知是看穿姜凝玥的心思，还是真的承了她的“好意”，顾然应道：“一开始。” “从我接手手术的开始，我就知道，那根神经受到了伤害。” 果然，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时候的怪异神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她凝望着顾然，语气满是凄楚悲凉，“这种事为什么要隐瞒？” 姜凝玥后知后觉，顾然是站在她的角度考虑，为了她好，不希望她为沈熙的病情烦忧。 可这种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 事到临头，她还是会知道的！ 她的苦痛并不会因为后知晓这件事而减轻几分，倒是因着好友的隐瞒，和沈熙一开始痊愈而今伤势严重的前后的对比落差而悲痛万分。 顾然沉沉呼出一口气，嗓音中不乏苦涩：“我并非故意不告诉你，我…我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姜凝玥嗓音冷下。 顾然：“沈熙腺体的神经损伤这件事，我一开始就知道，我想过要告诉你，但你当时的精神状态已经是紧绷到极致的状态了，我怎么可能在你担忧沈熙是否醒来的关键时刻告诉你，沈熙即便醒来，之后也很可能活不下去？” 这不是纯纯在好友的伤口上撒盐，生生掐死姜凝玥的希望吗？顾然做不到。 “况且…我还有我的考量。”顾然补充，她将几张拍片结果展开，置于眼前的茶几上，补充，“左边这张拍片，是沈熙刚送进医院时，腺体的受伤图像，彼时她的神经有受到损伤，但损伤程度不是很大，只是受到影响。往年也有许多腺体神经受到轻微损害却能自愈的病例，我是想着，先把这件事瞒下来，不让其他人知道，我一人时时关注和跟进沈熙的腺体状况。” “如果在住院期间，沈熙的腺体有什么异常和病变，我有信心能快速做出应对之策；如果住院期间，沈熙一切无碍，说明那根神经正在自愈，且不会影响沈熙日后的恢复。” 顾然也可以免了一场姜凝玥伤心欲绝的风波。 那是最好的结果。 事实结果表明，沈熙腺体无碍，顾然堪堪放下心来。 但她到底留了个心眼，在沈熙回家疗养的这段时间，日日上门巡诊，为的就是跟踪她的身体状况，确保沈熙真的恢复正常。 在上门巡诊的第六天，做完一系列检查，得到指标正常的结果后，顾然轻轻叹了口气。 已经六天正常了，只要再一天，七天的指标正常，足以证明沈熙的完全恢复，也足以证明顾然瞒下众人的决定没错。 可惜啊，就差一天，就在这关键的最后一天，沈熙腺体的伤口突然发生病变，神经受到进一步损伤，免疫系统危在旦夕。 从前的努力尽数白费。 顾然说得缓慢，说到伤心处，嗓音涌上哽咽和酸楚。 “玥玥…我并非故意瞒着你的。”她平时虽是个爱玩闹的人，但是非轻重还是分得清楚明白的，“如若这神经损伤一开始就很严重，我是马上就会告诉你的，不会有任何隐瞒；但沈熙的伤一开始是存在治愈可能的，我是想着私下慢慢治愈，不叫你烦心，可是，没想到会到如今的状况…”顾然垂下脑袋。 窗外的雨渐渐大了，明明灭灭的光线自姜凝玥脸上一身而过，投下看不清神情的阴影。 今天的雨可真大啊…姜凝玥心想，和她去找沈熙那天的雨一样大呢… “前六天指标正常，那为什么，第七天突然产生病变呢？”姜凝玥望着窗外，嗓音隐隐约约，轻得下一秒就要破碎一般。 顾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和自己说话，郑重道：“很抱歉，这一点我也很疑惑，之前的指标都正常，可唯独今天出了问题，从医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 “是不是…我的问题？”姜凝玥缓缓转过头，眸带泪光地望着顾然，“是不是我照顾疗养的问题？”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顾然忙不迭否认，连忙抽来几张抽纸擦拭姜凝玥的脸颊，“你的照顾很好，没有任何问题。她的伤口和病变是突发性的，没有人可以预料到的!” 她每天的监测尚且看不出来，何况姜凝玥这个不知情者呢？ “没人预料…”姜凝玥喃喃，“所以，也没法救治吗？” 顾然眉宇紧蹙，脸上一副难以言明的神情。 姜凝玥读懂了她的沉默，可不甘心追问：“一丝希望也没有吗？” 嗓音哀婉凄切，眼眶泫然欲泣，顾然终是不舍，松口道：“也不是没有一点希望，等她这几天好一点，我会帮她做手术，尽可能去修复那根神经，但我人力有限，后续的恢复只能看沈熙的自愈和造化了…” “痊愈的概率有多少？”姜凝玥启唇，出声方知自己的声音如此艰涩和颤抖。 “大概二八分吧…”顾然咬牙补充，“痊愈的概率是二…” 只有百分之二十啊… 姜凝玥缓缓抬头，注视着顾然：“那你告诉我，如果不能痊愈，她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活？” “玥玥…” “顾然，告诉我!我有权利知道！”她声音骤然扬起，目光灼灼。 顾然避无可避，如实道：“长的话半年到一年，短的话，只能一两个月…” “一两个月…”姜凝玥呵声轻笑。 她们尚未从磨难中完全抽出身，老天便急匆匆宣判了她们的期限。 一两个月，能做什么？连好好告别都来不及，顾然现在却说，一两个月，她就要离开她了… 姜凝玥脑袋垂垂，脊背承受不住连番的变故和打击，缓缓弯下，她手掌抚上面容，终是抑制不住情绪的翻涌，掩面自泣。 顾然抬起手，想要安慰，但指尖尚未落下便垂在了身侧。 还是让她哭一哭吧，顾然无奈摇头。 她抬眸看向窗外，不禁发出感叹，今天的雨，真是大啊… 病房内，手术的麻药效用已过，沈熙疼得骤然惊醒，她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是医院。 四周张望寻不到姜凝玥，随身的手机也不知道放在哪里，沈熙缓缓起身，双脚着地，一步一步挪到了病房门口，还未旋开门把手，便瞥到了门口护士的身影，以及听到了她们的窃窃私语。 “里面那个小姑娘还没有醒吗？” “还没呢，刚手术完不久，估计还要睡个把小时。” “这样，等她醒来，我要和她拍照，刚刚瞄了一眼，长得很标准秀气啊！” “想想就好吧你，人家可是富家千金，怎么会和你拍照，不过，再怎么富裕，也活不了多久了…” “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刚刚手术的时候，我听顾医生和另一个医生说的，好像是腺体神经受到损害。” “乖乖，那玩意伤了可要命了！” “可不是嘛，这幸运的话，还能多活一阵子，不行的话，就个把月的事了。” “可怜啊…” 忽而，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阵“彭”的声响，像是有人摔倒了地面，两位护士连忙四周张望。 “乖乖，哪里的声音啊？这么大声？” “没看到什么动静啊…” “哎，我们快走吧。”一位护士拉了拉另一位护士，“我们在人家门口呢，别说闲话了!” “对对对！快走快走！” 两位护士仓皇离开，丝毫没有注意到一门之隔，听到消息片刻瘫软在地，绝望悲伤的沈熙。 安慰许久，姜凝玥缓过情绪。两人走至沈熙病房门口时，姜凝玥提醒：“这件事先瞒着，暂时不要告诉小熙。” 顾然点头：“我明白。” 对于重症病人，她们作为医生，是有相应的话术和应对策略的。 她倒是挺担心眼前的姜凝玥。 “玥玥，你的眼睛还是红的…”顾然小声提醒。 “不碍事…”刚刚姜凝玥已经去洗手间梳洗一遍了，但再怎么整理，哭过的痕迹难以完全消除。 姜凝玥打开病房门，“进去吧。” 借着涌入的斜光，姜凝玥第一眼望见的不是病床上的沈熙，而是倒在门框不远处的沈熙。 病服赤脚，眼眶通红，倔强得一滴泪未流，却也脆弱得下一秒就要破碎。 98. 第 98 章 身后事 “小熙!”姜凝玥马上反应过来,忙不迭在她身旁蹲下身，“你怎么坐在这里？” 姜凝玥垂眸查看她的手脚，眸光闪动,担忧道：“有没有伤着哪里？” 沈熙沉默不语,只呆呆地看着她，忽而抬起双臂,倾身搂上了姜凝玥的脖颈,额头抵在了她的肩膀。 “小熙？” “宝宝…让我抱一下…”滞涩沉闷的嗓音自胸前传来，“让我抱一下就好…” “你先起来,我们回床上抱好吗？”话是这样说的，可看着沈熙的态势，姜凝玥到底纵容，手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由着她紧紧拥抱。 渐渐地,隐约从胸前传来几声哽咽的啜泣声，姜凝玥听不清楚,她意欲松开怀抱,一探明白，可箍着她脖颈的双臂像是用了十足的力一般，姜凝玥挣脱不能。 “小熙？小熙你怎么了？”慌乱在心底积聚。 沈熙沉默，十几秒后,慢慢松开手臂,缓缓抬眸,启唇出声：“我没事…” 惯来温润的嗓音此刻是艰涩凝滞,温柔弯弯的笑眼周围圈了一层又一层的红润。 明显是刚哭过的样子。 姜凝玥放心不下，正欲追问，沈熙似是看出她的意图,软下嗓音半是委屈，半是撒娇：“宝宝，你扶一下我好吗，我腿有点麻…” “好…”只得将心头的疑问暂时搁置，姜凝玥慢慢撑起沈熙，顾然搭手，将她搀扶到病床上。 坐在床侧，姜凝玥低眸，望见她如瓷的脚踝处沾染了些许污垢，蹙了蹙眉，起身前往浴室。 顾然想起什么，和沈熙说一声后，出门取药和检查设备。 不多时，姜凝玥捧着一小水盆和毛巾走到床边，毛巾没入水面，拾起拧干，她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抬起沈熙的细腿，正要擦拭，沈熙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连忙缩回了双腿。 “小熙？” “玥玥…”沈熙润润喉，说道，“我自己来擦吧。” 她弯下腰，伸手去拿姜凝玥手上的毛巾，姜凝玥缩了缩手，抿唇：“不用，让我来擦。我想帮你擦。” 沈熙抬眸，一瞬间门，同她四目相对，眸光微转，渐渐漾开，像是晕开了一层难以言明的情绪。 沈熙读懂了她无言的固执，到底松手纵容。 擦拭整理过后，顾然适时进来送药，检查身体指标，末了再次让沈熙挂上一瓶点滴，嘱咐注意事项后，离开病房。 寂静空荡的房间门内，再一次剩余两人。 沈熙平躺在病床上，一手握着姜凝玥，启唇破开这莫名的安静：“玥玥，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长睫轻轻眨着，像是期待着什么，又像是掩饰着什么。 望着她波动的乌眸，姜凝玥敛眸稍作思考，唇角微扯：“有的，顾然说，你这一次病情来得突然，需要再在医院住一段时间门，好好调养。” “那…除了这个，顾然还有没有说些其他什么，是关于我的病情的？”沈熙眉宇微蹙，双眸直直地盯着姜凝玥，牵着她的手不自觉，微微用力。 似是想起了什么，姜凝玥神情微滞，不过两秒，她收拾好神情，眼眸微弯，“没，没什么了…” “真的吗？”沈熙贝齿轻抵下唇。 “真的。”姜凝玥错开视线，下意识咽了咽喉咙。 怔怔地注视姜凝玥两秒，也不知是由于信服还是无奈，沈熙转开视线，“我知道了。” 果然，是和顾然协商好，暂时先不要告诉吧… 无言中，沈熙沉沉地叹了口气，眸底，是晕不开也散不开的愁绪与阴郁。 接下来的几日，姜凝玥在医院照料沈熙。 两人的相处模式和从前一样，亲切亲昵，无话不谈。 可在日日的相处之下，姜凝玥敏感地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她发现，沈熙一个人静坐时，总会忍不住出神发呆，有时候看书看着看着就会望向窗外那只剩几片枝叶的残花败柳，深邃的乌眸中，罩着一层自己也看不透的愁绪。 不止如此，姜凝玥偶有几次想说俏皮玩笑话想逗她开心，从前的沈熙贯会接话，即便不接话也会适时露出羞赧的表情。这是情人间门默契的小游戏。 可如今的沈熙，面对姜凝玥脱口而出的俏皮话只是淡然一笑，很偶尔，会伸出手摸摸她的脑袋，紧接着，便是无止境的沉默。 空虚横亘之间门，肆意疯长，姜凝玥恍惚两人的距离被无限拉长。 不安在持续发酵。 几天过后，顾然提出做腺体神经的小手术，姜凝玥正思索着如何向沈熙开口，在不告知真相的前提下让她同意。 可出乎意料的，姜凝玥刚刚提出做手术，沈熙沉默一瞬，什么都没问，便开口应下了。 谈话过分顺利，姜凝玥反倒不安：“小熙，你不问问是什么手术吗？” “没事。”沈熙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相信你和顾然。” “嗯…”万千思绪涌上脑海，到底还是说不出口，姜凝玥保持缄默。 不安心慌的种子已然种下，在心底生根发芽，蔓延肆意。 更是在同池叶的那番对话达到顶峰。 彼时，顾然已经帮沈熙做了手术，手术很顺利，但顾然打预防针，后续的恢复要看沈熙的造化和自愈情况，她已尽其所能。 手术后一天，沈熙醒来，彼时的她尚需好好休息和静养，但醒来没多久，她便提出要见父母。 姜凝玥没多说什么，打电话给沈观和谭清姿，如实告知情况后安排见面。 那天，屋外的雨蒙蒙的，雨丝稠密，细细密密地在空中交织，仿佛如一张大网，罩得城市中的人透不过气，滞涩阴沉。 姜凝玥站在门外等候，她没能听清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只是很偶尔地，隐约捕捉其中的低语。 沈观和谭清姿离开的时候，姜凝玥特意留心他们脸上的神情，是她读不懂的欣慰和轻松。 无独有偶，后面几天，沈熙相继邀请了平时走得近的同学来医院探望。 同学们离开的时候，脸上也是一副轻松自在，和好友相谈甚欢的愉悦神情。 姜凝玥心底的疑惑加深。 等到最后一天池叶探望，几个小时后从病房中走出时，姜凝玥起身上前，问出了这几天一直想问，却没有机会问出的问题：“你和小熙聊了什么？” 池叶没有隐瞒，如实告知：“也没什么新奇的，就是随意聊天，说了些从前在学生会一起共事的琐事。” “只有这些吗？” 池叶点头。 姜凝玥微微舔唇，怪不得这几天探望过的人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喜悦的表情，敢情小熙和他们谈的也不过日常琐事。 可是，为什么突然要专门请人来医院聊这些呢？这不像是她的风格。 沉思间门，池叶突然出声：“哦，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小熙还拍了照片。” “嗯？”姜凝玥疑惑抬眸。 “就是这个。”池叶从包中拿出一张拍立得的照片，“我们聊完之后，她就提出要拍照，说是留个纪念，我也没多想，就答应她了。” 姜凝玥伸手接过照片，照片上，沈熙眼眸弯弯，唇角肆意上扬，笑意盎然，是姜凝玥这几日不曾看到的灿烂阳光，但微笑之下，隐约可见脸庞的瘦削和脸色苍白。 像是要在生命燃烧殆尽之前在这个世界留下最后一抹笑容，不知怎地，颇有几分回光返照的意味。 池叶启唇：“凝玥，我说一句话，你不要多心。这次和小熙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有种怪怪的感觉，她和我聊了关于学生会未来发展的设想，聊了许多毕业后职业的规划，聊了很多未来的事。我们从前没有这般聊过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给我一种好像是交待身后事一般的感觉…” 身后事… 冷风裹着雨水灌入，吹拂在肌肤上，携走余温，姜凝玥通体发凉，动作迟缓，一时忘了呼吸。 池叶连忙找补：“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你别多想。我刚刚进去看过了，小熙身体好着呢，肯定不久就出院了！” “嗯…”姜凝玥礼貌性地扯了扯嘴角，笑容满是苦涩。 送走池叶后，姜凝玥携一身冷冽回到病房，许是冷风灌入，床上的沈熙缩了缩脖子，拉紧棉被。 赶在姜凝玥坐在她身侧前，她出声道：“凝玥，能不能帮我联系周颖，明天，我想和她说说话。” 姜凝玥静静地望着她，缓缓启唇：“在你和她说话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说说话呢？” 沈熙薄唇一瞬间门抿紧。 “这几天，你和爸妈说话，和好朋友说话，甚至和仅几面之缘的同学说话。”姜凝玥喉咙微有哽咽，“难道和我，就没有话说吗？” “凝玥…” “在一起之后，你不叫我凝玥的，你都叫我玥玥的…”姜凝玥咬唇，垂眸委屈。 情动之时，还会叫她宝宝。 “不和我说话也就算了，难道现在连称呼都要收回吗？” “爱意都要收回吗？” 不知不觉，姜凝玥泪湿眼眶，双目朦胧。 “玥玥!”沈熙登时慌了，伸手虚虚地抱着她，“我没有，没有。” 收回这份感情，她怎么舍得啊… “宝宝不哭好不好？”沈熙轻声哄她，唇瓣留恋脸颊，轻吻拭去眼角的泪水。 熟悉的气息和亲吻骤然靠近，思念和渴望破除封土，肆虐疯长，姜凝玥的泪越发泛滥。 朱唇轻启，柔软的唇舌覆了下来，如最初一般美好甜蜜。 姜凝玥心神被攫取。 很久之后，姜凝玥靠着沈熙的肩膀平复呼吸，想起什么，撑起身子，望着沈熙的眼眸，忽而启唇：“小熙，你是不是知道你病情的事了？” 99. 第 99 章 “我们回家好不好？”…… 沈熙神情怔愣,她快速反应过来，长睫不断地颤着，错开视线,敛下满目的怔然和悲凉,转移话题：“宝宝，你说什么呢？” 可这似是而非的话语无疑是在昭示沈熙知晓事实的真相。 姜凝玥顿时了然，她双手捧着沈熙的下颌，不让她转移目光，双眸直直地望着她：“你都知道了，对不对？” 一瞬间,沈熙摔倒在病房门口失态的画面,这几日她眉眼中笼罩的化不开的苦闷和愁绪，还有池叶那一句无意的“像是在交待身后事”，在脑海中走马观花浮现。 怪不得,怪不得她要和亲朋好友相见,她这是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开始交待身后事了。 “小熙,你看着我！” 沈熙长睫止不住地颤抖,贝齿紧紧咬着后槽牙，在抬眸,撞入姜凝玥泛滥泪光的一瞬间,心脏像是被挖出了一个大洞般，这几日的隐瞒,心酸和自我消化的苦楚再不能独自承受，直直地涌出，酸水蔓延心扉。 沈熙伸手搂住姜凝玥的脖颈，脑袋伏在她的肩膀上,低低啜泣流泪。 她身体一颤一颤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不让哭声溢出唇舌，连呜咽都是断断续续的。 姜凝玥心头泛上苦楚，她额头抵着沈熙的额头，轻声哄她：“你哭出来，哭出来好吗？把情绪释放出来有，我难道不是你可以相信和托付的港湾吗？” 温柔的蜜语和诱人的轻哄终是一步步化解沈熙自我背负的枷锁，她松开被贝齿□□的下唇，终是放声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啊...” 经历过二选一的抉择，郭一铭的发难，陆羽的算计后，她终于下定决心，留在这个世界，好好和姜凝玥在一起了。 可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老天还是不满足，要把“死亡”无情地抛坠给她？ 要放在从前，她自诩孑然一身，在这个世界无牵无挂，生死有命，她全然看淡。 可在这个世界生活得越久，那一分眷恋的心情越是强烈。 父母亲情，好友同学友情，还有姜凝玥给予的爱情，每一种每一分，她都不舍得丢弃和放下，是她即便回到原世界，也要珍藏心底的无价之宝。 “宝宝…我…我能不能不死啊…” 她好想好好活着啊，和姜凝玥一起活着，她还有好多事情没和姜凝玥一起做呢。她们都约好了，夏日去西边的大藏区看辽阔草原，冬日去更北一点的冰城看雪上世界；在每一个情人节互赠巧克力鲜花，在每一个钟声敲响的新年前夕，望着窗外极致燃放的烟花，缠绵做/爱，相拥而眠。 过不久就是姜凝玥的生日，她还有生日礼物没有送出去呢。 礼物是一枚戒指，是她准备在当日求婚，补上那未尽的仪式，她耗费剩余所有积分在积分商城换得的宝贵戒指。 是她毅然留下来的决心，也是她对姜凝玥的赤诚爱意。 可是…这一切都要成幻想了，都要随着她的离去彻底幻化成一纸永远不会实现的虚妄了… 她嗓音低低的，语气虚虚的，连失声的控诉都带着请求的委屈。 姜凝玥心底的口子被一步步拉扯肆虐，眼眶如决了堤的坝口，泪流不止。 她俯身，爱恋地亲吻着沈熙脸上的泪珠，连声安慰：“好…我们不死，我们小熙不会死的!” 两人紧紧相拥，在道不尽的情愫中舐舔和安慰彼此残缺的灵魂。 许久之后，沈熙情绪渐渐缓和，姜凝玥亦慢慢镇定下来。 她刚一起身，沈熙便连忙抓住她的手，“你去哪？” 刚哭过的嗓音此刻低低软软的，直戳在姜凝玥的心尖上，她拍了拍沈熙的手，安慰：“我只是去帮你拿药。” “哦…那你快点回来…” “嗯…”姜凝玥去而复返，喂沈熙吃下今日的药剂。 苦口入喉，本该是习惯了的，但今日望着她眉眼间的缱绻情深，沈熙倒从中品出丝丝甜味。 喝完药，放下水杯，沈熙忽而握住她的手，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对不起…” “嗯？”姜凝玥不解。 沈熙抿抿唇：“我这几天不是故意不和你说话，我…我没有疏远你，冷落你的意思…” 近日一直微微紧绷的眉眼有了松缓的痕迹，姜凝玥垂眸，同她额头相抵，弯眸浅笑，她轻声诱哄：“那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和我说话吗？” 沈熙指尖抓着棉被，微微攥紧，但在姜凝玥的无声鼓励下，做了好一番思想准备后，缓缓启唇：“与其说是不想和你说话，倒不如说是害怕和你说话…” “我怕碰上你的视线，我会控制不住情绪，失声痛哭，所以选择当一个懦夫，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 “可是我现在反过来想，我在躲着你，不和你说话的时候，心底又是不甘和失落的。我不想躲着你，我好想和你说话啊，我好想抱着你，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告诉你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活不久了。可是宝宝，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只不过是让你陪着我伤心，让一个人的苦难变成两个人的抱头痛哭。将所有的负面情绪转移给你，让你被迫同我承担，那是最自私的行为啊，我…我不能那么做啊…” 前后矛盾，难以抉择，连逃避都不能完全逃开，做个懦夫也失败。 沈熙沉沉坠下脑袋。 “小熙，你看着我！”姜凝玥双手捧着她的下颌，逼着她注视自己，“你听我说，你不是懦夫，那更不是自私的行为。” “小熙，我能理解你，我懂你那种感受。” 那种想和恋人倾诉，想和恋人一同面对，却又不得不为另一方考虑，将恋人排除之外，独身承受风霜雨打痛苦的感受。 平心而论，姜凝玥自省，如果她遇到和沈熙一样的情况，面对沈熙，她大概率也会如此。 “我懂你想要保护我的心情，我懂你不想我因为担心你的病情而烦思苦闷的心情。” 这些她都知道。 她和顾然的隐瞒，何尝不是怀着保护沈熙的心情呢？ 即便终究纸包不住火，可她们对彼此的心是一样的。 “可是小熙，我们是未婚妻妻啊，我们说好了，未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一起共担的。比起被你告知，和你一起痛快地哭一场，你选择的独自承担，将我撇开，我才更觉得寒心啊！” “宝宝…” 姜凝玥坦诚：“其实这件事我也有和你一样的错误，顾然事先就告诉我你的真实病情了，是我要她暂时先瞒着你，不和你说，想着能瞒一阵先一阵。” “我不怪你…”沈熙抬手，触上她抚摸自己脸颊的柔荑，“我知你是害怕我不能承受，一时知道真相病情加重，所以才选择隐瞒。” “你真不怪我，体谅我？” “嗯…”沈熙偏头，吻了吻她的掌心。 “那你可知，你把你的真实想法告知我，把你的害怕无助告诉我，我不会认为这是你转移负面情绪的自私行为，而是像你体谅我一样，我也会反过来体谅你呢？” “这…”沈熙沉默。 姜凝玥：“当我选择隐瞒时，你既能站在我的角度，体谅我隐瞒你的难处，那当你选择隐瞒时，你为何不能体会你隐瞒时，我内心的苦楚？” 傻瓜啊… 沈熙恍然，心底的懊悔和沮丧如潮水泛滥，淹没心扉。 “对不起…宝宝…对不起…”沈熙一边亲吻着她的手掌一边含泪哽咽，“是我太自以为是…以为将你推开便是对你的保护…” 殊不知，这推开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怀疑和伤害啊… “别说对不起…小熙…” “对…”不起。 未尽的话语融于姜凝玥覆下来的唇舌中，在满腔情意的亲吻中，暂且将林林总总搁置，沈熙无声泪流，沉醉其中。 很久之后，沈熙伏在姜凝玥肩侧，短促呼吸，低低呢喃：“宝宝…我以后不会了…不会把所有事情都闷在心里了…” “我也是…”姜凝玥偏头，轻蹭她的鼻尖，“今日就当我们错误相抵，不再纠结了，好吗？” “嗯…好…” 自说开之后，关于病情一事，姜凝玥不再对沈熙有所隐瞒，全数告诉，包括那些好的消息，也包括那些坏的消息。 沈熙也不再选择逃避，将内心的酸楚和无助一点一点剖析在姜凝玥面前，很多时候，她还是会下意识选择隐瞒自我的情绪，自我消化，但在多数时候，姜凝玥能及时发现，给予鼓励和宽慰，渐渐地，沈熙打开心扉，不说面对疾病完全泰然处之，但大体上能做到平心静气了。 这几日，顾然跟进腺体的治疗，从收集过往的病例，到查询近年关于腺体神经学的研究资料，倾其所有。 然而，天不遂人愿，在采用了温补型疗法为主，手术为辅的方法后，沈熙的病情并未好转，身体反倒每况日下，日渐虚弱。 办公室内，对着沈熙的拍片结果，顾然不住地挠头：“不合理，这太不合理了!对别人都有效的办法怎么对沈熙就没有用呢！” 牢骚要发，治疗还要跟进，在进行了半个月却全然不起作用的治疗后，顾然终是计无可施，无可奈何。 那日，沈熙不知道姜凝玥在顾然办公室哭了多久，只知道回到病房的时候，姜凝玥的眼眶红得发肿。 沈熙难得开玩笑：“谁惹我们宝宝哭鼻子了？” 姜凝玥眸色郁郁，沉默不语。 沈熙神色渐松，牵着她的手放在掌心细细揉着，“玥玥，我们不伤心了，好吗？” “怎么可能不伤心…”顾然无奈摇头的那一瞬间，她都能听到自己心碎成一片一片的声音了。 沈熙坦白；“玥玥，我和你说一句实话。这一段时间，我和你一样，吃不好睡不着，可当真正的审判下来的时候，我反倒没有那么紧张，惶恐不安了。” “就像结局已定，无非死亡而已，我再怎么忧心，不也是无济于事吗？” “小熙…”看着她脸上不知是真乐观还是强装乐观的神情，姜凝玥心如刀割。 沈熙倾身吻去她眼角的泪水，缠绵低语：“与其哀伤度日，倒不如在这最后的日子，过的快乐舒心一点，至少在我离开的时候，留下一份难得的回忆，叫我死了也不至于无事可想…” “快乐舒心…”姜凝玥呢喃，心底无不动容。 “嗯，宝宝。”沈熙轻吻她耳鬓，“我们出院，回家好不好？” 至少在生命殆尽的余晖中，她想和姜凝玥待一起，回她们爱的公寓，度过人生最后的余光。 100. 第 100 章 最后的时光 在征得顾然无奈同意后,翌日，姜凝玥办理好手续，带着沈熙出院。 连下几日雨水的天终于在今日有了缓和的痕迹,天空像是被水洗一般，呈现透亮的蓝色，微风习习,淡了几分冬日的干燥,裹上几分雨水的湿润,吹拂肌肤,凉爽而温润。 是出院的好日子,更是回家的好日子。 这几日，亲朋好友陆陆续续得知沈熙病情,出院这天,都表示想来接送沈熙,略尽绵力。 感激的同时，沈熙一一回绝了,只不过是简单的回家而已,她不想大费周章,太过张扬。 但到底,顾然,周颖,池叶和父母还是来接送了。 专车稳稳停在小区门口,车上的人陆陆续续下车，将沈熙的物品一一搬上公寓。 做完一切事项后,沈熙强撑着身子，和众人一一道谢，郑重程度,仿佛这是人生的最后一次道谢一般。 沈观连忙上前扶着她：“你这孩子，跟爸妈客气什么！” 谭清姿眉宇间满是担忧，她试探出口：“孩子，要不还是和爸妈回别墅住吧，那里有最好的照顾，你爸爸还从国外请了名医回来，没准，你的病可以治好的！” “不用了，妈。”沈熙唇色白皙，缓缓出口，“替我谢谢那些医生，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就不劳烦他们费心了。” 这一段时间，顾然不是没有从国外邀请专家朋友来国内一同救治，但结果，皆是无法救治。 她已经不想再麻烦别人了，也不想再满怀期待，之后又被打入绝望的无情深渊了。 她累了，真的累了，她只想回到自己的小窝，和姜凝玥一起度过最后的日子。 谭清姿嗓音微微哽咽，还想再劝说什么，沈观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摇头，“我们尊重孩子的意见吧。” “好…”谭清姿垂下眼睫。 一瞬间的角度，沈熙瞥见了谭清姿眼尾的泪痕。 顾然上前嘱咐：“该说的注意事项，我都和凝玥说了。如果...如果这几天有什么难受的，一定要来找我！” 她虽然救不回沈熙的性命，但关键时候，她至少能保证沈熙走得舒服一些。 “嗯，我知道了。一直以来，谢谢你了，顾然。”沈熙拍了拍顾然的肩膀。 顾然偏过脑袋，眼尾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润。 和池叶，周颖一一说过话之后，姜凝玥搀扶着沈熙，进入小区。 走过熟悉的小径，看着数字一层层增加的电梯，打开房门，进入公寓的瞬间，沈熙恍惚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葱绿的绿植，抽芽的鲜花，纯白的床头柜，柔软的地毯，和姜凝玥一起拼接的拼图... 一切的一切，陌生却又熟悉。 沈熙走到卧室，打开阳台门，望着于两楼之间逐渐坠落的夕阳，闭上双眸，深呼吸一口气，玫瑰香，红茶香和着淡淡的鲜花香萦绕鼻尖，熟悉而美好。 情不自禁，沈熙鼻尖冒酸，水雾漫上眼眸。 一阵柔软的触感自身后贴近，沈熙放松身躯，任由自己靠在她怀中。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熙微微偏头，贴着她的耳鬓摇了摇头，“没有，回家很舒服。” 姜凝玥贴着她的耳边低声道：“你之前不是说想去西边的大藏区和北边的冰城看雪吗？我们准备准备，过两天启程好吗？” 她既不能陪她永远，那么，至少要在她最后的日子，尽可能地完成她的愿望。 “不用了。”就着她的怀抱，沈熙慢慢转过身，“不用去那些地方了。” 她之所以想去，无非是想和姜凝玥一起消磨时光。 遍历大好河山是好，但和她在一起才是最好。 “剩下来的时间，我就只是想和你待在公寓里，好吗？” 眸光真挚而温柔， 姜凝玥道不出拒绝。 “好。” 日暮西垂，沈熙抱着姜凝玥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望着远处被晕染成橘色的天际线，沈熙突发奇想：“玥玥，你最近还有在练习做菜吗？” 姜凝玥回眸，眼睫轻眨，“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沈熙如实：“我现在想吃你做的菜，可以吗？” 姜凝玥隐有犹豫：“但是我很久没做了，怕做得不好吃。” “没关系，只要是你做得都行。”沈熙亲了亲她的唇角。 至少在人生的最后阶段，她要把姜凝玥的手艺铭刻心中。 厨房内，沈熙帮姜凝玥系上围裙，随后站在一旁，给她发挥的空间。 不是第一次站在这个角度望着她纤瘦的身影，更不是第一次怀着热切的心情期盼她亲手做的菜肴。 可此情此景，望着窗外在她身上镀上的柔和光晕，想到往后余生再见不到眼前的画面，沈熙喉咙又一次冒上哽咽，眼角泛起泪光。 情不自禁，她上前一步，倾身抱住了姜凝玥。 “小熙？” “宝宝...让我抱一下...”沈熙嗓音闷哼。 “怎么了？”听到她咕噜的嗓音，姜凝玥担心，准备放下锅铲回眸查看。 但来不及转身，沈熙稍稍用力，将她箍在了自己的怀中。 “没事...”她压着喉咙泛上的酸水，艰难挤出几个字，缓和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直起腰板，佯装轻松道，“没什么，我只是太饿了...” 手臂放松的一瞬间，姜凝玥连忙转身，细细查看。 鼻尖红润，眼眶微微泛红，一双乌眸在水汽的晕染下格外明亮秀丽，看起来像是刚刚哭过，可嘴角的弧度分明又是上扬的。 姜凝玥摸不准她此刻的情绪变化，只是试探：“真的？” “真的！”沈熙情绪已经调整过来，她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佯装委屈，“我肚子好饿哦...” 嗔怪的语气和灵动的眉眼，让姜凝玥不禁她脸颊上的泪痕是错觉。 到底放下心，姜凝玥轻声哄她：“你去乖乖坐着，等炒完这盘菜就好了。” “嗯！” 姜凝玥转过身，丝毫没有注意到沈熙眸底，那一瞬划过的黯然。 不多时，姜凝玥呈上菜肴。 饭桌上，三菜一汤，两碗米饭。菜式虽简单，但菜肴入口瞬间，沈熙的眼眸顷刻放出光芒。 “好吃！” “你别贫嘴哦！”姜凝玥拿着筷子拨弄碗里的米饭，眼眸弯弯，在垂下眼帘的瞬间，却是漾开了涟漪。 “没有贫嘴，真的好吃。”沈熙将一块蛋花夹入她的碗中。 姜凝玥启唇尝一口，蛋花滑而不腻，鲜嫩可口，果真美味。 “的确好吃。”姜凝玥浅笑，她一时嘴快，吐露一句，“那我以后，都做给你吃，好不好？” 话音落下瞬间，尚未弯起的弧度凝滞唇角，姜凝玥和沈熙都怔愣了。 空气有片刻的滞涩，两秒后，沈熙反应过来，快速说道：“好啊，那接下来几天，你都做给我吃！” 她悄悄地把“以后”换成了“几天”。 姜凝玥眼眸沉沉，食不知味。 时间静静流逝，空气中偶有筷子碰撞瓷碗发出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沈熙吃完饭，抬眸一瞬间，撞入姜凝玥水光朦胧的泪眼。 针尖般的疼痛刺入内心，沈熙忙不迭坐到她身边，抽取纸张擦拭她眼角，“怎么了呢，谁又惹我们宝宝哭了呢？” 姜凝玥撇开侧脸，小声嘀咕：“没有哭...” 沈熙唇角漾开弧度，纵容而宠溺：“好，没有哭，我们宝宝只是水喝多了，排排水，嗯？” 姜凝玥伏在她的肩侧，肩膀一颤一颤的，微微啜泣。 沈熙抱着她，手掌轻拍她后背，温柔安抚。 她不想回答，她便不问，陪她静静舐舔伤口。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的啜泣声停止，传来她低哑的嗓音：“我刚刚只是害怕，以后没办法为你做菜...” 沈熙松开怀抱，隔开一点距离，凝眸望着她。 她的话外之意，沈熙听得分明，可还是故意曲解她意思：“你偷懒哦，不给我做饭。不过也没关系，以后我做也行！” 顾左右而言他，姜凝玥怎会看不出来她转移话题？ 她连忙：“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 她哪是犯懒啊，她有心做菜，只怕以后，怕是没有吃菜之人啊！ 眼眶红红的，可爱又可怜，沈熙缓缓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宝宝，我们不是说好不再纠结这个了吗？” “生死有命，这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可是，我忍不住不想...” 只要想到沈熙未来不知道哪一天撒手人寰，弃她而去，她便心如刀割，碎成一片一片，每一片都深深地扎入内心，血流不止。 她并非害怕死亡。曾经因为信息素紊乱病入膏肓之际，她也曾面对死亡，比起害怕的心情，彼时的她更多是安然和镇定。 可不知为何，当知道沈熙即将离去之际，她这几日心慌不已，害怕恐惧，恨不能替她承受病痛，替她离开。 “玥玥啊...”沈熙了然而又无奈，“既然忍不住不想，那就想吧...” “小熙？” “不过，仅限今日。我们把所有的悲伤苦痛都留在今日，过了今日，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不伤春悲秋，不把时间浪费在悲伤上，只用心过好每一天，好吗？” 盈盈目光注视下，姜凝玥终是颔首。 沈熙舒眉展笑，她伸出小手指，“那我们拉勾，谁要是后面几天再哭鼻子，就是小猫小狗小兔子！” “好...”姜凝玥噗嗤一声笑，眼泪从眼角滑了出来。 如沈熙所言，接下来的时间，姜凝玥不再谈及悲伤话题，她们看喜欢的纪录片和电影，分享喜欢的书籍，枕着皎洁月光入眠，像是从时光老人那偷取时间一般，用心过好每一天。 不知是因为放松心境使然还是什么原因，沈熙这几天的气色红润，心情舒畅，病情十分稳定。 恍惚有一种如今才是现实，从前的病症不过是梦境一场的幻觉。 每当有这种幻觉，沈熙脖颈上缠绕的绷带和透出的血迹又残忍地把她拉回现实。 清晰而明白地告诉她，沈熙不久于世，这才是现实。 日子渐长，剩余的时日渐短。 慢慢地，姜凝玥也逐渐接受了沈熙即将离开的事实。 望着阳台上沈熙惬意的身姿，姜凝玥不禁心想，如若她有一日真的离开，她还能给她什么？ 起码不应该是一辈子的隐瞒和欺骗。 姜凝玥眸光柔和，眷恋地描绘沈熙此刻的清绝容颜，指尖，紧了紧手上的“信息素紊乱”诊断书。 101. 第 101 章 “可以把你的秘密告诉…… 深冬渐临,寒风凛冽，冬日的暖阳难得高挂天空，照在身上暖暖的,足以抵御呼啸的冷风。 天气好，人的心情就跟着转好，沈熙今日来了兴致，想要在小阳台的窗台上用餐,姜凝玥依她，两人相对而坐，伴着鲜花绿植，对着窗外的旷达美景，用了一顿午餐。 午餐过后，姜凝玥收拾碗筷，再次回到窗台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份牛皮纸袋装的文件。 沈熙扫视一眼,便看到了牛皮纸。 她错开视线,推开小桌板，伸出手，拉过姜凝玥坐在她身侧,“怎么了，看你神情一脸凝重。” “没事。”姜凝玥紧了紧手上的文件,忽而说道，“小熙,你还记得我们曾经说过的，要告诉彼此的秘密吗？” 许是一直在等她提及这个话题，沈熙面有了然，颔首道：“我记得。” 她时日不多,回到家的这段时间，她便一直思索如何开这个口。 现下，或许是个好时机。 “那我...” “我...” 静默两秒，两人同时出声，望着彼此愣愣的神情，沈熙和姜凝玥不约而同，低低笑出声。 “那你先说？”姜凝玥试探。 沈熙思考两秒，让出主动权，“还是你先说吧。” 她身上的故事太过玄幻荒谬，姜凝玥未必相信。 “好，那我先说。”姜凝玥挺直身子，红唇轻抿，不放心打预防针道，“你先答应我，无论你接受与否，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就是不要伤害自己的身子。” “傻瓜，我怎么舍得骂你打你？”沈熙理了理她耳鬓的碎发，“你说吧，我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让你担心。” “好...”姜凝玥似是下定决定，沉沉叹出一口气，说道，“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我的体质，是易受alpha影响的体质吗？” “嗯，我还记得，你说我的红茶信息素和你的玫瑰信息素匹配度达到99，有我在你身边，你受其他alpha的影响才不会那么大。” “我要告诉你的秘密就是关于我的体质。其实...”姜凝玥十指慢慢打开手上的牛皮纸，将里面的病情报告取出放置身前，好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说道，“其实我不是易受alpha影响的体质，我身上的，是比这种体质还要严重的，信息素紊乱症。” “什么？”沈熙怔愣。 姜凝玥解释：“易受alpha影响，说白了就是体质原因，只要控制得当，后续生活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我身上的是病，是一闻到其他alpha信息素就会引发的紊乱病症。” “顾然曾经和我说，这种病症将伴随我一生，无法根除，只能用药物压制，在国外的这几年，我也确实是这样做的。直到...遇见你...” 一种可怕的，曾经有过的猜想卷土重来，占据沈熙思绪。 “那次酒店一夜情后，我偷取了你的信息素，自作主张，测了你和我信息素的匹配度，出乎意料的，达到了99，于是，一个自私的，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产生。” 沈熙渐渐松开了怀抱，望着姜凝玥的眼神中一闪而过惊讶，愕然，还有潜藏其中的茫然和恐惧。 姜凝玥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连忙伸手，握住沈熙抽走的手掌：“你不要松开，好不好？” 桃花眼灼灼，沈熙的心蓦地一软。 “好，我不松开，你继续。” 在她的眼神鼓励下，姜凝玥咬唇道：“于是我便想着，借着这次婚约，和你同居，想要借着你的信息素治愈我的信息素紊乱。” “所以，一开始，你便是抱着目的带有企图接近我的，是吗？”沈熙嗓音哽咽，眼泛泪光。 “是...”姜凝玥艰难挤出回答。 果然啊，原来一开始的猜想便是对的。也是，即便她性格大方，再擅长待人接物，哪有人一开始便是直接答应婚约，上赶着和别人同居的呢？ 原来，一切都是有目的。 话音落下，沈熙没有回应，只是握着姜凝玥手掌的手渐渐收紧用力，眉宇紧蹙，贝齿咬着下唇，不知何时析出沥沥鲜血。 “小熙，别咬嘴巴！”姜凝玥的眼眸如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落泪，“你说过的，不会伤害自己身子的！” 姜凝玥把手背露出来，伸到她唇边，“你咬我，你咬我好不好？” 即是她的愧疚之情，也算是她对沈熙的一点点弥补。 沈熙一手紧紧地握着姜凝玥的手掌，抬颌，双眸通红，泪珠滚落。恐惧，无措甚至愤恨于顷刻涌现，不过片刻，便在脑海浮现恩爱甜蜜时一闪而过，烟消云散。 她慢慢伸出另一只手，轻柔地握住姜凝玥的手背，缓缓俯身，轻柔的吻带着沉重的爱意，和着滚落的泪水，落到了姜凝玥的白皙手背上。 “小熙...”姜凝玥喉咙涌上酸涩。 这一吻眷恋而情深，许久，沈熙慢慢抬起身子，声音哑涩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好，你说…” 沈熙哑着嗓音：“你说最初接近我是为了信息素，这一点…我接受…”沈熙近乎咬牙，“但在那之后，你接近我，打趣我，揶揄我，又是为了什么？” “一种征服猎物的和快感吗？” “不是，不是的！”姜凝玥语气急切，“我承认，我最初的目的不单纯，进一步接近你也只是因为有趣，可是慢慢地，在和你的日常相处中，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你，越来越想粘着你，等到我回头观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你…” 在这场亲密博弈的过程中，姜凝玥逐渐沦陷。 “你有没有...骗我？”沈熙泫然欲泣，眼眶终是承受不住泪水的满溢，泪珠滑落颊畔。 “没有，怎么可能骗你！”姜凝玥以吻代替指尖，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喜欢怎么可能是假的，爱意又怎么肯可能伪装呢？” 唇舌温软而热烈，亲吻温柔而缱绻，密密麻麻落在沈熙的脸颊，鼻尖，甚至唇瓣... 也是，爱怎么造得了假呢？ 日常的眷恋与爱恋，是真是假，沈熙并非分不出来。 在姜凝玥唇舌吻上唇角的瞬间，沈熙反客为主，主动迎上她的亲吻，轻舐慢舔，一点一点啄吻。 “小熙...”姜凝玥眼眸微漾，对她的反应惊喜不已。 浅浅亲吻过后，沈熙搂她入怀，轻蹭她额头，启唇低喃：“我相信你...” “宝宝，我相信你。” “真的？”似是不敢相信，姜凝玥抬眸，眼角的泪痣在泪水晕染下盈盈而动，妩媚又动人。 沈熙的心尖被戳软。 她俯身亲吻她的泪痣，沉沉“嗯”了一声，“真的，我相信你。” 不止是生命将至的原因，更是因为，她真的相信。无论初衷如何，至少她们现在彼此相爱就好。 沈熙抱着姜凝玥平复情绪许久，她想起什么，提道：“玥玥，顾然有没有和你说，如果我...离开之后，没有红茶信息素，你的病症会怎么样？” 姜凝玥靠在她怀中轻轻摇了摇头。 沈熙眼眸沉沉，指尖微微蜷紧。 “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个。”姜凝玥撑起身子，四目注视间，她捧着沈熙的下颌，“要是你真有离开的一天，我和你一起走，这样，就不用再顾忌病症了。” “不可以！”话音落下，沈熙骤然反对。 “小熙！” “绝对不可以！”沈熙再次严肃重复。 她自己一个人离开就罢了，怎可能拉上姜凝玥一起？ 她还有大好的岁月年华，她还有她的父母，亲朋好友，怎能因为她一个人而全然放弃？ 太过自私。 沈熙嗓音染上几分愠怒，郑重其事：“听我的，放弃这个念头！” 姜凝玥撇嘴，偏过脑袋。 “姜凝玥！”沈熙心急如焚，直呼其大名。 “可是没有你，我的病得不到救治，也活不了多久的！” 沈熙怔愣：“什...什么意思...” 姜凝玥：“即便顾然没有说，但我大概也能猜到，没有你，没有你的红茶信息素，我的紊乱病症会一直存在，无法缓解，得不到救治。” 甚至会因为信息素的突然中断而愈发严重。 “小熙，你走了，我重症缠身，也活不了多久的…” 沈熙的心一下子坠到谷底。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姜凝玥无声轻笑，“当初因为靠近你，我的病症得以好转，其实这本就是我自私窃取的一段惬意时光。如今你要走了，我的病重症难愈，我把这段时光还给你，算不算得是对你的变相补偿？” “我不要这种补偿！”沈熙声嘶力竭，清秀的面容此刻梨花带雨，“姜凝玥，我不准你说这种话，你要给我好好活着!” 要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活着啊！ 姜凝玥回眸，明艳的桃花眼微敛，黯下光辉，同她无声对视。 亦同她对峙。 硬碰硬的对话收效甚微，换不来双方妥协的结果，未免她动怒气坏了身子，姜凝玥敷衍两句，草草收场，可心里还是坚持原来的想法。 姜凝玥这道阅读理解，不说满分，但分，沈熙还是能看得出来。 抿紧的红唇，故意错开的视线，她怎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傍晚，趁着姜凝玥去准备晚饭的时候，沈熙到书房，给顾然打了一个电话。 “小熙？晚饭准备好了。”姜凝玥在阳台寻不到她的身影，便来书房寻她。 “好，来了…”沈熙匆匆挂了电话，走出门，迎上她。 晚饭做的是她近日喜欢上的排骨玉米汤，许是心里记挂着事情，沈熙食不知味，没喝几口便起身离席。 望着她起身离开的纤弱背影，姜凝玥也没说什么，默默地喝完了那一碗汤。 收拾碗筷后，姜凝玥回到房间，星辰璀璨，皎洁月光落下，像是在她身上披了一层朦胧的纱衣，圣洁而典雅，清幽却柔弱。 姜凝玥不由地放缓脚步，慢慢在她身旁坐下，声音都轻了好几个度：“刚刚看你饭都没有吃完，今晚没胃口吗？” 沈熙答非所问：“玥玥，你不给我个定论，我寝食难安。” 姜凝玥瞬间了然她指的是什么。 她偏过脑袋，“我现在不想聊这个…” 沈熙张了张唇，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姜凝玥凝重的神情，到底缄默。 算了，就凝玥这赌气程度，八成是不会答应她的。 沈熙暂时将话题搁置，“好，我们不聊这个。” 心脏尚未落于实处，便在接下来的话语中又一次提起。 姜凝玥：“我们…可以聊点别的吗？” 沈熙：“你说。” 姜凝玥：“我已经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了，那…你可以把你的秘密告诉我吗？” 102. 第 102 章 坦白 怔愣的神情溢于言表,姜凝玥试探：“不方便吗？” 沈熙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是…只是你突然说起，有点没准备…” 她嗓音微讷，轻缓而虚弱,像是戳在了心尖上。 姜凝玥收回试探的触角,“既然没准备,那我们以后再说吧。” 以后… 沈熙眉宇微微拧紧，曾经她有多偏爱这个词,如今便有多厌恶这个词。 以后,她还有以后吗？ 姜凝玥还会有,可她不会有了。 剩余的每一天都是她人生的倒计时,滴答滴答。 在剩下的有限时间内，她还要藏着这个大秘密吗？ 从海城到灵台山，从车祸到腺体受伤，她一拖再拖,难道还要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吗？ 不，不该的。 她的宝贝已然倾诉了她身上的秘密,同样地,作为爱人，她不该再对她欺骗和隐瞒。 坦白和真诚是唯一的选择,而现在，也是最好的时机。 “没有不方便…”沈熙勾住她的小手指，望着她微微担忧的眼神，肯定语气，“你过来，我慢慢告诉你。” 完全撤下小桌板，姜凝玥同她面对面,盘腿而坐。 到底心有顾虑，沈熙提前打预防针：“玥玥，接下来我说的事可能会很离奇，玄幻，甚至荒谬，但无论听来多么不可思议，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如果能理解我，那就最好了…” 她声音渐渐弱下，姜凝玥上前捧起她的下颌，注视她的眼眸，语气认真：“我答应你，就像你能理解我一样，我也会理解你，相信你。” “好…”沈熙拉下她捧着自己脸颊的手，放在掌心细细揉着。 既然是离奇玄幻的事，姜凝玥本以为她会说一长串缓冲词句，可没想到，一上来，她便被沈熙的话震惊到了。 “玥玥，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穿越而来的。” 姜凝玥惊讶愕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要着急，先听我说完。”沈熙继续，“严格来说，我是借着系统穿越到这个世界的。” “我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原来的沈熙因为作恶太多，被系统强制清除，而我因为一次意外，绑定系统，来到这个世界替代原来的沈熙。” 姜凝玥神情依旧是呆滞的，沈熙轻拍她手背，似是想起了久远的从前，眼神悠远，“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我是极其不愿意的，后来系统告诉我，要回去可以，只要我累计10000积分，它便能将我送回原来的世界，而累计的方式，从最初10分一人的惩罚渣男渣女，到后来的…” 沈熙语气微顿，好几秒才继续，“到后来的，攻略姜凝玥计划…” 姜凝玥轻颤长睫，平静的眸光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我的任务列表上写着，通过和你不同程度的互动，积攒好感度，还有…通过亲密的拥抱，接吻行为，获得不同的分值…”看着眼前的姜凝玥眼眶不断地浮上水雾，沈熙话至末尾，声音越小。 可她攥紧指尖，咬牙坚持：“我持续做任务，攒分，为的就是早日能达到10000分的分值，然后，离开这个世界。” 离开你… 后半句话硬生生被沈熙吞回口中。 她短促呼吸几口，平复胸口跳动过分快速的心脏，她慢慢抬起脑袋，怀着害怕，愧疚，自责的心情向姜凝玥投去视线。 可姜凝玥依旧是怔怔的，目光无神，似是难以理解沈熙说的话语。 不知过了多久，沈熙鼓起勇气试探之际，姜凝玥才堪堪回过神，“你说，你不是原来的沈熙，你是穿越而来的？” 沈熙：“是！” 话音落下，姜凝玥气音发出一声轻笑，“小熙，这个玩笑不好笑，一点儿都不好玩！” 语气是打趣的，眼眶却是满含泪光的。 “玥玥...” “啊...我知道了...”她似是恍然，“你一定是为了让我不和你一起离开，编造这种离奇的故事，好让我怨恨你，对你死心是吗？” “宝宝...”沈熙嗓音喑哑。 “你别白费心思哦，说好了要和你一起走的，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我的决定的！” 她偏过身子，正欲离开，沈熙上手紧扣她肩膀。 “玥玥...” “你别说话，我现在不想听...” “玥玥！”沈熙不管不顾，直接掰正她的身子，直视她朦胧的泪眼，道出残酷的真相：“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牵起姜凝玥的手腕，嗓音哽咽：“这个手镯，还有你的项链，你的耳环，那独一无二的玫瑰，都是我在系统的积分商城换取的！” 为了进一步佐证事实，沈熙调出积分商城，并通过同步意识的方式让姜凝玥也看到了积分商城。 商城中，近乎一模一样的耳环，项链和手镯呈现灰色，无法兑换的状态，而这些商品的下方显示1/1的字样，明显是曾经兑换过的痕迹。 证据确凿，姜凝玥心脏尚未落回实处，便又一次沉沉坠入湖面。 她止不住摇头：“不，不是的…你骗我的，这一定是你在哪里买的首饰，伪装成什么系统，欺骗我的!” “玥玥…”沈熙嗓音哑涩，近乎悲鸣，她死死咬唇，指尖掐着指腹，手臂一甩，积分商城跳到下一页面。 悬在空中的屏幕上，赫然只有一朵温室玫瑰的商品页面，和其他首饰一样，灰□□面，兑换过的痕迹，更重要的是，上面有着和实体玫瑰一样的商品logo。 那是姜凝玥初次收到玫瑰时，询问沈熙问不出初处，遍寻全国商品也找不到的logo。 独一无二的玫瑰带着独一无二的logo，名副其实。 此刻的姜凝玥却恨透了这份独有的心思。 她送她的独一无二的玫瑰，反倒成了她急欲否决，如今却不得不承认的残真相实的独一无二的铁证! 太过讽刺。 伪装被剥离，自我防备的堡垒尚未进一步构筑，便在沈熙残忍的揭幕下分崩离析。 姜凝玥踉跄后退，泪珠在脸颊上无声流淌。 再不能自我欺骗，更不能自我安慰。 那些荒谬怪异的言论，居然是真的。 她的爱人，她日日相处的恋人，竟然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姜凝玥不由深思，如果，如果沈熙说得都是真的，系统，积分，穿越都是真的，那不就代表沈熙最初是为了攒分才接近她，甚至喜欢上她？ 不，不是的… 姜凝玥下意识否认，她反手攥着沈熙的手腕，艰涩抬眸，望着她一贯爱慕的清秀容颜，嗓音近乎凄厉：“小熙，你告诉我，你不是为了攒分才和我在一起的，对不对？” “你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才接近我的，对不对？” 拜托了，给我一个否定的答案! 姜凝玥目露凄切。 她可以接受沈熙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事实，这不过是换了一个身份而已，沈熙依旧是沈熙，她爱的依旧是眼前的人。 但她难以接受沈熙抱有目的的接近。 靠近，喜欢最后爱上，然后又因着任务的完成而抛弃离开。 她把她当什么了？ 纯纯的工具人，欺骗和玩弄对方的感情吗？ 姜凝玥泪眼朦胧，她在心底苦苦哀求。 然而，期待的答案并未降临，尘埃在沈熙重重垂下脑袋，道出“是”的那一刻，尽数落定。 落于湖面的心再不会被打捞起，湖面泛滥，一颗遍体鳞伤，千疮百孔的心沉沉坠入湖底。 多少个辗转反侧的夜里，她无数次为自己的自私难以成眠，愧疚难当。 她痛恨自己的欺瞒，可又不得不为这份欺瞒隐瞒。 可如今真相揭露，原来，受害人也不尽然是无辜的。 纯粹的爱情根本不存在，一切，都是带有企图和目的的。 窗外天雷滚过苍穹，闷雷一声，震破天地，雷光闪烁一瞬，沈熙看清了姜凝玥绝望的面容。 “玥玥…”沈熙伸出手，但指尖尚未碰到她的衣角，姜凝玥下意识后退一步。 指尖堪堪悬在空中，沈熙凄婉：“玥玥，你听我解释，一切我都可以解释的！” 她承认，最初的目的并不单纯，可她不是没有做出改变，不是没有为此抗争！ 做下留下的决定，便是她最好的抗争结果。 但未尽的话语还未说出口，姜凝玥连连后退，“我…我现在不想听…” “玥玥…” “我现在心里很乱，没有办法思考…”姜凝玥慌不择路，跌跌撞撞离开卧室，随着门框重重地传来一声“嘭”，姜凝玥离开公寓，消失在了沈熙的视线。 她离开得太快了，错过了沈熙自责懊悔的流泪，更错过了沈熙嘴角的血迹。 惊雷滚过天际，照亮了沈熙本就苍白的面容，也照亮了窗台上那一滩死寂的鲜血。 冬日的雨来得突然，淅淅沥沥地浇在屋顶，浇在人们焦躁不安的心上。 顾然撑着雨伞，匆匆忙忙回到公寓，收伞片刻，隐约看到门口有一身影。 她走近一看，发现蹲在门口的身影正是好友姜凝玥。 顾然震惊：“凝玥，你怎么在这，还全身湿透了？” “你不是应该和沈熙在家吗？” 姜凝玥半蹲着身，肩膀颤抖，脑袋垂垂，沉默不语，头发湿漉漉的，沾在耳鬓，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顾然放弃询问，打开门，费劲千辛万苦将她带入室内，换下一身湿衣，洗漱后穿上干净的衣服。 顾然把热水放置茶几上，望着身旁油盐不进，全程不发一语的好友，沉沉叹口气，她起身，正准备打电话给沈熙之际，姜凝玥忽而启唇：“顾然，如果有一个人一开始就抱着利用的目的接近你，你会怎么办？” 103. 第 103 章 以腺体换命 询问没头没尾,顾然骤然没反应过来。 语塞许久，好一会儿才说道：“怎么突然问这个？”她脑筋稍稍一转弯,意识到什么,敏锐地问道：“是不是你和小熙之间发生了什么？” 望着好友探究审视的目光，姜凝玥定定许久，撇开头轻声道：“不是…” 她也不知她为何要替沈熙辩驳,也可能是心底的潜意识还在维持沈熙在众人面前的温柔形象。 “和她无关，只是我纯粹想问这个问题…”姜凝玥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小口啜饮。 顾然佯装明白地点了点头，但看着身旁行为举止怪异的好友,眼眸瞬了瞬,明显知道了什么。 她意味深长,缓缓启唇：“一开始就抱着目的啊…那看来最初的心思就不单纯,居心叵测啊…” “也不是…不能说她居心叵测,她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姜凝玥下意识。 “这样啊…”顾然话锋一转,“那这人就是心机深沉。” “也不是…”姜凝玥反驳，“她善解人意,温柔体贴…” 两次出口,两次辩驳,除了沈熙，还有谁值得姜凝玥如此维护？ 顾然无奈轻笑：“你这让我怎么说啊？” 姜凝玥磨了磨水杯外壁，咬唇：“你只说你的答案就好。” 顾然状若明白地点了点头，“如果有人一开始就是抱着利用的目的来接近我,我应该会很生气吧。” “嗯…”姜凝玥攥了攥裙角。 是个人都会生气吧。 “不过,在生气之后，我应该会和对方坐下来细细沟通一番，为什么利用,她的目的和手段是什么，更重要的是，现在是否还会利用？” “现在？”姜凝玥喃喃。 “对啊!”顾然喝一口水继续，“这世界上人那么多，每个人的烦恼又那么多，总会出于各种各样的无可奈何直接或间接地利用某人或某物，可能他们是出于自己的主观意愿，利用某人，也可能是被迫利用，这一点，我没法左右改变，只能作罢。关键的是，她现在是否和最初有着一样的利用想法。” “如果现在还和以前一样，那理所当然，我会很生气；但如果和以前不一样，那就另当别论了。”顾然一转话题，“你有听你朋友解释她现在的想法吗？” 姜凝玥缓缓摇了摇头，“没有…” 听到沈熙最初接近自己的目的后，她便按耐不住性子离开了公寓，哪还有机会听她解释？ 等等，临走前，沈熙好像让她听解释来着… 姜凝玥眉眼沉沉。 “没有的话，玥玥，那你属实是冲动了。或许你的朋友现在说不准改变目的了？又或者改变想法了？总要给人家一个解释的机会啊。”顾然苦口婆心。 姜凝玥饮一口温水，缓缓吞咽，“你说的是。” “还有…”顾然偏过身子，手肘支着脑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其实说到利用，你应该比我有心得吧。毕竟你最初是抱着治愈信息素紊乱病症的目的，为了沈熙的信息素，才答应婚约，接受同居的，不是吗？” 姜凝玥怔然。 “你在这边和我抱怨你的朋友，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无形之中，你也是你口中的那种人呢？”顾然口吻轻松，姜凝玥却听出了她埋怨的意味。 她一瞬恍然。 是了，她在这边抱怨沈熙的利用和不纯目的，可殊不知，她为了信息素治愈而接近沈熙的行径和沈熙并无二般。 她在坦诚自己的秘密后，沈熙理解她，体谅她，包容她的做法。 可为什么在听取沈熙的秘密后，她却怨恨，失控，甚至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何来的脸面责怪沈熙啊？ 泪水复又浮上眼眶，姜凝玥弯着腰板，双手抱膝，脑袋钻入膝盖之间，低声啜泣。 顾然沉重摇头，默默拍着她的后背，给予她无声安慰。 许久之后，姜凝玥情绪有所缓和，顾然忽而启唇：“你的那个朋友，是沈熙吗？” 姜凝玥沉默不语。 行吧，不想说就不说吧，顾然正要转移话题，姜凝玥忽然说道：“是沈熙。” 她抬眸，严肃地看向顾然：“我说的那个人，就是沈熙。” 果然。 顾然叹一口气，靠近她，语气意味深长：“玥玥啊，按理来说这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不便参与，但作为你们两共同的朋友，我还是想说一句...” 顾然语气认真：“沈熙她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误会，利用也好，隐瞒也罢，请你听完她的所有解释，再下判断。” 姜凝玥不禁心生疑惑：“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判断？” 虽然平时两人都出双入对的，但站在顾然的角度，没理由突然说出沈熙很喜欢自己的判断。 除非... 姜凝玥敏锐察觉到什么，“她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顾然没有回答，她去而复返，将一张图像结果递给姜凝玥。 “这是什么？”姜凝玥将信将疑接过。 顾然：“你之前见过的，沈熙的腺体图像。住院期间，我曾多次检查她的腺体，过程中，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么？” 顾然凑近，指着一块阴影图像说道：“这是腺体储存信息素的部位，照理来说，腺体损伤，这一块首当其冲，必会受到伤害，但是沈熙的伤很奇怪，深层部位受到损伤，但是这一部位完好无损。前几天出院的时候，我把结果告诉了她，她当时没什么反应。” “结果今天傍晚的时候，她发信息和我说…”她语气稍顿，极缓极慢地吐露，“顾然，能不能将我腺体的那一块完好的部分挖下来，作为治愈玥玥的信息素来源？” 姜凝玥眼眸猛然睁大，诧异而震惊，心脏陡然加速。 “我这才知道，你今天才告诉她你的病症。” 不然以沈熙的脾性，知道自己不久于世的时候就会该提出这个想法。 “我也才知道，当时告诉沈熙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就已经有这个想法了。” 太阳穴凸凸地跳动，放置在膝盖上的指尖慢慢攥紧，姜凝玥极力控制情绪，但出声片刻，嗓音还是不自然哑涩：“你和她…怎么说的？” 顾然如实：“我和她说，可以。我还和她说，如果她真的坚持，在她离开之后，我会取下她的部分腺体。” “为什么要说可以…”姜凝玥猛然抬头，眼眸泛滥，蓄满委屈，“为什么要答应她！” “凝玥，不然我还能怎么做。你现在的身体已经依赖上沈熙的信息素了，沈熙一旦离开，你也自身难保!不这么做，难道让我看着沈熙离开的同时，还眼睁睁看着你因为她的信息素的缺失而发病，癫狂致死吗？”顾然嗓音不无苦涩。 其实早在当时告诉沈熙腺体结果的时候，顾然便有意提出沈熙死后捐献部分腺体，以供姜凝玥治病所用，但这种事，最忌讳旁人提出和建议，更何况要是她以“治愈姜凝玥”为由提出，依照沈熙的性子，八成是会同意的。 诚恳的建议成了变相的逼迫，顾然不愿强人所难，故而才迟迟未说。 “你以为我想答应她吗？”顾然眼眶浮上热泪，“你以为我想取她腺体吗？我这不是实在救不了沈熙，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所以才答应的吗!” “顾然…” 顾然捶胸懊悔，“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啊…” 医者仁心，她何尝不是想治好沈熙？可死神的刀口立在沈熙脖颈上，她实在无能为力。 “我实在没有见过这么一个人，会为对方付出至此，爱对方就像是爱到骨子里一般，生死关头还想着能为恋人做什么…”顾然摇头，感叹又无奈。 姜凝玥垂下眼眸，顾然明明说得是沈熙，可她的心脏却似绑着巨石般，坠坠地疼。 “所以啊…或许她接近你的目的真的不单纯，或许她真的做错了什么事，但此时此刻…”顾然嗓音微哽，“我无法质疑她对你的感情。” “不…应该是任何人都无法质疑。” 即便是姜凝玥。 作为姜凝玥的好友，这是她第一次，也或许是最后一次反驳姜凝玥，坚定不移地相信沈熙。 姜凝玥一语不发，唇色苍白，明亮的灯光将她白皙的脸庞衬得过分惨白，纤瘦的腰板承受不住满腔沉重的懊悔，无力弯着，惯来动人的眼眸此刻也失了颜色，藏着满目的心疼，愧疚和自责。 笨蛋，笨蛋! 姜凝玥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忍不住在心底嗔她。 她这样一个人，值得她以生命相待吗？ 她到底知不知道，没有她，她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失去颜色，只剩黑白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指尖深深掐入指腹，贝齿死死抵着下唇，姜凝玥疼痛而不自知。 屋外的雨像是小了，滴滴答答落在阳台上，望着窗外汇聚的水流，顾然缓缓：“外面雨小了，但这种天一个人在家，也是会孤单寂寞的吧…” 似是感叹，又似是意有所指。 一个人… 姜凝玥忽而起身。 小熙一个人在家! 她真是气糊涂了，怎么能抛下重病的沈熙，不管不顾就跑出来了？ 姜凝玥连忙拿起外套离开。 “玥玥，记得拿伞!”顾然连忙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顾然最后忠告：“玥玥，生死面前无大事，不管有什么样的误会，看在她的这份情意，看在她不久于世的面上，都放过吧…” 半晌，姜凝玥应她：“我知道了，谢谢你，顾然。” 像是妥协又像是释然。 取过她手中雨伞，临走前，姜凝玥忽而想起什么，转身道，“顾然，你答应我件事，无论最后小熙的结果是什么，你都不能答应她的要求，拜托了…” 话音落下，未等回复，姜凝玥匆匆离开。 顾然无声叹气，果然啊，还是要和她走吗？ 常听她嗔她是笨蛋，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笨蛋？ 无奈摇头，顾然拿出手机，打下“抱歉”二字，回复了前不久才刚答应沈熙“挖取腺体”的要求。 姜凝玥风风火火赶回公寓，进门片刻，灯盏全灭，满目皆是漆黑。 她放下衣物，慢慢踱步至卧室，在看到床铺上微微隆起的小包时，担忧了一路的心脏稍稍落回实处。 她小心翼翼靠近，可心脏又在见到她憔悴惨白面容的下一瞬被提起。 薄唇翕动，双睫似是因为不安而微微颤着，眉宇轻拧，床头的小夜灯照耀下，清秀又柔弱，温雅又可怜。 姜凝玥的心被戳软。 她缓缓在床侧坐下，动静几不可觉，可沈熙还是敏锐地察觉，眼眸缓缓挣开，下一瞬，低哑虚弱的嗓音在寂寥的卧室回荡。 “玥玥…” 104. 第 104 章 “你不是还有解释要说…… “小熙...”姜凝玥眉眼柔和,轻声唤她。 “玥玥...”眼眸在看清来人的片刻，沈熙用尽全力，骤然起身。 “你慢点！”姜凝玥怕她倒下,忙不迭伸手搂住她腰身,下一秒,沈熙扑倒了她的怀里，啜泣的哭腔在耳畔响起，“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我怎么会不要你？” 这份珍藏心底的珍宝，她怎么舍得？ “小熙…”姜凝玥稍稍松开怀抱,抬眸凝视她的视线，下一秒,余光却瞥见了她嘴角隐约的血迹。 如石子跌入尚未平静湖面，再次泛起涟漪。 姜凝玥着急：“你的嘴巴怎么了？” 沈熙偏过脑袋，欲盖弥彰：“没事…” “怎么会没事！”姜凝玥强行掰正她的脑袋,调亮小夜灯，细细查看。 唇角连着下颌的血迹隐约,像是擦拭过的痕迹，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姜凝玥忽而意识到什么,“你是不是咳血了？” 沈熙眼眸瞬了瞬,动作微顿,没有回答。 姜凝玥却从她的沉默中得到了回复。 “是不是因为我的离开,你才咳血的？”姜凝玥眸光闪烁，嗓音颤抖。 “宝宝…别哭…”沈熙探出指尖,掸去她眼角的泪珠，“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承受能力不好。” “宝宝,我咳血是我咎由自取，不能怪罪任何人。”沈熙短促呼吸几口，声音虚浮，极轻极缓地说道，“是我居心叵测，为达目的不惜利用你。一切都是我做错在先的!” 姜凝玥的愠怒，离开，早在坦白之前，沈熙都是预料到了的。 这一切，她都是有准备的。可当一切真正发生的时候，电光火石之间，理智的控制压不住生理情绪自然而然的悲伤和愧疚，所以才急火攻心，吐出鲜血。 “玥玥，对不起，我不该一开始就利用你，对不起...”沈熙垂下脑袋，抵上她的肩膀。 姜凝玥的手掌落在她的后背，自上而下轻柔抚摸，半晌，她启唇道：“你不是还有解释要说给我听吗？” 像是阴沉的雾霾天破开一道口子，漏入一道明亮的光线，沈熙猛然抬头，“你愿意听吗？” “嗯，你说，我就听。”姜凝玥轻声，桃花眼弯弯，漾开温柔的弧度。 就像顾然说的，无论怎样，都要给对方解释的机会，更何况是爱她到骨子里，不惜付出生命的沈熙啊... 姜凝玥抱着沈熙，调整到舒适的姿势。 在姜凝玥的眼神鼓励下，沈熙缓缓道：“我接到系统的任务时，一开始是不愿意的。我的目的是回家，可任务内容却要我攻略你。即便到时候积分达到要求，我离开了，可我终究是对你负有责任的，就这么离开，太过自私，太过无情无义。” 姜凝玥无声弯唇，时时刻刻体谅她人处境，的确是她的作风。 “那后来又是怎么下定决心要做任务的呢？”姜凝玥适时出声。 沈熙撑起身子，视线调整到和她同一高度，注视着她的目光，说道：“后来是因为太想回家，而之前的任务攒分实在太慢，抉择之下，就接受了系统的任务。” 回家... 电光火石间，一个疑问闪过姜凝玥脑海，但还来不及抓住，沈熙继续道：“虽然接受了系统的任务，但一开始，我是只做那些不那么亲密的任务。积分虽然不算多，但至少，我的负罪感不会太强，还能控制我自己的感情。” “但慢慢地，我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情感不受控制了，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上你了，可是我不能啊…”沈熙矛盾又纠结，“我必须要回到原世界，故而，我只能将这份情愫藏在心底，在还没开始萌芽便将它掐死腹中。” 字字尖锐，宛如针尖般刺在姜凝玥的心尖。 “我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任务身上，不想其他。本以为我能压制这份情愫，但直到那一次，郭一铭趁你不备，想要侵犯你，我遏制不住心底的怒火，上手打了他，还连带着，给了发情期的你一个临时标记。” “那次之后，我越发苦恼，我好像发现，即便我用尽全力压制心底的情愫，可它就像播下的种子一般，早已在心底生根发芽，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它早已深深扎根内心，再不能拔除。后来，我和会长谈过一次，是否应该回应这份喜欢？会长当时只问了我一个问题，她问我是否是真心喜欢你？” 问题落下，心脏忽而急促跳动，姜凝玥指尖深入掌心，沈熙垂眸，抚上她的掌心，细细揉开指尖，轻柔抚摸，说道：“我告诉她，我很喜欢你，真的喜欢。” 眉眼温和，眸光闪烁，姜凝玥凝视她的眼眸，慌乱的心脏鼓点在她的似水柔情下慢慢平稳安定。 沈熙指尖触上她的耳鬓，将碎发勾至而后，“她劝告我，不要太在意结局，恋爱的过程最为重要。有没有结果，走下去才知道。” 不求结果，但求无悔，彼时这句话深深刻在沈熙心中。 “所以，你是在池叶的劝告下，答应和我在一起的?”姜凝玥羽睫轻颤。 “嗯。”沈熙颔首，“自那之后，我尝试着将任务，系统这一类事情暂时搁置，开始将一部分的心思放置在你身上，放在我们的感情上。” “那段甜蜜时间，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珍贵宝藏。”似是想起从前，沈熙唇角微弯，眼神悠远绵长。 “我也是...”姜凝玥软下身子，微微倾身，蹭了蹭她的额头。 那段时光，亦是她反复回味的美好。 姜凝玥忽而想起什么，同她隔开一点距离，“可那段时间你和我谈恋爱，你的任务呢？你说的系统，它不会有意见吗？” 沈熙话语不乏苦涩，“怎么可能没有...系统也会有怀疑和质问，但当时的我...”沈熙语气稍顿，抬头看了姜凝玥一眼，几秒后说道：“当时的我还处在回家还是留下的矛盾中，我做不出抉择，只能一边哄骗系统，我还在做任务，一边任由自己，麻醉在你构造的温柔乡中。” 像极了得过且过，饮鸩止渴，把问题留到以后的迷茫之徒。 “宝宝...那时的我是不是很自私啊？”她语气沙哑，眸光中满是迷茫无助。 姜凝玥心底却满是心疼。 “怎么会？”她倾身亲吻沈熙额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要放在自己身上，姜凝玥不敢保证，自己能做的比沈熙好。 她有意转移沈熙的低沉情绪，及时引导话题：“小熙，后来呢？” 沈熙吸了吸鼻子，压下喉咙泛上的哽咽，缓好几秒道：“后来，越和你在一起，我发现自己越离不开你，终于，在你送我元旦礼物那天，我回头发现，原来我想要的生活一直就在我身边。我不想失去它，更不想失去你，所以那一天，我做下了留下的决定。” 姜凝玥眼眸一闪而过惊喜，沈熙捕捉到她眼底片刻的欢喜，微弯唇道：“做下决定不久，我打算找个机会和系统坦白，告诉它，任务我不做了，积分我也不要了，我想留下来。无论我是不是沈熙，我都想留下来，和你一起。” “小熙...”感动的情绪溢出胸腔，姜凝玥心潮澎湃，热流淌过眼角，双手搂上沈熙脖颈，紧紧抱住了她。 “宝宝，抱歉，直到最后，我才做出了最终留下的决定。”沈熙爱怜抚摸她后脑。 “不要抱歉，你已经很勇敢了。” 她的小熙，在多方对峙和博弈的环境下，她能做出留下的决定，已经很勇敢，很勇敢了。 沈熙忽而想起什么，双手搭上她的肩膀，隔开一点距离，语气认真：“玥玥，我想告诉你，即便我最初是带有目的的接近，但我从来没有欺骗你感情。” 姜凝玥眼眸瞬了瞬。 沈熙郑重其事：“在喜欢你之前，我做的任务大部分是仅限于朋友之间的尺度，即便偶尔有出格，我都很好地控制了。我是确定了心意，选择在和你在一起之后，才放任自己和你拥抱，和你亲吻的...这应该不算欺骗吧...” 沈熙小心翼翼。 “笨蛋！当然不算！”姜凝玥扑入她怀中，“其实，即便你真有欺骗的嫌疑，我也不在意了。” “可我在意！”沈熙垂眸。 “你好计较好认真哦！” “我只是不想要骗你...” “我知道！”姜凝玥搭着她的肩膀，慢慢撑起身子，啄吻她唇角。 她的沈熙，从来就是体贴入微认真执着的人啊... 硌在心底长时间的心结终于在你一言我一语中缓缓解开，淡淡的玫瑰香萦绕鼻尖，温香软玉在怀，沈熙心念微松，轻启唇瓣，纳入她的红唇，细细舔吻。 心底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沈熙放下所有的包袱，双手捧上她的脸颊，吻得热烈而急切，像是要在她的柔软红唇中融化这几个月独自承受艰难抉择的孤寂，排解犹豫徘徊的苦闷。 亲吻终了，却也泪湿脸颊。 两人分开一点距离，看着彼此唇角的湿润，还有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的滑稽痕迹，情不自禁，低低笑出了声。 窗外雨声滴答，笑声泠泠，在彼此耳畔悠扬回荡。 情绪稍作缓和，姜凝玥忽而提起：“顾然把那件事和我说了。” 沈熙怔愣，抿了抿红唇。 105. 第 105 章 “我可以治好她腺体上…… 沈熙有时候真是苦恼自己和姜凝玥不必过多言语,便能理解对方的默契感。 明明她还没说什么事，单是说了顾然的名字，沈熙便知道她所指何事。 “是吗...”沈熙轻声,明显是已经了然的样子。 姜凝玥轻抚她纤细玉手,状若随意道：“我不会同意的。” “而且我也告诉顾然了，她不会帮你的。” 沈熙心脏咯噔一声,慌忙出声：“玥玥！” “你什么都不准说，也不准劝我！”姜凝玥出声打断。 以爱人死后的腺体来治愈另一方，对另一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负担和惩罚？ 姜凝玥视线慢慢下滑，落在她缠着厚厚绷带的后颈,眼神怅然而悠长。 沈熙单手捧上她的面颊，苦口婆心：“可是玥玥，我的离开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可你不一样,顾然下午和我说过，只要使用腺体得当，你是完全有痊愈的可能的！” 姜凝玥偏过脑袋,不置一词。 “玥玥!”沈熙另一只手捧上她的下颌,微微用力,将她脑袋掰整，注视她的眼眸，严肃道：“我现在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也不是在说什么考验恋人忠贞与否的话语，我是很认真的。生命只有一次，你还有大好的人生，你还有父母,朋友，我不希望你的未来断送在我这里！” “不值得的！” 沈熙声声用力，字字恳切，嗓音哽咽，眼眶涌上水雾，视线又一次朦胧。 “怎么会不值得呢！”姜凝玥近乎呜咽反驳，她的掌心抚摸上沈熙捧着自己脸颊的手掌，偏头蹭她的掌心。 她后知后觉，不知什么时候，沈熙再次把话题拉回了白天她们没有结论的“去留与否”问题。 也罢，与其任由这个问题横亘两人之间，倒不如一次性表态。 “值得的...”姜凝玥低声呢喃。 她启唇：“你还记得我送你元旦礼物那天，我说的话吗？” 沈熙有片刻茫然。 姜凝玥亲吻她掌心，温柔提醒：“那天送你项链的时候，你问我，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离开，我会怎么办？” 记忆回溯脑海，沈熙眨了眨长睫，“我记得。” “那还有印象我是怎么说的吗？”姜凝玥循循善诱。 沈熙颔首，眼底似有怀念，“我记得你说，你会跟我走。” “哪怕天涯海角，刀山火海，你都会跟我走。”沈熙心尖同时泛上甜蜜和酸涩。 “我还问你，跟我走不怕我害你吗？”沈熙长长呼吸一口，平复胸腔泛滥的情绪，自动补充剩余的记忆，“那时，你坚定地告诉我，你相信我，相信我的一切选择。” “所以啊...”姜凝玥桃花眼露出真切的笑容，“无论你去哪，我都要跟着你去的，你别想赖掉我！” 明明是可爱俏皮的话，沈熙却鼻尖冒酸，喉咙像是咯着什么东西，十分难受。 她快速颤了颤眼帘，压下涌上的泪水，道：“可当时说的是不会害你，可现在的状况，分明是害你啊！” “你怎么知道你是害我，而不是成全我呢？” 沈熙怔愣。 姜凝玥起身，调整姿势，双臂搂上她瘦的腹肌几乎消退的腰身，坐入她的怀抱，亲吻她的下颌，抬眸，对上她垂落的视线，“小熙，我是个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像你一样，你可以在留下和离开之间做出选择，那同样的，我为什么不可以在留下和跟你走之间做出选择呢？” “这...”沈熙一时语塞。 “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小熙，让我选择一次好吗？” 沈熙薄唇紧抿，眼眸深邃，蕴着难以化解的沉郁。 “嗯？” 许久之后，沈熙亲吻她额间，立场隐有摇动，“可我怕你后悔...” “不会的，不让我自主选择，我才会后悔。”姜凝玥安慰。 空调暖风呼呼地吹着，把房间的氛围衬得安静而温暖，分针不知走过多少路程，终于，沈熙妥协，“好吧...那你做选择...” “好！”姜凝玥眼眸溢出笑意，抬颌亲了一下她的下巴，视线逡巡间，还是捕捉到了沈熙眉宇间散不去的忧愁。 彼此情绪有所缓和后，姜凝玥扶着沈熙去浴室洗漱。 放好热水，热气蒸腾，姜凝玥扶着她坐入浴缸。 水流于肌肤间流淌，湿滑而温柔，仿佛能洗尽这一日来的辛劳与坎坷。 姜凝玥望着沈熙微微搭在浴缸边缘的小脑袋，勾唇浅笑。 她忽而想起没有帮沈熙拿换洗衣物，走出浴室，进入卧室，从立于墙面的大衣柜取出衣物时，余光不经意，瞥见了窗台上隐约的血迹。 姜凝玥动作一顿。她放下衣物，凑近细细查看。 血迹隐约，不合时宜地出现在光洁的大理石上，像是被某人用力擦拭过，许是疏忽，窗台上留下了点点的痕迹，而血迹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在沈熙下午所坐位置的附近。 再联想到沈熙的唇角，窗台上的血迹从何而来，不言而喻。 姜凝玥鼻子一酸，眼前浮现朦胧。 “玥玥，你拿好了吗？”隔着浴室门框，远远地传来沈熙的声音。 姜凝玥快速眨眼睛，敛下眼底的泪光，清了清嗓子应她道：“马上来了。” 她取过湿巾，覆盖在剩余的痕迹上，用力擦拭，确保没有血迹后，收拾好情绪，起身前往浴室。 洗漱完毕，夜深露重，两人上床休息。 姜凝玥想起什么，侧身躺着，指尖摸上她的唇角，低语道：“小熙，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一直摸着自己的嘴角，沈熙似有所感，朝她那一侧转过身子，手掌轻揉她的手指，说道：“没有不舒服，也没有...想要咳血。” 姜凝玥提议：“要不明天让顾然过来看一下吧。” 即便没有转圜的生机，她也希望沈熙能在最后的日子过得舒服一些。 “好，就听你的。” 可还未等到第二天，夜半时分，不知怎么回事，沈熙突然开始不断地呕吐，她这几天胃口不好，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身体和脸颊是明显地瘦弱，这一吐不仅把当日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到后来，更是开始吐黄色胆汁。 姜凝玥蹲在一旁，一手扶着她，一手不住地拍她的后背，心脏像是被针尖一排排刺过一般，锥心得疼。 泪珠在眼底打滚，姜凝玥死死咬着下唇，不让泪珠滚落。她不想哭的，这种时候，不该反过来让沈熙担忧的，但控制不住，泪水滑落颊畔，打在沈熙的手背上。 “宝宝别哭...”洗手漱口后，沈熙面色惨白，面上不住地有水珠滴落，耳发随意，黏在鬓边，憔悴而狼狈。 她伸出手，湿润手指抚摸上她的脸颊，指尖微颤：“只是呕吐而已，没关系的...” 话音未落，沈熙腿脚一软，猝不及防，整个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 “小熙！”姜凝玥惊呼，好在她动作快速，把沈熙捞入了怀中。 动作幅度过大，洗漱台上的毛巾，牙刷等物品被扫下，滚落出一段距离。 夹杂在一应物品中间的，还有从沈熙睡衣口袋中掉落出的蓝牙耳机。 夜深人静，渐渐地，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下一下，像是矮跟鞋踢踏的声音。声音清脆明亮，可是此时姜凝玥的心思全然放在沈熙身上，直到来人站于面前，弯腰捡起蓝牙耳机时，姜凝玥才恍惚回过神。 双马尾，大眼睛，皮肤白皙而滑腻，穿着一身牛仔连衣，脚上穿一双矮跟漆皮鞋，黑色瞳孔乌溜溜地转着，古灵精怪的，俨然就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疑惑和迷茫在脑海中打转，姜凝玥顿几秒，下意识护住沈熙，警惕道：“你是谁？” 女孩眨巴眨巴亮晶晶眼眸，眼底一闪而过惊讶：“你看得见我啊？” 姜凝玥心底疑惑更深。 怀中的沈熙逐渐缓过来，抬眸看见眼前女孩的片刻，道出和姜凝玥同样的疑问：“你是谁？” 不同于对姜凝玥的反应，女孩弯唇轻笑：“我说沈熙，也才几个月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熟悉的嗓音，还有她手上拿着的蓝牙耳机，沈熙眼眸微睁，恍然：“你是系统！” “bgo！”女孩打了个响指，“还算没有病到脑子里，至少还能认得出我！” 沈熙不解：“你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它不是一串代码吗？怎么会有人类实体？难道说？ 沈熙快速反应：“你之前说的更新，不会就是构筑实体吧...” “真聪明！”女孩露出可爱又得意的笑容，蹲在两人身前，“要不是亲眼见到你这幅病弱身子，就你刚刚的脑筋灵活程度，我还以为你没病装病呢！” 下一秒，沈熙忽而剧烈地咳嗽起来，姜凝玥不住地拍她后背，“慢一点...” 看着眼前两人狼狈的模样，女孩摇了摇头，“真是不行啊，果然关键时候还得看我的！” 只见女孩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不停地敲击。 姜凝玥反应过来：“那不是小熙的手机吗？你怎么能打开她的手机？” “怎么说我也是她手机里的一个app程序，密码权限这些基础信息，我当然都知道啦！”女孩抬起头，吩咐道，“来，凝玥小姐姐，帮我扶好她！” “你知道我？” “可不是嘛...”稚嫩可爱的面容说着和年龄完全不相符的话，“毕竟当初可是我发布攻略任务的。” 女孩凑近，只见她拿着手机，对着沈熙的腺体比划了几下，随后轻描淡写：“把她扶到床上去吧，等等就会醒了。” “什么？你怎么会知道？”姜凝玥一瞬惊讶。 “有什么事我是不知道的啊！”女孩故作老成，“不止让她醒，我还可以治好她腺体上的伤呢！” 像是阴云笼罩的世界终于破开一丝迷雾，暗无天日的囚牢终于迎来了一丝希望的光亮。 106. 第 106 章 “有始有终，再做一次…… 在浴室稍作擦拭,姜凝玥将沈熙扶至大床上。果然如女孩所说，不多时，沈熙慢慢睁开眼眸。 “我说的吧！”女孩得意洋洋。 姜凝玥在沈熙背后放个枕头,方便她倚靠。 待她清醒过来，姜凝玥关心：“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熙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变化,半晌后摇头：“呕吐的感觉没有了,现在不会不舒服。” “那就好,那就好...”姜凝玥心有余悸，她忽而想起刚刚的场景，和沈熙说道,“小熙，刚刚是系统让你醒来的。” 沈熙循声望向一旁落座，摇摆着双腿，吃着棒棒糖的女孩，语气隐有疑惑：“你说,她救我的？” 未等姜凝玥出口,女孩忍不住出声：“怎么,和我朝夕相处好几个月,现在有了新欢,看不起我了？” “别乱说话！”沈熙睨她一眼，随即偷偷瞄了一下姜凝玥，见对方没有反应，心下稍安，回应,“只是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治病的本事？” “你可别小瞧我哦！”女孩下颌稍扬，一脸得意,“我不止能把你救醒，还能把你身上腺体的伤完全治好！” “小熙，刚刚她在浴室就是这么和我说的！我们让她试一下吧！”姜凝玥搂上沈熙的胳膊，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玥玥，我们不着急。”沈熙拍了拍姜凝玥的手背，稍许冷静后，她朝向女孩，“要你完全治好我的伤，应该是需要代价的吧。” 就像积分换取积分商场的物品，以积分换取回家的资格，天下没有免费的买卖，所有事情在背后早已明码标价。 “知我者莫若沈熙你啊！”稚嫩的面庞说着文绉绉的话语，怎么看怎么违和。 女孩说道：“你说的不错，要我治好你的伤，确实是有代价的。” 姜凝玥连忙“：“什么代价，你说出来，只要你能治好小熙的伤，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语气果决而肯定。 “玥玥...”沈熙紧了紧她的手掌。 “不用！不需要你付出些什么！”女孩摇摇头，她看向沈熙，“也不需要你做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沈熙蹙眉。 女孩意味深长一笑，不答反问：“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沈熙沉眸：“好，你问。” 女孩忽而抬起指尖，指向姜凝玥：“你是不是把关于我的，还有穿越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沈熙坦然：“是的。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女孩道：“照理来说，应该只有你能看到我的存在，而现在她也能看到，想必是你和她共享了系统意识吧。” 沈熙颔首。 “果然啊！”女孩一脸了然，“没想到刚来这个世界只知道任务，不知爱情的沈熙，现在居然会深陷恋爱，无法自拔啊...” 沈熙和姜凝玥对视一眼，有几分不好意思。 女孩话锋一转：“沈熙，你还记得我们讨论过的选择和牺牲的话题吗？” 沈熙点头：“我记得，你曾提醒我，凡有选择，必有牺牲。” “那在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做过的最艰难和纠葛的选择是什么？” 沈熙思索片刻，嗓音微沉，回答：“是回家和留下二选一的选择。” “一直都是吗？” “一直都是！”沈熙肯定。 “那好，既然一直都是，那就有始有终，再做一次这个选择吧。”女孩终是说出最后的条件，“我这有两个选项供你选择，第一，我现在更新完成，功能也更强大，我可以不经过积分累计，直接送你回到原世界；第二，我直接治好你的伤，但是你往后余生都要留在这，从此以后再不能回到原世界。” “留下还是离开，你选择哪一样呢？”女孩尾音上扬，勾出意味深长的韵味。 女孩话音落下，姜凝玥握紧沈熙的手，“小熙!”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建议沈熙选择留下，但理智堪堪拉住冲动的尾巴，缄默不语。 说到底，这是沈熙的选择，她不能，也不该左右她的决定。 不过她有信心，即便她不出声，沈熙一定明白她的心思，不会让她失望。 手上传来微重的力度，沈熙抬眸注视姜凝玥，眼波微漾，含着期待和热切，一副欲说未说的克制模样。 沈熙读懂了她无言的心思。 她弯唇浅笑，安慰性拍了拍恋人的手背，姜凝玥从她的举止中得到了积极的信号，心脏落到实处。 只见沈熙看向女孩，启唇：“我选择...”留下。 但话音未落，女孩打断：“你先别着急做出选择，你有一天的时间考虑。” 沈熙直接道：“不用多考虑了，我现在就可以选择。” 她在这个问题上已经犹豫徘徊许久，至少这一刻，她想坚定果决一次，为自己的性命，更为了和姜凝玥的未来。 “是吗？这么着急啊，不过在你做选择之前，有个东西要给你看！”女孩卖起关子。 “什么东西？” 女孩小手一挥，只见空中浮现一段全息影片。 影片中，一位老人映入眼帘，耳鬓发白，面容皱纹深深，穿着条纹病服安详地躺在病床上，眼眸虽紧闭，但嘴角笑容微弯，隐约可窥她的和蔼可亲。 人像出现的片刻，沈熙心脏一瞬间提起，登时睁大了双眸，“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躺在病床上？” 她的情绪骤然激动，姜凝玥猝不及防，怔愣原地。 女孩笑得可爱，语有深意：“果然啊，你还是很在意...” “别卖关子，快说！”着急中带着几分愠怒，沈熙嗓音骤然大声。 激荡的情绪来得突然，沈熙不自觉咳嗽，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响彻房间，宛如一根根细针戳在姜凝玥本就伤痕累累的心上。 “小熙，你慢点...”姜凝玥轻拍她瘦弱的后背，心疼又怜爱。 好一会儿，沈熙情绪有所缓和，姜凝玥不禁：“小熙，你认得刚刚影像上的老人？” 沈熙抿唇，沉沉点头：“嗯，她是我在原世界的母亲。” 女孩打岔：“不错，刚刚影片上的正是你所在福利院的院长，也就是你的养母。” “这件事呢，还是要从头说起。”女孩娓娓道来，“在我更新的那几个月里，除了构筑一副人类的身体外，我还去了一趟你的原世界，看望了你的养母。但可惜的是，我去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躺在医院里了，我通过侵入医疗系统，获取病人信息，发现你的母亲得了很严重的疾病。” “什么病...”出声片刻，沈熙才知自己嗓音低哑至此。 女孩一改笑脸盈盈，眼眸微敛，“胃癌，而且已经是中晚期了。” 话音落下，狂风猎猎，和着倾盆大雨骤然冲撞落地窗，发出“哐当”的剧烈声响，窗外白光落下一瞬，亮如白昼，像是有一道惊雷直直劈在了天灵盖上，沈熙身子一软，往后倒了下去。 “小熙！”姜凝玥连忙接住她的身子。 “怎么会...怎么可能会是胃癌...”沈熙难以置信，惊讶又愕然，她的低哑嗓音发出凄厉的绝望，“不可能，你骗我的，我妈身体好得很！” 许是聊到对方的反应，女孩又一次挥手，影像再一次展现。 “这是你母亲的病情诊断书，胃部的阴影和肿块图像，还有医生的嘱托。你母亲得病，这是千真万确的。更何况...”女孩顿两秒道，“沈熙，我没有欺骗你的理由。” 虽然之前她说话毒舌了一点，直接了一点，但扪心自问，她和沈熙是站在同一战线的战友。 “你别怪我告诉你这么残忍的消息。沈熙，你刚刚要说出选择的时候，我已经有预感，你会选择留下了。” “其实，隐瞒你真相，任你做出留下的选择，让你和你的恋人在这个世界安安稳稳的过下去也不错。可你扪心自问，在你倾向留下来的时候，不会对原世界，对你的母亲有一点留恋吗？” 沈熙眉宇紧蹙，沉默不语。 “与其到很多年后，等你突然想起你远在另一个世界的母亲，我再告诉你真相，让你痛苦悔恨万分，倒不如现在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让你做一个选择。” “真相或许残忍，现实或许艰难，但总要面对。”女孩说着老成的话语，脸上写满了认真，“沈熙，我不会骗你，隐瞒你，才是真正的欺骗你。” 屋外狂风骤雨，呼啸不止，可屋内骤然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姜凝玥被这沉闷的氛围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她轻拉沈熙的衣袖，正要出声，沈熙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女孩，突然启唇：“你告诉我，我妈她现在病情怎么样？胃癌中晚期，医生怎么说的，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一连串的追问愣是把关心和担忧死死堵在了嘴里，姜凝玥垂眸，缓缓放下探出的手掌。 “有治愈的可能，但微乎其微。而且根据我最近的消息，你的母亲过一段时间要被她远在国外的儿子接到国外的医院治疗了。”女孩缓缓，“更关键的是，国外不在我传送的范围之内，你的母亲要是被接过去了，即便她病情痊愈，我也没办法完全把你传送至她身边。” 沈熙沉声：“他们什么时候去国外治疗？” 女孩摸了摸下颌，道：“就这两天的事了，毕竟你母亲病情耽误不得。” 沈熙嗓音发颤：“所以…我得尽快做出决定，是吗？” “没错，最迟的话，明天要给我你的选择。”女孩下最后通牒。 一边是和爱人共度往后余生，一边是养育多年，危在旦夕的母亲，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该让她怎么选择啊！ 沈熙掩面。 窗外雷声骤然，轰鸣不止，像是在应和着她内心的悲泣孤鸣。 107. 第 107 章 “沈熙，求你了！”…… 晨光熹微,远方的天际线逐渐泛出鱼肚白，金黄的日出缓缓从高楼建筑夹杂的地平线升起，阳光普照大地,唤醒沉睡的生灵。 新的一日到来了。 从阳台远远望去，一众学生在无人的清晨马路上骑着自行车，肆意畅快,柔和的光线落在每个人的身上,像是披了一层浅浅的光晕,青春而朝阳。 明明是每日都能看到的场景,没想到,竟能有如此美丽的一面，亦或许是因为又活着度过了一日，心境有所变化。 沈熙望着眼前的景色,神思微微恍惚。 肩膀上忽而披上一件外套,姜凝玥拢了拢她的衣领,“小心点，别着凉了。” “嗯。”沈熙抚摸上姜凝玥整理衣领的柔荑，随意道，“她睡着了吗？” “嗯。刚刚领她去侧卧那边休息了。” 半小时前，系统疲惫,便去隔壁房间休息，同时，也给沈熙留下了一天的考虑时间。 姜凝玥担心：“你昨晚也没睡好,要不现在也回去补觉？” “不碍事。玥玥，陪我坐一会儿吧…”沈熙抱着她，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欣赏远方的日出,从日光熹微到艳阳高照，从寂静清晨到城市喧嚣。 “以前总想着带你到山上，海边去游玩，赏美景，到头来发现，最好的美景就在身边，就在每日可见的眼前啊。”沈熙无端感叹，“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欣赏这般景色了…” 像是被她随意的话莫名刺痛，姜凝玥沉眸咬唇，“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做早饭。” 说罢她便要起身。 “玥玥。”沈熙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搂回怀中，“我有个问题需要你的建议。” 姜凝玥抬眸注视她，沉默不答。 心底隐约知道她所谓何事。 “玥玥，系统给我的两个选择，你认为我该选哪个？” 果然… “小熙…你确定要我给你建议吗？”姜凝玥长睫轻颤，带着不安。 “嗯。” “其实，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的建议吧…”姜凝玥意味深长。 沈熙长睫稍敛，品出了她话语背后的意味。 从姜凝玥的角度出发，能治好爱人的伤势，又能和彼此相伴余生，她没有不选留下的理由。 可是… 沈熙薄唇抿紧，深邃的眼眸中蕴着深不见底的心思。 “但是小熙，即便我说出了我的建议，你也还是会有顾虑，甚至倾向另一个选择的吧…” 沈熙湖眸泛开波澜，搂着姜凝玥圆润肩头的指尖微微收紧。 在姜凝玥近乎追问的灼灼视线注视下，沈熙缓缓：“玥玥，我不想骗你。我的确会有顾虑，会倾向另一个选择。” 那个离开的选择。 不出所料。 姜凝玥错开视线，将脑袋转移至另一方，贝齿紧咬红唇，水眸不知不觉浮上湿意。 怀中的身躯别扭而紧绷，沈熙似是察觉到什么，落在她纤细腰肢的手臂微微收紧，下颌轻搭在她肩头，轻蹭她柔软的小耳朵，软下语气：“宝宝，对不起，但是我…不得不倾向于离开的选择。” “她是我妈妈啊…”沈熙嗓音喑哑。 不知是“妈妈”二字的称呼，还是她示弱的嗓音，姜凝玥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戳到，好软好软，又像是冒上酸水，好酸好酸。 她转过身子，双臂搂上脖颈，紧紧抱住她，“我知道…” 父母亲人的重要性，不必多言，姜凝玥自能领会。 “小熙，其实我也不想你见不到母亲。” 姜凝玥想过，如果是沈熙母亲和她们两个未来的二选一抉择，她甚至会反过来，劝说沈熙回到原世界，见病重的母亲最后一面。 “可是小熙，现在不止是你母亲和我们的未来二选一抉择，在留下来的选项中，还有你的伤势，你的性命啊！”姜凝玥喉咙中断断续续溢出哭腔。 她可以接受和沈熙分开，她可以接受沈熙选择母亲，她甚至都做好了沈熙在另一个世界和别人在一起，自己远远祝福的准备，可她不能接受沈熙的死亡。 那么清晰，明了地知道，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原世界，沈熙不在了，永永远远地不在了… 午夜梦回之际，每每想到这一点，姜凝玥便噩梦缠身，冷汗惊醒，只有紧紧抱住身旁温热的身躯，感受她跳动的心脏，撕心裂肺的痛感和不安才有所缓和。 如今沈熙的生命被放在了亲情的对立面，那股不安，彷徨和恐惧卷土重来，姜凝玥怎能让她做下离开的选择。 她要是选择离开，那便是真的“离开”了… 激荡的情绪在心间起伏跌宕，姜凝玥抑制不住，胸腔微微起伏，断断续续的呜咽溢出唇舌，化作针尖，密密麻麻刺疼沈熙的心。 “宝宝…宝宝…”沈熙一边拍打着她的后背一边呢喃安慰。她何尝不是想留下来，和姜凝玥共度余生，可面对病入膏肓，很可能只剩最后一面的母亲，她不得不倾向离开的选择。 “宝宝…”待怀中人情绪稍有缓和，沈熙退开一点怀抱，抵着她的额间低语，“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宝宝，我这条命，本就是我妈给的啊…” 姜凝玥胸腔依旧微微震颤，沈熙一边轻抚安慰，一边亲吻着她眼角的泪痕，絮絮叨叨：“玥玥，原世界的我，是一个孤儿，生身父母弃我而去，我无依无靠，流离失所，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是我妈妈，也就是你在影像上看见的老人救了我，将我带回了福利院。她平等地爱护福利院每一个孩子，但也许是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生病，所以连带着，她会更多地关爱我。” 沈熙眼眸微弯，微漾的湖眸中隐有怀念的涟漪，姜凝玥爱怜地凝望着她，静静聆听。 “她视我为己出，除了在衣食物质方面给予我们这群孩子最好的帮助，她还会教我们识字，唱歌，画画。” 这让彼时沈熙贫瘠的精神世界有了一丝萌芽的可能。 “福利院的朋友曾经告诉我，有一次，我夜里发烧到40度，当时我妈她使劲地拍我，叫我，帮我擦身体降温，可我那时烧得昏昏沉沉的，怎么样都不行。我妈就想着带我去医院，但是凌晨三点，没有一辆出租车，福利院又在偏远地带，距离最近的诊所都要七八公里远。” 沈熙鼻腔微微堵塞：“没办法，我妈就背着我连夜往诊所走，路上还一边喊我一边给擦额头降温。” “后来呢…”姜凝玥不禁。 沈熙指尖掸去她眼角的泪珠，继续道：“可能是我妈的诚意打动了上天吧，我们路上碰上了一辆出租，司机师傅把我们带到了诊所。那医生说我命大，发着高烧硬是撑到了现在，要是再晚一点，恐怕神仙都救不了我。” 姜凝玥呼吸一滞。 “可我认为不是我命大，我的这条命，完全是我妈救回来的…”沈熙唇角浮现苦涩，“除了我的命，我的未来也都是我妈给的呢…” “普通人家考上大学，应该是欢喜的吧。可我那时候虽然考上了大学，但是我妈已经没有多少财产剩余，她供不起我上大学。当时就有街坊邻居劝我妈，别让我上大学了，说什么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有用，迟早要嫁人了。更有邻居早已为我物色好了一个男人，只要我妈把我嫁给他，就能得到一大笔的彩礼。” “小熙!”姜凝玥的心一下子揪紧。 “别担心。”沈熙摸了摸她的手背，“如果我妈同意，我还会在这吗？” 关心则乱。 “我妈不仅拒绝了那门婚事，力排众议，还将那些街坊邻居全都骂了个遍，她说，谁说女孩子家家的就不能读书上大学，我的女儿就要上最好的大学，当人中龙凤!” “阿姨她，好有魄力啊…”姜凝玥不禁感叹，眼底闪过倾慕的光芒。 沈熙感叹：“是啊，好在我后续申请到了助学金，也顺利毕业，没有让我妈失望。” “我妈她啊…年轻的时候吃了不少苦日子，和丈夫观念不和离异，唯一的儿子跟着另一方去了国外，好几年才回来看望一次。我读书的时候就想着，毕业了一定要买大房子，把我妈接过来，以后就由我养她!” “但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她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在抉择中徘徊，到了如今非选不可的地步。 往事回忆牵动情肠，沈熙吐露：“玥玥，我想回原世界，想回家，看一看我妈…” 泪光浮动眼眶，眼眸赤诚而热烈，含着在外漂泊已久的孤寂，更含着游子回家的渴望。 姜凝玥不禁动容，她好像答应她啊，她也好像跟着她一起回去，见一见阿姨，感恩这么多年她对沈熙的照顾。 可是不能啊! 姜凝玥死死咬住下唇，抑制呜咽，极力维持理智说道：“小熙，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即便你回去，你也见不了阿姨多久，阿姨马上要去国外治疗，而你…” 命不久矣。 姜凝玥留下余地的空白，顿两秒继续：“更何况，要是阿姨事后知道你以性命换得这次见面，阿姨也会愧疚，也会于心不安的!” 话语现实而残忍，像是一记记闷锤打在沈熙孱弱的身躯上。 可姜凝玥必须如此，只有把残忍的事实摆在她面前，才有让她知难而退的可能。 “小熙，有时候，相见不如怀念，遥远的思念也许更好过狼狈的见面呢？” 姜凝玥眼眸沉沉，她知道她在做一件不堪的事，甚至是一件不孝的事，可没关系，只要沈熙活着就好，活下去就好，所有的罪责和恶果她来承担，坏人她一个人做就可以了。 “求你了，好吗？”姜凝玥嗓音哽咽，卑微到尘埃里。 许久之后，沈熙错开视线，嗓音低哑：“对不起…” 泣音如利刃，刀刀割在耳廓。 冬日暖阳难得，可照在身上，没有一丝温度。 108. 第 108 章 “妈，我回来看您了”…… 接近中午,女孩慢悠悠，懒洋洋起身，和真正的人类一样,洗漱后，出来觅食。 厨房内，沈熙和姜凝玥面对面而坐，氛围安静，针落可闻,没有一丝说话声，偶有筷子碰撞瓷碗的声音，绕是有食不言的礼貌所在,但现场的氛围却是出奇的诡异。 女孩嘟嘴拧眉：“你们吵架了？” 沈熙回望，顿了两秒应道：“没。你醒了,来坐吧。” 女孩拉开沈熙身旁的椅子，甫一坐下,沈熙便迫不及待：“最早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回原世界？” 看着她着急的模样，再看看对面姜凝玥沉默的姿态,女孩笑笑：“你们两个沟通好,做出选择了？” 沈熙语塞,不敢应是,也不甘心应不是。 沉默说明问题，女孩拿起筷子，一边扒拉米饭一边说道：“最快下午就可以出发,你们还有考虑的时间门。” 女孩郑重其事：“记住！只能够二选一,做出选择就不要后悔！” “嗯…”沈熙言不由衷。 饭桌上菜式丰富，有沈熙最喜欢的排骨，可吃入口中,却是食不知味。 饭过半席，沈熙没有胃口，正欲起身离开之际，姜凝玥忽而出声：“我同意了...” 沈熙怔愣原地：“什么？” 姜凝玥放下筷子，深呼吸几口气，像是做下了郑重的决定，抬眸望向沈熙，眸光专注：“我说我同意你，既然你不顾性命也要回去，那便回去吧...” 她嗓音轻轻的，可落在沈熙心中不啻于振聋发聩。 “玥玥…抱歉…”沈熙面露沉重，她知道，为了做下这个决定，她的宝宝做的心理建设和克服的难关不必她少。 “别说抱歉…”姜凝玥探出手掌，带着示弱的意味，轻碰她随意搭在桌上的指尖，“就当一切回到原点。” 回到沈熙病重难愈，无药可救的原点，回到经历了失望，到希望，再重重跌入绝望深渊的原点。 姜凝玥心想，如果把这当做原点，那现在的局面无非是在这原点的基础上，增加了回家看母亲的一项。 这么一想，沈熙的选择倒有几分合理和惊喜。 可想着想着，她的心底泛上酸水和苦涩。 不过都是自我安慰的技俩和说辞罢了。 姜凝玥吸吸鼻子，润了润嗓子说道：“我同意你回去见阿姨，但是我也有个条件。” “你说。”沈熙凝眸，目光温柔似水。 “两个条件，第一个，我要和你一起去原世界，我也想见见阿姨，可以吗？” 沈熙微愣，半晌，唇角渐渐弯起弧度。 “好啊…” 女朋友要和自己回去拜访母亲，沈熙求之不得。 沈熙忽而想起什么，询问女孩：“你可以把我和玥玥一起送回原世界吗？” 女孩一张小脸皱缩成一团，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回答道：“多一个人的话，应该没问题，还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沈熙紧了紧手掌，“好，玥玥，那我们一起回家！” 看着她闪着星辉的眼眸，姜凝玥弯唇应声：“嗯。” “还有第二个条件。”她提醒，“小熙，我尊重你想要回去的选择，但我也希望，你能尊重我不接受你腺体救助，和你走的选择。” 沈熙神情微凝。 “你有你的坚定，我也有我的坚持！” 眸光粲然，漾着如水的柔情。 她的宝宝啊... 沈熙心底感叹，无奈而纵容，到底应允：“好，我答应你，尊重我们彼此的选择，不再劝阻。” “好。”姜凝玥唇角微扬，露出今日来第一个真切的笑容。 吃过午饭，吃了药，换了绷带，沈熙和姜凝玥收拾妥当，准备和系统一同回到原世界。 临出发前，女孩提醒：“我先说好哦，穿越时空这种事，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一定的损伤，一般人嘛，休息一会儿就缓过来了，但是沈熙你不一定了，你现在是病人，身受重伤，难保你穿越的瞬间门不会伤势加重，突然昏厥。” 姜凝玥登时紧张：“那有什么办法吗？” 女孩摇头：“无法避免。” “这!” “没事的，玥玥。”沈熙拍拍她的手安慰，“我现在感觉很好，即便有什么不舒服，我也会挺过来的。” 至少要挺过见到母亲之后… “好。”女孩点头，“那你们站好，我们马上出发。” 一道白光闪过，三人的身影顷刻消失。 在另一个世界的小巷中，三个身影，凭空出现。 脚踏实地的瞬间门，沈熙有片刻怔然，恍惚有一种上一秒还在家里，下一秒就回到原世界，瞬间门移动的感觉。但远处夕阳垂垂欲落，路边灯光稀疏，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她们穿越经历的漫长时间门。 沈熙回过神，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变化，似是没有不舒服。 “你不是说会有不良反应吗？我怎么…” 话音未落，强烈的恶心感袭入腹部，沈熙猝不及防，弯腰搭着一旁的电线杆开始剧烈咳嗽。 “小熙!”姜凝玥忙不迭上前轻拍她的后背，“怎么样，难受得厉害吗？” “哎，我说什么来着…”女孩慢慢踱步至身边，缓缓摇头。 见她恶心得厉害，女孩到底于心不忍，指尖在沈熙隔着绷带的腺体上轻轻点了几下，“忍一会儿，马上就好。” 像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注入腺体，如流水般在四肢百骸间门游走，一瞬间门，腹腔和胸腔的不适感顷刻消散，沈熙缓过呼吸。 半晌，女孩松开指尖，“怎么样，好多了吧。” “嗯…多谢…”沈熙缓缓直起腰身，光洁白皙的额头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耳发沾染鬓边，前不久还红润的脸颊又一次苍白，可怜又狼狈。 女孩幽幽叹了口气：“整理一下，我带你们去医院。” 三人走过小巷，穿过马路。 一路上，沈熙不时东张西望，探头探脑，像初次来访的游客，又像是许久不归家的游子。 细算之下，她离家大约半年，可望着周围拔地而起的高楼和周围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沈熙恍惚有一种离家多年的感觉。 一种格格不入，难以接近的感觉。 不多时，三人来到医院，沈熙暂且压下这种失落感，随同女孩进入住院部。 根据系统提前给的消息，三人直奔指定楼层，出乎意料的，三人在病房的门口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站在病房门口的是一男人，西装革履，身形挺拔，许是感到三人的靠近，男人主动朝沈熙她们走来，距离拉近，面容越发清晰，男人微微拧眉，像是认出了眼前人，忽而睁大眼眸，“沈熙？你是沈熙对吧？” 沈熙微微一愣，脚步顿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沈星？”妈妈远在国外的儿子。 “是，是我。”沈星上前，“好久不见了。” “的确，好久不见了…” 以前每隔三四年，他才会回国一次看望母亲。 沈熙对他说不上疏远，也说不上熟悉。 “你怎么会在这？”沈星疑问，忽而想起什么，“你是来看妈妈的吗？” “嗯…妈她…怎么样了…”沈熙微微哽咽。 沈星沉重叹一口气：“胃癌中晚期，这里医疗资源有限，我准备明天带她去国外就医，不说一定可以治好，但至少，有治愈的可能。” “明天？这么快!”沈熙惊愕。 “嗯，妈的病情拖不得，越早越好。”沈星话题一转，“妈是在前一段时间门病倒的，那时候过年，我正好回来探望她。妈住院的时候，嘴里老是嘟囔着你的名字，我前一段时间门一直在联系你，可你手机是停机的，我去你公司找你，你的公司同事都说你旷工大半年了，早就不在那做了。我找了你所有的朋友，他们都不知道你的去向，这么长一段时间门，沈熙你到底去哪了？” 沈星话里透着担忧，他和沈熙虽不是亲生姐弟，但平心而论，他在心底是感激沈熙的，感激她对母亲这么多年的照顾，更感恩自己不在国内这段时间门，沈熙给予母亲的亲情和关怀。 “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谈吧。”沈熙目光不安地瞥向病房门，“妈现在是醒着的吗？方便我进去看看她吗？” “嗯，方便的，她刚午睡醒，你进去看她吧。”沈星侧身，让出身位。 “多谢！”沈熙牵手姜凝玥，迫不及待走向房门。 可握上门把手的片刻，沈熙动作停滞。 近乡情更怯，一种莫名的恐慌和害怕在心底蔓延，沈熙轻咬下唇，唇瓣传来的疼痛止住发散的思绪。 不要多想，不要瞎想，妈妈现在还好好得在这扇门背后，沈熙，你不能哭! 深呼吸加上心理暗示的作用，沈熙镇定心绪，缓缓推开了房门。 室内寂静无声，干净整洁，唯有病床传来窸窣的声响。 “是小星吗？要进来就进来吧，我已经醒了。” 嗓音温柔而熟悉，和记忆中的声音并无分别。像是被戳中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沈熙眼眶一下子涌上热泪。 她吞了吞喉咙，放轻脚步，一步步挪到母亲的病床旁，满怀爱怜地喊了一声：“妈…” 不同于沈星的浑厚低沉嗓音，耳畔的声音温润而细腻，柔和而悦耳。 仿佛是被什么触到了开关，沈母身体一颤，缓缓转过身，在看到面前人是沈熙而不是沈星的片刻，怔愣不已，眸光满是不可思议。 “妈，是我，小熙…”沈熙慢慢蹲下身，牵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面容，“我回来看您了…” 109. 第 109 章 “妈，我有喜欢的人了…… 温热的触感传递至手心,似是不敢相信，沈母嗓音微颤：“你…你是小熙？” “是我…妈…是我!”沈熙声音不自觉哑涩，“对不起,直到现在我才回来看您!” “孩子,别这么说…”沈母身子颤颤巍巍,意欲撑起身子,沈熙眼疾手快，在她背后调整好靠枕的位置,扶着她慢慢倚靠，确保她手上针管没有逆流的情况下,任由她虚虚抱着自己。 “孩子...这么长时间没见面，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 嗓音虚弱,却不乏关心和慈爱。 沈熙哽着喉咙：“妈,我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回来看你了吗？” “好...好...” 姜凝玥坐在一旁,望着母女团聚的动人画面,心底不禁动容,眼眶隐约浮上热泪。 沈母犹觉得不放心,追问了沈熙近日的情况。 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话术，沈熙善意谎言,编造了自己在外出差,被领导委以重任，事项涉及公司机密，故而才不能和亲朋好友联系的故事。沈母点点头，深信不疑。 话至末尾，沈母提及：“小熙，你这脖子上的绷带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沈熙摸了摸脖子,用准备好的话语解释，“我前几天走路，不小心摔了跟头，脖子上留了一个小疤痕，遮一下，没事的。” 一旁的姜凝玥听闻，指尖微微蜷紧，长睫敛下，眼眸沉沉。 哪是什么小疤痕啊，不过是女儿归家，不忍母亲伤心，和系统交易，掩盖腺体上的狰狞疤痕，宁愿忍受事后的痛苦，也要强行伪装的无碍罢了。 “这样啊...”沈母没有怀疑，末了忍不住叮嘱，“你一个人长年住在外面，要当心自己的身体！” “嗯。”沈熙握着沈母的手，微微收紧，缓缓启唇，“妈，医生有没有说你的病，怎么样？” 她问得忐忑，沈母却应得乐观豁达：“哎，还能怎么样，一把老骨头了，这说病就病倒了。” “我这几天待在这医院啊，天天看着这医生护士，说我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小星也是，成天愁眉苦脸，好像搞得我明天就要走了一样。不就是癌症吗！得了就得了吧，我这一辈子啊，活得这么久，够了！” 沈熙蹙眉，打断她不吉利的话：“妈！你还能活得更久的。我听沈星说，明天就要带您去国外治疗，哪里的医疗条件比我们这好，一定可以把您治好的！” “傻孩子...”沈母微微抬起指尖，掸去沈熙眼角的泪痕，眼角微弯，挤出几条细纹，但分毫不减其和蔼慈爱。 “我自己的身体啊，我自己知道！我也不是说什么话骗骗自己，我这一辈子啊，能有院里那帮孩子，能有你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啊，真的足够了！” 沈母感概万千，沈熙听得是心疼又无奈。 “这人一病倒啊，总会臆想自己是不是明天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可我想着，我还有好多的事还没做，还有好多的话还没说呢。尤其是你，小熙，妈还想着，至少在离开之前，要见你一面。可是啊...这小星办事不力，怎么都找不到你...”沈母沉沉叹气。 “妈，您别怪他，是我自己太沉迷工作了，到现在才回来看你，对不起...” “傻孩子，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能回来看我啊，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能在离开之前见你一面，看见你平安无事，事业有成，我这心啊，也就安了。” “妈…”沈熙嗓音哽咽，胸腔满是酸水。 “傻孩子…”沈母眸光爱怜，宠溺地摸了摸她细软的乌发，语带深意，“我啊，没什么其他想法了，只是啊，有一件事一直搁在我心头，一直难以实现。” “妈，您告诉我是什么事！”沈熙连忙抬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您!” 沈母面容慈爱，“孩子，这件事是关于你的啊…” 沈熙微微怔愣。 “其实除了你，前一段时间，那些院里的孩子也都有来看我，我看着他们一个个成家成家，带孩子的带孩子，就不自觉想到你，什么时候你也能带另一半回来给我见见？” 沈熙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母以为她不愿意，半是解释半是补充道：“你是个有上进心的孩子，事业这一块我不担心，只是这感情一事，做母亲的很担心。你大学时候尽读书了，从来也没有谈过恋爱，妈是既想未来有个人能照顾你，又害怕你被别人骗…” 说到情肠处，沈母眼角泛起泪花。 “孩子，妈也不是想你一下子找到对象，只是希望你能多交交朋友，最好谈谈几场恋爱，要是真找不到人生伴侣也没事，起码，还有很多朋友照拂你…” 沈母说得情真意切，沈熙听得心底暖烘烘的。 她唇角微弯，出声道：“妈，您是想我去谈恋爱，以后能找个人照顾我，是吗？” 沈母缓缓点头。 “那万一…”沈熙轻咬下唇，一番心理建设后，终是吐露，“万一那个人是女生，您会介意吗？” “女生？”沈母惊愕。 看着眼前沈熙担忧的神情，望着从进门以来一直就没有说话，站在一旁，微微拘谨的女孩子，沈母忽而意识到了什么。 沈熙呼吸一滞，心跳在静默的氛围中达到了最高点，下一瞬，沈母忽而轻笑：“女孩子啊，那有什么关系!” 沈熙猛然抬头，眼眸漏入星光。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妈又不是福利院附近那些老古板，不会在意是男是女，只要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妈没有任何意见。” 她命不久矣，临终之际，只希望沈熙能找到照顾她一生的人，其他的，无所谓，性别，更不是关键。 “妈，谢谢你！”沈熙感激又感动，她组织语言道，“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果然啊… 但沈母还是佯装不知：“谁啊？”眼眸弯弯，眼角叠出慈爱的皱纹。 只见沈熙起身转身，眸光盈盈，牵着尚处在惊讶当中，还未反应过来的姜凝玥，走至病床前，一副郑重口吻：“妈，我和您介绍一下，她是姜凝玥，是我的…女朋友。” 像是触到了什么开关，姜凝玥半是惊喜半是惊吓，十指互相搅着，无措而无辜，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沈熙柔光似水，心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忽而好软好软。 她俯身，轻声提醒：“玥玥，叫一下人？” 温热的呼吸拂在耳廓，姜凝玥稍稍缓过神。 她颤着长睫，轻柔唤了一声：“阿姨!” “哎!”沈母笑眯眯的。 她招招手，示意姜凝玥坐近。 沈母不禁细细打量眼前人，波浪卷，高鼻梁，桃花眼妩媚而动人，五官俏丽而灵动。 这哪是女孩子啊，分明就是风情的女人啊! 但不似想象中的那种女人，眼前的姜凝玥性子温柔，乖巧而懂事。 明艳的外貌加上收敛的性子，如此矛盾，如此反差，沈母是越看越喜欢。拉过姜凝玥的手，轻拍她手背，亲昵道：“不要叫阿姨，你既然是小熙的女朋友，那就和小熙一样，都是我的孩子！” 沈母温柔：“来，孩子，叫我一声妈妈。” 沈熙侧过身子，目光带有鼓励的意味，盈盈地望着她。 在两人饱含期待的目光下，姜凝玥长睫颤动，启唇，轻轻柔柔地喊了一声：“妈!” “哎!”沈母忙不迭应道，喜悦溢于言表，开心得仿佛嫁了女儿一般。 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分享的人一般，沈母撑起身子，抓着姜凝玥的手，絮絮叨叨地说起沈熙小时候的趣事糗事。 姜凝玥听得津津有味，卸下心理防线，渐渐放松拘谨的态度，适时应和沈母两句，很好地满足了长辈的分享欲。 说到兴头上，姜凝玥也忍不住，分享两人在一起的乐事。 沈母忍不住问道：“玥玥啊，小熙这孩子啊，性子太过认真死板，你和她在一起，会不会无聊和为难啊？” 许是被嬉笑的氛围带动，沈熙放松心绪，忍不住嗔一声：“妈…” 半是撒娇半是嗔恼，活脱脱一委屈娇羞的女儿家。 沈母越发笑得开心。 姜凝玥跟着扬唇，欢喜过后，她敛眸勾唇，牵起沈熙的手，认真而专注：“妈，我不会无聊，更不会为难，相反，还会觉得小熙非常有趣。” 惯来一本正经，端庄自持的沈熙只有在她的逗弄下，才会羞涩脸红，露出可爱甚至小女孩的娇俏一面，可不是有趣吗？ “妈，我喜欢有趣的人，在所有我爱的人当中，小熙是最有趣的，而在我见过的所有有趣人当中，小熙，是我最爱的。” 沈熙不自觉扬唇，心底酥麻而柔软。 “妈，我以我的生命为保证，我会好好爱护小熙，她在哪我便在哪，绝不辜负她。” 明艳动人的面容说起承诺来更为真挚诚恳，令人信服，沈母忙不迭挥手：“怎么就以生命起誓了呢？不需要不需要！妈相信你，也相信你们的感情，你们啊，好好过日子就好！” 以生命保证… 她在哪我便在哪… 心底默念这些话，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沈熙心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紧紧地握着姜凝玥的手，企图带去一丝丝温暖的回应。 姜凝玥似有所感，轻捏她指尖，回眸清浅一笑。 许是感到氛围的沉落，沈母转移话题，她刻意避开那些悲伤落泪的话题，从沈熙的小学说到中学，高中，再到大学，说得有滋有味。 姜凝玥眉眼弯弯，亦听得喜悦。 伴着耳边的欢声笑语，望着眼前和谐美满的画面，一种难以言明的满足感溢出沈熙心扉。 这种感觉足以让她暂时忘记母亲的疾病，暂时忘却自己不久于人世的悲苦，仿佛她们三人不过是这尘世间最平凡的一家人，媳妇和婆婆聊天，说着从前的奇闻乐事，享受着最平常，也最珍贵的天伦之乐。 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沈熙弯唇，望着姜凝玥和母亲的眉眼尽是温柔。 人生能有这一刻，哪怕下一秒世界崩塌，生命逝去，她也了无遗憾了。 110. 第 110 章 最后的告别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终究还是有回到残酷现实的一刻。 “该做血液检查了。” 门外护士敲门的提醒，生生将不真实的幸福时刻拉回了现实的局面。 “好...”沈母语气微顿，她忽而想起什么说道,“小护士,不好意思,我还有几句话想和我的两个女儿说，麻烦你在外面等一下，好吗？” 护士思索两秒道：“好吧,就一会儿。” 话音落下,护士离开病房,留给母女三人空间。 沈熙正欲开口询问,回眸瞬间,只见沈母不知从哪拿出一个精致的方正丝绒盒子,打开一看,一块晶莹的手镯正躺在正中央,色泽明亮，澄澈剔透，光看质地便知价值不菲。 沈母含着笑,一手取出手镯,一手牵起姜凝玥的纤细手腕，将手镯慢慢地推到了姜凝玥的细腕。 姜凝玥受宠若惊：“妈,这...” 她下意识想抽离手掌，沈母微微用力,拍拍她的手背,温声细语：“孩子，别害怕。这个手镯啊，最初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本来想着哪一天，小熙嫁人的时候，给她做嫁妆。但现在看来，不用当嫁妆了，今日送给你，就当是彩礼了！” 沈熙站在一旁，唇角不受控制上扬。 姜凝玥余光瞥见沈熙肆意的笑容，心底又是欢喜又是羞涩。 到底是母亲的好意，姜凝玥微微颔首，轻声“嗯”了一声。 沈母一手牵着姜凝玥的手，一手拉过沈熙的手，放在了姜凝玥的手背上，语重心长道：“你们呐，以后好好过日子，我呀，就没有遗憾了…” 感动的情绪溢出胸腔，漫上心扉，沈熙阖眸浅笑。 有妻如此，有母如此，她此生，也没有遗憾了。 不多时，护士敲门催促，沈母示意进来。 由于医疗检查，沈熙和姜凝玥依依不舍离开了。 两人在病房外遇上沈星，沈星带着感激：“沈熙，感谢你今日能探望妈妈，刚刚透过窗户看，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妈妈脸上露出这么真心真切的笑容了。” “别这么说，我应该的。”沈熙莞尔。 “哦，对了，刚刚忘了问你，妈的病情具体到了什么地步，癌细胞还会扩散吗？”沈熙露出担忧的神情，嗓音微沉。 沈星示意她稍安勿躁，细细说来：“药物控制下，暂时控制住癌细胞的扩散了，但之后会怎么样，难说，所以我想着趁现在的时间，带妈去国外，接受更好的医疗资源。” “也好…早点过去，多一分治愈的可能…”沈熙转向沈星，微微躬身，“之后，妈的事情要麻烦你了。” “哎，别这样!”沈星连忙阻止沈熙的弯腰，“这一切都是我这个做儿子该做的!” “更何况…我这么多年没回家看望，也只有做些这些尽尽孝心了。”他话音一转，“沈熙，其实应该是我感谢你，感谢你这么多年对妈的照顾和陪伴。” 沈熙轻摇头：“妈救了我的命，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不久，护士和医生走出病房，说完“病人刚检查完，需要休息”，又交待沈星几句后，颔首离开。 沈熙想起什么询问：“明天什么时候离开？” 沈星应：“明天早上的飞机，到那边医院大概下午。” 沈熙点点头。 “你…方便来送送我们吗？” 沈熙眉宇微蹙，隐有犹豫。 来之前，系统告诫她们，这次见面截止时间为今晚十二点，她们必须在这个时间回去，否则会发生难以估量的事情，具体是什么，系统也未说明。 “有什么不方便吗？明天或许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沈星喉咙微哽，“我想，妈也希望你能来送送她的。” 最后一次见面…的确是呢… 和最后一次见面相比，发生什么又算些什么呢？ 大不了就是一死。 沈熙嘴角浮现苦涩，她快速眨眼，敛下涌上的湿意，答应：“好，我会去。” 离开医院，沈熙和姜凝玥走出一段距离，周围人烟渐少，身后骤然传来一道嗓音。 “你怎么就答应明天要去了呢？” 嗓音熟悉，稚嫩，却透着隐约的埋怨。 沈熙转身，面对意料之中的身影，认真道：“不出意外，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她是我妈，我理应过去送她。” “但是我们事先说好的，就到今晚为止，怎么说话不算话？”女孩双手在胸前交叠。 沈熙紧紧抿唇，指尖攥紧。 姜凝玥轻拍沈熙后背，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揉开她的指尖，拉着她上前一起在女孩面前蹲下身，柔声哀求：“拜托你，能不能再帮我们一次，让小熙送送她的母亲？” 留下的念头在心底发酵，沈熙亦松口：“拜托了，能帮我撑到明天吗？只要送完我妈，我马上就会回去。” 一个清秀明净，一个明艳俏丽，骤然靠近，双眼汪汪地注视着她，女孩骤然慌张，心下一软，语气有所缓和：“不是不让你去，是担心你的身体，你的伤势本来就没有好，穿越又耗费了你的大半精力，多在这边待一分钟都是对你身体的损耗!这要待到明天，指不定你就倒在机场了！” 姜凝玥闻言不禁：“小熙!” 沈熙连忙握紧她的手，轻轻摇头，而后对着女孩坚定道：“我会尽量撑住的!” “你确定？” “我确定!” “好吧…”望着她眼眸的坚定目光，女孩终是妥协，“我尽量帮你拉长时间，但生理的疼痛，你还是要多少受着的。” “我知道，谢谢你了。”沈熙弯唇，唇角微牵，脸色白皙，温柔而脆弱。 女孩沉沉叹气。 三人在酒店停留一晚，第二天早上，天还未完全擦亮，沈熙便早早醒来。 但起身的片刻，似是有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沉重力量袭入腹部，沈熙闷哼一声，疼得五指抓腹，手捂腺体，瞬间从床上跌落，动作幅度过大，连带着床头柜上的书本和瓶瓶罐罐跌落，叮铃咣啷一阵巨响。 “怎么了？”听闻声响，姜凝玥忙不迭从浴室赶来卧室。 沈熙面目狰狞，疼得在地上缩成一团，她连忙上前扶起她的身子：“小熙!” 嗓音含着哭腔，脆弱而无助。 “疼…肚子疼…胸口也疼…”沈熙艰难挤出字眼。 身体仿佛被两股力量拉扯，疼得灵魂都在嘶鸣咆哮。 泪珠溢出眼眶，滑落颊畔，姜凝玥挺着腰板，让沈熙靠在她的怀中，她的双手悬在空中，久久未落，既不敢抱她，也不敢碰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沈熙疼痛加剧。 唯有一遍一遍的轻唤哭诉衷肠。 “小熙…” 动静之大，惊扰了厨房的女孩，女孩连忙赶到，手掌放在沈熙的腹部，轻轻揉动。 不似前几次转眼间的功夫消除病痛，这一次，分针走过大半圈，女孩收手，沈熙才逐渐缓过神来。 望着一脸疲态，额间布满层层细汗，喘息不止的沈熙，女孩摇头无奈：“我说的吧，长时间的穿越蚕食人的精气，你的身体受不住。” “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她忍不住劝说，否则，她不敢保证沈熙能否平安回去，甚至会有直接死在原世界的风险。 姜凝玥也有所动摇，沈熙这般赌上性命只为送母亲离开，是否值得？ “小熙，要不我们...” “不可以！”沈熙死死咬着下唇，舌尖淌过鲜血的铁锈味，断断续续艰难挤出几个字，“我答应过的，这是我和母亲的最后一面了，我不能...不能停在这里...” 汗水混着泪水流淌颊畔，划过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落在颈间，打湿了棉质衣领。 女孩眉宇间浮现烦躁，但盖不出心田泛上的动容，她眼角渗出湿意，不禁：“之前看你谈恋爱攒分的时候没多少积极，怎么现在倒想着要见母亲不可？” “是啊...或许只有失去，才会懂得珍惜吧...”沈熙唇角牵起笑意，气息虚弱感叹。 她深知失去和珍惜的道理，也深知选择和牺牲的矛盾，但她不后悔。 将生命的最后一面赠予至亲母亲，满怀笑意在爱人怀中离世，沈熙了无遗憾，绝不后悔。 沈熙指尖微动，慢慢攥紧女孩的衣角，喑哑脆弱的嗓音中满是哀求：“拜托，让我送送我妈，最后一次...好吗...” 惯来傲气正经的人哀求一次，格外令人怜惜心疼，更何况是和她朝夕相处几个月的沈熙，女孩松口：“好，最后一次！” 唇瓣苍白，毫无血色，但微微弯着，露出真切由衷的笑意。 早晨的机场，已呈现人来人往的匆忙之意。 联系沈星之后，姜凝玥带着沈熙快速找到指定的入口，如愿在登机前见到了母亲。 “妈，我来了...”许是情绪激动，沈熙忙不迭冲上前，但身子一软，脚步踉跄，好在姜凝玥在一旁搀扶，不至于让沈熙完全摔倒。 “孩子，你慢点，都说了不让你来，不让你来，怎么还是来了？” 沈母坐在轮椅上，嘴上说着嗔怪的话，可眼角弯弯，笑容慈爱，明显出卖了真正的心思。 沈熙了然笑笑：“是我自己想来。” 她眼尾弯着，唇角微牵，可面容白皙，唇色惨白，十指冰冷，倒有几分真心喜悦却力不从心的模样。 沈母担忧：“孩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余光微瞥，在瞥见前一天脖颈处还是创可贴，如今却是一大块绷带缠绕时，沈母惊愕：“昨天不是说小伤口吗？怎么还缠上绷带了？” 沈母颤颤探出指尖，沈熙反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妈，没事的，只不过是小伤口出了点血，让医生包扎了一下，只是看着唬人而已，实际不碍事的。” “真的？” “真的！”沈熙尽力扯出一个笑容。 沈母不放心，转头问姜凝玥：“孩子，你告诉我，小熙说得是真的吗？” “不是”二字堪堪说出口，但余光扫到沈熙近乎哀求的目光之际，姜凝玥阖眸，缓缓颔首，终是言不由衷：“是真的...” 天然对姜凝玥的信任让沈母放松了怀疑，她安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身体没事就好。”她拍拍沈熙的手背，最后嘱咐道：“你要记得，工作无论再忙，都不能忘了身体，更不能忘了身边人。” “嗯。”沈熙点头，一手握着沈母，一手牵着姜凝玥，微微收紧，像是捧着千金的珍宝，厚重而珍贵。 三人还没说几句话，空旷的机场大厅便响起登记的催促。 沈母舒缓一口气：“好了，这次真的要走了。” “嗯。”姜凝玥搀着沈熙的手臂，慢慢起身。 沈星上前，招呼过后，便缓缓转动轮椅，往登机口方向走去。 转身目光错开瞬间，沈熙想起什么，突然喊了一声：“妈！” 沈母身形微顿，缓缓回眸。 面容惨白如纸，沈熙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臂挥了挥手：“妈，再见。” 沈母微笑颔首。 距离登记入口有一段距离，轮椅缓缓前行，殊不知回眸离开片刻，沈熙再抑制不住胸腹的剧痛，剧烈咳嗽，口吐鲜血，倒在了血泊之中。 111. 第 111 章 还有一个方法能治愈你…… “小熙！”姜凝玥匆忙蹲下身,让沈熙倒在自己的怀中，她不住地轻晃沈熙身子，“小熙,你醒一醒！你不能..不能丢下我一个啊...” 悲鸣震耳,撕心裂肺，响彻在偌大机场大厅。 不断有游客行人驻足观望,窃窃私语,机场的工作人员也似是得到了惊扰的来源，纷纷派遣医护团队。 眼见周围人员越来越多，女孩心感不妙，此次穿越已是大费周章，如再惊动这个世界的人,怕是会引起不小的扰动。 只见女孩一挥,一道白光闪过，沈熙,姜凝玥，女孩连同地上的血迹一同消失不见,转移到了一件普通的租房中。 变化来得突然，姜凝玥抱着沈熙堪堪落地，她不禁疑问：“怎么回事？” 女孩收手说道：“机场人太多了,不能让路人过多关注你们的存在,会出大问题。” 姜凝玥望望四周,忽而想起什么,拉着女孩的衣角，嗓音断断续续，溢出哭腔：“你有瞬间转移的本领，那你快带我们去医院,小熙她现在昏迷不醒，全身都是血！” “不行，不能去医院！”女孩义正言辞，“且不说医院人更多，会引起更大的骚动，而且沈熙的伤势，人类的医院是治不好的。” “那怎么办？”姜凝玥小心翼翼抱着昏迷的沈熙，像是怀着一块易逝的珍宝，生怕下一秒珍宝就会消失不见。 女孩沉重叹气：“把她扶到床上，我来想办法。” 依照系统的指示，姜凝玥将沈熙平放在木板床上，解开绷带，露出其中伤痕累累，刀口渗出血迹的腺体。 如之前多次治疗一般，女孩站在床侧，举手在沈熙腺体操作一番，但这一次的治疗时间更长了，分针走了一圈，女孩才堪堪放下手。而且女孩微微喘气，额间冒汗，像是力竭所致。 缓缓吐出一口气，女孩说道：“等个几分钟，她就会醒了。” 姜凝玥上前，半跪在沈熙的床沿边，望着她面容的惨白渐退，逐渐恢复血色，心下稍安。 “多谢！” 女孩挥挥手，在一旁打坐，凝神恢复精力。 大约过了半小时，在姜凝玥担忧关切的注视下，沈熙缓缓醒来。 “小熙，你醒了！” 姜凝玥见她想起身，连忙拿过一个靠枕垫在她身后，帮她调好舒适的姿势。 “这是哪？”沈熙刚醒，意识尚处在昏沉的余地。 一旁恢复精力的女孩起身，说道：“难道生活了一年的出租屋都认不出来了吗？” 沈熙微愣，意识慢慢抽回脑海。 脱落油漆的墙脚，被磕坏了一角的床头柜，还有身下躺着的，硌身板的木板床，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气息。 沈熙恍然：“这是我家...” 她在原世界租来的单人房间。 女孩颔首。 “我怎么会在这，我不是在机场送我妈吗？” “是啊，不过你母亲刚离开，你就昏迷吐血，不省人事了。” “所以，你就带我们回了出租屋？” “对啊！”女孩敲敲肩膀，伸伸懒腰，“多亏有我，不然指定闹出大事故。” “不好意思，我又一次麻烦你了呢...”沈熙唇角微牵，眸光却黯然失色，“可惜麻烦你这么多次，这辈子是报答不完了...” 话里的深意，女孩和姜凝玥听得分明。 今日的阳光很好，和煦暖光避开厚重的窗帘，满满当当地洒在屋子里，褪去潮湿的腐烂气息，陈年许久的木制书桌在空气中晕出独特的木头气味。 原来不止是公寓，曾经忍耐许久的出租房的环境也别有特色。 或许是不久于人世，故而看什么都带有感性认知的原因？ 沈熙轻笑一声，不予深究。 气息逐渐回笼胸腔，沈熙长睫轻颤，启唇道：“如今我做出选择了，你也完成你的任务了。” “是的。” “那这是不是代表我腺体的伤无法痊愈，只能静静等待死亡？” 女孩静默不语，沈熙却从她的沉默得到了答案。 “我知道了…”沈熙唇角微弯，眼眸微敛，有沉静，亦有释然，“那我还有几天的时间？” 女孩阖眸一瞬，像是在盘算什么，下一秒睁开眼眸说道：“最多三天。而且这三天你只能待在原世界，不能再经历穿越的痛苦，否则会有身亡的风险。” 三天待在原世界啊… 沈熙唇瓣细细咀嚼这个时间点，前不久顾然还和她说，静静修养的话，还能活几个月。可在这样一番造作之下，时间大打折扣，只剩三天了啊，没想到时间这么快。 但仔细想想，她和父母道别过了，和亲朋好友也说过话了，和爱人也做好准备了，即便明天就离开，好像也没有遗憾了呢。 沈熙看向姜凝玥，牵过她的手，放在掌心揉了揉，清浅的乌眸微微漾开涟漪，轻启唇：“宝宝…抱歉了…” “傻瓜，这有什么好抱歉的…” 沈熙握着她的手，慢慢附上心口，感受着掌心下仍在热烈跳动的心脏，温润的嗓音拂在姜凝玥耳廓：“我们曾许下要共度未来的誓言，看来我要失约了。” “不会失约的…”姜凝玥指尖挠了挠她的掌心，“不必看做死亡，就当是到达另一个世界，你先去，我随后到，在那个世界，我们一样可以共度未来。” 桃花眼微弯，情深意切，含着热切与期待。 目光灼热，沈熙盈盈望着她的眼眸，终是放下了心底的劝阻，纵容道：“好，我先去，我在那等你…” “嗯…” 横亘已久的纠缠和矛盾终于得到妥协，姜凝玥微微俯身，轻柔的吻，落在了沈熙的额间。 女孩坐在一旁，看着两人含情脉脉地做着最后道别，心底隐隐不是滋味，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到底缄默。 “哦，对了。”沈熙似是想起什么说道，“差点忘了一件事，趁着现在还有机会，得赶快送出去。” “嗯？”姜凝玥疑惑。 “玥玥，我的外套在哪？” “在这里。”姜凝玥起身，从衣架上取下外套递给她。 只见沈熙从胸口处的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手臂伸到女孩身前，五指张开，一块小型芯片静静躺在她的掌心。 女孩神情怔愣。 沈熙解释：“这是我之前逛积分商店的时候，无意发现的东西，好像是什么能量恢复芯片，我估摸着你应该需要，所以就兑换了。” 女孩呆呆望着掌心的芯片，原地怔愣，她何止需要，简直就是她的续命良药啊！ 女孩缓缓启唇：“沈熙，你知道这个能量恢复芯片是干什么的吗？” 沈熙摇头。 女孩娓娓道来：“这几个月我更新的时候会时常碰到一个问题，那便是能量恢复的问题。虽然我现在有了人类的形体，但是维持这个形体需要我消耗能量，今天的穿越，这几天的帮你治疗伤口，更是耗费了我大量的能量，导致的一个后果便是我治愈的速度缓慢，恢复时间过长。” 她话音一转，语气中透出兴奋和激动：“但是有了这个芯片，我恢复的速度便会大幅度加快，我曾遍历许多地方，但是都找不到这款芯片，没想到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居然就在你的积分商城中！” 女孩呆呆望着掌心的芯片，原地怔愣，她何止需要，简直就是她的续命良药啊！ 女孩缓缓启唇：“沈熙，你知道这个能量恢复芯片是干什么的吗？” 沈熙摇头。 女孩娓娓道来：“这几个月我更新的时候会时常碰到一个问题，那便是能量恢复的问题。虽然我现在有了人类的形体，但是维持这个形体需要我消耗能量，今天的穿越，这几天的帮你治疗伤口，更是耗费了我大量的能量，导致的一个后果便是我治愈的速度缓慢，恢复时间过长。” 她话音一转，语气中透出兴奋和激动：“但是有了这个芯片，我恢复的速度便会大幅度加快，我曾遍历许多地方，但是都找不到这款芯片，没想到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居然就在你的积分商城中！” 沈熙唇角展开真切的微笑：“能帮上你的话，那就太好了，就当我今生微不足道的报道吧。” 女孩渐渐平缓情绪。 “其实，有些话我早就想和你说了...”沈熙注视着女孩，眸光温柔似水，“我...很感谢你这几个月来的照顾，不然以我自己的能力，没法完全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虽然说，我们之间也有不可调节的矛盾，也有针锋相对的时候，但绝大多数情况，你还是会竭尽全力帮助我。我想趁着我意识尚清醒，还能说话的时候，真诚地对你说一声，谢谢！” 沈熙眼前水光浮动，“对我来说，你不是一个程序，不是一串毫无意义的代码，你更是我的朋友。” “朋友，我真心感谢你...” 真挚的感激萦绕耳畔，女孩五指渐渐收紧，芯片虽小，但棱角尖锐，在女孩柔嫩的肌肤上留下印痕，亦在系统幻化为人形，怀着人类的心灵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烙印。 女孩另一只手慢慢捂上胸口，像是有一股酸水逐渐弥漫胸腔，带着一点点酸，带着一点点软，更带着一点点的疼。 这是心疼吗，还是说，这是感动的情绪？ 女孩自我感受了一番，原来，人类的情绪是这般突如其来，跌宕起伏的。 更难得的是，作为智能系统的她，这种感受并非从任何的算法机器中学习，而是从眼前濒临死亡的人身上领会到的。 真是神奇呢... 女孩感叹：“沈熙，你真是个坏人，不止懂得收买人心，还懂得收买机器的心，让人心甘情愿帮你。” “是坏人，但也可以算作好人吧…”沈熙轻笑。 笑声未完全落下，沈熙忽而剧烈地咳嗽起来，一下一下，宛如割在心尖上的刀刃。 ”小熙。“姜凝玥轻拍她后背，待她平稳气息后，将一杯温水递到了她的唇边，沈熙启唇抵上杯口，微微仰头，就着她的姿势喝了一口温水。 水流滑过干涩的喉咙，润入心田，沈熙抬眸，白皙但不失清秀的面容清浅一笑，示意自己没事。 姜凝玥亦朝她浅笑，取来纸巾擦拭她嘴角的湿润。 望着咫尺之间，长睫扑闪的恋人，沈熙想起什么，拉下她擦拭的手掌，放在掌心细细揉着，转头对女孩说道：“明知不该麻烦你了，但死之前，还是想请你帮我最后一次。” 她嗓音轻轻的：“等我死后，能否请你帮我照看我和玥玥的父母，不需要时时关注他们，只求你隔几个月替我去看一次他们，好吗？” 语气真诚轻柔甚至卑微，女孩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出乎意料的，女孩忽而出声：“不好意思，这个忙我不帮！” “为什么...” “要照看父母，你们自己照看，我才没心情管你们人类的琐事。” “可是我...” “命不久矣”这几个字尚未说出口，女孩打断道：“沈熙，其实，还有一个方法能治愈你的腺体。” 像是被按了静音键，沈熙嘴唇微张，骤然沉默，阳光透过层层窗帘，满满当当撒入屋内，照在久不见天日的小屋的角角落落，照在沈熙盛放星辰光辉的眸光之上。 112. 第 112 章 10000分的戒指 “治愈腺体的新方法...”姜凝玥低低呢喃,忽而意识到女孩的话外之意，嗓音骤然扬起，“你是说小熙的伤势能够治愈？” “嗯哼！”女孩颔首。 心底破灭的死灰重又复燃,沈熙双手撑起身子，眸光微亮,但星辉光芒复又在理智的拉扯下渐渐暗淡。 “这个时间节点,你就不要开玩笑了,我和玥玥会当真的。”沈熙语气微沉,“如果早有办法的话，你一开始就说了，不会等到现在。” 像是给女孩找借口,也在生生掐灭心底重燃的火苗。 女孩双手抱胸：“你说的没错，如果有办法的话,我一开始就说了，不会等到现在。而之所以等到现在,是因为即便告诉了你们方法,你们也实现不了。” 沈熙眉宇微蹙,神情疑惑。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干脆和你们说了吧。”女孩端坐于小板凳上,稚嫩的嗓音萦绕整个房间，“最初让你们做二选一的选择,是因为我虽然更新升级了,但能量就这么多,只能帮助做回家或者救命留下其中一件事，一旦完成穿越或者治愈的任务，我的能量就会大幅消耗,至少需要恢复三个月才能恢复原来的能量。换句话说，如果三个月后，我能恢复能量，我可以帮你治愈你的腺体。” “但这个消息对你没有任何用处。”女孩摇了摇头，“等我恢复能量都是三个月后的事了，你现在的身体只能撑三天，根本无济于事。” “但有了这个东西就不一样了！”女孩话锋一转，软糯的嗓音透着兴奋和激动，“你无意兑换的能量恢复芯片，是我恢复的法宝，更是你续命的利器！有了它，我这两天加把劲，可以将能量恢复至最初的60，到时候，你的伤就有痊愈的机会了。” “真的吗？”姜凝玥骤然起身，但下一秒，它发现了其中的盲点，情绪又跟着沉下来，“如果只有60的能量的话，也还是治不好消息的伤吧。” 女孩：“的确治不好，顶多就是硬撑几天而已。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沈熙和姜凝玥同时发声：“什么？” 女孩说道：“沈熙你是穿越到abo世界的人，为了让你融入abo世界，当初在你穿越的时候，我在你的腺体中加入了程序模拟控制的部分，也就是说，你的腺体，一半是由你的生理控制，这一点和abo世界的人一样，不过另一半，是由我的智能程序控制。这两部分完全治愈，你的腺体才算是真正治愈。一旦其中一部分出现问题，腺体都不算是完全治愈。” “两部分...”姜凝玥喃喃，似有所想，忽而意识到什么，恍然道，“难怪顾然当时用尽所有方法都没有用，即便她再妙手回春，也无法掌控程序模拟的部分。” “bgo！”女孩打了一个响指，“你们的医生，只能在生理控制那部分大展手脚，至于程序控制，只有我能做到，这也是我这几天能够治疗你伤势的原因所在。” 沈熙状若明白的点了点头，手掌缓缓抚上自己的后颈，原来，小小的腺体中竟然蕴藏了这么多的玄机。 “可现在你的能量不是不够吗？既然这样，那要如何治疗？”姜凝玥的秀眉依旧拢着，蕴着化不开的愁郁。 女孩缓缓弯唇，小巧娇嫩的粉唇唇角勾起违和的，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刚刚在治疗的时候发现，沈熙生理控制那部分的腺体恢复得非常好，看来你们的医生没少下功夫。在这个基础上，我付出60的能量，只要再加上一个条件，我有信心，可以治好她的腺体。” “什么条件？”沈熙和姜凝玥异口同声。 女孩伸出一根手指：“一万分的积分补偿，严格来说，积攒的积分也是系统能量的一种形式，有了这一万分，差不多就能补上那剩余40的能量。” “可是...”女孩看着沈熙渐渐黯淡的眸光，说道，“沈熙，你的积分不足一万，甚至一千了，是吧。” 沈熙不语，默许了她的猜测。 做下留下选择的时候，沈熙想着积分无用，便将所有积分兑换了定制礼品，赠予姜凝玥和系统，哪想到后续积分的作用？ “所以啊，这就是我后来不说的原因。”女孩无奈耸肩，“与其给你们希望再让你们绝望，倒不如一开始什么都不给，只让你做二选一的选择。” “也不是完全绝望的吧！”姜凝玥依旧怀揣着一丝期望，“照你说的意思，只要我们凑齐了一万积分，你就能救沈熙了，是吗？” 女孩点头：“嗯。” “那我们就开始攒积分！”姜凝玥转向沈熙，“小熙，你之前是怎么攒积分的，我们现在就怎么攒积分!” “玥玥...” 姜凝玥满怀期待，“这一次一定可以的，只要攒够积分，你就没事了！我们...” “玥玥！”沈熙嗓音骤然扬起，打断她的话，姜凝玥神情微楞，沈熙摸着她的手背，轻声呢喃，“玥玥，你先别激动，办法是有了，但是积分不是那么好攒的...” 眼角微垂，灿然一瞬的桃花眼复又慢慢泯灭，“怎么会...” 沈熙嗓音里不无苦涩：“我现在积分商城的分数只有500左右，且不说高分任务都已经完成，再者，即便还有任务，我只有三天时间，一万分是绝对达不到的...” 冷水伴随着话音落下，浇在姜凝玥重燃希望的心火，火苗熄灭，只剩袅袅升空的余烟。 希望的台阶尚未完全踏上，便再一次跌入绝望之源。 但绝境催生绝望之人的坚强意志，一道白光闪过姜凝玥脑海，她忽而出声：“如果我把兑换的商品返还，有没有可能换回积分？” 沈熙和女孩眼前一亮，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曙光。 “也不是不可以。”女孩摸摸下颌，“不过这应该是要有商品限制的。” 她快速调出积分商城，快速浏览商城说明后说道：“可以兑换，但仅限贵重高价商品，而且兑换后返还的积分要打五折折扣。” 沈熙不禁：“怎样才算是贵重商品？” 女孩念叨：“2000积分以上的商品算是贵重商品。”她忽而想起什么补充：“对了，你之前不是给她换过一个什么玫瑰花吗？那个可以拿出来换分啊！” “不过...好像只有那一个也不够啊...这折合下来，只有2500，加上你原来的500，也只有3000，距离一万分还有一大截呢！”女孩无奈摇头。 姜凝玥下意识回眸，眼神正好与沈熙的目光再空中交汇，两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莞尔一笑。 女孩疑惑，都火烧眉毛的程度了，这两人怎么还笑得出来？ 下一秒，只见姜凝玥摘下手链和项链，取下耳环，将三样首饰递到女孩面前，“这些都是小熙在积分商城兑换的，现在，全数奉还，兑换积分。” 看着姜凝玥掌心满满当当的饰品，女孩登时瞪大了双眸，“不是，你...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多贵重物品？” 她转头看向沈熙，半是恶狠狠，半是恨铁不成钢：“在我更新的这段时间内，你不好好攒分，换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熙面颊浮上红晕，羞涩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怎么能说是没用的东西，现在不是派上用处了吗？” 鬼知道当时会有这样的用处啊！ 女孩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罢了罢了，当务之急，还是救人要紧。 女孩接过商品，清点积分之后说道：“将这些商品兑换积分，再加上刚刚的3000，现在分数差不多6000，还是有4000的差距啊...” 姜凝玥提议：“商城兑换的护肤品，化妆品可以吗？” “这些不行，积分达不到2000的标准，而且已经使用过，不能兑换。” 姜凝玥在一旁绞尽脑汁，床上的沈熙忽而慢慢抬起手示意：“其实...还有一样东西可以换。” “什么？”女孩和姜凝玥不约而同投来目光，只见沈熙缓缓起身，取过刚刚的外套，从贴近胸口的兜里掏出一个丝绒缎面的盒子，打开盒身，一枚素净的铂金戒指静静立于盒子中央，低调奢华，典雅大气。 女孩惊得倒吸一口气，姜凝玥一瞬惊讶，心脏像是开启了加速键，怦然跳动。 “我前几天在看积分商城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这款戒指，虽然没有钻石，但莫名的，我觉得这款戒指很适合你。” 没有钻石，铂金素戒，低调大方，像极了内敛深沉的沈熙。 把戒指赠与她，就意味着把自己赠与她。 更重要的是，戒指的内圈刻着一行字——savelove。 无论是戒指本身所代表的“savelove”，珍藏爱意的含义，还是拆开来“save”和“love”的意味，恰好符合她们如今的境遇。 “所以我就想着，兑换下来，送给你。”沈熙乌眸清浅，漾开温柔的涟漪。 乌眸深邃而明亮，像是含着璀璨星辉，又像是含着深沉大海。 姜凝玥心脏泛上潮水，浸泡着，湿润着... “小熙...” 情人间深情对视，浓稠的情意在空气中逐渐发酵粘腻，饶是不是时候，但女孩还是咬牙打断：“不好意思，虽然不想插一脚，但现在正事要紧。沈熙，现在还差4000分，也就是还要8000分的商品才行，你的戒指有这么高的价值吗？” “有的。”沈熙勾唇，苍白的脸色并未消减她面容过多的清秀。 “这款戒指不止8000...”沈熙抬眸，星眸闪烁，唇角微扬，“这款戒指价值10000分。” “是我完成许下一生承诺任务的回报，也是我以余生，践行诺言的求婚见证。” 113. 第 113 章 “你愿意嫁给我吗？”…… 女孩咬牙切齿：“10000分！好家伙,居然有这么高分值的任务，怎么不早做？” 早点完成，沈熙达到指定分数,早早回家，说不定就没有后续的弯弯绕绕了。 但话音落下,女孩瞬间了然沈熙直到现在才完成这个任务的原因。 依照沈熙这个性子，怎么可能为了回家而和别人许下一声承诺的举动？太不负责任。她是那种宁愿在合适领域内慢慢攒小分,也不愿背负良心的谴责，做出格举动的人。 罢了，事已至此,救人要紧。 “现在分数够了，那就等三天后...”女孩说到一半,目光不经意一瞥,望见了两人含情脉脉，如胶似漆的焦灼眼神。 女孩眼观鼻鼻观心，顿时明白什么，无奈轻笑。 算了，反正等她恢复能量也是三天后的事了,到那时候把所有东西兑换回积分也不迟,她还是先出去,找个安静地方恢复能量吧。 “沈熙，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临走前,女孩想起什么，转身道，“积分商城里的贵重物品只能兑换一次，就算返还积分,后续也不可再兑换。趁着这段时间，把你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三天后，我们启动治疗的程序。” 沈熙弯唇：“好，多谢。” 女孩开门离开，房门阖上，“咔哒”一声落锁，是静谧房屋的唯一声源。 无声中凝望彼此，沈熙抿了抿唇，她稍稍抬起手掌，小拇指勾着姜凝玥的小拇指，“玥...” 话音未落，姜凝玥就着沈熙牵手的动作，握上她的细腕，一步上前，另一只手捧上她的侧脸，身形微弯，轻柔的吻落在了沈熙的光洁的额间。 亲吻缓缓下移，沿着挺翘光滑的鼻梁，点在了圆润的鼻尖，白皙不失甜味的唇珠，纤瘦锋利的下颌上... 随着每一次啄吻，沈熙微抬下颌，长睫轻颤，心脏鼓点加剧，应和着亲吻的节奏。 亲吻自下颌折回，姜凝玥轻启牙关，贝齿抵着她的薄下唇，衔着软肉轻轻咬了一下。 一点点的疼痛，一点点的酥麻，如电流般，自唇瓣流经四肢百骸，沈熙后腰莫名发软，轻颤着唤了一声：“宝宝…” 湖眸水波微漾，声音低沉，含着破碎感，柔弱又可怜，姜凝玥渐渐松开牙关，坐在床侧，纤细双臂搂上她的腰肢，顺势靠在了她的怀里。 “什么时候计划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她指的是求婚一事。 自沈熙道出缘由，所谓的积分，治愈话题暂时被搁置，姜凝玥的脑海中只余下了“求婚”二字。 两人虽然从一开始便是未婚关系，但到底是父母之命，两家人聚在一起，吃过饭，见过面，便定下婚约，相比起恋人间的浪漫求婚，草率许多。 从前的姜凝玥不在意所谓的仪式，比起所谓的弯弯绕绕，更在乎达成的方式和最后的结果。可这一切自和沈熙在一起产生例外，她在乎许愿，在乎烟花易逝的失落，更在乎寺庙的一生承诺。 在乎那些宛如空中楼阁，不着实地，却又因着另一半是沈熙，一切有了期盼和希冀的虚言妄语。 如今，更是在乎从前不在意，现在有了渴望的求婚仪式。 如若有一场别开生面的求婚，不仅填补两人的相爱历程，更是弥补彼此两人心中的遗憾。 她内心不是没有渴望。 温香软玉在怀，沈熙偏头蹭了蹭她的细发，轻声说道：“在灵台山寺庙祈完福之后就决定的事了，本来想回到家，和你说开我身份的真相，如果你接受我的身份，我就打算求婚的，但是之后陆羽出现，发生一系列变故，打乱了我的节奏…” 姜凝玥眉眼微敛，心跟着沉下。 “后来住院，想着出院之后再求婚，但那时顾然说我只剩几个月的时间，我心如死灰，一个将死之人何必耽误你，便又再一次耽搁…” 姜凝玥环绕在沈熙后腰的指尖微微收紧。 “但最后决定尊重你选择的时候，心绪倒不像从前般纠葛矛盾，反倒放开许多。”沈熙就着环着她的腰身的姿势，取出铂金戒指，目光眷恋，“这枚戒指，我是打算在后面两天，找个机会向你求婚的。那时候想着，虽然我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婚礼，不能践行余生的承诺，但至少，我想尽我所能，给你一个求婚的仪式。” 她的宝宝，值得，也应该拥有这一切。 “玥玥…宝宝…” 话说到关键，沈熙喉咙透着不自知的喑哑，她吞了吞喉咙，润了润嗓子，就着怀抱的姿势，缓缓转过姜凝玥的身子，指尖微抬她的下颌，灼灼目光直视，在她湿意朦胧的注视下缓缓举起那枚戒指，虔诚低语：“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将落未落的泪珠悬于眼角，终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顺着颊畔落下，流经下颌，落在了沈熙持着戒指的指尖。 热泪泛滥，烫入心扉。 长睫轻颤，灿烂妩媚的桃花眼盛着满目的温柔，桃花朵朵，绽放春意。 沈熙乌眸弯弯，宠溺而温柔：“真的？” “真的…”姜凝玥微抬下颌，清浅的吻落在了沈熙的唇角，“这辈子只嫁给你，只做你的妻子…” 妻子… 沈熙在心底细细咀嚼这两个字，想吃了一般，心田泛开无限的甜意。 沈熙微微倾身，额间相抵，轻轻蹭了蹭，一手牵着爱人的柔荑，一手捏着戒指，将素戒抵入指缝，缓缓推入了中指。 五指纤细修长，白皙柔嫩，暖光照耀下，素净的铂金戒指泛着低调却不失奢华的光芒。 “果然，很适合你。”沈熙感叹，她握着姜凝玥的玉手，牵至唇边，薄唇轻轻贴了一下她的手背，像窜过一股电流般，姜凝玥不自觉抖瑟了一下。 “戴了我的戒指，就是真真正正我的人了。以后不许随意调侃别人，更不能沾染桃花!” 明明是霸道的话语，偏偏用着最温柔的语气，可爱又滑稽，简直戳在她的心窝上。 姜凝玥宠溺轻笑：“好，你说什么是什么，我是你的…” 沈熙倾身，乌眸微阖，甜蜜的薄唇覆在了姜凝玥的红唇上。 柔软湿润，姜凝玥轻启牙关，纳入她的滑腻，回应她的温柔。 唇齿相依，耳鬓厮磨。 浅浅的亲吻一会儿，沈熙微微喘着气，气息不匀，松开了唇瓣。 “好没用啊…”她下颌搭着姜凝玥的肩膀，弱弱出声。 之前都能亲吻好久的，这次她还没发力，就先一步败下阵来。 “都怪我身体不好…”沈熙嘟囔。 姜凝玥气音轻笑，轻抚她细软乌发，安慰在耳廓萦绕，“没事，我们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沈熙满意弯唇。 这一次，没有留下或离开的矛盾抉择，更没有纠葛的生死别离。 来日方长，是可以到达的彼岸。 彼此拥抱一会儿，渐渐平复心绪，姜凝玥窝在她的颈窝，没头没尾来了一句：“戒指没戴多久，就要换回去了，好不开心…” 沈熙失笑，有了心思开玩笑：“那我们不换了？” “怎么可能！”姜凝玥连忙撑起身子。 眼眶溢满笑意，一看就知道自己中计。 “怎么这种时候开玩笑？”姜凝玥嗔怪，复又钻入她的怀抱，絮叨着说道，“戒指虽重要，但你更重要。” 这点轻重，她怎会分不清？ 语调轻柔，像是羽毛轻轻地挠在心间，沈熙心软又心甜。 “三天的缘分，足够了。”沈熙牵起她的手，温柔注视纤细手指间的戒指，“就当我们陪它走着一段路，也让她陪我们走过这段路。” “路途到达，便是终点，已然足矣。” “好…” 三天时间，白驹过隙，匆匆而过。 用过午饭，卧室房间，做好一切准备后，女孩沉沉吐出一口气：“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沈熙挺直腰板，盘坐在床上。 这几日在姜凝玥的照料下，沈熙面色恢复些许红润，但到底虚弱，白皙还是盖过了本就不明显的血色。 阳光熹微，于雾霭阴云间闪躲，漏下几缕光束，透过薄薄的窗帘落在沈熙瘦削的肩膀，挺直的腰背，柔软乌发。 如密林间松柏，清冷而温柔，孤立而傲然，向着那一抹唯一的生的希望。 姜凝玥静静站于一旁，静静地凝望，目光温柔似水。 女孩坐于沈熙背后，掏出三天前姜凝玥交于她的首饰，随后对姜凝玥伸出手：“万事俱备，现在只差你的手上的戒指了。” “好...” 盈盈注视下，姜凝玥指尖捏着素戒，微微用力，沿着戴入的指缝，缓缓拉出。 三天的有效期已到，现在，是时候完成这枚戒指的使命了。 女孩接过她手上的戒指，同其他首饰一起放于掌心，闭眼静默几秒，掌心的戒指，手镯，耳环和项链，连同在另一个世界家中的玫瑰一瞬间消失不见，投影屏幕悬浮身侧，分数从最开始的0一下子飙到10000分。 “现在正式开始修复腺体的程序！”稚嫩的面容上浮现严肃的神情，女孩如是说着。 114. 第 114 章 “小熙，欢迎回家”…… 正式开始前,女孩郑重嘱咐道：“待会儿的过程中，无论沈熙出现什么样的反应，痛苦也好,煎熬也罢，你都不能中途打断，一定要等所有的流程完成才可以，否则，沈熙会有当场灰飞烟灭的危险,明白了吗！” 姜凝玥认真：“好！我知道了。” 女孩坐正身子,说道：“沈熙,要开始了。” “嗯。” 女孩凝神屏气,双手交叠,覆在了沈熙的腺体之上，下一瞬,闪光在两人的周身盘旋，屏幕上的积分从10000开始迅速下降。 随着时间流逝，沈熙感觉到有一股能量缓缓自腺体注入。 鲜活的,热烈的,纯粹的，是与她这副病体完全不同的新鲜气息。 但下一秒，鲜活能量和原本存在的死沉之气在沈熙的躯体中相遇,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喉咙窜上血腥味,沈熙面目狰狞，抑制不住，鲜血自嘴角慢慢溢出。 理所当然，沈熙成了大战的承受者。 “小熙！”姜凝玥下意识想上前,但堪堪伸出指尖，便想起了系统的指示。 无论如何都不能中途打断，否则沈熙会有当场灰飞烟灭的危险。 指尖在空中停滞，微微颤着，到底还是缓缓收回。 吐出鲜血，沈熙接连断断续续地咳嗽了几声，泪花溢出眼眶。 “坚持下去！”女孩厉声，“这是必经的环节，想活命就给我坚持下去！” 好... 沈熙阖眸平复心绪，集中注意力，再一次挺直了腰板。 时间飞速流逝，屏幕上的积分快速跳动，来到了1000分上下，从四位数到三位数，再到两位数，积分直至归0，可沈熙眉宇蹙紧，系统依旧向沈熙输送着能量。 不止是沈熙，女孩的额间隐隐冒出层层细汗，压在腺体上的双手微微颤抖。 糟糕！ 女孩咬牙感叹，另一半由程序控制的腺体伤势比预先估计的还要严重，60的能量和一万分的积分补偿恐怕不足以治愈腺体。 为今之计，只有这一招了。 女孩缓缓睁开眼眸，抬眸看了看身前汗流浃背的沈熙，弯唇露出释然的笑容。 本是一串毫无意义的程序代码而已，却意外在这个世界遇上了眼前这个人，有了一段不平凡的经历。 女孩垂眸看了看掌心的芯片，五指渐渐收紧。 她既送她礼物，把她当朋友，那作为朋友，也该回一份礼吧。 朋友，给我活下去啊！ 女孩抬手，在沈熙的腺体上重重敲了一下，重击落下瞬间，碰撞处散发刺眼的光芒。 姜凝玥下意识闪躲，等光线渐弱，投去视线时，女孩早已不在原位，而沈熙，昏昏沉沉，倒在了床上。 “小熙！”姜凝玥小心翼翼搀扶起沈熙，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轻轻晃了晃她。 “小熙，小熙？” 爱人轻语，意识回笼，沈熙缓缓睁开眼睛。 “玥玥...” “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熙摇了摇头，下意识抚上后颈，“没什么了，就是感觉脖子被谁打了一下，有点疼。” 姜凝玥探去视线，在看见不久前流着血迹，划开刀痕的后颈腺体，如今完整无缺的瞬间，惊讶融着喜悦溢出眼眶。 “小熙，你的腺体修复好了，你痊愈了！” 沈熙探去指尖，手指下，伤痕不再，摸到的是一块平整光滑的肌肤。 腹部胸腔的不适感消弭，喉咙处的灼烧血腥味亦慢慢消失。 沈熙后知后觉，她痊愈了，她真的痊愈了！ “玥玥，我好了！”沈熙激动拥抱姜凝玥。 “嗯，你好了！”这次，是真真正正的痊愈了！ “系统！” 沈熙松开怀抱，满目欣喜地转头寻找女孩，但在看见身后空无一人时凝滞了笑意。 “系统呢？”沈熙四周查看，看不到除姜凝玥之外的任何身影。 姜凝玥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刚刚还看到人的，一道闪光过后，她就消失了。” 沈熙不经意一瞥，瞄到了床上的手机。 “我的手机怎么在这？”沈熙拿起，解锁手机瞬间，系统的最初形态，精灵出现在屏幕上。 沈熙和姜凝玥惊讶不已，不约而同，“你怎么在这？” 屏幕上的精灵晃晃脑袋，幽幽叹气：“都说人类自大，看来我这是和你们待久了，也变得自大自负了，还是低估了需要的能量啊…” 低估了需要的能量… 沈熙恍然：“难道60的能量和一万分不够？而你为了补足剩下的能量，牺牲了构筑的人类实体？” 一语中的。 再不能打响指潇洒地说出“bgo”一词，系统哼哼两声：“对啦！” 故作大声的语气颇有几分撒娇掩饰的意味。 沈熙软下嗓音：“你何必如此…” 气氛隐有向温情方向发展，系统登时出声：“打住!你别多想，我可不是为了你!这腺体治疗只能启动一次，要是中途放弃，那这一万分和我的能量不就白费了？更何况，要是你死在这里了，你指不定又要我照顾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了，我才懒得去呢！” 一连串话快速说完，还真有几分道理的意味。 可沈熙弯唇浅笑，缄默不语。 虽说治疗只有一次，但哪有人为了治疗的过程而把自己所珍重的都投入进去呢？ 口是心非。 从前怎么不知道她这么傲娇？ 如果现在系统还有实体，那女孩的脸颊一定是粉扑红润的。 沈熙无意延续温情氛围，但还是对着为她们倾其所有，退化为最初精灵形态的系统，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真心感谢。 系统催促：“得了得了，我才不在意这些形式呢，你们啊，还是赶快回另一个世界去吧，要在这待久了，现在的我可不敢保证没人察觉到你们？” “好，可是…我们该怎么回去？” “哼哼，果然还是得看我的!” 话音落下，只见刚刚归0的积分屏幕又一次跳动数字，从积分0上升到了1000分。 姜凝玥不解：“怎么还会有分？刚刚治疗的时候不是都用完了吗？” “谁说用完了？”系统解释，“当时兑换了11000分，一万分用于治疗，这一千分啊，是我特地留下来给你们当穿越回去的能量储备的，否则啊，你们就等着一辈子留在这吧！” 明明是唬人的话语，但不知是否是她前几日女孩的形象过分深入人心，莫名有一种撒娇邀功的意味。 沈熙在脑海中快速整理思路，“所以你花了所有的能量和一万积分为我治病，但又考虑到我们回去的原因，你特意留了1000分的储备。在能量不足，生死攸关的时候，你没有动用这1000分，而是选择用自己的身体献祭能量，是吗？” 句句正确。 系统一瞬间沉默，沈熙得到了答案。 她眉眼微漾，嗓音温柔：“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报答你…” “哎，打住!”系统突然出声，“我可不是为了你的什么感谢才做这件事的！” 它只是想还那份朋友的恩情而已，它才不想欠沈熙呢！ “好了好了!别说那么多了！你们快回去吧！”实在是不适应这种感性场面，系统催促，“再不走，待会儿1000积分就不足以让你们回家了!” “好吧。” 借着1000分的能量储备，系统启动穿越程序，一道白光闪过，沈熙和姜凝玥消失于陈旧的出租屋，系统将她们送到了另一个世界的隐秘小巷中。 小巷距离公寓不远，回到公寓，时值傍晚，沈熙站在阳台，不自觉仰头，夹在高耸建筑物之间的落日沉沉垂落天际线，漏下几缕余晖，落在她瘦削的肩背上。 沈熙还记得，离开时，风雨交加，天气还是阴冷潮湿的，这次回来，暖意袭身，满当当地充满心扉。 明明不过离开几日，回来恍惚重获新生。 天公亦赠她欢喜。 沈熙情不自禁，对着将欲落下的夕阳，张开双臂，感受微拂面容的晚风，尽情享受落日的温暖。 远方的天边像是打翻了橘色调料一般，纯白的卷舒云吸饱了颜料，一点一点释放绚丽的色彩。 逆光角度下，一袭纤瘦挺拔身姿傲然立于世间，淡金色的光芒将她的身形轮廓描绘得分外柔和。 姜凝玥眼眸弯弯，湖泽泛开涟漪。 情不自禁，上前两三步，张开双臂，抱住了这人世间唯一的温柔。 柔软携着温暖从后背贴上，沈熙放松身躯，就着她的怀抱转过身子，抱住了她的爱人。 “宝宝…” “嗯？”姜凝玥低声应她。 “我回来了，这一次，我不会再走了…” 母亲的告别，腺体的受伤，郭一铭的袭击，陆羽的暗算，一切的一切，皆已化作过去的回忆，尘封在历史的年轮中。 她再不会被任何事所羁绊，她要在这个世界，和姜凝玥在一起，践行许下的余生诺言。 “好…我相信你…”伴着鼓点的心跳，姜凝玥低声应她。 这一次，她可以毫无保留地，绝对相信她。 远方山峦起伏，一点点吞噬斜阳的轮廓，完全隐没之际，余晖照耀，如丝线缠绕，一寸寸收紧彼此依偎的拥抱，身影交叠，密不可分。 “小熙，欢迎回家！” 微风温柔，时光正好，姜凝玥语调轻扬。 115. 第 115 章 “睡吧，我的宝宝…”…… 回家稍作整理,沈熙仍觉不可思议，站在镜子前，偏了偏脑袋，细细打量后颈的腺体。 “别看了！我治愈的还能有什么差错？”手机屏幕忽而亮起,响起系统的声音。 沈熙顺势打开手机,弹出页面,看着屏幕上的精灵说道：“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还是会不可思议。” “切！”精灵咋舌。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件事。”精灵想起什么补充道,“这次修复腺体，我在你的腺体中加了一段程序，能方便你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还有...更方便你控制信息素和后续的标记。” “标记？”没想到它突然提出这个话题,沈熙微愣。 “你别跟我装哦！我还不知道你心思啊！这么费尽心思活下来，留在这个世界,不就是为了她吗？” 沈熙垂眸，唇角微微扬起羞涩的笑容。 “你放心吧，现在的你和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好好生活就行。当然，前提是你的腺体不会再受到什么外部伤害,要是再来一次,天王老子来了我都救不了你！” “嗯！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沈熙抬起手掌，摸了摸后颈的腺体。 这也是姜凝玥的期望。 沈熙抿抿唇：“系统，我很感谢你帮了我这么多！你如今退化为初级形态，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有什么是我能帮助你的吗？你说出来,我一定竭尽全力。” “你要这么说的话...”系统摇了摇脑袋，“还真有件事是你能帮我的。” 沈熙挺直腰板，神情认真。 系统娓娓道来：“我之所以退化为精灵形态，无非是因为能量的大量消耗，如果要恢复人形，那便是要重新注入能量。” 沈熙快速捕捉到关键点：“那如何才能获取能量？” 系统回答：“一种方法是我的自我更新，这种你帮不上忙，不过第二种，你倒是可以！” “嗯？” “任务列表里的任务你都完成得差不多了，之后任务列表会自动更新，你要是想帮忙的话，多做几个任务，就当帮我攒分攒能量了！” “嗯，可以。”沈熙点头，话锋一转，“不过，我能问问是什么任务吗？” 之前的攻略女主计划已经让彼时的她惊慌失措，前车之鉴，沈熙实在害怕，系统会更新什么奇奇怪怪的任务。 “这个，你到时候就知道啦！”语调轻扬，依稀可闻小女孩的稚嫩嗓音。 在家里稍作休息，沈熙和姜凝玥出发前往沈家别墅。 她们在沈熙所在的原世界前后大概待了五天，这五天内，两人音讯全无，沈家，医院，学校的同学心急如焚，到处联系各方的人脉寻找两人，姜秀之和何悦一听说这事，急匆匆地赶回了国内，警方这边亦投入了不少警力，全力寻找两人的下落。 沈观和谭清姿几天都没有睡好觉，疲惫不堪，顾然通过各大医院寻找沈熙的就医记录，想借此找人，但皆是无果。 沈家别墅客厅内，人心惶惶，垂头丧气，阴沉的氛围笼罩着众人。 正当沈观沉着脸，考虑要不要扩大搜查范围之际，别墅大门缓缓打开，姜凝玥挽着沈熙的胳膊，说说笑笑地踏入了房门。 像是一道锋利的疾刃，劈开了沉闷滞涩的牢笼。 众人视线齐刷刷朝两人投了过来。 沈熙望着眼前众人呆滞怔愣的神情，心感奇怪，小心翼翼：“爸妈，你们怎么了？” 姜凝玥也疑惑：“爸妈，你们不是在国外吗？怎么会在这里。顾然，现在这个点，你不是在医院值班吗？” 思绪尚沉浸在悲伤沉郁的氛围中没有脱离，下一秒，惊喜骤然降至，像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不由分说砸到了脑袋上。 众人压根没有反应过来，许久之后，不知是谁出声：“你…你是沈熙吗？” 从对方小心求证的语气，沈熙明白了什么，她拍拍对方肩膀，露出清浅一笑：“当然了啊，我是沈熙。” 她转向沈观和谭清姿，眸光温柔，“爸，妈，我回来了。” 欣喜如潮水蔓延，逐渐淹没震惊和悲伤。 顾不上所谓礼仪和分寸，谭清姿连忙上前抱住了沈熙。 沈观跟着上前，望着眼前紧紧相拥的母女，惯来严肃清明的眼神漾开了一层浅浅的水雾，鼻翼微微翕动，莫名涌上酸涩，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沈熙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嗓音微沉，带着不自知的喑哑和关心。 另一边，姜秀之和何悦上下打量姜凝玥，见女儿无碍，安下心来。 学校的同学和警方纷纷上前关心询问，其中不乏“这几天去哪了？”，“从哪里回来之类的问题”。 沈熙和姜凝玥对视一眼，将事先对好的说词告诉了大家。 众人皆有几分不相信，但失踪人口既然已经平安无事回来，也就不再追究什么。 打过招呼后，沈观和姜秀之送同学和警方离开。 期间，顾然一直盯着沈熙的后颈观察，等人群四散后，迫不及待问道：“你的后颈怎么回事，不用绷带绑着了吗？还有你的脸色看起来气色不错，身体好多了？” 沈熙半是隐晦半是承认说道：“意外碰到了个技术高明的医生，用了...非常规的手段，帮我治好了病症。” 技术高明的手段，还非常规？顾然挑眉，什么厉害的医生，她居然不知道，更重要的是，还治好了她一直为难的病症？ 虽然沈熙的后颈恢复，但顾然谨慎道：“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两人的父母赞同顾然的话，稍作收拾，一行人便前往医院。 一系列检查结果下来，沈熙身体健康，腺体无恙，顾然提取了一点后颈的红茶信息素，检测过后，浓度更甚从前。 顾然又是疑惑又是庆幸：“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但还是要恭喜你，你已经完全痊愈了。” “嗯。” 顾然碰碰沈熙肩膀，“哎，你说的那个神医，有机会能引荐我认识吗？” 沈熙思考两秒道：“这个...到时候看情况吧。”只要她不被所谓的智能系统吓到，她倒是乐意分享。 “对了，差点忘了问你件事。”沈熙提起道，“玥玥的信息素紊乱病症现在是什么阶段？” 如今的沈熙已经没有后顾之忧，除了姜凝玥身上的病症。 “之前你说过的，治好病症的方法是标记。”沈熙润润嗓子继续道，“如果治疗真要用这种方法的话，我...没有问题。” 顾然轻笑一声，忍不住调侃：“以前和你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你还别别扭扭的，怎么现在，倒这么主动了？懂得把握眼前人了？” “早就懂得了。”沈熙莞尔，她拉回话题，“你就说怎么治疗吧，这次，无论什么办法，一定要将玥玥彻底治好！” 顾然颔首，指尖快速地转了一下钢笔，轻点几下鼠标键，将电脑屏幕移向沈熙：“刚刚在等你检查结果的时候，我帮玥玥也做了一次检查，虽然没有病发的迹象，但和前一段时间相比，她信息素的紊乱指数在上升，连带着身体虚弱许多。” “怎么会？”沈熙紧张，“她这几天一直都和我在一起，没有看出来什么不适啊！” “或许，比起自己身体的不适，她更担心你的安危吧...担心到忽略自身痛苦，即便身体难受也强撑忍住，不想让你担心？” 傻瓜啊... 沈熙的心窝被戳中，又酸又软。 顾然转回屏幕，”既然你现在身体好了，那这一段时间就在家里好好休息，陪陪玥玥吧，就当是安抚她的紊乱病症了。她的病你也无需过分担心，依照你现在的信息素浓度还有你们日常的接触频率，玥玥完全恢复是迟早的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当然...”顾然暧昧一笑，“要是标记的话，的确能好的更快！” 沈熙微愣，慢慢地，脸颊涌上一抹红晕，唇角羞涩微弯：“好，我知道了。” 离开医院，和父母打过招呼后，沈熙带着姜凝玥回到了两人的小窝。 昏暗的车厢内，静谧无声，唯有车载音乐缓缓流淌钢琴声，沈熙靠着后座椅背，手肘支着车窗，偏头凝望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额小脑袋，眼尾弯弯，嘴角勾起不自知的弧度。 形形色色的灯光匆匆略过，光影明灭之间，在姜凝玥微微震颤的长睫上投下阴影，红唇微抿，秀眉似是因为灯光而微微蹙紧，可爱又可怜。 沈熙眸光似水，一时贪看。 她稍稍调整姿势，让姜凝玥更舒服地靠在自己的怀中。 沈熙垂眸，细细打量怀中人的五官，眼尾微弯，风情妩媚依旧，但不知是否是这几天过度劳累的关系，眼睫底下浮现一层淡淡的青色，本就小巧的脸庞愈发瘦削，下颌线更加明显。 精致明艳，却也心疼怜爱。 这几日，既要对抗身体上的病症，又要担忧她的腺体，一定很辛苦。 沈熙倾身，额头抵着她的额间，微微蹭了蹭。 “嗯...怎么了，到了吗？”温暖肌肤相触瞬间，姜凝玥缓缓睁开眼眸，迷迷糊糊的，像极了贪睡的孩童。 沈熙弯唇浅笑，眼神宠溺而缱绻，“还没呢。” 她偏头吻了吻怀中人的额头，亲昵低语：“你再睡一会，等等到了，我叫你，好不好？” 嗓音温润柔软，像极了深夜电台，磁性微沉，安抚人心。 尚未逃离的困顿意识卷入重来，姜凝玥任其蔓延，眼眸微阖，渐入梦乡，脑袋钻进她的颈窝中，全然一副信任的姿态。 “睡吧...我的宝宝...”沈熙嗅了嗅她的软发，低声轻语。 116. 第 116 章 我爱你 接送的专车稳稳停落小区,司机关上车灯，关闭发动机,透过后视镜望向后座椅的两人。 “小姐...” 刚说出两个字,沈熙匆匆抬头，眼神示意司机，食指贴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司机眼观鼻鼻观心,心领神会，点了点头,自觉撇开视线，即便是当电灯泡，也要当最低伏特的电灯泡。 寂静在昏暗的车厢中缓缓流淌,沈熙缓缓抬起手指,指尖落在姜凝玥的额间，缓缓下滑,途径微微上挑的眼尾，光滑的鼻梁,最后落到了柔软的唇珠。 沈熙眼眸微沉，清明的眸色如周围的夜色般，浓郁而深邃。 她下意识吞了吞喉咙，落在唇峰上的指尖稍稍动了一下,指纹和唇纹摩擦,碰撞出丝丝电流,窜入彼此的心田。 姜凝玥微拧秀眉，努了努仍旧抵着沈熙指尖的唇瓣,轻启眼睑，缓缓醒来，抬眸瞬间,便撞入沈熙浓得像是要溢出情意的眼眶。 专车没有形势的动向，稳稳停落，姜凝玥眨了眨眼眸，好一会儿才从迷蒙的意识中缓缓抽身，“已经到小区了吗？” “嗯...”沈熙含糊，视线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唇瓣。 “那我们下...”车吧。 话音未落，沈熙指尖下滑，点在她的下颌，轻轻一抬，勾起了她的下巴。 像是的意味。 沈熙微微倾身，窗外射来的光线被俯身的姿势遮挡，投下的阴影宛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牢牢罩住姜凝玥全身。 阴影漆黑而致密，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焦灼沉降，隐隐约约的，姜凝玥在其中嗅到了一丝红茶香味。 一种许久未闻，可一旦出现，便熟悉到引起四肢百骸连锁反应的红茶信息素香味。 姜凝玥登时明白什么，伸出指尖，堪堪抵在了沈熙下一秒就要落下的唇瓣上。 未能触碰到熟悉的柔软，沈熙隐隐蹙眉，似有不满，缓缓睁开眼眸，乌黑的水眸清澈不在，湖泽泛滥，漾开浑浊的涟漪。 “怎么了？”她拉下她的手指，长睫微敛，眼尾也跟着下撇，不经意流露的委屈神色，很好地勾起了某人柔软的心窝。 “还在车里呢...”姜凝玥稍稍抬起身子，像是给予小奖励一般，快速在她的薄唇上亲了一口，柔声哄道，“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是哦，还在车里... 游离的理智被拉回脑海，沈熙不自然咽了咽喉咙，闭上眼眸，调整呼吸，强压下跳动燥乱的腺体，许久之后才睁眼回复：“嗯，回去再说。” 打开车门下车之际，姜凝玥不经意瞄了一眼，瞥见了沈熙迷茫无辜却不乏深邃隐忍的泛红眼眸。 看来是想要了？ 路灯昏暗暧昧，打在姜凝玥隐隐上扬的嘴角弧度。 和司机告别后，两人回到了小屋。 进入房间，房门落锁，廊灯尚未开启，沈熙箍着姜凝玥的手腕，微微用力，一阵天旋地转，沈熙将姜凝玥压在了门框上。 红茶信息素和玫瑰信息素溢出腺体，在空气中弥漫，黏着而稠密。 这次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沈熙指尖抬起她的下颌，脑袋微垂，柔软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 她微启唇瓣，轻轻地抿着，含着她的下唇，像是确定关系后不久小心翼翼的试探。 可只有彼此知道，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亲吻有多来之不易。 捧在掌心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唯有这由浅入深的节奏，方能一点点填补这多日来的心悸后怕，彷徨无措。 明月如盘，月辉倾泻，流淌彼此的肩背，将交叠的身影拉得颀长而暧昧。 唇舌渐湿，沈熙试探性地伸出软舌，轻轻点了一下她的贝齿，还未扣开她的牙关，姜凝玥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舌头。 不疼但来得突然，沈熙下意识抽离，“怎么咬我？” 姜凝玥拉开一点距离，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沾着水意的下唇，她抬起指尖擦拭，状若随意：“还没有洗澡呢...” “看你这么急，要不...”柔弱纤细双臂攀上她的白皙脖颈，十指在颈后紧紧相扣，红唇贴上柔软耳垂，“我们一起洗？” 玫瑰沉睡许久，即便是隐忍不发，花香亦会在花蕊的深处积蓄，慢慢溢出花苞，浸染氧气，花苞待放，盛开明艳瑰丽的姿态。 沈熙眼眸微眯，唇角微弯，浑然一副被诱惑的姿态。 她低声呢喃：“却之不恭。” 浴室内，地方并不宽敞，但足够容纳两人。 抬眸对视瞬间，像是有电流窜过，酥麻又柔软，红茶信息素和玫瑰信息素在交融，空气的温度逐渐上升。 唯有亲吻才能疏解心底燃烧的火焰。 水面起伏，溅起波澜，指尖缓缓游走，像不知疲倦的旅人，进行属于自己的虔诚朝圣之旅。 指尖自精致的下颌线，途经白皙如瓷的脖/颈，最后落在了后颈的腺/体上。 沈熙撑起身子，微启唇，轻轻抿了一下她后颈的薄薄皮肤。 莫名的冲动涌上天灵盖，姜凝玥轻呼一声：“小熙！” “别怕...”沈熙安慰，“你这几点一定没睡好吧，辛苦你了，让我照顾你，好吗？” 低柔磁性的嗓音带着温热的气息洒在耳后侧，痒痒的，热热的。 这一段时间克/制颇久，说不想要是假的。 姜凝玥忍不住勾唇：“好啊...那就看你怎么做了...” 水珠凝结于玻璃窗上，凝聚流淌，蒸腾/氤/氲的水汽逐渐盈满本就狭小的空间。 葱白修长的五指紧紧抓住浴缸边缘，一会儿收紧，一会儿放松，姜凝玥恍惚自己像在她手中被把玩的莹玉，抚摸把玩。 水面漫过玉石，渐渐沉下，任由窒息/包围自己。 浴室玻璃在滴/水，指尖在滴/水... 尽数没入满室的旖旎中。 许久之后，起伏的胸腔平复，气息渐缓，姜凝玥靠在沈熙颈窝，左右蹭了蹭，低语：“小熙，为什么不标记我？是还在担忧什么吗？” 嗓音带着一点点的委屈，一点点的幽怨，更多的是浸了水汽也抵不住的沙哑。 沈熙偏头吻了吻她的额间，轻声应她：“没有，别多想，只是...在标记之前，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完成。” “嗯？”姜凝玥抬眸，掺了湿意的桃花眼潋滟盛放，魅惑风情，却又不失纯情无辜。 沈熙被蛊惑，在她下一次提问之前，倾身吻住了她的唇舌，将未尽的话语卷入腹中。 一个澡洗得乱/七/八糟，两个小时之后，两人才堪堪从浴室中出来。 卧室内，信息素释放溢出，在空中交/融，于唇/舌一次次的气息掠/夺，一寸寸的甘/甜攫/取下，周遭温度上升，声音环/绕，在卧室内内碰/撞/反复，许久未能停歇。 接下来的假期，沈熙打着休息的名义，足不出户，和女朋友整日待在家里，偶有同学喊沈熙或姜凝玥出去游玩，沈熙一概回绝。 顾然中途来过两人的公寓，要不是打着身体检查的缘故，顾然觉得，就姜凝玥，以及被姜凝玥传染的沈熙两人的脾性，很有可能让自己在门口站一整天都不出来开门。 “咔哒”一声，房门开启，沈熙露出身影，“来了，进来吧。” 顾然抱着包裹，探出脑袋，小心翼翼：“你要不要先收拾一下屋子？我再等一下没关系。” 沈熙不禁疑惑：“为什么要收拾屋子？” 顾然扭扭捏捏：“你们这几天不是一直待家里吗，那不是会...” “顾然。”清润嗓音骤然，踏着轻盈的脚步，姜凝玥身穿居家休闲服，抱胸缓缓走到两人身前，“想什么呢，再说胡话，不让你进来了。” “得得得！我满脑子都是废料，我思想龌龊！”顾然一边说一边轻拍自己脸颊，滑稽的语气生生把两人逗笑。 “好了，别耍宝了，进来吧。”沈熙拿出拖鞋，顾然穿上，走入客厅，错过了小情侣眼神在空气中的暧昧纠缠，也错过了姜凝玥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戏谑和沈熙脸颊浮现的红晕。 三人在沙发上坐定，顾然拿出简便仪器，分别给两人做了检查，末了收起仪器，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说道：“沈熙这几天营养跟上来了，没什么问题了，玥玥你这几天气色不错，想来是休息得不错吧。” “是挺不错的...”姜凝玥，桃花眼微弯，眼尾上挑，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沈熙想起什么，微微收紧牵着姜凝玥的手掌，薄唇紧抿，克制住了弯唇的冲动。 顾然看看姜凝玥，又看看沈熙，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被喂食的感觉。 做过检查，吃过中饭，沈熙和姜凝玥起身，送顾然离开。 临走之际，顾然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无意中瞄了一眼垃圾桶，七零八散的，像是装了几个空的四方盒子。 顾然歪歪脑袋，没多想，出了卫生间便离开了。 回到医院，到附近的便利店购买生活用品，在前台付账的时候，蓦然看到前台四四方方的盒子，顾然灵光一闪，忽而意识到浴室垃圾桶里的是什么。 亏她还为自己脑子装满黄色废料而羞愧，敢情不是她的缘故。 这两个装模作样的家伙... 顾然咬牙切齿。 几天后的晚上，沈熙的手机自动开启，精灵跃上屏幕，彼时穿着吊带的姜凝玥正伏在沈熙身上。 两边面面相觑，尴尬吞噬暧昧气氛，在空中蔓延。 系统弱弱出声：“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出来的不是时候？” 怔愣两秒，姜凝玥和沈熙登时反应过来，一下子从床上起身。 “没有，没什么。” 沈熙取过外套，披在姜凝玥身上，顺带拉好自己的睡衣，端正坐姿，轻咳一声，润润嗓子说道：“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精灵应道：“没什么，只是出来告诉你一声，攒分的任务更新了，你记得去后台查看。” “哦，好。”沈熙直接打开了后台，不再是灰色的已完成的任务列表，而是新的系列的任务。 精灵出声：“你不是想帮我忙吗？现在正好咯！” 沈熙仔细查看任务，不同于之前的攻略计划，有好感度加成，还有任务积分。这次的任务只有任务完成的分数，任务的名称从“攻略计划”变成了“甜蜜日常”，而且具体任务的亲密程度较之前的攻略计划更甚，跳过所谓暧昧期的牵手拥抱环节，只剩下了亲吻，做/爱和标记... 沈熙越看越脸红：“怎么又是这类型的任务？” “你不满意？”精灵和姜凝玥纷纷投来视线，异口同声。 “不是...”沈熙莫名心虚。 “那不就得了！”系统打岔，“你们俩现在蜜意正浓，正好完成任务，帮我忙，不正好吗？” “话是没错...” 沈熙话音未落，系统连忙：“那不就得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我把事情转达给你们了哈，那我就先回去了哈！” 下一秒，精灵消影，屏幕熄灭。 暮色渐深，夜深露重，睡衣重又落下，肌肤叠着肌肤，于皎洁月色下奏响暧昧篇章。 中途休息，姜凝玥一边按着她锁骨上的牙印，一边想起什么说道：“刚刚系统在的时候，你话没有说完。” 沈熙吞了吞喉咙，在脑海回想两秒说道：“嗯，是没有说完。” “那...剩下的话是什么？”姜凝玥手指缓缓上滑，落在了她后颈的腺体，指尖微弯，指甲微长，一点点陷入腺体。 沈熙呼吸一滞，极力克制心头冒上的火苗，嗓音喑哑：“没什么，只是莫名有一种为系统打工的感觉...” 仿佛她们的身心交融不是因为真情流露，而是为了什么目的才做的... “你想好多哦...”姜凝玥失笑，“且不说系统帮助我们多少，我们理应帮助她，再退一步说...” 她另一只手臂搂上沈熙脖颈，倾身吻了一下沈熙的唇角：“是不是目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愿意和你/做的。” “我也是...”沈熙眼眸溢出迷乱的情意，“因为是你，才喜欢做这件事...” “也只有和你...才愿意做这些事...” 假期匆匆而过，学校的学生会渐渐开始忙碌，临开学之际，池叶打电话询问沈熙是否方便来学生会帮忙。 彼时正值早晨，沈熙睡眼惺忪，迷迷瞪瞪接起电话，听闻池叶的请求后，意识渐渐恢复清明。 她这一段时间几乎闭门不出，和池叶也甚少见面，这几日她身体恢复不少，再加上会长对她有恩，没说几句话，沈熙便应下了。 “好，我知道了。”答应池叶的请求后，沈熙起床洗漱。 临出门前，沈熙特意回卧室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山包依旧隆着，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像是被什么戳中了心窝，沈熙眸光柔和，舒眉展笑，绕过床，在另一边的床侧半蹲下身，轻柔抚摸她的软发，轻声低语：“宝宝，你再睡一下，我去一趟学校，马上回来。” “嗯...”姜凝玥半睁眼眸，意识尚未清醒，光滑双臂便自动搂上沈熙的脖颈，钻入她的颈窝，嗓音软糯，“那你早点回来...” “好...”沈熙偏头亲吻她的鬓发，拉下她的双臂，仔细着放入被窝，末了起身离开公寓。 沈熙离开约半小时，不知是因为空调温度太高的原因还是什么，姜凝玥面颊浮上薄红，肌肤沁出一层细汗。 她拉下棉被，任由空气携走皮肤的温度。 但热意的流失抵不过腺体积攒的温度，白皙肌肤染上粉红色，面颊白里透红，像是画了腮红般，涂上一抹潮红。 全身酸软无力，意识迷离之际，姜凝玥恍惚意识到，时期不定的发情期骤然降临。 绵软的双手压在床铺上，艰难撑起身子，如瓷的双脚轻轻落在地板上，搭着床头柜缓慢起身，沿着墙壁缓缓挪到落地衣柜前，用尽全力打开，随意从中挑选了几件沈熙的衬衫，羊毛衫，回到床上，将衣服套入沈熙刚刚枕过的枕头，随后侧躺在床上，膝盖微弯，压上枕头，双手紧紧抱着枕头上侧，粉红的小脸深深埋入柔软，深呼吸一口气，企图攫取遗留的红茶信息素。 可枕头上红茶信息素消散太快，留下不多，即便姜凝玥紧紧抱住枕头，衬衫和羊毛衫，这点浓度的信息素根本不足以支撑自己度过发情期。 怎么办... 燥热渐生，渴望渐甚，姜凝玥泪眼朦胧，贝齿无意识地咬着枕角。 意识昏沉之际，一双温柔的大手缓缓爬上后背，温暖而酥麻。 姜凝玥下意识闪躲。 直至温热贴上后背，熟悉的红茶香萦绕鼻尖，和溢出的玫瑰花香相互融合，姜凝玥放松身躯，软软靠在背后的怀抱中。 “宝宝...怎么了...”沈熙抚上她的额头。 “发情期...发情期好像来了...” 姜凝玥气息不匀，断断续续嗓音飘入耳廓，沈熙既心软又怜爱，缓缓抽走她怀中的枕头。 “不...别拿走...”姜凝玥十指收紧，复又扯回枕头。 “宝宝...我在呢...”沈熙附身，缓缓靠近，“你是不是要信息素，我给你好不好...” “不要...不好...”眼神迷蒙，意识逃离，姜凝玥没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是什么，只知道不能失去怀中的枕头，紧紧把脑袋埋入其中。 身下人可怜又可爱，桃花眼妩媚风情，瑰艳生姿。 沈熙好笑又无奈，宠溺一笑。 不知为何，脑海逐渐升起一个恶劣念头。 她撑起身子，贴着姜凝玥的耳朵，磁性嗓音微微低沉：“宝宝，你要信息素，我要积分，我们各取所需，好不好？” “不...” 口是心非，沈熙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用力抽走她紧抱的枕头，拉起棉被，掩盖一室旖旎。 料峭寒意渐散，褪去冬日厚重的棉袄，春日的新衣尚未完全穿上，便又一次脱下，任由酷暑阳光亲吻白皙肌肤。 几个月后的大三升大四的暑假，沈熙攒足了一万积分，帮助系统恢复了人形，系统为了感谢她，破例为她解除积分商城的一项规则，可以再次兑换其中一件商品。 沈熙登时：“真的可以再次换吗？” “当然！”女孩为她打开积分商城，自动帮她调到一件商品的页面，底下1/1的字样在女孩挥手一瞬间，变成了0/1，“现在机会都给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多谢。”沈熙利用扣除一万积分之后的多余积分商城兑换了解除限制的商品。 也是她唯一想要的商品。 赶在暑假的末尾，沈熙带着姜凝玥，又去了一次海城。 碧海蓝天，阵阵涛声，伴着忽起忽落的海浪描绘优美的海岸线。 沈熙牵着姜凝玥漫步在柔软沙滩，微风夹杂着咸涩的湿气吹拂面颊，舒心凉爽，沁人心脾。 临近傍晚，酒店工作人员沙滩旁开了一个烧烤晚会，一群游客围着篝火嬉闹蹦跳，热闹喧嚣间，忽而有一个穿着休闲的男生，拿出鲜花戒指，在心怡的女孩前单膝下跪。 周围的游客登时了然，忙不迭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沈熙和姜凝玥远远站在人群之外，望见这一幕，不禁又有片刻怔愣。 但美好的故事并不完全是赐予每个人的礼物，女孩面容闪过一丝尴尬，在众人的近乎道德绑架的打趣揶揄中匆匆逃离。 一场别致的求婚计划成了调侃的八卦谈资。 沈熙无意追究过深，牵着姜凝玥望篝火晚会的反方向走去。 两人一步一个脚印，在柔软沙滩上留下印记，亦在彼此的美好回忆中书写一笔又一笔的浓墨。 远方，明月皎洁，星辰璀璨，伴着海浪冲刷礁石的潺潺波澜声，沈熙停下了脚步。 附近没有旁人，只剩彼此。 姜凝玥稍稍疑惑，正欲出声，只见沈熙缓缓转过身子，从身后拿出戒指，在天地苍穹间缓缓弯腰，单膝下跪，打开了戒指。 繁星闪耀中，铂金戒指熠熠闪光，有着不输于星辰的夺目光辉。 姜凝玥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下一秒，长睫轻颤，喜悦吞没惊讶，慢慢溢出眼眶。 是惊喜，更是意料之中的喜悦。 “玥玥，嫁给我。” 是陈述句，不是提问呢... 姜凝玥勾唇，佯装不解风情：“就不怕我像刚刚那个男生那样，拒绝你吗？” “才不怕！”沈熙捧着戒指，笑容自信而明媚，比戒指的光芒更加耀眼，“我有这个自信，亦有这份真心。” 笨蛋，还挺自信。 但是这样自信发光的她，她好喜欢好喜欢啊... 灼灼目光下，姜凝玥伸出纤细玉手，勾唇弯眸，道出了心中所愿：“好，我嫁给你。” 满目星辰下，沈熙弯唇，露出了真切的笑容，将那一枚失而复得的戒指缓缓推入了纤细长指中。 “这一次，戒指不会再取下了，这一辈子，你都要和我在一起了。” “是啊，一辈子呢...” “会后悔吗？”沈熙生出不合时宜的退缩。 “不会！”姜凝玥斩断她后退的犹豫，“不能和你在一起的一辈子，才会后悔。” 温柔月光，涛声阵阵，恋人依偎，于天地间依偎亲吻，于唇齿间絮叨衷肠。 “小熙，我爱你！” “玥玥，我也爱你，比爱你更爱你...” 117. 番外1 彼此的归宿 夜深露重,篝火渐灭，明月偷偷藏于云后,月辉连同喧闹嘈杂,一并掩藏于四下寂寂的浓重夜色、 萤火烛光，万籁俱寂。 沈熙和姜凝玥手牵着手随意闲逛，等回到海滨度假酒店时,围绕篝火处的人群四散，只留下袅袅上升的余烟在诉说刚刚的热闹。 八卦历来不缺少无端好事者的讨论,酒店大厅处，仍有不少游客围绕一起，窃窃私语,讲述刚刚的求婚事件。 “刚刚那男生的求婚,你们看了没啊！” “当然看了啊！” “可惜啊，当众求婚居然被拒,那男生的面子可要丢大发了哦！” “何止啊！要是我遇到这种情况，下半辈子的面子都没了哦！” “话说,那女生也太不识抬举了，男朋友下跪求婚，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好歹先接受再说吧,要是真不喜欢,之后再找机会回绝就是。” 男生的话音落下,登时就有女生反驳：“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倒觉得那女生做的没错，愿意就接受,不愿意就不接受，哪有什么考虑对方面子先接受，然后再回绝的道理？求婚可是神圣的仪式,怎么能被拿来说是挽回面子的手段？” “就是！你们男生呐，就只会站在自己角度考虑问题！退一步讲，要说不给面子，还是那男生先不给面子的，当众求婚，这不是拿着舆论压力和站在道德高度变相逼着女生就范吗？要是真是爱情，私下求婚不好吗？何必拿出来作秀？” “这怎么能叫作秀呢！”男生反驳，“明明是那女生...” “玥玥，我们走吧。” 还未来得及听完剩下的八卦，沈熙从自动贩卖机买水回来，打断了话语。 “嗯。”姜凝玥收敛思绪，牵着沈熙的小拇指，坐电梯回到了房间。 橘色灯光旖旎，窗外海浪阵阵，波澜起伏，远方天际，星火辉煌，姜凝玥侧坐在窗台上，眼前是如画的景象，耳边是沈熙在 浴室洗澡的簌簌水流声。 美景在前，爱人在侧。 一瞬间，满足感溢满心扉，姜凝玥情不自禁，勾唇浅笑。 左手中指似是被什么轻轻硌着，姜凝玥垂眸，目光温柔，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那枚素戒，轻轻旋动，顺着中指指缝摘下了戒指。 戒指内环印刻着熟悉的“savelove”字样，许是想到什么，姜凝玥莞尔，会心一笑。 “怎么把戒指拿下来了？”沈熙从浴室出来，一袭睡袍及膝，领口微敞，发尾半湿，凌乱地散在肩头。她坐在姜凝玥身边，接过她手上的戒指，复又将戒指戴入了中指。 沈熙轻声：“戒指带上了，就不要摘下来了，不吉利。” 姜凝玥轻笑一声，顺势握紧她的手掌，“这枚戒指，不是说不能再兑换了吗？怎么现在又出现在这里呢？” “强制系统开放的咯！”沈熙眉宇稍扬。 “嗯？”姜凝玥眼眸微眯，明显不信。 到底被她看透，沈熙贴着她的后背，抱着她，如实道：“其实是我攒足积分，帮助系统恢复原身的报酬。她破例为我开了一次权限，这才有机会，再次换这枚戒指。” 微微湿润的发尾沾在颈侧，凉意从后颈处传来，姜凝玥缩了缩脖子，起身从浴室取来吹风机，插上插座，半跪在沈熙身前，帮她吹头发。 柔软的细发在指尖流淌，干燥的暖风于掌间吹拂，抬眸望着眼前微微摇晃的人儿，沈熙情不自禁，双臂抱住了她的纤细腰身。 “你干嘛？还在吹头发呢，别闹！”姜凝玥嗔她一眼。 眉目流传，眼波荡漾，沈熙宠溺轻笑：“好，不闹。” 发尾渐干，关闭吹风机，姜凝玥坐在她身边，把玩着沈熙修长纤细的手指，不经意提起：“刚刚在楼下的时候，看到海滩上那对求婚的男生女生了。” “嗯，我看到了，也听到游客的八卦了。” 姜凝玥凝视她的目光：“那...你怎么看待那女生的行为呢？” 沈熙回眸，视线撞上一瞬间，弯眸浅笑，“我倒挺同意那些女生的看法，愿意就接受，不愿意就不接受，全然在于被求婚者的意愿。退一步说，在公众场合求婚，虽说浪漫，但总有强人所难的成分。” 姜凝玥：“所以，这也是你不在公众面前，悄悄求婚的原因吗？” 沈熙微愣，几秒后反应过来，嗓音温柔：“不是的。之所以想私下，不过是觉得...” 她嗓音微顿，指尖落至姜凝玥的下颌，微微一抬，眸光温柔。摩挲着说道：“比起众人面前的浪漫，在我看来。求婚更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人确定共度余生，必不可少的环节。” “我更希望，和你共度这专属时刻。”沈熙水意浮上眼眶，眸光微漾，含着不自知的缱绻和宠溺。 她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希望在众人面前求婚，我也乐意。” 反正无论是私下还是公开场合，沈熙都有自信，姜凝玥一定会答应。 除了彼此，她的余生，不会有其余选项。 “算了。”姜凝玥轻笑一声，“要是再求的话，算是第次求婚了，这戒指都要戴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婚？” 沈熙失笑。 姜凝玥启唇：“你把右手伸出来。” “嗯？”沈熙面有疑惑，但还是乖乖伸出右手。 五指纤细修长，干净白皙，姜凝玥弯唇，从身后偷偷掏出一样东西，在沈熙惊愕的注视下，将一枚钻戒推入了沈熙的中指指缝。 “这是！”沈熙口含惊呼。 “刚刚好！”姜凝玥得意洋洋，得亏这几天晚上悄咪咪摸她手指量尺寸，功夫不负有心人。 她紧紧握着沈熙的手指，抬眸，深情款款地注视，“你都送我两次求婚了，怎么着，我也得回一次吧...” 婉转的语调带着调皮的尾音恰恰应和着心脏的跳动频率。 红晕浮上沈熙脸颊。 “玥玥...” “嘘...听我说...”姜凝玥的食指抵着她的唇峰，嗓音绵软，宛如羽毛，挠在心尖。 她缓缓抬起沈熙的手掌，拇指摩挲着中指的钻戒，在皎洁月光和满目星辰的见证下，深情流露：“小熙，你愿意嫁给我，成为彼此余生的归宿吗？” 沈熙勾唇：“你都帮我带上戒指了，我能说不愿意吗？” 姜凝玥挑眉：“哦？看来你还有被迫的成分？那还是摘下吧...” “哎，别！”沈熙眼疾手快，签上她的手，顺势将人搂入怀中。 月辉掩映下，怀中人眉目流传，桃花眼风情无限。 沈熙低语：“怎么会被迫呢？” 她低下脑袋，薄唇缓缓靠近，落在了柔软的红唇上。 “只要是你，我心甘情愿。” “玥玥，我愿意...” 118. 番外2 酒醉，老婆和洗澡 在海城待了约一周之后,沈熙带着姜凝玥，坐上了回程的航班。 飞机在蓝天划过优美弧线,稳稳停落在城区机场。 取过行李,沈熙牵着姜凝玥往登机口走去。 一个俏丽容颜，一个端庄温婉，身量纤纤,窈窕出众，引得不少机场游客驻足观望,有不少俊哥美女想上前搭讪，但眼神堪堪触及两人相扣的十指，便偃旗息鼓,自觉放弃。 “哎,这里！”远远看见熟悉的身影，周颖忙不迭挥手示意。 池叶和顾然循声望去,和老友相视一笑，三人慢悠悠走上前。 顾然摘下墨镜,一脸戏谑：“我说，你们出来得真慢，可让我们一阵好等！” 姜凝玥：“那可真是辛苦顾大医生了？” 尾音婉转，微微上扬,顾然却从中听出了专属姜凝玥的“威胁”之意。 顾然忙不迭拉过她手上的行李箱,笑脸嘻嘻：“哪里,怎么会呢！我们也就刚到！时间刚刚好！” 周颖冷笑：“出息！” 池叶轻笑两声，向沈熙伸出手：“旅程辛苦了,我帮你拿行李箱吧。” “不用了，会长，我自己来吧。” “没事。”池叶从沈熙手中拉过行李箱,“你不让我帮你，我怎么好在以后托你多多关照学生会呢？” 沈熙莞尔，默许了池叶的举动。 一行人说说笑笑，往停车场走去。 路上，顾然和周颖分享了各自的生活小事，池叶还和从前一样，不是聊学生会的事，就是在说工作。 向池叶表达收到理想offer的祝贺后，沈熙和姜凝玥对视一眼，毫无保留，分享了这几日的海边趣事。 副驾驶座的顾然眼神犀利，一下子就瞄到了两人手指上的饰品。 “哟哟哟，手上戴的是什么呢！” 起哄声一出，坐在旁边的周颖登时投来视线，连驾驶座的池叶也忍不住看向后视镜观察情况。 沈熙面色微赧，下意识收紧五指。 但下一秒，姜凝玥的柔荑覆上她的手背，温热柔软的触感直达心尖。 沈熙心跳莫名空了一拍，抬眸瞬间，便撞入她温柔缠绵的眸光。 那种下意识的紧张和羞赧尽数融化在她的温柔乡中。 姜凝玥微弯唇角，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而没好气对顾然说道：“你有时间在这八卦，下午没时间值班吗？” 据她所知，顾然是借接机为由翘了下午的医院值班。 姜凝玥变脸速度之快，顾然望尘莫及，忙不迭找补：“哎，我好不容易出来接你们，你就这么戳我轮胎哦！八卦都不行，还是不是朋友了？” “不是，谢谢!”姜凝玥露出标准假笑，“会长，麻烦前面那个路口停一下，顾然要下车回医院。” “哎，你你你！”顾然磕绊了半天，愣是没说出后半句话来，逗的周颖捧腹大笑，连一向正经的池叶也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沈熙出面，平息这场没来由的打趣，她舔舔唇，清了清嗓子，摸着姜凝玥的手，正色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说得，也该是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的。” 周颖和顾然同步投来视线。 适逢红灯，池叶踩下刹车，注视后视镜中的两人。 只见沈熙缓缓举起同姜凝玥十指相扣的手，露出指尖上不同款式却相得映彰的戒指，凝望着姜凝玥的眼眸，郑重其事道：“我们向彼此求婚了，是真真正正的未婚妻妻了。” “我去!”顾然猛然尖叫出声，吓得池叶一惊，脚下一滑，刹车一松，车慢慢滑了出去，得亏池叶连忙反应过来，又一次踩住刹车。 仿佛经历过山车一般的惊吓，众人心有余悸，周颖和姜凝玥反应过来，对视一眼达成共识，转而重重拍顾然的后背。 “你怎么突然出声啊，都不预告一下！” “就是，万一出事咋办，你是医生也不能这么造作啊。” “看来真要把你送回医院了，会长，麻烦路口停一下车。” “哎，别别别!”顾然一边摸着发热的后背一边忙不迭道歉，“我这不震惊嘛!” “出息!”姜凝玥和周颖异口同声。 “嘿嘿嘿!”顾然堆笑敷衍，忽而想起什么道，“既然求婚了，那可不得请我们吃饭嘛!” 周颖摸着下巴：“顾然这话说的不错！你们偷偷求婚，现在才告诉我们也就罢了，这顿饭可省不了！” 绿灯亮起，池叶松开刹车，熟练控制着方向盘说道：“我记得前面的商场不远处就有一家不错的餐馆，就到那儿吧。” “好主意！”上一秒还在争斗的周颖和顾然下一秒拍掌达成共识。 沈熙和姜凝玥看着三人近乎活宝似的举止，无奈摇头轻笑，默许了她们的提议。 抵达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池叶停好车，带领一行人进了一家东南亚餐厅。 进入包厢，顾然毫不客气，扫码点菜，猛地来了一顿操作，沈熙和姜凝玥面面相觑，哭笑不得，但念在今日特殊，到底纵容。 沈熙扫码后把手机放在自己和姜凝玥之间，两人头靠着头，肩膀靠着肩膀，低语点菜。 “烤鱼来一份？” “嗯，可以。” “麻婆豆腐要不要？” 姜凝玥轻轻摇头：“你这几天胃不好，还是不要点辣了。” 沈熙眼波流转，嗓音温柔：“好，那换成菜心吧。” “嗯。” “哟哟哟，点菜还不忘秀恩爱呢！”提交完订单，顾然抬眸，望见眼前近乎闪瞎眼睛的一幕，忍不住打趣，“我说两位，已经求婚了就没必要那么缠绵了，不腻吗？” 姜凝玥猛然抬眸，登时递过来来一记眼刀，连带着把桌上的橙子扔了过来。 “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哎！还真堵不住！”顾然眼疾手快，接住了姜凝玥丢来的橙子，“所以啊，接下来我可要点酒了！” “喝酒？”周颖轻笑一声，“你确定？” “当然，这种好日子，没有美酒助兴怎么行？” 约莫十分钟后，酒和菜陆陆续续上齐，吃了七八分饱之后，顾然启开红酒，给桌上的每人斟满酒杯。 明月当空，好友在侧，祝福当前，沈熙和姜凝玥不好推辞，承了顾然半是正经半是玩笑的祝福语。 池叶和周颖也顺势送上祝福，沈熙和姜凝玥一一应下。 “祝福语说好了，接下来就要开始整活了！”顾然把啤酒，红酒等三四种不同种类的酒兑在一起，将酒杯推到姜凝玥面前，硬是要和她拼酒。 姜凝玥纤细手指捏着高脚杯，盈盈一笑：“你确定要和我拼？” 她和顾然，周颖三人从前就常常一起聚餐，每次兴致上头，顾然就吵着要喝酒。但每次，说喝酒玩得最起劲的是她，第一个倒下的也是她。 纯属又菜又爱玩。 “当然要拼！”浑然忘记从前聚餐的顾然信誓旦旦，“你就等着倒下吧。” “好啊！”姜凝玥微微弯唇，眼眸半眯，妩媚又风情，下颌稍扬，指尖捏着高脚杯正要往唇边送酒之际，下一瞬，一道温热的触感擦过她的指尖，夺走了她手中的酒杯。 姜凝玥疑惑抬眸，不经意间，便撞入沈熙温柔的目光。 顾然不满：“唉唉唉！怎么不喝了？” “没说不喝。”沈熙向姜凝玥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转而向顾然道，“只不过，我替她喝。” 下一秒，沈熙举着酒杯，仰头喝完了高脚杯中的酒水。 若有若无的喉结在光洁的长颈上下滑动，偶有酒水溢出唇舌，顺着白皙滑腻缓缓流淌。 红与白交织，矛盾而反差，姜凝玥抿唇，眼神半是晦涩半是黯沉。 这个家伙... 暧昧氛围来不及积攒，便被顾然下一次的劝酒打散。 在喝了三杯混合酒精后，沈熙脸颊浮上红晕，眼神迷蒙，姜凝玥意识到什么，上前劝阻：“好了，不要喝了，可以了。” “不喝了？那行，沈熙不喝可以，我跟你喝！”顾然又启开一瓶红酒。 姜凝玥刚伸出手，沈熙又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唇瓣擦过耳畔，小声低喃：“没关系，我没事。” “小熙！”姜凝玥蹙眉，带着隐约的不满和怒气。 “真的没事！”沈熙抬手，轻轻抚摸恋人的秀发，惯来清明的眼眸含着浊色，在酒精的晕染下更显诱人。 姜凝玥被蛊惑，指尖微松。 许是酒劲上头，看着眼前可爱又乖巧的女朋友，沈熙情不自禁，倾身亲了姜凝玥的额头。 三人莫名其妙被塞了一把狗粮，连连咋舌。 羞涩后知后觉，沈熙拉回拼酒的话题，顾然当仁不让，斟酒满上。 酒过三巡，沈熙站不稳身子，晕晕乎乎的。 但一旦顾然有起身找姜凝玥的动向，沈熙连忙起身，护着身后人，来者不拒，挡下了所有的酒水，连池叶和周颖的小酌之情也尽数落入沈熙腹中。 一场庆祝求婚的聚餐，俨然变成了推杯换盏的闹场。 沈熙酒量不好，但好在，顾然酒量更不好，没几杯酒下肚，顾然便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池叶，周颖和姜凝玥好笑又无奈，买完单，付完帐后，周颖扛着顾然，姜凝玥扶着沈熙，坐上回家的车。 一路上，顾然一会儿闹腾，持续不断地说些没人听得懂的叽里咕噜的话语，一会儿又倒头就睡，使劲拍她巴掌都不带醒的。 周颖吐槽：“下次她要再喝醉，就把她丢那算了，反正也没人要！” 相比起顾然的咋呼，喝醉的沈熙则安静许多，纤细双臂乖乖搂着姜凝玥的脖颈，眼眸紧闭，鼻子微皱，小脑袋钻进温暖的颈窝，不时蹭一蹭，像极了孩子。 汽车碾过减震带，车身稍有起伏，沈熙骤然被惊醒，思绪游离，尚未聚焦目光，湿润浮上眼眶，眼神湿漉漉得，无辜而委屈。 姜凝玥心尖蓦地一软：“怎么了？” 沈熙眨巴眨巴眼睛，视线从姜凝玥的眼眸缓缓下移，落在了她的唇峰。 “我…我想亲亲…” 嗓音低柔，却带着无可比拟的份量直直撞入姜凝玥胸腔。 姜凝玥心脏急速跳动，她看了一眼前方的池叶和周颖，到底压下欲念，轻声安慰：“现在不可以，等我们回家好吗？” 嗓音柔得仿佛在哄小孩子。 “小孩子”沈熙撇撇嘴，不甘不愿地应了一声：“哦…” 姜凝玥失笑，稍稍拉下车窗，任由晚风灌入车厢，稀释浓郁的情愫。 终于抵达小区，车身稳稳停落，和池叶，顾然，周颖三人拜别后，姜凝玥搀扶沈熙下车，抱着她的腰身回到了公寓。 姜凝玥将沈熙安置沙发，随后去厨房准备醒酒茶，热水和水果。 “小熙，醒一醒，把这茶喝了，明天醒来头才不会疼。” 沈熙迷迷糊糊睁开眼，眼眸直直地注视着姜凝玥好一会儿，才像是反应过来，慢慢凑近，就着她喂水的动作小口小口啜饮。 茶杯渐渐见底，姜凝玥担心：“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熙缓缓摇了摇头：“没事，就是人有点懒懒得…” “你也真是…”姜凝玥忍不住嘀咕，“明知顾然在闹，你还进入她的坑，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她是在闹，可是啊…”沈熙身子一弯，脑袋轻轻搭在姜凝玥肩膀，嗓音软糯，“我总不能让她灌你酒吧…” 姜凝玥脑袋微偏，抵着她的软发轻轻蹭了蹭，“笨蛋…顾然什么酒量，我心里有数，她喝不过我的…” “那也不行呢，你喝酒我就要管着…”沈熙稍稍调整姿势，唇瓣贴着柔软耳畔呢喃，“谁让你是我老婆呢…” 轻柔低哑的嗓音裹着温热的气息点点洒在耳廓，像是微风拂过心湖，泛开阵阵涟漪。 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姜凝玥的心变得好软好软。 “什么老婆…没个正经…”姜凝玥嗔怪她一眼。 可即便紧抿唇角也抑制不住的上扬弧度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雀跃。 “啊…不是吗？”沈熙长睫不住地颤动，意识被酒精浸染，全然看不出姜凝玥淡定面具下掩藏的小心思，像是真被她伤到一般，眼神无辜而委屈，“你答应我求婚了，不就是我老婆了吗？” 笨蛋，求婚哪够啊… 姜凝玥在心底嗔她。 但酒醉之人是说不得道理的，姜凝玥抿唇转移话题：“好了，先不说了哦，你在这缓一会儿，我去帮你拿换洗的睡衣。” “哦…”沈熙重重点了点头，轻而易举被带跑。 姜凝玥失笑。 取来睡衣，浴缸内放满温度适宜的水，准备好洗漱用品后，姜凝玥扶着沈熙进入浴室。 “沐浴露在这，洗发露在这，洗完之后用浴巾擦身体，知道了吗？”姜凝玥一句一句叮嘱。 “嗯，知道了…”沈熙乖乖点头，嗓音软软的。 姜凝玥轻声：“那我出去了？你好了叫我？” “嗯。”沈熙重重点头，但下一秒，不知是脚滑还是脑袋昏沉，身子歪向一边，脑袋直直嗑上了浴室的墙壁。 “唔…疼…”泪珠涌上眼眶打转。 姜凝玥忙不迭上手揉她额头，“怎么还磕着了，还疼吗？” “疼…” 姜凝玥拨开她的头发，细细查看，好在那一下嗑得不重，没有留下淤青的痕迹。 刚刚一个没注意，她就磕到了脑袋，难以想象要是任由现在的她洗澡，会是怎么一副兵荒马乱。 担心溢满心扉，姜凝玥斟酌：“那要不今晚不洗澡了，直接休息好吗？” 不同于其他酒醉之人身上的浑浊酒气，喝了酒的沈熙身上萦绕着一股奇异的香味，有红酒的醇厚，有沐浴露的清香，更有红茶信息素的浓郁。 沁香扑鼻，热烈而隐秘。 “不要…”酒醉的沈熙像是被按了慢放键一般，嗓音也跟着延宕，“不洗不干净…” “那…我帮你洗？”姜凝玥试探。 浑浊的眸色忽而拨开浓重的云雾，漏进一丝光亮，沈熙扬唇：“好啊…” 要不是见她昏昏沉沉，实在不像演戏，姜凝玥都要怀疑她是故意装醉了。 “那我们说好，只洗澡，不能做其他事情!”姜凝玥轻咳两声，脸颊浮上诡异的红晕。 “当然只洗澡，不然还能做什么？”乌溜溜的黑眸眨呀眨，清纯又无辜。 姜凝玥微愣，面色越发红润。 明明她说的是正经话，怎么反倒有一种她在暗示，她才是那个有心者的意味？ 压下脑海的旖旎，姜凝玥上手，帮沈熙脱衣洗澡。 也许是酒精的缘故，往日的缠绵片段在此刻断了片，沈熙真就乖乖坐在浴缸中，不动手动嘴，直直地望着姜凝玥，任由她的指尖，携着湿润，一寸一寸游走她的白皙肌肤。 姜凝玥极力控制心神，将注意力放在洗澡上面，可不知是水意蒸腾，连带着心思渐热，还是她们两人之间就不存在所谓的纯情，明明看向她的乌眸清澈而水润，姜凝玥愣是从中抛出了一丝情愫。 娇嫩的小草扎根厚重的大地，潺潺的溪流亦可奔流涌动。 姜凝玥压下不合时宜的心思，快速帮沈熙冲了澡，穿好睡衣，领着她到床上休息，而后自己拿着睡衣匆匆进了浴室。 约莫半小时后，姜凝玥洗漱完毕，掀起床被一角，钻入被窝。 身侧隆起一个小山包，安安静静。 想来是睡着了吧。 姜凝玥心念微松，可刚一侧转身子，红茶香扑鼻而来，下一秒就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你不是睡了吗？” “没睡，等你呢…”沈熙蹭了蹭她的鼻尖。 “贫嘴!”姜凝玥捏捏她脸上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脸颊肉，亲昵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了…酒醒的差不多了…”沈熙深吸一口气，玫瑰香盈满鼻腔，“有你在就不会不舒服…” “又哪里学的情话？”姜凝玥忍不住嗔她，可意料中的，她还是被取悦到了。 “早点睡吧，小熙…” “还不行，还有一件事！” “嗯？” “想要亲亲!” 沈熙嘟起嘴巴。 姜凝玥失笑，这哪是酒醒了啊，分明还在酒醉中啊！ 可无论酒醉与否，她都是她心尖上最值得宠爱的珍宝。 “好啊，亲亲!”姜凝玥慢慢靠近，红唇覆上薄唇，只是紧紧贴着，不带□□。 可却又是带着万分情意。 夜深人静，屋外晚风吹拂，花苞摇曳，溢出芬芳，诉说不为人知的甜蜜爱恋。 119. 番外3 婚礼与终身标记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春节，冬日的暖衣尚未在身上停留太久,便又一次剥落,任由酷日热烈地亲吻肌肤。 暑期来临的同时，青木大学亦送走了她的又一批毕业生。 学士帽被高高抛向空中，白鸽展翅,学士服随风飘扬，少年带着满腔赤忱,走出校园的怀抱，步入社会的历练。 这是成长的印记。 但对于沈熙和姜凝玥而言，不止于此。 毕业后即结婚的承诺亟待实现,不等两个孩子提起,沈观，谭清姿,姜秀之和何悦四人便匆匆着手准备。等沈熙和姜凝玥反应过来的时候，场地,宴席等一系列琐碎的事项均已妥善安排。 沈熙哭笑不得：“爸，妈，你们这也太着急了吧…” 沈观摸摸下巴：“哪里着急了？这毕业就结婚可是说好了的，我可不想被老姜那家伙说言而无信!” 沈熙摇头失笑。 “这婚礼上要准备的事情琐碎且繁杂,不早准备不行,还好我们四人早作准备,这大部分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你们不用操心。不过,这还有件事情，需要你们两人确定…”谭清姿走近，放下手中的果盘,在沈熙旁边坐下，递给她一本册子。 沈熙接过，翻开两页，猛然抬眸，惊讶：“这是!” 谭清姿拍拍沈熙肩膀：“拿回去，和玥玥好好商量，不要在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上留下遗憾。” “好…”沈熙抿抿唇，“谢谢妈！” 夕阳垂下天际线，黄昏渐临。 今日是商学院专门的毕业酒会，作为曾经的中秋女神，姜凝玥理所当然被邀请参加，沈熙有意陪同，但碍于商学院只允许本学院学生参加的限制，沈熙无奈，就此作罢，只能拜托姜凝玥的朋友多多照料。 沈熙回到公寓的时候，姜凝玥还没有回来。 早早卸妆，洗漱完毕，沈熙靠坐沙发，一边翻看着手上的册子，一边欣赏舒缓的纯音乐。 茶几上的百合花沁香宁神，她手臂一弯，丝绸质衣袖滑落手腕，随意堆在手肘处，掌根支着脑袋，沈熙闲散而慵懒，细细体会等待爱人归来而饱含期待的心情。 不多时，门外想起密码锁解锁的声音，沈熙起身，款步上前，迎接恋人的归来。 却不料房门打开，一位女同学扶着醉醺醺的姜凝玥出现在门口，姜凝玥站不稳，一下子往前扑倒，沈熙连忙搂人入怀，忙不迭担忧：“怎么回事？” 女同学擦擦汗：“晚会的时候，有不少喜欢学姐的男生上前来敬酒，这毕竟是毕业晚会，学姐推脱不了，象征性地喝了几杯，但学姐刚喝一两杯就晕乎乎的，没办法，我就送她回来了。” 沈熙从她手上小心翼翼接过姜凝玥，礼貌道：“麻烦你了，多谢你送她回来。” “没事没事！”小学妹连忙挥手，“学姐平时也很照顾我，这是应该的。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照顾学姐吧。” “嗯。” 送走小学妹，沈熙半抱着姜凝玥往沙发挪动，堪堪靠近沙发，不知姜凝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反客为主，将沈熙压在了沙发上。 “玥玥!”沈熙下意识护着她，手臂箍着她的腰身，连带着姜凝玥跌落在了她的身上。 沈熙半撑起身子：“没事吧！” 酒精迷离意识，姜凝玥一时发懵，好一会儿眼神才重新聚焦。 半晌，她伸出指尖细细在沈熙脸颊上摩挲，唇角微弯，语气轻佻：“哎，你是哪个班级的学生，长得这般清秀俊俏？我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沈熙嘴角微抽，好声好气：“玥玥，是我，我是小熙!” “小熙…”姜凝玥眼神一亮，“啊…你和我家里那个名字一模一样哎！” 沈熙无奈摇头：“你乖乖在这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拿热水和醒酒茶!” “不用!”姜凝玥摇头，拉住沈熙手臂，“我又没喝醉。” 醉酒的人都不会说自己喝醉的。 沈熙再次起身，姜凝玥也跟着站起，凝视她的目光说道：“真没有喝醉！” 嗓音褪去方才的轻佻，温柔而惑人，眸底的迷蒙渐散，露出明媚的桃花眼。 沈熙有所动摇：“真没有喝醉？” “真的没有。”神色认真，不像是酒醉之人的搪塞。 “那我问你！”沈熙指了指自己，“我是谁？” 姜凝玥“噗嗤”一声轻笑，她还真把刚刚的打趣听进心里了啊，真可爱... 她上前一步，双手搂上沈熙的脖颈，在惊讶疑惑的目光注视下，踮脚贴上了那抹淡粉的薄唇。 “你就是我家里的啊...笨蛋...” 唇齿相依，缠绵悱恻，淡淡的酒精裹着独有的玫瑰香融化在彼此的唇舌。 酒不醉人人自醉。 沈熙眼神微眯，意识于旖旎的氛围沉沦。 姜凝玥浅尝辄止，抱着沈熙的腰身慵懒地靠着沙发，闲适而自在。 空调暖风舒适地扑在肌肤上，暧昧旖旎渐消，意识拉回，沈熙意识到什么说道：“你没有喝醉，那怎么装醉呢？” “笨蛋！”姜凝玥指尖轻捏她的脸颊，“我要是不装醉，哪有这么容易回来？” 酒会上那群人，一个个平时看着挺正经的，没想到劝起酒来这么能说会道，得亏她演技好，又有学妹打掩护，这才早早回家。 沈熙轻抚她秀眉，面露担忧：“抱歉，我应该陪你去的。” “你有什么好道歉的呀…又不是你灌我酒，再者…”姜凝玥轻吻她唇角，“幸好你今晚没去…” 她深谙为人处世之道，懂得如何拒绝的同时不得罪他人，如若沈熙在场，依着她耿直又正经，单纯又体贴的性子，这酒水怕不是全数进了她的肚子，到时候心疼的还是自己。 “不说这个了…”姜凝玥起身，有意转移话题，无意中看到茶几上的册子，随意翻阅，“你在看什么？” 沈熙眼疾手快，按住她的手，“你先去洗漱，洗完之后回房间，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唇角微微上翘，眼眸中隐约露出喜悦，看来不是坏事。 姜凝玥佯装不满：“不能现在说哦…” 沈熙摸摸她细发，哄她：“宝宝乖!快去洗澡，我在床上等你…” 无辜的神情却说着分外暧昧诱惑的话。 这个女人，故意的吗？ 姜凝玥指尖陷入指腹，眸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到底败倒在那一双清澈的乌眸下。 算了，也不急在一时。 堪堪压下心底的欲念，姜凝玥去卧室取了睡衣，进浴室洗澡。 二十分钟后，姜凝玥洗漱完毕，回到卧室。 沈熙靠坐在床侧，认真地观看着什么，姜凝玥走到沈熙那一侧，长腿一伸，径直跨坐在沈熙身上，双手搂着她的脖颈，隐有不满：“你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沈熙亲吻她额角：“坐旁边来，我们一起看。” 沈熙调整好舒服的姿势，把那本册子放到了姜凝玥面前：“你看看，喜欢哪一样？” 各式各样的婚纱映入眼帘，姜凝玥像是被惊喜砸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什么意思？” “傻瓜，还能有什么意思？”沈熙溢出一声轻笑，“婚礼准备得都差不多了，现在就差新娘和新娘的婚纱了。” 喜悦，惊讶，感动如潮水般涌上心脏，软软涨涨的，姜凝玥眼含水雾，眸光闪烁。 沈熙连忙：“好好的，怎么要哭了呢？是不愿意吗？” “才不是!”姜凝玥吸了吸鼻子，敛回泪水，倾身抱住了沈熙，“我愿意做你的新娘…” 沈熙又轻又柔抚摸她的后背，低低呢喃：“嗯…我也愿意做你的新娘…” 汝愿即是吾愿。 沈熙轻拭姜凝玥眼角的泪珠，小声轻哄：“好了，不能掉珍珠了哦！妈让我们这几天挑一挑要穿的婚纱，我们今晚就定下来吧。” 姜凝玥整理好心情说道：“款式之类的，听你和妈的就行，我只有一个要求。” “嗯？” 姜凝玥咬唇：“小熙，等婚礼那天，你穿婚纱，我穿西装，好不好啊！” 乌眸登时睁大，沈熙猛然：“为什么？” 且不说最初的计划是两人同时穿婚纱结婚宣誓，退一步说，即便要穿西服，那应该也是她穿西服的吧... “啊...就是想穿一穿嘛...小熙，好不好？”姜凝玥眨巴眨巴桃花眼，左右摇晃沈熙的胳膊，语气柔得能掐出水来。 “可是...可是...”沈熙磕磕绊绊，一脸说了好几个可是，愣是没说出下文。 “可是宝宝...我是alpha啊...” “alpha又怎么了？又没有规定alpha一定要穿西装，我们自己的婚礼，自己决定就好呀！” 也是，婚礼两人决定就好，何故拘泥于世俗的形式？ 蹩脚的理由堪堪说出口，便被无情驳回。 但沈熙仍有犹豫，试图劝说道：“不要西装，我们都穿婚纱好不好？” “虽说在这个世界，我们有ao的区别，但是宝宝，在我原来的那个世界，只有男女之分。一直以来，在人们的心中，异性恋被视为唯一的正途，同性恋只能像落水狗一样，躲在看不见的角落。”沈熙牵着姜凝玥的手，缓缓放在自己的心口，“宝宝，除了alpha的身份，我更希望能够以女生的身份，穿上美丽的婚纱，和你一同走进婚姻的殿堂，可以吗？” 姜凝玥凝眸注视沈熙，眸光浮上水光，愈发温柔。 到底纵容：“好啊...” 她和她的相互吸引，本质上是女孩子间的相互喜欢，灵魂吸引啊！ 姜凝玥倾身拥抱沈熙，伏在她耳侧呢喃：“那我们一起穿婚纱，走进婚姻殿堂...” “嗯...” “但是...”姜凝玥忽而话锋一转，拉开一点距离，上一秒温情脉脉的眼眸下一秒闪过一丝狡黠，“敬酒的时候，你穿婚纱，我要穿西服！” “这个...” “我都答应你要求了，你就不能应我一次哦...” 嗓音委屈巴巴，直戳沈熙心尖。 沈熙拉着最后一丝理智负隅顽抗：“可是宝宝...” 话音未落，这一次，姜凝玥不给沈熙任何辩驳的机会，倾身吻上了那抹喋喋不休的唇瓣。 可是，但是，哪有这么多的转折词啊，讨厌死了！ 橘灯暧昧，夜雨稀疏，分歧和犹豫融化在恋人你来我往的唇舌纠缠中。 理智的城墙分崩离析，迷迷糊糊中，沈熙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她只隐约记得，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姜凝玥在客厅打电话，断断续续传来“婚纱”，“西装”的字眼。 婚礼有条不紊地准备着。 沈熙和姜凝玥两人想着婚礼从简，低调就好，但两家人的父母不认同，一辈子一次的婚礼，怎能马虎？ 两厢折中之下，最终确定，婚礼地点定在距离海城不远处的海滨岛屿，但只邀请部分亲朋好友参加。 婚期将至，这天夜里，沈熙收拾行李，准备提前前往海滨岛屿。 忽而，放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一阵亮光，白光闪现，女孩突然出现，沈熙没反应过来，吓一跳：“你怎么突然出来，都没声的？” 女孩嘟嘴叉腰：“我要不出来啊，你怕不是会忘了我的存在！” 沈熙轻笑：“怎么会，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忘了谁都不可能忘了你啊！” 一本正经，倒还有几分可信，女孩撇撇嘴，尽管不想承认，但还是心软地被哄好了。 女孩想起出来的目的，问道：“听说，你马上要去海岛结婚了？” “是啊...”想起即将到来的婚礼，沈熙忍不住扬唇，“这不准备收拾行李吗。” “我说，你是不是忘了邀请谁啊...”女孩旁敲侧击。 沈熙不解：“亲朋好友都请了，没有落下的啊。” “你忘恩负义啊！”女孩在沈熙脑门上不轻不重弹了一下，“你就没想过邀请我参加你们的婚礼吗？” 沈熙摸摸额头，无奈失笑：“之前不是你说的嘛，对人类的爱情，婚姻这一类不感兴趣，怎么，现在又想参加婚礼了？” “废话！”女孩双手抱臂，五官皱起，愤怒的表情可爱而滑稽，“怎么说我也算你的朋友吧，难道没资格参加你的婚礼吗？” “冤枉啊！”沈熙举起双手表示冤枉，她摸摸女孩的脑袋，温柔道，“你要来参加，我当然欢迎！” “这还差不多！”女孩哼哼两声。 说话间，客厅响起说话的声音，大约是姜凝玥回来了。 沈熙拍两下身子起身，往客厅走去，女孩跟在身后，卧室房门打开片刻，沈熙原地怔愣，回来的不只是姜凝玥，还有跟在姜凝玥身后的顾然。 一门之隔，沈熙，女孩，姜凝玥，顾然，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一时沉寂到了极点。 沈熙眨眨眼睛，登时想起什么，但还来不及反应，顾然略过自己，三两步跨到了女孩身前，惊讶道：“这...这什么情况？” 早在上一次帮系统恢复人形时，系统再一次更新迭代，这一次，不用通过沈熙的意识控制，所有人都可以见到系统的人形真身。 “这...”沈熙和姜凝玥对视一眼，正准备解释，顾然语出惊人：“不是吧，你们这还没结婚，女儿就出来了？” 沈熙：“...” 姜凝玥：“...” 话音落下，顾然登时感觉到不对劲：“也不对啊，这才多少时间，怎么可能养出来这么大一个孩子？” 姜凝玥重重拍了一下顾然的后背，没好气投去一个白眼：“你也知道不对啊，顾大医生！” 顾然忙不迭：“那这怎么回事？” “还是我来说吧。”沈熙领着三人到沙发旁坐下，在得到顾然绝对相信和严守秘密的保证下，将女孩是系统的真实身份，连带自己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真相，尽数告诉了顾然。 像是听神话故事一般，顾然全程半张着嘴巴，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告知真相的半小时后，顾然好不容易缓和过来：“你们...没在开玩笑吧...” 姜凝玥认真：“这种事情，没必要和你开玩笑。” 沈熙：“你要不相信也没事，那今天就当没见过她，保守这个秘密吧。” “不是不相信，你们说的我当然相信，只是，短时间难以理解而已...”顾然不住地挠头。 不过，好像也没那么难以理解，顾然忽而想起之前沈熙病入膏肓却奇迹痊愈的场面，又想起了沈熙曾说过的神医帮助，灵光一闪脑海，顾然恍然：“你曾经说的，得到贵人相助，这个贵人，是不是就是这个女孩？” “哟，怪阿姨，看来理解接受能力不错嘛！”女孩双手压着沙发，脚尖离地，有一搭没一搭地晃悠着。 “什么怪阿姨！我今年还不到30哎！”顾然忿忿。 女孩吐吐舌头：“那就是不到30的怪阿姨！” “你！” 话题不知怎地，就被拉到莫名其妙的角度上去了，沈熙想开口劝阻，但没说两句便被两人回怼回来。 沈熙：“...” 得，是她冒犯了。 顾然和系统的见面算不上愉快，后续的相处更谈不上融洽，可即便如此，顾然还是经常性来沈熙公寓，美其名曰给两人做婚前检查，实则暗地中和系统碰面。 偶然经过书房时，沈熙会听到传出的“医院”，“人工智能”的字眼，大抵是在做各自的专业讨论吧，沈熙没有多想。 但这一想法在婚期的前两天得到了颠覆性的推翻。 彼时沈熙，姜凝玥和一众亲朋好友已然抵达海滨岛屿，结婚前一晚，顾然和女孩悄咪咪来到沈熙和姜凝玥的房间，笑着说道：“沈熙，送你东西，就当是结婚礼物了！” 沈熙看着两人近乎诡异的笑容，内心莫名瘆得慌，”什...什么礼物...“ 姜凝玥连忙挡在沈熙面前：“明天可是重要日子，你们可别玩什么恶作剧！” 顾然和女孩对视一眼，笑道：“我们才没那么无聊呢！” 顾然示意女孩：“你先吧。” 只见女孩小手一挥，空中显出熟悉的荧幕，荧幕上出现熟悉的面容——沈熙的母亲，沈院长。 “妈！”沈熙下意识。 女孩解释道：“这不是实时对话，而是提前录制好的影片。前几天，我抽空去了一趟原世界，见了你的母亲。” 沈熙急忙：“你见到她了，那她最近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女孩示意她稍安勿躁：“癌症这东西，难以治愈，但她最近恢复得不错，能下床能散步，心情也都很好。” “这样...那已经很好了...”沈熙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和你母亲说了你要结婚的事，她很开心，本来啊，是想让你们跨时空视频连线的，但今天正好你母亲做下一阶段的手术，没法空出时间，我就让她录了一段视频，作为对你的祝福。” 屏幕上，母亲面容慈爱，嗓音温润，一如记忆中的那般。 沈熙眼含闪光，唇角弯弯：“多谢，已经足够了。” “还没完呢，我这还有一份礼物呢！”顾然一脸得意洋洋。 姜凝玥佯装拆台：“你可别把什么药剂当做礼物哦！” “嘿，药剂怎么不能算！”顾然哼哼两声，“我送的还就是药剂！” 只见顾然从包中掏出一瓶药水，递到沈熙面前，“你可别小看这药水，这药水能让你真真正正成为我们世界的人！” 姜凝玥不禁：“什么意思？” 女孩补充说道：“沈熙你的身体虽然痊愈，但你的腺体终究还是由程序控制，为了彻底摆脱这种控制，这一段时间啊，我和这个怪阿姨潜心研究，终于研究出了一种方法，将这个世界的先进医疗科技和我的智能科技结合，把你的腺体转化为完全适配这个世界。” 姜凝玥迅速捕捉到关键点：“所以顾然才会说，这药水能让沈熙真真正正成为这个世界的人？” “bgo！”许是被传染，顾然打了个响指。 “好，那我喝！”沈熙打开药水，仰头果断地喝下了药水，女孩走到沈熙身边，手掌覆在沈熙腺体上大约五分钟后说道：“可以了，自此之后，你和这个世界的其他alpha没什么两样。” 顾然揶揄：“那标记什么的也都没什么障碍了？” 女孩挑眉：“当然！” 沈熙下意识瞄了一眼姜凝玥，眸光于空中无意对峙，沈熙快速撇开视线，不知怎地，脖颈间泛起一层热意。 翌日，天光大好，海浪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礁石，阳光热烈地烘烤着沙滩，清凉，舒爽，酷热，在这一瞬间层层交叠，尽数融入这盛大的婚礼。 沙滩上，大雁展翅，彩带飘扬，于高朋满座间，沈熙长直乌发披肩，吊带和香肩隐约可见，一袭曳地长裙衬得她姣好纤细身段，端正不失婉约，温柔动人。姜凝玥长卷发披散肩头，上戴头纱，天鹅颈纤细而修长，锁骨微微凸起，抹胸款婚纱精致美丽，桃花眼妩媚动人，随意撇一眼，便是惊为天人。 沈熙连忙抬手隔空覆上她的眼眸，姜凝玥不解，含笑道：“怎么了？” 沈熙蹙眉：“结婚呢，正经点！” “啧...”姜凝玥指尖偷偷挠她掌心，“我哪里不正经了？” 身段窈窕，瑰丽生姿，今日的她比平时更为风情惑人。 看着她白皙圆润的肩膀，沈熙忽而有些后悔让她穿婚纱的主意了。 “没什么。”沈熙弯眸，轻轻将她耳鬓的一绺碎发别至耳后，“你今天很美丽。” 涂了腮红略显粉色的脸颊越发红润，姜凝玥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说这个？” “不突然...” 此情此景，没有比说这句更合适的话了。 牧师站于身前，说下庄重誓词：“沈熙，你是否愿意接纳姜凝玥为你的妻子？从此爱护她，忠实于她，不离不弃，直至生命的尽头？” 沈熙：“我愿意！” “姜凝玥，你是否愿意接纳沈熙为你的妻子？从此爱惜她，尊重她，保护她，不离不弃，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姜凝玥静默不答，只盈盈望着沈熙，勾唇浅笑。 牧师轻咳两声，再次重复：“姜凝玥，你是否愿意接纳沈熙为你的妻子？从此爱惜她，尊重她，保护她，不离不弃，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姜凝玥眼眸弯弯，依旧不语。 底下的亲朋好友开始出现议论和骚扰。 沈熙心头浮上莫名的不安，小声喊了一声：“玥玥？” 下一秒，姜凝玥掀起眼前的头纱，于众目睽睽下，搂过沈熙的腰身，倾身吻住了沈熙。 “我愿意，小熙...“唇舌纠缠间，沈熙耳边传来低语，”我愿意嫁给你...” 底下的议论转眼便成了满场的欢呼。 牧师登时看傻，从业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新娘急的直接掀起头纱亲吻的场景，他忙不迭擦汗，本着职业操守说完了最后的誓词，看着新婚妻妻给彼此戴上誓言之戒后灰溜溜地下了台，留给新人足够的空间。 耳边是雀跃的欢呼，咫尺间是恋人的姣好容颜，沈熙牵着她的手，抵着她的额间，忍不住嗔道：“在婚礼上开玩笑，太坏了！” 姜凝玥勾唇：“不喜欢？” “不喜欢！” 嗯？ “但也...很喜欢...” 誓约之后，便是敬酒环节，如之前约定好的那般，沈熙换上了一身更为优雅的裙装，姜凝玥则换上了帅气笔挺的西装。 众人回眸冷不丁看见新人的服装，登时睁圆了眼。 “我我我，我没看错吧！姜凝玥不是o吗？怎么穿西装？” “这是ao互换吗？” “好家伙，小情侣玩挺花啊！” 顾然正在喝酒，看见眼前这一幕，嘴里的酒水立马喷出了口，“不是，她们干嘛？在婚礼上spy？” 周颖敲她脑袋：“笨蛋，人家妻妻情趣，你个没结婚的当然不懂！” “切！” 池叶默默拿出手机，偷偷拍照。 同父母这一桌敬完酒后，沈观看一眼小两口前往下一桌的身影，又看看身边姜秀之嘴角咧到太阳穴的笑脸，心中五味杂陈。 谭清姿关心：“孩子大好日子，怎么愁眉苦脸的？” “没什么。”沈观喝一口闷酒，“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小熙结婚后要被欺负的感觉。” 谭清姿心领神会，嘴角微弯，抿唇不语。 何止是结婚后啊，单是结婚前，就已经被吃得死死的了。 酒过三巡，即便有意给新人放水，沈熙不胜酒力，没喝几杯便晕晕乎乎的。 姜凝玥将沈熙交给池叶：“会长，能否麻烦你帮我把小熙送回酒店？” “当然！”池叶从她手上接过沈熙，扶着她慢慢挪回酒店房间。 将沈熙妥善安置在卧室后，池叶便离开了房间。 沈熙睡得昏昏沉沉，不知是醉酒的缘故，还是海边天气使然，额间沁出汗意，脸上浮起薄红，心脏剧烈跳动，五脏六腑莫名生出从不曾有的热意，海风湿润，漏入屋内，吹拂在裸露的肌肤上都不曾降低些许燥热。 汗水黏腻，燥意渐生，沈熙睡得不安生，晕晕乎乎起身，她下意识往旁边的床头柜拿手机，但是所触一片空空。 大概是落在婚礼会场了吧... 沈熙掌根抵着额头，无奈而苦涩。 “沈熙，你怎么了？”忽而，脑海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沈熙辨认出，这是系统的声音。 她吞了吞口水，忍着喉咙中的难受艰涩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头昏脑涨，浑身发软...” “酒喝多了？” “不像是...之前喝多没有这么奇怪的感觉...我感觉后颈在跳动，而且我好像...闻到了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女孩登时明白：“大概是昨天的药水起作用了。” “什么？” “那药水促使你成为真正abo世界的人的同时，连带着把alpha一并该有的特性也都给你了...” “你的意思是...” “对，是易感期，之前两年时间你都没有易感期，是因为程序控制的缘故，而按照你刚刚的描述，大概率是进入alpha的易感期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我现在好热啊...”沈熙用力掀开被子。 “你确定这种事要问我吗？”女孩欲哭无泪。 “可是...可是...”沈熙侧身蜷缩在床上，手掌紧紧后颈，仍抵挡不住腺体的火热。 电话那端莫名传来令人遐想的声音，女孩连忙说道：“物理降热也好，絮窝也好，你控制一下，我马上去找姜凝玥！” 下一秒，对话中断，徒留沈熙流泪呜咽的声音。 海边空气咸涩，掺了浓郁红茶信息素更为浓稠，透过敞开的衣领钻入瘦削的后背，湿哒地黏在后背上，沈熙面色潮红，胸口似有千万只蚂蚁啃咬，她用力抓着胸口，可难受的感觉丝毫没有减轻。 空气中的红茶信息素浓得仿佛窒息，沈熙勉强撑起身子，“不行...得要玫瑰花...” 婚纱凌乱，秀发随意，肩带滑下肩头，她转过身子，连忙把姜凝玥的抱枕搂入怀中。 “不...不行，味道太淡了...”沈熙无辜的小脸从枕头中抽出，她跌跌撞撞起身，磕磕绊绊撞到了衣柜面前，双手一拉，打开了衣柜。 她忙不迭取出几件姜凝玥的裙装和衬衫，放在鼻尖轻蹭，但是味道的流失快于捕捉，沈熙无计可施，紧咬下唇，抱着怀中仅剩红茶味的衣物，孤零零地钻入了衣柜中。 海边的夜晚总是格外安静，姜凝玥本不算用力的开门动作却瞬时划破夜空的宁静。 得到系统的消息后，姜凝玥连忙赶了回来，她进入屋内，一边脱西服外套一边呼喊：“小熙！小熙！” 套房内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动静。 姜凝玥赶忙前往卧室，但大床上空空如也，只剩凌乱的棉被，她又接连找了厨房，浴室和书房，可是均找不到沈熙的身影。 姜凝玥心急如焚，刚准备拿出手机之际，隐约听到从卧室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她循声前往，哭腔渐渐清晰，姜凝玥最终站在了衣柜前，她颤着手臂，忐忑不安地握上了衣柜的把手。 衣柜启开瞬间，斜光涌入，照亮了漆黑阴森的衣柜角落，明与暗之间，沈熙抱膝坐在角落，婚纱凌乱，怀中抱着一堆散乱的衣物，眼眶湿润，鼻尖通红，梨花带雨，秀发沾着眼珠，黏在鬓角，像是幼稚园放学没有家长接的委屈孩童，又像是雨天被丢弃在一旁的狼狈可怜小狗。 姜凝玥心尖一下子泛软，连忙蹲下身，拨开重重衣物我，抱住沈熙，“小熙…小熙…我回来了…” 身旁好不容易堆叠的衣物被拆散，怀中的香味被莫名夺取，姜凝玥甫一碰上衣物，沈熙像是护食的动物一般，瞳孔猩红，贝齿成了獠牙，神情狰狞而可怖。 指尖深深陷入手臂嫩肉，沈熙抱着衣物连连后退，直至后背抵上衣柜内壁。 姜凝玥心尖泛上酸涩，她小心翼翼靠近，轻声哄她：“小熙，宝宝…是我啊…” 沈熙戒备不退，警惕不减。 姜凝玥缓缓叹出一口气，反手摸上后颈的腺体，指尖捏着抑制贴的封口，慢慢撕下了抑制贴。 玫瑰花香得到释放，慢慢溢出腺体，萦绕鼻尖，钻入沈熙肺部，和红茶香满满当当融合。 沈熙指尖微送，神情有片刻失神。 趁此间隙，姜凝玥推开挡在身前的衣物，径直抱住了沈熙。 怀抱来得突然，沈熙下意识反抗，姜凝玥稍稍用力，一手护着她的后颈，一手把她的脑袋往自己后颈按。 “你不是要玫瑰香吗？我这里有。” “宝宝…都给你…玫瑰花都给你…” 大股的玫瑰香盈满肺部，钻入血液，流经四肢百骸，同五脏六腑融为一体。 像是解药，又像是毒药，阈值被突破，沈熙一瞬间得到满足，眼神失焦涣散，身体骤然被抽干力气，软软躺在姜凝玥的怀中。 姜凝玥依旧抱着她，持续不断地散发信息素。 许久之后，意识慢慢游入脑海，清明代替浑浊，逐渐占据眼眸，沈熙艰涩启唇：“宝宝，你怎么在这？” 失控时神志不清，意识混乱，清醒后间歇失忆，浑身无力，还真是alpha易感期的典型迹象呢… 一时间，姜凝玥不知是庆幸她以后如正常alpha一般，还是该感叹这易感期来得“真是时候”。 “你刚刚易感期来了…”姜凝玥柔声解释，“但是现在我来了，你没事了…” 沈熙躺在她怀中，艰难扬起头望着她：“易感期，那我有没有做什么伤害你的事？” 眸光微亮，眼神干净而清澈，雨后失落的流浪小狗洗净身子，成了软乎乎的小奶狗。 姜凝玥的心脏被戳得好软好软，“没有…” 她俯身亲了一下沈熙的唇角，“别担心我，我没事，倒是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熙微微拧眉，嗓音软糯：“可以再闻一闻你的信息素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呢？ 姜凝玥舒眉展笑，偏头撩开发丝，露出后颈腺体。 “却之不恭。” 鼻尖抵上柔软后颈，左右轻蹭，沈熙眼眸微眯，感受着信息素灌入体内的同时，精气神也一并涌入身体。 她的后颈白皙柔软，腺体微微凸起，沈熙细细打量，不知为何，心头浮上一个欲/念。 “宝宝…可以标记你吗？” 话音落下，沈熙顿时怔然。 该死，怎么不管不顾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抱歉…我…我什么都没说…” 是她口不择言了。 看着眼前慌乱无措的模样，姜凝玥轻笑：“为什么要抱歉呢？” 她倾身蹭了蹭沈熙的鼻尖：“小熙，我们已经结婚了，你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标记也是可以的…” 对啊…她们已经结婚了，是不可分割的灵魂伴侣了。 “那…可以吗？”沈熙再次。 “当然!”姜凝玥轻咬她鼻尖，“不过这次，不是临时了，得要终身标记哦…” “好…”苍白的小脸露出真切的笑容。 沈熙轻启牙关，抵上后颈的皮肤，微微用力，贝齿穿透肌肤，深入里层。 红茶信息素顷刻涌入她的后颈腺体，和体内的玫瑰信息素融为一体，姜凝玥身体紧绷，脚尖下意识蜷紧。 “宝宝…”沈熙紧紧抱住姜凝玥，给予完全的信任和安全感，“不怕哦…有我在…有我在…” “嗯…”姜凝玥搂紧沈熙。 红茶信息素穿破层层束缚，终是和玫瑰信息素融合。 亦如她们的一生，自相遇那刻，便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深刻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