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时不认娘富时喊娘？没门！》 第1章 死而复生 刘家村，除夕夜。 家家户户都在共享团圆，但此刻的赵念儿却一个人躺在破旧的茅屋当中。 单薄的衣服破破烂烂，赵念儿已被冻得浑身僵硬。 她明白自己大概是要死了。 此刻，她回顾自己的一生，真是可悲又懦弱。 年少时因为是女孩，她不知被父亲打骂了多少回，有了弟弟后，她所有的一切都得以弟弟为主。 年纪不过十三，便被卖给了刘寡妇家，盲婚哑嫁，成了别人的妻子。 后来半路丧夫，婆婆整日打骂。 儿子被别人教唆不认自己做娘亲，两个女儿也被接连发卖，下场凄惨。 她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最终落得个悲惨境地。 在无限的悔恨与痛苦中，赵念儿渐渐失去了意识。 痛，头好痛，还有点晕 赵念儿勉强睁开眼睛，竟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 那是她日思夜想的小女儿。 “娘亲，你终于醒了，二丫好害怕，奶奶说娘亲要死了。”二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都蹭在她身上。 赵念儿望着二丫的脸庞，轻柔地擦去了她的眼泪，抱紧了她小小的身体：“娘亲没事，二丫别哭。” 感受着女儿的体温，赵念儿有些茫然。 二丫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婆婆发卖，去当了别人的童养媳。 如今竟出现在她怀里。 这是上天看她太过凄惨，才让她死后与女儿团聚吗？ “娘！” 听到屋里的动静，大丫也直奔而来。 大丫脸上灰扑扑的，身上都是土，一看就是干了不少活。 “娘，你终于醒了！” “我求奶奶给娘找大夫，可奶奶说要干完活才能给娘找大夫。” “还好娘平安无事。” 赵念儿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大丫？ 婆婆为了钱，当年给大丫找的人家根本就不是好人家，早在她死前，大丫就悲惨死去。 如今两个女儿都好好地出现在自己跟前。 难道，她这是重生了？ 赵念儿已然泪流满面，不顾一切地抱紧了两个女儿。 既然老天给她这个机会，重活一世，她一定要改变命运，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死啊，你怎么还没死！就是你克死我儿子的，两个赔钱货，在这哭哭啼啼干什么？” 刘老太满脸横肉，恶狠狠地咒骂。 赵念儿的眉头皱了皱，她前世的悲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刘老太造成的。 嫁给刘武之后，她先后生了两个女儿，刘老太嫌她生的都是赔钱货，整日指桑骂槐，言语中侮辱她，让她干最多的活。 就算她最后生了儿子刘志高，刘老太也没有给过她一个好脸。 丈夫刘武死后，刘老太更是变本加厉，把她当成家里的奴仆。 甚至把她的女儿一个一个地发卖。 如今再次归来，她一定要让刘老太付出代价。 “你还在这撞墙，念在我儿子的份上，这个家可以先不分，但家中的活，你和这两个赔钱货都得包了！” 刘老太大发慈悲地开口，仿佛赵念儿捡了什么大便宜了。 撞墙？ 赵念儿想起来了。 丈夫刘武在外做工，每月给刘老太交一两银子。 如今刘武刚死不足一月，嫂子张翠花见无人给家中上交银子了，便在背后撺掇分家。 而刘老太舍不得孙子刘志高，要求将赵念儿母女单独分出去。 前世的赵念儿没有独立门户的勇气，再加上眷恋儿子刘志高，因而在刘老太提出分家后撞了墙。 当时的她答应了刘老太的要求，家中的活计全由她和两个女儿做了。 本以为辛苦劳动，等孩子大了就好了。 结果两个女儿被接连发卖，儿子也不认自己这个娘。 重活一世，赵念儿明白，要想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就必须先摆脱刘老太一家。 “分吧，我愿意分家。” 赵念儿从床上坐了起来，郑重地说道。 刘老太像是见了鬼似的，明明刚才还要死要活地不愿分家，这撞了一下墙怎么就愿意了？ 难道是撞傻了？她一个寡妇带着孩子怎么活？ 一旁的大丫听见赵念儿的话，悄悄拉了拉赵念儿的袖子。 大丫害怕极了，分家的话奶奶和叔婶是不会分给她们太多东西的，她们母女很可能都活不下去。 二丫的神色也流露出一丝紧张。 赵念儿握住了大丫的小手，又抚了抚二丫的背，以示安慰。 她接着说道：“但是志高是我的儿子，理应跟着我。” 刘志高做了很多令赵念儿伤心的事，但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想再给刘志高一次机会，将他掰正。 一听要带走刘志高，刘老太立马不干了。 “我就说你这小贱蹄子憋什么坏了，带着志高跟你去吃苦吗？他才六岁呀，我看你是想借着志高以后好向我老婆子要钱！” “哎呦，你这心思太歹毒了，志高可是老二唯一的儿子，老二没了，你竟然想带走我的孙子。” 刘老太一边骂一边哀嚎，声音很快就将别屋的刘文和张翠花吸引了过来。 “娘，你这是干什么呀！”刘文连忙搀扶着刘老太坐到了一旁。 “志高是二弟的孩子，理应让弟媳抚养！” 刘文表面上一副好人的样子，但实际有自己的小算盘。 傻子才替别人养孩子啊，刘武死了，将孤儿寡母踢出去，他这些年交给刘老太的银子不都成了自己的。 张翠花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娘，赵念儿是志高的亲娘，疼爱他都来不及，怎么会亏待他呢！” 赵念儿冷眼看着这两人。 刘文和张翠花，整日偷奸耍滑，把刘老太哄得团团转。 刘文表面上是个老好人，但暗地里，根本不做人事。 前世的时候，她死了丈夫，刘文这个当大哥的却多次想揩她的油。 而张翠花更是明目张胆地给她使绊子，把她往死里欺负。 “奶奶，我和志胜哥一人要一个鸡蛋，现在就要！” 门外传来的声音稚嫩且嚣张，赵念儿一听就知道是她那不成器的儿子。 第2章 不止分家，还要断亲！ 生下刘志高的那日，赵念儿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在刘家扬眉吐气了。 毕竟她终于有了儿子傍身。 除了哥哥嫂嫂，所有人都对这个孩子的到来感到开心。 特别是刘老太，对刘志高更是如宝似珠地疼爱。 可是赵念儿没想到，尽管她有了儿子，刘家所有人还是欺压侮辱她，让她干最多的活。 尽管家中的一切开销都是由丈夫刘武带回来的银子支持的。 更过分的是，这个儿子后来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赵念儿看着进来的刘志高，心中可谓是百感交集。 刘志高一进门，就嚷嚷着让刘老太给他做鸡蛋吃。 要知道鸡蛋在农家也是很稀缺的，鸡下了蛋，农家人基本上都舍不得吃，会将其拿到城里卖钱。 寻常人家只有逢年过节家中才会拿出鸡蛋来吃。 而刘志高每天都能得一个鸡蛋，这待遇就连长孙刘志胜也不曾有。 究其原因，全是因为那年大旱，好些日子不曾下雨。 而刘志高出生那日，上天突降甘霖。 自此，刘老太便将刘志高当做家中的福星，期望他长大以后能够光宗耀祖。 刘志高一进屋，刘老太便拿出了一个早已煮熟的鸡蛋。 “志高啊，鸡蛋奶奶早给你煮好了，不过家中只剩这一个了，明日有了再给你志胜哥！” 刘志胜看着那枚鸡蛋，心中觉得甚是不平。 凭什么？明明自己才是刘家的长孙，奶奶却将所有好东西都给了刘志高！ 而自己每日需得哄得刘志高开心，才能时不时让他帮忙讨得一个鸡蛋。 刘文与张翠花也流露出些微不满的神色，但由于刘老太握着经济大权，只能忍气吞声。 赵念儿的两个女儿依偎着她们的娘亲，似乎对这一场景已经习以为常，毕竟，鸡蛋从来没有她们的份。 刘志高无所谓地拿过鸡蛋，三下五除二将其吞入腹中。 在他看来，这是他应得的，所有好东西都该给他。 看着这样的儿子，赵念儿还是感觉到一阵心寒。 他的亲娘头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两个姐姐骨瘦如柴，一天都没有吃饭。 而他连问都不问一句，只顾着吃鸡蛋。 怀胎十月，一朝分娩，竟生下个这样的儿子！ 赵念儿稳了稳心神，还是决定再给刘志高一次机会。 哪有娘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志高，娘决定要和你奶奶分家，以后娘会带着你和姐姐们一起生活。” 现在志高不过六岁，跟着她，好好教导一定可以改过来！ 刘志高嫌恶地看了赵念儿一眼。 “呸，谁要跟着你啊，我要和奶奶在一起，我永远都是奶奶的乖孙儿！” 他才不承认那个惹人嫌的女人是他娘呢！ 奶奶说了，他是天上的福星，不过借了这个女人的肚子而已！ 哼，他以后可是要干大事的，怎么能有这样的娘！ 再说，跟着奶奶才能吃香的喝辣的。 刘老太看着刘志高的反应，满意极了。 “乖孙儿，奶奶没白疼你，真是奶奶的好孙儿。” 又扬了扬头，得意地对着赵念儿开口：“看到了吧，志高不愿跟着你，这是他自己选择的！” 赵念儿已经预想到了刘志高的答案，但亲耳听到，还是那么伤人。 罢了，重来一世，她还是和这个儿子没有缘分啊！ 长痛不如短痛，赵念儿决定，她不要这个儿子了，她相信自己带着两个女儿，也可以过得很好。 “刘志高，既然你不认我这个娘，那就断亲吧，正好我也不想要你这个儿子了！” 赵念儿再也没有一丝留恋，对着刘志高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大丫和二丫震惊地看着赵念儿，满脸的不可置信。 娘亲好像变了一个人，竟然要和弟弟断亲。 以前她最疼爱弟弟了，还说是弟弟让她抬起了头。 一旁看戏的张翠花戳了戳刘文，示意他开口，她是真的不想多一个人来分老太太的银子。 刘文随即会意：“断亲？这可使不得啊，亲生的血脉，打断骨头连着筋，哪能说断就断！”。 留着刘志高在家里，就凭着老太太对刘志高的宠爱，他家志胜不知道还要遭受多少不公平的待遇。 赵念儿这个决定显然如了刘老太的意，整个人喜笑颜开的：“断就断，这可是你说的，没有儿子傍身，我看你怎么过！村里的人都会在背后戳你的脊梁骨！” 刘志高也一脸得意：“没有你做娘，我只会越来越好，有你当娘才丢死人了。” “才不是，娘亲是最好的娘亲了！”，二丫窝在赵念儿怀中，气鼓鼓地说道，“有你这样的弟弟才是真的丢人。” 大丫也附和道：“二丫说得对，有你当弟弟真是丢死人了。” 面对两个如此懂事的女儿，赵念儿欣慰极了，还好，她有这两个小棉袄。 前世是自己太过愚蠢，以为生了儿子就能被人高看一眼，没能好好保护自己的女儿。 “赔钱货，说什么呢！志高可是福星转世，比你俩这样的赔钱货不知道金贵多少倍”刘老太一口一个赔钱货，对着大丫和二丫骂了起来。 “既如此，那便分家断亲吧！”赵念儿厉声打断了刘老太的话，冷静开口，为此事拍了板。 双方分家的意已决，这事就算定下了。 为了防止日后生变，赵念儿带着两个女儿出了门，准备去找村里的里正，正式立下字据。 刘文和张翠花看此事已无回转的余地，便转头开始想办法，想要分得更多的东西。 “娘，既然志高在咱们家，那分家的时候就不用给赵念儿什么东西了，二弟唯一的男孩都在，还管那两个丫头片子做什么。” 张翠花一边给刘老太捏着肩，一边尝试着开口。 刘文也在一旁打着哈哈：“对啊，娘，这样一来，以后家中的所有东西都是志高和志胜的，咱绝对不能便宜外人。” 刘老太深以为然：“我还不知道你俩那点小心思，放心，我已经想好了。” “咱家五亩良田，一亩沙地，沙地上什么也种不出来，就给赵念儿，还有沙地旁那一间破茅屋，一并给她，反正不值钱，省得村里人到时说我们欺负孤儿寡母。” “其他东西，她赵念儿想都不要想，毕竟老二唯一的男丁在我们这，这该是留给志高的，不管怎么说，咱都是有理的。” 刘文和张翠花对视了一眼，显然很满意这个结果。 等老太太一死，东西全都是他家志胜的！ 第3章 正式分家！ 傍晚的刘家村，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 赵念儿领着两个女儿，走在村中的小道上。 虽然衣裳破烂不堪，但好在初春的天气已经渐渐回暖。 “娘亲，和奶奶分了家，我们又没有米粮，会不会饿死呀！” 大丫今年刚满十一，已经开始懂得一些事，因而对未来忧心忡忡。 赵念儿愧疚地看着大丫，前世的事情又浮现在眼前。 当年，大丫不到十二，就被刘老太以三两银子的价格卖给村东头的李家的傻儿子做媳妇。 在李家当牛做马，后来被公爹玷污，让婆婆打了个半死。 最终大丫给李家全家下药带着他们一起下了地狱。 “肯定不会的！我会挖野菜，会干活，肯定不会饿死的！” “奶奶不好！总是打姐姐和二丫，二丫不要和奶奶住了。” 二丫清脆的声音将赵念儿从前世的思绪中唤了回来。 “二丫说得对，我们有手有脚，好好干活，是不会饿死的。” 赵念儿摸了摸大丫的头，开口说道。 重来一世，无论干什么她都要养活两个女儿，与刘老太生活在一起才是住在狼窝里。 “娘亲相信，我们依靠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过得很好。” 远方的斜阳渐渐下沉，赵念儿母女怀揣着对未来的期盼走向了里正家。 里正名唤周堂，已经五十来岁，但身体仍然硬朗，在村里可谓是德高望重。 此刻，里正一家正围坐在一起吃饭，凉拌的小野菜，加上刚烙出锅的饼子，配着稀稠正好的粥。 “里正叔，在家吗？”赵念儿敲了敲大门，大声喊道。 听到门外有人唤，里正放下吃了一半的饼子，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开口答道：“谁啊，有什么事吗？” 言语之间，里正已经将大门打开了。 赵念儿坚定地开口：“里正叔，我是村东头的赵念儿，如今家里要分家，烦请您帮我们做个见证，立个分家书。” 里正看着赵念儿不卑不亢的样子，又见她的两个女儿乖巧地躲在赵念儿后面，想到刘老太家中的事，心中顿时了然。 刘武死了，这刘家怕是舍不得那口饭，要赶孤儿寡母出门，赵念儿不愿分家撞墙的事儿村里早都传了个遍，如今不知那家人都干了什么事，才逼得这赵念儿愿意分家。 “你男人这才刚出事，此时分家，不太合适吧，要不然你再同家里好好说说。” 赵念儿明白里正的话是好意，不好意思地笑笑：“里正叔，已经过不到一块去了，此时分了，还好看些，要真是闹开了，倒叫人看了笑话去。” 也是，照刘老太那家人的脾性，说不定分了还是件好事！ 里正点了点头：“既如此，你先等一会，我去跟你婶说一声。” “刘武媳妇带着两个女儿来找我主持分家，我过去一趟，等会就回来了。” “饭先吃完再去吧。”周婶把粥递给了里正。 里正端起粥三两下就喝完了，“收拾了吧，我不吃了，人家还等着呢！” “唉，这刘武媳妇也是个可怜的，刚死了丈夫就被扫地出门，要是真分了家，以后可怎么活啊”周婶儿边收拾边感叹着。 里正没有再管周婶儿的絮叨，大步就往外走。 几人正要往刘家去，就见周婶儿追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几张饼。 “刚烙的饼，趁热拿着吃！”周婶儿将饼子塞给大丫二丫，又给赵念儿塞了一张。 农家的粮食是很有限的，肚子常常是吃不饱的，虽然是几个饼子，但也是十分珍贵的。 “婶儿，这使不得，本来这个时间请叔去作见证就已经给您家添了麻烦了，这饼子可万万不能要。” “拿着，拿着，吃饱了才有精神，不用跟我客气！” 里正也附和道：“拿着吃就是，吃饱了好分家！” 赵念儿想起大丫二丫已经饿了很久的肚子，便收了下来，“那我便收下了，谢谢叔和婶儿了。” 大丫二丫也懂事地开口：“谢谢里正爷爷，谢谢奶奶。” 多好的两个小女娃啊，真是可怜。 周婶儿目送着里正离开的方向，心中一阵唏嘘。 不多时，便到了刘家。 “我这分家一事，还劳里正您费心。”刘老太迎了出来，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赵念儿，直接将里正请进了屋内。 “你是主事人，先说说看这家预备怎么分，我好写个文书。”里正对着刘老太说道。 刘老太眯了眯眼：“这次分家，只将赵念儿和两个丫头分出去，我和志高以及刘文一家子在一块，老二虽然没了，但他的儿子和我们在一块。” “因而一亩沙地与一间茅屋归赵念儿母女，其余东西归我和老大。” “志高要与赵念儿断亲，还得请您再写个断亲书。” 呵，赵念儿就知道，刘老太要这么个分法。 但如此分法，恰好如了赵念儿的意。 前世，就是在这块沙地中，她刨出了一罐金子。 得到金子后，她天真地以为全家都不用过穷日子了。 没想到的是，刘老太和刘文夫妇确实过上了好日子，但她赵念儿却仍然吃不跑穿不暖。 刘老太越说，里正的眉头皱得越紧。 “刘文，你娘预备这么分家，你怎么看？” “里正叔，我娘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都听我娘的。” 站在刘老太身后的刘文突然被里正问道，心中顿时明白，里正这是觉得分家的方式不公，但俗话说得好，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便揣着明白装糊涂。 张翠花也跟着霹雳啪啦一顿输出：“里正叔，我娘就是我家里做主的，您就照这么写吧，再说，我们都替赵念儿养着志高了，还给她分茅屋和土地，她这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里正叔，就按这样写吧，麻烦您了。”赵念儿不愿再掰扯，直截了当地开口。 见所有人都同意了这一分法，里正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拿出从家中带来的纸笔，挥笔写下了分家书。 双方按下手印后，里正开口道：“如此，分家之事已成，你们便是两家人了。” “至于断亲一事” 第4章 新的开始 分家在村里是常事，孩子大了，成家了，住在一起常有矛盾，故时不时有人会请里正过去主持分家。 但这断亲可是头一遭，毕竟血脉亲情，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没有人会去断的。 “里正叔，断亲这事是我主动提的，志高既不愿认我做娘，那便直接断亲罢了。” 赵念儿听出了里正话里的犹疑，便开口道。 “真的想好了？志高可是你唯一的儿子。” “我才不是这个女人的儿子，这个女人也不是我娘！”一旁的刘志高大声嚷嚷着。 赵念儿苦笑了一下，里正本欲再劝，但见此情景，心中明白，此事怕是已无回转之地，不免得对于赵念儿的同情又增了几分。 于是便再没有多说什么，又拿出一张纸来，先写了三个大字，断亲书。 而后又接着写道：今赵念儿与其子刘志高断亲，二人再无母子关系，赵念儿无需抚养刘志高长大，刘志高对赵念儿也无奉养之责，双方再无干系，特此为证。 见证人：周堂 接连写了三份后，里正将断亲书递给了赵念儿和刘老太：“没什么问题就签字摁手印吧，摁了手印就算断亲了。” “老大，替志高签个字。”刘志高和刘老太都大字不识一个，刘老太只得喊刘文代为签字。 接着又拿着刘志高的大拇指，重重地按在断亲书上。 “志高啊，从今天起，你就不是赵念儿的儿子了，是奶奶的乖孙子。”刘老太笑得满脸褶子。 刘志高则嘟起嘴，亲在刘老太满是褶子的脸上：“我再也没有丢人的娘了，真是太好了！” 两人的样子看得赵念儿恶心极了，随即果断地签完了断亲书。 “刘志高，从今天起，你就是没有娘的孩子！” 此刻赵念儿心中再没有一丝对这个儿子的留恋，十月怀胎，全当放了个屁吧。 此间事已了，里正便要告辞离去，赵念儿将里正送走之后，便收好两份文书，带着两个女儿朝着茅屋走去。 推门进去，茅屋内只有一张破烂的床，灶台也很久没有人用了，积了厚厚的一层土，旁边堆着几个破烂陶罐。 虽然家徒四壁，但赵念儿的心情却是格外的好，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望。 母女几个很快就将茅屋收拾了出来，灶台里也生上了火，锅里烧着热水，屋子里也慢慢暖和了起来。 折腾了一天的两个丫头在暖和的屋子里不知不觉睡去了。 赵念儿一边烧着火，一边盘算着今后的日子。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解决口粮的问题。 沙地里的那罐黄金，她现下还不能动，毕竟她说不清楚来历，容易惹得一身骚。 前世的时候，村里有人在后山发现了一种块茎植物，十分适合种在沙地里，并且产量大，能充饥，村里人将其命名为“地蛋”。 要是能在后山找到地蛋，那么就可以在沙地里种了。 种地需要时间，当前的口粮问题，还得靠银子解决。 盯着灶台下的木炭，赵念儿灵机一动。 对啊，她可以画花样儿去卖啊！ 前世的记忆模模糊糊，但有个女子在她脑海里却格外清晰，这女子虽有些奇怪，但却教了她很多东西，重来一次，她有勇气分家断亲，与前世遇到的奇怪女子之间有着莫大的关系。 如今她一穷二白，不得已只能借这花样儿一用，到时候要是能再碰到这女子，她定会好好补偿。 她拿着木炭在地上开始写写画画，觉得差不多了，便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料，用木炭细细地将其绘在上边。 正在赵念儿入迷之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念儿，你在吗？” 来人原是周婶儿，听里正说起赵念儿分家断亲之事，得知她们娘几个住到了破茅屋之中，知晓她们肯定没有米粮，特地拿了小半袋玉米面以及一些被褥送来。 赵念儿收起刚画好的花样，起身开了门，看到门外的周婶儿，不自觉红了眼眶。 前世她一直在悲惨中度过，早就忘了人与人之间的温暖，但周婶儿却让她重新找到了被人关怀的感觉。 “婶儿，你” 赵念儿推辞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周婶儿打断，“这些东西你拿着，家里都用不上，放着也是放着，你放宽心，往后的日子都是好日子。” “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数，刘老太一家不做人，欺负孤儿寡母到这种地步，你偏要把日子过好，过红火，让他们眼馋。” “放心，有什么事就去找你里正叔，在村里，他会给你做主的。” 赵念儿接过了周婶儿手中的东西：“婶儿，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家中此时确实揭不开锅，但这算我借的。” 周婶儿一片好意，但白拿别人东西总归是不好的，毕竟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多少人家里缺衣少食，一碗米，一块布都是十分珍贵的。 周婶见赵念儿如此说，心中对她又怜爱了几分。 这要换作别人，早就巴巴地收下了，根本不会想着要还，村子穷，人人都想着占便宜。 虽然她来送东西的本意并没有想着要赵念儿日后还，但赵念儿却主动提出，可见是个明事理的。 “你先拿着用就是了，等把日子过好了，再还也不迟，两个丫头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别饿坏了。” 周婶儿话虽这么说，但心里仍然觉得赵念儿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家里每个男人，后面有的是苦日子，也就没打算让赵念儿还。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以后若有机会，她一定会报答周婶儿一家的。 “那便多谢婶儿了。” “婶儿，清水镇明日有大集吗 ？” 清水镇是离着刘家村最近的镇了，但赵念儿前世极少有机会去镇上。 她心中念着卖花样儿的事，便向周婶开口打听，顺便也想带着孩子们多去逛逛。 “有，每逢二、五、八，都是清水镇大集的日子，明日刚好可以去赶大集。” 周婶儿向赵念儿细细说道，但并没有问赵念儿打听清水镇的目的，想来怕是要去镇上找份活计。 两人又闲聊了一番，周婶儿看天色已晚，便离开了，赵念儿也铺好了被褥，带着两个孩子睡下了。 第5章 上清水镇 一宿好梦，天微微亮，赵念儿就已经起身了。 她麻利地舀了两瓢水，添进了锅里，又生起了火。 听到响声，大丫爬起来看了一眼，见赵念儿正在忙碌，便迅速地从床上起来。 “娘，我来帮你。”大丫接过赵念儿手中的柴火，开始往灶台里续。 “好，那你来添火，娘今日给你们做个好吃的，小心着手。” “放心吧娘，我烧火可熟练了。” 赵念儿拿出昨日周婶儿送来的玉米面，倒了将近一半出来，和成不软不硬的面团，然后又将其做出手掌大小的椭圆形饼子，在热锅上贴了满满一圈。 盖上盖子，不过一会，锅贴的香味就充满了整个屋子。 “娘，什么东西好香啊！” 一阵香味将二丫从睡梦中唤醒，竟是鞋也来不及穿，就跑到了锅边。 “小丫头，还没好呢，快去把鞋穿好。”赵念儿宠溺地看着二丫。 灶台旁的大丫也满心期待着锅中的好东西，口水都流下来了还不自知。 看着家中的两个小馋猫，锅贴一好，赵念儿就打开了锅盖。 “好了，收拾收拾，快吃饭吧。” 赵念儿将锅贴铲了出来，热气腾腾地锅贴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底下那一层黄澄澄的锅巴不用想就香极了。 “啊—— 好烫好烫——” 二丫刚拿到手中，就被烫得大叫起来。 “急什么，慢慢吃，吃完了娘亲再给你们做就是了！” 大丫也拿了一个，不过不像二丫那样莽撞，而是一边吹一边吃。 真没想到，世界上竟然有这样好吃的东西。 以前没分家的时候，她和二丫只能喝野菜汤，那时候，她以为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就是弟弟的鸡蛋了。 弟弟吃鸡蛋剥下来的壳她总是忍不住捡去，闻一闻就好像自己吃过鸡蛋了。 现在分家了，没想到竟然可以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原来是娘亲的锅贴呀。 “快吃，吃完了我们去镇上！”赵念儿边吃饭边宣布了这一消息。 “镇上？” “我们要去镇上吗？” 大丫和二丫的眼睛顿时亮了，她俩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镇上呢。 “对，但要走着去，我们没有钱坐车，要走六七里地，不知道大丫和二丫能不能坚持下来。” “我能！我能！”二丫急忙表态，生怕去不了县城。 “我也可以！”大丫也脆生生地开口。 赵念儿笑了笑：“好，那我们就一起去镇上!” 收拾妥当后，母女三人便踏上了去清水镇的路。 清水镇坐落在刘家村的西边，赵念儿母女一路朝着西走，不多时便碰到一个皮肤黝黑的老汉，拉着一架牛车，几个村民围着他，像是在交钱。 赵念儿顿时明白，这便是周婶儿提到的李老头了。 “赵娘子，你也要去清水镇吗？” 李老头也听说了分家断亲的事，看到赵念儿母女，不免升起了同情之心。 “问她纯属是耽误事儿，她没钱怎么会去镇上，啧啧啧，你莫不是想不要钱带着她和两个赔钱货吧，你这是看上她了？她以前算得上是我的弟媳，看上了我给你说道说道” 还不等赵念儿开口，张翠花就从牛车里探出头来，牙尖嘴利说了一大段话。 周围其他搭车的村民也开始带着八卦的眼神，看着李老头和赵念儿。 “你给我下去！”莫须有的污蔑显然让李老头动了气，当即便要张翠花下车。 “凭什么！我可是交了钱的，我交了钱你就得带我去镇上！” 张翠花当然不愿，扯着嗓子大喊。 “拿着你的臭钱下去!” “我这就开口问了人一句，什么都还没说呢，你就给我编排出这么多事来，你这种长舌妇，我不拉也罢，否则不知道还会给我传出什么事来呢！” “退一步说，就是今日我真不要钱让她们母女上了车，又能怎么样，乡里乡亲的，又是一个村子的，谁过得不好，大家都会帮扶帮扶，设身处地，谁都有过得不好被别人帮助的日子。”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搭车的村民也纷纷指责起张翠花来。 “长舌妇，乱传谣言害死人啊！” “有这样的败家娘们，我看刘老太家也过不了几天好日子。” “就是就是，这也太过分了。” 见众人都在指责自己，张翠花只得灰溜溜地捡起李老头扔在地上的一文钱。 走之前还大言不惭：“不就是个拉车的，牛什么牛，有什么了不起的。” 轰走张翠花后，李老头又转头看向赵念儿：“别放在心上，你家的事大家都听说了，是他们不厚道，反正今日去清水镇的人不多，车上还有空间，你要去的话我便稍着你。” 一旁的孙娘子也开口道：“是啊，李老伯说得对，谁没有个难处啊，大家帮扶帮扶就过去了。” 村里还是善良的人多啊，赵念儿不禁感慨。 但她要是真上车了，对那些交了钱的人岂不是不公，总有人心里会有看法的。 “李老伯，我们娘仨是要去镇上，不过打算走着去，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这毕竟是你吃饭的营生，今日你免费拉了我，明日怕是会有更多蹭车的人。” 李老头略一思肘，觉得确实是这么个理，帮助别人的前提是不影响自己，因而便点了点头，没有再强求。 作别李老头等人，赵念儿带着大丫和二丫接着向清水镇的方向前进。 “娘亲，腿腿好痛！” 二丫边走便哼唧，大丫虽然嘴上没说，但能看出她也走累了。 但好在已经可以远远地看见清水镇的影子了。 “前面就快到了，再坚持一会，等我们以后有钱了，我们也能坐牛车来县城了。”赵念儿安慰着大丫和二丫。 一听快到了，大丫和二丫的精神都提了起来，对于未知的好奇冲淡了身体上的疲惫。 而不远处，就是她们心心念念的清水镇。 第6章 达成交易 赵念儿母女走到清水镇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整个清水镇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 卖包子的，卖糖人的，卖豆腐的，卖布匹的 各类商品鳞次栉比，看得人应接不暇，热闹非凡。 清水镇虽然离刘家村不远，但前世的赵念儿却极少有机会来这个地方，她整日与劳作苦痛为伴，热闹和幸福总是离她很远。 如今，她也能带着女儿们到这繁华的清水镇转一转了，看看世间的热闹与繁华了。 “娘亲，清水镇好热闹啊，跟村子里完全不一样！”二丫已经看花了眼，一个劲地往新奇热闹的地方凑。 大丫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街上的各色物品，生怕错过一件新鲜物件。 赵念儿一手牵着大丫，一手牵着二丫，在拥挤的人群中走着，搜寻着自己此行的目标。 直到看见一家店铺，牌匾上写着“锦绣布庄”，赵念儿的眼睛顿时亮了亮，牵着大丫二丫就往布庄的方向走去。 “娘，这铺子一看就不是我们能进的，再说我们又没有钱，还是别进去了吧。” 大丫察觉到赵念儿的目的，顿了顿赵念儿的手。 “放心，铺子开门就是做生意的，即使我们不买，看看也无妨，不要怕！” 重活一世，赵念儿对很多事都看开了。 贫穷确实会让人逐渐失去底气和勇气，她不想她的女儿活成自卑怯懦的样子。 赵念儿一进门，果然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能来锦绣布庄买东西的人，手里都有一定的积蓄，虽说不全穿着绫罗绸缎，但衣服总是完好无损的。 而赵念儿母女三人穿着破破烂烂打满补丁的衣服，在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哪里来的叫花子，还不出去，这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吗？” 布庄的小厮不由分说地便开始往外撵人。 赵念儿也不急躁：“开门就是客，这做生意的哪有往外撵客人的理？” “难道贵店是看人下菜碟，只卖给富人东西，没能大富大贵的人就不能在店里买东西了吗？” 小厮自知失言，涨红着脸，刚想对骂回去，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小娘子好厉害的一张嘴啊！” 锦绣布庄的掌柜姓孙，三十来岁，眯着一双眼，一看就是个做生意的熟手。 “一出口，便将我的客人得罪了个大半。” 要知道，锦绣布庄的客人不仅仅是大富大贵之人，稍微殷实点的家庭也会来此购买成衣和布匹。 “掌柜说笑了，不过是想和掌柜做笔生意，只是没想到掌柜家的狗总是乱叫。”赵念儿不卑不亢地说道。 “谈生意？凭你？拿什么跟我谈？” “就凭这个！” 赵念儿拿出早已绘制好的花样儿。 寥寥几笔勾勒出花的形状，旁边还盘绕着几只蝴蝶。 孙掌柜一看就知道，这花样儿不一般，要是绣在成衣上，一定能掀起一阵潮流，大赚一笔。 于是连忙转变了态度：“小娘子，您里面请，我们来详谈。”，又转身对刚才的小厮呵斥道：“还不给人赔罪！” 那小厮扭扭捏捏的，但掌柜都开口了，只能弯下腰来：“是我狗眼看人低，对不住了。” 赵念儿不欲同小厮多做计较，抬了抬手，便跟着掌柜进了布庄的雅间内。 “小娘子，你这花样儿是有些意思，这样吧，我出五十文，你卖给我。” 孙掌柜自以为给出了个十分公道的价格。 “掌柜，这花样儿背后的利润您可是心知肚明，没有二两银子我不卖，再说，镇上的布庄可不止您这一家，我这花样儿也不只这一幅。” 孙掌柜一听，心中盘算了盘算。 这花样儿确实精巧，二两银子也不亏，要是让别家得了去，恐怕会影响到锦绣布庄的生意。 更何况这小娘子手中的花样儿不只一幅，要是都如此精巧，那可能大赚。 “小娘子，二两银子，我可以收了你这花样儿，权当交个朋友，但你不许再卖给别家。” 赵念儿见掌柜松口，心中大喜，其实，她也吃不准这花样儿的价格，只是觉得掌柜的价格太低，随口要了个价，没想到掌柜竟同意了，随即向掌柜表态： “这您放心好了，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诚信，一幅花样儿，断断是不能卖给两家的。” 孙掌柜笑眯眯地拿出了纸笔：“小娘子，将花样儿绘在纸上吧，那破布确实是有些不堪。” 赵念儿窘迫地笑了笑，随即拿起纸笔，将花样儿绘了下来。 孙掌柜一看，比起在破布上，绘在纸上的花样儿看起来更加精妙灵动了，忍不住频频点头，这二两银子花得值啊！ 随即从钱袋子里摸出了二两银子，递给了赵念儿：“小娘子可收好了，下次有好的花样儿记得还来我这啊。” 不过，考虑到银子用起来不方便，还容易被人盯上，赵念儿并没有拿过银子，而是开口道：“掌柜，能不能把其中一两给换成铜钱，拿着银锭子出门买东西太过招摇了。” 孙掌柜顿时明白了赵念儿的意思，“是我思虑不周了。” 又让小厮拿了一千文铜钱，连带着一两银子，递给了赵念儿。 作别掌柜后，赵念儿怀揣着二两银子，感觉立马都有了底气。 大丫和二丫还没回过神来，娘亲这是随便画了画，就换了二两银子吗？ “娘亲，你好厉害啊！” 二丫的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崇拜的看着赵念儿。 大丫脸上也充满期待，原以为分家之后会饿死，没想到娘亲竟然这么厉害。 “娘亲，有二两银子，那我们是不是很长时间都不用饿肚子了。” 赵念儿看着两个女儿的神色，脸上的笑意更多了：“对啊，二两银子可以买很多东西，买衣服，买粮食，买糖人，买肉” 赵念儿带着两个女儿穿梭在拥挤的街上。 她决定好好逛一逛，把该置办的东西都置办上。 毕竟家里还什么都没有，她和大丫二丫也需要置办几身衣服，这破破烂烂的衣服确实会引人偏见。 第7章 大买特买！ 小贩的吆喝声充满了整个清水镇，大丫和二丫听说要去买东西，脚步都欢快了起来。 赵念儿见前头有卖成衣的地摊，便带着大丫二丫挤了过去。 “老板，你这儿的成衣怎么卖？” 摆摊的小贩看到赵念儿穿得破破烂烂的，便也没有热情招呼的心思，懒懒地开口：“这边麻布的20文一件，那边棉布的50文一件。” 赵念儿也没有在意小贩的态度，将地摊上的衣服拿起来摸了摸，棉布的要舒服多了。 想到大丫和二丫都在长身体，便果断的选择了棉布衣服。 她先拿起一件鹅黄色的衣服在大丫身上比了比，又拿起一件稍小一点的浅粉色的衣服在二丫身上比了比。 觉得大小差不多合适，便又给自己选了一件浅蓝色的衣服。 “老板，这三件给我包起来。” 小贩见赵念儿如此大方果断，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要知道大多数农家人买的都是麻布衣服，一次性买三件棉布衣服可以算是个大主顾了。 “一共150文，您的衣服您拿好。” 小贩麻利地包好了衣服，递给了赵念儿。 拿过衣服，赵念儿数了150文，便离开了。 “娘亲，这小贩怎么脸变得如此之快，刚才还对我们爱搭不理的。” 大丫开口询问道。 赵念儿看了看大丫和二丫，大丫已经有十岁了，渐渐懂得了看别人的脸色，也是时候让她知道一些人情冷暖了。 “但凡是人，总会有偏见，你衣衫褴褛，别人觉得在你身上无利可图，当然不愿花心思在你身上，你若身着绫罗绸缎，众人都想在你身上得点好处，自然会笑脸相迎，因此，你要做一个有价值的人，让别人觉得在你身上能够有利可图。” “当然，也有不因衣着与外貌而看低你的人，若是遇到了，便要格外珍惜。” 大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娘亲，我懂了，偏见是无法消除的，我们能做的就是不断增加自己的筹码与价值。” 看到大丫很快就懂了她的意思，赵念儿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 “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嘞——” 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走过，二丫眼巴巴的望着，眼神里流露出了无限的渴望。 赵念儿见此情景，三两步追上了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花两文钱买了两串，分别递给了大丫和二丫。 两个孩子长这么大以来，都没有吃过冰糖葫芦，一人拿着一串，小心翼翼的舔着，细细品味着口中的甜味。 “娘亲，好甜啊，你也尝尝！”二丫把她舔得满是口水的冰糖葫芦递到赵念儿面前。 “小妹，你舔得全是口水，娘亲，你尝我这串。” 赵念儿看着贴心可人的两个女儿，心中溢满了幸福。 “娘亲不吃，你们快吃吧。”赵念儿笑着回道。 母女三人一路逛，一路采购。 路过粮店，花五文钱买了一斗米，又花五文钱买了一斗面。 到猪肉铺子上，花15文钱割了一斤猪肉，又在隔壁花100文买了一桶油。 还顺带置办了些碗筷，调料，买了些菜。 吃的东西是买的差不多了，够她们娘仨吃一阵子了，赵念儿想到家里的被褥还是借的周婶儿家的，便又买了被褥枕头。 几个人大包小包，提溜了不少东西，眼看着快晌午了，便打算回去。 赵念儿想到，自己带着大丫和二丫，又拿着这么多东西，走回去显然不大现实，于是便想着搭车回去。 方才买东西的时候，赵念儿已经打听好了，清水镇的西街聚集着很多拉客送人的，有马车也有牛车。 拉散客的话，一般牛车是1文钱一个人，而马车则要3文钱一个人。 倘若要包车，牛车须得10文钱，马车则要20文。 一到西街，赵念儿果然看到很多揽客的。 “大妹子，坐车吗？我这已经有不少人了，马上就可以出发。”一个皮肤黝黑的壮年人询问道。 “大妹子，来我这，我这马车很快的。”另一人喊道。 一转头，赵念儿竟然看到了村西头的李老头，想来也是在此揽客的。 本着都是做生意，不如让村里人赚了这份钱，赵念儿径直走向了李老头的牛车。 “李老伯，我们娘仨买了些东西，想搭车回去，你这车什么时候能走啊。” 看着赵念儿拿着大包小包，两个孩子也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芦，老李心中浮起一丝诧异。 今早上连几文钱都拿不出来，现在竟买了这么多东西，更何况这糖葫芦可是一文钱一串啊，多数人家是舍不得给孩子买的。 但李老头并未多问，毕竟这是人家的事，反正给钱他就让人搭车。 “刚好，人差不多已经够了，马上就能走” “我看你这买了不少东西，先抬到车里吧。” “就是置办了一些生活用品，麻烦李老伯了。”赵念儿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了三文钱递给了老李。 带着大丫和二丫上了牛车，赵念儿看到车里还有几个同村的妇人。 “呦，这买了这么多东西呀。”崔家媳妇看到赵念儿抬上车的东西，酸溜溜的开口。 崔家媳妇此次是带着儿子来镇里的，但由于没有钱，只买了一小袋米。 此刻，她的儿子崔福看到大丫和二丫手中的糖葫芦，伸手就要抢。 “你干什么！”大丫紧紧地护着自己的糖葫芦，又把二丫往后拽了拽。 可二丫的糖葫芦依然被崔福抢走了，还恶心地将其整个都舔了一遍。 “哇！——” 糖葫芦被人抢走，二丫忍不住大哭起来。 赵念儿不由得气上心头，当着她的面竟欺负她女儿! “崔嫂子，这糖葫芦一文钱一串，如今你儿子抢走了二丫的糖葫芦，你得把钱赔我！”赵念儿一边将二丫抱在怀里安慰，一边开口。 “都是小孩子，崔福和你家丫头闹着玩呢，什么钱不钱的，都是邻里乡亲的。” 崔家媳妇显然没觉得她儿子崔福有什么不对，只觉得赵念儿竟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第8章 一顿好饭 “你家孩子抢人东西还有理了？长大了莫不是要当个强盗！”赵念儿态度强硬，并不打算将此事作罢。 “空口白话的，你可别污蔑我儿子，小孩子打打闹闹的，都是常事！”崔家媳妇并不想出那一文钱。 开玩笑，一文钱都够回去的车钱了，谁要买一串糖葫芦啊。 “这是打打闹闹吗，你这是抢东西，这样以后村里哪家孩子还敢跟你儿子一块玩，不是被你儿子抢东西，就是被你儿子带坏抢别人东西！”赵念儿回怼道。 车中的妇人大都是有孩子的，一听赵念儿此言，顿时忍不住开口。 “是啊是啊，抢别人东西就是不对。” “孩子不懂事，大人还不懂事吗？” “我可得让我家孩子离崔福远点，可不能被带坏了。” 见众人都倒向了赵念儿那边，崔家媳妇只得不情不愿地拿出了一文钱：“不就是一文钱，至于吗，小孩子闹着玩而已。” 收下钱，赵念儿便没有再发难，细细哄着还在抽抽搭搭的二丫。 “二丫，姐姐这串给你吃。” 大丫见妹妹受了委屈，便把自己那串糖葫芦递给了二丫。 “姐姐，我们一块吃。”二丫懂事地开口。 一路无话，不到半个时辰，牛车就赶回了刘家村。 赵念儿带着大丫二丫回了家，这一趟可谓是收获满满。 “大丫二丫，去把东西都收拾起来，娘亲来做饭。” “好嘞，娘亲！”大丫和二丫两人开始归置买回来的东西。 赵念儿利索地升起了火，又舀了一碗米，加入适量水，开始上锅蒸米饭。 趁着蒸的空隙，她又将今天刚买的茭瓜和肉洗了洗，将其切成薄片。 热锅倒油，加入肉片，茭瓜，各种调料，这味道一出来便叫人食欲大动。 不一会儿，米饭蒸好了，茭瓜炒肉也上了桌。 “娘亲，好香啊!”二丫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尝一尝肉的滋味。 毕竟以往家中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吃肉，并且这肉从来没有她和姐姐的份，只能闻一闻肉香。 赵念儿的眼眶也有些湿润，前世她至死都没有吃上一顿饱饭，更别提猪肉和香喷喷的大米饭了。 “快吃吧，娘亲相信，努力生活，我们一定可以顿顿吃肉。”这话是对大丫和二丫说的，也是赵念儿对自己说的。 母女三人围坐在一起，吃着她们以往想都不敢想的饭菜。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声响。 赵念儿推门一看，原来是刘志高。 刘志高在外面疯玩了一天，正要回去吃饭，便远远地被香味吸引到了这儿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茭瓜炒肉和香喷喷的大米饭。 那可是肉哎，他好几个月没吃肉了。 随即二话不说就冲进屋内，拿起筷子开吃。 大丫和二丫都没有说话，以前在家里，好吃的都是弟弟的，如今分家了，她们也不敢跟弟弟争抢。 “你是什么东西，就来我家里吃饭!”赵念儿一把夺过刘志高手中的筷子，大声呵斥道。 刘志高真是被惯坏了，真以为她会像以前那样，把什么好的都给他吗？断亲书已签，刘志高已经不是她儿子了。 见筷子被抢走，刘志高一脸怒意：“我能来你这吃饭是给你面子，我可是福星，你别给脸不要脸！” “呵，你真是好大的脸，平白无故的，凭什么吃我的饭。”赵念儿说着就拿起了一把扫帚，打在了刘志高身上。 刘志高没有想到赵念儿竟然是这个反应，以前不管他怎么对这个女人吆五喝六，她都会顺着自己。 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 还没反应过来，刘志高就被赵念儿打了出去。 “你等着，我要向奶奶告状，你个贱女人完蛋了！” 刘志高可是从小就被刘老太捧在手里，哪里经过这样的事，于是怒气冲冲地跑回家去准备找刘老太告状。 “娘亲威武！”二丫一脸崇拜地看着赵念儿。 赵念儿重新坐回了饭桌：“断亲了就断亲了，你们两个记住了，刘志高不是你们的弟弟，跟我们没有任何瓜葛。” 大丫也没想到娘亲竟会把弟弟打出去，真好，她一点都不喜欢弟弟，没有弟弟更好。 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母女三人吃饭的心情，反而让大丫和二丫更加亲近赵念儿了。 大丫扒拉着碗里的饭，心里却为以后的生计担忧起来。 虽然娘亲的花样儿能挣很多钱，但要是老板不收花样儿呢？ 她们娘仨只有一亩沙地，上面又种不出东西，吃的东西要全靠银子买，娘亲那些钱很快就会花光的。 大丫这么想，也不全无道理，毕竟农家人把土地看的跟命一样重，有了土地，相当于有了粮食，没有土地，纵然有其他谋生的方式，也觉得不甚稳妥。 是以，大丫思肘片刻，向赵念儿提出：“娘，吃完饭我去山上挖野菜吧，这个时节的野菜很多，好一阵子都不用买菜了。” 赵念儿明白，大丫是苦日子过惯了，怕她手里的银子不够花，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 盘算了一下，这次出去，她大概花了不到300文，剩下的银子还能支持一段时间，但靠花样儿总不是个长久之计。 想到前世村里人在山上发现的地蛋，赵念儿决定去找找，碰碰运气，实在不行便得想办法买地了。 “娘亲和你一同去，多挖点回来，还能多吃几顿。” “娘，我也要去！”二丫嘴里塞得慢慢的都是饭，含糊不清地向赵念儿表态。 山上虽然有很多野菜，但也有蛇虫鼠蚁这些东西，二丫才七岁，年纪太小了，赵念儿便想让她留在家里。 “二丫，山上你就不去了，娘亲有个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你愿不愿意？” 一听有个更重要的任务，二丫瞬间雀跃起来：“娘亲，什么任务？我愿意！” “你看啊，咱今日买了这么多东西，若是有小偷进来了，我们的米面岂不是都要没了，所以二丫看着家好不好。” 二丫连忙拍着胸脯，一副我一定行的样子：“娘亲，姐姐，你们放心去吧，我一定会看好家的！” 第9章 进山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刘家村就背靠一座大山。 此时正值四月份，正是农家人下种栽苗的好时节，这个时节也没有多少成熟的菜，很多村民都进山采野菜吃。 一些没有粮食的家里甚至通过吃野菜充饥。 赵念儿和大丫吃过饭，便向邻居家借了两个背篓，一人背了一个，出发上山了。 山脚下的野菜已经被人采的差不多了，有的地方已经光秃秃的，放眼望去，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赵念儿和大丫继续往山上走，时不时才会碰到几片野菜，但都有村民在采。 山是无主之物，故村里都有个不成文的约定，谁先发现的，就是谁家的。 野菜有限，别人先发现的，你再去跟着采，是不合道理的。 赵念儿和大丫边走边看，直接走到了半山腰。 “娘，好大一片荠菜啊！”大丫惊呼道，眼睛都看起来亮晶晶的。 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么一大片荠菜，够吃好久的了。 荠菜饺子、荠菜包子、凉拌荠菜想想就美味。 大丫蹲下身子，利索地开始采荠菜。 这么一大片荠菜确实喜人，但赵念儿此行的目的却并没有达到，她还想再往山里走走，找找地蛋。 想着这么一大片荠菜够大丫采好久了，“大丫，你在这里采着荠菜，娘亲往山里走走再看看。” 大丫有些疑惑，毕竟这么大一片荠菜够吃好久了，“娘亲，深山里面危险，村里人都不去的，娘亲还是别去了吧。” “放心，娘亲一会就回来了，等会回来和你一块采。”赵念儿宽慰道，抬步就往深山里走。 越往深山里的路就越难走，到处都是荆棘草木，下脚的地方都难找。 赵念儿找了一会儿，眼见实在走不进去了，自己又没有带趁手的工具，便决定回去找大丫。 突然，她看到荆棘丛那边好像就是她要找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绕过穿过荆棘丛，定睛一看，果然，就是她要找的地蛋。 要说赵念儿这么肯定这是地蛋苗，还是因为前世家里所有的活都是她干的，当年村里人一块种地蛋也是她参与的。 赵念儿拿出借来的铲子，慢慢地将地蛋苗挖了出来，连带着土疙瘩扔进了背篓中。 挖着挖着，赵念儿看到眼前的小苗，不由得大喜过望。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好像是辣椒苗。 现在人们做饭炒菜，都没有辣味这一说，前世大丫死后五年，才有人发现了辣椒，后来听说发展出了一个新的菜系。 当年刘老太为了让她多挣银子给家里，让她去给别人家做工，当时那家人种的就是这辣椒苗。 如果她能先一步把这辣椒苗弄到手，岂不是掌握了一个大大的商机。 赵念儿大喜过望，预备立马着手挖辣椒苗，但稍微一想，便冷静了下来。 和地蛋不同，辣椒比较金贵，沙地上肯定种不活。 看来得先置办几亩良田，赵念儿一边思肘，一边暗暗记住了这边的位置，开始返回去找大丫。 还没走近，赵念儿就听见了大丫的哭声，她赶忙加快步子，就看到崔家媳妇带着崔福正在欺负大丫。 崔家媳妇把大丫背篓里的荠菜一股脑全儿全倒进了自己背篓里。 “那是我采的菜，你凭什么动。”大丫一边哭一边大喊。 崔家媳妇解气地说道：“哼，谁让你娘那天讹我一文钱了，现在可没人看到，儿子，去给娘亲出气！” 崔福早就恨得牙痒痒，那天回家之后，他爹发现少了一文钱，听说是他抢糖葫芦，赔给人家后，硬是狠狠揍了他一顿。 “赔钱货，贱丫头，活该” 一听他娘的话，立马对着大丫拳打脚踢，嘴里还骂着脏词。 “住手！”赵念儿看到这一情景，都要气炸了。 崔福猛然被呵斥了一下，顿时停了手。 “娘——” 大丫听见赵念儿的声音，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哭着跑向了赵念儿。 赵念儿连忙查看了一下大丫，没有发现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崔家媳妇看到赵念儿来了，并未露怯，反而阴阳怪气地说道：“小孩子家家的，都是闹着玩的，打不坏的！” “再说，我家崔福可是个金贵的男娃娃，打你个贱丫头又算什么。” 啪—— 赵念儿站起身来，猝不及防地给了崔家媳妇一个巴掌。 “你，你敢打我？”崔家媳妇一脸不可置信。 “打你怎么了，大丫，娘亲今天就要教你个道理，别人怎么打你的，你就怎么打回去！”说罢，又给了崔家媳妇一巴掌。 “看到了吗？崔福怎么打你的，你就怎么打回去。” 大丫从来没见过赵念儿如此彪悍的样子，转而就化为了崇拜，开始对着崔福拳打脚踢。 崔福也不示弱，两个孩子很快就扭打起来。 大丫今年已经十岁，而崔福不过八岁，再加上女孩比男孩发育的要早，大丫整整高出了崔福一个头。 这让大丫打起来格外得心应手。 “你敢打我和我儿子，我家男人是不会放过你的！”崔家媳妇头发散乱，跟个疯子一样嚎叫道。 眼见打不过赵念儿母女，崔家媳妇便一把拽过哇哇大哭的崔福，边骂边走，走之前还大放厥词。 “你等着，我要找里正主持公道，让你个贱女人在村里活不下去！” 赵念儿根本不怕，厉声回道：“我等着，谁理亏谁心里清楚！” 大丫倒是被崔家媳妇吓住了：“娘亲，我们打他们，到时候不会要赔钱吧。” 赵念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大丫身上的土，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大丫，你要记住，人总是欺软怕硬的，以后不管有人欺负你还是欺负你妹妹，咱都得先把场子找回来，不要考虑那么多，剩下的事有娘。” “娘希望你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 她这个大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做事考虑的太多，生怕给家人添了麻烦，她倒是希望大丫能够厉害一些。 大丫抬起袖子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回抱住了赵念儿：“娘亲，我知道了，我会勇敢起来，保护好自己和妹妹的。” 第10章 刘老太闹事 母女二人收拾了收拾，又摘了一些荠菜，见差不多了便打算回家。 “娘亲，看到这么多荠菜，二丫肯定开心！” 大丫想象着妹妹见到荠菜的兴奋劲，还没分家时，荠菜都是轮不到她们姐俩的。 赵念儿看着蹦蹦跳跳的女儿，脸上也带着笑意：“那是肯定的，大丫这么厉害，妹妹一定会为你骄傲，等回去了，娘亲给你包荠菜包子！” 二人开怀地走在路上，落日的余晖将她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赵娘子，你们家出事了，赶快回去吧!” 快到家时，赵念儿遇到隔壁的张伯，看到赵念儿母女就一脸急切地催她们回去。 想到二丫一个人在家，赵念儿谢过张伯就连忙加快脚步往家赶去。 还没到家，赵念儿远远地就听见了刘老太的哭嚎声。 不用想，肯定是她撵走了刘志高，刘志高向刘老太告状，刘老太听说她家买了很多东西，专门来闹事儿了。 赵念儿的茅屋此刻正被看热闹的村民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刘老太坐在茅屋前面，大声哭嚎。 “小贱蹄子，分家的时候偷拿我银子，背着我上镇上买好吃的，天杀的，我老婆子没吃上一口！” “志高可是她亲生儿子，孩子不过在她家吃了口菜，就被拿着扫帚打，可怜见的，只能找我老婆子诉苦，大家给评评理，这还是人吗？可怜我孙儿年纪轻轻就没了爹，可怜我的儿啊” 张翠花也跟着刘老太，在一旁帮腔：“本来念在孤儿寡母的，我这做嫂子的愿意吃点亏，给她养着儿子，还给她分屋子分地，没想到她竟然偷老太太的银子，我们家所有的积蓄可都在老太太那啊。” 赵念儿带着大丫站在人群后面，见茅屋门紧紧地关着，一颗心顿时放下了，所幸，二丫没事就好。 既如此，赵念儿也不急了，刘老太和张翠花既然爱演戏，那就看看她们能演多久。 此刻，围观的村民慢慢倒向了刘老太，开始为其打抱不平。 “怪不得刘老太坚持要分家啊，原来是这赵念儿的品行不好。” “人死了丈夫老太太就要分家，这不把个女人往死里逼吗？” “那也不能偷老太太银子啊，偷盗可是大罪啊。” “这就算是断亲了，连给儿子吃顿饭都不舍得，当娘的可真是狠心啊。” “谁说不是呢，长得就一副狐媚样，背地里肯定在勾搭男人。” 刘老太干嚎了很久，嗓子都要哑了，愣是没见赵念儿的人， 赵念儿眼见差不多了，这才带着大丫走到人群前。 刘老太一看见赵念儿，便开始拽着赵念儿的衣服破口大骂：“你个小贱蹄子，偷我银子，还不赶紧还给我！” 张翠花见赵念儿与之前衣衫褴褛的样子全然不同，身着一身浅蓝色的棉布衣服，大方得体，一看就是新买的。 就连大丫那死丫头也穿上了鹅黄色的新衣，而她已经两年多没做新衣服了，衣服还都是麻布的，唯一一件棉布衣服还是嫁给刘文时穿的。 张翠花盯着赵念儿的新衣，嫉妒装满了整个眼眶，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咬她的心。 “哎呦，大家看啊，偷了我家老太太的银子给自己买了新的棉布衣服，老太太穿得可都是麻布的啊。”张翠花拱着火，想让老太太闹得更厉害一点，最好能从赵念儿手中把银子抢过来。 刘老太果然不负所望，嚎得更加大声了。 围观的村民大多也都是穿得麻布衣服，心中难免升起了几分嫉妒之心，更加坚信刘老太的话，开始一窝蜂地指责赵念儿。 “真是不做人啊，拿老太太的棺材本买棉布衣服穿。” “快把银子还给人老太太吧。” “对啊，还给老太太，毕竟人家还养着你儿子呢。” 赵念儿冷眼瞧着，果然，无知的村民最是容易被人煽动。 “刘老太，你弄脏我衣服了。”赵念儿边说，边把衣服从刘老太的手中抽了出来。 “你和张翠花这戏演得真好啊，我和大丫在后头都看迷了。” 刘老太顿时明白自己被耍了，翻了个身便从地上站起来：“小贱蹄子，你是我儿的媳妇，就是死了都得叫我一声娘，赶紧的，把银子给我，这是算完，否则我就不走了。” “哼，你配给人当娘吗，你儿子都死了，你把他媳妇赶出门，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你儿媳妇，只是我赵念儿！”赵念儿不卑不亢地回怼。 只想着占便宜，不想尽责任，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当初嫌弃她们娘仨费粮食，要赶她们出门的时候怎么不说。 “你个不要脸的下贱货，怎么的，还想找别的野男人啊，当初我儿子死了你就应该去给我儿子殉葬！” 刘老太见不得人提起她死去的儿子刘武，张牙舞爪地就准备扑过来抓花赵念儿的脸。 说时迟那时快，张翠花手疾眼快地拉住了刘老太，见刘老太偏离了主题，悄悄提醒道：“娘，重要的是要银子。” 刘老太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银子给我，要不然我就不走了！” 看着刘老太这副无赖样子，赵念儿不禁觉得好笑：“你说我偷你银子，可有凭据？” “没偷你哪来的银子买那么多东西，志高都跟我说了，又是肉啊，又是大米白面的，还有你身上的新衣服，哪还用什么凭据。” 刘老太两眼一翻，又坐在了地上，一副我吃定你的样子。 “那就是没有凭据了？” “无凭无据就污蔑我偷东西，我是可以上官府去告你的。” 一提到官府，刘老太顿时有些怕了，自古民不与官斗，一般村民都是不愿意与官府扯上关系的，很多纠纷都是私下解决。 但想到那些白米白面，刘老太又多了几份胆子。 “我活这么久可不是吓大的，你就是偷我银子了，一个刚被赶出去的女人，怎么可能短时间有那么多银子买东西，我说偷我的就是偷我的！” 赵念儿都要被气笑了，真以为胡搅蛮缠就能拿到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