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住口,我深情难道也有错》 第1章 妹子,大哥待你不薄啊 大周九扇门,监牢。 李观澜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模糊,只看到一盏微弱的烛火。 此外,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烛光映照着墙壁,干涸的血迹映入眼帘,吓得李观澜猛的从地上坐了起来。 双手撑在地面,感觉手掌像是触摸到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 抬起手放在眼前一看,李观澜顿时毛骨悚然,吓得连连后退,背靠冰冷的石墙。 血,地上全是血,还没干的血。 惊骇之余,脑子一阵生疼,紧接着一道道不属于他的记忆强行涌入脑海。 片刻之后,李观澜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双目无神,唯有一声苦笑。 “穿越了,你敢信?”李观澜自嘲一笑。 这种只会出现在小说里的事情,竟然真实的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半个时辰前他还在郊区的别墅里跟几名网红玩扑克,输一把脱一件衣服的那种。 正在兴头上,突然风云突变,雷声大作,风雨交加,大雨倾盆而下。 李观澜觉得很有氛围,于是走到阳台,张开双臂,还没来得及感叹一声,一道闪电精准无误的砸在了他的身上。 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李观澜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还没从穿越的事实中回过神来。 简单消化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他明白了现在自身的处境。 这是一个妖魔鬼怪纵横的仙侠世界,三大世俗王朝鼎立,分庭抗礼,无数仙门势力分布在九州大陆各个地方。 而他,李观澜,大周王朝首富之子,富可敌国,无奈却是天生废体,无法引气入体,再加上身子孱弱,武道和炼气士这两条道路都走不通,将来只能回家继承家业,当一个除了有钱一无是处的废物。 如此大的家业,继承人自身没有本事如何守得住,长期以来,李家都在为了给李观澜治病而奔波,寻遍了天底下的名医,最终都只是摇摇头。 没救了,彻底没救了。 这辈子就这样吧,当个朴实无华的富家翁,也挺好的。 即使无法修炼,能够顺利继承家业,安安稳稳度过朴实无华的一辈子,也挺好,是多少人艳羡的生活。 然而,意外却是发生了。 李观澜他爹在回京的路上突然死了,整个家族一片混乱,暗潮涌动,整个家族恐怕就要变天。 不巧的是,他爹死的那晚,李观澜是唯一接触过的人。 人还没到京城,九扇门的捕快就找了过来,将李观澜给抓到了监牢。 消化完这些记忆之后,李观澜重重叹了口气。 穿越到这样一个可以修炼的世界,自己却没法修炼,这不是闹呢吗。 这也就算了,至少家产丰厚,富可敌国,将来继承家业,照样活得滋润,但是现在给定了一个弑父的罪名。 他爹在大周有很高的地位,这件事也引起了朝廷的重视。 李观澜坐在地上,无奈叹了口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自己一定是被算计了。 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潇洒,这就要死了? 李观澜顿时眼前一亮,人家穿越都是有系统或者金手指这类东西,助力穿越者一步步变强,走上人生巅峰,策马奔腾。 于是,李观澜试着小声呼唤道:“系统爸爸?” 话音落下,监牢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没有系统!坑爹呢! 李观澜有些泄了气,垂头丧气的靠在冰冷的石墙上,此刻内心也如同这石墙一样冰冷。 就这么含冤而死,不甘心呐! 或许可以自证清白,弑父这样的罪名也得有证据才行吧? 李观澜根据记忆里得知,事发当晚,他的确是见过他爹,但也只是远远的站着,并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众所周知,李家长子李观澜天生就是个废柴,无法修炼,更何况他爹好歹也有点武学底子,岂是他能够说杀就杀的? 这是一个天大的漏洞! 李观澜心中这般想着,但转念一想,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幕后之人必定做了充足的准备,酝酿已久,把脏水泼到我身上,然后抢走属于我的一切。 李观澜有些无奈,即使自己是清白的,但现在又能如何证明呢,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任他如何辩解,终究只有这一张嘴,说不过的。 还没见过仙侠世界的多姿多彩,还没感受过仙子们温润的娇躯,不甘心呐! 这时,牢门传来动静,像是有人正在用钥匙开锁,紧接着大门缓缓打开,一道微弱的光线照射进来。 两道轻缓的脚步声传来,听着动静,像是朝着这边来的。 李观澜也在幽暗走廊的拐角处看到了两道身影,影子映照在墙壁上,一道狱卒的影子,另一道看起来似乎是一位女子。 李观澜在脑海中开始回忆,整个家族,只有一位女子与他关系不错。 二叔的女儿,李雨薇。 狱卒带着这位姑娘来到李观澜牢门外,提醒道:“最多一炷香的时间。” 女子微微颔首,笑着递给狱卒几两银子,狱卒顿时瞪大了眼,心说不愧是李家的千金,出手就是阔绰,这得抵他大半年的俸禄了。 果然,来者正是李雨薇。 李观澜打量着这位关系较为不错的妹妹,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五官完美的分布在各自的位置,乍一看,给人一种在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 李观澜想到一句话来形容:充满少妇韵味的少女。 “大哥,家里全乱了,都在说你的坏话,但是我知道,你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可是我一个弱女子,也想不到办法救你,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可以尽力帮你。” 李雨薇的嗓音听着就让人很舒适,再加上那柔柔的眼神,李观澜一时间有些看的入神。 紧接着,正打算开口说话的时候,李观澜蹙了蹙眉,看着李雨薇并未再开口,但是耳边却是能够听到她在说话。 【大哥天生废体,无法修炼,又体弱多病,从小到大掰手劲都没赢过我,更别说弑父了,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大哥,他都这么惨了,究竟是谁如此歹毒。】 李观澜微微一愣,确认无误,李雨薇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他似乎能够听到李雨薇内心的想法?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我的金手指就是能够听到别人的心声? 念及此处,李观澜顿时又燃起了希望。 “你也不信大哥能干出这种事的吧?咱们一起长大,大哥什么样子你比谁都清楚,再说了,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大哥待你不薄,难道你忘了是谁在你生病的时候日夜陪伴?是谁在天寒地冻的破庙里抱着你取暖?”李观澜趁机说道。 李雨薇就是他现在的救命稻草。 李雨薇点了点头,两只手拽着裙角,想起小时候的事,不免感到羞涩。 【三日后大哥就要问斩了,时间不多了,可是我能怎么帮他,大哥对我一直不错,处处护着我,我不能见死不救。】 李观澜微微一笑,这下可以确定了,真的能够听到对方的心声。 李观澜双手紧紧握住铁栅栏,认真道:“我要自证清白,我要查看案卷!” 第2章 二叔才是获利最大的人 看卷宗? 李雨薇神色一愣,看着格外认真的大哥,觉得这样的话不应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才对。 虽然从小到大,大哥对她都很好。 但是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大哥嚣张跋扈,横行无忌,小时候在学堂还把教书先生给打了一顿。 虽然李雨薇也很想帮他,不忍心看他英年早逝,但是即使看了卷宗又能如何呢。 李雨薇似是有些为难:“大哥,九扇门的卷宗,不是想看就能看的。” 闻言,李观澜摩挲着下巴,略作思忖。 九扇门这个机构很庞大,下属九个分支机构,分管不同的事务。 而他目前所在监牢,就是九扇门下属的夜巡司,负责监察百官,保卫京城,除此之外,涉及到达官贵人的大案,也会移交夜巡司。 要想看夜巡司的案卷,必须得指挥使的准许才行。 李家虽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李家在内斗,而幕后主使必定也是早已经收买了夜巡司。 要想看到卷宗,从中找出破绽,几率很渺茫。 李观澜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李雨薇抿着水润的红唇,轻声道:“大哥不要着急,我回去再想想办法,还有三天时间,一定会有办法救你出来的。” 说罢,狱卒急匆匆走了进来,眼神示意李雨薇,一炷香的时间到了,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临走时,李雨薇眼波柔柔的最后看了李观澜一眼,很怕这将是最后一眼,心中一阵刺痛。 李观澜幽幽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但他还没有放弃,还有时间。 “我那个爹死了,而我深陷牢狱,家里却是没人来看望,也没人疏通关系,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族中有人想害我。” 李观澜在监牢中来回踱步,冷静思考着。 李家历来都是嫡长子掌权,我爹死了,理应由我掌管整个家族产业,如果我也死了,那么权力就会交到二叔手中。 不管怎么说,最终的获利之人,都只有我二叔。 李观澜脑海中关于二叔的记忆很少。 二叔李坚,膝下一儿一女,长子李俊辰,女儿李雨薇。 李观澜从小与李雨薇一同长大,感情深厚,偌大的家族里,也只有这么一个能够说上话的人。 出事之后,更是只有李雨薇冒着风险前来看望他。 李观澜对这个妹妹感到很满意,倘若能够活着出去,今后一定帮她找一户好人家。 李雨薇离开夜巡司监牢之后,急匆匆的乘坐马车回家,坐在车厢内,神情慌乱,脑海里满是大哥那张认真的面孔。 “卷宗,怎么才能拿到卷宗。”李雨薇喃喃自语着。 大哥现在只有她一个亲人,只有她能够帮忙,李雨薇意识到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 回到家中,李雨薇低着头,一眼就能看出心事重重的样子。 自从家主身死,李观澜入狱,整个李家有地位的人都来了,聚在一起,商讨接下来李家应当何去何从。 主位上坐着的是一位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少妇,一张白皙紧致的脸蛋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虽然已是三十岁,但看起来却给人一种青春洋溢的少女气息。 秦如烟,李观澜的后妈。 左侧首位坐着一位气质深沉的中年男子,手里正盘着佛珠,神态自然,完全看不出一点悲伤。 李坚,李观澜的二叔。 此外还有几位李家的中流砥柱,都被叫了过来,商讨家主的后事,以及接下来的安排。 秦如烟轻轻抿了口茶水,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心中能够猜到,家主之死,必定是其中某一位在作祟。 目光在李坚身上停留片刻,秦如烟放下茶盏,开口说道: “按照规矩,新任家主产生之前,应当由李坚担任代理家主,负责李家产业的日常运作,诸位可有异议?” 李坚神情自若,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 众人的反应也是在意料之中,对李坚担任代理家主的提议没有任何意见。 紧接着,秦如烟说道:“家主早先立下遗嘱,若是他出了意外,九成产业尽归李观澜所有,如今李观澜身陷牢狱,若是罪名成立,这九成产业当归属代理家主李坚。” 闻言,李坚嘴角掀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似乎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这背后必定是李坚的搞鬼,但也没人敢站出来说他的不是,免得自身受到牵连。 秦如烟瞥了一眼李坚,冷笑道:“亲哥死了,为何代理家主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悲伤?” 李坚收敛神色,沉声道:“大哥死的惨,我虽悲痛万分,但也知道,眼下只有我能够主持大局,如果我沉浸于悲痛之中,偌大的家族又应当如何运转下去?” 秦如烟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对此不予理会。 李观澜若是死了,对她没好处,虽然只是后妈,但她也不想看着李观澜蒙冤而死,更不愿看到李坚这样的卑鄙小人得逞。 只是她毕竟也只是一介弱女子,能做些什么呢。 “小姐回来了。” “见过小姐。” 李雨薇茫然之中抬头,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闯进了议事的大堂。 李坚眉头一紧,怒斥道:“不懂规矩!长辈们在此议事,你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去!” 李雨薇紧咬着嘴唇,转身快步离开了。 主位上的秦如烟瞧见李雨薇神色有些不对劲,默默记在了心里。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诸位早些休息。” 秦如烟起身离开。 李雨薇回到房间,急的在房中来回踱步,刚才整个家族的重要人物都在现场,但她却不知道该相信谁,谁能帮上忙。 这时,门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雨薇啊,我知道你去夜巡司见你大哥去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你大哥性子顽劣,但心眼儿不坏,这些年虽然处处针对他,但我也想在他死前为他做些事情。” 秦如烟站在门外,语气平和,知道李雨薇这丫头吃软不吃硬。 果然,李雨薇打开房门,拉着秦如烟进入房中,四下看了看,赶忙关上房门。 李雨薇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问道:“我,我能相信你吗?” 秦如烟嘴角一抽,心里很受打击,看来平日里给这小丫头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李观澜虽并非我亲生,但眼下我与他的命运也是绑定在一起的,他若是死了,我在这个家里最后的依靠也没了。” 李雨薇看她不像是在说谎,鼓起勇气说道:“大哥想要看卷宗,他想要自证清白。” 闻言,秦如烟黛眉微蹙,陷入沉思。 第3章 密室杀人案 “喂!有没有人啊!给口水喝啊!” 李观澜嘴唇干裂,到现在为止都没喝过一滴水,狱卒送来的饭菜也是狗都不吃的那种。 堂堂李家大少爷,竟然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真的就回天乏术了吗? 李观澜泄了气,一屁股坐在脏兮兮的地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现在只想喝一口水,吃一口热饭,要求不多。 俄顷,牢门打开,这次进来了两名狱卒,也不说话,径直来到李观澜这边,打开牢门,将他按住,一路带了出去。 李观澜顿时慌了,不是说还有三天时间吗,这才过了一天,还有整整两天啊! 难道是幕后黑手担心出岔子,所以打算提前弄死我! 李观澜紧张的喉头滚动。 这两名狱卒虽算不得厉害,但也是正儿八经的武夫,两只手被束缚着,李观澜动弹不得。 想从他们手中逃走越狱,实在是有些困难。 “两位大哥,我是李家长子李观澜,李家应该不陌生吧,家产丰厚,富可敌国,你们把我放了,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两名狱卒沉默着不说话,脸色阴沉,做事一丝不苟。 李观澜问道:“那人给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不,三倍!” 两名狱卒仍旧不为所动,李观澜放弃了。 虽然不久前才知道自己也是有金手指的,但是没什么实际的用处,更没法在危难的时候拯救他。 狱卒押着李观澜来到夜巡司后院,这是一座独立的院子,占地面积很大,格外安静。 能够看到屋子里灯火通明,窗户上还映照着两道身影,一男一女。 李观澜猜测着两人的身份。 来到门口,李观澜蓦然抬头,面露惊诧,只因耳边再次响起了女子的心声。 【希望这小子不是虚张声势,若是没法从卷宗中找到疑点,他死了也就算了,反正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今后在李家可如何生存。】 听这声音,李观澜眨了眨眼,似是很熟悉,脑海中回忆一番,浮现一张对应的人脸。 他的后妈,秦如烟。 李观澜对她的评价是:充满少女气息的少妇。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个女人帮他,李观澜原本会很感动,但是听到她的心声后才知道,这女人也是担心她自己的地位受到影响。 狱卒站在门外,拱手道:“大人,李观澜带到。” 话音落下,房门被一道气机打开,李观澜微微一愣,这就是修士的手段吗,隔空开门。 李观澜重新获得自由,但是身上还戴着镣铐枷锁,再加上没吃好没睡好,此刻的状态格外狼狈。 一进门,果然见到了后妈秦如烟,年近三十岁,穿的却是极为保守,但宽松的衣袍仍旧遮掩不住丰腴的身段,站在那里,胸姿挺拔,尽显富态。 房间里还有一位身着圆领紫袍的年轻男子,看上去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庞坚毅,长了一圈络腮胡,有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李观澜脑海中有一点印象,此人正是在夜巡司当差的千户大人,秦淮,他还有另一层身份。 秦如烟的亲弟弟。 瞧见李观澜这般狼狈模样,秦如烟不禁好奇道:“不是吩咐过,要好生照看他吗,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秦淮手负身后,沉声道:“你别忘了,我只是个千户,夜巡司没我说话的份,今日破例拿来卷宗,也是看在咱们所剩不多的亲情上。” 李观澜不禁蹙了蹙眉,这姐弟俩似乎关系不太好啊。 不过这都不重要,眼下自己的小命才重要。 【都说打弟弟要趁早,真后悔小时候没好好收拾你,我被嫁到李家,还不是家里想要给你铺路,让你在仕途上一帆风顺,你个没良心的又怎么知道姐姐我的辛苦。】 听着秦如烟的心声,李观澜不禁感到困惑。 先是李雨薇,再是秦如烟,都听到了她们的心声。 但是很奇怪,不论是狱卒也好,还是眼前的秦淮,李观澜都没有听到他们的心声。 顿时恍然大悟,这听到心声的能力,莫不是只对女子有效? 这个金手指有些不太正经啊,李观澜心中默默想着。 “李雨薇那小丫头说你要看卷宗,我给你弄来了,抓紧时间。”秦如烟催促道。 李观澜也不墨迹,迈着步子上前,双手撑在桌子上,仔细查阅。 该说不说,卷宗上的字迹倒是周正,一目了然。 秦淮面无表情,在一旁说道:“案卷我看了,找不出什么疑点,你这次死定了。” 闻言,秦如烟瞪了他一眼,话到了嘴边没有说出口。 【他要是死了,我今后在李家无依无靠,不知道得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你这个没良心的,就知道说风凉话,不知道帮着想办法。李坚之前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劲,如今家主死了,眼神更加贪婪,我的命运不该这样发展下去。】 听着秦如烟的心声,李观澜微微一笑,三十岁了,长着一张少女模样的脸,心里也还是跟小女孩一样。 尽管秦淮说找不出疑点,但李观澜还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李家家主惨死的案子很简单,案卷上也只有寥寥几笔。 【李家家主案】 【案发时间:六月初七,子时(23:00-01:00)】 【案发地点:京城郊外七十里,西山驿馆】 【案发经过:李家家主早早入睡,期间无人进入房中,直到子时一刻,独子李观澜进入房中,一刻钟后离开。子时三刻,李家家主房中传来动静,打开门一看,李家家主已经口吐白沫躺在地上,没了气息,驿馆吏员派人连夜送往京城医治,无力回天。】 案件很简单,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李观澜,只有他进入过家主的房间,刚出来不久,家主就出了事,完全洗不掉嫌疑。 反复看了几遍,李观澜眉头越皱越紧。 这时,秦淮催促道:“早跟你说过,没有任何疑点,你不是凶手,如今也必须是。” 秦淮也是个明眼人,所有证据都指向李观澜,就算他没杀人,他也得是凶手。 李观澜缓缓摇了摇头,仍旧不肯放弃。 典型的密室杀人案,如果放在前世,没有现代刑侦手段,根本无法破解。 但这是一个仙侠世界,想要制造密室杀人案来冤枉一个无法修炼的普通人,简直太简单了。 突然,李观澜眼前一亮。 他眼神火热的看向秦淮,坚定道:“有问题!倘若家主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为何还要连夜送往京城医治?!” 秦淮蹙了蹙眉,直勾勾看着他,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疑点。 李观澜激动道:“家主自身修为不弱,想不动声色的杀他然后嫁祸给我,难度很大,势必引起很大的动静,如此一来容易留下破绽。” 不等李观澜继续分析下去,秦如烟比他更为着急,站出来给出自己的分析: “所以当时家主并没死,而是在送往京城的途中,被人趁机杀害!” 李观澜微微一笑,没想到这娘们儿还是有点脑子的。 秦淮似乎也是被点醒了,但紧接着又开始面露愁容。 “推理有点道理,但是证据呢?” 一句话将秦如烟给弄的哑口无言。 推理是推理,没有证据,李观澜就是凶手。 李观澜沉声道:“尸体,尸体一定能发现作案痕迹!” 第4章 我与赌毒不共戴天 一语惊醒梦中人,秦淮顿时恍然大悟,夺门而出,前去验尸房查验尸体。 验尸报告此前他已经看过,说的是中毒身亡。 听李观澜这么一提醒,他意识到可能没那么简单,或许这案子另有蹊跷,只待验证。 虽然与李观澜没什么交情,但毕竟秦如烟是他亲姐姐,李观澜一死,秦如烟在李家的日子可以想象会有多艰难。 秦淮努力说服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帮秦如烟,不管成功与否,他也仁至义尽了。 待到秦淮走后,李观澜连忙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喝下,这才舒服一些。 看他这般模样,秦如烟皱眉道:“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破案的才能?” 【这小子平日里除了青楼就是教坊司,要不就是赌坊,整个李家谁不知道他一无是处,只会到处撒币。】 听着秦如烟的心声,全是对自己的负面评价。 李观澜冷冷一笑,心说曾经的李观澜已经一去不复返,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才是真正的李观澜。 不过去青楼教坊司这种良好习惯,可以保持下来,赌坊就算了。 毕竟李观澜自幼受到的优良教育,让他对赌毒嗤之以鼻。 “你对我的认知还很浅陋,懂什么叫藏拙吗?”李观澜朝秦如烟挑了挑眉。 名义上虽是后妈,但整个李家都知道,秦如烟嫁给家主,完全就是工具,属于李家和秦家的联盟。 家主也是迫于整个家族的压力才被迫娶了秦如烟,这些年来,二人也都是分房睡,心里都清楚。 秦家在大周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算得上是世家大族,族中出过两位状元,一位大将,当今朝堂上,秦家也有着很大的话语权。 再加上秦如烟自幼聪颖,容颜绝色,被家族当作是最大的筹码,李家富可敌国,自然就成了最佳的对象。 二十五岁嫁到李家,五年时间,秦如烟的能力也得到了族人的认可。 如今家主一死,秦如烟就是管事的,李坚虽然是代理家主,但大权还是在秦如烟手中。 可是李观澜若是死了,大权就落到了李坚手中,到那个时候,秦如烟在这个家里就是任人宰割的对象。 秦如烟坐在桌旁,淡淡的瞥了李观澜一眼,二人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纵使平日里互相看着心烦,但现在还是一条心。 “你应该能猜到是谁想害你吧?”秦如烟没来由问了一句。 李观澜站在窗边,注视着院子门口的动静。 “二叔嘛,还能是谁,我死了,李家就是他的了,到时候找个理由也能把你给娶了,李家和秦家的人都不会说什么。” 闻言,秦如烟黛眉微蹙,不可思议的看向李观澜。 【他怎么看的如此清楚,难不成这些年真的是在藏拙?】 李观澜微微一笑,“不装了,我摊牌了,之前的一切,都是我故意装出来的,就是要麻痹其他人,让他们大意。” 秦如烟白了他一眼,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感到颇为欣慰的。 将来执掌这么大一个家族,没有点心机手段还真的不行。 现在她算是安心了,只要李观澜洗脱冤屈,她今后在家里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大权落在李观澜手中,总比落在李坚那个狗东西手里好太多。 更何况,李观澜是她名义上的儿子,她今后多少还是有很大话语权的。 【这件事要是解决了,暂时可以清静一段时间,可是李坚既然敢动手,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李观澜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倘若查出幕后黑手就是二叔,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闻言,秦如烟睫毛微微颤动,一脸惊讶的看向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为什么总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薛家的退婚书已经送来了,他们一定想不到,李观澜这些年一直在藏拙,在这个时候竟然想要退婚,等出去后,倒要看看这小子会怎么做。】 李观澜回忆了一下,自己的确是有这么一个未婚妻的。 未婚妻名叫薛凝娥,家族背景也不简单,掌握着大周近半数的矿石资源,是真的家里有矿。 婚约早在十年前就订下了,当时还是薛家主动来找的,虽然知道李观澜天生废柴无法修炼,但还是要与李家联姻。 看中的就是李家的财富。 现在李家遭逢变故,李观澜命悬一线,这个时候退婚,也不能怪人家。 毕竟人都要死了,这婚约还有什么必要呢。 李观澜对此暂时没有什么想法,如果洗脱冤屈出去之后,婚约反倒会成为他的束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薛家应该想要退婚吧,也对,我入狱,即将问斩,这一纸婚约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李观澜淡淡道,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秦如烟眉头皱的更深了,更加确定这小子之前一直是在藏拙,其实聪明的很,对当前局势看的很透彻。 秦如烟轻叹道:“说到底,沦落到今日这般下场,还是你天生无法修炼的缘故。” 秦如烟也是觉得奇怪,家主虽然修为不高,但也够用,为何生了个儿子却是天生废体呢。 无法引气入体,便无法借助天地灵气修炼,走上炼气士这条道路。 再加上体弱多病,奇经八脉紊乱,武道一途也走不通。 当今世上三大体系,恐怕也就只有剑修这条路还有一丁点的希望。 但是剑修虽特殊,终归也属于炼气士的特殊分支,还是与气有关。 李观澜无法引气入体,算是彻底断绝了修炼的道路。 “我始终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此外,我还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等我出去,就不信这辈子没法修炼,用钱砸也得砸出来。”李观澜苦笑道。 李家既然依靠财富有如此高的地位,那么这个世界,钱一定是极为重要的。 他有钱,还怕挽救不了这副废体吗。 瞧着他这般模样,秦如烟有所触动。 “你倒是看得开,这些年为了你,不知道花了多少冤枉钱,如果砸钱有用的话,你又怎会到现在还是废体。” 秦如烟一番话呛得李观澜哑口无言,这话说的太对了,竟然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 这时,一袭圆领紫袍的秦淮从验尸房回来,脚步飞快,面色凝重。 秦如烟和李观澜的心顿时悬了起来,从秦淮的表情看不出到底是怎样的情况。 秦淮回到房中,看向二人,缓缓点了点头:“尸检报告的确有问题,我在尸体身上发现了一个极为细小的孔洞。” 第5章 仙子也会痛经 虽然很难相信,但眼见为实,秦淮检查尸体的时候,的确在脖子处发现了一个极为细小的孔洞。 他看着重新变得兴奋起来的李观澜,心中颇为好奇,这小子心思竟然如此缜密。 仅仅从只言片语的案卷记载中,能够找到这一处疑点。 得知果然有问题,秦如烟心里悬着的石头也就此落下。 眼下只需要再次验尸,一旦与此前的尸检报告不符合,李观澜就能洗刷冤屈。 她比谁都着急,问道:“既然尸检有问题,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姐弟俩都看着李观澜,一个重燃希望,一个满是好奇。 李观澜摩挲着下巴,静下心来,从头开始梳理案件。 “案发当晚,我的确进入过家主的房间,离得远远的,没有肢体接触。 家主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就在我离开房间后不久,期间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家主有一定武学功底,凶手能够悄无声息下毒,不会是在我离开之后。 因此,我推测,当晚家主所吃的食物中已经被下了毒。” 李观澜如是分析道,这也是他自认为最合理的推测。 闻言,秦淮皱眉道:“这说不通,假如当晚你没有进入李家家主房间,他还是会中毒濒临死亡。” 听了这番话,秦如烟刚刚燃起的希望,顿时又被扑灭了,眼神逐渐黯淡许多。 李观澜摇了摇头,回忆道:“我记得医者可以做到对药物的把控,是否如此?” 李观澜直勾勾看着秦淮,脑海中关于这个世界的认知不算太多。 但也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着多种修炼体系。 医者就是其中较为特殊的一个,没什么实战能力,但却能够起到很大的辅助作用。 制造这样一个密室杀人案,对医者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秦淮也被他的分析给说动了。 “不错,医者的确有这样的能力。”秦淮淡淡道。 秦如烟破天荒展露笑颜,捂着砰砰跳的胸口,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样。 李观澜实在是没想到,前世看了那么多的悬疑推理剧,有朝一日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随便换一个人穿越过来,恐怕已是必死之局。 “我会将这些线索上报指挥使大人,至于结果如何,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秦淮淡淡道。 闻言,秦如烟猛的瞪大了眼,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们夜巡司的指挥使是个什么样子,你自己心里没数吗,黑的不能再黑了,李观澜在监牢受到这般对待,很明显就是指挥使吩咐的,他是跟李坚穿一条裤子的。】 听着秦如烟的心声,李观澜赶忙说道:“不行,得将线索上报给靠谱的人,你们夜巡司的指挥使什么德行,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秦淮眉头一皱,的确没人比他更清楚了,但他只是千户,没有其他的权力。 “以我的级别,只能上报指挥使大人,如果你们有其他人选,可以自己想办法。” 秦如烟顿时心中一喜,倒是有个不错的人选,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行不通。 【国师与李家关系不错,这些年来,都是靠着李家的资助,国师才能得到大量的炼丹资源。 李家也从未求过国师什么事情,终归是有个人情在的,如果开口,国师或许会出面。 只是国师久居深宫,一般人根本就见不到,家主是唯一一个与国师有过接触的人。】 国师!!! 我李家竟然还有这等资源? 李观澜心中一阵欣喜,这下有救了。 如果能说动国师出面,一个小小的夜巡司指挥使肯定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李观澜故作思索,恍然大悟道:“没记错的话,我们家每年都会给国师很多银子购买炼丹原料吧?国师也算是欠我们一个人情,国师出面的话,一定没问题。” 秦如烟微微一愣,她跟自己这个倒霉继子竟然想到一块儿去了。 只是想要请动国师哪里那么容易,首先摆在面前的第一道难题就是,根本没法见到国师。 “家主一死,族中再没有能够与国师接触的人了。”秦如烟遗憾道。 李观澜仍旧没有放弃希望,追问道:“国师可有什么喜好之类的,或者说需求?” 秦如烟抿嘴思忖道:“钱。” 李观澜满头黑线,废话,我当然知道国师需要钱,李家每年都会给,雷打不动的,说了等于没说。 “我的意思是,比较急切的那种需求,或者说困惑?”李观澜再次问道。 这可把秦如烟给难到了,她平日都在李家宅子里,哪里知道国师的事情。 这时,秦淮突然说道:“近日听闻国师心情烦闷,脾气暴躁,与平日里大相径庭。” 闻言,李观澜不禁好奇道:“呃,我先问问,国师是男是女,几岁了?” 这不怪他,是原主脑海里没有这方面的记忆,毕竟常年留恋烟花柳巷,哪里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秦淮一脸无语,解释道:“国师乃是道盟盟主,女儿身,与在下一般年龄。” 国师竟然是个女子! 还是个道士! 都二十八岁了! 李观澜很震惊。 他之所以问这些,是猜测国师可能是更年期到了,所以暴躁易怒。 不过才二十八,正值青春的尾巴,更年期也不会来得这么早吧? 从秦淮的话中可以推断出,这几日的国师与平日里不同,最大的差别就是暴躁易怒。 李观澜不禁眉头一紧,心说这个世界的仙子不会也要来大姨妈吧。 国师既然是道盟盟主,肯定修为高深才对吧,难不成也会有痛经的折磨? 李观澜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道:“国师是只有这两日才是这样,还是说,每个月都会有这么几天?” 秦淮眼珠子转了转,很认真的回忆了一番,不禁蹙了蹙眉:“据宫里的传闻,的确是这样。” 李观澜两手一拍,没毛病了,就是大姨妈来了,可能伴随有痛经的症状。 不是吧,仙子也会痛经啊。 李观澜对这个世界又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秦如烟皱眉道:“大部分女子都会面临这种问题,难不成你有什么好办法?” 【他要是真的有好的解决办法,我每个月那几天也就不用再受苦了,只是连医者都束手无策,这臭小子又能有什么办法。】 李观澜微微一笑,“实不相瞒,我的确摸索出一种简单的方法,可以帮助女子大大缓解每个月那几天的痛苦,只需要将这个消息传到国师耳朵里就可以了。” 第6章 国师大人,得罪了 大周皇宫。 一座独立的道观建在皇宫内部,四周一片寂静。 美艳动人的国师大人正侧着身子躺在床榻上,双手捂着肚子,脸色十分痛苦。 这几日,宫里也派人前来问候,但无一例外,都被国师给挥退了。 道观内的弟子们也不敢打扰,所有人都是忧心忡忡的。 每个月总有这么几天,国师都会心情烦闷,暴躁易怒,谁要是这个时候招惹到她,免不了一顿毒打。 很多男弟子都吃过闷亏,于是学聪明了,每个月的这几天,都不会靠近国师的寝殿半步,以免遭受无妄之灾。 屋子里一缕缕白烟萦绕,是太医院的高品医者送来的,有助于安定心神,减缓症状。 但实际上到底有没有用,国师心里最清楚了,根本没卵用。 “这帮庸医,枉为医者,医者体系出现多少年了,竟然拿这件事毫无办法,都去死好了!” 国师面容愁苦,发泄着心中的愤懑。 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也就七天左右的时间,但对她来说却是无比的煎熬。 俄顷,寝殿大门被缓缓推开,就这点轻微的动静,落在美人国师的耳朵里,整个人暴跳如雷。 呵斥道:“滚蛋!” 站在门口的弟子瑟瑟发抖,喉头上下滚动,双腿一软,有些站不稳。 但还是战战兢兢说道:“师尊,宫里传来消息,说李家长子李观澜有一门秘法,可以大大缓解师尊的症状。” 闻言,美人国师黛眉微蹙,听着李观澜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噢对了,是李家家主的那个倒霉儿子,天生废体,坊间名声也极差。 李家之所以每年献上银子,给她用作炼丹的经费,也有想要让她帮忙挽救一下李观澜的想法。 只是此人天生废体,无法引气入体,再加上奇经八脉紊乱,武夫和炼气士这两条道路都走不通。 彻底废了,她也很明确的告诉了李家家主,你儿子就老老实实继承家业随便挥霍吧。 难不成这小子另辟蹊径,踏上了医者这条道路? 转念一想,国师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大周最厉害的医者都聚集在太医院,医者体系建立也有千年之久,对于女子每个月的那点事束手无策。 他能够有什么好办法? 尽管心中保持怀疑,但她还是问道:“宫里传来的消息,难不成哪位公主已经试验过了?” 对此,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态度,倘若真是如此,那倒是可以试一试。 “不是,是李家传的消息,买通宫女太监传到了宫里来,此举太过刻意,明显是冲着师尊来的。” 闻言,国师微微一愣,倒是听闻李家家主身死,李观澜入狱的消息,或许与此有关。 眼下这几日,整个皇宫,只有她一人有如此症状。 国师心中犹豫片刻,还是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打算前去验一验真假。 如果是假的,不用等到斩首之日,她会亲手教训李观澜。 “知道了,你出去吧。” 寝殿大门缓缓关上,听着脚步声远去,美人国师强忍着痛苦,抬手一招,将道袍穿在身上,简单用玉簪将一头银发束起,从后门出去。 深夜,寂静的深宫之中,一道身影快速穿梭,一直出了皇宫,直奔夜巡司而去。 “本座发誓,要是敢骗我,必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国师喃喃自语着。 惊讶于自己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平日里的她根本不这样的。 此时的夜巡司监牢内,李观澜心中焦急,来回踱步,不知道消息到底有没有传到国师的耳朵里。 既然深受折磨,国师一定会心动,本着试一试的心态来找他才对。 这都过去一个时辰了,还没有一点动静,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也不知道秦如烟到底有没有把消息传进宫里。”李观澜自言自语着。 “话说这位二十八岁的女子国师,道盟盟主,到底长什么样子?” 李观澜心中倒是颇为期待。 众所周知,仙侠世界的仙子,不论是样貌身材,都不会差。 时间又过去一刻钟,李观澜都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重重叹了口气。 也对,大半夜的,要想把消息传进宫里,的确有些困难。 倘若到明天晚上,美人国师还不来,那可真就是只能等死了。 李观澜找了个稍微干净的地方,躺下准备睡觉。 这时,耳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女子嗓音,李观澜顿时眼前一亮,心中一阵欣喜。 【痛死了!好想找个人给他一拳发泄一下!真的好痛!不行了,先休息一下。】 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国师大人了。 李观澜顿时困意全无,猛的从地上坐起来,等待国师大人大驾光临。 【大半夜的还有狱卒看守,真是麻烦。】 紧接着,李观澜便听到监牢外传来轻微的动静,紧接着就是开锁的声音,牢门打开。 李观澜站在铁栅栏后边,看向走廊的石墙上。 下一刻,一道身影从走廊一闪而过,带起一阵狂风,来到了他的面前。 国师面容憔悴,一双妩媚的眸子,纵使面容愁苦也掩盖不住。 一袭干净的道袍包裹着娇躯,腰间一条白玉革带,将盈盈一握的腰肢勾勒得较为明显。 当看到国师那一头银发时,李观澜心头一震。 郗凌雪强忍着痛苦,还要保持自己身为国师的风范,泛白的嘴唇微微张开,低声道: “你就是李观澜?” 瞧着眼前浑身脏兮兮,披头散发的年轻男子,很难想象,这就是李家长子李观澜。 李家家主,她是见过的,不说一表人才,却也是风度翩翩,气质卓然。 怎么生了个这样的儿子? 李观澜嘿嘿一笑:“在下正是,国师大人想必此刻很痛苦,不如让我先为你解决烦恼。” 闻言,郗凌雪暗暗咬了咬牙,她的确很痛苦,恨不得躺在地上打滚儿。 打开牢门,郗凌雪径直走了进去,直勾勾看着李观澜,质问道:“连太医院的顶尖医者都束手无策,你有何办法?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无法缓解本座的痛苦,后果自负!” 李观澜重重点了点头,拍胸脯保证道:“这是自然,只是需要国师大人稍微配合一下,我这方法分两步,首先是按摩,再是以汤药辅助,如此便可缓解症状。” 闻言,国师黛眉微蹙,打量着李观澜,眼神中毫不掩饰的嫌弃。 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暂且相信他。 “别墨迹了,快点来吧!” 李观澜跃跃欲试:“国师大人,得罪了。” 郗凌雪顿时柳眉倒竖:“你说什么?” 李观澜解释道:“还请国师大人躺下,褪去道袍。” 第7章 停,那里不可以 这句话刚说完的下一秒,美人国师抬手就是一记耳光,将李观澜扇飞出去。 李观澜不明所以,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缓缓站起身来。 只见国师大人一双美眸之中满是杀意,整个监牢顿时充斥着一股肃杀的氛围。 李观澜默默咽了口唾沫:“隔着道袍,按揉不到穴位,难以有效果,国师若是不想再受此症状的折磨,还请给我一个机会啊。” 郗凌雪恶狠狠的看着他,觉得刚才那一巴掌都是打的轻了。 【这小子着实可恶,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选择暂且相信他。】 郗凌雪沉吟道:“本座警告你,闭上眼睛,不许乱看,手也不准乱动,否则把你四肢砍断扔到猪圈里去!” 李观澜倒吸一口凉气,心说好好的一个姑娘,脾气为何如此火爆。 就算是大姨妈来了,也不该如此暴躁啊。 郗凌雪还是有些不放心,担心这小子会趁机乱看,于是抬手一挥,袖中飞出数十道细密丝线,将李观澜的眼睛给蒙上。 眼前突然一黑,李观澜低声道:“国师大人,可以开始了吗?” 反正痛的又不是我,现在你只能相信我能够帮到你。 如果效果不错,也就可以趁机请国师大人出马,替他证明清白。 郗凌雪已经将脏兮兮的地面清理干净,拉过草席垫在下方,褪去道袍躺了下去。 “开始吧。”郗凌雪沉吟道。 李观澜循着声音靠了过去,小心翼翼的蹲了下来,能够听到国师大人急促且微弱的呼吸声。 李观澜缓缓伸手,突然被国师打了一巴掌。 “笨蛋!” 郗凌雪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 一股温热感透过掌心传递过来。 感受着国师大人平坦光滑的小腹,李观澜默默咽了口唾沫,被蒙着眼睛,心中无限幻想。 他摊开两只手,贴在国师的小腹上,然后缓缓挪到两侧,轻轻按揉。 四周一片寂静,静的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声,都是一样的忐忑。 郗凌雪看着林一这娴熟的手法,不禁黛眉微蹙。 【这小子竟然有如此手法,当真可以稍稍缓解一些,为何太医院那群自诩顶尖医者的庸才却想不到,竟然有这么简单的办法。】 听着美人国师的心声,李观澜淡淡一笑。 “按揉此处,可以促进腹腔血液循环,减轻痛苦,疏通脉络。” 李观澜说的很委婉,直白点就是让你大姨妈更加畅通一些。 按揉片刻之后,郗凌雪感受颇为明显,腹部有微热感,很舒服。 紧接着,李观澜识趣的收回双手,道:“这只是第一步,国师大人感觉如何?” 郗凌雪清了清嗓子,嘴硬道:“尚可。” 李观澜微微一笑:“能够为国师大人减缓痛苦,实乃在下的荣幸,接下来就要开始第二步了。” 郗凌雪皱着眉头,不知道他又会从何处下手。 但是感受到痛苦有些缓解之后,她还是选择相信此人。 于是,就看到李观澜那双罪恶的手,朝着她的脚伸了过去。 【他要干什么?本座的脚岂是能够随便碰的!】 李观澜担心再无缘无故挨一巴掌,停下动作,解释道:“接下来我会为国师按揉太冲穴。” 美人国师的玉足,李观澜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什么都玉只会害了你,李观澜啊李观澜,现在不是瑟瑟的时候,先把命保下来再说。 郗凌雪眉头紧皱,双手撑在地上,当李观澜的手碰到她的脚,浑身仿佛触电一般。 不可一世的国师大人也面露愁容。 看着李观澜用双手掰开她的脚趾,然后用一只手的大拇指按压太冲穴,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她感到些许羞耻。 郗凌雪感受到按揉传来的疼痛,紧紧咬着泛白的唇瓣,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嗯~很舒服。】 李观澜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 郗凌雪脸上浮现一抹绯红,她明明强忍着,没有发出动静,这小子为何停下来了。 李观澜甩了甩手臂,按的有些麻木了。 看到这一幕,郗凌雪这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李观澜摸着国师的脚踝,一路向上摸到小腿。 “细腻光滑,好腿。”李观澜心中默默称赞道。 到现在,郗凌雪已经足够信任他的手法了,因此也没有出言制止。 但当李观澜的手摸到大腿,还在继续往上的时候,郗凌雪忍不住了。 “停!” 【他······不会要往那里去吧,不行,绝对不行!】 李观澜很识趣的停了下来,没别的想法,只是想用自己的双手量一下国师大人的腿究竟有多长。 顺便感受一下,仙子的大长腿摸起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郗凌雪皱眉道:“接下来你要按揉哪里,告诉本座即可,本座自己动手便是。” 李观澜解释道:“还需按揉血海穴以及三阴交穴,我先给国师大人演示一下。” 闻言,郗凌雪暂时松了口气,不是那个地方。 等等,这两个穴位不都在小腿附近吗,他的手····· 郗凌雪顿时柳眉倒竖。 【好你个小贼,以为我不知道这两个穴位在哪里是吧,竟然趁机揩油,找死!果然是个登徒子,与民间传闻简直一模一样!李家家主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儿子!】 李观澜顿时心头一震,意识到不妙。 连忙说道:“许久没操作过,有些生疏了,找不准穴位所在,还请国师见谅。” 闻言,郗凌雪眉头缓缓舒展,仍旧有些半信半疑。 一刻钟后,郗凌雪面色都好了很多,泛白的脸蛋浮现一抹红润光彩。 她仔细想了想李观澜刚才按摩的地方,默默记了下来,此等手法,当真可以缓解。 此法若是外传,让那群自诩顶尖的医者给学了去,地位岂不是又要拔高一些。 念及此处,郗凌雪淡淡一笑,沉声道:“你做的不错,此法本座记住了,不过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半个字,你知道后果。” 李观澜心中窃喜,这就算是完成一半了。 剩下的一半,就是请国师出马了。 李观澜拱手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 郗凌雪早有预料,微不可察的一笑,大手一挥,李观澜重见天明。 “你家的事,本座有所耳闻,放心,本座会替你说话,保全你一条性命。”郗凌雪轻描淡写的说道。 李观澜站直身子,神情肃穆,似是不愿就此结束。 “我要翻案,还请国师相助!” 第8章 真地主家的傻儿子 李府。 身着一袭宽松睡袍的秦如烟一晚上没有睡着,心急如焚。 不知道消息到底传没传到国师的耳朵里。 按道理来讲,如果消息进入国师耳朵里,她一定会本着试一试的心态前去找李观澜。 不论怎么说,她都不亏,反倒是李观澜,只有解决国师的症状,才能翻盘。 一夜的时间已经过去,天蒙蒙亮,秦如烟双手交叉,紧紧握着,闭着眼祈祷。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轻缓的脚步声。 “秦姨,是我,开门。” 是李雨薇那小妮子的声音。 按照规矩,即使秦如烟是李家家主续弦娶进门的,李雨薇也应当尊称一声家主夫人。 秦如烟也没有跟她计较这些,反正都已经习惯了。 相比之下,她倒是喜欢李雨薇的称呼,不愿意自己跟李家有过多的联系。 李雨薇眼波柔柔的看着秦如烟,神色忧愁,隐隐可以看到眼底的黑眼圈已经成型。 自从大哥入狱之后,这几日她也没有睡好觉。 “秦姨,大哥说的靠谱吗,他当真可以帮助国师缓解症状?”李雨薇仍旧半信半疑。 大哥什么样子,现在这个家里,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了。 毕竟是小时候在一张床上睡过觉的人,知根知底。 秦如烟款款走到桌边坐下,幽幽叹了口气,她倒是希望李观澜真的有这本事。 “谁知道呢,咱们只能等消息,你也不要过于焦虑,身子本来就不好。” 李雨薇低下头,两只手紧紧攥住裙边。 她与大哥一样,自幼身子孱弱,不过她是女子,更为明显,很多时候会莫名其妙的晕倒。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突然晕倒,一头栽进了池塘里,大哥看到后二话不说就跳下去把她救上来。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自从大哥入狱之后,李雨薇脑海里就全是曾经的画面。 渐渐的,秦如烟黛眉微蹙,转头看去,听到了轻微的哭声。 “李观澜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啊。” 李雨薇缓缓抬头,用丝巾擦拭眼角的泪珠,哽咽道:“大哥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秦如烟抬手扶额,搞不懂这小妮子都在想些什么。 “事情或许还有转机,咱们干着急也没用,静下心来等吧,如果顺利的话,李观澜今日就能重获自由,如果不顺利的话,他现在应该就已经死了。” 闻言,李雨薇的哭声戛然而止,一脸的楚楚可怜,让人看了就心生保护欲。 呆呆的看着秦如烟两秒,李雨薇嘴角向下,哭的更大声了。 秦如烟觉得烦,直接捂着她的嘴巴,房间里又重归平静。 她也没说错啊,如果顺利的话,李观澜帮助国师解决问题,然后得到国师的帮助。 如果不顺利的话,李观澜触怒国师,不等明日处决,先被国师给弄死了。 ——— 一身富家翁装扮的李坚坐在自己的院子里,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这枚玉扳指便是李家的传家宝,戴上玉扳指,也象征着手握李家大权。 虽然目前只是代理家主,但全家上下,无人不知,明日李观澜一死,李坚就能够名正言顺成为真正的家主。 这位中年男人的脸上毫不掩饰期待的笑意。 万事俱备,只欠一刀。 明日李观澜被一刀斩首,整个李家就是他李坚的。 李坚摩挲着下巴,脑海里浮现一张美妇的面孔。 秦如烟的面容身段完整的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不多时,一名心腹来到院子里。 “老爷,少爷回来了,看模样甚是欢喜,一定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您。” 闻言,李坚手中动作停下,起身挥了挥衣袖。 “让他过来吧。”李坚笑着吩咐道。 俄顷,心腹领着浓眉大眼的李俊辰来到院子。 乍一看,父子二人长相可谓是天差地别,完全没有一处相似。 李坚眼眸深邃,面庞瘦削,身材是标准的中年富家翁,有点微微隆起的小肚子,是常年应酬产生的,无法避免。 反观李俊辰,浓眉大眼,眼球都要突出来一般,身子骨却是格外瘦小。 高高瘦瘦的,再加上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看起来给人一种呆呆傻傻的感觉。 这是真地主家的傻儿子。 “爹!事情都办妥了!”李俊辰笑着走来,拍着胸脯说道,似是很自豪一般。 李坚欣慰的点了点头,不论外人如何评价李俊辰,在他这个当爹的心里,儿子就是天底下最英俊的崽。 父子俩坐在亭子里。 看着父亲拇指上的玉扳指,李俊辰咧嘴笑道:“明日李观澜一死,李家就是爹的了!” 李坚故作深沉道:“话不能说太早,这些人曾经都是跟着家主的,口服心不服,得一步步来才行。” 李俊辰哈哈大笑,举起酒杯,先干为敬。 李坚问道:“答应指挥使大人的八百两,西山驿馆吏员的五十两,还有天和医馆的五百两,都给到手了吧?” 李俊辰瞪大眼睛,迟疑道:“不是天和医馆八百两,指挥使大人五百两吗?” 闻言,李坚顿时面色一沉,举起大手就要给好大儿一个巴掌。 “你是不是傻!” 李俊辰顿时蔫儿了。 李坚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丢了李家代理家主的形象,显得很不稳重。 “辰儿啊,为父告诉你一个道理,有权势的拿最多,有技术的次之,起到通风报信作用的排在最后,懂了吗?” 李坚耐心的教导好大儿。 李俊辰重重点了点头:“明白了,我这差人送过去少给的,然后把多给的要回来。” 闻言,李坚柔了揉眉心,很愁苦的样子。 “不必了,再给指挥使大人送五百两,正好一千两,多给天和医馆的就算了,今后免不了要继续合作的。” 李俊辰一双溜圆的大眼睛转了转,算了一下帐,猛拍自己的大腿,吓了李坚一跳,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都怪我,亏了亏了。” 李坚嘴角抽了抽,心说还好,这点钱都不算什么,主要是花的值当。 李坚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顿时感觉未来可期。 “走,随为父去视察一下京城的产业!”李坚豪迈的一挥手。 李俊辰嘿嘿一笑,这下终于轮到他耀武扬威了,这股气憋了好久了。 “爹,我能不能去顺河街替您视察啊?”李俊辰腆着脸说道。 顺河街是京城有名的青楼一条街,李家也经营着一家规模庞大的青楼。 李坚一听,顿时就不高兴了。 “辰儿啊,你切莫要向李观澜学这些不好的东西,他的名声都烂透了,你也想这样吗?”李坚虽然无语,但还是语重心长的劝诫。 第9章 夜巡司指挥使:陆昭 夜巡司,正堂。 主位上坐着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面庞坚毅,棱角分明。 此人乃是夜巡司现任指挥使大人,陆昭,人称“铁面无私”,实际上背地里是个什么德行,朝堂上大小官员心里都有着一杆秤。 二十岁进入仕途,一路畅通无阻,从偏僻小县步步高升,到了如今这般地位。 除他之外,左右两侧分别坐着两人。 左侧坐着的是事务司的千户大人,徐威,年仅三十岁。 事务司与夜巡司同属于九扇门下属分支,不过分管类型不同。 事务司主要负责的是大小内外事务,对内负责拉拢各界成功人士,对外维持关系。 李家富可敌国,在大周有着很高的地位,因此,李家出了事,事务司也会介入。 右侧坐着的是一位身着道袍的年轻男子,眉清目秀,正襟危坐。 年轻男子名为宋天安,乃是国师大人手底下的弟子,此次出现在这里,也是代表国师,前来替李观澜主持公道。 坐在主位上的陆昭淡淡扫了宋天安一眼,心中疑惑,国师怎么会对李观澜感兴趣,竟然还派了心腹弟子前来。 国师久居深宫,门下弟子也是同样长期陪伴在身旁,出宫的机会很少很少,对外界的事物了解不多。 宋天安表面镇定,实则心里紧张的一批。 他很奇怪,眼角余光瞥了几眼,发现这两位大人都不曾开口说话,一脸深沉的姿态。 因此,他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师尊只是让我来一趟,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点头即可,宋天安别紧张,你可以的。”宋天安心里鼓励着自己。 一袭绯袍的陆昭试探道:“敢问宋公子,国师为何会对李观澜的案子感兴趣?” 眉清目秀的小道士顿时打起了精神,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我也不知,师尊的想法,在下不敢妄自揣度。” 说罢,宋天安双手撑在膝盖上,五指紧握,显然是更加紧张了。 他没有撒谎,的确不知道师尊的想法,身为弟子,师尊说什么他便做什么就是了。 事务司的千户大人,徐威看向主位上的陆昭,好奇道:“李观澜的案子,莫非还有转机?要知道如今整个京城可都是盯着这案子的,如果处理不好,我事务司今后的工作,不好开展呐。” 李家家主的惨死若是坐实了是李观澜所为还好,倘若这背后另有阴谋,如此一来,李观澜蒙冤的事情,就会成为前车之鉴。 那些大户人家今后若是遭受阴谋陷害,岂不是只能吃哑巴亏? 那些人可没有本事能够请到国师出面。 虽然徐威的官职比陆昭差了两级,但他毕竟是代表事务司前来。 闻言,陆昭沉声道:“案发当晚,只有李观澜进入他爹的房间,刚刚离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李家家主便中毒濒临死亡,试问此案还不够明朗吗?” 案卷记载了当晚的全过程,事无巨细,都记录在册,即使陆昭身为指挥使,也没有权限更改。 “尸检报告也出来了,体内只检测出一味毒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李观澜,除了他没有第二个嫌疑人。”陆昭补充道。 徐威摩挲着下巴,看向对面正襟危坐的宋天安,瞧着这小白脸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想必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既然国师派人来了,说要彻查李观澜的案子,自然也是有所怀疑。 只是有一点让他想不明白,国师大人可是从不问世俗之事,一心沉醉于炼制丹药,以求在修为上更进一步。 为何会出手干涉李观澜的案子,并且要求重新审。 本来这案子已经盖棺定论,李观澜就是凶手,明日就要问斩了。 这个时候半路杀出来一个国师,徐威不得不怀疑这背后一定有问题。 “在下有一点不明白,李观澜虽然名声早就烂了,但弑父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好处,更何况是在即将回京的前一晚?”徐威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身为事务司的千户,徐威对李家这种大族的人员构成以及家族状况都十分了解。 李观澜臭名昭著,但也不是傻子啊。 陆昭冷哼道:“此人嗜赌,说不定是在外边欠了不少钱,担心受到责罚,这才起了杀心。” 说罢,陆昭又补充道:“也有可能担心自己不成气候,将来无法继承家业,所以选择弑父,趁机谋夺家产也说不定。” 徐威蹙了蹙眉,对此不作回应。 陆昭似乎一口咬定李观澜就是凶手,二人之间无冤无仇,怎么听起来,陆昭巴不得李观澜死的样子。 徐威顿时恍然大悟,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 陆昭是个什么样的人,朝堂官员心里都有数。 倘若李家家主和李观澜都死了,那么获利最大的自然是李家的二房。 徐威心中猜测,多半是李坚买通了陆昭。 这样的事,大家也都屡见不鲜了,只是陆昭毕竟位高权重,身后又有靠山,没人敢站出来说他的不是。 徐威幽幽叹了口气,猜测始终是猜测,李家的家事,他也没法插手太多。 俄顷,夜巡司千户秦淮急匆匆走了过来,与此同时,身后跟着两名狱卒,押着李观澜走过来。 “指挥使大人,国师大人吩咐,李观澜弑父一案有蹊跷,经下官查证,确认凶手另有其人,李观澜是被陷害的。” 秦淮也没想到,李观澜竟然能够请动国师出面,争取到了一次宝贵的机会。 闻言,陆昭皱眉道:“此案乃是夜巡司联合刑部一同审理,难不成你的意思是夜巡司和刑部的官员都是饭桶?” 秦淮不卑不亢,拱手道:“请指挥使大人明察,更何况,这是国师的意思。” 有了国师出面,秦淮底气也足,你陆昭要是不配合,那就是冒犯国师。 陆昭暗暗咬了咬牙,微眯着眼看向秦淮,恨得牙痒痒。 事已至此,也只能依照国师的意思办了。 陆昭抿了一口茶水,双手放置在膝盖上:“好,那你说说看你都查到了些什么,倘若信口雌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这身官服也不必穿了!” 秦淮心中一阵冷笑,转头看向李观澜,后者缓缓上前。 李观澜直勾勾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陆昭,眼中闪过一抹苦笑。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看来能在这个世界当官的,多少都有点背景。 秦淮家世也还不错,但陆昭却是丝毫不给他好脸色看。 李观澜走入正堂,目视陆昭,知道自己如今这般处境,这位夜巡司指挥使陆大人一定也出了不少力。 第10章 自证清白 李观澜目光灼灼的看着陆昭,问道:“指挥使大人,在下想知道,有何证据能够证明是我弑父?” 闻言,徐威和宋天安将目光看向陆昭。 陆昭:“案发当晚,只有你一人进入过李家家主的房间,恰好在你离开之后,他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濒临死亡,除了你还能是谁?” 李观澜看向左侧的徐威,“这位大人,你怎么看?” 徐威缓缓点了点头:“夜巡司挨个询问调查过,当晚的确只有你一人进出过。” 纵使揣测这背后一定有问题,但他又如何敢在陆昭面前说,他可惹不起,没必要当这个出头鸟。 陆昭带着玩味的眼神看着李观澜,倒要看看他还能说些什么。 李观澜啧啧叹道:“首先第一个问题,尸检报告写我爹是中毒身亡,那么请问,我是如何下的毒呢? 众所周知,我李观澜天生废体,断绝修炼一途,而我爹好歹也是入了品的武夫,我是如何做到能够不惊动驿馆内其他人下毒,然后全身而退的呢?” 徐威摩挲着下巴,微微颔首,对这个说法,给予了肯定。 的确,李观澜天生废体也就算了,身子也是十分孱弱,整个京城都知道。 而那李家家主,常年在外经商,又有不俗的武学功底。 李观澜要想毒杀,如何能够做到毫无声息,并且全身而退的呢? 徐威心里这般想着,愈发觉得,李观澜或许真的是被冤枉的。 陆昭冷笑道:“说不定就是你先让李家家主放松警惕,再趁机动手。” 呵呵·····李观澜心中一声冷笑。 “行,站在客观角度,大人这么说也没问题。” “在下还有个问题想问,案卷记载,既然说是我毒死了我爹,那为何还要连夜将他送往京城呢?是不是说明,我爹当时根本就没死?而是有人在途中动了手脚!” 说罢,李观澜丝毫不顾忌,直勾勾瞪着陆昭。 陆昭眉头一紧,显然他此前根本没有料想到这一点。 徐威看着一声不吭的陆昭,心中有了猜测,李观澜说到关键点了,陆昭没法反驳。 敢用这种口气跟陆昭说话,也就只有想要借此机会洗脱冤屈的李观澜了。 一旁的宋天安全程都是梦游状态,直到被李观澜愤怒的声音给惊吓到,顿时整个人精神大振。 他想起师尊的嘱托,李观澜说什么,他不用管,只需要点头就是了。 于是,宋天安故作深沉的缓缓点了点头。 陆昭顿时眉头一紧。 李观澜已经确定,这件事背后,一定少不了陆昭。 “就让我,把这件案子的经过,给你复述一遍。”李观澜沉声道。 “有人买通医者,提前在我爹的食物里下毒,知道我每天晚上都会去问安,然后控制好毒药发作的时间,完美的嫁祸给我,制造一桩密室杀人案,无论我如何解释,都会被认定是凶手。” 密室杀人案? 徐威眨了眨眼,没听过这样的专有名词,心中颇为好奇。 听着李观澜梳理案件,徐威顿时有些刮目相看,这还是曾经的那个李观澜吗。 “但是所用的毒药只是再寻常不过的毒,不能完全毒死我爹,所以才会急着连夜送往京城,然后趁机在途中下手,制造毒杀的假象。” “从以上两点分别可以看出,幕后黑手一定熟知我们家的规矩,甚至很了解家主。此外,护送家主回京正是夜巡司的人,还请指挥使大人,明察!” 宋天安听着李观澜描述,虽然听不太懂,因为对案子不了解,但也给予了肯定,点了点头。 陆昭脸色一沉。 沉默一阵子后,徐威开口说道:“此案诸多疑点,还望陆大人彻查一番,下官回去也好交差。” 陆昭皱着眉头,看向李观澜,眼中毫不掩饰的诧异。 “证据呢?”陆昭沉声道,仍旧不打算松口,任凭你分析的再好,没有证据,也是白搭。 李观澜早就知道会这样,于是转头看向秦淮,示意该你表演了。 秦淮上前一步,拱手道:“下官重新查验过尸体,在脖子处发现了一道极为细小的孔洞,肉眼难以察觉,兴许是仵作疏忽了。 下官检验出除了体内残留有毒药之外,李家家主的奇经八脉彻底腐烂,定是被某种液体给腐蚀,因此致死。” 看着秦淮又站出来,陆昭气不打一处来。 “如何能够证明,不是李观澜所为呢?”陆昭抓住了这个漏洞。 李观澜微微一笑,实在是巧了,陆昭的每个问题都撞在了他的枪口上。 他算是看出来了,陆昭认定他拿不出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能脱罪,因此百般刁难。 想要证据其实很简单,这案子从头到尾都与一种体系有关。 医者。 不论是提前下毒控制时间,还是在将尸体送往京城的途中下手,都只有医者能够实施。 当晚出现的医者,自然就是最大的人证。 然而,根据李观澜的了解,医者地位很高,而且都背靠组织,幕后之人没那个胆子杀人灭口。 再加上陆昭根本就没想过他能够找到这些疑点,所以也不会提前传出去消息。 只要将那位医者抓过来,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陆大人,在下也不跟你多费口舌,只需派秦大人前去带个人回来问话,自然就有证据了。” 闻言,陆昭皱眉道:“带谁回来?” 李观澜笑道:“护送我爹回京的人分别是五个夜巡司捕快,一名医者,自然是将这位医者带过来。” 反正只要李观澜一说话,宋天安就老老实实的点头表示认可。 搞得陆昭不好发脾气,也没法拒绝李观澜的合理诉求。 秦淮淡淡道:“此人是天和医馆的学徒,被人利用才做出此等恶事,天和医馆也已经将此人除名,并且将作案工具送交夜巡司。” 闻言,陆昭冷哼道:“秦千户动作倒是挺快。” 秦淮也不避让,笑道:“身在其位,自当尽职责所在。” 一番话气的陆昭话都说不出来,明显是在讽刺他在其位以权谋私。 李观澜举起镣铐,问道:“陆大人,这下我清白了吗?” 陆昭缓缓起身,沉声道:“带他办理手续,之后就可以走人了。” 说罢,陆昭迈步离开,从秦淮身旁经过时,刻意看了他一眼。 秦淮面带微笑,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彻底跟陆昭结下梁子了。 见主办官走了,宋天安松了口气,心说终于结束了,这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 相比之下,他宁愿被师尊训斥,扇耳光都行。 今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谁爱来谁来吧,反正他是不来了。 “既然如此,小道也告辞了。” 李观澜笑道:“还请转告国师大人,若是有需要,在下随时恭候。” 第11章 雨薇妹子,盯着为兄作甚? 黄昏时分,在夜巡司办理完各种手续之后,秦淮给李观澜解开镣铐枷锁,重获自由。 这一刻,李观澜深呼吸一口气,这就是自由的味道啊。 重新穿上华贵的衣裳,用白玉革带束腰,简单整理一番之后,李观澜站在镜子前,轻抚自己这张脸。 果然,跟前世的自己一模一样的帅气。 说起来也是奇怪,除了家世和脑海中的记忆,原主与前世的李观澜没有任何区别,就连身体各种零部件都是一样的。 这一点李观澜很满意。 “我会护送你回家,你爹的尸体也一并送回去,准备后事。” 秦淮虽然长着一副硬汉的脸,做事也是一丝不苟,属于人狠话不多的那一类。但是贵在洁身自好不同流合污。 李观澜坐上马车,由秦淮带领夜巡司捕快护送回家。 李府位于内城,占地面积极广,是祖上传下来的宅子,有着悠久的历史。 这要是放在前世,整座宅子都是古董,有钱都买不到那种。 什么四合院之类的,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马车缓缓停靠在李府大门外,李观澜重获自由的消息还没传回来,府上的仆人瞧见大少爷回来了,先是一阵错愕,旋即转变为欣喜,一边跑一边大喊着: “大少爷回来了!” 李观澜淡淡一笑,心说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嘛,连仆人见到我都这般欣喜。 秦淮吩咐手下将李家家主的尸体送进去,然后便带人离开。 李观澜走进家门,一座大气宏伟的阁楼映入眼帘,这便是正堂,平日里用来家族聚会和议事的地方,如果有贵客上门,也会在此地招待。 凡是来过李府的人,一进门就能感受到李家的阔绰。 李观澜吩咐下人先将家主的尸体安置好,接下来就是准备后事了。 俄顷,一道青春靓丽的身影从青石小径走了过来,远远便看见意气风发的李观澜。 李雨薇嫣然一笑,悬着的心总算是安定下来。 “大哥!” 李雨薇难掩激动,提着裙摆一路小跑过来。 这妹子也算是这家里为数不多的正常人,可惜了,有个浑身长满坏心眼儿的爹。 虽然洗脱冤屈,但天和医馆的那小学徒却是莫名其妙的死了,还没来得及审问。 李观澜能够猜到,多半是陆昭下的手,他是和二叔穿同一条裤子的,一旦败露不是小事,他也会受到牵连。 “雨薇妹子,二叔可在家中?”李观澜问道,目光四下看了看。 李雨薇摇了摇头:“爹和大哥出去了,说是视察李家的产业。” 竟然有这般闲心,看来是真的以为我必死了,不过很快应该就能收到陆昭的消息,不出意外的话,这俩人很快就会回来。 李观澜思忖片刻,盘算着怎么让二叔这个狗东西伏法,只是眼下恐怕没有机会。 民与官斗,自寻死路。 二叔背后有陆昭撑腰,没那么好对付。 李观澜深呼吸一口气,问道:“秦如烟在哪儿,我有事找她。” 闻言,李雨薇清澈的眸子眨了眨,似是有些不可思议。 【大哥怎么能够直呼秦姨大名呢,她可是你的母亲,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是我能看出秦姨是真的关心大哥,不然也不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傻妹妹,她哪里是关心我啊,是为她自己的命运担忧。 我要是死了,她在这个家里就没有地位可言了,到时候就是任人宰割的对象。 你爹觊觎秦如烟已久,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李观澜默默的看着娇弱的妹子,心说还好你身体不好不能乱走动,不然以你的脑子,出门很容易被坏男人骗的。 李雨薇走在前边带路,穿过好几座院子,又走过一片池塘,池子里养着一群锦鲤,最后来到了秦如烟的地方。 李观澜满脸错愕,回头看了看,难以置信。 好家伙,知道这宅子大,但没想到这么大啊,从正堂到这里,已经快一刻钟的时间了。 李雨薇上前,轻轻叩响房门,柔声道:“秦姨,大哥回来了。” 因为大哥的缘故,这两日下来,李雨薇与秦如烟之间的关系,有了明显的改善。 【这小子莫非真的帮了国师?这下可太好了,都知道李观澜能够请动国师,李坚那狗贼想必也不敢再轻举妄动,李家的大权还是我的!】 听着秦如烟的心声,李观澜蹙了蹙眉。 什么叫大权是你的,我回来了,那就是我的。 李观澜嘴角掀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倒要看看秦如烟怎么把大权抢走。 秦如烟打开房门,装作一副失而复得的样子,睫毛微颤。 “回来就好,待会儿我把人都叫过来,商量家主的后事,还有掌权的事宜。” 李雨薇低声道:“秦姨,既然大哥安然无恙回家,这大权是不是也应当交给大哥?” 李观澜看着聪明伶俐的妹子,心中颇为满意。 秦如烟面不改色,早就有所准备。 “未成家,不可掌权,这是李家的规定,原先李观澜是有婚约在的,可是薛家如今退了婚。 眼下族中生乱,作为他的母亲,我会替他执掌大权,打理好族中一切事务。 等他什么时候成家,这大权再交给他也不迟。” 秦如烟心如止水,不紧不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李观澜看向李雨薇,皱眉道:“当真有这规定?” 李雨薇抿了抿嘴,答案不言而喻。 【小兔崽子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儿,如今薛家退婚,我身为你的母亲,将来娶谁进门都得我点头才行,只要我不乐意将大权给你,你就奈何不得。】 不愧是后妈····李观澜一阵无语。 不过也好,那么大的家族需要管理,还有许多产业需要打理,他可不想费心思在这上边。 秦如烟倒是个不错的打工人,就让她暂时帮我管着,我也好省点心。 李观澜现在一心只想修炼,管他什么体系,只要能够修炼就行。 秦如烟扭着腰肢从兄妹俩中间走过,淡淡道:“走吧,去跟你那些叔叔伯伯见个面,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 李观澜跟在身后,目光不自觉的会被秦如烟丰腴的身段所吸引。 【大哥他····怎么一直盯着秦姨看。】 李观澜微微一愣,转头看向李雨薇:“雨薇妹子,你一直盯着为兄作甚?” 李雨薇瞪大眼睛,无言以对。 【大哥你怎么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一直盯着秦姨看,我好奇才看着你的。】 李观澜嘿嘿一笑,凑到妹子的身边,低声道:“雨薇妹子你看,她这个呢叫做骨盆前倾,虽然看着像是翘臀,但实际上有害身体,你要是不想这样的话,平时要注意坐姿体态,懂了吗?” 闻言,李雨薇恍然大悟,心中羞愧,刚才是误会大哥了。 还以为大哥本性未变,就喜欢盯着姑娘看,原来是想要提醒我。 李雨薇:“多谢大哥提醒,今后一定注意。” 听着身后叽叽喳喳的声音,秦如烟蹙了蹙眉,不知道这俩人又在说些什么。 第12章 世上竟有如此丑陋之人 李府。 正堂。 ”大夫人叫我们过来,所为何事?” “你没听说吗,李观澜回来了,洗脱了罪名,不用死了。” “听说李观澜请动了国师大人出面,夜巡司重新彻查一番,证明李观澜的确并非凶手,这一切都是背后有人在搞鬼。” 几位族中颇有威望的中年男子坐在一起议论纷纷。 这时,大门口走过来两道身影。 “二房回来了,这代理家主的位置估计也应该撤下了。” “小点声儿,大夫人和二房之间的战争,咱们就顺势而为就行了。” 李坚面色凝重,得知了李观澜重获自由的消息之后,马不停蹄的就赶了回来。 李俊辰也是一脸的想不通,这李观澜怎么就洗脱了罪名的。 国师又是怎么从半路杀出来的? 到了嘴边的天鹅肉又飞走了,这找谁说理去。 李坚一出现,众人皆是闭口不言。 环视众人,李坚手负身后,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李俊辰身为后辈,按照规矩,只能在外边站着听。 不多时,秦如烟款款走来,瞧见李俊辰出现,想必李坚也已经到了。 李俊辰的目光落在李观澜身上,不由得瞪大眼睛,恨的牙痒痒。 察觉到亲哥的目光,李雨薇连忙收敛神色,离李观澜稍稍远了一些。 来到正堂,李俊辰一把将妹妹给拽到了身后,挺直腰杆,对李观澜说道: “我警告你啊,离我妹妹远点!” 李观澜愕然抬头,被这张畸形的面孔给吓了一跳。 这世上当真有如此丑陋之人? 李观澜先是看了看李雨薇,再看向李俊辰,不禁蹙了蹙眉,实在是想不通。 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为何长相如此的天差地别。 李观澜仔细回想了一下,二叔和婶婶长得也算中规中矩,结合之下,怎么变异了? 看着李俊辰那双瞪的溜圆的眼睛,真怕眼珠子掉下来。 恐怖的大眼睛,浓密的眉毛,宽厚的鼻子,再加上丰厚的嘴唇。 噗嗤···李观澜越看越觉得古怪,实在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李俊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是在笑我吗?” 李观澜收敛神色,根据记忆得知,李俊辰是个货真价实的武夫,但是这小身板,怎么看都不像是经常锤炼体魄的样子啊。 想到这里,李观澜又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笑的很含蓄。 李俊辰咬了咬牙,撸起袖子就要干他。 李雨薇赶忙拉住他:“哥,这么多长辈看着呢,你要干什么?” 李俊辰转头一看,发现所有人都带着鄙夷的神色看着他,顿时更气了,恶狠狠的瞪着李观澜。 放了句狠话:“你小子行啊,给我等着!” 说罢,李俊辰撒手大步离开。 李雨薇幽幽叹了口气,大哥和二哥素来就不对付,她夹在中间,时常感到很为难。 “李观澜,进来坐吧。”秦如烟红唇轻启,神态庄严。 李坚出声阻止:“大嫂,不合适吧?” 秦如烟神色淡然,扭头看向他,质问道:“李家的规矩,身为代理家主,难道不知道吗?” 李家家主身死,李观澜身为嫡长子,自然是能够参与议事的。 李观澜也是丝毫不客气,迈进正堂之后,目光扫过这些可有可无的叔叔伯伯,面带微笑,礼貌的挨个行礼。 瞧着李观澜这副模样,众人不禁感到吃惊,面面相觑。 怎么进了一趟大牢之后变得懂事了许多? 如果这样的话,不如也把李俊辰扔到大牢里去待几日好了·····众人心里这般想着。 李观澜来到二叔的对面坐下,二人四目相对,李观澜丝毫不避,反倒是李坚率先心虚败下阵来。 有人开口问道:“既然李观澜平安无事,洗脱了冤屈,家主的案子也结了,接下来是不是可以开始准备后事了?” 秦如烟微微颔首,旋即看向李坚,不怀好意的笑道: “李观澜回来了,二房代理家主之位也该让出来了,按照规矩,李观澜成家之前,都将由我管理李家的大小事务,诸位可有异议?” 秦如烟的视线扫过众人,最后在李观澜的身上停留片刻。 原以为李观澜这小子会站出来不同意,结果却是出乎她的意料。 【这小子不是一直在藏拙吗,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不站出来反对?】 李观澜微不可察的一笑,心说有人帮我打理着,又不需要自己费心思,为何要反对? 只要不是二叔那个狗东西掌权,换做是谁都无所谓。 李坚也在观察众人的脸色,无奈之下,也只好不舍的将玉扳指取下,交到秦如烟的手中。 秦如烟面带浅笑,戴上玉扳指,淡淡道:“家主的后事我会尽快操办,除此之外,诸位还有什么想说的?” 李坚面色凝重,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有人说道:“薛家与我们往来频繁,两家也是世交,虽然退了婚,但交易往来不可因此而受到影响啊。” “是啊,不知多少人都想着薛家这块肥肉呢,如今退了婚,若是与其他大族联姻,咱们在矿石资源上的争夺就落了下风。” “依我看,如今李观澜洗脱冤屈,又能够请动国师出面,想必薛家也是心生悔意,只是拉不下脸面罢了。” “或许,咱们可以主动上门,重新订下婚约,如此一来就妥当了。” 闻言,秦如烟黛眉微蹙,这一个个的怎么就逮着薛家不放了。 这些老东西,以前家主还在的时候,都会给我三分薄面,现在家主不在了,一个个就见不得我掌权是吧? 秦如烟心里很气,但也不能失了威严。 李观澜毕竟是李家的种,自家人掌权自然也安心一点。 这些人安的什么心思,秦如烟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 李观澜打断道:“既然薛家在我落难之际退婚,这样的人家,也不值得再结交,既然能够有第一次,谁能保证没有下一次呢?” 众人面露惊讶。 你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们这是在帮你啊。 秦如烟心里一阵欣喜,趁机说道:“李观澜说的对,至于成婚的人选,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不等其他人开口,李观澜起身,笑道:“诸位叔叔伯伯,成婚的事,晚辈暂且不做考虑,诸位也不必因此忧心了。 秦姨的能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有她管理着,我也放心,在我成长起来之前,还请诸位叔叔伯伯多多配合秦姨的工作。” 闻言,秦如烟睫毛微颤,呆呆的看着李观澜,一股惭愧涌上心头。 第13章 算命的说我有一桩好姻缘 深夜。 薛府。 一名侍女急急忙忙回到薛凝娥的房间。 “小姐,打探清楚了,的确是国师出面,帮助李观澜洗脱了罪名。 而且,听李家传来的消息,李观澜仿佛变了一个人,似乎·····变得聪明了许多。” 闻言,正在桌案前画画的薛凝娥停下动作,陷入沉思。 谁能想到李观澜竟然能够请国师出面,竟然还洗脱了罪名。 如此一来,薛家退婚,岂不是沦为笑柄了。 在人家危难的时候插了一把刀子,这笔账,李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薛凝娥缓缓坐下,轻抿一口茶水,让自己平静下来。 “有没有可能是李观澜被夺舍了?”薛凝娥问道。 一个人如果突然之间出现转变,要么是开窍,要么是被夺舍了。 而夺舍这样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也不奇怪。 要说开窍,凭借她对李观澜的了解,不太可能。 侍女眼珠子转了转,试探道:“有没有可能是人在危难关头,为了活命,爆发出了潜能,毕竟这案子是李观澜自己找出疑点才破案的。” 薛凝娥沉吟道:“不行,我得亲自去一趟李家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你去把城隍庙的神婆叫来,她素来看人很准,相面之术更是一绝。 明日带她前去李家,弄清楚李观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如果真是开窍了的话,我薛家自当上门赔罪,争取重新订下婚约。” 侍女一脸愕然。 “可是小姐,你不是素来很讨厌李观澜的吗,说他生性浪荡,不思进取,这样的人你才不会嫁,如今退了婚,为何又要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薛凝娥皱着眉头,之前的确是这般念头,但小时候算命的给她算过,会有一桩好姻缘等着她,对方必是历经大难而痛改前非之人。 这不正好与李观澜对应上了吗? 至于真假,只待她亲自前去验证。 倘若那神婆通过相面之术能够看出端倪,那她自然会竭尽全力重新促成这段姻缘。 倘若并非所想的那样,也就说明,李观澜不是她的那一桩好姻缘,既然退了婚,也就此作罢。 ——— 一辆马车缓缓停靠在李府门外。 车厢内坐着一位珠圆玉润充满古典婉约之美的女子,还有一位佝偻着身子已是耄耋之年的老婆婆。 薛凝娥掀开帘子看了看,而后说道:“李观澜你知道的吧,待会儿还请通过相面之术,看看他的命理有何变化,事后必有重谢。” 神婆眯着眼笑着点了点头,脸上满是皱纹,看起来还有点吓人,像是童话里会吃人的老妖婆。 薛凝娥今日穿着一袭素白长裙,素面朝天,一根朴素的银簪将一头青丝束起。 她走下马车,与神婆一同步入李府大门。 “薛家大小姐到!” 听到动静,李观澜转头看去。 卧槽,这就是我那退了婚的未婚妻? 李观澜顿时有点后悔,要是早知道这么漂亮,前些日子议事的时候就该顺着那些叔叔伯伯的意思。 不过很快李观澜就皱紧了眉头,薛凝娥身边还跟着一个老妖婆,直觉告诉他,来者不善。 李坚看向神婆,二人眼神交汇,各自很快挪开视线。 薛凝娥来到李家家主的棺椁前,很尊敬的行了个礼,然后前去给李家人表达慰问之情。 “夫人节哀。” 秦如烟脸上挂着泪痕,是她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几滴眼泪,想要装作很悲痛的样子,但越是如此,面容看起来越是古怪。 薛凝娥看得出来,秦如烟对家主的死没有丝毫悲痛的情绪。 紧接着来到李观澜的面前,抬眸看着这位年轻男子,薛凝娥迟疑了一瞬。 “公子节哀。” 之所以迟疑,是她在李观澜的脸上也并未看到有悲痛的神色,反倒是一脸平淡。 曾经的李观澜虽然臭名昭著,但自幼跟随他爹经商,感情深厚。 不论怎么说,他爹死了,都不该是这般平静才对。 薛凝娥心头一震,莫非真的是大彻大悟之后,对一切都看的很淡了? 神婆跟在薛凝娥的身旁,双眼微眯,盯着李观澜看了几眼,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震撼,不过很快又被她给掩饰下去。 【此子眉宇间充斥着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气息,不属于文气,也不属于武运,实属罕见。 老身相面七十载,还是头一次见,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气运加身。 可是传闻李观澜天生废体,断绝武道与炼气士这两条修炼途径,大气运加身又当如何解释? 不行,老身得再看仔细点。】 嗯?莫非是这老妖婆的心声? 很快,神婆不禁眉头紧锁。 【此子近日必定有大机缘啊!李家难道也要出一位奇才了吗?这件事我到底该不该告诉薛小姐,可是李家二房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 李观澜心中震撼,这老妖婆说我气运加身,近日必有大机缘! 难道这天生废体有救了? 李观澜心中颇为欣喜,原来这才是偷听女子心声的正确用法。 紧接着,李观澜将视线投注到二叔李坚的身上,眼中满是杀意。 之前的事还没跟你计较,现在又想搞我,真是阴魂不散呐。 薛凝娥看向神婆,后者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缓缓摇了摇头。 看来是我想多了····薛凝娥面色平静,心里却是很失望。 还以为李观澜真的发生了改变。 薛凝娥带着神婆走出李府之后,淡淡道:“答应你的分文不少,到时候会派人送过去,告辞。” 神婆眼神中透露出焦急的神色,犹豫再三,还是伸出手拉住了她。 薛凝娥:“这是做什么?” 神婆眼珠子转了转,觉得如果不说出实情的话,自己的良心会过不去。 “小姐,实不相瞒,老身收了李家二房的银子,要我不管相面是个什么结果,都要在你面前贬低李观澜。” 闻言,薛凝娥皱眉道:“究竟如何,你快说啊!” 她很急,倘若李观澜真的有所变化,那不就正好对应了小时候算命的说的那些吗? 神婆重重叹了口气:“老身观小姐面向,是大富大贵之人,命里旺夫,心性纯良,不过会有一次大坎,如果迈不过去就麻烦了,这道坎儿不日将会到来。 老身观那李观澜面向,的确有所不同,乃是大气运加身之人,命里多情,桃花不断,但近日会有一道大机缘。 小姐的这道坎儿,与李观澜的大机缘重合在一起,或许李观澜就是小姐的命定之人,能够助你跨过这道坎儿。” 听完之后,薛凝娥愣住了。 第14章 大哥我就快起飞喽 薛凝娥坐在车厢内,听着街上的嘈杂声,心事重重。 神婆所说不会有假,那李观澜当真是我命定之人。 可是····命里多情,桃花不断。 想到这里,薛凝娥幽幽叹了口气。 只能以‘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来说服自己。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薛家已经主动退婚,怎么才能重新与李家恢复关系。 薛凝娥揉着眉心,觉得很苦恼,一个天生废体,怎么突然之间说变就变了,还是大气运加身。 当朝国师便是大气运加身之人,年仅二十八岁便成为道盟盟主,成为睥睨天下最顶尖的那一小部分人之一。 想到这里,薛凝娥眉头皱的更紧了,直觉告诉他,李观澜此前的种种作为,或许都是在藏拙,伺机而动。 大意了,传闻听多了,自然也就信以为真。 谁能想到,此人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若非今日带着神婆前去,恐怕还真难以发现。 薛凝娥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命里的那道坎儿,只要能够跨过去,将来就不会有大问题。 李观澜的大机缘与之重合,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论怎么说,命定之人,绝对不能拱手相让。 她历来是相信命运这么一说的,对此坚信不疑。 薛凝娥猛的抬头,吩咐道:“调转方向,再去一趟李府!” ——— 处理完家主的后事,李观澜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坐在池塘边,翘着二郎腿,惬意的喝一杯烧酒。 烈酒入喉,整个人顿时精神许多。 他将手伸入池塘中,想要逗弄池中锦鲤。 只见一群锦鲤发了疯似的朝这边奔来,一个个争相跃出水面,眼珠子看向李观澜,像是在示好? 李观澜微微一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难不成那神婆说我大气运加身,竟然是真的?” 根据记忆,以往在这池塘边,这些锦鲤都是各玩各的,根本不搭理他。 可今日,竟然一个个表现的出奇的激动。 李观澜这下不信也得信了。 “她说近日会有大机缘,我是不是得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说不定就捡到一个戒指,里边有一个老爷爷之类的。” 李观澜自嘲一笑。 “薛凝娥为何会带着神婆前来给我相面,二叔又为何从中作梗?” 李观澜皱眉沉思,还是没能想明白其中有什么关联。 不过薛凝娥当真气质出众,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古典婉约的美感,长相并非惊艳,但属实是耐看。 这时,李雨薇从青石小径上走了过来,远远便瞧见锦鲤跃出水面,在李观澜面前表演杂技。 【这些锦鲤平日里不为所动,为何今日在大哥面前表现的如此活跃?】 听到李雨薇的心声,李观澜转头看去。 她应该还不知道····你大哥我马上就要起飞了。 李雨薇缓缓走到池子边,看得更加真切,不禁瞪大了美眸,难以置信。 李观澜将手收了回去,这群锦鲤又恢复往日的闲散,慢慢悠悠在水里游荡。 “大哥,我有件事想要跟你商量。” 李雨薇紧张的攥着裙角,微微低着头,含羞带怯。 【爹爹打死都不会同意我去学医的,秦姨也说必须得我爹同意才行,可是我整日待在这府上,除了大哥之外就没有能够说上话的人了,实在是无趣。 学医多好,能够济世救人,更何况医者体系也很受人尊敬,说不定我能够找到挽救大哥天生废体的办法呢。】 听着妹子的心声,李观澜甚是感动。 没想到啊,虽然并非亲兄妹,但雨薇妹子竟然处处为我着想。 “我记得你对医者体系感兴趣,来找我想必也是因为这件事吧?”李观澜笑道。 李雨薇愕然抬头,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大哥怎么总是能够知道我在想什么,难道是我表现的太明显了吗。 “大哥虽然并未掌权,但说话也是有分量的,天和医馆是我们家的产业,只要大哥一句话,我就能够进去。”李雨薇柔声道。 李观澜很认真的问道:“为兄问你啊,你想学医,是为了踏入医者体系享受被人尊重的感觉呢,还是想要真正做事,行医救人?” 李雨薇抬眸一瞬,眼神格外坚定:“当然是学医救人,天和医馆的师父说过,我有这方面的天赋,或许等我修到高深处,能够帮助大哥也说不定啊。” 李观澜倍感欣慰的笑了笑:“好,既然如此,大哥帮你。” 李雨薇顿时眉开眼笑,没想到大哥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果然,这个家里,只有大哥对她最好了。 不过很快又显得失落,李雨薇嘀咕道:“只是爹爹一直针对大哥,如此一来,大哥跟爹爹之间的关系恐怕更难以调和了。” 你爹那个人,沉不住气,只会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成不了大气候。 李观澜算是发现了,李雨薇跟婶婶相似,李俊辰则是跟二叔相似,一对母女都是心善真诚,一对父子狼狈为奸。 “本来也没想调和,这事你甭管了,大哥给你做主。” 一刻钟后,李观澜带着李雨薇来到秦如烟的院子。 正打算敲门,就听到了秦如烟的心声。 【薛凝娥这小蹄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带着神婆来了,现在又要约我见面,当初是薛家看李观澜遭难才退的婚,现在难不成是想要重归于好?做你的春秋大白梦去吧,我倒要看看这小蹄子要耍什么花样!】 薛凝娥约秦如烟私下见面····我得跟着去看看。 李观澜叩响房门:“秦姨,有件事找你商量。” 秦如烟打开窗户,探出脑袋,沉甸甸的胸脯放在窗沿上,令人遐想。 看到李观澜带着李雨薇来的,秦如烟翻了个白眼。 李观澜直接开门见山道:“天和医馆招学徒,雨薇妹子有这方面的天赋,我打算让她去跟着学,也顺便监管着医馆。” 【小妮子一天就知道跟在李观澜屁股后边转,什么事都找你大哥,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你爹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我要是让你去,你爹背地里不知道得把我骂成什么样子。】 李观澜强忍住笑意,没想到秦如烟表面上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内心戏竟然这么多,每天吐不完的槽。 秦如烟极不情愿的说道:“产业是你的,我只是替你掌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二房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是你的主意,跟我无关。” 说罢,秦如烟缩回身子,关上窗户。 李雨薇一脸惊喜,不自觉地握住了李观澜的手臂,后知后觉又快速松开。 第15章 薛姑娘,你也不想… 黄昏时分,秦如烟换上一身雍容华贵的装扮,离开李府,乘坐马车上街。 与此同时,街边角落探出一只脑袋。 李观澜默默跟了上去,倒要看看,这两个女人能够弄出怎样一台戏出来。 马车一路来到繁华的街道,人潮涌动,马车停靠在一家酒楼外。 秦如烟掀开帘子,款款走下,浑身上下尽显富态。 为了来见薛凝娥,她特意盛装打扮了一番,三十岁的年纪,风韵犹存,如此一打扮,更显妩媚,吸引过往路人的眼球。 秦如烟扭着腰肢步入酒楼,小二眼尖,一眼就认出这是李家的大夫人,连忙招呼着。 李家产业也有规格庞大的酒楼,但是秦如烟没有选择去,而是刻意挑选了这里。 只见她姿态优雅的缓缓登上楼梯,原本热闹非凡的酒楼,嘈杂声顿时少了大半。 纷纷将视线投注在这位美妇人身上。 秦如烟察觉到多双目光,对此不以为意,早已经习惯了,毕竟从她二八年华开始,只要出现在大街上,总少不了男人的目光。 秦如烟的姿态撩拨着众人的心神,难以自拔。 随着她走进雅间,众人这才遗憾的叹了口气,风景转瞬即逝。 李观澜混在人群中,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悄悄跟了过去,在雅间外找了个地方坐下。 他不需要进去,也不需要站在门窗外偷听,这个距离,完全能够听到心声。 只是当他坐下没多久,率先传来的并非秦如烟和薛凝娥的心声,而是····隔壁不远处一个房间内的动静。 【这臭男人手往哪儿摸呢!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再敢乱摸打断你的手!】 李观澜倒吸一口凉气,看来不论是哪个时代,应酬的时候都得有姑娘作陪啊。 【呸呸呸!死猪一样的脸,嘴上还有油,我不干净了!呕,好恶心!】 听着隔壁姑娘的心声,李观澜觉得颇有意思。 雅间内,秦如烟刻意扭着姣好的身姿,来到薛凝娥对面坐下。 “时间宝贵,薛小姐有什么话抓紧时间说吧。”秦如烟捻着兰花指,轻轻抚摸发丝,撩到耳后。 【这里又没有男人,你这样子做给谁看呢?】 来了来了···李观澜顿时眼前一亮,这正是薛凝娥的心声。 嗯? 秦如烟在干什么,薛凝娥为何会有这样的心声? 李观澜好奇心开始作祟。 薛凝娥轻声道:“夫人也知道,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之前退婚也是为家族考虑,还请夫人见谅。” 【什么狗屁借口,你那个爹也就是出生的早,是嫡长子,不然以他那软弱的性格,能不能在薛家活下去都是个问题。如果不是你提的退婚,你爹怎么会做出得罪李家的事情。】 嗯,这是秦如烟的心声。 虽然不知道她们在里边聊些什么,但李观澜能够猜到,多半是跟退婚有关。 而薛凝娥主动约见秦如烟,想必不只是表达歉意那么简单,多半是想与李家重归于好。 秦如烟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冷笑道:“我原谅你们了,退婚也好,李观澜能够请动国师出面,有这样的关系在,也应该给他找一门更好的婚事才对,还得多谢你啊。” 字字诛心····嘶,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后妈,难怪李雨薇这小妮子在你面前一直占不到什么便宜。 有点心机啊。 李观澜很想说明自己还没有跟国师建立关系,不过是帮助国师缓解下痛经罢了,如果这都能当作是搭上了国师这条线,那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转念一想,国师久居深宫,不理世俗,就算李家借着这个名头在外招摇撞骗,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他的确是帮了国师一次小忙。 薛凝娥面色一沉,解释道:“实不相瞒,我想与李观澜重新订下婚约,或者跳过这个阶段,找个良辰吉日拜堂成亲也可以。” 闻言,秦如烟黛眉微蹙,倍感震惊。 这话像是能够从薛大小姐口中说出来的吗? 之前退婚毫不犹豫,现在又迫不及待想要嫁给李观澜? 秦如烟顿时毛骨悚然,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薛凝娥解释道:“如果我嫁给李观澜,我可以保证,薛家所拥有的矿石资源将来都会作为嫁妆。” 疯了疯了,这小丫头多半是疯了····秦如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不出话来。 【如果李观澜不能助我跨过这道坎儿,我薛家恐怕就要遭逢大难,到时候什么都不剩了。】 原来如此····李观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 薛凝娥一定是从神婆那里知道了我大气运加身,兴许神婆还告诉了她别的事情。 所以她才会不惜一切代价,想要与我成亲。 李观澜不禁摇头苦笑,这年头,竟然还有姑娘上赶着嫁给我的。 虽然说我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满脑子都是超越这个时代的存货,但一般的胭脂俗粉,我还真看不上。 不过薛凝娥不是胭脂俗粉,只是退婚在先,如今又极力想要嫁到李家,如果答应了,那我李观澜岂不是成了笑话。 按照秦如烟的性子,想必也是不会答应的,毕竟她要掌控大权。 沉默片刻之后,秦如烟说道:“李观澜虽并非我亲生,但我也不想让他成为家族的工具,你们之间没有感情,此事不必再谈了。” 薛凝娥连忙起身,拦在秦如烟身前。 一个浓妆妖艳,一个素面朝天。 二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肯相让。 “在李观澜遭难之时退婚,是我薛家的错,但还请夫人不要就此彻底断绝两家联合,给我点时间,我会让李观澜喜欢上我。” 秦如烟淡淡道:“那就等你什么时候让他喜欢上你,再来找我吧。” 秦如烟默默离开,独留薛凝娥站在原地,心中一阵懊悔。 “李观澜现在肯定不愿意见我,如今都知道是我薛家退婚,薛凝娥啊薛凝娥,面子有那么重要吗,若是跨不过这个坎儿,别说面子,人都可能没了。” 薛凝娥有些失神,喃喃自语着。 “不行,我得主动去找李观澜才行,至少·····先帮我跨过这道坎儿,成亲的事暂且不急,时间多的是。” 打定主意后,薛凝娥大步离开。 李观澜看着急匆匆离开酒楼的薛凝娥,幽幽叹了口气。 “早说嘛,你来求我,我还会不帮你吗,我也是很怜香惜玉的好吧。”李观澜微微一笑,静待薛凝娥来撩他。 等她遭难的时候,李观澜再出现在她面前,挑起她的下巴,然后一脸坏笑: “姑娘,你也不想你们家就此覆灭吧?” 脑海里这般想着,李观澜心情大好。 第16章 给秦姨送早饭 深夜,李观澜将自己锁在房中,在书桌上摊开一张宣纸,手里握着毛笔。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天了,如今脱离险境,算是万幸。 然而,这还不够,光是活着还不够,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得活出点样子来。 “家里有钱,可以砸钱,或许能够踏上修炼一途。” 李观澜在宣纸上写下了第一点,然后犹豫了一下,在这句话上划了一条线·····删掉。 “有点困难,这二十年来也砸了不少钱,四处寻找高人未果,这副身体多半是没救了。” 李观澜有些垂头丧气。 来仙侠世界,不能修炼是什么意思? 原本想列一个小目标的,没想到却是卡在了第一道难关上边。 没法修炼,还扯什么目标啊。 李观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累觉不爱,最恐怖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他现在就只是一个普通的高富帅而已,没有修为。 暂时能够守住家业,但长此以往下去,免不了会遇到问题。 李观澜又重新站了起来,提笔写下一行字。 “我能听到女子心声,国师乃是道盟盟主,实力强的一批,或许可以试探一下,自己到底还能不能踏上修炼一途。” 写完之后,李观澜满意的笑了笑,觉得这是目前能想到的最优办法。 可是转念一想,国师久居深宫,这下想见恐怕有些困难。 “银子!” 李观澜在这句话后边批注了两个字,画上一个五角星,表示这是关键所在。 没错,国师炼制丹药,需要银子购买大量原材料,而李家每年都会给国师奉上巨额银两。 这是一个可行的方法,必须得提上日程。 李观澜在脑海中回忆了一番,此次跟随家主回京,正是为了筹备银两给国师送过去。 家主死了,这个重任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明日去找秦姨,筹备足够的银子,然后借此机会进宫看望美人国师,从她嘴里套点东西出来。” 李观澜打定主意,满意的笑了笑,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不过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国师身上,万一行不通,得有备用方案才行。 于是,李观澜再次提笔。 “这个世界还有医者体系,地位很高,修到高深处,或许能够改善我的体质。” 写完后,李观澜又批注了两个字:“雨薇。” 雨薇妹子有天赋,专心又踏实,得抓紧时间将她培养起来,万一找出拯救我这身体的办法呢。 已经两条方案了,李观澜摩挲着下巴,思索着第三个方案。 “对了,薛凝娥带来的神婆说我大气运加身,近日会有大机缘,但这是玄学,说不准,属于不可控,只能碰碰运气。” 李观澜还是将这条方案给写了下来,然后批注两个字:“随缘。” 思来想去,目前的办法,也就只有以上三条。 李观澜站在窗边,幽幽叹了口气,除了解决自身无法修炼的问题之外,李家内部的隐患也得解决才行。 原本打算休息,他又回到书桌前,划了一条横线,将三条方案分隔开,提笔写下三个字:“备忘录。” “二叔是个坏东西,但所用手段都不怎么高明,智谋方面不足,容易被识破,但他有钱,结识官场大人物,目前已知的是夜巡司指挥使陆昭。” 李观澜提笔写下,分析解决二叔需要应对的问题。 “家主之死已经结案,二叔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搞事情,但他是个严重的隐患,差点害死我,这笔账怎么都得记下来。” 李观澜总结了一下,如今李家内部的隐患,就只是二叔,顺带他那个长残了的儿子李俊辰。 其他叔叔伯伯其实都是跟着家主的,没有什么坏心眼儿,谁掌权自然就跟着谁。 秦如烟嘛····李观澜琢磨着这个女人,最后在宣纸上写下她的名字。 “秦如烟,有脑子的女人,心思缜密,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主,全力保证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家产交给她打理,可以放心。” 写完之后,李观澜挠了挠脑袋,发现李家内部没什么可担忧的,就只有一个二叔。 原本还想着写点什么,李观澜觉得有些困了,就先睡觉,今后想起来什么再接着写。 “噢对了,薛凝娥好像准备开始追求我,我这该死的魅力啊。” 李观澜又火急火燎的写下。 想起来秦如烟与薛凝娥私下见面,薛凝娥之前退婚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现在又迫不及待要以身相许,啧啧啧,难搞喔,我这该死的魅力。 听薛凝娥心里的意思,神婆说她命里有一道坎儿,就在最近将会出现。 巧合的是,薛凝娥的坎儿与我的大机缘重合在一起。 神婆告诉她说或许只有我能帮她跨过这道坎儿,之后的人生就再没有什么风浪了。 李观澜犹豫了一下,还是写下了薛凝娥的名字。 “薛凝娥,迷信神婆,相信命运,是个狂热的星座爱好者······面容身材都是我喜欢的那一款,但是在未婚夫落难之际落井下石,现在又反过来舔我,给我的印象很不好。” 李观澜如是分析着。 最后给薛凝娥下了一个评语总结。 “迷信。” 这下总算是没有可以写的了,李观澜乖乖上床休息。 第二天一早醒来,两名丫鬟分别端着早餐以及洗漱用品。 李观澜被吵醒了,从床榻上坐起来,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 “少爷,先吃早饭还是刷牙洗脸?” 说这话的时候,端着早饭的丫鬟脸色有些不对劲。 紧接着,李观澜就听到了这丫鬟的心声。 【二房让我在大少爷的早饭里下了点泻药,不这么做的话他就打我然后将我卖给其他人,对不起啊大少爷·····】 一大早刚起来,李观澜就收到了不好的消息,顿时面色一沉。 好你个二叔,这就开始给我搞小动作了。 李观澜收敛神色,坐在桌子旁,看了一眼肉包子和白粥,装作一脸没有食欲的样子。 “天天吃这些,没意思,不吃了,我自己出去吃。” 丫鬟话到了嘴边,没好意思说出口。 劝人家吃早饭,未免有点太奇怪了。 李观澜笑道:“要不你们吃吧,别浪费了。” 丫鬟顿时脸色一变,连连摇头。 “不不不,这是给少爷准备的,奴婢怎么能吃呢····” 李观澜打量着这小丫鬟,人家也是被逼的,心里不坏。 于是,李观澜眼珠子转了转,想了个主意。 “这样吧,秦姨应该还没吃早饭,给她送过去吧。” 闻言,丫鬟心头一震,面罩寒霜。 这要是大夫人吃了,拉几天肚子,还不得把她腿打断。 李观澜见丫鬟为难,摆了摆手:“你们出去吧,我正好有事要过去找秦姨,顺便给她带过去。” 丫鬟两只手缠在一起,额上渗出冷汗。 俄顷,李观澜端着二叔特意准备的爱心早餐,来到了秦如烟的房门外。 “秦姨,开门,是我。” 听着里边传来脚步声,门被打开,秦如烟刚起床没多久,还没化妆。 这张三十岁的素颜也是十分抗打,更显慵懒的高贵气质。 李观澜面带微笑:“还没吃早饭呢吧,来来来趁热吃。” 秦如烟蹙了蹙眉,瞧着无事献殷勤的李观澜,觉得莫名其妙。 二人坐在桌子旁,秦如烟拿起一个肉包子开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大早上来找我,有什么事?” 李观澜也正好说出自己的想法。 “是这样的,也到了给国师送银子的时候,正好趁此机会再与国师增进关系,对咱们李家百利而无一害。” 闻言,秦如烟赞许的点了点头,觉得李观澜是真的成长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银子早就备好了,数额有点大,你与国师有交情,由你去再合适不过了。” 李观澜起身道谢,然后准备去干正事。 突然,秦如烟停下咀嚼动作,手中半个肉包子滑落,双手捂着肚子,脸色难看。 “秦姨,你咋了?”李观澜故作关切道。 秦如烟抬眸,怒视倒霉继子:“你是不是故意害我!” 李观澜挠了挠头,一脸困惑道:“怎么会呢,二叔刻意派人送到我房间的,我这不想着秦姨还没吃呢吗,就送过来啦。” “你!”秦如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肚子很痛,憋不住了,面带羞涩跑了出去。 第17章 给美人国师送钱 在李府门前清点完一箱一箱的银子之后,李观澜默默咽了口唾沫。 整整八千两啊,都够在内城买一座豪华宅子了。 啧啧啧,国师一年炼丹要耗费这么多银子吗。 李观澜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点钱对李家来说算不得什么,但也不是一笔小数字啊。 从下人口中得知,之前的三年都只是送五千两,今年一下子增加了三千两。 这都是秦如烟的决定。 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李观澜深知金钱的重要性,多少还是有点心疼的。 只是转念一想,秦如烟此举倒也说得过去。 毕竟李观澜能够请国师出面帮助证明清白,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了。 多给点银子,兴许能够在国师面前留下好印象,今后有事好帮忙。 李观澜看着一箱一箱的银子,光是拉银子的马车就准备了十辆。 “为何不换成银票,岂不是方便许多?”李观澜问出心中的困惑。 下人解释道:“银票固然方便,但采购原料却是不太方便。” 李观澜微微颔首,仔细一想也说得过去,毕竟炼丹原材料要从全国各地采买,用银子的确要方便一些。 带着十几位下人,李观澜乘坐马车,运送银子的车队缓缓前进。 李观澜坐在车厢内,想到秦如烟正在一趟一趟往茅厕跑,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也真是可惜,偌大的李家,自己竟然没有一个心腹可以用。 李观澜将这一点默默记了下来,得找个可靠的人跟在身边办事才放心。 以免再发生二叔在早餐里下泻药这种事情。 车队一路前行,驶过热闹的街区。 李观澜掀开帘子,看着繁华的闹市,不经意间瞧见了天和医馆,门口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 “大哥!” 李雨薇朝着这边挥手,然后一路小跑过来。 李观澜不禁嘴角一抽,好像知道二叔为什么在早饭里下泻药了,这是在报复他让李雨薇前去天和医馆当学徒。 李雨薇穿着白色的大褂,头上戴着一顶四四方方的帽子,颇有医者的风范。 李观澜招呼马车停下,面带微笑:“雨薇妹子,学的咋样?” 李雨薇甜甜一笑:“师父说再过两个月,我就可以正式给病人看病了。” 虽然不知道这在医者体系中是个什么概念,但李观澜还是欣慰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认可。 李雨薇越早成长起来,他就能有挽救废体的机会。 “大哥,我跟你一起进宫吧?”李雨薇提议道。 “这不妥吧,到了皇城你也进不去啊,跟着的这些人也只能在外边等着,只有我能进去。”李观澜耐心解释道。 只见李雨薇低下头,垂头丧气的样子,让人有些不忍心拒绝。 【人家只是想多跟大哥待一会儿·····】 雨薇妹子,我是你哥啊·····李观澜眨了眨眼,觉得妹子的思想有点不太对劲。 “那好吧,大哥今日还有别的事吗,若是没有的话,可以来医馆看看。” 李雨薇晶晶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李观澜,眼中满是期待的神色。 李观澜笑道:“没问题,你先进去吧,大哥先走了。” 李雨薇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看着车队离开。 李观澜坐在车厢内,眉头紧锁,觉得雨薇妹子一定是喜欢上他了。 这点观察能力,李观澜还是有的,几次接触下来,雨薇妹子的表现都在说明这一点。 “唉,这该死的魅力。” 一路来到皇城,带出来的下人都只能在此等候,护送银子的人也换成了皇城侍卫。 交接手续之后,车队继续上路。 一下子少了点热闹气息,李观澜浑身起鸡皮疙瘩。 掀开帘子一看,一个个都是浑身散发雄性荷尔蒙的年轻男子,清一色的武夫,神情肃穆。 李观澜尝试着跟他们说话,但是换来的却是疏远····· 一路上,能够看到忙绿的太监宫女,穿过一座座殿宇,一直来到了皇宫最深处。 周围的动静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安静祥和。 李观澜走下马车,伸了个懒腰,感慨一声这皇宫真是大,到这里花了快一个时辰的时间。 当然,也是因为马车运送银子比较慢的缘故。 粗略估计了一下,从门口到这里,贯穿整个皇宫,以正常人的脚力,一个小时出头差不多。 这些侍卫们一到地方就开始卸货,然后一声不吭,闷头干事,一箱一箱的往国师的道观里送。 李观澜抬头看着二十层楼那么高的道观,心中颇为震撼。 在这道观后方几百米的位置,有一座气势恢宏的殿宇,正是国师的寝殿。 抬头看去,道观内有很多道身影正在忙碌着。 此外还能看到有缕缕白烟从各个楼层飘出来。 李观澜迈步从道观下方走过,径直前往国师的寝殿。 这时,一位身着道袍,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在道观内瞧见了下方的动静,看着那道英俊潇洒的身影,似乎有点印象。 “李公子?”宋天安朝着下方喊了一声。 李观澜四下张望,没有看到人,一抬头就看到道观上有一人在挥动右手打招呼。 李观澜记得此人,正是此前国师派来的那位眉清目秀的小白脸。 宋天安赶忙从道观往下走,然后来到李观澜身前,施了一个道礼。 “李公子可是来找师尊的,不巧,师尊说了,不准任何人靠近寝殿。”宋天安好心提醒道。 不准靠近····那我来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钱都送了,见一面都不行? 那可是整整八千两啊。 李观澜试探道:“国师的症状·····又犯了?” 宋天安顿时眉头一皱,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李观澜,心说他是怎么知道师尊的症状的? 之前师尊让他前去夜巡司给李观澜撑场子,并未说明原因。 当时他还在纳闷儿,李观澜是如何能够让师尊出面。 “李公子与师尊·····”宋天安皱眉问道。 李观澜微微一笑:“实不相瞒,在下此番前来,除了送钱,正是为国师的症状前来。” 闻言,宋天安相信了,也不再阻拦。 只是提醒道:“师尊这几日脾气不太好,门都没出过,公子还得小心啊。” 李观澜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寝殿去了。 来到寝殿门口,发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转头一看,李观澜顿时瞪大了眼睛,心头一震。 好家伙,道观上每一层的围栏处都站满了国师的弟子,一个个不工作,都看向了这边。 李观澜默默的朝他们竖起中指。 与此同时,就看到这些弟子齐齐给他竖起了大拇指·····唉哟,你们干嘛~ 李观澜一阵无语。 所以他们这是在等着看我被打,还是由衷的佩服我? 嗯,一定是佩服我,刚才我还看到好多女弟子对我抛媚眼。 站在寝殿门口,李观澜深呼吸一口气,正打算开口,然后就听到了美人国师的心声。 第18章 美人国师来支招 【痛死了·····老娘下辈子再也不当女的了······】 听着美人国师的心声,李观澜面带浅笑,心说自己的表现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李观澜伸手轻轻叩响房门:“国师,是我,李观澜。” 听到门外的动静,郗凌雪痛苦的脸蛋上闪过一抹惊喜。 上次在夜巡司监牢,李观澜的按摩手法都被她给记在了心里。 想着今后若是再遇到这样的问题,自己也能够通过按摩相同的穴位得到缓解。 然而古怪的是,她的确按照同样的步骤,按摩同样的穴位,却是没有起到作用。 李观澜这个时候前来,无异于雪中送炭。 郗凌雪袖口一飘,寝殿大门被打开。 “进来说话。” 李观澜收敛神色,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迈步走入宽敞的寝殿。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芳香,令人心旷神怡。 透过屏风,能够看到美人国师的床边燃着一缕香,这香味便是从这里发出的。 郗凌雪从床榻上坐起来,此时的她面无血色,痛的怀疑人生,一头银发披散在肩头,看起来格外虚弱。 李观澜远远站着,拱手道:“国师大人,在下今日前来,是想寻求修炼之法,不知我这副身体还有没有救。” 先提出自己的诉求,以美人国师现在这副状态,肯定会爽快答应。 郗凌雪保持身为大周国师该有的威严,压着嗓子沉声道:“本座按照你的方法,为何没有丝毫作用?” 闻言,李观澜也不禁纳闷儿。 同样的穴位,谁按不都是一样的吗,为何会没有效果。 李观澜眼珠子转了转,灵机一动。 “实不相瞒,虽然都是同样的穴位,但按揉的轻重程度,以及按揉的节奏也很重要,我这门秘法,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完全掌握。” 李观澜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如此一来,今后美人国师若是再痛经,第一个想到的绝对是他。 除了他,也没人能够缓解国师的症状。 这不就是稳稳拿捏住了吗。 听李观澜这么说,郗凌雪不由得蹙了蹙眉,心中保持怀疑。 “你虽天生废体,但也并非无药可救,本座会替你想想办法,你先过来。” 李观澜心中一喜,修炼的事情有着落了,于是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在一道帷帐前,李观澜猛的停了下来。 “国师大人,在下进入您的房间,恐怕不妥吧。” 郗凌雪面容愁苦,痛的咬紧牙关,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她也不是寻常大户人家的千金那般,没那么多规矩。 “别废话了,赶紧过来。” 郗凌雪催促道,语气中已经透着股不耐烦。 李观澜这才掀开帷幔,绕过屏风,来到国师的床榻前。 只见美人国师身着一袭丝绸睡袍,看起来格外轻薄,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神色痛苦。 李观澜咽了口唾沫,缓缓上前,在国师的床榻上坐下。 郗凌雪黛眉微蹙,沉声道:“开始吧。” 这次不用蒙眼睛吗····李观澜微微一愣。 见国师闭上了眼,眉宇间尽显痛苦,只是强忍着没有发出痛苦的呻吟。 李观澜伸出罪恶的双手,开始了独特的按摩手法。 一刻钟之后,郗凌雪的面容多了些血色,眉宇间的愁苦也消散大半,身子也没之前那么紧绷了。 【不行,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总不能每次都让李观澜过来,他毕竟是个男的,给我按摩的时候,脑子里一定全是废料。】 我没有,你冤枉我·····李观澜顿时有些心虚。 不得不承认,如此近距离与美人国师接触,任谁也顶不住啊。 尤其是按揉穴位的时候,稍稍用点力,美人国师的表情就······耐人寻味,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郗凌雪从床榻上坐起来,皱眉道:“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不用肢体接触的那种?” 有是有,但是如此一来,我不就没那么重要了吗。 李观澜缓缓摇了摇头:“在下也只摸索出这么一套办法。” 郗凌雪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也对,太医院的顶尖医者对此都束手无策,李观澜能够摸索出一套按摩手法,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郗凌雪打量着李观澜,幽幽叹了口气,李观澜也算是第一个触碰她身子的男人,若是在民间,女子是要让他负责的。 但郗凌雪不一样,她是高高在上的大周国师,堂堂道盟盟主,骨子里就与世俗女子不同。 被李观澜摸了一大半的身子,也只是为了缓解症状罢了。 郗凌雪这般安慰着自己。 李观澜低声道:“国师大人,刚刚答应在下的事·····” 郗凌雪回过神来,沉声道:“其实你之所以无法引气入体,问题就在于奇经八脉紊乱,同时也断绝了武道的希望。 不过奇经八脉紊乱也并非无药可救,传闻心意相通的双方进行双修,可以起到疏通经脉的奇效,但这毕竟是传闻,无人验证过。” 双修·····李观澜眼中闪过一抹期待。 双修好啊~ 瞧着李观澜眼中重燃希望,郗凌雪又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随便找个人双修当然行不通,须得心意相通,同时命理相合,这是最基本的要求。心意相通还算比较简单,可是命理相合,这就比较困难了。” 命理是个什么东西···李观澜挠了挠头,一脸懵的样子。 看着李观澜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郗凌雪很乐意为他解惑。 “命理是个很玄的东西,与之最相近的体系乃是魂师体系,修到高深处,不仅能够看透一个人的命理,甚至还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命理。 民间不是有神婆之类的吗,这些人也属于魂师,只不过不被官方认可,这些人多的是走火入魔之辈。” 魂师体系·····李观澜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魂师体系在大周同样有着很高的地位。 噢对了! 薛凝娥带来的那位神婆····李观澜不由得皱紧眉头。 神婆所说的薛凝娥命里的大坎儿,以及我的大机缘,还说我命里多情,桃花不断····这莫非就是属于命理的范畴? 李观澜心中颇为震惊,还以为是薛凝娥太过迷信,没想到,这个世界真的有这东西。 郗凌雪抬手一招,穿上道袍,用一根银簪将一头银发挽了起来。 “本座倒是有许多不错的女弟子,你要不要瞧一瞧看一看,万一有喜欢的,命理相合的,或许可以试一试。” 李观澜挠了挠头:“这不太好吧,命理相合,心意也不相通啊。” 郗凌雪嘴角一挑,打趣道:“听闻李家大少爷风流成性,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拿下一个不谙世事的道门女修,还不是易如反掌?” 李观澜嘴角抽了抽·····连国师都知道,看来名声真是臭了。 如此一来,恐怕就更难找到心意相通又命理相合的姑娘了。 “国师大人,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李观澜问道。 他急于踏上修炼道路,不想大海捞针去偶遇。 郗凌雪微微一笑,眯着眼看向他:“有啊,把你扔到我的丹炉里试一试,或许会有奇效。” 李观澜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摆手拒绝这个办法。 第19章 大哥,这是补身子的药 国师在大周皇宫深处除了拥有一座恢宏的寝殿,还有一座与寻常风格不同的道观。 这座道观的名字叫做神火观,足有二十层楼那么高,每一层都十分宽敞,可以容纳数百人。 国师座下的弟子每日的生活与修炼都在道观内进行,这里也是整个大周的禁区之一。 没有国师的允许,就连皇室都不准私自入内。 神火观每一层的围栏处都站着放风的人,每半个时辰进行一次轮换,负责监视国师寝殿的一举一动。 只要有动静,就立刻通知正在摸鱼的弟子。 李观澜进去已经有好一阵子,里边没有传来一点动静。 神火观内议论纷纷。 “刚才那位公子就是李家大少爷呀,长得还算不错嘛。” “师妹别犯花痴了,李观澜这个人在民间可谓是臭名昭著,你今后若是在外边遇到他,记得躲得远远的。” “李观澜不仅风流成性,而且嗜赌,可谓是人们厌弃什么,他就喜欢做什么。” “咱们平时不都是在神火观内修炼吗,你们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啊?” 啊这···几名弟子心虚的低下了头,自己偷偷跑出宫玩的事情,若是让师尊知道了,还不得打断腿。 一名弟子赶忙转移话题:“哎对了,师尊与李观澜究竟在谈些什么,这么久还没出来?” “宋师兄前两天出去了一趟,好像是去给李观澜撑场子,也不知道李观澜帮了师尊什么大忙,竟然能让师尊派人相助。” “师尊可从来都没有出面替谁说过话,就连宫里来人请都请不动,李观澜到底做了什么?” 这时,一名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走过,听着师弟师妹们在议论师尊,轻咳两声: “莫要在背后议论师尊。” 宋天安虽然也想加入师弟师妹们的讨论,但是····身为师兄,带头作乱,若是让师尊知道了,不得把他腿打断。 强忍住八卦的冲动,宋天安在众人的注视下,默默离开了。 俄顷,寝殿大门打开,众人跟见了鬼似的赶忙低头,然后快速回到自己的地方,手忙脚乱的开始布置。 郗凌雪望向神火观,眼中绽放一缕莹白气息,能够看到观内的画面,瞧着弟子们都在认真做事,脸上浮现一抹欣慰的笑意。 “国师需要的银子,在下已经送了过来,整整八千两,比以往多了三千两,相信足够国师大人采购原料了。” 李观澜恭恭敬敬的说道。 在美人国师面前,不敢有丝毫怠慢。 八千两····郗凌雪扭头看着李观澜,嘴角掀起一抹笑意。 这小子倒是挺舍得。 不过这点钱对于李家来说,的确算不上什么。 多给了三千两,不过是想讨好她罢了,郗凌雪心里都明白。 只是这些年都是李家赞助,也没帮李家做过什么事情,心里还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郗凌雪淡淡道:“关于你修炼的事情,本座会再想想办法,看能否找到其他方式。” 闻言,李观澜拱手道:“有劳国师大人操心了,在下告辞。” 看着李观澜离去的身影,郗凌雪轻叹了一声。 “此人倒也并非传闻那般不堪,至少没有自暴自弃,还一心想要踏上修炼道路。” 李观澜来的时候是侍卫一路送过来的,走的时候也是由这一队侍卫护送出去。 倒不是担心他在皇宫里出什么事,是怕他在皇宫里搞出点事情来。 离开皇宫之后,李观澜乘坐马车,带着府上的下人返回。 答应李雨薇会去天和医馆找她,李观澜信守承诺,一路来到了天和医馆。 天和医馆乃是李家下属的产业,每天的流水巨大,每个月的盈利也颇为丰厚,仅此一家产业便足以与一些实力不强的大户人家相比。 然而,像这样的产业,李家还有很多。 天和医馆主要业务是治病救人,从全国各地高价请了有名望的医者坐馆,还有从太医院退休的,名声很好。 李观澜走入医馆,就见医馆人员忙忙碌碌来回奔走,就跟没看到他出现一样。 好歹也是李家大少爷,在自家产业露面,都没人端茶倒水,连声招呼都没有。 李观澜对此很满意,说明这些医者是真的在干事情。 “请先到门口处领取自己的号牌。” 一名学徒来到李观澜身前,很有礼貌的说道。 李观澜微微一愣,正打算开口解释自己没病,只是来巡视产业。 这时,一道靓丽的身影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手里端着瓶瓶罐罐。 “大哥。” 李雨薇放下手头工作,走了过来。 学徒眨了眨眼,有些发懵。 李雨薇的大哥···那不就是李家的大少爷吗。 学徒顿时有些慌了。 李观澜瞧出学徒的窘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忙你的吧。” 学徒连连点头,赶紧离开。 “大哥是第一次来天和医馆吧,我先带你看一看。”李雨薇甜甜一笑。 天和医馆一楼有几名医者坐馆,寻常病症都能解决,不需要操心。 二楼则是一些有名望的医者,只负责接待贵客,除此之外,遇到疑难杂症,也是由这些人亲自出马。 三楼是药房,四楼是杂物间,五楼是会议室······开会的地方。 这个世界的医者体系很成熟嘛····李观澜感到颇为惊讶。 这里就像是前世的小医院一样,应有尽有,而且没有医患纠纷。 因为···除了李家雇的人,医者也有一定的战斗力。 至少要比普通人厉害一些。 医闹在这个世界几乎不存在。 李雨薇将李观澜带到药房,吩咐学徒抓了几味药。 “大哥,这是强身健体的,你拿回去让后厨弄一下。” 李观澜皱眉道:“我的身体···有那么差吗?” 常年留恋烟花柳巷,身子骨应该不会差吧。 李观澜一直都觉得,他身子孱弱这个问题是有人刻意宣传的,误导大众。 李雨薇劝道:“大哥的身子也就比我好一点,跟正常人比起来可就差得远了,今后可不能再·····” 说到这里,李雨薇俏脸一红,没好意思继续说。 【记得之前有一个月的时间里,大哥都快住在教坊司里了,就算是武夫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呃,妹子,你听我狡辩。 李观澜满头黑线,自己的名声那么臭,雨薇妹子仍旧不离不弃,还一心为他着想。 心里一阵感动。 二人来到五楼,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楼下嘈杂,此处却是格外安静。 李观澜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瞧着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妹子,柔柔弱弱的,心生保护欲。 李雨薇神色有些慌乱,两只手放在膝盖上,紧紧揪着裙角。 “大哥····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看。” 李观澜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 “看你在这里挺开心的,大哥也就放心了,那什么·····我也该走了。” 第20章 女追男,隔层纱 “大哥等等!”李雨薇神色有些慌乱:“薛小姐找过我,想跟你见一面。” ??? 李观澜愣了愣,头上顶着三个大大的问号。 看着妹子慌张的脸色,李观澜眯着眼,问道:“还以为你是想我了,没想到,原来是另有所图啊。” 李雨薇缓缓抬头,像是做错事一般,解释道: “薛小姐也是医者,而且很厉害,她答应我,只要大哥肯去见她,就只是坐下来聊聊天,她会多多指导我的。” 李观澜淡淡一笑,还以为雨薇妹子背叛他了。 话说····薛凝娥认真的?当真要费尽心思来追求我? 想着想着,李观澜脸上浮现一抹得意的笑容。 当时还以为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她竟然来真的。 我李观澜也有被姑娘倒追的这一天啊。 李观澜翘着二郎腿,“谁让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呢,见一见也无妨,看看她要搞些什么名堂。” 闻言,李雨薇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心里松了口气,还以为大哥会不高兴呢。 “那我···这就去叫她?” “她在哪儿?” “就在二楼,跟医馆的师父们在交流呢。” “·····” 李观澜不禁蹙了蹙眉,薛凝娥竟然是医者,能够跟天和医馆的资深医者交流,莫非真的很厉害? 瞧着李雨薇这副激动的模样,似乎很崇拜薛凝娥似的。 俄顷,李雨薇带着薛凝娥回到五楼会议室。 看着李观澜的背影,薛凝娥深呼吸一口气,私下见面,还是不免会感到紧张。 薛凝娥在李观澜身旁坐下,只隔了两个位置。 李雨薇则是默默走了出去,关上房门,实则在偷听。 薛凝娥退婚,如今又来找大哥,实在是很好奇。 李观澜仍旧翘着二郎腿,眼角余光瞥了薛凝娥一眼,还是跟上次一样的打扮,一袭素白长裙,不施粉黛,一根朴素的银簪将发丝束起,给人一种清冷高贵的感觉。 薛凝娥内心挣扎许久,有些不敢直视李观澜的眼睛。 “李公子,你觉得我怎么样?”薛凝娥鼓起勇气开口,脸上挂着一抹绯红。 这样的话从她这样的大家闺秀口中说出,实在是难得一见。 薛凝娥出身富贵人家,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追求的人从城西排到城东,何曾主动追求过男子。 李观澜面带浅笑,“尚可。” 【他一定还在生我的气,肯定会想尽办法刁难我挖苦我,但这不重要,只要能够请他帮忙,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大不了就是受点委屈罢了。】 李观澜听着她的心声,倒要看看她要怎么个追求方式。 “家中长辈带回来一枚妖王级别的精血,价值自然是极高的,更何况有价无市,我已经将其炼制成丹药,可以帮助公子舒缓经脉,虽然不能根治,但也有很大的效果。” 妖王精血····啧啧啧,真是下了血本了。 紧接着就见薛凝娥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鎏金盒子,递到李观澜面前。 “退婚一事是我自作主张,还请公子不要见怪,这就当作是赔礼,还请一定收下。” 李观澜坐直身子,面带浅笑,并未回应,只是伸手打开鎏金盒子,一枚色泽光滑的丹药呈现在眼前。 “好,我收下了。”李观澜微微一笑,也不客气。 既然是赔礼,干嘛不要,这玩意儿自己吃了也没啥用,不能根治,但是很值钱啊,拿去卖了留点私房钱岂不是血赚。 薛凝娥抿了抿嘴,思忖道:“薛家与李家是世交,婚约也是长辈定下的,按照规矩,我不能凭借自己的意愿擅自退婚,须得双方长辈出面,所以····退婚不作数。” 闻言,李观澜嘴角一抽,这是什么狗屁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薛小姐,现在京城之中人尽皆知,是你在我李观澜危难的时候,毅然决然退婚的,现在搞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李观澜笑容玩味的问道。 被退婚的是他,现在薛凝娥反过来想重归于好,岂能让她轻轻松松的如意? 李观澜就喜欢看漂亮姑娘为难的样子,心情舒畅。 薛凝娥深呼吸一口气,缓缓抬眸,终于敢直视李观澜,一双水润的眸子泛着波光,实在是好看。 “公子相不相信命运?”薛凝娥鼓起勇气说道。 李观澜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之前他是不信的,但是这个世界,无奇不有。 美人国师也说过,命理这个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他竟然也相信命运一说·····这就好办了。】 薛凝娥心中暗自窃喜。 “实不相瞒,我与公子命理相合,若是能够结合,对双方都大有裨益。” 结合···李观澜嘴角掀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你这个结合,是我想的那个结合吗。 李观澜伸长脖子,缓缓向前。 见状,薛凝娥眉头一皱,稍稍避让了一些。 李观澜笑道:“姑娘是要以身相许?” 薛凝娥喉头滚动,面色尴尬。 【既然是命定之人,若是能够重归于好,从头开始培养感情,待到成亲之后,以身相许····也是应该的。】 薛凝娥重重点了点头,然后一直埋着头,不好意思看李观澜。 卧槽····你来真的。 李观澜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自己就是开个玩笑,知道薛凝娥会追他,没想到这么耿直。 这样打直球的女孩子,不多了。 这时,李观澜想起了美人国师说过的,要想根治奇经八脉紊乱,须得与心意相通、命理相合之人进行双修。 薛凝娥与我命理相合,若是真的能够产生感情······我不就可以踏上修炼道路了吗。 李观澜心中一喜,但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实不相瞒,姑娘的确有几分姿色,但也没有特别吸引我的地方,再说了,谁不知道我李观澜风流成性,常年留恋烟花柳巷,你能忍受这些?”李观澜故意为难她。 薛凝娥轻轻笑了笑,其实早就想清楚了。 “可以。” 【他命里多情,桃花不断,这都是命运,也不能怪他。假如日后真的成亲,他若是敢跑出去乱搞,我会让他付出代价,让他没法再祸害其他姑娘。】 嘶·····李观澜倒吸一口冷气。 薛凝娥是医者,万一给我弄点什么药,把我给弄的萎了,还怎么策马奔腾。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李观澜坏笑道:“其实我根本不在乎你可不可以接受,因为·····我压根就不想跟你成亲。” 闻言,薛凝娥顿时面色一沉,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揪了一下。 薛凝娥苦笑一声,仍旧面带和善的微笑:“没关系,我可以等。” 李观澜眨了眨眼,心里有点慌了,这姑娘认真了,非要把我搞到手的意思啊。 第21章 医者体系也是有战斗力的 会议室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小姐,薛姑娘可在里边?” 一位身着白色大褂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五楼会议室外,瞧见李雨薇在门口等着,急切的问道。 李雨薇略显尴尬,自己偷听的事情,肯定被大哥和薛小姐知道了。 “出什么事了吗?”李雨薇低声问道。 中年男子神色焦急,沉声道:“来了一位病人,医馆里的医者都束手无策,正好薛姑娘在,想请她帮帮忙看一下。” 救人是大事,李雨薇连忙推开门,就见薛凝娥已经起身了。 “走吧,带我去看看。” 薛凝娥跟着中年男子快速下楼,李雨薇看了大哥一眼,也跟了过去。 李观澜自言自语道:“薛凝娥这么厉害?天和医馆里的医者都没办法,竟然来找她?” 心中颇为好奇,李观澜将存放着珍贵丹药的鎏金盒子收好,然后默默下楼。 此时的二楼,聚集了多位经验丰富颇有名望的医者,都是医馆的中流砥柱。 众人神色焦急,来回踱步。 “发生什么事了,薛姑娘呢?”李观澜问道。 李雨薇将他拉到了一旁,低声道:“薛小姐在里边拯救病人,此人与他人搏斗,受了很重的内伤,师父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闻言,李观澜蹙了蹙眉,这姑娘有点东西啊,年纪轻轻的,竟然在医者体系的道路上有如此实力。 连这些颇有名望的中年人都束手无策,她竟然可以。 李观澜对医者体系更加好奇了一些。 不多时,门打开,薛凝娥身上的白大褂沾满了鲜血,双手也全是血迹。 众人围了上去。 薛凝娥环视众人,脸上露出笑容:“人没事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开药的事就不用我了吧?” 众人脸上露出放松的表情,医者最大的希望就是治病救人,挽救他人性命。 人既然来了天和医馆,就必须得想尽办法医治好。 时至今日,天和医馆还没有死过人的先例。 “还好有薛小姐在啊,不然医馆的名声恐怕会受损呐。” “薛小姐医术高明,老夫实在是佩服。” “·····” 老医者们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薛凝娥神色平淡,就像是完成了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一般,目光透过人群,看向李观澜,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俄顷,医馆一楼传来动静。 “人呢!把人给我交出来!” 听着熟悉的声音,李雨薇和李观澜同时蹙了蹙眉,觉得颇为熟悉。 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见一张愤怒且丑陋的脸出现。 李俊辰? 李雨薇赶忙上前:“哥,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俊辰目光扫过众人,瞧见李观澜也在这里,不过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向一群中年医者。 “刚才有个男的,长得跟我一样高,斯斯文文的,跑到咱们医馆来了,人呢?”李俊辰将妹妹给拽开,气势汹汹的走到中年医者们面前。 “少爷,人已经没有大碍,不必担心。”一名中年医者说道。 闻言,李俊辰顿时瞪大了眼,怒不可遏,揪住这位医者的衣领,一巴掌扇了上去。 李雨薇顿时心里一惊,赶忙上前抱住亲哥。 “哥,你干什么!” “那小子跟我上嘴脸,我没打死他就不错了,谁让你们救人的!” 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李观澜弄明白了。 薛凝娥刚才救的那位,是被李俊辰给打伤的。 “医馆的宗旨不就是治病救人,你跑到这里来闹,成何体统!” 听着身后传来李观澜的呵斥声,李俊辰不禁嗤笑一声,缓缓转头,眼中带着怒意直视李观澜。 “这里没你事,识趣的话给我滚远点!” 李观澜不禁摇头失笑,手负身后,缓缓上前。 “怎么,你还要动手打我不成?”李观澜一字一句说道。 李俊辰虽然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也不敢当众对李观澜出手。 “好好好,你是大少爷,我奈何不得。”李俊辰苦笑道:“谁救的人,给我站出来!” 众人挡在薛凝娥身前。 薛凝娥推开众人,走了出来,因为救人耗费了大量精力,此时面容有些憔悴。 “我救的,有什么问题吗。”薛凝娥嗓音虚弱的说出这句话。 李俊辰顿时一愣,若是以前,薛凝娥与李观澜婚约还在的时候,他自然不敢说什么,但现在婚约解除了,薛家也跟李家没什么关系。 “好好好!” 李俊辰先是狞笑,旋即眼神一横,一巴掌甩在薛凝娥苍白的脸上。 众人赶忙上前将李俊辰给拦住,怕他再出手。 薛凝娥只是一介弱女子,现在又很虚弱,哪里扛得住李俊辰这个粗鄙武夫。 “我警告你们啊,都给我滚开,别逼我翻脸!”李俊辰指着众人鼻子说道。 李观澜眯着眼看向挨了一巴掌的薛凝娥,上前一步,一脚踹在李俊辰的腰间。 李俊辰一个踉跄后退,猛的转头,直勾勾瞪着李观澜,丑陋的模样再加上狰狞的表情,实在是有些吓人。 “李观澜!你敢踹我!” 李观澜耸了耸肩:“踹你怎么了,咬我?” 李俊辰撸起袖子,火气上来,挡都挡不住,也不管有什么后果,这口恶气必须得出了再说。 只见他朝着李观澜猛的冲了过去,挥动拳头,裹挟着凌厉的气息。 这一拳下去,李观澜这小身板怕是得散架。 众人惊慌不已。 李观澜则是面色一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激怒李俊辰,让他动手,如此一来,就有办法让他尝到点苦头。 至少在李家,李俊辰的地位远远不及他。 李观澜不打算躲,大不了就是挨一拳,死不了。 【没实力出什么头啊,李俊辰好歹是天冲境的武夫,这全力一拳下去,你接下来三个月都别想从床上下来了!】 她是在关心我····李观澜一阵错愕,这是薛凝娥的心声。 突然,薛凝娥看准时机,一步踏出,挡在李观澜的身前,双指并拢,看准李俊辰的胸膛点了上去。 李俊辰顿时双目圆瞪,气势全无,整个人仿佛触电一般坠落在地,浑身抽搐着,像一条翻滚的咸鱼。 卧槽,这是什么,点穴吗? 李观澜心生好奇。 看着二哥躺在地上抽搐,李雨薇恨铁不成钢似的摇头叹息,好在薛凝娥精准出手,不然回去之后,二哥肯定得被禁足,还得给大哥跪下道歉才行。 那样的场景,不是她想看到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哥。 但是也不愿大哥因此受到伤害,仔细一想,二哥吃点苦也好,免得再惹是生非。 李雨薇上前,轻声道:“大哥,薛小姐刚刚救了人,身子虚弱,你把她送回去吧。” “至于二哥····我会派人送回家的。” 第22章 你把李观澜弄过来干嘛 李观澜搀扶着薛凝娥上马车,看得出来薛凝娥很累,直接靠在车厢内,闭目养神。 治病救人····这么耗费精力的吗。 李观澜对此不是很懂。 但是刚才看薛凝娥一下就把李俊辰给制服了,果然医者体系也是有一定战斗力的,知道人体的弱点,只需一击便可。 李俊辰好歹也是七品天冲境的武夫,薛凝娥要想一击制服,说明在医者体系中,薛凝娥也应该在七品。 但是李观澜对医者体系不了解,也不知道每一品级对应的能力。 一下子对薛凝娥的看法就有所改观了,其实除了退婚这件事,薛凝娥也并非有什么坏心眼。 停停停····李观澜啊李观澜,你不会就这么轻松被她拿捏住了吧。 “可以让我靠一下吗,我好累。” 薛凝娥有气无力的说道。 李观澜并未听到她的心声,看来的确是累坏了,刚才又挨了李俊辰那个粗鄙武夫一巴掌,不像是装出来的。 李观澜默默靠了过去,伸手将她的脑袋掰了过来,靠在肩头。 从俯视的角度看去,李观澜大为震惊,喉头滚动了一下。 “李观澜,以前我的确讨厌你,想尽办法要退婚,现在发现,只是因为没有亲身接触了解过你,对你的判断都来自于传言。” 薛凝娥细碎的声音说着。 李观澜一脸懵,主要是声音太小了,没听太清楚,只听到一个‘亲’字。 嘶····还是头一次见如此主动的姑娘。 李观澜有些犹豫,亲她的话,岂不是显得自己太轻浮了。 但是人家姑娘都这么主动了····李观澜心里很纠结。 “姑娘,这不太好吧。”李观澜低声道。 “你废什么话,退婚的事情,你不知道内情,若是让你亲身与我接触了解一番·····算了,我好累,说了你也不明白。” !!! 李观澜顿时眼前一亮,听到了‘让你亲我’这四个字。 虽然我李观澜的确是有一点英俊在身上的,但是,你也不能这么主动啊,好歹也是大族千金啊。 罢了罢了,既然你执意要求,本少爷就勉强满足你好了,反正我也不吃亏。 于是,李观澜嘟嘴在薛凝娥光滑水润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啪! 薛凝娥浑身触电一般,精神大振,猛的起身,本能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李观澜脑子里嗡嗡的,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一脸懵的看着她。 “登徒子!趁人之危!你真该死!”薛凝娥顿时怒不可遏,一巴掌又飞了过来。 这次李观澜挡住了,死死抓住她的手腕,无辜道:“不是你让我亲你的吗,还说了两遍,怎么还打人呢?” 看着李观澜一脸委屈的样子,薛凝娥眉头紧锁。 【我薛凝娥岂是这般不堪,一定是他趁我虚弱的时候,趁机想要占我便宜!】 李观澜一脸无语,有口说不清,干脆离得远远的。 薛凝娥正襟危坐,仔细回想了一下,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你也是奇怪,不挑重点的听,只听自己想听的那几个字?”薛凝娥嗔怒道。 李观澜幽幽叹了口气:“你支支吾吾的,我也就听到这几个字啊,怪我喽?” 薛凝娥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严重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罢了,只是亲了脸,反正都是要把他弄到手的,就先让他尝到点甜头。】 这算个屁的甜头···亲一口,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这个甜头,我送给你行不行? 李观澜很想吐槽,但是好男不跟女斗。 是你要追我,不是我追你。 这个世界的姑娘就是太保守了,不就是亲一口吗,在前世,见面半小时都可以进行深入交流了。 薛凝娥掀开帘子看了看,皱眉道:“这是去什么地方?” 李观澜纳闷儿道:“送你回家啊,有问题吗?” 薛凝娥:“这不是去我家的方向。” 李观澜愣了愣,走出车厢,问车夫:“她说这不是去薛府的路啊,怎么回事。” 车夫默不作声,只管驾车。 李观澜看着车夫的侧脸,心头一震,这不是李家的车夫,但此时不能打草惊蛇。 薛凝娥没有战斗力,他也没有战斗力。 李观澜默默缩回车厢,一把捂住薛凝娥的嘴,作出一个嘘的手势。 “车夫有问题,不是李家的。”李观澜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薛凝娥意识到不对劲,缓缓点了点头。 二人坐在车厢内,神色焦急。 谁又要搞我?二叔? 不对,二叔要搞我,李俊辰不会来惹事。 我送薛凝娥回去,也是临时的决定,不会是提前计划好的。 不是冲我来的····李观澜心中隐隐猜测,李家的马车装有货物,所以现在坐的是薛凝娥的马车。 是冲薛凝娥来的····她命里的这道坎儿,来的这么快吗,我怎么又被卷进来了。 李观澜想清楚了,忍不住抬手扶额,暗道一声晦气。 “冲你来的。”李观澜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薛凝娥蹙了蹙眉,脸上写满担忧。 心中也有猜测,李观澜能够请动国师,没人会傻到在京城对他下手。 【冲我来的······莫非是那座矿山惹出来的麻烦,唐家知道我退了婚,没有李家的帮助,所以对我出手吗?】 听着薛凝娥的心声,李观澜迟疑了一瞬。 唐家···不是开赌坊的吗。 李观澜脑海里有点印象,唐家经营着大大小小三十个赌坊,为何会对薛家的矿石生意感兴趣? “你知道谁是幕后黑手?” 薛凝娥缓缓点了点头:“除了唐皓,没有别人了。” 唐皓,唐家家主,四十多岁大腹便便的油腻中年男。 记忆里,原主去赌坊的时候,见过此人,长着一张贼眉鼠眼的脸,两颗泛黄的大门牙,一颗门牙还碎了,只剩一半,面对面说话的时候口臭能够熏死人。 薛凝娥掀开帘子看了看,马车已经来到了唐皓的地盘。 “跳车。”薛凝娥低声道,眼神坚定。 这个时候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车速这么快,跳出去不得摔个半死! 李观澜表示强烈的拒绝,反正又不是冲他来的。 这时,马车猛的急刹,停了下来,帘子掀开,两名壮汉冲了进来,瞧见李观澜也在,顿时瞪大眼睛愣了一下。 “墨迹什么呢,还不搞快点!”唐皓骂骂咧咧的嗓音传来。 两名壮汉挠了挠头:“李观澜那小子也在车里。” 闻言,唐皓嘴角抽了抽,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掀开帘子,顿时一惊。 旋即看向车夫,一脚踹了过去。 “让你绑的是小凝娥,你把这废物弄过来干什么,想害死我!” 车夫躺在地上,一脸委屈:“小的也不知道啊,他们俩一起上的马车,我总不能让他滚下去吧。” 唐皓又是一脚踹了上去:“废物,滚蛋!” 李观澜走出马车,看向唐皓,咧嘴笑道:“唐老爷,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第23章 二叔还有大靠山 唐皓抬头看着李观澜,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说起来,李公子在赌坊欠下的三千两,至今未还,按照约定的利息,到现在加起来也得五千两了,这么欠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话音落下,唐皓干脆也不让李观澜走了,挥了挥手,两名壮汉上前先将李观澜绑起来。 见状,李观澜先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胳膊咔嚓一声就像被拧断了一样,然后就被绑了起来。 不对啊···以我的身份,唐皓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对我出手啊。 再说了,欠钱的事情·····你得去找原主,又不是我赌输了的。 李观澜一脸无语。 唐皓手负身后,缓缓上前,伸手轻轻拍了拍李观澜那张英俊的脸。 “李公子放心,等我手头的事解决好了,再派人通知李家拿钱来赎人。” 薛凝娥毫无反抗之力,被两名壮汉给绑住了手,本就虚弱,身子微微晃动有些站不稳。 “你想干什么。”薛凝娥有气无力道。 唐皓贼眉鼠眼的笑着,模样甚是猥琐,笑的前仰后合,口水都从门牙缝里流出来了。 唐皓走到薛凝娥身边,伸手感受着她水润的脸蛋。 “啧啧啧,原来这脸蛋儿摸起来是这种感受,润呐。” 唐皓闭上眼,神色迷醉。 薛凝娥一脚往上抬,唐皓顿时眼球突出,双腿内扣紧紧夹住,痛的怀疑人生。 “你···狠毒····” 唐皓憋的满脸涨红,捂着裆满地打滚。 “矿石生意历来就是我薛家的,你想要分一杯羹,大可以通过正当手段,将我绑了起不到什么作用。”薛凝娥冷笑道。 唐皓安的什么心思,她自然是知晓。 薛家掌握着大周近半数的矿石资源,最近新发现了一座矿山,还没开始投入开发,唐皓就屡屡派人捣乱阻拦。 官府也曾派人来过,最后也没有个解决办法。 这唐皓蛮横无理,只是个在前边冲锋陷阵的罢了,重要的是他背后的人。 唐皓怒道:“来人,给我弄到房间去!” 话音落下,两名壮汉面带奸笑,架着薛凝娥直接进了院子。 唐皓没好气道:“老子先收拾你,再收拾薛家。” 李观澜眉头一皱,沉声道:“唐老板,我劝你识趣点,最好赶紧放了她。” 闻言,唐皓不屑的笑了笑,转头道:“李公子,可是薛家的小娘子在你危难的时候退了婚呐,我这不是帮你出口恶气吗!” 李观澜朝他吐口水。 薛凝娥正在追我,要是让你得逞了,老子今后还怎么享用。 李观澜笑道:“唐老板应该听说了吧,我能够洗脱罪名,全靠国师撑场子,今日一早也进宫给国师送了八千两银子。 本来这件事我是想尽量低调的,但是有人不长眼把我绑了,还想管我要钱,更让人生气的是,竟然还对我看上的姑娘动心思。” 这个不长眼的人····唐皓眉头一皱,传闻他是听说了的,李观澜如今的确有国师这层关系。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唐皓陪笑道:“开个玩笑嘛,唐某怎么会管李公子要钱呢,再说了,薛家小娘子退婚,现在你的意思是?” 李观澜邪魅一笑:“实不相瞒,她有求于我,退婚的事本少爷如何能忍,当然是先给她点甜头,然后让她沦陷,最后···嘿嘿嘿。” 闻言,唐皓哈哈大笑,上前给李观澜松绑,一边说道: “唐某刚才多有得罪,薛家小娘子就交给李公子了,但是,在唐某办成大事之前,还请李公子就在此地待着。” 李观澜重获自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你要搞薛家,小爷不会插手。” 说罢,李观澜大摇大摆走进了院子。 唐皓顿时面色一沉,招了招手,一名狗腿子来到身旁。 “与那位大人取得联系,将现在的情况告知于他,看看应该怎么办。” 得到命令,狗腿子立刻动身。 此时的李观澜进入关押薛凝娥的房间,后者心里有些惭愧。 唐皓是冲她来的,可现在却是连累了李观澜。 “他肯放了你?”薛凝娥疑惑道。 唐皓这个人无恶不作,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没有得逞之前,绝对不会轻易放走李观澜,任由他回去通风报信。 李观澜翘着二郎腿坐在桌旁,咧嘴一脸坏笑:“他把你让给我,在这里,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嘿嘿嘿·····” 薛凝娥蹙了蹙眉,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惧色。 “如果是你的话,我可是试试看。” !!! 李观澜面庞一阵僵硬。 薛凝娥迟疑了一下,颇为认真的说出了这句话,再次震惊了李观澜的三观。 好好好,你厉害,但小爷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李观澜觉得很无趣,这姑娘连开玩笑都不会配合一下的。 “你们家跟唐皓之间,有什么过结,他为何会将你绑来?”李观澜神情肃穆道。 薛凝娥眉宇间充斥着一缕哀愁,沉默片刻,而后轻声道: “薛家的矿石生意其实早就被盯上了,当初与你有婚约,也是想要靠着李家这棵大树。 我退了婚,唐皓背后的人就开始明目张胆起来了。” 李观澜摩挲着下巴,好奇道:“薛家的矿石生意是一直传下来的,也属于皇商,谁这么大胆想要抢薛家的生意?” 经商的事情,李观澜的确不太懂,所以才暂时让秦如烟管理着家业。 但薛家是皇商,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本事再大,也不会对皇商有想法吧,这不是等于得罪朝廷吗。 薛凝娥轻叹道:“唐皓的背后站着户部侍郎。” 李观澜眨了眨眼,户部侍郎,朝廷命官呐。 难怪唐皓能肆无忌惮,原来背后也有人呐。 薛凝娥沉吟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你的二叔,也与此人有勾结。” 闻言,李观澜愣了一下。 二叔不是跟夜巡司指挥使陆昭穿一条裤子吗,还有户部侍郎这个靠山? “九扇门下属不是有事务司管理商户吗,户部不应该插手才对吧?”李观澜好奇道。 薛凝娥无奈摇了摇头。 【你平日里风流成性,对这些事自然是不了解,倘若多花点心思,也不会出现之前被人陷害差点丧命的事情了。】 李观澜一脸无语。 “矿石生意极为重要,每年上缴的税额也很大,其实薛家没有盈利多少,但朝廷不愿薛家掌管着,这么说,你懂了吗?”薛凝娥仍旧耐心的给他解释了一遍。 李观澜笑道:“对嘛,有什么说清楚不就好了。” 也就是说,户部侍郎不便露面处理这件事,就找了唐皓这个狗腿子。 薛凝娥神色凝重,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神婆说的那道坎儿····这么快就来了吗。】 第24章 薛家遭难 夜巡司。 一名捕快去到陆昭的院子,将一封密信交到他手中。 “陆大人,这是户部侍郎府上送来的。” 说罢,这名捕快缓缓退了出去。 陆昭蹙了蹙眉,拆开密信,嘴角掀起一抹笑意。 “来人,随本官走一趟薛府!” 话音落下,院子里正在办公的吏员猛的抬头,一头雾水。 为何突然要去薛府·····吏员猜不透这位指挥使大人的心思,但也不敢过多询问,只是前去传话。 不多时,夜巡司衙门外就聚集了三十多人的队伍。 清点好人数之后,陆昭手负身后,龙行虎步间尽显威严,旋即翻身上马,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时,秦淮瞧见这般阵仗,不由心生困惑,赶忙上前询问。 “陆大人,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陆昭俯视着秦淮,不愿与他多废话:“本官办案,还需要经过你的准许不成?” 秦淮面色一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看着陆昭带人离开,秦淮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这时,陆昭院子里的吏员急忙跑了出来,瞧见秦淮正好在,赶忙靠了过去,递上那封密信。 “千户大人,你看看这个·····” 说罢,吏员担心此事被陆昭知晓,赶忙离开,担心被人看见。 秦淮盯着这封密信看了一眼,顿时心头一震。 这封密信乃是户部侍郎派人送来的,暗示陆昭前去薛府拿人。 “矿石····”秦淮嘴里念叨着。 户部打算吞掉薛家的矿石生意,几乎已经是明牌了的事情,为何会在此时选择出手。 莫非已经拿到了薛家的罪证? 不然不会贸然行动。 薛家刚刚退婚,等于失去了李家这个靠山。 念及此处,秦淮心里一沉,就算他知晓薛家可能会遭难,但又没有任何办法。 若是李家家主还在,以他和薛家的关系,朝廷不会贸然对薛家动手。 可现如今,李家家主死了,李观澜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更何况,因为薛家退婚的事情,李家恐怕心怀怨恨,巴不得薛家出事。 秦淮幽幽叹了口气,不禁发出一声苦笑。 “这世道就是如此,一己之力如何能够改变呢。”秦淮心情有些低落,对官场的厌恶更加深了许多。 大批人马浩浩荡荡直奔薛府,瞧见夜巡司指挥使陆昭亲自带队前来,气势汹汹,薛府的家丁赶忙进去通报。 陆昭高坐马背上,眯着眼抬头看向薛府的牌匾,嘴角掀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不多时,一名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急忙走了出来,面色惶恐。 看着气势汹汹的夜巡司捕快,中年男子喉头滚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大人,为何带人前来我府上,可是出了什么事?” 陆昭的目光落在中年男子身上,俯身笑道:“薛应堂,你女儿瞒报税额,私吞巨额税银,这件事,你这个当爹的竟然不知道?” 瞒报税额,私吞税银! 薛应堂心头一震,双腿险些站不稳。 “陆大人,小女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啊!” 陆昭微微一笑,旋即面色一沉:“既然如此,那就请薛小姐随本官回夜巡司一趟吧。” 薛应堂额上渗出冷汗,薛凝娥一早出门,也没说去哪儿,到现在还没回来。 “等小女回来,我一定亲自带她前去夜巡司。”薛应堂拱手道。 陆昭呵斥道:“莫不是跑了?” 薛应堂神色惶恐,连忙摆手:“我这就派人去找!” 陆昭:“不必了,本官早已料到,已经派人寻找。身为家主,瞒报税额这件事,你也逃不了干系。” 话音落下,陆昭挥了挥手,两名捕快立刻上前将薛应堂拿下。 “大人,冤枉啊!”薛应堂吓得不轻。 ——— 深夜,秦如烟走出房间,面色苍白,拉了一天肚子,身子十分虚弱。 “李观澜这小兔崽子,竟然敢害我!”秦如烟嘴里碎碎念。 李观澜以前可没有这心眼儿,现在都会借刀杀人了。 故意将被下了泻药的早饭端过来,然后等我吃下去之后,才说是李坚送的。 好你个小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秦如烟穿过院子,朝着李观澜的房间走去,心中暗暗发誓,必须得让他尝到点苦头。 突然,眼角余光闪过一道身影。 秦如烟顿时愣在了原地,喉头滚动,眼中布满惊恐。 大半夜的,莫非家里进了贼人。 秦如烟脖子僵硬,一寸寸转头看向后方,一张长满络腮胡的脸出现在眼前,吓了她一跳,心跳加速,赶忙捂着胸口连连后退几步。 借着月光,勉强看清楚这贼人的面容。 “你来做什么?”秦如烟心里松了口气,却是一脸好奇。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她那倒霉弟弟,秦淮。 “薛应堂被抓进了夜巡司,薛凝娥也失踪了,找了一天都没找到,户部要对薛家出手了。” 闻言,秦如烟四下看了看,赶忙将秦淮带到了偏殿,关上房门。 虽然是亲姐弟,但半夜私闯民宅,若是让府上其他人瞧见了,指不定又会传出什么谣言来,对二人都不利。 秦淮如今这个千户的位置,可是秦家上下废了好大的心思才弄到手的,作为秦家唯一男丁,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你来找我做什么,我就能帮上忙了?” 秦如烟一头雾水。 得知薛家遭难,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不打算掺合此事。 秦淮皱眉道:“本不是来找你,而是找李观澜,但是····他不在家,我查过了,下午的时候,李观澜与薛凝娥乘坐同一辆马车。” 闻言,秦如烟面罩寒霜,开始紧张起来。 薛家出事她不关心,但是李观澜也失踪了,这就不是小事了。 “我怀疑这是在针对薛家,而李观澜正好与薛凝娥乘坐一辆马车,因此被卷入其中。”秦淮分析道。 那封密信很明显就是针对薛家,再加上薛凝娥失踪,被安了个畏罪潜逃的罪名,明显就是在算计。 没猜错的话,薛凝娥并非失踪,而是落在了幕后之人的手里。 谁不知道薛家都是靠薛凝娥在打理,她爹薛应堂没什么本事,胆子还小,被陆昭轻轻松松的就给吓唬住了。 “现在怎么办,李观澜不能出事!”秦如烟焦急道。 秦淮沉声道:“李观澜与薛凝娥一同失踪,幕后之人恐怕会借此机会再给李观澜安上同伙的罪名,到时候就麻烦了。” 闻言,秦如烟睫毛微颤,遭受巨大打击,好日子刚过一两天,又遭逢变故。 第25章 我可以与你双修 城东一家赌坊内。 听着赌徒们的吆喝声,李观澜思索着对策。 趁着深夜逃出去? 不太现实,门口有人把守着。 唐皓既然敢绑薛凝娥过来,必定不会轻易让她逃脱。 薛凝娥休息了一晚上,精气神也恢复了。 “他们一定会对我爹出手,我爹胆小怕事,他们恐怕会屈打成招,然后再给我安上一个罪名,到时候再将我交出去,死局。” 薛凝娥面色凝重,喃喃自语着。 说到底,还是怪自己退婚,这才给了对方机会。 瞧着薛凝娥担忧的面容,李观澜心疼死了,最见不得美人面露愁容了。 抛开退婚的事不谈,薛凝娥完全是她喜欢的菜。 “李观澜,现在只有你能救我,救我们薛家。” 薛凝娥颇为认真的看着李观澜。 闻言,李观澜邪魅一笑:“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救的了你啊,自己都被困在这里呢,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不,城隍庙的神婆从未出过差错,她说你能够帮助我渡过难关,就一定可以,不会有错的·····】 薛凝娥心里安慰着自己,但李观澜凭什么帮她呢。 想到这里,薛凝娥眼中闪过一抹失落的神色,情绪低落到了谷底。 【李观澜好色,对我退婚一事心怀怨恨,不论我怎么求他都没用,但若是委身于他,解了他心里的怨气·····】 李观澜嘴角抽了抽,呆呆的看着薛凝娥。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就不困了。 薛凝娥抿着唇瓣,低声道:“我有办法可以挽救你的废体,或可助你踏上修炼道路。” 李观澜试探道:“什么办法?” 薛凝娥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是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说是与命理相合之人进行双修,即可疏通经脉。” 不是心意相通加上命理相合吗····美人国师难道说错了? 李观澜有些纳闷儿。 “所以····咱们命理相合,你要与我双修不成?”李观澜调侃道。 原以为薛凝娥会骂他登徒子,没想到····薛凝娥抬眸,眼神中满是真挚,缓缓点了点头。 “我可以与你双修,助你达成修炼的目的,但是你得助我渡过这道坎儿。” 李观澜浑身起鸡皮疙瘩,倒吸一口凉气。 你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我很怀疑你其实是馋我身子的。 “这个·····”李观澜被搞得不太会了。 薛凝娥起身,站在他面前,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不放,今后你仍旧可以过你的风流日子,我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李观澜默默咽了口唾沫,缓缓退后。 “薛姑娘,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薛凝娥眉头一皱。 【你以为我就是随便的人吗,这都是命中注定的罢了,逃不掉的。】 你也太迷信了吧····虽然命理这东西的确存在,但是····万一神婆看错了呢。 李观澜劝道:“你先别急着以身相许,我有点怕,国师大人说过,除了命理相合之外,还得心意相通,我们之间没有感情,你这么做没用。” 闻言,薛凝娥顿时眼前一亮。 国师····李观澜能够请国师出面,人尽皆知。 “若是你能够请国师出面替我解围,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什么都可以。”薛凝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李观澜面带为难的神色。 仔细一想,李观澜突然恍然大悟,脑海里有了办法。 “什么条件都可以?”李观澜摩挲着下巴,一脸坏笑。 瞧着他这副不怀好意的模样,薛凝娥本能的心生鄙夷。 “只要你能助我渡过难关,什么条件都可以。”薛凝娥认真道。 李观澜坐在椅子上,身子后仰,微微一笑:“上来。” 闻言,薛凝娥俏脸涨红,面露不悦。 薛凝娥侧过身去,面带羞怒,低声道:“等事情办妥了再说·····” 【刚才说可以与你双修,是你自己不肯,现在又搞这些,登徒子!】 李观澜心里乐开了花,就喜欢看姑娘在自己面前含羞带怯的模样。 “我觉得你刚才说的双修的事情,值得一试,实不相瞒,你还是长在我的审美上的。” 薛凝娥坐在桌旁喝茶,默不作声。 李观澜也不再跟她开玩笑,别看这姑娘一口一个相信命运一说,可实际上真要以身相许的时候,就没那么果断了。 终归还是女子,怎么会轻易将自己交给别人。 李观澜幽幽叹了口气,“等我好消息。” 闻言,薛凝娥抬眸看去,就见李观澜推开门走了出去,然后····被两名壮汉给拦了下来。 李观澜笑道:“唐老板呢,小爷有事找他。” 两名壮汉五大三粗的,面目狰狞,一言不发,气势上给予李观澜压迫感。 “唐老板!”李观澜大喊道。 这时,二楼一间房门打开,贼眉鼠眼的唐皓探出脑袋,眉头一皱。 “啥事啊?” 李观澜嘿嘿一笑,朝他招了招手:“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唐皓骂骂咧咧了两句,缓缓走了下来。 李观澜一把搂住唐皓的胳膊,将他带到一旁。 “你悄悄告诉我,为什么要抓薛凝娥?” 唐皓咧嘴笑道:“我就是个办事的,李公子就不要多问了,免得给自己招来祸患不是?” 二人相视一笑。 李观澜瞬间阴沉着脸:“神婆看过我的面相,说我近日会有一桩大机缘,与薛凝娥命里的坎儿重合在一起。 我一开始还不信呢,可是你猜怎么着,国师大人送了我一颗丹药,说让我危难关头再吃,可以保我一命,这莫非就是我的大机缘?” 说罢,李观澜从怀里取出薛凝娥之前送的鎏金盒子。 见状,唐皓瞪大了眼,瞧这盒子如此典雅精致,里边还有着一枚色泽光滑的丹药。 对李观澜的话深信不疑。 李观澜笑道:“听闻国师从未赏赐过其他人丹药,为何偏偏就给了我呢,唐老板心里应该有数吧?” 李观澜朝他挑了挑眉。 唐皓喉头滚动,这下是真的有点慌了。 “李公子啊,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是不是,今后还得劳烦您多照顾才是啊。”唐皓连忙拱手道。 李观澜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将鎏金盒子收了起来,沉声道: “好说,都是小事,但是先把薛凝娥放了,这小妞儿挺润,我很喜欢,你这里太吵了,不方便办事,影响小爷心情。” 闻言,唐皓面露难色:“这个····恐怕不太行。” “嗯?”李观澜皱着眉头盯着他看,给予压力。 唐皓无奈道:“我要是把她放了,上头要是怪罪下来····我可承受不起啊。” 李观澜苦笑道:“这么说,你宁愿得罪国师喽?” 唐皓额上渗出冷汗,连连摇头:“李公子,你就别为难我了。” 李观澜啧啧叹道:“那就没办法了,原本不想惊动国师的,但是你不让我走,那我就只能冒昧请国师出面了。” 说罢,李观澜再次取出鎏金盒子,拿起那枚丹药,作势就要吃下。 见状,唐皓顿时毛骨悚然,赶忙捂着李观澜的嘴。 “使不得啊!哎哟,我这是两边都得罪不起啊,李公子你就饶了我吧!” 第26章 寻人 昏暗的房间内,看着李观澜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薛凝娥眼中满是好奇。 “怎么样了?” 李观澜笑道:“唐皓这人欺软怕硬,稍稍吓唬他一下就怕的不行,等我回去后会帮你看看,但是别忘了答应我的,随便什么条件都可以噢。” 闻言,薛凝娥缓缓点了点头。 【虽然表面不正经,但也并非那般荒唐,让我以身相许,也只是故意羞辱我罢了,只要能助我渡过这道坎儿,之后的事情就好说多了。】 薛凝娥也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唐皓回到房中,面露愁容,唉声叹气。 李观澜若是走了,这件事怕是会泄露出去。 但是不放他走的话,得罪国师可就麻烦了。 唐皓重重叹了口气,心急如焚。 这时,门外传来动静。 “老爷,那位大人来消息了。” 闻言,唐皓顿时精神一振,“怎么说?” “李观澜的确进宫给国师送了八千两银子,但李家每年都会送,那位大人说李观澜阴险狡诈,莫要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唐皓眉头一紧,手中握着的水杯砰然炸碎。 “好小子,敢唬我!” 转念一想,那枚丹药总不是假的吧? 唐皓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可他的确有国师送的丹药啊。” “那位大人说了,国师从来不会赠予他人丹药,就连皇室都求不到,大人查验过,那枚丹药是薛家小娘子送的。” 闻言,唐皓眯着眼,眼神阴沉,绽放杀意。 好小子,竟敢骗我! 还真以为这小子得到了国师的青睐,什么狗屁保命丹药,都是假的! 念及此处,唐皓顿时怒火上涌,胸腔起伏,被气的不轻。 想起刚才自己在李观澜那臭小子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不禁怒火中烧。 ——— 天和医馆。 一名文文弱弱的男子躺在病床上,面容白净,长得跟姑娘家一样。 缓缓睁开眼,迷迷糊糊之中看到一道靓丽的身影,正趴在床边睡着了。 文弱男子抬手轻轻碰了碰这位姑娘。 李雨薇猛然惊醒,茫然四顾,发现此人醒了,脸上顿时绽放笑意。 “你醒了,太好了。” 自从薛凝娥将此人救了回来,此人一直处于昏迷中,一直到现在才苏醒过来。 李雨薇心里松了口气,没什么比看到病人脱离危险更高兴的了。 如果有的话,也就只是见到大哥的笑容了,她会更高兴一些。 文弱男子皱眉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李雨薇抿嘴笑道:“这里是天和医馆,难道你忘了是你自己带着伤走到这里的吗?” 文弱男子揉了揉脑袋,记忆有些模糊了,实在是记不清都发生了些什么。 “是姑娘救了我?”文弱男子柔声道。 李雨薇很诚实的摇了摇头:“是薛小姐救了你。” 薛小姐····文弱男子想不起来了,但心里很感激这位薛小姐。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去登记一下。” 文弱男子迟疑了一下,礼貌说道:“许青桓。” 许青桓····李雨薇念叨着这个名字,名字与外表倒是很相配。 离开房间,李雨薇走出房门,迎面看到了一位似曾相识的男子,长着络腮胡,面庞坚毅,浑身散发着威严。 李雨薇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一段记忆。 五年前,秦姨嫁过来的时候,见过此人,似乎是秦姨的弟弟,在夜巡司当差。 秦淮径直走到李雨薇身前,沉声道:“李观澜和薛凝娥一起失踪了,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你们医馆,你还有没有印象?” 闻言,李雨薇面庞僵硬,心跳仿佛漏了半拍。 “大哥和薛小姐一起失踪了?”李雨薇茫然无措,宁愿自己是听错了。 秦淮点了点头,也没必要说谎话来安慰她,只有她下午接触过这两人,或许知道点什么。 秦淮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其他人,这才低声说道: “此事明显是针对薛凝娥的,李观澜只是碰巧被卷入其中,但我怕幕后之人顺势也会对李观澜下手。” 李雨薇神情一阵恍惚,身子一软靠在墙壁上。 “都怪我,是我让他们两个在医馆见面的,如果不是我,他们也不会出事。” 说着说着,李雨薇眼眶一红,泪珠滚落,心里十分自责。 秦淮安慰道:“你也不用自责,此事与你无关,你回忆一下都发生了什么。” 李雨薇抽噎道:“薛小姐让我约大哥在此见面,然后医馆来了一位受重伤的公子,医馆的师父们都束手无策,就请薛小姐出马。 因为疗伤耗费了大量精力,我便让大哥送她回去,也是想给薛小姐多一点时间跟大哥交流。” 说罢,李雨薇蹲在地上,哭了出来,越想越自责。 秦淮也蹲了下来:“然后呢?” 李雨薇:“然后他们乘坐同一辆马车走了。” 秦淮眉头一紧,这下更加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李观澜的确是被卷入进去的,幕后之人是冲着薛凝娥来的。 秦淮也不多停留,快步离开了医馆。 这时,身后的房门打开,文弱男子许青桓走出来,伸手轻抚李雨薇的后背。 “你们刚才说的薛小姐,可是救我的那位?” 李雨薇茫然抬头,如此近距离与男子接触,她赶忙退后两步。 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或许有失偏颇,许青桓连忙道歉。 李雨薇哽咽道:“正是。” 许青桓神情肃穆道:“她救我一命,如今有难,我自当回报才是,何人要害她?” 李雨薇摇了摇头,若是知道的话,早就想办法救人了。 许青桓安慰道:“姑娘别急,我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她。” 说罢,许青桓缓缓离开医馆。 李雨薇这才想起来,许青桓伤刚好,得好生休养才对,不能到处走动,若是让二哥瞧见了,肯定又得起冲突。 于是连忙追了出去,站在门口,李雨薇左顾右盼,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与此同时,许青桓伸手放在小腹上,微闭双目,感知体内气机涌动,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这位薛姑娘的确厉害,不仅治好了我的伤,还让我恢复了功力,此等医者奇才,若是能够为我所用·····” 念及此处,许青桓纵身一跃,站在房顶,从怀里取出一枚袖珍短剑,浑身散发着流光溢彩。 许青桓深呼吸一口气,身体四周升腾起一道道颜色各异的气息。 “这道气息是医馆那位姑娘的。” “这道气息是男人的。” “这道气息是中年医者的。” “·······” 最后,许青桓眼前一亮,总算是找出了女子的气息,应该就是那位薛小姐的了。 与此同时,许青桓伸手抓住这缕气息,缠绕在袖珍飞剑之上。 下一刻,这枚浑身散发着流光溢彩的袖珍飞剑开始颤动,变换方向,最后剑尖指向城东,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许青桓跟了上去。 第27章 说好的大机缘呢? 房门被粗暴的一脚给踹开,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两名壮汉面目狰狞的站在门口,压迫感极强。 见状,李观澜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薛凝娥皱着眉头,默默退到了李观澜身后。 这时,唐皓从两名壮汉中间挤了进来,阴险的目光落在李观澜身上。 只见他眼神一横,怒道:“给我打,狠狠的打,只要不打死,随便怎么打!” 话音落下,两名壮汉手指捏的嘎嘣响,摇头晃脑上前。 李观澜微微一愣,挺直腰杆,质问道:“唐老板,你可知道后果?” 只见他从怀里取出那鎏金盒子,抓起丹药放在嘴边。 “我要是吃下去,待会儿国师一出现,你求饶的机会可都没有了。” 唐皓仰天大笑两声,旋即面色一沉,狞笑道:“好啊,你吃啊,我倒要看看国师来不来!” 不对啊,怎么变聪明了····李观澜尬住了,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难不成暴露了? 不应该啊····国师的名头都镇不住了? 唐皓坐在桌旁,翘着二郎腿,骂骂咧咧道:“差点就被你小子给骗了,什么狗屁丹药,老子都查清楚了!” 话音落下,李观澜被两名壮汉给夹了起来,悬在空中,拼命挣扎动弹不得。 一拳接着一拳打在李观澜的肚子上。 薛凝娥伺机而动,一指点在一名壮汉的腰间,然而此人皮糙肉厚,根本点不到穴位上,起不到作用。 反倒是惹怒了这名壮汉,缓缓扭头,凶神恶煞的盯着薛凝娥,一脚将其踹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 “没吃饭啊,用力打啊!”唐皓怒道。 两名壮汉一拳接着一拳打在李观澜的身上。 瞧着差不多了,唐皓赶忙抬手制止,缓缓上前,拽着李观澜的头发,看着那张惨白的脸。 “小子,跟我耍花样,你还嫩了点!” 李观澜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唐皓大手一挥,心情大好,目光落在薛凝娥的身上,面带奸笑。 “把小凝娥带到我房间里去!” 闻言,薛凝娥心里一紧,缩在角落里,从地上顺起一根尖锐的木棍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唐皓顿时大惊失色:“都别动!” 薛凝娥冷声道:“别过来!” 唐皓唉声叹气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你爹都被抓起来了,什么都招了,从了我的话,还能留一条性命。” 闻言,薛凝娥俏脸煞白,不愿相信。 一定是欺负她爹老实,所以屈打成招。 念及此处,薛凝娥苦笑道:“一丘之貉,不得好死!” 唐皓朝着两名壮汉使了个眼色,假装败兴而走,待到薛凝娥放松警惕,一名壮汉从腰间抬手扔出一枚匕首,将薛凝娥手中的木棍击飞。 与此同时,两名壮汉冲了过去。 薛凝娥往窗边爬,想要拿到那枚匕首。 眼看着两名壮汉气势汹汹冲了过来,薛凝娥心里一沉,眼中满是绝望。 这时,李观澜猛的前扑,抓住两名壮汉的脚踝,用力一拽,双双倒在地上。 薛凝娥趁机拿到匕首,朝着两名壮汉的脚踝处一挑,房间里顿时传来痛苦的哀嚎声。 作为医者,对人体的弱点拿捏的十分到位,如此一来便可让此二人丧失行动能力。 紧接着,薛凝娥目光落在唐皓身上,眼中满是杀意。 唐皓赶紧灰溜溜跑了出去,大喊道:“来人!” 话音落下,从赌坊内冲出二十几人,将房间紧紧包围住。 唐皓顿时又有了底气,脸上重新浮现得意的笑容。 “还敢反抗,老子不折磨死你!”唐皓咬牙怒道。 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两名壮汉,就这么废了,钱都白花了。 薛凝娥上前将李观澜扶起来。 “他们冲我来的,与你无关,我死后,还请你想办法救我爹。”薛凝娥沉声道,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 李观澜缓过神来,赶忙从她手里夺过匕首,将她拽到身后。 “他们不敢杀我,我给你拖延点时间,你趁机想办法逃走。” 薛凝娥睫毛微颤,心里一紧。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般委屈,刚才竟然还冒险救我,现在又要替我争取时间·····李观澜,若是能够早点与你接触,知道你的秉性,或许我也不会退婚·····】 听着她的心声,李观澜咧嘴一笑:“薛姑娘,我还等着你喜欢上我,然后跟我双修呢。” 闻言,薛凝娥看着李观澜的背影,迟疑了一瞬,仍旧点了点头,虽然背对着,他看不到。 薛凝娥心中已是颇为触动。 李观澜有些纳闷儿了,神婆不是说我有大机缘吗,怎么薛凝娥的坎儿都到了,我的大机缘还没到。 唐皓吩咐道:“女的抓到我房间,男的随便打,留条命就成,动手!” 说罢,唐皓手负身后,大摇大摆的上楼。 李观澜还是头一次遇到这般大阵仗,对方可是二十多个男的,已经可以料想自己会被打成什么样了。 他娘的,这个时候就体现了修为的重要性,哪怕他有李俊辰那样的七品武夫的实力,面对这群乌合之众,还不是轻轻松松。 李观澜深呼吸一口气,晃动手中匕首,咧嘴笑道:“不怕死的就过来啊!” 众人面面相觑,下一刻一拥而上。 李观澜抬手刺出匕首,被迎面冲上来的一人抬腿踢飞,然后胸口挨了一脚,倒飞出去。 他猛地起身,掀起桌子,用尽全身力气往前推,挡在门口。 薛凝娥站在窗边,准备看准机会逃出去。 突然,门口的动静小了很多,李观澜微微一愣,还以为他们不打了。 下一刻,只听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越靠越近。 嘭! 一人将拦在门口的桌子给撞飞,李观澜胸口一闷,被一道气机给震的有些无法呼吸。 卧槽,竟然还有入了品的武夫。 薛凝娥眉头一紧,咬了咬牙,默默走到了李观澜的身边。 “我帮你。” 李观澜苦笑道:“老子的大机缘呢?!” 薛凝娥对此也无话可说,神婆说过,她的这道坎儿与李观澜的大机缘重合,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给你的那枚丹药,赶紧吃下,或许能够增强你的战斗力。”薛凝娥沉声道。 闻言,李观澜毫不犹豫,直接取出丹药吞了下去,顿时感觉一股暖流走遍全身,整个人精神许多,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心跳速度也略微有所上升。 怎么那么像肾上腺素啊···李观澜愣了愣。 只见他又冲入人群,打退两人,后方的人继续补上,几番交手下来,李观澜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没了体力。 薛凝娥将他扶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给他灌注一缕气息,为他疗伤。 “你别管了,谢谢你为我做这些。”薛凝娥面带浅笑,眼中闪过一抹赴死的决绝。 只见她缓缓起身,上前两步,眼中蓄满泪水。 李观澜咬了咬牙,忍着剧痛起身,然后被人一脚又给踹飞出去。 看着薛凝娥的身影,李观澜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又冲了上去。 薛凝娥转头看向他,缓缓摇了摇头。 李观澜趴在地上,感觉浑身骨头都散架了一般,稍微动弹一下就痛不欲生。 与此同时,一道陌生的女子心声传入李观澜的脑海里。 第28章 这是什么狗屁大机缘 【就是这里了·····薛小姐的气息到这里就断了·····有打斗声·····另一道气息·····莫非就是李观澜的·····】 李观澜顿时眼前一亮,精神大振,老子的大机缘,这不就来了吗! 强忍着剧痛,李观澜艰难起身,咧嘴笑道:“薛凝娥,双修的事情,你跑不掉了。” 闻言,薛凝娥转头看向他,露出一脸惨笑。 都什么时候了,脑子里还想着双修的事情。 下一刻,院子里出现一道身影,站在人群后方,缓缓抬头,看向屋子里的薛凝娥。 “薛小姐?”许青桓问道。 薛凝娥微微一愣,呆呆地看着这道身影,正是她在天和医馆内救下的那位文弱男子。 话音落下,众人齐齐转头看去。 许青桓面色如常,只是眼中绽放一缕杀气,念头闪烁间,一道浑身散发着流光溢彩的袖珍飞剑在人群中来回穿梭。 连一声惨叫都听不到,只见一道道身影接连倒地,脖子上有着深深的口子,鲜血横流。 见状,薛凝娥嘴巴微张,愣在了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许青桓收回飞剑,若无其事的上前,站在门口,拱手道: “多谢薛小姐救命之恩,听闻遭难,这才前来营救,报答恩情。” 薛凝娥眼神微动,很快缓过神来。 “公子身上的伤已经康复了?” 公子?李观澜愣了一下,目光落在许青桓身上。 不对啊,她是个女的,不然我怎么能够听到她的心声。 仔细打量一番,此人胸部平平无奇,面容白净,一身男装,看起来倒是颇有英气。 许青桓笑道:“多亏了薛小姐,不仅救了在下一命,还使我功力恢复大半。” 薛凝娥眼中一喜,这下有救了。 这时,二楼房门打开,外边迟迟没有动静,唐皓觉得很奇怪,打开门一看,顿时愣在了原地。 薛凝娥抬头看去,眯着眼,怒道:“还请公子再帮我一个小忙,将此人抓起来。” 闻言,许青桓扭头看去,目光锁定唐皓,纵身一跃。 见状,唐皓双腿一软,赶忙回到屋子关上房门,然后掀开床板,钻入地道逃之夭夭。 许青桓担心再生变故,也没有继续追下去。 “逃了。” 薛凝娥轻叹道:“无妨,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此处,然后想办法救我爹爹。” 许青桓点了点头。 薛凝娥回到李观澜身边,将他搀扶着,离开唐皓的赌坊。 “这就是你的大机缘?”薛凝娥在李观澜耳旁小声问道。 李观澜不是很理解,这也能叫大机缘?开玩笑呢? 除非把这女扮男装的姑娘送到我床上,不然叫锤子的大机缘啊。 李观澜很失望,对那位神婆很失望。 劫后余生,薛凝娥心中很是感激。 “敢问公子贵姓?” 许青桓文质彬彬的样子,脸上带着和煦笑意:“叫我许青桓就好。” 三人并肩走在大街上,薛凝娥扶着李观澜有些累了,问道:“许公子能否帮忙搀扶一下?” 许青桓面带微笑,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搭把手。 李观澜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两位姑娘搀扶着,舒坦。 “方才见许公子使用一柄袖珍飞剑,莫非是剑修?”薛凝娥好奇道。 许青桓也不隐瞒:“在下出自蜀山,的确是一名剑修。” 闻言,薛凝娥眼中闪过一抹惊诧,竟然是蜀山弟子。 蜀山底蕴深厚,以盛产剑修著名,门人弟子行侠仗义,惩奸除恶,江湖上的名声极好。 薛凝娥好奇道:“许公子为何会与那李俊辰起冲突?” 李俊辰····许青桓迟疑了一瞬,心想大概是进京之后遇到的愣头青吧。 【那人是一位七品天冲境武夫,力量霸道蛮横,若非当时功力尚未恢复,对付七品武夫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听着许青桓的心声,李观澜喉头滚动,心中震惊。 好家伙,七品武夫都能轻易捏死,恐怖如斯,这姑娘有点东西。 可为何会女扮男装呢?莫不是因为胸部平平无奇,不好意思以女装见人? 其实小也有小的好处嘛····至少节省布料。 李观澜心里开了个玩笑。 “薛小姐口中的李俊辰在街上捉弄女子,在下看不顺眼这才上前阻止,当时功力尚未恢复,吃了点亏。” 许青桓很诚实,薛凝娥问什么答什么,没有丝毫隐瞒。 薛凝娥转头看向李观澜。 【不愧是李家的少爷,行事作风竟然都如此相似,都是色胚。】 李观澜眉头一皱,你这么说我可就不同意了。 我跟那个浓眉大眼的丑八怪能一样吗,看不出我比他英俊很多吗? “对了,姑娘为何会被带到刚才那个地方,出了什么事?”许青桓问道。 薛凝娥轻叹道:“遭人陷害,说来话长。” 闻言,许青桓也不再多问,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李观澜搂着许青桓的胳膊,有些肆无忌惮:“与许公子起冲突的那位,是我的族弟,此人嚣张跋扈,横行无忌,多谢你帮我收拾他。” 许青桓看着李观澜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肩膀,心里一阵别扭。 “原来如此,作为兄长,应当多加劝诫才是。”许青桓淡淡道。 薛凝娥翻了个白眼:“他比李俊辰也好不到哪儿去。” 许青桓轻轻笑了笑。 李观澜伸手轻轻抚摸薛凝娥的脸蛋,笑道:“我好不好,你与我双修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下一刻,李观澜神情一滞,嘴角抽了抽,后仰着倒在地上抽搐。 薛凝娥双手环抱胸前:“得寸进尺!” 许青桓忍不住笑了笑,看得出来,薛凝娥在医者体系中的造诣已经很不错了。 李观澜在地上抽搐,模样十分狼狈,一字一句道:“别··闹··了。” 薛凝娥这才将他扶起来,将他从折磨中拯救回来。 三人出现在一条岔路口,于是停了下来。 “唐皓一定通风报信去了,我爹又被关在夜巡司监牢,我若是露面,一定会被抓起来。”薛凝娥担忧道。 许青桓一脸云淡风轻道:“我去帮你救人。” 见状,薛凝娥赶紧拉住了她。 “不行,你闯不进去的,就算能救人出来,也只会被他们当作把柄,如此一来,罪名更大了。” 许青桓沉默了。 李观澜微微一笑,“哎呀,如果某人愿意的话,小爷还是可以试着帮点忙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诚意啊。” 薛凝娥皱眉看着他,无奈道:“李观澜,你别装模作样了,朝廷既然对我薛家下手,你以为今后不会轮到你们李家吗。” 李观澜耸了耸肩,“我李家干的都是正经生意,不过规模大了点而已,你家的矿石生意可不一样噢。” 薛凝娥举起手,吓唬他:“还想试一试刚才什么滋味?” 李观澜咽了口唾沫,连忙摇头。 “先给你找个地方住着,最近不要露面,你爹的事情,我会去查查看。 对了,这位·····许公子,帮人帮到底,能否保护我的安全?” 许青桓茫然抬头,看着薛凝娥那双充满期待的大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既然薛小姐家有难,在下自当尽力相助。” 第29章 不是不脱,那你倒是脱呀 回去的路上,许青桓搀扶着李观澜,浑身不自在。 本着帮人帮到底的原则,她救人之后没有选择抽身离开,而是留下,配合李观澜,试着帮助薛家脱困。 李观澜听了一路,这姑娘心里的念头实在是太乱了,脑子里一直不得安宁。 上一次有这样的感受,还是秦如烟的心声,总是有吐不完的槽。 奇怪的是,听了一路许青桓的心声,没有听到什么关键信息。 比如身世、修为之类的,一无所知。 目前只知道她是蜀山弟子。 再根据判断,能够轻易捏死李俊辰这样的七品武夫,实力必定高出至少一个境界吧? “还要走多久?”许青桓四下看了看,陌生的环境让她感到些许不安。 李观澜停了下来,指着面前的大宅,“到了。” 许青桓抬头看去,饶是见过大世面,看到李家的豪宅,内心也不由得会惊讶。 因为李观澜莫名其妙失踪,李家上下又陷入了混乱之中。 不多时,一名下人将李观澜回来的消息告知秦如烟,听到消息,秦如烟急急忙忙走了出去,正好在院子里碰面。 远远看去,秦如烟黛眉微蹙,李观澜这副模样,像是被打了一顿。 身旁还有一位文质彬彬的白净男子。 秦如烟没有声张,快步走了过去,皱眉道:“出什么事了,谁抓走了你?” 李观澜没回答,问道:“薛凝娥他爹是不是被夜巡司抓了?” 秦如烟缓缓点了点头,秦淮来的时候已经说明了情况。 很显然,这是有人故意要搞薛家。 【逃出来就好,薛家的事情与我无关,薛凝娥是死是活也不重要,李观澜不能有事。】 李观澜呆呆的看着她。 “这位是?”秦如烟看向文质彬彬的许青桓。 对于陌生人的出现,秦如烟向来都是十分警惕。 许青桓拱手道:“在下许青桓。” 【许青桓····不认识,没听过,不重要。】 秦如烟的视线又挪回到李观澜身上,只关心李观澜的死活。 李观澜也不打算跟秦如烟多讲,直接朝着自己的院子去了。 秦如烟蹙了蹙眉,觉得李观澜有些奇怪,平日里不会闭口不言,一眼就能看出心里有事情。 于是,她默默的跟在身后,也不说话,就跟着。 回到自己的院子,李观澜停下来,翻了个白眼。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李观澜一脸无语,知道她跟了一路,故意不说话。 秦如烟抿嘴思忖道:“你要插手薛家的事?” 李观澜没有过多思考,点了点头。 秦如烟脸色微变:“多管闲事。” 许青桓不知道这二人是什么关系,但是瞧着这位姑娘穿着打扮以及谈吐气质,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应该不低。 李观澜也懒得跟她解释,苦笑道:“你要大权,已经给你了,我的事你就别管了吧?” 秦如烟面带愠怒,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的确,李观澜若是想争大权,轻而易举。 【小兔崽子,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为了整个李家着想,薛家背后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小心把自己也给搭进去,我也得跟着遭殃!】 李观澜笑了笑,明白她什么意思了,说到底,还是担心受到牵连。 李观澜缓缓上前,越靠越近,秦如烟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 “秦姨,有国师在,你怕什么?” 国师····秦如烟眼珠子转了转,紧绷的神经稍微缓和一些。 【秦姨····如此年轻,竟然是李公子的长辈·····】 许青桓颇为惊讶,仔细一想,世俗王朝毕竟与仙家势力有所不同,什么奇怪的事情都能够理解。 李观澜本来想解释的,想了想还是算了。 秦如烟拉着李观澜的胳膊,将他拽到一旁,低声问道:“你见到国师了?她有没有表态?遇到困难会不会出手帮我们?” 李观澜微微颔首:“放心,国师与我····亲密的很。” 闻言,秦如烟浑身起鸡皮疙瘩,愣愣的看着倒霉继子。 “这话可不要到处乱说!” 的确是亲密的很啊·····李观澜心说我没说谎啊,毕竟也算是第一个摸过美人国师的男子,怎么能不算亲密呢? 秦如烟幽幽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罢了,随你去吧。” 说罢,秦如烟心事重重的往自己院子走。 【这小子跟国师·····一定是我想多了,国师乃是道盟盟主,怎么看得上李观澜,嗯,一定是他在胡说八道。】 李观澜淡淡一笑,旋即将许青桓领进房间。 “时候不早了,睡觉吧,明日一早还有正事要办。” 李观澜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顿时神清气爽。 许青桓迟疑一瞬,道:“咱们两个····一起睡?” 【我是女儿身,若是与他睡同一张床,难免会出岔子······】 李观澜微不可察的一笑,从床上坐起来,招了招手,面带和善笑意,十分热情。 “来啊,都是兄弟,怕什么!” “这····在下不太习惯····” 李观澜眼珠子转了转,旋即面露愁容:“你也看到了,我们家家大业大,我又是大少爷,想弄我的人很多的,就算在家里也并非绝对安全。 但是有许兄在就不一样了,许兄修为高深,等闲之辈绝对伤不到我。哎呀,若是我遇到麻烦,恐怕就没人能够帮助薛凝娥脱困了。” 闻言,许青桓蹙了蹙眉,心中仍旧十分犹豫,更多的是担忧。 【他说的不无道理,在我视线范围内,等闲之辈的确无法伤他。】 许青桓抿嘴思忖道:“我就坐在这里守着,李公子不必担心,安心睡下便是。” 李观澜眼珠子转了转,上前按着她的肩膀,将她往床边推。 “不行的,在我身旁挨着我才安心。” “这····” 许青桓内心一百个不愿意,极度抗拒。 “来来来,把衣服脱了,一起睡。” 李观澜一边说一边去脱许青桓的衣服。 见状,许青桓面色一沉,闪到一旁,严正拒绝道:“不妥!” 李观澜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道:“不脱也行,反正你得睡我旁边陪着。” 许青桓眉头紧锁。 【你是耳朵出问题了吗,我说的是不妥,不是不脱!】 噢,这样啊,那你倒是脱啊。 李观澜恶趣味上头,就想逗一逗这位女扮男装的‘许公子’。 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恐怕就连名字都是假的。 许青桓站在床边,沉默了好一阵子。 【我是不是表现的有点反常,可若是同睡一张床······罢了,只要不出意外,他不会发现我是女儿身。】 一番心理建设之后,许青桓不情不愿的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以防不测。 李观澜假装睡着,一翻身,一条腿直接搭在了许青桓的腿上。 【登徒子!】 许青桓转头一看,发现李观澜似乎是睡着了,心里这才松了口气,伸手轻轻推开那条罪恶的腿。 李观澜意犹未尽,直接伸手搂着许青桓的腰肢。 许青桓瞪大眼睛,心跳到了嗓子眼,然后轻轻推开这只罪恶的手。 李观澜占了便宜,转过身去,等过了一阵子,然后又转过来发动袭击,一只手直接伸向了许青桓的胸口。 见状,许青桓忍无可忍,一巴掌拍了上去。 李观澜猛的缩回手,装作被惊醒的样子,睁开眼,嗓音慵懒道:“你干什么?!” 许青桓蹙着眉,尽量压抑着自己的语气。 “你睡觉喜欢乱动,我根本没法睡。” 李观澜笑道:“都是兄弟,怕什么,许兄身子软软的,长得又白白净净的,摸着舒服。” 闻言,许青桓脸色大惊。 【他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李观澜满头黑线,表示自己对击剑不感兴趣。 第30章 秦姨,他想打我~ 翌日清晨。 李观澜睁开眼,发现许青桓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床的,正盘腿坐在地上,闭着眼睛,脊背挺直。 在她的身体四周萦绕着一缕缕肉眼可见的气息。 李观澜眼睛都看直了,好生羡慕。 “薛小姐还一个人在外藏着,此事须得抓紧时间才是。” 知道李观澜醒了,许青桓开口说道,同时停下修炼。 李观澜翻身下床,穿上衣服。 “你刚才是在修炼?”李观澜好奇道。 许青桓面色平淡,点了点头:“不错,我在温养剑气。” 剑气····卧槽,炫酷。 自己暂时没法修炼,骗到手一个女子剑修也是很不错的嘛。 李观澜脑海里开始幻想,许青桓换回女装,仙气飘飘的在自己面前舞剑····· 许青桓察觉到李观澜神情不太对劲,皱眉道:“你在干什么?” 李观澜咽了口唾沫,口水差点流出来,赶紧收敛神色。 带着许青桓走出院子,迎面撞见了同样刚起床的李俊辰。 相隔十几米,李俊辰眉头紧锁,目光落在许青桓的身上,大早上的起床气再加上之前的愤怒,在这一刻直接爆表。 许青桓则是神色如常,淡淡扫了李俊辰一眼。 【真是冤家路窄,上次侥幸让他得胜,眼下若是敢来找不痛快,可就别怪我了。】 李观澜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有人收拾李俊辰,倒也算是给他出了口气。 李观澜手负身后,大摇大摆往前走。 李俊辰攥紧拳头,沉声道:“站住!” 闻言,李观澜心中一喜。 “没大没小的,不知道叫大哥?” 李俊辰冷笑道:“你也配?” 李观澜啧啧叹道:“这个家不能没有规矩啊,子不教父之过,作为大哥,只好替你爹教训一下了。” 闻言,李俊辰捧腹大笑,咧嘴笑道:“你算什么东西?老子弄死你不费吹灰之力,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今后走夜路的时候小心点!” 李观澜轻轻拍打着胸脯,“哎哟我好怕噢,许兄,族弟性子顽劣,麻烦你出手教训一下。” 闻言,许青桓微微一愣。 刚才还在担心,这是在别人家里,不好出手。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请求···· 李俊辰眯着眼,活动筋骨,冷笑道:“我正愁找不到你呢,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好好好,今天让你走出这个大门,老子就不姓李!” 李观澜微微一笑,默默站到一旁。 许青桓淡淡道:“速战速决,时间宝贵。” 李俊辰嘴角勾勒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 “老子倒要看看你拿什么跟我打!” 话音落下,李俊辰眼神一横,脚下青石板开裂,三两步便冲了出去,宛如人形炮弹一般,带起一阵狂风呼啸之声。 许青桓站在原地,衣袍猎猎作响,发丝胡乱拍打面颊,岿然不动。 李俊辰一拳杀到身前,拳头之上包裹着一道凌厉的罡气。 许青桓缓缓抬眸,一掌推出,握住李俊辰的拳头,旋即轻轻一拧,只听咔嚓一声,李俊辰面露惊骇。 不可能····上次对付他轻而易举,这才一天的时间,怎么可能! 李观澜面带笑意,看着这一幕,心里莫名其妙有点爽。 许青桓自是不会下死手,只是给李俊辰一个教训,抬腿横踢,李俊辰弓着身子倒飞出去,撞在坚硬的围墙上。 李观澜嘴巴微张,看的怔怔出神,这一脚把李俊辰给踹飞出去几十米远·····这姑娘到底什么境界。 而且仅仅只是拳脚功夫,并未使用剑术。 李俊辰捂着骨折的右臂,咬牙怒道:“来人!捉拿刺客!” 话音落下,很快就看到四面八方冲出来人,都是李府的家丁,清一色的武夫,大多数九品,少数有八品境界。 李观澜站起身,呵斥道:“干什么,都闲的没事干是吧,凑什么热闹!” 闻言,众人左看看右看看,面面相觑,有些发懵。 这到底听谁的···· 李观澜迈步走到李俊辰身边,笑道:“不好意思了,对了,你不姓李的话,打算姓什么?” 看着李观澜这张得意的脸,李俊辰气不打一处来。 对付李观澜还是轻而易举的。 只见他举起拳头。 “混账!” 一道严厉的嗓音传来。 一众家丁循声看去,就见身着宽松长袍的秦如烟款款走来,面色凝重。 “夫人” “夫人” “····” 秦如烟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视线落在李观澜身上,秦如烟一脸无语。 【大早上的就闹不痛快,就不知道给我省点事!】 李观澜离李俊辰远了些,装作一副受欺负的样子。 “秦姨,他·····他想动手打我~” 闻言,秦如烟嘴角抽了抽,满头黑线。 李俊辰吃了闷亏,正在气头上,见秦如烟来了,一时之间也不好发作。 他只能恶狠狠的瞪着李观澜,记下这笔帐。 秦如烟看向李俊辰,沉声道:“天和医馆的人已经跟我说了,你之前去那里闹过,还动手打人,现在还想对你大哥动手,他那小身板,能扛得住你这拳头?” “我····”李俊辰有口难辩:“你别听他瞎扯,是他带了个贼人进来,我这才出手的。” 贼人? 秦如烟转头看向许青桓,不禁蹙了蹙眉。 【这人叫什么来着····噢想起来了,许青桓·····】 秦如烟淡淡道:“许公子是李观澜的朋友,怎么成了贼人,难不成偷你东西了?” 李俊辰满脸苦笑,放下一句狠话:“行啊,好好好,给我等着。” 秦如烟面色一沉,怒道:“站住!犯了错就得认!从今日起,罚三个月银钱!” 作为李家管事的,若是不树立自己的威严,今后岂不是人人都要造反? 李俊辰不敢反驳,只得咽下这口恶气,怒挥衣袖大步离开。 李观澜拍手叫好:“罚得好!没大没小的东西,真是便宜他了!” 下一刻,秦如烟缓缓转头,以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李观澜。 李观澜顿时感觉到不太妙,悻悻然回到许青桓身边,带着她赶紧溜了。 看着李观澜的背影,秦如烟幽幽叹了口气。 她扭头看了看开裂的围墙,再估算了一下许青桓站的位置与墙壁之间的距离,顿时眉头紧锁。 李俊辰乃是七品武夫····在许青桓面前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换句话说,若非有这道围墙挡着,不知道李俊辰会被击飞多远的距离。 “李观澜的这位朋友,是从哪里认识的,为何从未听说过?”秦如烟眯着眼,心中困惑。 转念一想,李观澜虽然无法修炼,但是多结识一些厉害的朋友,也是极为不错的。 如此一来,遇到麻烦也好解决。 第31章 青楼抢姑娘 “薛凝娥她爹被关在夜巡司,但是夜巡司咱们进不去,所以得先去事务司一趟。”李观澜说道。 许青桓面无表情,对此只是点了点头。 什么夜巡司、事务司,她都不知道。 眼下只有李观澜有办法,她只能跟着。 一路来到事务司大门口。 事务司虽然也是九扇门下属机构,但却设置在繁华的闹市地段。 除了与世家大族沟通联络,事务司也有一部分外交的职权。 设在闹市地段,也是方便接待。 李观澜出现在事务司门口,立刻就有人上前热情迎接。 “李公子来了,快请进!” 许青桓抬头看着事务司的匾额,再看看李观澜的背影,心中不免好奇。 【李公子在大周京城竟然有这般地位·····】 李观澜微微一笑,故作高深的姿态,在吏员的带领下进入事务司。 一进门就是一个宽敞的院子,一座石桥连接大门与正堂。 正堂内有吏员忙忙碌碌来回奔走,平日里的工作量巨大。 吏员将李观澜带到一个偏厅,命人奉上茶水,拱手道: “李公子在此稍后,我这就去请徐大人。” 李观澜笑着摆了摆手。 这名吏员口中的徐大人,如果没猜错的话,正是此前出现在夜巡司的那位徐威。 徐威在事务司中的职责,主要就是负责与李家的对接。 许青桓坐在李观澜旁边,观察着四周的动静,时刻保持警惕。 “许兄不必紧张,事务司大部分都是文官。” 许青桓微微颔首,暂时放松了一些。 俄顷,徐威急匆匆赶来,面带微笑。 “李公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李观澜起身,礼貌的握手问好。 他也不多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道:“徐大人对薛家的事情,知道多少?” 闻言,徐威表情一僵,似是有些为难。 李观澜捕捉到他微妙的表情变化,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 徐威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许青桓身上,“此事······” 李观澜秒懂,笑了笑,解释道:“不是外人。” 徐威点了点头,轻叹道:“事发突然,事务司也并未得到消息,按规矩,薛家有任何事情,事务司也得介入其中,但····上边明确表明,事务司不必介入。” “如此一来,那我李家今后若是遇到同样的情况,岂不是····”李观澜意有所指,给徐威施加一点点小小的压力。 徐威连忙摆手,解释道:“李公子不必担心,薛家····毕竟比较特殊,你应该也明白。” 李观澜抿嘴思忖道:“今日来事务司,也只是想打探点消息,徐大人就别藏着掖着了。” 徐威迟疑一瞬,双手放在膝盖上,皱眉道: “名义上····是薛家瞒报税额、私吞税银,薛家的大小事务都是由薛小姐打理,眼下人却是失踪了·····我能说的,就这些了。” 徐威面色为难,也不便多说,毕竟事情发展成这样,身在事务司多年,他如何不知道其中的内幕。 但上头明说了,事务司不必介入。 李观澜也不为难他,知道是什么罪名就可以了。 “多谢徐大人。” 说罢,李观澜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悄无声息的放在了茶杯下边。 徐威全程看着,也并未多言,假装没看到。 李观澜目光下移,故作好奇道:“哎呀,徐大人,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把银票落在这里了。” 闻言,一旁的许青桓微微一愣,蹙了蹙眉。 【大周的风气···嗯,我对此不太了解,或许这才是常态,不用大惊小怪。】 许青桓自我安慰着。 李观澜起身,拱手道:“在下就先告辞了。” 徐威看着那张银票,不禁摇头失笑,李家大少爷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套了····不过我喜欢。 离开事务司,许青桓忍不住问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许兄一定没去过青楼吧,恐怕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走走走,带你去开开眼!”李观澜笑道。 闻言,许青桓面色一沉,停了下来。 “薛小姐还躲在外边,你怎么能有这种心思?” 李观澜解释道:“夜巡司不是想进就进的,虽然知道薛家是什么罪名,但是得先见到薛凝娥她爹了解情况,才能做下一步打算啊。” 许青桓更加疑惑。 “这跟去青楼有什么关系?” 李观澜耐心劝道:“你放心,薛凝娥还得跟我双修呢,我怎么会见死不救?” 许青桓第一次对李观澜露出了怀疑的神色,眼神中夹杂着厌弃。 【京城的富家公子都喜欢逛青楼?将女子视作玩物,这样的陋习早就该改一改了,女子也是人,不是男人的玩物!】 李观澜不搭理她····这在前世还有可能,但在这个世界,基本不太现实。 除非女子们都能像许青桓这样,自身强大,才不至于沦落成为男人的附属品。 许青桓极不情愿的跟在李观澜身后,对去青楼这个提议,保持百分之两百的怀疑。 【薛小姐此时肯定十分煎熬,你若是敢在这个时候置她于不顾,只想着自己享乐,我发誓一定会让你今后再也去不成青楼。】 李观澜浑身起鸡皮疙瘩,这句话好像很耳熟····之前薛凝娥的心声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京城的青楼都是集中分布,最为有名的是顺河街,质量最好的姑娘都聚集在那里。 除了顺河街,当然还有其他的。 李观澜本着就近原则,在附近随便找了一个还算不错的青楼,带着许青桓走进去,然后在二楼找了个位置坐下,目光四下搜寻着。 许青桓全程眉头紧锁,浑身不自在。 “你在看什么?” “看姑娘啊,还能看什么,难不成看你?” “·····” 俄顷,一名锦衣公子哥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店里的小厮赶忙上前,脸上堆起笑脸。 “哎哟,胡公子,人已经在房里等着了,您快请。” 李观澜摩挲着下巴,分析道:“穿的是上好的绸缎,腰间的革带上镶嵌着宝石,腰间悬挂着一枚质地不俗的玉佩,嗯,就是他了。” 听他说这么多,许青桓不禁更加困惑了。 想起同睡一张床的时候,李观澜的怪异举动······许青桓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不会···真的有特殊癖好吧···是我见识太少了·····】 李观澜翻了个白眼,没跟她计较。 “待会儿你下手记得轻点儿啊,别伤到人,其他的就看我表演。” 不等许青桓追问,李观澜已经起身往下走。 在楼梯中间,正好与这位胡公子面对面。 “滚开!”胡公子面带不悦,呵斥道。 李观澜双手环抱胸前,咧嘴笑道:“巧了,你看上的姑娘,小爷也喜欢。” 闻言,胡公子转身看向小厮,质问道:“怎么回事?” 小厮一脸为难,看向李观澜,“这位公子,胡公子是花大价钱包了的…” 胡公子仰头:“听到没有,赶紧滚蛋!” 李观澜一只脚踩在围栏上:“偏不,你咬我?” 胡公子撸起袖子就要打人,小厮见势不妙,赶紧去摇人。 李观澜居高临下,一脚将其踹翻,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胡公子站起身,指着李观澜鼻子说道:“好好好,你叫什么名字,报上名来!” 李观澜仰着高傲的头颅:“小爷我叫李观澜,你又是哪根儿葱,跟我抢姑娘?!” 李观澜…胡公子微微一愣,旋即面露苦笑。 “你就是李观澜,好好好,来人,给我打!” 话音落下,就见小厮带着一群家丁冲了进来,将李观澜团团围住。 李观澜微微一笑,转头对许青桓说道:“下手轻点,别伤人。” 许青桓点了点头,电光火石之间,一道残影闪过,这群家丁应声倒地,哀嚎不断。 胡公子原本翘着二郎腿,此时面色一凝,笑容戛然而止。 俄顷,青楼外传来阵阵铁甲声。 领头之人一进门,顿时愣住了。 “李观澜?” 李观澜也是愣了一下。 “秦千户,好久不见…那什么,聚众斗殴,把我抓进去吧,对了,她也动手了,一起抓走。” 李观澜顺便指了指身旁的许青桓。 秦淮一脸无语,秦如烟刚刚传来消息,说李观澜回来了,然后就在这里闹事。 第32章 救我出去,婆娘送你 夜巡司。 熟悉的院子。 熟悉的房间。 熟悉的人。 秦如烟满脸幽怨的瞪着李观澜,胸腔上下起伏,一句话也不说。 李观澜伸出双手:“秦千户,我当街闹事聚众斗殴,赶紧把我关进监牢啊,按照律法,不是要蹲半天的吗?” 秦淮看向秦如烟,后者怒道:“你有毛病是不是,想进监牢见薛应堂也不用这种办法吧?真当自己那点小聪明别人看不出来?” 李观澜哎哟一声:“秦姨聪慧。” 秦如烟恨不得给他一巴掌,气的不行。 秦淮沉声道:“你打的那位胡公子,乃是户部侍郎家的公子。” 闻言,李观澜愣了一下。 秦如烟冷笑道:“这下知道惹大事了?” 只见李观澜脸上顿时展现激动的笑容,拍掌叫好。 “那可太好了!” 秦如烟险些没站稳。 每年李家上缴的税额都会经过户部侍郎的手,若是因为打了他的儿子,今后给李家穿小鞋,这可不是小事。 秦淮默不作声,胡家的管家来了一趟,明确要一个说法。 这下倒是真的如了李观澜的愿,可以进监牢待一会儿了。 他拿起印章,盖在纸上。 “户部侍郎跟陆昭之间什么关系,你们应该清楚,你自己找死,我也救不了。”秦淮淡淡道。 秦如烟越想越气,上前揪着李观澜的耳朵,之前舍不得对他动手,现在恨不得把他耳朵给拧下来。 “你啊你,就非得帮薛凝娥那小蹄子是不是,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李观澜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也不还手,从秦淮手里拿过罪状,赶紧按了手印,然后夺门而出。 “秦姨别担心,我先走一步!” 秦如烟想要阻拦,无奈只得跺脚,揉着眉心,一脸郁闷。 秦淮起身,轻声道:“你也别担心,那个姓许的有点东西,我也看不透此人到底什么实力,李观澜不会出事。” 闻言,秦如烟抬起头,好奇道:“连你都看不透?” 秦淮缓缓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也没什么丢人的,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高手如云。 秦如烟撑着脑袋,满脸无语:“李观澜这小子真的变了。” 秦淮微微一笑,“我倒是觉得,挺好。” 秦如烟愤怒的一拍桌子,“好什么好,天天就知道惹事!” 秦淮眯着眼,嘴角掀起一抹古怪的笑意。 “兴许是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开窍了。” 秦如烟懒得废话,只觉得头痛欲裂。 李观澜兴高采烈的拿着罪状,找到许青桓,然后让她也按手印。 许青桓呆呆的看着他,之前的不理解,现在算是明白了。 去青楼只是一个由头,主要是寻找富家公子,然后起冲突动手,引来官兵。 如此一来,就能够顺利进入夜巡司。 与此同时,只见陆昭亲自送胡公子出来,脸上带着笑容。 “那个姓胡的是户部侍郎的儿子,薛家遭难,户部侍郎正是幕后黑手。” 闻言,许青桓眯着眼看向那位胡公子,目光落在身旁的管家身上。 “他身旁的管家好对付,但是那当官儿的···需要耗费一点时间了。” 听许青桓这么一说,李观澜连忙劝阻:“别别别,在这儿可别动手,你别害我,咱们老老实实进监牢待着,然后找到薛应堂打探消息就行了。” 许青桓缓缓点了点头,但是已经默默记下了胡公子这个人。 “李观澜,你给我小心点!” 胡公子路过,放了句狠话,然后大摇大摆离开夜巡司。 李观澜皱眉道:“陆大人,他怎么不用蹲监牢?” 陆昭瞥了他一眼,不作声。 俄顷,几名捕快押着李观澜和许青桓进入监牢,扔到了同一个牢房。 只是聚众斗殴,不是什么大事,关个一天半天也就出去了,因此囚服都不用换。 没想到随便找了一个目标,竟然是户部侍郎的儿子,也真是巧了。 不对,这也太巧了…李观澜心中疑惑。 莫非这跟神婆说的气运有关? 但是…招惹官宦子弟,这算哪门子气运。 顶多就是,正好与薛家的案子有关。 许青桓对监牢很好奇,还是头一次见。 【大周的监牢不过如此,最多也就只能限制住六品以下,六品以上轻轻松松就能逃出去。】 呃…越狱的想法,很危险呐,到时候就不是聚众斗殴的小罪名了。 李观澜低声道:“薛凝娥他爹应该在昭狱,在最深处,我去过一次…说正事,咱们要见到他爹打探消息才行。” 许青桓四下看了看,分析道:“我观察过,狱卒不会进来巡视,因此不会被发现。” 李观澜点了点头,认可道:“这个我知道,那么,怎么去到薛凝娥他爹那里呢?” 许青桓缓缓走到牢房门口,拿起铁锁观察了一番,然后就听咔嚓一声…锁打开了。 李观澜猛的起身,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你还会撬锁?” 许青桓苦笑道:“曾经被关了很久,出来之后害怕再被关,于是学了一些技法。” 【大周监牢的锁很好开,不像蜀山…】 从这道心声中,李观澜听出了一股悲伤的意味。 这姑娘在蜀山一定也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二人抓紧时间,快速去到昭狱。 一路上,其他牢房的犯人看到这一幕,纷纷瞪大了眼睛。 “哥!救我!” “哥!我给你钱!” “哥!救我出去,我把婆娘送你!” “哥们,你挺舍得啊……” “……” 李观澜一脸无语,没搭理这些人。 来到昭狱,果然看到了薛凝娥他爹,不过已经血肉模糊,气息十分微弱。 之前一定遭受过严刑拷打。 “伯父,是我,李观澜啊!”李观澜在他耳边喊道。 薛应堂猛的抬头,四下张望,凌乱的头发遮挡住双眼。 “李观澜?救救我!退婚的事是小女不懂事,求你救救我!”薛应堂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拼命求救。 看他这副惨状,李观澜眉头紧锁。 “瞒报税额私吞税银是怎么回事?” 薛应堂重重叹了口气:“阴谋,都是阴谋!他们抓了小女,然后对我用刑,之后再把小女带出来认罪,李观澜,看在我与你爹的情分上,救救我!” 李观澜皱着眉头,薛应堂嘴里没有一句是救女儿,全是救他自己,对此很失望。 李观澜沉声道:“回答我的问题!” 薛应堂哀怨道:“账本是假的,是他们故意编造的,真正的账本一直在小女手中,税银也是他们私吞的!” 许青桓忍不住问道:“您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 李观澜:“陆昭和户部侍郎,对不对?” 薛应堂重重点了点头。 李观澜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招供了?” 薛应堂怒道:“他们屈打成招!” 屈打成招那也是招供了。 既然账本还在薛凝娥手中,这便是一个很重要的证据,然后只需要查出被私吞的税银去了何处,就可以翻案。 听着李观澜离开的脚步声,薛应堂声嘶力竭的喊道:“救我!李观澜!他们会折磨死我的!” 第33章 你主内,我主外 回到牢房,李观澜坐在地上,脑子里思绪有点混乱,得理一下。 可惜这里没有纸和笔,不太方便梳理。 “现在看来,想救薛家,有点困难。” 李观澜也不隐藏。 许青桓皱眉道:“能救就好,需要我做什么?” 李观澜颇为好奇道:“薛凝娥不过是替你疗伤,你能够这么帮她,为啥呀?” 许青桓正色道:“被诬陷、被通缉、无家可归的滋味,我深有体会。” 闻言,李观澜也不再多问,这姑娘一个人出现在大周京城,背后也一定是有点故事的。 李观澜闭上眼睛,进入思考状态。 唐皓逃走了,消息一定传到了陆昭和户部侍郎的耳朵里。 我身在监牢,陆昭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但是有许青桓在,肯定不用担心。 目前要考虑的,就是找到税银的去向,然后再找一个大人物出面。 毕竟对方可是户部侍郎,朝堂上最前边的那几个之一,不是那么好对付。 国师…李观澜本能的想到了美人国师。 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人选了。 只是国师未必肯帮忙。 念头通达之后,李观澜打定主意,先找税银,剩下的之后再说。 这时,许青桓眉头一皱,蓦然睁眼,警惕起来。 【七品武夫……】 这么快就来了…听着许青桓的心声,李观澜没放在心上,区区七品武夫,在许青桓面前不够资格。 李俊辰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俄顷,外边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然后牢门被关上,昏暗的走廊尽头传来一道细碎的脚步声,听起来很急。 一道身影出现在牢房外,看不清面容,一双眸子绽放杀意。 “哥们儿,不是我吹牛,说真的,你现在走的话,还能留一条命。”李观澜双手枕在脑后,悠然躺在地上。 那人不说话,只是一声冷笑,然后用钥匙开锁,一只脚迈入牢房,然后…悄无声息的倒在了地上。 一柄袖珍飞剑回到许青桓手中。 李观澜一脸无奈:“怎么就是不听呢,真是令人头疼。” 许青桓皱眉道:“别急,还有人。” 接下来的一刻钟内,接连进来三人,然后…地上躺着四具尸体。 李观澜见识了许青桓四种不同的杀人手段,惊掉了下巴。 姑奶奶,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真他娘的炫酷啊。 许青桓淡淡道:“好了,这下没人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李观澜却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狠话不多。 四个七品武夫,说杀就杀,一点还手机会都没有。 七品武夫放在夜巡司都能混上总旗了,再往上一点就是百户了。 许青桓给李观澜造成了一种错觉,好像七品武夫,也就那么回事。 但实际并非如此,七品武夫已经很厉害了。 一夜过去,许青桓闭目打坐,没有入眠,担心还会有人前来。 古怪的是,昨晚李观澜并没有像之前在家里那样,而是睡的很老实,没有动手动脚。 这不禁让许青桓感到疑惑。 秦淮带着两名狱卒走进,从拐角处出现,顿时愣在了原地。 瞧着地上躺的整整齐齐的四具尸体,不由得蹙了蹙眉。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一定是陆昭派来的人。 秦淮淡淡扫了一眼许青桓,并未多说什么。 “可以走了。” 李观澜伸了个懒腰,昨晚睡的实在是踏实,难得睡个好觉啊。 离开夜巡司,秦如烟早已在此等候,目光灼灼的盯着李观澜,确认没出事,这才放心。 秦如烟上前,冷声道:“上车。” 李观澜掀开帘子看向窗外,轻声道:“秦姨,没事儿别老往外跑,那些男的看到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你不觉得膈应?” 【你要是能让我省点心,我倒是愿意天天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秦如烟知道李观澜不会听劝,还是问道:“见到薛应堂了?” 李观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李家如今的家业,大半都是你爹的功劳,要想守住可没那么容易,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歪心思。” 秦如烟好意提醒道,毕竟这些将来都是李观澜的,她只是暂时替他管理。 说到底,虽然不是亲生的,年龄相差也不过十岁,但总归是希望他能够安稳下来的。 像现在这样,三天两头惹麻烦,用不了多久,李家恐怕就垮了。 李观澜微微一笑:“秦姨,我看秦千户在这个位置待着挺憋屈的,外人看着光鲜亮丽,实则没什么权势,还得受陆昭的压制。 我有个想法啊,咱们想办法把秦千户给弄上去,这样的话,今后遇到什么事不就方便许多? 除此之外,我还打算培养门客,家里那些家丁都是乌合之众,没什么用。” 闻言,秦如烟冷静了一下,思考着这个问题。 【不得不说,这小子出发点的确是好的,能够想到这些实属不易,但是要想做到,谈何容易。】 李观澜看向丰腴美妇:“从今往后,你主内,我主外,咱们通力合作,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嗯? 秦如烟黛眉微蹙,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 “我是你母亲。”秦如烟不悦道:“这种话莫要再说。” 李观澜耸了耸肩:“我读书少,反正大概就这么个意思。” 秦如烟白了他一眼。 李观澜和许青桓半路下车。 秦如烟掀开帘子,皱眉道:“去找薛凝娥那小蹄子?” 四下看了看,秦如烟提醒道:“一路都有人跟着,自己小心些。” 李观澜笑了笑,挥手告别。 坐在车厢内,秦如烟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 李观澜长大了……这是好事。 站在大街上,许青桓嗓音平和道:“她说对了,从离开夜巡司开始,一路都有人跟着。” 李观澜没当回事,意料之中的事情。 “陆昭在夜巡司监牢没得手,在外边不敢轻易下手,最多就是跟踪我们,然后找到薛凝娥。” 许青桓蹙了蹙眉,解释道:“应该…不是夜巡司的人手。” 闻言,李观澜嘴角抽了抽。 这就出乎他的意料了。 “咱们现在去哪儿?以你的脚力,怕是甩不掉这些人。”许青桓担忧道。 她说的很隐晦…如果这个时候去找薛凝娥,带着李观澜,会拖后腿。 李观澜思忖道:“不急,再去一趟昨天的青楼。” 许青桓这次没有猜疑。 【此人行事虽有些荒唐,但都是有缘由的,本质其实并不坏,但言行举止都有些…轻浮。】 不,你错了…李观澜微微一笑,这次再去,可不是为了进夜巡司监牢,而是真的去找姑娘寻乐子的。 在夜巡司蹲了一晚上,还不能放松一下了? 第34章 胡公子的小秘密 胡府。 阳光洒在庭院里,鸟语花香,一派美好的氛围。 一名锦衣公子面带笑意,身子紧紧贴着一位丫鬟,握着她的柔荑。 二人在作画。 丫鬟神色慌张,内心本能的充满抗拒,感受着身后的古怪动静,心跳到了嗓子眼儿。 “对,就是这样,你学的很快嘛。” 胡昌海在丫鬟耳旁笑道,视线往下看,嘴角掀起一抹猥琐的笑容,一只手伸到了丫鬟的腰肢上,缓缓向下方探索。 丫鬟浑身触电一般,赶忙躲开,跪在地上求饶: “少爷!奴婢还小…” 胡昌海放下画笔,摩挲着下巴,“不小了。” 目光落在丫鬟的臀部…胡昌海眼中的贪婪展露无遗。 胡昌海兴致勃勃,走到丫鬟的身后。 丫鬟跪在地上,衣裳将饱满的臀部勾勒的淋漓尽致。 胡昌海沉声道:“放心,不会亏待你。” 丫鬟泫然欲泣,娇躯微微颤抖着。 “少爷…不要…” 胡昌海脸上的笑容愈发肆无忌惮,丫鬟越是这般畏惧和反抗,他越是兴奋。 这时,一道人影闯了进来,瞧见自家少爷伸出大手抚摸丫鬟,意识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但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胡昌海顿时没了兴致。 “少爷,大事不好了,李观澜去找月露姑娘了,还带了那个很能打的小白脸!” 闻言,胡昌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好你个李观澜,故意找死是吧。 胡昌海怒气冲冲就要往外走,去找李观澜算账,谁不知道月露姑娘的房间只有他能进,李观澜这是在挑衅! “少爷!使不得,要是让老爷知道你因为月露姑娘又与人冲突,恐怕今后就没法出府了!” 胡昌海停了下来。 “你继续派人盯着,看看李观澜到底要干什么。” ——— “李公子,您要不看看其他姑娘,月露是被胡公子给包了的…你这样让我们很难办啊。” 这家青楼的老鸨神色有些慌张。 不论是胡公子还是李观澜,她一个都惹不起。 李家不是有青楼吗,规模可比这里大多了,李观澜闲的没事干,来此处做什么。 李观澜苦笑道:“难办啊?那就别办喽?” 老鸨一脸哀怨道:“我做的都是小本买卖,李公子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 【李观澜这小子简直不知天高地厚,昨日才与胡公子起冲突,在夜巡司监牢蹲了一晚,今日又来找月露,谁不知道月露是被胡公子给包了的,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不行,这么耗下去太耽误时间了…李观澜眼珠子转了转,思来想去,还是得见到月露才行,或许能够打探到些许消息。 李观澜指着身后的许青桓,施加压力:“昨日你也看见了,要是把我这位朋友惹怒了,你这家店怕是保不住了。” 老鸨额上渗出冷汗,看向面容白净的许青桓,此人一言不发,神情淡漠,谁能想到长得一脸柔弱,下手却是丝毫不手软。 许青桓皱着眉头看向李观澜。 【你想找姑娘,干嘛坏我名声,我与这老鸨无冤无仇,为何要砸了她的店。】 老鸨内心挣扎许久,眼神时不时看向门外,祈祷胡公子赶紧来,得罪人的事,她可干不了。 说来也是奇怪,已经派人通知了,胡公子应该早就赶到了才对啊。 老鸨心急如焚。 这时,楼上出现一道倩影,向下看去,目光落在许青桓身上,心中小鹿乱撞。 许青桓敏锐的察觉到月露出现,抬头看去,正好与其对视。 月露面带浅笑,含情脉脉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许青桓。 许青桓感觉浑身不自在,上前拍了拍李观澜的肩膀,示意他往上看。 “这位想必就是月露姑娘吧,久仰久仰,在下李观澜,不知可否与姑娘坐下来喝杯小酒,畅谈人生?” 李观澜…月露面露愁容,早就听闻此人,今日还是头一次见。 【李观澜身旁的这位公子气质出众,文质彬彬的样子,怎么会与李观澜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听着月露的心声,李观澜翻了个白眼。 月露挥动长袖,看向许青桓:“如果是这位公子的话,奴家倒是愿意坐下来聊聊。” 许青桓一脸懵。 李观澜也顺势而为,搂过许青桓的肩膀,低声道:“许兄,这都是为了救薛凝娥,牺牲你一下。” “这……”许青桓无声叹息:“好吧,我尽力。” 月露与老鸨眼神交汇,表示没问题,就算胡公子来了,她也有办法解释。 老鸨也不再继续逗留,默默离开了,免得招惹到李观澜。 许青桓上楼,李观澜默默跟在身后。 近距离接触,李观澜这才看清月露的真实面容。 怎么说呢……只能说长得一般,个子娇小,头发却是及腰的长度。 李观澜快速打量了一番,不禁怀疑胡公子的眼光。 若说月露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也就只有屁股圆润一些,比其他姑娘都要大。 “公子,请吧。”月露笑道,让开进屋的道路。 许青桓迟疑一瞬,不情不愿的走了进去,然后月露亲自关上房门。 李观澜在外边找了个地方坐下。 【冷静…冷静…】 李观澜眼前一亮,这是许青桓的心声。 女扮男装,与青楼女子共处一室,李观澜倒是颇为期待,倒要看看许青桓会不会穿帮。 “姑娘,且慢!” 许青桓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接连退了几步,与月露保持距离。 这姑娘上来就动手动脚,搞得她一脸茫然。 月露觉得有些扫兴,娇笑道:“公子这是做什么,奴家有那么可怕吗?” 许青桓平静道:“姑娘,你对胡公子一定很了解,能否与在下聊一聊。” 闻言,月露轻轻笑了笑,拨弄着及腰长发。 “可以啊,但是奴家也是有条件的呢。” 【胡昌海外表看起来强壮,可也就是大树上挂小辣椒,每次都迫不及待,然后三两下便结束。劝他吃点补药,他还生气动手打人…还不让别人碰我,我也是个女人,我也是有需求的…】 正在喝水的李观澜差点一口喷了出来。 竟然偷听到了关于胡昌海的大秘密,李观澜忍不住捧腹大笑。 啧啧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姑娘也是挺惨的。 许青桓沉声道:“什么条件。” 月露起身,媚眼如丝的望着他,一只手放在胸前,洁白的牙齿轻轻咬着唇瓣,尽显魅惑。 “公子若是能够让人家满意,你想知道什么,人家都告诉你。” 许青桓俏脸涨红。 “哎哟,还会脸红害羞啊,人家可太喜欢了,还没碰过姑娘呢吧,来来来,姐姐手把手教你。” 月露拉着许青桓的手往床上拖。 许青桓挣脱开,正色道:“既然不愿意聊,那便得罪了。” 【得罪……别说得罪了,你把我绑起来都行,只要别像胡昌海那么快就好,人家也想多一点刺激的体验。】 许青桓干了啥…李观澜不禁有些纳闷儿。 下一刻,房门打开。 “李公子,进来吧。” 第35章 换个地方继续卖 月露举起双手,后背贴在墙壁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柄闪烁着光彩的短小飞剑,此刻正悬停在她的身前。 【这小东西都比胡昌海的好···】 听着月露的心声,李观澜满头黑线,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些? 这娘们儿,真是饥渴太久了吧。 【这也是迫不得已,若是继续耗下去,恐怕会暴露我的女子身份,月露姑娘,实在是得罪了。】 李观澜微微一笑,走到月露身前,抿嘴思忖道: “胡昌海有没有在你面前提到过他家里的事情?” 闻言,月露缓缓摇了摇头,打量着李观澜,心思微动。 【其实···李观澜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传闻风流好色,能力一定是不错的···】 李观澜呆呆的看着她,不禁毛骨悚然。 这娘们儿是疯了吧,想男人想疯了! 月露柔声道:“人家要是说了,能有什么好处?” 李观澜皱眉道:“可以留一条命,还能继续卖。” 直言不讳,脸不红心不跳,直击人心。 听到如此不堪的言语,许青桓觉得很尴尬。 【李公子…你这未免也太…】 月露却是不以为意,重重叹了口气: “李公子若是可以助我脱离胡昌海的束缚,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李观澜笑了笑:“你是在跟我谈条件?麻烦你弄清楚状况,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月露一脸轻松,无所谓道:“反正我命贱,死了就死了,也算是解脱。” 许青桓正色道:“姑娘,话不能这么说,人没有贵贱之分,莫要看轻自己。” 闻言,月露转头看向许青桓,眼波荡漾。 许青桓默默转过身去,避开月露那如饥似渴的眼神。 “胡昌海他爹可是户部侍郎,我得罪不起。” “如果…他爹的罪证被找到呢?” 李观澜顿时眼前一亮。 这位月露姑娘有点东西,肯定把胡昌海给迷的不要不要的,也知道许多胡家的消息。 “既然你想脱离胡昌海的束缚,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李观澜沉声道。 他才不在乎一个青楼女子,只想套出关于胡家的消息。 月露双手环抱胸前,撇了撇嘴:“我如何能够信你?” 李观澜摩挲着下巴,视线挪到许青桓身上。 许青桓浑身起鸡皮疙瘩,眉头紧锁。 “许兄,月露姑娘中意你,要不…” 许青桓严正拒绝道:“荒唐!” 月露耸了耸肩,一脸无奈:“我倒是有个想法,李公子想办法将我弄到浮艳楼,我什么都告诉你。” 浮艳楼,顺河街鼎鼎有名的青楼,李家的产业之一。 李观澜眯着眼,苦笑道:“说实话,你这种姿色平平的姑娘,进了浮艳楼还不如在这里的地位高。” 月露微微一笑,转动身子,臀部对着李观澜,稍稍扭动几下。 李观澜秒懂…默默咽了口唾沫。 肥臀的确是月露的一大特色…也能吸引不少客人。 “如此一来,胡昌海岂不是得找我麻烦,毕竟…他可是对你情有独钟啊。”李观澜指着月露的肥臀说道。 胡昌海就好这一口。 许青桓听着这些污言秽语,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干净了。 月露:“我掌握的东西,足够让你对付胡家,不说满门抄斩,流放是板上钉钉的,到时候还需要担心这些吗?” 李观澜若有所思,好像也有道理。 “你想知道的,等我进了浮艳楼,自然会告诉你。”月露朝李观澜挑了挑眉。 ——— 几张银票摆在老鸨面前,老女人眼睛都看亮了。 忌惮胡昌海的身份,立刻让她冷静下来,恢复理智。 一脸为难道:“月露若是卖到浮艳楼…胡公子饶不了我的…” 李观澜翘着二郎腿,神色平淡道:“你这破地方也没什么客人,手里的姑娘什么货色自己应该清楚,这青楼开与不开有何区别?” 这话说到了老鸨的心坎儿上,幽幽叹了口气。 姿色上等的姑娘都被顺河街那些大青楼给抢走了,身价极高,她独自经营这家青楼,能够存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银票,老鸨有些心动了。 李观澜趁机说道:“拿了这些钱,足够你下半辈子无忧无虑,机会只有一次,我数三声。” “一!” 老鸨迅速抓起银票,露出笑容,然后从怀里取出月露的卖身契摆在李观澜面前,着急忙慌的就开始跑路了。 生怕晚一秒钟就会被胡昌海给找上门来报复。 李观澜满意的笑了笑,金钱果然是万能的。 他朝着楼上喊了一声:“许兄,可以走了。” 许青桓率先走出,紧接着是月露,二人一同走下楼梯。 李观澜手里握着月露的卖身契:“去浮艳楼还是恢复自由,你选一个?” 月露看着自己的卖身契,一点都不犹豫。 “浮艳楼。” 李观澜满头黑线…这姑娘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搞不懂。 原本是打算用卖身契来换消息,没想到她坚持要去浮艳楼继续卖···李观澜不理解,但深受震撼。 李观澜将月露的卖身契收好,三人坐上马车。 许青桓突然冷不丁说道:“之前跟踪我们的人,确定是胡公子派来的,途中有人离开,应该是回去报信,但是迟迟没有动静,有些古怪。” 闻言,月露笑道:“胡昌海很怕他爹,昨日才与你们起冲突,短时间内不会主动现身的。 只是此人记仇,吃了亏,肯定会找机会报复。” 李观澜不禁好奇道:“你对胡昌海到底了解多少,对他爹又了解多少?” 从月露的话中,李观澜有一种错觉,月露对胡家父子的了解似乎颇深。 月露微微一笑:“知根知底。” 说罢,月露朝李观澜抛了个媚眼。 知根知底…李观澜秒懂,只是没想到,月露竟然也会使用这种成语梗。 一路来到顺河街,整条街上充斥着浓浓的脂粉气味。 李观澜脑海里对这里的印象颇为深刻,每一家有哪些姑娘,一清二楚。 来到这里,就好像回家了一样。 将月露的卖身契交到浮艳楼掌柜的手里存放,然后领着月露安排了一间屋子。 月露面带欣喜,来到新环境,似是很激动,四下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答应的已经做了,这下该你了。”李观澜沉声道。 月露嫣然一笑,从怀里取出一张地图。 “我已经标注好了,你想要的都在这上边。” 地图? 李观澜不明所以。 接过地图看了看,有些地方的确有所标注,但是…李观澜表示看不懂。 “许兄,你看看?” 许青桓凑过来看了一眼,蹙了蹙眉。 嗯,他也看不懂。 李观澜一脸无语,看向月露:“耍我?” 月露耸了耸肩,意味深长的笑道:“你们看不懂,薛凝娥看得懂啊。” 第36章 矿山分布图 许青桓离开浮艳楼,展开神识探查一番,跟踪的人有十人左右…下一刻,她加快速度,朝着一个方向走。 这些气息也跟了上去。 过了一阵子,李观澜从浮艳楼走出来,四下看了看,然后朝与许青桓反方向走,穿过热闹的大街,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路上行人稀少。 来到一处破旧的民宅,李观澜敲了敲门,然后朝里边低声喊道: “鱼香肉丝。” 紧接着就听到薛凝娥对暗号: “宫保鸡丁。” 大门打开,李观澜快速走进去,然后关上房门。 看着薛凝娥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李观澜不由得蹙了蹙眉。 “你这两天没吃饭?” 薛凝娥白了他一眼,懒得废话。 她被通缉,贸然出门十分危险,若是被发现,真就彻底断送希望了。 所以这两天都是饿着肚子,脸色有些不太好。 “打探的怎么样了?”薛凝娥神情肃穆道,眼中满是焦虑。 李观澜从怀里取出月露给的地图,“你先看看这个。” 薛凝娥接过地图,铺在桌子上,不禁眉头紧锁。 “这是矿山分布图。” 上边画的正是薛家手中的全部矿山。 说罢,薛凝娥目光落在被标注记号的地方,心头一震。 “他们要的不是矿山…是矿山底下的东西…”薛凝娥毛骨悚然,有些难以置信。 闻言,李观澜不解道:“矿山底下的东西…什么意思?” 薛凝娥指着被标注的几座矿山,然后手指依次划过,将这几座矿山给连接起来,构成一个占地极广的三角形。 “这是魂师体系的阵法,用大山构筑阵法,要么用来镇压妖物,要么…释放底下的东西。” 李观澜嘴角抽了抽,所以户部侍郎借着将矿石资源国有的名义…实则另有企图。 薛凝娥皱眉道:“开采矿山的时候,都有户部官员监工,不准深度开采,原因竟然在这里。” 看到这幅地图,薛凝娥才恍然大悟。 一直以来,薛家开采矿山,朝廷都不会插手,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开始,有户部介入,派人监工。 想到这里,薛凝娥隐隐感到有什么阴谋正在酝酿,而薛家也只是被卷入其中。 “这下边到底有什么?”李观澜颇为好奇。 “不清楚,但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恐怕另有其人,户部侍郎也只是个办事的。”薛凝娥分析道。 李观澜蹲在地上,揉了揉眉心,这件事怎么越来越离谱了。 还以为找出户部侍郎的罪证就能救薛家,到时候与薛凝娥双修…开始踏上修炼一途。 现在跟我说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户部侍郎已经算是大周朝堂上的顶尖人物了,再往上…李观澜浑身起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与薛凝娥双修固然美妙…但是也不想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啊。 薛凝娥问道:“这幅图纸是谁给你的?” “一个叫月露的姑娘,青楼女子。” 闻言,薛凝娥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即使能够找到户部侍郎诬陷薛家的罪证,恐怕也无济于事…那底下究竟有什么东西…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薛凝娥揉了揉眉心,十分苦恼的样子。 “此人一定知道些什么,你试试看能不能获取更多线索。” 李观澜连忙摇头:“这要是得罪什么厉害人物,我可承担不起后果啊,我还年轻,不想英年早逝。” 薛凝娥咬着泛白的唇瓣,轻声道:“李观澜,我是医者,并且是高品医者,与我双修,对你大有裨益,你考虑清楚。” 好好好,开始威胁我了。 李观澜苦笑道:“大不了再找一个命理相合的不就是了。” 薛凝娥冷笑道:“你对高品医者的含金量一无所知,也不怪你。我只能说,与我双修,不仅能够破解你奇经八脉紊乱,还能让你少走十几年弯路。” 李观澜眼前一亮。 “少走几十年弯路,是什么意思?”李观澜眼神灼灼的看着她,心中颇为期待。 薛凝娥嘴角挑了挑:“等你帮我脱困,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切! 李观澜摆了摆手,最讨厌卖关子的人。 【与我双修,绝对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机缘,到时候不仅能够开始修炼,直接越过下三境也不是不可能。】 听着薛凝娥这傲娇的心声,李观澜有些动心了。 这哪儿是少走十几年弯路啊,这是少走几十年弯路啊。 大部分人,没有太高天赋的,能够踏入七品就算是走到头了。 李观澜站直身子,眯着眼笑道:“说的我都有点迫不及待呢。” 薛凝娥翻了个白眼,侧过身去,心中也是万般无奈。 【李观澜的大机缘,一定不是许公子在危急时刻出手相救,而是…与我双修…】 现在她总算是弄明白了。 这…的确也算得上是大机缘了…李观澜很不理解,也没说得到大机缘之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啊。 “我现在没头绪了,你说下一步该怎么做?”李观澜问道。 以他现在的段位,连陆昭都斗不过,更别说户部侍郎了,更何况,现在可能还牵扯到更厉害的人物。 薛凝娥认真道:“这位月露姑娘一定知道些什么内幕,然后你去地图上标注的那几座矿山查探一下。” 李观澜缓缓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刚才薛凝娥给他画的饼的确太大了,实在是太诱人了。 李观澜打量着薛凝娥,淡淡道:“你先等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薛凝娥睫毛微颤,不作声,只是微微颔首。 【算你有点良心。】 悄悄离开破旧民宅,李观澜绕道来到一家酒楼,点了些菜然后打包带走,又绕道回去。 这时,一只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顿时浑身打了个激灵。 “跟踪的人已经解决了,我赶紧找了过来,担心你们这边出问题。” 听到许青桓的声音,李观澜心里松了口气,还以为被发现了。 回到院子,李观澜将饭菜摆在桌子上。 薛凝娥皱着眉头,抬眸盯着他看。 “不用感谢我,多吃点,营养要跟上,毕竟是要跟我双修的嘛,不能亏待你啊。”李观澜得意的笑着。 许青桓看出不对劲,一针见血指出问题:“李公子难道没有让酒楼准备筷子?” 李观澜嘴角一抽。 薛凝娥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这破地方像是有吃饭的东西的地方吗。 李观澜尴尬笑道:“嗐,多大点事儿,我去给你找两根树枝,等着啊。” 薛凝娥一脸无语,无声叹息,一瞬间就不是很想答应他双修了。 第37章 月露的筛选标准 京城。 顺河街。 浮艳楼。 从早到晚,进进出出的客人多如牛毛。 这种情况在月露入驻浮艳楼之后,更加严重了些。 月露在京城的名气虽然比不上顶流花魁,但也是独一档的存在。 那双撩人心魄的眸子,再加上令人欲罢不能的肥臀,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玩物。 从前,月露一直都被户部侍郎家的公子给垄断,不准其他人接近,这种公车私用的行为令很多人不满。 现在好了,月露入驻浮艳楼,背靠李家这个大腿,胡公子要想包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浮艳楼与月露也算是双向奔赴了。 一个自带流量,刚来就吸引大量客人。 一个借此机会,再增添一波人气,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为京城首屈一指的青楼。 李观澜回到这里,看着一堆人挤在一起,一个个心潮澎湃,都是为了能够进入月露的房中,望眼欲穿的样子。 这般阵仗属实惊掉了下巴。 月露姑娘的吸引力竟然这么大吗…到底是我审美有问题,还是这个世界的审美存在着差异。 李观澜满头黑线,实在是不理解。 “这位兄台,为何大家都在外边站着,怎么不进院子?”李观澜颇为好奇道。 只见月露的院子里挤满了人,房门却是紧闭着。 都是来找乐子的,这样闭门不见,岂不是令人扫兴,影响生意。 有人笑道:“月露姑娘眼光高,等闲之辈入不了她的眼,这是在进行筛选考察呢。” 呃…李观澜不理解,但是大受震撼。 青楼女子竟然还反过来筛选考察起来了,属实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 “怎么个筛选考察法?” “根据之前进去过的人说,尺寸是最重要的,其次是体力,最后是手段。” 看着众人手里都拿着一张纸,李观澜好奇的看了一眼。 好家伙,这是来面试来的还是找乐子? 一个个在自我介绍上恨不得吹的天花乱坠,什么一夜九次之类的污言秽语全都写在上边。 李观澜默默退后两步,鄙夷的看着这些人。 许青桓不经意间瞥见纸上画着…粗壮的木棍…不由得俏脸涨红,连忙转过身去,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这时,月露的房门打开,只见一名壮硕的男子垂头丧气,情绪低落,觉得很丢人,然后灰溜溜从人群中离开了。 “这位兄弟应该是卡在了第三关,手段不够丰富,没能博得月露姑娘的青睐。” “依我看,刚进去没多久就出来,多半是第二关都通不过就被刷掉了。” “…” 众人七嘴八舌的调侃着,似乎都对自己很自信。 月露画着浓妆,拨弄着及腰长发,眼神迷离的扫过在场众人。 “我的标准应该都知道,你们手里准备的自我介绍写的再好也没用,我一查便知,心存侥幸者莫要再来。”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都是不服,来都来了,怎么能够轻言放弃。 大部分人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自信的。 这时,人群中举起了一只手。 月露眯眼看过去,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这位公子自告奋勇,就先进来吧。” 众人转头看去,李观澜嘿嘿一笑,拱手道:“诸位,小弟先去探一探,等我好消息。” 李观澜走入月露房中。 许青桓觉得再在这里待着,自己就不干净了,选择坐在大厅里边默默等候。 李观澜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 “你这是搞什么,还开始挑起来了?”李观澜调侃道。 青楼女子筛选客人,还是头一次听说。 离谱的是,这些人竟然都很乐意的样子,似乎能够被选上,自己能够被人高看一等,证明自己很厉害。 月露哀怨道:“你是不知道,胡昌海此前将我囚禁一年之久,你知道我这一年的时间里是怎么度过的吗?” 我知道,靠自己…李观澜观察过,月露右手两根最长的手指上没有涂指甲油… “我这浮艳楼原本好好的,你一来,搞得乌烟瘴气的。” “互相成就,不是吗?” 好好好…李观澜看着她就一阵后怕。 “薛凝娥说,图纸上标注的几座矿山连在一起,构成一座阵法,与魂师体系有关。”李观澜试探道。 当时听薛凝娥这么说的时候,他就产生过怀疑。 月露心机深重,肯定还知道更多的内幕。 图纸上的痕迹,是她标注的。 月露也是直言不讳道:“没错,我是七品阵法师,自然看得出户部侍郎的用意。” 七品阵法师…李观澜对魂师体系又有了深入的了解。 魂师体系底蕴不如三教深厚,是最近五百年才崛起的一种体系,然而却是出道即巅峰。 大周有天机阁,乃是魂师体系的发源之地。 大周发展至今,除了道门的支持,天机阁也起到很大作用。 李观澜根据记忆里所知,天机阁才是正统魂师体系的源头。 当然,江湖上也有不少野生魂师,之前相面的神婆就是这一类。 野生魂师不入天机阁,这辈子也只能停留在下三境。 眼前的月露恐怕并非天机阁门人…不然怎么会沦落到这般地步,还被胡昌海给软禁了一年之久。 “矿山底下,是什么东西?”李观澜问道。 月露娇声笑道:“我当然知道,但是为什么要告诉你?” 呵呵…李观澜冷笑一声。 “说吧,又有什么条件。” 月露欣慰的笑了笑,就喜欢跟李观澜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 “事成之后,我要你帮我进入天机阁。” 李观澜眯着眼看向她,不禁摇头失笑。 我何德何能,天机阁的人毛我都没见过,怎么帮你。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月露认真道:“你不会真以为自己生来就是大气运加身之人吧?” 闻言,李观澜皱紧眉头,从这句话中听出了蹊跷…她愿意帮我,一定不是因为馋我的身子,而是她似乎知道关于我气运加身的事情。 李观澜心头一震…莫非与天机阁有关。 月露:“我说你能帮我就一定可以,只要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想要的答案。” 李观澜呆呆的看着她,愈发觉得此人有些恐怖。 迟疑一瞬,李观澜轻叹道:“我答应你,现在告诉我,户部侍郎想要干什么。” 月露缓缓摇了摇头:“别急,嘴上说不管用。” 话音落下,只见月露取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宣纸,材质略有不同,更像是用来祛邪的符纸。 李观澜定睛一看,好家伙,这是早就准备好了,相当于保证书。 月露歪着头笑道:“滴一滴血在纸上,这样我才不用担心你会反悔。” 李观澜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 这肯定就是类似于什么大道誓言之类的,如有违反,天打雷劈那种。 月露掏出一把匕首,拉着李观澜的手,在掌心轻轻一划,滴下一滴血在纸上,然后取出一包粉末,涂抹在伤口上。 月露将这份契约收好,这才放心说道: “矿山底下封印着一位兵家开国大将的战意,若是释放出来,吸收战意之人,可以从四品直入三品。 当然,也并非什么人都能吸收,兵家战意自然只有兵家弟子能够收为己用。” 第38章 许兄,借胸膛靠一下 李观澜心事重重的从屋子里走出。 众人瞧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感到好奇。 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能够在月露姑娘的房间撑过一刻钟的。 如此看来,这位兄台应当是通过了三关考察。 瞧他这憔悴的模样,众人面带意味深长的笑容,猜测一定是顶不住月露姑娘的攻势,早早就缴械投降。 但能够通过三关考察,已经足以证明,这位兄台是真男人。 有人上前,屁颠屁颠的跟在李观澜身旁,问道: “老弟,有没有什么经验,分享一下。” 李观澜默不作声,从人群中走出去。 他不知道这些人已经将他奉若神明,眼中满是崇拜。 许青桓瞧见李观澜出来,心事重重的样子,也没有询问,只是默默跟着他。 李观澜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背后有一股力量在推着他往前走,被迫卷入其中。 月露的那番话足以证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的命理的确发生了变化。 而这,或许正与天机阁有关。 现在薛家的案子更加扑朔迷离,牵扯到兵家,李观澜隐隐猜测,这背后恐怕有什么天大的隐秘。 什么人想要得到这位兵家开国大将的战意,用来干什么? 想到这里,李观澜不寒而栗,打了个寒颤。 许青桓轻声道:“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李观澜的神色已经出卖了他,肯定从月露那里得知到了更多消息。 李观澜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有些茫然无措。 他幽幽叹了口气:“许兄,我好惆怅,能否借你的胸膛给我靠一下。” 许青桓眉头紧皱,颇为认真的摇了摇头。 “你不是还等着跟薛小姐双修吗,怎么现在犹豫不定了?”许青桓不悦道。 与薛凝娥双修固然吸引力巨大,但是现在这种被牵着走的感觉,让李观澜很不舒服。 他的确想要修炼,看一看这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不愿成为工具,不愿被蒙在鼓里。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天机阁在引导他往前走,反倒会让他倍感压力。 李观澜深情的看着许青桓,眼神仿佛快要拉丝。 “许兄,抱抱我好不好,让我感受一下你温暖的胸膛。” 许青桓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以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他不会…男女通吃吧…】 许青桓浑身起鸡皮疙瘩。 李观澜张开双臂,朝着许青桓扑了过去。 许青桓抬起手,将他拦住,正色道: “你振作一点。” 李观澜蹲在地上,双手捧着脸,垂头丧气道: “那你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 许青桓不知道他从月露那里打探到了什么,但是见他如此反常,能够猜到,他一定是感受到了压力。 这也间接说明,薛小姐遭难,背后的水肯定很深。 许青桓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 “我去图纸上标注的矿山看一看,京城你比较熟悉,试着找出被私吞的税银,总之要先为薛小姐脱困才是。 我知道可能背后牵扯到你得罪不起的人,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为薛家洗脱罪名,让薛小姐能够露面,让他爹免受折磨。” 李观澜眨了眨眼,颇为惊讶的抬头看着一脸认真的许青桓。 向来人狠话不多的她,难得头一次说这么多话。 李观澜笑了笑:“你要是个女的就好了,情绪稳定,一定可以做我的贤内助。” 许青桓轻咳两声,正色道:“莫要再开玩笑了,时间宝贵,速速行动。” 说罢,许青桓快速消失。 ——— 事务司。 正堂。 李观澜翘着二郎腿,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事务司的吏员忙的焦头烂额。 俄顷,徐威走来,身后跟着一名吏员。 吏员将一份最近各大家族送往户部的税银账本放在桌上,然后告辞离开。 徐威在一旁坐了下来。 “你怀疑是户部私吞了一部分薛家上缴的税银?” 李观澜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已经不是怀疑,这就是事实。 薛凝娥虽然年轻,掌管着家族大小事务,但不会在这件事上兵行险招。 唯一的可能,就只有户部私吞了。 李观澜也理清楚了。 构陷薛家早有预谋,薛凝娥退婚成了导火索,幕后之人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掌控矿山,构筑阵法,释放出底下的战意。 但是他们肯定没想到,半路会杀出来一个许青桓,打破了他们的计划。 夜巡司的人现在到处搜查薛凝娥的下落。 薛应堂已经屈打成招,再将薛凝娥抓住,就没有什么后患。 李观澜也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一定是被盯着的,除非薛凝娥被抓,否则麻烦不会找到他头上。 翻阅账本,看着眼花缭乱的数字,李观澜有些头晕。 众所周知,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数学更难的了。 “这…麻烦徐大人给我讲解一下,实在是看不懂。”李观澜讪讪一笑。 徐威接过账本,翻到薛家那一页。 “薛家这个季度上缴税银四万七千两,最后户部给的反馈只有一万七千两,少了整整三万两。” 闻言,李观澜好奇道:“税银是由事务司押送到户部,按理说,应当是清点完之后…” 李观澜眯着眼看向徐威,意有所指。 各大家族上缴税银,都要先交由事务司查验,然后送往户部核实入库。 为何到了户部之后才给出反馈,少了三万两。 徐威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还以为只是户部单纯要搞薛家,完全忘记了这一环节。 瞧他这副模样,李观澜笑了笑: “看来…这种诬陷的手段,今后恐怕也会用在我李家的身上啊。” 李观澜再次施加压力。 徐威眉头紧锁,沉声道:“李公子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我这就去核查,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 说罢,徐威怒气冲冲的起身离开。 不多时,徐威再次返回,却是满脸忧愁。 “这么快就查出来了?”李观澜好奇道。 徐威沉声道:“负责与薛家对接的官员…死了,我还奇怪为何这两日没见到,经过询问才得知,上次李公子来事务司之后,此人便惨死在家中。” 闻言,李观澜猛的起身,陷入沉思。 对方一定是担心我查到此人头上,所以杀人灭口,如此一来,线索就断了。 即使怀疑有问题,死无对证,到时候也可以将私吞税银的罪名推在此人身上。 李观澜揉了揉眉心,大意了,如果早点想到这些,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这也说明,对方还是心存忌惮,怕被查到什么东西出来。 这是不是也可以说明…取缔薛家的做法,并非朝廷的想法。 否则为什么会怕? 第39章 消失的税银 李府。 正堂。 漕运水道发洪水,商船往来受阻,极大影响李家的贸易往来。 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未来一个月李家将会损失近十万两,这还只是最低的情况。 秦如烟坐在主位上,召集了族中老人在此议事。 “江南的丝绸走水路运不进来,换成陆路的话,势必会大大增加成本,运送的途中也充满危险。” “北边的木材也处于紧缺状态,怕是维持不了多久,到时候恐怕耽误工期,朝廷怪罪下来可就麻烦了。” “西边的牛羊也…” “…” 众人纷纷诉说着自己管辖的部分,以及当前因为漕运水道受阻,因此带来的隐患。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焦虑的神情。 只有李坚面色如常,置身事外,对此全然不关心。 “二房就没有什么要说的?”秦如烟好奇道。 这个时候,李坚不应该跳出来讽刺她这个管事的找不到应对办法吗,表现的有些过于平淡了。 众人的目光投向李坚,按理说,漕运水道受阻,他应该最为焦虑才是。 除了已故的家主之外,李坚名下产业最多,涉及面也很广。 如今漕运水道受阻,势必会产生巨大影响。 李坚扫过众人,淡淡道:“漕运水道受阻,并非无法行船,我与户部官员早已谈拢,可借用大型官船正常往来贸易,并不受影响。” 闻言,秦如烟蹙了蹙眉,心中不免猜疑。 有人激动道:“既然如此,还请帮帮忙,这北边的木材若是运不进来,我可得罪不起朝廷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朝着李坚输出,将他视作救命稻草。 毕竟只有他与朝廷有这般关系,眼下正是紧要关头,得说些好话才是。 秦如烟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面带不悦。 李坚胸有成竹的笑道:“好说,都是一家人,此事就交给我,诸位放心。”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欣慰的笑了笑。 关键时刻,还是得看二房啊。 察觉到秦如烟脸色有些不太对,众人赶忙收敛神色。 秦如烟也不跟他们计较,李坚能够解决困难,对家族来说也是好事。 从桌上抽出一份递交上来的货物清单,秦如烟质问道: “二房这个季度的营收竟然多达三万两?这是准备运往何处?” 李坚名下产业加起来,按最好的算,一个季度最多不会超过两万,正常情况下也就一万出头。 如今却是多达三万的数额,不免让人心生疑惑。 此外,三万两银子,并未换成银票,而是装满一箱一箱送往漕运码头,不知要运到何处。 这更加重了秦如烟的怀疑。 一个季度的营收多达三万两…众人对此除了惊讶之外,就只有羡慕嫉妒恨。 李家的大部分产业都掌握在家主手中,如今尽归李观澜所有。 此外就是李坚,最后才是他们这些边缘人物。 人家一个月的营收就抵自家一年的,如何能够不眼红。 李坚神色平静道:“与朝廷官员笼络关系,自然得花钱上下打点,我这也是为了李家着想,有什么问题?” 秦如烟眯着眼看向他,直觉告诉她,李坚心里有鬼。 就算是打点关系,换成银票岂不是更方便。 三万两银子,一箱一箱堆积成山,如此显眼,那些贪官会明目张胆的收下? 秦如烟对此保持高度怀疑,但并未反驳他的话。 现在这些人都指望着李坚通过朝廷的渠道往来贸易,自己若是咬着李坚不放,倒是显得自己小气了,不为大局着想。 这时,秦如烟远远便瞧见李观澜回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众人的目光跟随李观澜,直到身影消失。 “李观澜这是怎么了,为何愁眉苦脸的,见到我们都不打声招呼?”有人疑惑道。 前些日子还觉得李观澜懂事了。 这才几天没见,连招呼都不打了。 李坚眯着眼,嘴角掀起一抹诡谲的笑意。 秦如烟起身离开,跟上李观澜的步伐,一路来到李观澜的院子。 “跟了一路,难不成还要随我进房间?”李观澜停下来。 秦如烟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其他人,上前几步。 “李坚有古怪。” 李观澜还以为什么事呢。 二叔当然不是个好东西,都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还用你说。 李观澜一脸无语的看着丰腴美妇,从她那格外认真的神色中瞧出了不对劲。 秦如烟:“我问你,换做是你,打点关系是用银票还是一箱一箱的银子。” 这不废话吗…我去事务司给徐威的都是银票,用银子,人家未必肯收啊,太显眼了。 李观澜挑了挑眉毛,笑道:“秦姨是准备帮秦千户打点关系了?” 上次与她说的那些,没想到竟然真的听进去了,这就开始行动,未免有些太着急了。 得想办法抓住陆昭的把柄,将他弄下台,然后再说打点关系,将秦千户给弄上去。 但是想弄陆昭,也没那么简单。 现在倒是有机会,解决薛家的案子,顺藤摸瓜就能找到陆昭的把柄,到时候连根拔起,二叔也就没有靠山了。 到那个时候,就可以安心收拾二叔。 秦如烟蹙着眉,摇了摇头:“你二叔有三万两银子堆积在码头,看样子是要运出京城。 漕运水道受阻,一般商船难以出行,他有户部的帮助,可以用朝廷的船。” 三万两…李观澜顿时眼前一亮。 突然恍然大悟。 “税银送往户部核验入库之前,都会在事务司做上标记,如此一来,不论是想换成银票,或者是运送出城,都不可能行得通。” “三万两银子,装满箱子得堆积成山,如此大的数量,当然是走水道才能运送出去,码头又是二叔的,花点钱打点关系,自然也就没人查。” 碰巧的是,赶上漕运水道受阻,商船无法出行,所以这些银子运不出去。 李观澜心情一阵激动,双手抓住秦如烟的肩膀,眼神火热: “那三万两乃是薛家上缴的税银,二叔如何敢拿去换成银票!” 秦如烟微微一愣,回过神来,看着李观澜罪恶的双手,面露不悦。 【没大没小,现在都敢上手了!】 李观澜很激动,赶忙收回双手,迫不及待朝外边走。 赶在这些银子没有运出去之前,抓他个人赃并获。 一个人去码头没有任何作用,那里肯定有二叔的人把守着。 “许青桓去查看矿山的情况,暂时回不来。” 许青桓在的话,我与她联手就能解决这个麻烦。 但是现在只能去夜巡司找秦淮了。 第40章 中计 许青桓御剑飞行,衣袍迎风招展,整个人仙气飘飘。 目光透过云层看向下方,按照图纸上标注的位置,就是这片区域。 放眼望去,地处一片荒郊野岭,能够看到一条为了采矿而专门铺设的道路,将几座矿山连接在一起,最后延伸向官道。 许青桓剑尖斜向下方,最后落在地面,收敛自身的气息,缓缓靠近矿洞。 采矿工人在薛家出事之后都被朝廷遣散,如今这里也全是官兵把守着。 接连查看几座矿山的部署,许青桓对布防有了了解…那就是没有布防。 这些官兵不堪一击,轻而易举就能拿下,然后顺利进入矿洞查看。 但是…许青桓记得薛凝娥说过,幕后之人在此构筑阵法。 那么,一定会有魂师体系的阵法师参与才对。 可是现场没有阵法师的踪迹。 “构筑阵法的人,在矿洞深处。”许青桓心中猜测着,有些拿不准主意。 本能的会想到李观澜,这人虽然不太正经,但是关键时候,脑子还是非常够用的。 “如果是李观澜,他会怎么做?”许青桓尝试着以李观澜的思路来做决定。 正当许青桓思考的时候,地底传来动静,山体开始晃动,持续十几秒的时间,再次归于平静。 把守的官兵被突如其来的古怪动静吓得不轻,面面相觑,额上渗出冷汗。 “这两日为何动静愈发频繁…” “底下的事情不归咱们管,老老实实守着洞口就行了。” “…” 俄顷,一道龙吟虎啸之声从地底传来,响彻整片山谷。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许青桓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些许古怪。 内心深处传来一道苍老的嗓音。 “被关在蜀山剑冢里的滋味很难受吧,遭人陷害、背井离乡、亡命天涯的滋味必定也刻骨铭心吧。” 许青桓捂着脑袋,面容痛苦,努力想要将这道声音屏蔽。 “这道战意只有你最适合,来,快下来,取走这道战意,到时候你就可以血洗蜀山,报仇雪恨,还能重振家族的辉煌,还在犹豫什么,来,快下来…” 许青桓头痛欲裂,脑海里浮现曾经一幕幕痛苦的回忆,整个人精神状态近乎癫狂。 以她为中心,爆发出一道森然剑意,方圆数里地皆被这道剑意笼罩。 许青桓大喘着粗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念头。 “何人作怪,速速现身!” 许青桓暴喝一声,一道剑气涟漪轰然间扩散,向着四面八方袭卷而去,仿佛平地起惊雷。 把守洞口的官兵被剑气波及,顷刻间命丧黄泉。 放眼望去,原本茂密的丛林,此刻尽数倒下。 剑气余波继续往外扩散,最后势头减弱。 此举瞬间吸引了各个矿山的官兵,齐齐朝着这边涌来。 许青桓大步上前,目不斜视,径直朝着洞口走去。 扰她心神之人,必定就在下边。 官兵很快就将此处围住,领头之人高坐马背,呵斥道: “来者何人,此为禁地,速速退去!” 闻言,许青桓不为所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走进矿洞,进入地底,找到此人。 见状,领头之人眼神一沉,高举右手,然后重重落下。 顷刻间万箭齐发,朝着许青桓激射而去。 “来啊,快下来…” 内心深处再次传来声音。 许青桓猛的转身,眼中布满血丝,抬手一挥,挡住飞来的箭矢。 “对,杀了他们,你忘了是谁杀了你全家,不就是大周吗,快动手啊,不要犹豫…” 许青桓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恢复理智。 “擅闯禁地,格杀勿论!” 与此同时,领头之人拔刀相向,一声令下,官兵齐齐冲了过来。 许青桓念头一动,空中的箭矢似有灵性一般,纷纷调转方向,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一根一根穿透每一个官兵的胸膛。 许青桓睫毛微颤,大喘着粗气,颤抖着看着自己的双手,吓得后退几步。 望向洞口,许青桓本能的有些恐惧,努力保持镇定,快速离开这个地方。 ——— 李观澜与秦淮骑着马,齐头并进,身后跟着十几位夜巡司捕快。 秦淮有些怀疑:“陆昭怎么会轻易让我带人出去,我总感觉…有问题。” 李观澜微微颔首,的确有些蹊跷。 陆昭平日里就看秦淮不顺眼,处处针对他,今日却是没有任何阻拦,反倒让人感到古怪。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雨水滴在秦淮的头盔上,叮当作响。 一队人马来到一处码头,秦淮翻身下马,四下看了看,皱眉道: “人都去哪儿了?” 李观澜跟了上去,看了看,此处一个人影都没有。 目光落在堆积成山的箱子上,李观澜跑了过去,打开箱子一看,果真印有事务司的标记。 正是那批被私吞的税银。 看着泛滥的江水,李观澜笑了笑,多亏了老天爷,让漕运水道受阻,不然这批税银恐怕就找不回来了。 秦淮眉头紧锁,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突然,透过一艘船的门窗,看到一只鬼鬼祟祟的眼睛。 秦淮从岸边一步踏出,跃上船只,大步上前,抬脚踢开大门,同时拔出腰间长刀。 “滚出来!”秦淮喝道。 他往后退了两步,紧接着一道身影从船只里缓缓走出。 听到动静,李观澜站在岸边看了过来,不禁蹙了蹙眉。 “伯父?”李观澜一脸纳闷儿。 此人正是在夜巡司昭狱屈打成招的薛应堂,古怪的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秦淮眉头紧锁,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薛应堂被关在夜巡司昭狱,能够避开他的耳目送出来,只有一个人能够办到。 陆昭。 秦淮恍然大悟,喊道:“中计了,快走!” 李观澜也瞬间明白了,这批税银并非不运走,而是故意没有运走,就等着他找到此处。 街上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听着动静,阵仗不小。 陆昭骑着马,慢悠悠上前,瞧着这一幕,嘴角掀起一抹诡谲的笑意。 只听他沉声道:“嫌犯李观澜,与薛凝娥密谋私吞三万两税银,人赃并获。 嫌犯秦淮,夜巡司千户,知法犯法,视为同伙,私放人犯,意图潜逃,罪加一等。” 说罢,陆昭眯着眼笑了笑,大手一挥,示意手下拿人。 秦淮站在船头,眉头紧锁,视线扫过这些捕快。 只见这些人面露为难,根本不忍心下手。 秦淮平日里的为人怎么样,他们都清楚。 迟迟没听见动静,陆昭转头,沉声道: “本官说的话,都耳聋了吗!难不成你们也是同伙?!” 话音落下,众人齐齐拔刀,组成阵型,在满是泥泞的道路上,缓缓前行。 李观澜苦涩一笑,看向陆昭,四目相对,眼中满是杀意。 这时,薛应堂从船上跳上岸,朝着陆昭跑去。 “陆大人,可以放我走了吧,我这就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 薛应堂双腿跪在陆昭面前,满是污泥的手抓着陆昭的腿。 陆昭笑着点了点头。 薛应堂脸上带笑,连连道谢,连滚带爬的往前跑。 陆昭顿时脸色一沉,低头看了看被薛应堂双手弄脏的衣裳,旋即搭弓射箭。 嗖的一声,薛应堂止住身形,身子前倾,倒在水坑之中。 陆昭冷笑道:“如有反抗,当场格杀!” 秦淮看向李观澜,缓缓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李观澜暗暗咬了咬牙,情绪低落到了谷底。 第41章 大嫂,你也不想… 李府。 秦如烟坐在院子里,微微仰着头,看着灰蒙蒙的天色,听着雨水滴答滴答落在青石地板上,心中多出一缕惆怅。 伸手握住茶杯的时候,不小心被烫了一下,茶杯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 秦如烟呆呆的看着满地的碎片,心里顿时一紧,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李观澜怎么还没消息。”秦如烟黛眉微蹙,嘴里念叨着。 转眼就要到晚上了,应当早就完事了才对,却是迟迟没有动静。 念及此处,秦如烟心中不免有些慌乱,恐生变故,打算亲自前去看一看。 她撑起一把伞,踏上青石小径,脚步匆忙的向外走去。 “大嫂准备去哪儿啊?”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院子外传来。 李坚一身富家翁装束,手负身后,面带诡异笑容,从拐角处进入院子,拦住了秦如烟的去路。 见状,秦如烟没打算与他多说,想从他身旁绕过去。 李坚脸色一沉,伸手按住秦如烟的肩膀,将她推了回去。 秦如烟愕然抬眸,换做平时,给李坚一百个胆儿,他也绝对不敢这样。 “你什么意思。”秦如烟冷声道。 李坚嘴角勾勒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缓缓上前,步步紧逼。 秦如烟心中忐忑,缓缓退后。 “大嫂这是要去找我那倒霉侄儿?劝你还是省点心吧,夜巡司衙门刚刚传来消息,李观澜伙同薛凝娥私吞税银,已经人赃并获。 噢对了,没想到秦千户这样一个正直的人,竟然也是同党,啧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李坚的一番话,让秦如烟如坠冰窟,俏脸煞白。 总觉得此事不太对劲,现在才恍然大悟。 李观澜和秦淮这是中计了…所以李坚才敢如此对待她。 秦如烟皱着眉头,死死瞪着李坚,怒道: “家主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狠心派人将其杀害,还想让其绝后,他是你亲哥!” 五年前嫁到李家,与家主貌合神离,常年分居,没有任何感情。 但家主的为人,秦如烟都是看在眼里的。 对内团结家族,对外维护利益。 家主没有哪一点对不起这个家。 李坚却是良心被狗吃了,竟然痛下杀手,害死了自己的亲哥,这还不算完,还屡次三番找机会想要解决掉李观澜。 这便是秦如烟对这个大家族最厌恶的地方,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为了自身利益不择手段。 李坚笑眯眯的看着她:“他的确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但错就错在…他知道的太多了,已经不是我能够替他说情就能留一条命的情况。” 闻言,秦如烟心头一颤,家主难道早就知道李坚暗地里干的那些勾当。 因此让李坚背后的人产生忌惮…所以才会惨死。 秦如烟苦涩的笑了笑,李观澜说的对,这么大一个家族,要想保持安定,必须得发展自己的势力,不论是扶持朝堂官员,还是培养忠诚可用的门客。 只是现在已经晚了…没想到对方机关算尽,就为了在这个时候出手。 李坚摩挲着下巴,打量着秦如烟:“秦家就这么一个男丁,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秦千户的身上,大嫂,你也不想秦千户无辜惨死吧?” 秦如烟睫毛微颤,暗暗咬牙,李坚什么心思,自从五年前进入李家大门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心知肚明。 “你做梦!” 话音落下,秦如烟将手中油纸伞扔向李坚,为自己争取了短暂的逃脱时机。 李坚抬手将伞推开,冲过去一把抓住秦如烟的头发,将她硬生生拽了回来,胳膊搂住她的脖子。 李坚狞笑道:“想跑,老子看你往哪儿跑!” 雨水肆无忌惮的落在二人的身上,秦如烟浑身湿透,丰腴的身段展现的淋漓尽致。 李坚心头一阵火热,等了这么久,总算是到了这一天。 早就受够了被秦如烟压制着的日子。 李坚拖着秦如烟,一步步挪向屋子。 秦如烟脖子被死死勒住,说不出话来,拼命挣扎着。 只见她猛的抬头,脑袋顶在李坚的下巴,传来清脆的响声,像是牙齿碎掉的声音。 李坚顿时松开手,捂着嘴巴,怒不可遏。 秦如烟趁此机会逃脱,李坚大步冲上前去,一脚踹在她的后背上,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秦如烟身子前扑,重重砸在青石小径上,浑身污泥,顾不得疼痛,拼命起身继续往外跑。 李坚骂骂咧咧道:“他娘的,老子要当着你亲弟弟的面,让他看看你是怎么被老子征服的!” 秦如烟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出这个地方。 李坚根本不再给她机会,冲上前去抓住长发,用力一拽,秦如烟整个人向后倒去。 李坚趁机用沾满污泥的脚踩在她的小腹上,抬手重重扇了两个耳光。 看着秦如烟这副挣扎的模样,李坚脸上的笑容愈发肆无忌惮。 他脱下衣服,用束腰的革带将秦如烟的双手捆绑在一起,将她拖到池塘边,将她的脑袋按到水里。 秦如烟身体奋力挣扎着,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李坚肆意的大笑着,将她拽了出来,掐住她的脖子,怒道: “再给你一次机会,或许能够保你那弟弟一命!” 秦如烟神色狼狈,大口喘气,一句话也不说。 李坚狞笑道:“好好好!” 接连将秦如烟的脑袋按入池塘里,秦如烟已经被折磨的没了力气。 李坚这才去房间取出绳子,将秦如烟拖到亭子里,用绳子将她的双手绑在柱子上。 抬头看着越下越大的雨,李坚会心一笑,站在秦如烟身后,曾经幻想了无数次的场面,总算是得偿所愿。 “大嫂,大哥真是暴殄天物啊,这样一个美人都能够不为所动,我就不客气了。” 李坚笑的极其猥琐,心潮澎湃,缓缓伸出罪恶的双手去脱秦如烟的衣裳。 秦如烟面色煞白。 突然,身后传来动静,李坚扭头一看,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然后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秦姨!” 李雨薇暂时顾不得亲爹,冲上前去赶忙将秦如烟救下来。 秦如烟眼神呆滞,苦涩的笑了笑。 李雨薇将她搂在怀里,用袖子擦拭她脸上的污泥,安慰道: “秦姨别怕…” 这一刻,秦如烟再也止不住泪水,紧紧搂着李雨薇哭出声来。 李雨薇顿时心头一震,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安慰她,现在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很奇妙。 第42章 谢谢你们,照亮了我 城东。 破旧民宅。 许青桓撑伞出现在门口,轻轻叩响房门。 听到外边传来动静,薛凝娥悄悄走到门前,等待对暗号。 但是对方迟迟没有说话,这让她内心产生不好的预感,于是默默从地上顺起一根木棍,藏在门口。 许青桓缓缓抬眸,轻声道:“是我。” 听到声音,薛凝娥愣了愣,赶紧开门,就看到许青桓面带愁容,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观澜怎么没来…薛凝娥蹙了蹙眉。 许青桓心中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薛凝娥皱眉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许青桓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自从认识以来,许青桓不论何时都是一副泰然自若云淡风轻的样子。 可今日…薛凝娥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不对劲。 许青桓看着薛凝娥的眼睛,低声道:“李观澜被抓了…伯父…被夜巡司的人杀害…” 闻言,薛凝娥仿佛丢了魂一般,身子一软,脚下险些没站稳。 泪水从她的眼角涌出,根本不听使唤。 薛凝娥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很难接受父亲被杀害的消息。 许青桓缓缓上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从矿山返回之后,她去了事务司,又去了浮艳楼,最后去了李家,都没有见到李观澜。 最后经过打探消息,得知李观澜被抓进了夜巡司,薛应堂也被当街射杀。 听完后,薛凝娥话都说不出口,只是蹲在地上痛哭流涕。 许青桓紧了紧拳头,这种滋味,她又何尝不知,完全能够感同身受。 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是默默陪在薛凝娥身边。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薛凝娥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爹已经都招供了,为何还会被残忍杀害。 薛凝娥悲伤过度,晕了过去,许青桓将她放在床上,自己则是寸步不离的守护在身旁。 虽然并未牵扯其中,但跟随李观澜东奔西走的这段时间,她也理清了事情的脉络。 不难猜出,幕后之人趁此机会也想将李观澜解决掉。 许青桓望向薛凝娥,知道她已经醒了,只是悲伤过度,以至于没有任何反应。 “我可以闯进去将他救出,然后带着你们两个离开京城,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许青桓坐在桌旁,淡淡说道。 薛凝娥听了进去,从床上起身,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很厉害,但这里是京城。” 直接否定了许青桓的提议。 薛凝娥能够大概猜到,许青桓的境界不低,极有可能已经接近上三境。 但是,这里是大周京城,卧虎藏龙,闯进去容易,想要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 薛凝娥重新振作精神,沉浸在失去至亲的伤痛中毫无帮助,她要做的,是报仇雪恨。 “虽然不知道李观澜与国师之间有何交情,但李观澜落难,国师一定不会见死不救。”薛凝娥努力保持冷静,展开分析。 许青桓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心思却不在这上边。 “事已至此,我不能再躲着,如果能够见到国师,兴许还有一线生机。”薛凝娥沉声道。 许青桓缓缓点了点头。 国师身在皇宫,哪里是说见就见的。 薛凝娥对此有些头疼。 目光落在心不在焉的许青桓身上,薛凝娥蹙了蹙眉。 “矿山可有什么新发现?”薛凝娥问道。 一提到矿山…许青桓睫毛微微颤动了下。 微妙的变化被薛凝娥尽收眼底。 许青桓保持镇定,缓缓摇了摇头。 薛凝娥有些失望,呆呆的看着她,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许公子救过我,我们两不相欠,我也不愿更多无辜之人牵涉其中,咱们就此别过。” 说罢,薛凝娥打定主意,走向门外。 许青桓心中犹豫,纠结挣扎片刻之后,起身说道: “薛姑娘,是不是请国师出面,就能了结此事。” 薛凝娥缓缓转身,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归根结底,闹出这么多事情,就是因为户部想要将薛家的矿山据为己有。 因此才会编织罪名,搞得她家破人亡。 事到如今,私吞的税银也已经出现,但罪名却是被扣在了她和李观澜的身上。 只要能够请动国师出面,就能够扳回一城,洗脱冤屈,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 薛凝娥不明所以,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国师…是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许青桓轻轻笑了笑,带着些许苦涩的意味,走向薛凝娥。 “认识你们,我很高兴,请国师出面,这件事交给我。” 说罢,许青桓给了薛凝娥一个大大的拥抱,在其耳旁低声道: “谢谢你们,给身处黑暗的我,带来了一缕光亮。” 薛凝娥双目圆瞪,满脸错愕。 听她这一番话,薛凝娥心中莫名担忧,总觉得这是在告别。 等回过神,许青桓已是消失不见。 薛凝娥站在原地,任由雨水滴落肩头,怔怔出神。 ——— 许青桓穿过大街小巷,来到皇城外,苦涩的笑了笑。 逃离蜀山,来到大周的这短短几天时间,让她感触颇深。 此刻,脑海里满是李观澜的身影…他的不正经,他的风趣幽默,他的小聪明。 想到这里,许青桓由衷的笑了笑,以一种决绝的姿态,坦然向前。 此时的神火观内,美人国师正在顶楼,盘腿坐在地上,身前是一座丹炉。 只见她额上渗出冷汗,神情肃穆,丹炉开始颤动。 最后,丹炉爆发一阵响动,美人国师顿时泄了气,心中有些愁闷。 “不炼丹了,谁爱炼谁炼吧。” 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这一次,还是失败了。 美人国师起身,擦去汗水,心情十分郁闷。 这时,楼梯传来动静,一名弟子着急忙慌出现在门外,低声喊道: “师尊,有个叫许青桓的在皇城外想要见您,侍卫送来了一样东西,还请您过目。” 闻言,美人国师不悦道:“没听过,不认识,不见,滚蛋!” 门外弟子嘴角抽了抽,继续说道: “此人还让侍卫带了一句话,说是…师尊在蜀山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闻言,美人国师神情一滞,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赶忙冲了出去,从弟子手里拿过信物。 是一枚袖珍飞剑。 郗凌雪顿时心头一震,死死握着这枚飞剑,旋即跳出窗外,一路直奔宫外。 第43章 陆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夜巡司监牢。 再一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这也是李观澜第三次进入夜巡司监牢。 对于秦淮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作为人犯被关押在此。 这监牢内关押着不少人,当秦淮穿上囚服被关了进来,这些人顿时爆发一阵叫好声。 大部分人都是被秦淮亲手送入此处,对秦淮可谓是恨之入骨。 李观澜双手撑在冰冷的石墙上,低着头,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 短短几天时间,这个世界教会了他一个道理。 人不狠,站不稳。 二叔李坚屡次三番要置他于死地,现在也算是明牌了,不装了。 但是对于李观澜来说,现在才幡然悔悟,一切都已经晚了。 只要薛凝娥一被抓,就成了彻彻底底的死局,任他如何找寻破绽,都没有用。 到时候的罪名就会是:李观澜与薛凝娥暗中勾结,私吞税银三万两,意图通过李家的码头运送出去,秦淮协助作案,欺上瞒下,罪无可恕。 李观澜无声叹息。 果然,民与官斗,自寻死路。 二叔背后不仅仅有陆昭,还有户部侍郎,这三人是穿同一条裤子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现在敢撕破脸皮,就是料定他没有翻身之法。 上次侥幸能够请国师出面,这一次就不一样了。 俄顷,监牢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陆昭走在最前边,身后跟着两名心腹,一同出现在监牢内。 陆昭的目光在狼狈的李观澜和秦淮身上扫过,嘴角掀起一抹轻蔑的笑意,挥了挥手,身后两名心腹上前,打开牢门,将李观澜和秦淮带了出来。 沿着昏暗的走廊,二人被一路带到了昭狱。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各式各样的刑具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此处见证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陨落,其中不乏朝堂大人物,更有纵横江湖的厉害人物。 夜巡司昭狱,只要进了这里,十有八九都没法活着出去,侥幸能够活着从这里离开的,也基本算是废了。 李观澜和秦淮被绑在架子上。 陆昭拉过凳子坐下,同时在身边安排了另一个凳子,似是为别人准备的。 不多时,又有一人走了进来,此人身着一袭绯袍,气势凌人,两鬓斑白也难掩此人雷厉风行的气质。 刑部尚书,赵勉,履历丰厚,政绩斐然,为官三十载,如今朝堂上为数不多的三朝元老。 陆昭起身恭候,拱手道:“赵大人,从犯薛应堂意图潜逃,已被当街射杀,此二人乃是主犯。” 赵勉不苟言笑,肃穆的神情不怒自威,对陆昭所说的这些,只是缓缓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来之前已经详细了解过。 赵勉看向秦淮,眼中闪过一抹惊诧,悄无声息的将惊讶的情绪快速掩盖。 整个夜巡司,他最看好的就是秦淮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敢打敢拼,有血性,不同流合污,仿佛让他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曾经也想将此人调到刑部,只是困难重重,实在是可惜。 目光挪到李观澜身上,赵勉无声叹了口气。 陆昭放低自己的姿态,在这位三朝元老面前表现的毕恭毕敬。 “赵大人,人赃并获,证据确凿,审问过了,此二人矢口否认,需不需要动刑?” 赵勉目光收回,面带鄙夷的看着陆昭,后者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一笑,闭上嘴巴。 赵勉起身,迈步向前,朝着秦淮走去。 陆昭提醒道:“赵大人小心,此人若是临死之前作困兽之斗,恐怕会伤及赵大人!” 以秦淮的实力,想要挣脱束缚很简单,只是如此一来,就算是罪加一等,明明没有犯罪,却因此被拿住把柄。 秦淮自然也不傻,不会白白让人抓住破绽。 对于陆昭的提醒,赵勉权当是个屁,根本没搭理他。 “别人我不了解,你可是老夫看着长大的,有什么委屈尽管说便是,老夫替你做主。” 赵勉的声音明显有所提高,并非与秦淮之间的单独对话,而是要让陆昭也听见。 陆昭眯着眼,紧了紧拳头,不知道赵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淮苦笑一声:“陆昭勾结李家二房,意图将三万两税银通过水道运送出去,李观澜与我前去抓人,不料中计。” 赵勉微微颔首,转头看向陆昭:“陆大人,你是自己认罪伏法,还是本官走一走流程?” 闻言,陆昭眼神一横,冷笑道:“赵大人在说什么,下官听不懂,如此包庇嫌犯,莫非赵大人也与此案有关联?” 对于陆昭反过来咬他一口的行为,赵勉手负身后,不禁摇头失笑。 今日来夜巡司,本就不是审问秦淮与李观澜,而是冲着陆昭来的。 “夜巡司指挥使陆昭,有人检举你倚仗职权,与商人勾结,买通事务司官员,意图私吞税银,由此嫁祸给薛家,后设计陷害夜巡司千户秦淮以及李观澜,随本官去刑部走一趟!” 赵勉沉声道,一番言辞掷地有声。 李观澜恍然抬头,看着这位两鬓斑白的刑部尚书,心里很激动,看来这个世界的官场并非完全黑暗,也有为民做主的好官。 陆昭迟疑了一下,旋即捧腹大笑。 “赵大人,办案要讲究证据,人赃并获,此二人就是主犯,还有一人尚在潜逃,相信很快就能抓捕归案。 不知赵大人听何人说的这些,简直就是空穴来风,意图诬陷朝廷命官,此等阴险狡诈之徒,简直罪无可恕!” 赵勉破天荒笑了笑,看向陆昭,不由得为他的表演鼓掌。 “究竟是不是空穴来风,陆大人心里有数,若是心里没鬼,本官自会还你清白,随本官走一趟刑部不就真相大白了?” 陆昭被赵勉这副模样给震慑住了,朝堂之上人尽皆知,赵勉向来不露笑容,一旦展露笑意,就是要有大动作。 陆昭眉头拧在一起,沉声道:“赵大人与秦千户关系似乎不错,下官有理由怀疑,赵大人也是同犯。” 赵勉收敛神色,一脸苦笑,瞧着陆昭死鸭子还在嘴硬,真心觉得可笑。 “你这模样,真像死狗。”赵勉沉声道。 陆昭暗暗咬了咬牙,“刑部尚书赵大人乃是此二人的幕后主使,难逃罪责,给我拿下!” 话音落下,身旁两名心腹齐齐拔刀。 赵勉面色如常,这点小场面根本不怵,凌厉的眼神盯着陆昭看,反倒是陆昭自乱阵脚。 “想不想知道是谁检举的你?”赵勉像看死狗一样看着陆昭,给陆昭带来无形的压力。 陆昭强装镇定,狞笑道:“空穴来风,一律当作同犯!” 话音落下,监牢大门传来动静,陆昭眉头一皱,警惕的往后看去。 摇曳的烛火将冰冷的石墙照亮,一道女子身影映照在墙壁上。 赵勉微微一笑,朝着昏暗走廊的尽头,拱了拱手。 霎时间,陆昭面色苍白,在幽暗走廊的尽头,正有一道气机锁定他。 美人国师现出身形,面容清冷,嗓音也如同瓷器碰撞一般清脆冷冽: “陆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是要将本座也抓起来?” 第44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 一队夜巡司捕快穿过热闹的街道,浩浩荡荡奔向李府。 领头之人正是夜巡司千户,秦淮。 李观澜也在队列之中,双腿一夹马腹,冲到最前边,很快就将队伍甩在身后。 回到李府,李观澜勒住马缰一个急刹,然后翻身下马,面容阴沉着步入大门,穿过庭院,径直朝着后方走去。 秦淮带队赶到,右手握拳高高举起,示意手下在此等候。 李观澜脚下生风,步履加快,来到二叔李坚的院子。 几名浮艳楼的清倌人在院子里翩翩起舞,丝竹管弦齐齐上阵,起舞奏乐,一片岁月静好。 李坚与儿子李俊辰坐在亭子里,有说有笑的,一边欣赏着清倌人一边相谈甚欢。 殊不知,身后不远处的李观澜已是怒气冲天,直勾勾看着这番场景。 从夜巡司脱困之后,李观澜一刻也不耽误,直接赶了回来。 人不狠,站不稳。 这一次,他不会再手下留情。 新账旧账,一起算。 李观澜收敛神色,面带微笑,拍手叫好。 “好好好,二叔真是好雅兴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坚父子顿时蹙了蹙眉,一同转头看去,就见李观澜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了这里。 二人面面相觑,心中不免有些困惑。 上次这小子能够请动国师,这次又是为何? 李坚起身,眯着眼笑道:“竟然敢私吞税银,我们李家就当没有你这个人!” 李俊辰则是瞪大眼睛,试图用自己丑陋的面容将李观澜震慑住。 李观澜低着头,沿着青石板路向前。 目光落在李坚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上,李观澜不禁摇头失笑,这么快就迫不及待想要将家产据为己有,甚至还想欺负秦如烟一介弱女子。 若非李雨薇心思玲珑,恐怕真就让二叔这个狗东西得逞了。 “二叔啊,想弄死我,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 李观澜神色平淡,走入亭子,在父子俩对面坐下。 转头看向清倌人们,笑道:“别停啊,接着奏乐,接着舞!” 李坚当着李观澜的面把玩着玉扳指,笑容玩味道: “二叔?我跟罪犯可不认识,你也别叫我二叔,我没你这个侄子。” 李俊辰面带轻蔑的笑意,悄无声息的捏碎一块石头,当着李观澜的面,将碎渣洒下。 “没听见吗,还不赶紧滚,别连累我们家!”李俊辰眼珠子瞪大。 李观澜抬眸看了看这个不长眼的弟弟,无奈摇了摇头。 “你们放心,雨薇妹子有我照顾,你们就安心去吧。”李观澜起身笑道。 闻言,李俊辰面色一沉,上前抓住他的衣领,举起拳头,怒不可遏。 李观澜也不惯着他,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硬生生插在了他的手上。 李俊辰没料到李观澜这废物竟然敢还手,曾经有秦如烟在,他不敢真的对李观澜下手,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个家是属于他的。 李观澜整理被李俊辰弄乱的衣裳,沉声道: “匕首带毒,薛凝娥专门配置的毒药,噢对了,好像就是当初你们给我爹下的那种毒,一模一样,放心,死不了。” 闻言,李俊辰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 “老子弄死你!”李俊辰咬牙怒道。 李观澜快速往后退了两步,估摸着毒药发作的时间。 只见李俊辰两眼一翻,身子前扑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李观澜满意的笑了笑,抬脚踩在李俊辰的脑袋上,暗中发力。 “好你个李观澜,这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了!” 李坚指着李观澜鼻子说道,从凳子上抽出长剑,双手紧握剑柄朝着李观澜刺了过去。 李俊辰是七品武夫,没法硬刚,只能用毒,但是二叔就不一样了,就是个普通人,还上了年龄。 李观澜丝毫不虚,年轻就是反应快,躲开刺来的一剑,蹲在地上,将带毒的匕首从李俊辰的手上猛的拔出,顺势从桌子底下穿了过去,将匕首捅在李坚的大腿上。 李坚惨叫一声,身子向一侧倾斜。 李观澜抬腿横扫,李坚倾斜而下,正好与这一腿撞在一起,脑子一阵眩晕,身子朝着另一侧倒下。 李观澜捡起长剑,一只脚踩在李坚的胸膛,剑尖直指李坚喉咙,再往前一寸,就能让他血溅当场。 李坚顿时大惊失色,喉头不断滚动,恐惧感蔓延全身。 打死他都没想到李观澜竟然会动手。 “李观澜,你要是杀了我,你可知到后果。” 李坚颤抖着嗓音说道,心里还是很害怕。 李观澜一只手撑在膝盖上,笑道:“杀你?不不不,你还有用处呢,我怎么舍得杀你,你死了,还怎么引出你背后的大人物呢?” 闻言,李坚满脸错愕。 李观澜收敛神色,转头看向那群清倌人,皱眉道: “让你们别停,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清倌人们吓得不轻,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 李观澜看向李坚大拇指。 察觉到李观澜的用意,李坚也是很识趣,将玉扳指取下来。 “给你!” 李观澜接过玉扳指,满意的笑了笑。 这时,院子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秦如烟冲了进来,怒气冲天,大步向前,一把将李观澜推开。 只见她从桌子上顺起茶壶,砸向李坚的脑袋。 然后跑进屋子里取出绳子,将李坚的手脚绑上,卖力的拖着他去到池塘边,将他的头往水里按。 秦如烟汗珠滚落,费了好大力气。 她死死抓住李坚的头发,质问道:“这种滋味如何?啊?” 说罢,她又继续发泄自己的怨气。 李观澜听着身后的动静,没有阻止,秦如烟被李坚欺负的那么惨,就让她发泄好了,反正不弄死就对了。 李坚还有大用处。 李观澜坐在亭子里,翘着二郎腿,看着清倌人们妖娆的舞姿,从没这么舒坦过,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只是很快又有些担忧…雨薇妹子。 发泄完之后,秦如烟气喘吁吁大步走了过来,从李观澜手中夺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秦如烟在李观澜身旁坐下,气消了,但又没完全消,之前被李坚那样折磨,不杀了他都算是仁慈了。 看着搔首弄姿的清倌人,秦如烟发泄着剩余的怒气: “骚样给谁看呢!还不赶紧滚蛋!” 李观澜倒吸一口凉气,还是头一次见秦如烟这般愤怒,生怕她会拿自己撒气。 李观澜将玉扳指放在秦如烟眼前,这位丰腴美妇的脸色顿时好转。 李观澜将玉扳指交到她手中,然后拖着李俊辰和李坚父子离开。 第45章 双修的事,日后再说 亲手将李坚父子送入夜巡司监牢,剩下的就看刑部定罪。 陆昭也被国师打成重伤,就算逃脱死罪,下半辈子也只能躺在床上度过。 美人国师的气色与之前相比,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 柳扶风却是十分好奇,国师竟然亲自出马,让他感到受宠若惊。 李观澜陪同国师走出夜巡司,不禁好奇道: “国师大人,您怎么亲自出面,在下何德何能,竟然让国师两次出手相救,实在是感到惭愧啊。” 美人国师轻笑道:“你当然不值得本座亲自出面。” 李观澜尴尬的笑了笑,自己就是客气一下,没想到国师真就一点面子都不给。 好歹我也是给你送了八千两银子,还帮你缓解痛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从这句话中,李观澜听出了蹊跷。 国师亲自出面,显然不是因为他的原因。 但是…还能是因为什么? 这时,薛凝娥处理完事情,从夜巡司衙门走出,瞧见清冷绝色的美人国师,上前拱了拱手表示尊敬。 薛凝娥没有搭理李观澜,而是看向国师,小心翼翼的问道: “国师大人,许公子去了何处?” 许青桓离开之后,不知去了何处,正当薛凝娥焦头烂额的时候,就听到国师亲自出面的消息。 回想起许青桓当时那种决绝的眼神,颇有一种一去不复返的气概。 薛凝娥直觉告诉她,国师亲自出面,与许青桓必定有极大的关系。 许青桓…李观澜皱了皱眉,她怎么能够请动国师出面的。 就算是大周皇帝,找国师办事也得是以请求的姿态,还不一定能成。 众所周知,国师乃是道盟盟主,睥睨天下的存在,常年居住在深宫之中,痴迷于炼丹,追求在修为上更进一步。 对于世俗之事,国师向来是不感兴趣的。 郗凌雪面色一沉,不怒自威,一双冷冽的眸子令人不敢直视。 “许青桓这个人,你们就当从没见过,至于缘由,别问,知道太多对你们没有好处。” 说罢,美人国师脚尖轻点地面,拔地而起,化作一道虹光消失不见。 李观澜凑到薛凝娥身边,用手肘推了推她,低声道: “别担心,许青桓能够请动国师出面,来头必定不小,不会有事情。” 这也是基于他的推测,许青桓神神秘秘的,令人捉摸不透。 女扮男装,又是蜀山剑修,独自一人出现在大周京城,隐姓埋名,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更奇怪的是,许青桓将自己的身份隐藏的极深。 纵使是能够听到心声,李观澜接触下来,也从未得到过关于许青桓身份的消息。 薛凝娥叹了口气。 国师都那样说了,她再担心也没什么用处。 【许公子是个好人,我能感受到,他一定经历了很多苦难,最后一面的时候说的那些话,都能够证明许公子一定遭受过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 薛凝娥回想着这些天与许青桓的接触,总是能够从她口中听到类似于“背叛”之类的话。 离开夜巡司衙门,二人并肩走在大街上。 夕阳西下,天边挂着一抹红霞,给整片天空晕染上一层光彩。 【户部侍郎能够全身而退,足以说明,他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人物…】 薛凝娥瞥了一眼李观澜的侧脸,轻声道: “户部侍郎折损陆昭和李坚,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李观澜点了点头,户部侍郎手下的三个狗腿子,一下子折损两人,就只剩下一个唐皓了。 现在估计气得半死。 绝对没想到,国师竟然能够亲自出面。 瞧着李观澜一脸轻松的样子,薛凝娥不禁感到疑惑。 【若非因为李观澜,绝对不会有这么多事,恐怕户部侍郎的诡计早已经得逞,今后一定会想尽办法算计李观澜,他怎么能够表现的这么平静?】 听着薛凝娥的心声,李观澜淡淡笑了笑,欣赏着天边的红霞。 户部侍郎本是这案子的幕后主使,现在却是一点事没有。 李观澜能够料想到,在他的背后站着怎样的一个大人物。 国师都亲自出面了,想必短时间内,对方不会再有所大动作。 李观澜对此并不担心。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被卷入其中,就不能坐以待毙,处于被动的状态。 要主动出击,将背后之人连根拔起。 只有这样,才能了结此事。 李观澜突然停了下来,眯着眼笑道: “我为了你东奔西走,甚至还得罪户部侍郎背后的大人物,现在还把二叔送进去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闻言,薛凝娥面露不悦,看他这副不安好心的样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要干什么。 “双修的事…等我处理完家中事务再说…” 说罢,薛凝娥俏脸一红,加快脚步离开,很快消失在人海之中。 李观澜得意的笑了笑,这正是他想要的。 抬头看着天,李观澜重重叹了口气。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雨薇妹子。 一路来到天和医馆,李观澜在街对面徘徊不前,能够看到李雨薇在忙碌着。 看她现在这样子,李观澜心里很惭愧,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当面聊一聊。 进入天和医馆,李雨薇与他四目相对,然后快速挪开视线,装作没看见,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李观澜面露愁容,也不打扰她,就坐在门口等着,一直到晚上。 “大哥…你不用安慰我,你没错…” 李雨薇走到李观澜面前,鼓起勇气说道,仍旧不敢直视。 李观澜:“你回家住一段时间,二婶那边需要你陪着,我怕她想不开出意外。” 李雨薇缓缓点了点头。 走在回家的路上,二人各自沉默着。 李雨薇虽然不说话,但李观澜能够听到她内心的想法。 【爹爹在外干的那些事情,娘亲一直就知道,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至于害死大伯的事情…娘亲不知道是爹爹干的,如果知道了,她肯定没有脸面在家里继续待下去…可是我要怎么跟大哥说…】 原来如此…李观澜笑了笑。 “雨薇妹子,我爹的死,二叔虽然逃脱不了干系,但是到现在为止,我已经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 李雨薇睫毛颤了颤,知道爹爹干的那些事之后,她感到羞愧,不知道如何面对大哥。 听李观澜这么说,她鼻子一酸。 “你可别哭啊,这大晚上的,别人听见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似的。” 李雨薇破涕为笑。 【哼,你以前可不是把我怎么了吗,大哥真当我傻啊,当初趁我生病身子虚弱的时候占我便宜,我可都记在心里。】 李观澜满头黑线,心说原主可真不是人,连妹妹的便宜都要占。 第46章 父子相残 京城。 永安王府。 书房内灯火通明,窗户上映照着两道身影。 “王爷…关键时刻,国师竟然亲自出面,前功尽弃啊。”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嗓音深沉,透着一股忧虑。 在他对面,坐着一位身着墨绿色长袍,气质内敛的年轻男子,正是永安王。 先皇终其一生只独宠皇后一人,诞下三子,永安王是唯一的皇子,出生之后便被立为太子,入主东宫。 后被废除太子之位,也从未对皇位有过什么执念。 先皇驾崩,女帝登基,永安王得此封号,并且昭告天下,为的就是让永安王时刻牢记永安二字的含义: 只要老老实实永远待在京城,一辈子安然无恙。 永安王面色平淡,看不出一点怨天尤人的情绪,语气平和的笑了笑: “你认为,国师为何亲自出面,因为李观澜?” 中年男子神色惶恐,当初李观澜弑父一案,正是国师派人为其主持公道才洗脱冤屈。 所有人心中都认为,李观澜与国师之间有交情。 只是没想到,这次竟然惊动国师亲自出面,自打国师进京以来,还是头一遭。 中年男子缓缓摇了摇头: “还请王爷解惑。” 永安王起身,走到窗边,眼神复杂。 “蜀山最近闹的鸡犬不宁,出动大量人马,你可听说了?” 中年男子回应道:“传闻蜀山剑冢关押着的东西跑了出来。” 永安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轻摇折扇,面带意味深长的笑容。 中年男子恍然大悟,心中震撼。 李观澜没那个本事让国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面。 国师之所以亲自出面,正是与蜀山最近的动静有关。 想到这里,中年男子咽了口唾沫,额上渗出冷汗,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 他小心翼翼说道:“王爷,矿山那边,还继续吗?” 提到矿山的事情,永安王摇扇子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中年男子。 “你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与我说话,不会真以为自己清清白白,没被抓到破绽吧? 若非本王保你,你现在应该就在夜巡司监牢里待着了。 本王一手将你扶持起来,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你心里还没点数吗?” 说到最后,永安王面色一沉,眼神仿佛能够杀死人一般。 中年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的明白,此事…从长计议,等过了这阵子风头再说。” 永安王无声叹息,摆了摆手。 中年男子赶忙起身,麻溜的离开。 ——— 夜巡司监牢。 李坚父子瞧着半身不遂的陆昭,顿时心底一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昭都成了这副模样,他们两个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陆昭!这究竟怎么回事!”李坚怒道。 以前在陆昭面前卑躬屈膝,但是现在一起遭殃,哪里还管这些。 陆昭就在对面牢房关押着,躺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蠢狗,当初你要是事情做的干净利落一点,也不会有今日这般下场!”陆昭轻蔑一笑。 说到底,都是因为李观澜,没有他,也不会弄成今日这般模样。 李俊辰双手死死抓着铁栅栏,瞪大眼睛,恨不得冲过去一刀噶了陆昭。 “你他娘的再骂一句试试,老子让你彻底残废信不信!” 陆昭放肆大笑:“先关心关心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吧。” 闻言,李俊辰浓密的眉毛皱在一起,面容实在丑陋。 李坚若有所思,将李俊辰给拽到身后。 “那位大人物…就这么见死不救?” 对于背后的大人物,李坚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但是就连户部侍郎都得乖乖听话,一定不是小角色。 不过他一直以来都是与陆昭对接,就连接触户部侍郎的机会都很少,至于那位大人物,更是见都没见过。 根本不知道身份。 如今遭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位大人物难道会见死不救? 陆昭苦笑道:“你有什么价值,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李坚面色一沉,指着陆昭骂道: “这些年打点关系的钱我都记录在册,还有你干的那些脏事,我一件件都记下来的,我要是活不了,你也逃不掉!” 陆昭:“逃?不不不,我并不想逃,那位大人物会替我报仇的,我死而无憾!” 李坚瞪大眼睛,感觉自己这些年纯纯是被骗了,收集下来准备威胁陆昭的东西,此刻似乎都成了笑话。 “陆大人,我要是死了,那位大人物可就掌控不了李家,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亲自弄死李观澜那小子!” 李坚放低姿态,渴求的眼神望向陆昭。 陆昭不屑的笑了笑,没再搭理他。 任凭李坚如何咆哮,声嘶力竭的把陆昭十八辈祖宗都骂了一遍,仍旧无济于事。 李俊辰这个时候怕了,颤抖着嗓音说道:“爹…我们不会死的,对吧?” 听到死字,李坚顿时毛骨悚然。 李俊辰猛的起身,死死按住李坚的肩膀,发了疯似的喊道: “爹!我不想死!你快想想办法啊!” 李坚抬手一巴掌,直接将李俊辰给打醒,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你好歹也是个七品武夫,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李俊辰神色恍惚,面露惊恐。 俄顷,监牢大门打开,幽暗走廊传来脚步声。 一名黑衣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走到陆昭的牢房外。 陆昭睁眼看了看,眼神坚定道:“动手吧。” 黑衣人扔出匕首,一刀将陆昭了结,然后转过身看向李坚父子。 李坚被黑衣人凌厉的眼神给吓得连连后退,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模样甚是狼狈的往后爬。 “我还有用!别杀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黑衣人将匕首扔了进去,沉声道:“只能活一个,你们自己选。” 此话一出,李坚猛的转头,就见李俊辰眼神火热,直勾勾看着地上的匕首。 李坚距离匕首较近,扑过去拿起匕首,上边还残留着陆昭的鲜血。 他十分严肃的看向李俊辰,“辰儿,别信他的,爹有帮手,只要逃出监牢,咱们就能顺利离开京城。” 李俊辰目光一刻不离开匕首。 李坚呵斥道:“难道你要杀你爹吗!你好歹也是七品武夫,还不赶紧破开这牢门,他既然能够进来,说明此时外边把守的捕快不多,咱们爷俩一起杀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李俊辰回过神来,重重点了点头,从李坚身旁走过,凝聚全身力气,想要一拳将牢门破开。 突然,李俊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低头看了看,匕首已经穿过他的胸膛。 李坚满手是血,嗓音颤抖道:“辰儿,别怪爹。” 黑衣人看的津津有味,催促道:“时间不等人,最好搞快些。” 李坚拔出匕首,看准要害,正欲刺出第二次。 李俊辰抬手,死死抓住李坚的手腕,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李坚手臂断裂,匕首从指缝中滑落。 李俊辰此时面无表情,已经失去理智。 他捂着胸口,从空中接过匕首,按住李坚的肩膀,匕首径直穿透李坚的胸膛。 李坚毕竟只是个普通人,气息顿时削弱,一只手仍旧不死心的拍打着李俊辰。 李俊辰发了疯似的,用匕首将李坚捅了不知道多少刀。 看着早已经一动不动的亲爹,李俊辰大喘着粗气,跪在地上,眼神呆滞。 黑衣人笑了笑:“走吧。” 第47章 秦姨在干什么 深夜。 李观澜披着睡袍,睡袍之下什么都没穿,坐在桌案前,手持毛笔,发着呆。 这是他独特的思考方式。 裸着又觉得凉飕飕的,但是不裸着没灵感,思绪容易混乱。 所以折中之下,就是光着身子披着睡袍。 他重新摆放一张宣纸,准备开始梳理接下来的事情。 “双修是重中之重,实不相瞒,我馋薛凝娥身子很久了,呲溜呲溜。” 李观澜眉飞色舞的写下这段话。 然后又陷入沉思。 薛凝娥他爹惨死,得处理后事,然后还得打理家中大小事务,双修的事情,恐怕得等到半个月之后了。 这还是保守估计。 薛凝娥不在的这段时间,薛家必定也是暗潮涌动。 大家族内部,免不了明争暗斗。 李观澜后仰着躺在椅子上,脑海里满是薛凝娥那张耐看的脸,幻想着衣裳包裹之下会是怎样的光景。 李观澜很快摇了摇头,给了自己一巴掌。 “李观澜啊李观澜,忘了修仙第一要义吗,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天天都想着薛凝娥的身子,你下贱!实在是堕落!” 狠狠批判自己之后,柳扶风收回思绪,努力停止幻想。 “陆昭伏法,夜巡司指挥使这个位置空缺,秦淮似乎与刑部尚书赵勉关系不错,可以运作一下,将秦淮弄到指挥使的位置上。” 柳扶风快速写下,然后批注两个字。 “银子。” 没错,打点关系需要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如果价格合理,李观澜倒是不会吝啬。 毕竟在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有靠山总归是好事。 接连几次遭难,让他深深意识到这一点。 人在京城,必须得有官场上的靠山,出门在外,身处江湖,必须得拜码头,一样的道理。 紧接着,柳扶风开始思考下一件事。 “户部侍郎一日不除,隐患就一直在,但对方位高权重,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抓住什么马脚。” 写完之后,柳扶风在后边批注两个字。 “随缘。” 这种事,只能随缘。 就算掌握罪证,一介草民,也很难推翻一尊朝堂上的大人物。 能对付大官的,只有大官的对手。 刑部尚书赵勉是一股清流,有机会的话还是得想办法沾点关系。 不知道赵勉有没有女儿,年龄比我大也没关系…李观澜不知不觉又想到了女人身上,赶紧收回心思。 看着写下来的备忘录,柳扶风若有所思。 “好像还有一件事。” 许青桓莫名其妙失踪,一定与国师有关。 许青桓身上有大秘密,但是国师明确说了,让他就当没见过这个人。 李观澜在备忘录上记下许青桓这个名字,画上五角星,表示这是重点人物。 最后,李观澜伸了个懒腰,寂寞的夜,实在是有些难熬。 于是,他心思一动,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实在是荒唐。 好歹也是纨绔子弟,人不风流枉少年。 说走就走,李观澜快速穿衣,然后朝着外边走去。 “闲暇之余,也要懂得消遣才是。”李观澜笑了笑。 走出自己的院子,突然被一阵抽噎声给吸引注意力。 李观澜赶忙躲在石墙后边,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李雨薇与二婶坐在亭子里。 李雨薇伸手抚摸着二婶的后背,努力安慰着。 李观澜幽幽叹了口气,还真不知道今后怎么面对二婶。 索性素来也没有什么交集,不见面最好,免得尴尬。 李观澜绕道,蹑手蹑脚往外走。 路过秦如烟的院子,李观澜猛的停了下来,原因无他,只是听到了秦如烟的心声。 【嗯~】 李观澜咽了口唾沫,听着这道声音,难免会想歪。 这还不算完,更恐怖的来了。 【啊~】 !!! 李观澜感觉自己耳朵不干净了。 所以…秦如烟这是在自己安慰自己? 没想到啊,表面看起来清冷高贵的美妇,竟然是这样子的。 李观澜对此表示理解,毕竟三十岁了,还是出厂时候的配置,自己安慰自己,也是在所难免的。 不敢在这里过多停留,怕自己把持不住,干出点什么荒唐事情来,李观澜加快脚步离开家,径直朝着顺河街走去。 子时。 京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顺河街人满为患,游人如织。 青楼上满是莺莺燕燕,搔首弄姿,朝路过的锦衣公子哥(有钱人)抛媚眼。 目标明确,就是要找那些愿意花钱的。 李观澜对这些胭脂俗粉不感兴趣,径直走进浮艳楼,打算去月露房间看一看。 不过并非要将火气发泄在月露身上。 一想到月露,李观澜是一点歪心思都没有,这娘们儿实在是太恐怖了,一般人真招架不住。 来找月露,是有另外的事情。 经过几天的筛选考察,大部分人都入不了月露的眼,过关的只有寥寥数人。 来到月露的院子,李观澜远远便瞧见院子中间坐着一个人,看着背影,有点熟悉,再看腰间悬挂的玉佩。 胡昌海。 李观澜蹙了蹙眉,这小子还真是专一啊,月露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只见胡昌海一脸悲愤,很不服气的样子,手里攥着一张纸团。 李观澜嘴角抽了抽,能够猜到,胡昌海恐怕连第一关都没过。 现在可不一样了,以前可以独享月露姑娘,现在却是连房间都进不去,只能在这里干看着。 李观澜强忍住笑意。 “哎哟,这不是胡公子吗?” 听到李观澜的声音,胡昌海眉头紧锁,旋即又堆起笑容。 “李公子,咱们商量商量,你说个数,本少爷包了!” 李观澜自然懂他什么意思。 面露为难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你知道的,浮艳楼素来尊重姑娘们的选择,不会干涉,这也是浮艳楼的特色。” 胡昌海不死心,沉声道:“你想要多少钱,直说!” 李观澜气笑了。 “你看我像是缺钱的样子吗?” 胡昌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时,月露打开窗子,朝着李观澜抛了个媚眼,沉甸甸的胸脯搁在窗沿儿上,妩媚多情。 “李公子来了,快进来吧,奴家等你很久了。” 闻言,胡昌海瞪大了眼睛,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我看谁敢!” 胡昌海站直身子,朗声喊道。 他已经在这里守了很久,没有放一个人进去。 李观澜停了下来。 “胡公子,你当这里是你家啊?” 胡昌海一时语塞,仍旧保持着寸步不让的气势。 一字一句道:“谁敢进月露的房间,本少爷打断他的腿,不信就试试看!” 月露翻了个白眼,感到十分晦气。 李观澜面色一沉,苦笑道: “你搞清楚状况没有,看清楚我是谁,看清楚这是哪儿,来人!” 话音落下,一下子冲出来十几个小厮。 李观澜摆了摆手,神色平淡道:“送客!” 说罢,李观澜手负身后,大摇大摆的朝着月露房间走去。 就是要让胡昌海气的跳脚。 胡昌海被众人架着,很客气的被请了出去。 “好你个李观澜,你敢碰月露一下,老子要你好看!” 第48章 你好坏啊,我好喜欢 一进门,月露直接靠了过来,双手搭在李观澜的脖子上,轻轻咬着烈焰红唇,眼神迷离勾人,沉甸甸的胸脯在李观澜腰间蹭来蹭去。 没错,月露个子娇小,胸口也才到柳扶风的腰间。 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娇小,主要是胸口规模太大,已经有些…下垂。 李观澜毫不留情将她推开。 月露顿时有些扫兴,娇嗔了一声。 “胡昌海烦死了,把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人都给打了一顿,这下没有一个合适的人了。” 李观澜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然后说道:“你不是七品阵法师吗,对付胡昌海还不是轻轻松松?” 月露哀怨一声:“公子怕是不知道,我们这种不入流的魂师,在京城若是敢展现手段,天机阁的人立马就会杀到。” 还有这回事…李观澜对这些不太了解。 月露仍旧不死心,一双妩媚的眸子直勾勾看着李观澜,青葱玉指缓缓划过胸口,娇声道: “公子当真对奴家没有冲动吗?” 几次三番下来,她甚至有点怀疑,李观澜是不是某方面有问题。 李观澜严正说明:“你若是再对我有非分之想,我就只能成全胡昌海了。” 闻言,月露撇了撇嘴,跺了跺脚,心中郁闷。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李观澜:“你这般年纪就已经是七品阵法师,按道理说,这般天赋,天机阁不应该抢着要的吗?” 虽然对天机阁了解甚少,但是七品这个概念,李观澜还是很清楚的。 比如李俊辰,七品武夫,与他同岁,这样的天赋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同理,各大体系也差不多是这么个概念。 月露双手捧着脑袋,轻叹道:“公子有所不知,奴家虽是七品阵法师,但若是与天机阁正统魂师比起来,同样境界,差距可谓是天差地别,这就是原因。” 李观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大概能够明白了。 没有经过正统的学习,也只算是一点皮毛罢了。 本着广结善缘的念头,李观澜也想试着能否与天机阁搭上关系。 根据之前月露所说,气运加身,有极大可能与天机阁有关。 这就是他来找月露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馋她的身子。 “你知道我气运加身的事情?”李观澜问道。 一提到这个,月露顿时眼前一亮,眯着眼笑了笑,颇有一种童颜巨乳俏萝莉的感觉,一般人看到肯定都会想要犯罪。 “魂师九品又被称为术士,这个‘术’字正是望气术,没什么实战效果,但是能够看到一个人的气数。 你身上的这股气运,很奇怪,肯定不是你与生俱来的,而是后天所得,能够做到的,也就只有天机阁了。” 这跟李观澜猜测的一样。 若他生来就是大气运加身之人,何至于都这般岁数了,还是个废体,说不过去。 唯一的可能就是…穿越之后,莫名其妙得来的。 而这,与天机阁有关。 至于为什么…有待商榷。 “城隍庙的神婆说我有大机缘,你能不能看出来?”李观澜试探道。 月露摇了摇头。 嘶…李观澜倒吸一口凉气。 看来月露与那神婆之间还有很大的差距啊。 “虽然不知道天机阁是何用意,这气运又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对你有想法,所以我才说你能帮我进入天机阁。” 月露也不隐藏,说出自己的想法。 机会难得,自然要努力把握住。 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命运被别人握在手中。 不入天机阁,她一身本事就没法施展。 李观澜皱眉道:“有个问题,你为什么非得来浮艳楼?” 当时就已经有所怀疑,李观澜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是还不能确定。 月露歪着头笑了笑:“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干嘛还要向我求证。” 李观澜不禁摇头失笑,这娘们儿倒是心思玲珑。 “浮艳楼哪位姑娘是天机阁门人?”李观澜直接开门见山道。 月露紧抿着嘴唇,不敢开口说话。 李观澜一脸无语,不入流的魂师,在京城的地位真卑微啊。 “你写在纸上。”李观澜揉了揉眉心,感到很苦恼。 月露点了点头,取出纸笔,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名字,然后递到他面前。 拿起宣纸一看,李观澜有些愣住了,这个名字,他还真没怎么听说过。 “闵素月。” 自家的青楼,竟然不知道有这号人物。 李观澜嘴角抽了抽,纳闷儿道:“不是,天机阁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啊,怎么安插人手在青楼啊?” 月露瞪大眼睛,赶忙捂住李观澜的嘴巴。 李观澜心头一震,这个角度,月露的风光展露无疑。 卧槽…受不了。 “你流鼻血啦。”月露妩媚的笑了笑,刻意晃了晃。 李观澜挪开视线。 “素月姑娘可厉害了,是天机阁阁主的亲传弟子,是魂师体系的天才,我可崇拜她了。” 一提到闵素月,月露心向往之,沉浸在幻想之中。 李观澜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这时,外边传来动静,似是有争吵,也有打斗。 李观澜从窗边往外看,就见胡昌海骂骂咧咧的,没有好脸色,带人径直朝着这边走来。 身后只有一位气质内敛的老者,之前见过一次。 用许青桓的说法:这个管家好对付。 当然,那是对许青桓来说。 李观澜顿时感到不妙,没想到胡昌海竟然真的敢大闹浮艳楼。 户部侍郎最近都不敢有所动作,他这个儿子倒是和以前一样高调。 听着胡昌海的声音,月露有些不耐烦。 “李观澜!给老子滚出来!”胡昌海站在院子里,双手叉腰,狗仗人势。 一对一,李观澜还真有信心干他,都是普通人。 但是现在有个实力不详的管家在,不好搞。 月露推开窗子,站在李观澜身边。 李观澜嘴角抽了抽,面庞僵硬,一寸寸扭头看着月露。 “不是,你不开窗,他怎么知道我还在这里?” 月露耸了耸肩,似乎就是有意为之。 胡昌海激动道:“月露,他没有欺负你吧,你要是受欺负了,老子一定宰了他!” 李观澜揉了揉眉心。 月露面露娇羞,双手拽着李观澜的衣袖,轻轻扯了扯,小拳拳轻轻捶打李观澜胸膛,然后依偎在他怀里。 “李公子真是太坏了…奴家好喜欢…” !!! 李观澜顿时毛骨悚然,你他娘的想害死我! 胡昌海气的炸毛,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老子杀了你!” 身后管家伸手将他拦了下来,沉声道: “少爷,老爷吩咐过,让老奴看好你,莫要惹是生非,老奴替你教训一下就可以了。” 胡昌海撸起袖子,怒气冲冲,恨不得将李观澜千刀万剐。 管家目光锁定李观澜,眼中自带杀气。 李观澜心底一沉。 “李公子,人家还要嘛…” 月露在这个时候又紧紧抱住李观澜,又狠狠的刺激了胡昌海一番。 胡昌海气的跳脚,怒道:“叔,干他!” 李观澜傻了。 月露低声道:“公子身子真香,奴家好馋呀,放心,我这是在引素月姑娘出手。” 李观澜不动声色的将她推开,这娘们儿…真骚啊。 月露的古怪举动,他早已经猜到用意。 只是这也太冒险了。 若是闵素月看着他挨打无动于衷,岂不是亏大了。 只见这位气质深沉的管家来到李观澜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衣领,硬生生从屋子里拽了出来,狠狠扔在地上。 力气实在是蛮横霸道。 李观澜毫无还手之力。 胡昌海冲了过去,想要亲自动手。 管家呵斥道:“少爷!老奴教训他就好,你别动手!” 胡昌海根本不听,看着李观澜那张脸就想给他撕碎。 这时,一道悦耳的嗓音传来。 “聒噪。” 第49章 薛家私生子 “月露姑娘,这种手段,稍显拙劣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月露紧抿着红唇,不敢说话。 李观澜松了口气,还算是赌对了,不然免不了一顿毒打。 堂堂李家大少爷,在自家青楼被毒打一顿,说不过去啊。 不见闵素月的身影出现,只见胡昌海脚下显现一道阵纹,将他牢牢束缚在原地,不得动弹。 管家眉头紧锁,皱成了一个川字,能够在户部侍郎家当管家,自然是见多识广。 对方敢在京城动用阵法手段,必定是天机阁门人无疑。 管家收敛气息,沉声道:“不知天机阁门人在此,扰了清静,还望见谅。” 一道空灵的嗓音再次传来,回荡在院子里。 “还不走?” 简单三个字,管家暗暗咬了咬牙。 胡昌海脚下阵法消失,还想冲上去给李观澜两脚。 管家将他拦住,硬生生带了出去。 李观澜从地上站起来,抖了抖灰尘,长舒一口气。 “素月姑娘,可否出来一见。” 院子里陷入一片寂静,没有等来闵素月的回答。 还挺神秘…李观澜笑了笑。 自家青楼,还怕找不到你。 月露小心翼翼指了指一个方向,李观澜心领神会。 “我还不想见你。” 闵素月的声音再次传来。 李观澜纳闷道:“想一睹姑娘芳容,这都不行?” 一道毫无感情的嗓音传来:“不见。” 李观澜一脸无语。 好好好,你是天机阁阁主亲传弟子,魂师体系的天才,你高高在上,你厉害。 李观澜也不想自讨没趣,此事就此作罢。 走出月露的院子,脑海里满是月露那骚样。 “该死的月露,搞得我好难受啊。”李观澜骂骂咧咧了两句。 ——— 薛府。 薛家上下正在处理薛应堂的后事。 几位族中颇有声望的长辈聚在一起,看向薛凝娥的身影,议论纷纷。 这时,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众人纷纷扭头看去。 此人气宇轩昂,气度不凡,身材颀长,却又不失美感,体型十分匀称,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薛凝娥循声看去,蹙了蹙眉,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很快收敛神色,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薛暮走到薛应堂的棺椁前,在薛凝娥身旁的蒲团跪着,磕了几个头,然后默不作声的烧纸钱。 气氛顿时有些凝固,众人也纷纷闭上了嘴。 “姐,我不在的时间,家中发生这么多变故,没能在最需要我的时候出现,我很惭愧。” 薛暮面色平淡,看不出有哪一点惭愧的地方。 薛凝娥淡淡道:“你回来做什么,这个家跟你有什么关系。” 姐弟二人同父异母,薛凝娥是正妻所生,而薛暮…乃是薛应堂的私生子。 “父亲惨死,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应该回来悼念吗。”薛暮的眼中闪过一抹怨恨,直勾勾看着薛应堂的棺椁。 薛凝娥冷笑一声。 薛暮是私生子,自幼遭受不知道多少非议白眼,早早就被赶出家门,漂泊在外。 说到底,他毕竟是薛应堂的儿子。 这个时候回来,除了争夺薛家的大权,没有别的原因。 薛凝娥与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素来没有什么交流。 虽然薛暮是私生子,但毕竟是男丁。 薛凝娥陷入沉思。 薛暮缓缓起身,平静的像个机器人一般。 “姐,你终究是一介弱女子,念在你是我姐的份上,劝你一句,别抱有幻想。” 说罢,薛暮轻轻拍了拍薛凝娥的肩膀,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步离开。 薛凝娥深呼吸一口气,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起身看向族中长辈,沉声道: “你们站在哪一边?”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薛暮回来,就是要夺权。 众人面面相觑,拱手道: “小姐将薛家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都是有目共睹的,小姐掌权,才能让薛家越来越好。” 薛凝娥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回到自己的房间,薛凝娥呆呆的坐在桌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跟随多年的侍女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 “小姐,你都没怎么吃东西,身子可别累坏了。” 薛凝娥回过神来,笑了笑:“薛暮何时回来的?” 侍女抿嘴思忖道:“就是刚才。” 薛凝娥眼中闪过一抹冷笑。 “亲生的,难道真就没有一点感情吗。”薛凝娥喃喃自语道。 侍女走到薛凝娥身后,给她按揉肩颈,缓解压力。 “小姐,少爷会不会对您做出不利的事情。”侍女面露担忧。 薛凝娥轻叹道:“他只是对父亲心怀怨恨罢了,也没有什么过错,只要他不惹麻烦,我也不会不依不饶,再怎么说,他是我弟弟。” 第二天一早,薛应堂还没有出殡,薛家的重要人物便聚在了一起,商讨家族未来的走向,以及由谁掌权。 原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于情于理,薛凝娥都是众望所归。 但是薛暮的出现,让事情变得有些麻烦。 家主也并未留下什么遗言之类的,具体由谁掌权。 因此,需要通过家族会议来决定。 薛凝娥早早来到议事堂,坐在主位上。 诸位长辈都已经入座,薛凝娥目光看向外边。 薛暮缓缓走来,面沉似水,径直步入大堂,来到薛凝娥身旁的位子坐下。 薛凝娥轻声道:“人到齐了,家主后事尚在料理之中,就不多耽误大家时间,还请诸位叔叔伯伯选出一位掌权之人。” 说罢,薛凝娥瞥了一眼薛暮,瞧他不为所动,无声叹了口气。 目光在长辈们身上扫过,每个人都与她眼神对视,心领神会。 “大小姐协助家主打理大小事务,有条不紊,我们都看在眼里,掌权之人,应当大小姐担任。” 说罢,众人齐声附和,就像是走个流程一般,实际上早就内定了。 薛凝娥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薛暮。 “你呢?” 薛暮没搭理她,看向一位长辈。 “三叔,很小的时候,晚辈见过你一面。” 被称为三叔的中年男子笑着点了点头。 薛暮话锋一转,笑道:“我不在的这些年,私吞了不少钱吧,让晚辈算一算,好像是一万八千两,可有算错?” 闻言,薛凝娥蹙了蹙眉,看向三叔。 中年男子额上渗出冷汗。 薛暮转而看向另一位。 “二叔,您孙女真是可爱,将来一定是个美人,可要找一个好人家。” 二叔脸色一沉。 “四叔,您之前在客栈跟谁在一块儿,不用我明说吧,怕伤了和气,闹的不愉快。” 四叔面色一沉,心跳到了嗓子眼儿,默默低下了头。 薛暮轻轻笑了笑,这些叔叔伯伯当中,就数四叔最坏,竟然与二婶私通,实在是有意思。 在场的几乎每一个人,都被薛暮拿住了把柄。 薛暮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都别在意啊,就是太久没见,跟长辈们聊聊天,交流交流感情,该怎么选还是怎么选。” 众人面露难色,心中万分纠结,却也不好表露出来,只得暗道一声倒霉。 “二少爷乃最佳人选。” 众人一个接一个,瞬间倒向了薛暮。 薛凝娥强忍着怒意,不动声色的起身离开。 薛暮淡淡道:“姐,你去哪儿啊,别走啊,还有要事没商量呢。” 呵呵…薛凝娥冷笑一声,没想到这个弟弟竟然如此卑鄙,想来早就开始预谋,就等今日。 “既然如愿以偿,还留我做什么。” 薛暮笑容玩味道:“我们薛家太脆弱了,须得找个靠山才行,既然你已经与李观澜解除婚约,我身为家主,为了家族利益,有权为你定下一门婚事,意下如何?” 薛凝娥面色一沉,眯眼看向薛暮,冷声道:“做梦。” 薛暮叹了口气:“这恐怕由不得你,家族大事,举手表决。” 众人无声叹息,极不情愿的举起手。 薛暮微微一笑,拍手叫好。 “少数服从多数,很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好生准备一下吧。” 薛凝娥紧了紧拳头,看着薛暮从身旁走过,眼中的怒气快要溢出。 她扫了诸位长辈一眼,唯有一声苦笑,失望而去。 第50章 新科探花 “李坚死了,李俊辰跑了!” 得知消息,李观澜难以接受。 秦淮派人传来消息,陆昭和李坚死在了监牢里,李俊辰不见了。 陆昭被一刀封喉,李坚的身上则是发现了很多处伤口,死的有些惨。 李观澜揉了揉眉心,不难猜到,这都是幕后那位大人物干的。 夜巡司这种地方真是藏污纳垢,乌烟瘴气,李俊辰这都能被救走。 李俊辰还活着,可以猜出幕后之人的用意,还是想对李家下手。 李观澜感到很苦恼。 “不行,太被动了,敌在暗我在明。” 李观澜喃喃自语着,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太好的办法。 对方卷土重来之际,恐怕会有更大的动作。 他去到秦如烟的院子,打算商量一下,从侍女口中得知,秦如烟一早就去视察产业,核对账目,还没回来。 其他长辈也靠不住,起不到什么作用,李观澜干脆出门。 刚出府,就看到秦如烟怀里抱着一幅画卷,面带浅笑,似是遇到什么很高兴的事情。 瞧见李观澜,秦如烟顿时收敛神色。 李观澜皱眉道:“这卷轴上是什么?” 秦如烟淡淡道:“自画像,怎么了?” 【晦气,怎么在这里跟他碰到了,若是让他知道我去买了一幅新科探花的画像,不知道得把我贬低成什么样子。】 秦如烟心里有点慌,表面仍旧十分平静,很稳得住。 原来是这样…话说这新科探花是个什么鬼,少妇杀手?能让秦如烟去购买一幅画像。 李观澜觉得甚是有意思。 “给我看看,让我欣赏一下。” 李观澜伸手去拿,被秦如烟毫不留情一掌拍开。 “我的自画像,你看什么看,成何体统!” 装,继续装,真是脸不红心不跳啊。 李观澜眯眼笑道:“秦姨,你压根儿不擅长说谎,太假了。” 秦如烟有些心虚,仍旧嘴硬:“不想跟你废话,走开。” 李观澜耸了耸肩,顺势让开道路,趁她从身边走过的时候,一把将卷轴抢了过来。 秦如烟顿时慌了,像是炸毛的小狗,拼命的去抢。 “你还给我!” 李观澜捉弄着她,颇有意思,然后快速跑开,就喜欢看她这副着急的模样。 秦如烟暗暗咬了咬牙,羞耻感拉满,被李观澜发现,还不如死了算了。 “小兔崽子,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她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李观澜突然停了下来,二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李观澜作势就要打开卷轴,调侃道: “你说实话,我就不看。” 秦如烟站在原地,恨不得把他这副嘴脸给撕烂。 【臭小子气死我了!】 “你给我!”秦如烟嗔怒道,不是很硬气。 李观澜无奈道:“那我就只好亲自看一看了。” 秦如烟惊慌失措,满脸涨红。 “别打开!” “噢?难道真的有蹊跷?” “没…没有…” “嗐,那你怕什么啊。” “我…你别看就对了…” “略略略,我偏要看!” 秦如烟冲了过去,看得出来是真的生气了,一把将卷轴夺了回来,没好气的瞪了李观澜一眼。 【小兔崽子,还好没打开,没大没小,看我今后不收拾你!】 李观澜无奈耸了耸肩,也懒得继续逗她。 “说正事,秦千户来消息,李坚死了,李俊辰跑了。” 闻言,秦如烟微微一愣,与李观澜听到这个消息的反应一样,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手里那幅探花郎的画像顿时就不香了。 “你有什么想法?”秦如烟认真道。 李观澜摩挲着下巴,缓缓摇了摇头。 暂时的确是没有好的对策,但有些事,不得不做。 “能对付大人物的,只有大人物。”李观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秦如烟深以为然,之前李观澜就提到过这件事。 李家有必要找个靠山,一般的靠山还不行,得是有话语权的那种。 “你心中可有人选?” “没有,这不是找你商量吗,你对朝堂还算有了解,我是一窍不通。” 秦如烟抿嘴思忖道:“朝堂水深,没那么好办,这条路有点难走,比较明智的是另辟蹊径。” “国师这条线不能断,若是能让她看到你的价值,对你大有裨益。” “此外就是天机阁,但是天机阁门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太过神秘,几乎没有可以接触的渠道。” 天机阁…的确是个办法。 但是闵素月不让见啊,难搞。 秦如烟最后说道:“大周虽然道门林立,但儒家书院却是屹立千年,底蕴深厚,也有话语权,不过你大字不识一个,没什么希望。” 儒家书院…这个也不错。 李观澜笑了笑:“我知道了,不打扰你了,快回去欣赏探花郎的姿容吧。” 秦如烟点了点头,反应过来之后愕然抬头,满脸涨红。 “你说什么呢…什么探花郎…” 李观澜没搭理他,悠哉悠哉走开了。 秦如烟暗暗咬了咬牙,一股羞耻感走遍全身。 她买探花郎的画像,只是单纯欣赏罢了。 很欣赏这些有才华的读书人。 李观澜来到顺河街,打算再去试一试,看能不能见到闵素月。 进入浮艳楼,今日倒是格外热闹,用人满为患来形容也不为过。 “新科探花当真气度不凡呐,不愧是儒家书院出来的。” “素月姑娘向来神秘,不是那么好见的,就连探花郎都被拒之门外。” “听闻探花郎仰慕素月姑娘已久,如今金榜题名,也算是出人头地,马不停蹄就赶了过来,只想再一睹素月姑娘芳容。” “才子佳人,何尝不是一段佳话啊!” “…” 听着议论纷纷,李观澜嘴角抽了抽,感觉冥冥之中,他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往前推着走,像是被设定好的一样。 秦如烟前脚带着探花郎的画像回家,他后脚就见到了探花郎。 这也跟身上古怪的气运有关? 李观澜满头黑线,很是无语。 他穿过热闹的人群,艰难挤上楼去。 闵素月的房间在三楼。 门外站着一位身着儒衫的年轻男子。 李观澜远远看去,不禁感叹,世上竟然还有颜值不输他的人。 想必这位就是新科探花了。 只见这位探花郎默默站在闵素月房外,一声不吭,执着的令人动容。 等了半天,李观澜不禁蹙了蹙眉,这么大动静,闵素月竟然一点想法都没有。 他没有听到闵素月的心声,这很奇怪。 时间又过了一刻钟,李观澜傻站了一刻钟,还是没有等到闵素月的心声。 古怪,实在是古怪,闵素月心理承受能力有点强,而且根本没有碎碎念的想法。 完全没有一点心声。 李观澜很是失望,还想借此机会了解一下闵素月,看来是没戏了。 探花郎面色平淡,并不失望,似乎被拒之门外才是正常的情况。 只见他礼貌的朝着闵素月的房间拱手一礼,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浮艳楼。 李观澜默默跟了上去。 “兄台留步,在下李观澜,是这浮艳楼的东家。”李观澜主动打招呼。 闻言,探花郎眼前一亮,被李观澜的身份给吸引了。 他保持冷静,没有失态,礼貌笑道: “在下吴青柴。” 第51章 我愿称你为emo侠 运河两岸,歌舞升平。 顺河街紧挨着运河,李观澜与吴青柴登上画舫。 就在刚才,二人在浮艳楼外简单寒暄两句,觉得很合得来,于是李观澜提议一起吃个饭,坐下来聊一聊。 李观澜对这位新科探花颇感兴趣。 画舫也是李家的,李观澜从浮艳楼叫了一批姑娘,丝竹管弦齐上阵,更有衣着清凉的舞女。 能够被选中,当着探花郎的面展示自己的才艺,一个个都是争先恐后的报名。 伴随着背景音乐,二人登上画舫,在船头坐下。 吴青柴不愧是读书人,此情此景,当即感慨了一句: “真是京城富贵,迷人眼呐。” 看不出他究竟是在讽刺,还是在为自己考取功名而欣慰。 吴青柴心思玲珑,察觉到这句话落在李观澜耳朵里,恐怕会让他产生误会。 于是笑着解释道:“李公子别误会,在下这是头一次见到京城夜晚的繁华。” 李观澜摇了摇头,并非那般小心眼,一句话的好坏还是能够听得出来。 听浮艳楼的客人叽叽喳喳半天,都是在议论这位新科探花。 李观澜也获知了一些消息。 此人家世贫寒,埋首书卷,后得到西山书院一位大儒赏识,进入书院学习,才情卓著,被西山书院寄予厚望。 如今也算是众望所归,金榜题名,高中探花。 这其中有一件不得不说的趣事。 儒家书院底蕴深厚,传承千年之久,中途却是没落,被道门反超。 千百年来,大周的儒家书院没有得到朝廷的认可,但还是保持尊敬。 如今有学子高中探花,西山书院又重新回到大众的视野中。 大周乃是儒家的发源地,如今却是道门独尊,反倒是北边的信国书院林立,儒道昌盛。 李观澜深刻意识到,行走江湖,没有朋友是万万不行的。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吴青柴看着运河沿岸热闹的景象,眉宇间充斥着一缕哀愁,不禁喃喃道: “只愿这般盛世能够长存。” 李观澜一怔,从这句话中,不难听出吴青柴是心怀抱负的。 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今后的仕途,有西山书院在背后,可谓是前途一片光明。 李观澜不禁好奇道:“吴公子与浮艳楼的素月姑娘相识?” 这也是李观澜想要与他接触的原因之一。 吴青柴收回思绪,一提到闵素月,他的脸上自然的浮现一抹笑意,神采奕奕。 “在书院求学之际,有过一面之缘。” 思绪被拉回到多年前,记得那是一个下雨天。 他在山间凉亭读书,忽见一女子撑伞走过,忍不住抬眼望去,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就那样呆呆的看着。 从未与女子交流过的他,心情十分忐忑,却没有勇气上前攀谈,只是呆呆的看着女子走远,最后消失在视线之中。 后来,从同窗口中听闻,那女子乃是天机阁门人,魂师体系的天才,因此更加发奋读书,领悟能力也突飞猛进,成了书院学子眼中的榜样。 想起往事,吴青柴心中不禁涌上一股哀愁,眼帘低垂。 李观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看表情能够猜到一些。 古怪的是,新科探花,不应该是兴高采烈吗,为何吴青柴频频露出愁容。 这时,吴青柴自嘲的笑了笑:“当初以为是一见钟情,后来才发现,并非如此。 只是素月姑娘正好出现在我人生的低谷时期,像一束光透过阴霾照了进来。” 果然,说完之后,吴青柴又陷入哀愁。 李观澜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位新科探花,怎么有点eo在身上的。 “吴公子为何如此执着要见素月姑娘呢?”李观澜问道。 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只好站在对方的角度,继续把这个天给聊下去,不然太尴尬。 吴青柴目光眺望远方,下颌四十五度仰起。 一缕忧愁的嗓音从他口中发出:“为青春年少画上一个句号罢了。” 瞧着他这般模样,李观澜是真的怕了,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这还没到时间,就已经eo了三次了。 吴青柴缓缓转头,饶有兴致的看着李观澜,清澈明亮的眸子仿佛闪烁着光芒。 “李公子乃是浮艳楼的东家,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充满期待的眼神,渴望的神情。 李观澜实在是不想让他失望,只是自己也见不到闵素月,更别说帮他了。 “会有机会的。” 李观澜敷衍一句,轻轻抿了一口茶水,避开吴青柴充满期待的目光。 吴青柴无声叹息,眼中没有了光,缓缓起身,走到船头。 河面荡起夏日的微风,吹动他一袭儒衫,颇有一种浊世偏偏佳公子的神韵。 李观澜很怕他因为eo从船上跳下去。 “吴公子,之后会到何处任职?”李观澜赶紧找话题。 吴青柴淡淡道:“哪里需要我,我便去哪里。” 李观澜嘴角抽了抽,对这位新科探花的好印象,短时间的接触下来,已经被逐渐消磨掉了。 什么样的人,能够一句话把天聊死,对话绝对超不过三句,必须得换话题才能续上。 李观澜揉了揉眉心,社交真是困难,跟儒家学子社交难上加难。 吴青柴轻轻甩了甩衣袖,转身看向李观澜。 “李公子可否帮在下一个小忙,替在下出一出主意?” “可以试一试。” 吴青柴轻叹道:“即将离开书院,心中颇为不舍,想送一件礼物给恩师,不知道送什么好。 在下对人情世故这些一窍不通,拿不准主意,李公子可有高见?” 哟呵,还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李观澜感到很欣慰,对他的观感又好了一些。 只要他不eo的时候,还挺像个正常人的。 李观澜摩挲着下巴,抿嘴思忖道: “既然是书院大儒,世俗凡物自然入不了眼,还得能够彰显你的心意,的确有点困难。思来想去,还是要与才情沾点边,赠诗可好?” 赠诗…吴青柴脸色发生微妙变化,似是有些为难。 他对诗词之道素来不通,总不能买一首诗赠给恩师吧。 李观澜捕捉到他微妙的神色变化,解释道: “吴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在下有一首拙作。” 吴青柴抬眸,破天荒笑了笑:“李公子竟然也有诗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观澜一阵无语。 虽然没把书读好,但脑子里的存货,随便一首放在这里,都是王炸。 “诗才说不上,兴趣使然罢了。” 第52章 李公子实乃知音呐 李观澜这个人,他不了解,但初次见面就很合得来,实在是难得。 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短暂接触下来,吴青柴对李观澜的观感很好,已经将他视作朋友。 “来人,取笔墨纸砚来!” 李观澜撸起袖子,大声吩咐道。 闻言,浮艳楼来的姑娘们都是满脸错愕,一下子乱了节奏。 李观澜皱着眉头转身看了看,就听到姑娘们的心声。 【扑哧…我没听错吧,李观澜这是要作诗?别逗了…】 【在新科探花面前还敢班门弄斧,实在是可笑,有这样的东家,真是丢人。】 【嗯~探花郎果真气度不凡,若是能够共度一夜,此生无憾…】 【探花哥哥~你别跟李观澜一起玩,他坏的很,别把你带坏了~】 李观澜满头黑线,视线扫过这群姑娘。 表面看起来,一个个面色平静,心里的想法实在是…嗐,不说也罢。 不多时,小厮将笔墨纸砚呈了上来。 吴青柴心生好奇,悄无声息的已经靠了过来,想要亲眼看看,他刚结交的这位朋友,究竟能够写出一首怎样的诗。 他虽不擅长诗词之道,正常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倘若当真不错,兴许可以借花献佛,当作给恩师的赠礼,表达心意。 李观澜卖了个关子,转身看向姑娘们,挑了挑眉毛: “姑娘们,有没有懂行的,可以过来瞧一瞧,亲眼见证本少爷的诗才。” 【太好了!我要站在探花朗旁边!】 紧接着,一名姑娘率先杀出,占据了风水宝地。 李观澜眉头一皱,这道心声,正是想要和吴青柴共度一夜的那位。 嘴角勾勒起一抹笑意,李观澜冷眼道:“你站到我这边来,麻溜的。” 姑娘娇嗔一声,跺了跺脚,心不甘情不愿。 【李观澜,姐姐爱你,探花郎身边的位置是我的了!】 嗯? 李观澜顿时眼前一亮,还是这位姑娘懂事,看在会说话的份上,勉强让她站在吴青柴旁边。 随着姑娘们涌了过来,李观澜也不卖关子了,提笔蘸墨。 想了想,李观澜抬头看向吴青柴,问道: “忘了问,吴公子觉得赠给大儒的诗,应当表达怎样的感情?” 主要是脑子里的存货太多,总得选一个合适的才行。 吴青柴温和笑道:“在下希望表达知遇之恩。” 李观澜微微颔首,心中了然,提笔之际,却又是停顿了一下。 说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他的字…连自己都看不下去,根本拿不出手。 “那个…还请吴公子代劳,在下的字…一言难尽。” 吴青柴欣然接受。 李观澜挥了挥衣袖,大步向前,走到船头,酝酿着情绪。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吴青柴当即写下,同时在脑海里咀嚼着这第一联,一幅画面油然而生。 春日夜晚,下了一场恰到好处的雨,就像是雪中送炭一般。 吴青柴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对李观澜的印象又好了许多。 基调已经奠定,就看后续的水平能否延续下去了。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霎时间,吴青柴怔怔出神,浑身起鸡皮疙瘩,被这一句深深吸引。 春日好雨随风而至,悄无声息,滋润万物,不带有一点功利性。 这…这不正是他眼中的恩师形象吗。 吴青柴心潮澎湃,激动万分。 仅此一句便足够惊艳,好诗,真是好诗啊!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全诗随着李观澜低沉的嗓音,就此结束,画舫之上一片寂静。 吴青柴开怀一笑,双手激动到颤抖。 后两联正是说春日好雨带来的影响。 无私的春雨潜移默化的滋润洗礼着大地万物…这简直就是恩师的真实写照。 吴青柴忍不住仰天大笑,颇为畅快。 他虽高中探花,但却并非善于表达之人,时常苦恼于此。 这首诗,竟然完整的将他想要表达的都展现出来,如何能够压抑住激动的情绪。 吴青柴忍不住拍手叫好: “太好了!李公子简直就是在下的知音,这正是在下想要表达的!” 李观澜微微一笑,仍旧背对着众人,还想继续装一会儿,享受大家崇拜的目光。 姑娘们却是面面相觑,她们的文学素养自然比不上吴青柴,很难听懂其中意味。 但是…全程目光都在吴青柴的身上,他的神色变化,以及此刻的称赞,似乎都在表明: 李观澜这首诗,当真是佳作,连新科探花都十分认可。 这就让她们更困惑了。 【我没看错吧…李观澜竟然真的会作诗,还得到了探花郎的称赞,这个世界是不是疯了。】 【不对,李观澜大字不识一个,小时候在学堂都是追着教书先生打,别说写诗,能把字写规矩就不错了。】 【不可能…一定是李观澜想要结识探花哥哥,想要附庸风雅,因此花钱买来的诗作。】 【奇怪…怎么一下子看李观澜都顺眼了一些,错觉,一定是错觉。】 嗯哼,最后这位姑娘,你眼光不错噢。 李观澜这才缓缓转身,朝着姑娘们挑了挑眉: “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没想到却换来轻视,不装了,我摊牌了,我李观澜只是不愿展现自己罢了。” 姑娘们一脸嫌弃。 待到墨迹干涸,吴青柴小心翼翼拿起宣纸,再欣赏了一遍。 只是这一次,在书院求学的经历涌上心头,不再是之前那般开心。 取而代之的是一缕忧愁。 李观澜满头黑线,完犊子,他又开始eo了。 “吴公子,如何?”李观澜赶紧将他从愁绪中拽出来,不给他eo的机会。 吴青柴回过神,激动道:“李公子这首诗把在下内心的想法都给说了出来,堪称知音。” 李观澜轻轻笑了笑,耸了耸肩,视线扫过姑娘们。 “都听到了吧,我也是有才华在身上的。” 姑娘们根本不搭理他,一个个心思都在吴青柴身上。 “李公子帮了在下一个大忙,无以为报,实在惭愧。”吴青柴摇头叹息。 李观澜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我本来也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单纯结交朋友罢了。” 吴青柴拱了拱手:“这是在下的荣幸。” 姑娘们顿时有些慌了。 【不是吧,探花哥哥跟李观澜做朋友了,那以后岂不是…看来得对李观澜好一点了,不能再嘲笑他了。】 【好有礼貌啊,简直跟话本里的翩翩公子一模一样,这就是我的意中人…唉,探花郎又如何看的上我这种女子呢。】 【…】 李观澜心里很舒坦,脑海里不由得想起秦如烟。 “秦姨如果知道我跟新科探花成了朋友,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 李观澜想想都觉得有意思。 “时候不早了,吴兄随我回府住一晚?”李观澜真诚邀请。 “在下得回驿馆,等进宫面圣授予官职之后,前去书院与恩师告别,今后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第53章 多向李观澜学习 刑部。 夜晚灯火通明,刑部尚书赵勉还没回家,正在后院处理公务。 屋子里还有一位面庞刚毅的年轻男子,正是在夜巡司当差的秦淮。 桌案上摆放着卷宗,一共两册,一份是李观澜弑父一案的全过程,另一份则是根据薛凝娥整理出来的薛家私吞税银一案。 之所以将这两份案卷拿出来,只因其中都牵涉到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李观澜。 秦淮在这位相识的长辈面前,毕恭毕敬道: “大人,您要的东西都在这里,还请过目。” 赵勉笑了笑,面露和蔼笑意。 “私下里就不要这么客气了,还是喜欢你小时候一口一个赵叔的叫,现在这样倒显得生分了。” 秦淮面露尴尬的笑容,这也是为了避嫌。 赵勉拿起两份案卷,仔细查阅,渐渐的眉头紧锁,最后合上案卷,不禁摇头失笑。 “当真看不出,李观澜的心思竟然如此缜密。” 秦淮点了点头,固有印象里,李观澜就是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 谁能想到,在这两件案子里,他是破案的关键人物,可以说,抽丝剥茧查找线索,都是他一个人的力量。 “有的人生来便有某方面的才能,只是没有合适的途径施展,晚辈猜测,李观澜正是这种人。” 赵勉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为官三十载,十年时间在刑部度过,经手的案子不计其数。 看了这两份案卷,当真是有些自惭形秽,不得不承认,李观澜的确是有这方面的天赋在的。 赵勉意味深长的看着秦淮,似是酝酿着什么。 被敬重的长辈这么盯着看,秦淮本能的感到害怕,默默挪开视线。 赵勉淡淡道:“李家再有钱,终究是商,户部侍郎那边不会善罢甘休,你打小就聪明,我做这些的用意,你心里一定清楚。” 秦淮微微颔首。 “赵叔觉得李观澜是个可用之人,不知打算安排在刑部,还是夜巡司?” 赵勉幽幽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边,不由得蹙了蹙眉。 “刑部不行。” “晚辈会去一趟李家,劝说李观澜入夜巡司。” “不妥,李观澜终究是个普通人,没有修为傍身,就这么进入夜巡司,难免引人非议。” “赵叔的意思是?” 秦淮知道赵勉欣赏李观澜的才能,但现在却是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 “国师找我出面的时候,我多嘴问了一句,李观澜天生废体并非无药可救。” 闻言,秦淮心头一震,与李观澜算不上多深的交情,但知道他并非无药可救,还是感到欣喜。 这小子太奇怪了,虽然讨人厌,但身上有闪光点,可以掩盖大半的坏习惯。 “国师大人怎么说?” 赵勉失笑道:“双修。” 秦淮嘴巴微张,不怪他惊讶,只是李观澜这种情况极为少见,破解之法更是闻所未闻。 秦淮拱手道:“赵叔…已有人选?” 赵勉有个宝贝女儿,早已到了婚嫁的年纪,秦淮是知道的,不禁猜测赵勉的用意。 莫非…要将宝贝女儿嫁给李观澜。 赵勉摇了摇头:“你想多了,李观澜那小子,我还看不上。双修之人得是命理相合,心意相通之人。” 说罢,赵勉转过身,看向秦淮,神色格外认真。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但是命理与生俱来,据国师所说,大周只有三位女子,与李观澜命理相合。” 秦淮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薛家的薛凝娥,天机阁阁主亲传弟子闵素月,以及…裕王。” 听到这三人的名字,秦淮意识到这件事的困难程度有多高了。 若非薛凝娥退婚,李观澜应该已经踏上修炼道路了。 这三人当中,也只有薛凝娥,是较为简单的。 至于闵素月…天机阁可不是好惹的,不用想了。 裕王…想都别想。 赵勉不禁摇头失笑:“真是造化弄人,原本按照婚约,等薛凝娥嫁入李家,二人朝夕相处,日久生情,水到渠成。 薛凝娥退婚之举也能够理解,毕竟在当时看来,没人能想到,李观澜能洗脱罪名。” 秦淮抿嘴思忖道:“闵素月和裕王…不用考虑,晚辈倒是觉得,这些日子,李观澜与薛凝娥之间的关系,似乎有微妙的变化。” 赵勉惊讶道:“当真如此?” 秦淮迟疑了一下,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是直觉。 “只是…赵叔与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将他们两个绑起来吗?” 赵勉忍不住笑了笑。 “你赵叔可没有那么恶毒,只是让你想办法将李观澜早日弄进夜巡司,到时候就可以开始将永安王在朝堂上的爪牙拔除干净。” 永安王…秦淮愣了愣,愕然抬头,眼中满是惊恐。 “赵叔的意思是…永安王就是这一切的幕后之人?” 赵勉皱眉道:“孩子,你以前挺聪明的,怎么现在连这都看不出来?” 秦淮面露尴尬,他的确不知道背后有永安王这尊大佛。 赵勉走到他面前,温和笑道:“朝堂上那些人都精明着呢,盘根错节,你得学会如何甄别,有空可以多向李观澜学习。” 秦淮重重点了点头,谨记教诲,并不觉得向李观澜请教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 皇宫最深处,美人国师一头银发如瀑披散,身体四周萦绕着千丝万缕的剑气。 在她的对面,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 脱下男装,换回女装之后,许青桓与美人国师处在一幅画面当中,二人的倾国之姿合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幅美到极致的画卷。 许青桓异常专注,观察着郗凌雪的气息变化。 察觉到不对劲,许青桓出声叫停: “不对,你的气息不稳,破绽太大,你虽比我高出一个境界,但足以利用这个破绽将你击败。” 闻言,郗凌雪黛眉微蹙,无声叹息,这话听着虽然像是挑衅,但不得不服。 郗凌雪有些垂头丧气,轻叹道:“本座已经按照你的方法,已经将速度放缓,努力使剑意高昂,以此化作剑气,为何还是有破绽?” 许青桓思忖道:“方法的确是对的,但是你心有杂念。” 杂念…郗凌雪眼中愕然,反省了一番,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杂念。 许青桓沉声道:“能让你这个道盟盟主产生杂念的,应该只有男人。” 男人…郗凌雪站起身,不悦道:“瞎扯,本座的确与李观澜有过两次肢体接触,可是何来杂念一说,你未免太看轻本座了。” 许青桓摇了摇头:“你或许没有主观上受到杂念的困扰,但不代表没有这回事,懂我意思吗?” 郗凌雪眉头紧锁,对此感到些许困惑。 许青桓直言不讳道:“道门女修最忌讳与男子接触,你身为道门天骄,不会不知道,你心里因为李观澜产生了杂念,解铃还需系铃人。” 郗凌雪无奈叹了口气。 “那你说怎么办?” “他对你做了什么?” “按揉穴位,仅此而已。” “因为什么?” “…女子的那点事…” 了解之后,许青桓微微颔首,沉声道: “这个月不练了,没什么作用,等下个月的那个时间,你再将他叫来。” 郗凌雪皱眉道:“这样就可以消除杂念了?” 许青桓面不改色,淡淡道:“你若是在他按揉穴位的时候,能够不当回事,杂念自然消除。” 闻言,郗凌雪懂了。 之前李观澜给她缓解痛苦的时候,她都觉得很不适应,会心生怨怼。 杂念正是因此而生。 郗凌雪失落的叹了口气:“也罢,不急这一时,那就等下个月再说。你在这里待着,不用担心蜀山的人找上门。” 说罢,郗凌雪打量着许青桓这副让她都惊艳的姿容,不禁感到好奇。 “李观澜和薛凝娥,都不知道你是女儿身吧?” 许青桓睫毛轻颤,提到这个,心里有些慌张。 “到时候李观澜来了,我自然会回避,不让他发现。” 第54章 我还是习惯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在家里度过了朴实无华的几天,李观澜倍感空虚,脑子里开始幻想和薛凝娥双修的画面,不禁沉醉其中。 “薛凝娥家里的事情应该也忙完了才对,不会是故意躲着我,想反悔吧?” 李观澜猜测着,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 这些天在家里睡大觉,休养生息,总是能够碰到秦如烟。 也不知道怎么了,秦如烟最近有些臭美…李观澜心中猜测,肯定是因为吴青柴的原因。 每每看到秦如烟美艳的面容,再加上她在浇花的时候弯下身子,贴身的衣裳将丰腴的身段勾勒的淋漓尽致。 李观澜都会觉得很烦。 今日早些时候,穿上华贵的衣裳,吃过早饭,走出家门,李观澜乘坐马车,打算风风光光的去薛家找薛凝娥。 马车行驶到热闹的大街上,速度渐渐放缓,李观澜掀开帘子,朝外边看去,思绪飘飞。 “美人国师还是单身…那位裕王也是单身…女帝大人同样单身…” 李观澜这些天了解了一下几位非同寻常的女子,有种强烈的征服欲。 只是有贼心没贼胆,若是真的见到了,怕是都不敢直视,担心对方一个不高兴就把他弄死。 收回思绪,李观澜幽幽叹了口气,自从见过美人国师之后,自己的眼光都变高了。 等闲之辈,根本入不了眼。 高贵冷艳的国师大人,他又高攀不起。 实在是难搞。 还好有薛凝娥,长在他的审美上,又最容易接触。 正当李观澜想入非非之际,马车突然一个急刹,来不及反应,额头直接撞在木板上。 李观澜无声叹息,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战战兢兢道:“少…少爷…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李观澜隐隐感到不太对劲,掀开帘子,只见前方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胡昌海?”李观澜嘴角抽了抽。 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四下看了看,发现只有胡昌海一人,李观澜自然不在怕的,走出车厢。 胡昌海手负身后,眯眼看向李观澜,面带不善。 只见他缓缓上前,阴鸷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李观澜。 李观澜已经准备好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这时,胡昌海来到马车前,抬头看着李观澜,脸上顿时堆起笑容,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这番骚操作,属实惊掉了李观澜的下巴,傻眼了。 “李公子,之前多有得罪,能否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李观澜浑身起鸡皮疙瘩,面露鄙夷。 “胡公子,我还是喜欢你之前那种…桀骜不驯的样子。” 胡昌海收敛神色,轻咳两声:“李观澜,别不识好歹,小爷请你喝杯茶,坐下来聊一聊。” 嗯,这就对了。 李观澜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胡公子该有的样子。 只是现在不想搭理他。 “回头再说吧,别挡道儿,我还有正事要办。” 胡昌海皱眉道:“李兄打算去哪儿?” 李兄??? 李观澜满头黑线,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吃错了什么药,都开始称兄道弟了。 “你管我去哪儿,跟你有屁的关系!” 胡昌海并不恼怒,很自然的在车夫旁边坐下。 “既然如此,小爷陪你一起去,事后咱们坐下来聊一聊。” 李观澜嘴角抽了抽,总觉得怪怪的,胡昌海用最桀骜的姿态,说着最卑微的话。 李观澜懒得搭理他,回到车厢坐下,吩咐道:“走走走,别管他。” 户部侍郎家的公子坐在旁边,车夫神色惶恐,喉头不断滚动,紧张的不行。 胡昌海倒是一反常态,就老老实实坐着,一声不吭。 平日里呜呜喳喳的,现在突出一个乖巧。 “胡昌海要是个女的就好了,我就能够听到他内心的想法。”李观澜腹诽道。 其实也能够猜到,胡昌海仍旧不死心,想要与月露姑娘缠绵。 不然,还能有什么别的事情,李观澜反正是猜不到了。 马车一路驶过热闹的街道,拐入一条僻静的巷子,在薛府门前停了下来。 “少爷,到了。”车夫轻声道。 胡昌海率先跳下马车,抬头看着薛府的匾额,顿时眉头一皱。 “李观澜干嘛来这里,找薛家小娘子?不是已经退婚了吗?”胡昌海心中疑惑。 李观澜走下马车,找到薛府的侍卫。 “我找薛凝娥,麻烦进去通报一声。” 闻言,门口两名侍卫面面相觑,拱手道: “公子请回吧,薛小姐暂时不见外人。” 见状,胡昌海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拿出自己纨绔子弟的姿态。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认得小爷是谁吗,认得这位是谁吗!” 侍卫当然认识,京城最臭名昭著的几个纨绔子弟,眼前这两人赫然就在行列之中,并且排名靠前。 “胡公子,这是家主吩咐的,我们做不了主啊。” 家主? 李观澜蹙了蹙眉,上前一把将胡昌海拽到身后。 “谁是家主?不是薛凝娥吗?” 侍卫摇了摇头:“是薛小姐同父异母的弟弟。” 李观澜揉了揉眉心,之前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 为何这个时候冒出来,还夺了薛凝娥的家主之位。 同父异母…李观澜感到不太妙。 胡昌海眼珠子转了转,回忆了一下:“是不是那个私生子,好像叫什么…薛暮?” 侍卫点了点头。 私生子…夺权… 李观澜眉头紧锁,望向薛府内,猜测薛凝娥现在的处境。 胡昌海难得聪明一次,可算是找到了机会,拉着李观澜走到一旁,低声道: “李兄,咱们现在可以好好聊一下了吧?” 李观澜皱眉道:“别卖关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胡昌海吃了瘪,悻悻然笑道:“我帮你见薛凝娥,你让我见月露,怎么样?” 李观澜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没有过多停留,回到车厢,掉头离开。 难怪薛凝娥这么久都没消息,原来薛家已经变了天。 薛暮这个私生子突然回来,然后夺权,一定是心怀怨恨。 “晦气!”李观澜无声叹息。 胡昌海仍旧不死心,隔着帘子,解释道: “李兄,你信我,我真能帮你见薛凝娥,不骗你,我爹把我关在家里好些天,我听到了薛家私生子的消息。” 李观澜揉了揉眉心,妥协道:“说说看。” 胡昌海回忆道:“那个私生子,薛暮,打算给薛凝娥订下婚约。” 薛暮…有点手段…李观澜隐隐觉得,这个私生子,没那么简单。 能从薛凝娥手中夺权,必定心狠手辣,干了不少龌龊事。 现在又将薛凝娥当作筹码,寻找靠山。 李观澜笑了笑:“你有什么办法将她弄出来?” 第55章 西山书院,五品大儒 “新科进士前三甲,进入翰林院之前,会参与一场宴会,与京城各界人士接触。 宴会由吏部与礼部承办,这一届更加重视,户部与事务司也会参与其中。” 胡昌海面带骄傲的笑容,神采奕奕,特别是提到户部二字的时候,音调明显拔高了一些。 李观澜对这件事也算有所了解。 前三甲乃是这一批人才当中的佼佼者,不出意外,将来都是能够在仕途上闯出一番名堂。 这一届尤其特殊,前三甲无一不是惊才绝艳,质量奇高。 尤其是新科探花吴青柴,才华洋溢,又长着一张俊秀的脸,更重要的是,他出自西山书院。 近百年以来,西山书院都得不到朝廷的认可,一直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现在出了一个吴青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胡昌海挑了挑眉:“猜猜看,为何户部与事务司也能参与进来。” 户部主管财政户籍,与这种文人雅士的宴会,谈不上半点关系。 可事务司也会参与其中,户部就能够扯上点关系,顺理成章也会参与宴会的承办。 事务司的特殊之处就在于社交属性,与各界维护关系。 不难猜到,朝廷对这次宴会格外重视。 胡昌海啧啧道:“虽然薛家家主是那个私生子薛暮,但是小爷可以在宾客名单上,将薛凝娥的名字悄悄添上去。” 既然李观澜想见薛凝娥,这是难得的机会,胡昌海正是因此才敢在李观澜面前说这些。 料定他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李观澜调侃道:“你这么厉害,你爹知道吗?” 胡昌海不明所以,看着李观澜脸上带着笑,总觉得这句话是有嘲讽意味在的。 若是以前,他肯定冲上去跟李观澜打起来。 现在不一样了,有求于人,他也不介意为了月露放低自己的姿态,在李观澜面前表现的友善一些。 不得不说…胡昌海这个方法是最可行的。 李观澜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他爹虽然坏透了,胡昌海平日里也是欺行霸市,横行无忌习惯了,可接触下来才发现: 胡昌海并非无可救药的纨绔子弟,关键时候,脑子还是有点用。 就凭他能够放下身段这一点,柳扶风都很佩服。 李观澜思忖道:“宾客名单可出来了?” 胡昌海摇了摇头:“我爹跟事务司会商量,总之你放心,只要你答应与我合作,咱们各取所需,我就能让你见到薛凝娥。” 李观澜友好的伸出手,表示赞同。 二人握手,胡昌海很是激动。 “一言为定!等这次宴会之后,你必须让我见月露!” 李观澜点了点头,暂时先答应下来。 至于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行了。 大不了…就恢复之前那种互相看不顺眼的状态呗。 李观澜补充道:“李家也得加个人。” 闻言,胡昌海一怔,看得出有些为难。 加一个人还好说,毕竟到时候人员众多,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若是再加一个,有点显眼了。 李观澜戏谑道:“这种小事,对胡公子来说,一定算不得什么吧。” “那是自然。”胡昌海呵呵一声,有些不自然的开始抖腿。 ——— 薛府。 事务司官员送来一份邀请函。 薛暮打开一看,面露不悦。 “这位大人,家姐的名字为何会在这上边?”薛暮作为家主,被邀请理所当然,薛凝娥又是因为什么。 事务司的官员面露难色,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薛家并非李家那样的大族,最多只有一个名额,历来如此。 可这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户部侍郎返回的名册上,薛家多了一个名额。 “若是对此有疑问,还请去找胡侍郎询问,在下告辞。” 这位官员不打算多待,薛家这个私生子回来夺权,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这也给事务司的工作开展带来了一些麻烦。 事务司的官员,对这个私生子,都感到很头疼。 ——— 京城郊外两百里,一座传承千年之久的儒家书院屹立在此。 西山书院坐落在群山缭绕之中,建筑群从山脚一直蔓延到山顶,占地极广,规模庞大。 方圆几里范围,群山之间云雾环绕,此外还有浩然清气的笼罩。 整座书院沐浴在浩然清气之中,乃是儒家圣地。 半山腰一片密林之中,翠竹掩映下,有一座小竹楼,前方有开垦出来的沃土,种植着蔬果。 林间雾气朦胧,依稀可见一袭儒衫,踏着青石小径,步伐不疾不徐,从容自然。 吴青柴怀着浓浓的敬意来到此处,见到了他的恩师。 远远瞧见竹楼前那一片菜园里,有一道身影正在浇水施肥。 此人正是西山书院大儒,杨惟清。 大儒在这个世界的定义,不单单是指德高望重的儒家先生。 儒家体系的第五品,被称作大儒。 诸多体系之中,儒家体系较为特殊。 五品,已经算是走到头了。 如今西山书院几位大儒以及院长,都只是五品大儒境,这背后涉及的隐秘,只有寥寥数人知晓。 吴青柴不动声色的来到菜园,轻车熟路的帮着一起浇水施肥,很熟练的样子。 杨惟清深呼吸一口气,上了年纪,连这种小事都有些乏力了。 看着吴青柴如今已是长大成人,能够独当一面,他这个当老师的,感到异常欣慰。 感慨光阴如梭,一晃眼就过了这么多年。 “先放着吧,上楼喝茶。”杨惟清温和一笑,招了招手。 吴青柴正襟危坐,在老师面前始终保持敬意。 从怀里取出李观澜作的那首诗,双手呈上,恭敬道: “学生即将离开书院进入朝堂,不知如何表达心意,还请老师收下。” 杨惟清捋了捋胡须,倒是有点意外,这小子什么时候开窍了,知道送礼物了。 对他来说,倒也是好事,今后在朝为官,若是还像之前一样,难免会遭受排挤。 接过卷轴,杨惟清猜测着会是什么。 兴许是哪位名家的一幅画作,又或者是某一篇儒家经典文章。 他没有往诗词这方面想,吴青柴素来对诗词不感冒。 既然当作临别赠礼,自然不会草率拿出一首诗作来。 念及此处,卷轴在他手中展开。 杨惟清一怔,原本轻松的神色,在这一刻陡然异变,近乎失态。 只见他缓缓张大嘴巴,眼神火热的看着专门裱起来的宣纸,上边赫然正是一首诗作。 吴青柴心中笑了笑,当时听李观澜作出这首诗的时候,他也是跟老师一样的表情。 杨惟清愕然抬头,颇为惊讶:“这…是你作的?!” 第56章 学生的一位朋友 从老师的眼神中看出了复杂的神色,有惊讶,有困惑,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吴青柴很诚实的摇了摇头,他素来不擅长诗词一道,没必要为了博得老师的欣赏而说谎。 “并非出自学生之手。”想了想,老师一直待在书院里,对京城的情况不太了解,应当是不知道李观澜这个人。 于是补充道:“是学生的一位朋友。” 朋友…杨惟清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收好这幅卷轴,颇为小心翼翼,生怕有所损毁。 吴青柴都看在眼里,想必老师对这首诗很满意,如此一来,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杨惟清轻抿茶水,毫不吝啬自己欣慰的眼神:“你的确是成长了,现在都知道结交朋友,这是好事。” 吴青柴进京赶考,想必正是在这期间,结识了志同道合之人。 不过此人能够作出水平如此之高的诗作,当真是文坛的一大幸事。 大周儒家沉寂已久,许多年未曾有一首佳作问世。 倒是北边的信国,文坛风气浓厚,由此滋养出许多佳作。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杨惟清咀嚼着这句。 这首诗问世,足以表明,大周儒家并未沉沦。 “按照惯例,进宫面圣之后,会授予你翰林院编修之职,虽说清闲,但却是最考验能力的阶段。为师没有什么要提醒的,只有一件事需要你记住。” 吴青柴拱手道:“学生一定谨记在心。” 杨惟清微微颔首,沉声道:“关于女帝与永安王之间的纠葛,你切莫插手其中。 不必担心会因此得罪某一方,你只需要保持中立的态度对待这件事即可,书院尚存,你便没有危险。” 闻言,吴青柴重重点了点头。 虽然对大周皇室的隐秘不太了解,但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现在不单单是自己,还代表着西山书院。 为了给当初皇位的正统性盖棺定论,女帝也好,永安王也罢,必然会想办法拉拢他。 ——— 李府。 马车早已备好,李观澜已是在门口等候。 “这娘们儿怎么回事,磨磨叽叽的,女人就是麻烦,出个门得花上很长的时间。”李观澜心中吐槽着。 之所以让胡昌海将秦如烟的名字加在名册上,是想满足她一个小小的心愿。 不就是想近距离看一看吴青柴嘛,小事一桩。 李观澜就当作是帮她追星了。 毕竟一个女人打理着这么大的家业,劳神费力,得适当的给她尝到点甜头。 秦如烟步履匆忙的走出来,穿着大方得体,配饰也较为素雅,并未穿戴什么价值连城的饰品。 “能见到新科探花,这么好的机会,你倒好,磨磨叽叽的。”李观澜忍不住吐槽了一声。 秦如烟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提着裙摆上马车。 【催催催,换个衣服都催了三四次,赶着去投胎啊!多花点时间打扮怎么了,这么大的场合,自然得认真对待。】 听着她的心声,李观澜无声叹息。 天底下女人的通病。 半个时辰前,李观澜让人去催,她说很快就好。 一刻钟前又去催,她不耐烦了,骂骂咧咧的说来了来了。 坐在车厢内,秦如烟摸出铜镜,不停在捯饬自己,不允许自己有一点瑕疵。 李观澜嘴角抽了抽:“行了,非常好看,简直绝美,无可挑剔,仙女下凡,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啊。” 闻言,秦如烟美美的心情被破坏,觉得很晦气。 多希望邀请函上的名字没有李观澜。 ——— 宴会的举办地选在一处皇家别苑,大门外停着许多马车,各式各样,其中有一辆最为特殊。 这架马车旁边站着一队侍卫,披坚执锐。 肯定是某位勋贵也出席这次宴会了。 李观澜率先走下马车,然后很绅士的伸出手臂,给秦如烟扶着。 没想到这女人不领情,不是很想搭理他的样子,装作没看到,下车后优雅迈步前行。 好好好…原本还想帮你实现近距离追星的愿望,没想到竟然这么对我,从出门开始就没好脸色。 这下可就怪不得我了。 李观澜开始想象,当秦如烟看到他与吴青柴关系亲近的时候,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秦如烟已经走远了,李观澜赶紧跟了上去。 坏女人…邀请函在她手里,这是想把我甩在后边,一个人赴宴啊。 陆陆续续,受邀参与宴会的各界人士到场,在吏员的引领下,来到后院。 远远看去,最惹眼的是一群莺莺燕燕,都是从顺河街各大青楼以及教坊司选出来的。 阵仗很大,俨然像是一支交响乐队,为这场宴会助兴。 越过人群,李观澜搜寻着薛凝娥的身影。 这时,胡昌海一边吃着葡萄一边走了过来,仿佛这里是他的主场一般,尽显潇洒。 “本少爷偷偷将月露也加在了名单上,真是太聪明了!” 呵呵…你倒是挺聪明。 李观澜笑了笑,问道:“薛凝娥为何不见踪影。” 胡昌海蹙着眉,目光四下搜寻着,似是有些意料之外,诶了一声: “我加上了啊,薛暮那个私生子再大胆,也不敢搞小动作,人去哪儿了…” 瞧着他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李观澜也没多说,观察着今日的宾客,大部分都是他没见过的。 只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事务司的徐威,以及正被多人拥簇着的新科探花吴青柴。 突然,李观澜一怔,发现秦如烟正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就为了能够近距离欣赏新科探花的风采。 不怪她,只因吴青柴太过亮眼,身边围着的人太多了,不站高一点,根本看不到。 李观澜心思微动,嘴角勾勒起一抹笑意。 “吴兄!”李观澜喊了一声,朝着那边挥手。 听到熟悉的声音,吴青柴如释重负,循声看去,仿佛看到救星一般。 他一进入这里,很快就一个个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搞得他很头疼。 “李兄!”吴青柴惊讶的回应了一声,迫不及待离开这些人,健步如飞奔向好友。 与此同时,众人纷纷将视线投注在李观澜的身上,惊掉了下巴。 “老夫没听错吧…探花郎刚才可是称李观澜为李兄?” “一定是最近太忙了,精神有些恍惚,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 感受着不同的眼神盯着自己,李观澜全然不在意,等吴青柴来到身前,上前搂着肩膀。 然后看向神情愕然的秦如烟,朝她挑了挑眉毛。 秦如烟傻了,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说不出来的感觉,感觉…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 李观澜朝她吐了吐舌头:“略略略!” 可惜距离太远了,听不到她的心声。 “李兄,你帮了在下一个大忙,老师虽然并未点评,凭我的了解,看得出他非常满意,嘴里还反复念叨着。”吴青柴难掩激动。 李观澜轻描淡写道:“嗐,小事,走走走,给你介绍个人认识一下。” 第57章 父子两人一样废物 因为吴青柴的一声“李兄”,众人还沉浸在不可思议的情绪当中,拔不出来。 李观澜不怀好意,将吴青柴领到了秦如烟面前。 如此近距离,秦如烟眼中闪烁着光芒,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激动,以防在这种场合失态。 像极了追星的小姑娘。 李观澜戏谑道:“秦姨,你不是很欣赏他吗,还高价买了一幅画像,怎么现在人站在你面前,却又不敢看了?” 吴青柴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眼前这位看起来如此年轻的女子,竟然是李观澜的长辈。 很难想象,看起来最多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是经过岁月沉淀的风韵。 吴青柴拱了拱手:“原来是李兄的长辈,失敬失敬,在下也是才知道。” 【他…你…我…】 李观澜眯眼笑了笑,调侃道:“秦姨,跟你打招呼呢。” 秦如烟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的想法也十分混乱,一时间有些羞涩。 这时,现场响起了音乐,舞姬们开始舞动身姿,表明宴会即将开始。 吴青柴替秦如烟解围:“咱们先入坐吧。” 说罢,吴青柴先行返回自己的位置坐下,周边的人立刻上前攀谈。 李观澜弯着腰,仰头看着秦如烟,好奇道:“这么好的机会,你看都不看,真是浪费,早知道不带你来了。” 秦如烟还没回过神来,像一个惊吓过度的小姑娘一样。 深呼吸几口气之后,秦如烟猛的抓住倒霉继子的手臂,嗔怒道: “你小子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跟新科探花走到一起了?” 尽管难以置信,但事实的确如此,不信也得信。 李观澜耸了耸肩:“一见如故,志同道合喽。” 突出一个云淡风轻,微不足道的样子。 秦如烟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瞪着倒霉继子,轻声道: “你别多想,我对他没别的意思。你早就认识他,今日故意要让我难堪是不是!” 【臭小子真是要气死我了!刚才丢死人了!那么多人看着,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太可惜了,那么好的机会,竟然浪费了。 不过没关系,这臭小子既然与探花郎关系要好,今后机会还多的是。等等…这小子不会以为我买探花郎的画像,是觉得我对探花郎有意思吧。】 李观澜眼珠子转了转:“你都是老女人了,就别惦记着吴青柴这种风头正盛的小鲜肉了,回家洗洗睡吧。” 秦如烟黛眉微蹙,不悦道:“吴公子才情卓著,欣赏是理所应当的。我买画像是给李雨薇看的,有意促成他们二人。” 雨薇妹子…你别拿我可爱的妹子出来挡枪啊。 “不信。”李观澜甩了甩头。 秦如烟气得跳脚,强忍着怒气。 “你以为刚才那么多人围着吴公子是因为什么,都是想将自家适龄的姑娘嫁给他。” 吴青柴实在是太过亮眼,能够将自家姑娘嫁给他,是天大的好事。 古往今来,新科探花都是皇室赘婿的储备人选,大部分都是会被皇室截胡的,轮不到其他人。 可现在不一样了,当今大周皇位宝座上,坐着的乃是女帝,年纪轻轻,还是个雏儿。 吴青柴出自西山书院,如今大周是道门独尊,国师都是道盟盟主,不会让吴青柴这个儒家门生与皇室沾亲带故。 皇室没有合适的人选,第二顺位的达官贵人们自然就迫不及待想要将吴青柴拿到手。 李观澜摩挲着下巴,思忖道:“雨薇妹子还小,不必操心,作为她的大哥,我完全尊重她的意愿,你也别想着把她当作筹码了。” 闻言,秦如烟幽幽叹了口气,这种不被人理解的滋味,很难受。 【我只会把你当筹码,李雨薇对我不错,我也想她能够嫁个好人家,过自己的小日子。她看过画像,的确是有些心动的。】 还有这回事…错觉,肯定是错觉,雨薇妹子还小,懂个屁的喜欢啊,最多就是看吴青柴的画像,觉得好看罢了。 这就跟雨薇妹子看我的眼神是一样的,都是因为颜值罢了,跟心动没关系。 等等…把我当筹码是什么意思! 李观澜懒得跟她继续纠缠下去,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与此同时,瞧见了对面坐着的薛凝娥,以及她身旁的年轻男子,薛应堂的私生子,薛暮。 李观澜打量着姐弟二人,氛围不太对。 薛暮很镇定,跟周边其他人侃侃而谈。 薛凝娥脸色不太好看,眉宇间充斥着一缕愁闷。 秦如烟来到李观澜身旁坐下,瞧见对面的姐弟二人,是有一点惊讶的。 眼角余光瞥见李观澜的注意力全在对面的薛凝娥身上,秦如烟眼中泛起一抹冷笑。 【真不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薛凝娥这小蹄子退婚,让你沦为笑柄,现在还痴痴的看着人家,之前还费劲心思帮她,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怎么被迷成这样。】 秦如烟不动声色的抿了一口小甜水,觉得好喝,再喝一口,很快就喝完了,又不好意思让人再倒一点。 于是将手伸向了李观澜身前的杯子。 啪! 李观澜毫不留情打在了她的爪子上。 秦如烟幽怨的瞪了他一眼。 ——— 今日宴会的主人公是新科进士三鼎甲,光彩耀眼,是全场瞩目的重点。 此外,还有一位特殊的存在,给这场宴会增添一抹耐人寻味的色彩。 此人正是永安王,是在场当中地位最高的人,也是皇室在场的唯一一个。 只见这位年轻的王爷正在与三鼎甲攀谈,气质内敛,看不出明显的情绪波动,让人捉摸不透。 也正是因为永安王在吴青柴身边,导致其他人根本就不敢靠近。 宴会还在进行中,却不像一开始那般严肃,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 状元郎颇有才情,为今日盛会赋诗一首。 李观澜的评价是:尚可,与我之间尚且有差距。 这时,薛凝娥趁着薛暮与达官贵人们攀谈之际,朝着李观澜使了个眼色,然后起身,不动声色的离开现场。 李观澜心领神会,跟了过去。 薛暮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眯眼看向二人离开的方向,仰头喝了杯酒,与正在攀谈的大人们告别,也跟了上去。 薛凝娥来到别苑内一处隐秘的偏殿,十分谨慎,观察着四周,担心被人发现。 李观澜脱离人群之后,加快脚步来到此处。 薛凝娥皱眉道:“长话短说,想办法将我带出薛家,等订下婚约就麻烦了。” 薛暮打算将薛凝娥当作筹码,寻找靠山,李观澜先前已经知晓。 李观澜相对比较淡定:“不如趁此机会完成双修,然后我再帮你脱困,如何?” 薛凝娥揉着眉心,强忍着怒气。 李观澜指着前方的偏殿,“这地方挺偏僻的,放心,没人发现。” 薛凝娥正打算说话,李观澜耳旁传来古怪的声音,似是有点熟悉,连忙制止薛凝娥开口。 “你先别说话!” 李观澜循着这道熟悉的心声,看向前方的偏殿,确定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他拉着薛凝娥,悄悄靠近一些,听的更加真切。 只是这道声音…脑海里浮现童颜巨乳俏萝莉的身影。 【服了,父子两个都是一样的废物!若非为了找出当年的真相,老娘才不乐意伺候!】 (每天早上五点左右更新。到这章为止,不知道大家发现了几处伏笔。) 第58章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月露跟谁在一起…父子…”李观澜愣了一下,觉得有些古怪。 胡昌海在名册上加了月露的名字,但是全程都没在青楼姑娘们当中瞧见月露。 原来是躲在这里,与人行苟且之事。 胡昌海? 胡昌海一直在席间,不少人都在舔他,让他爽上天,享受着众人的吹捧。 父子…胡昌海他爹似乎刚刚离开宴席不久。 想到这里,李观澜惊到了,难以置信,竟然是这样。 偏殿里边,不会真是胡昌海他爹吧! “心疼胡昌海两秒钟。”李观澜无声叹息。 这要是让胡昌海知道了,还不得活活气死,被亲爹戴了帽子。 李观澜这才想起来,当初月露玩过的那个梗。 当时问她,对胡昌海父子了解多少,她说了一句:知根知底。 原来如此…不过“当年的真相”是什么意思。 月露接近胡昌海父子,是要给谁报仇,找出什么真相? 突然,薛凝娥将她推到偏殿后边去。 李观澜愕然抬头:“你疯了?” 薛凝娥赶忙捂住他的嘴巴,低声道:“来人了。” 闻言,李观澜从地上站起来,探出脑袋望向拐角处,两道身影朝着这边走来,步伐急促。 其中一人正是薛暮。 至于另一位…胡昌海。 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李观澜满头黑线,纯爱战士马上就要应声倒地了。 薛凝娥突然将一枚丹药粗暴的塞进李观澜嘴里,然后强迫他吃下。 咕噜~ 李观澜皱眉道:“你干嘛?” 薛凝娥沉声道:“掩盖气息。” 身为高品医者,能够炼制出各种功效的丹药,这枚丹药便是专门用来隐匿气息的。 不仅仅能够让人察觉不到气息波动,就连天机阁的望气术都看不出什么气息波动。 薛凝娥对自己身为高品医者的实力,有充足的自信。 ——— 听到身后动静,薛暮停步。 胡昌海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 刚才瞧见薛凝娥跟李观澜朝这边来,胡昌海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也算是说到做到,帮了李观澜。 转眼就看到薛暮也朝这边来了,顿时有点慌,想要给二人争取点时间。 “胡公子跟踪我?”薛暮警惕道。 胡昌海深呼吸一口气,摆了摆手:“小爷跟踪你做什么,你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本少爷没有这种癖好。” 薛暮面色如常,没当回事,继续前行。 胡昌海四下看了看,没发现李观澜的踪迹,这里只有一座偏殿。 “这俩人不会在里边已经…不行,为了今后能够进入月露房间,我得帮李观澜一把。”胡昌海小心翼翼的跟着薛暮。 一旦他撞破李观澜与薛凝娥,等待他的将是胡家大少爷沙包大的拳头。 “胡公子来这里所为何事?”薛暮漫不经心的问道,脚步如常。 胡昌海眼珠子转了转:“实不相瞒,本少爷看见李观澜朝这边来了,你知道的,我与此人不共戴天!” 薛暮轻轻笑了笑,早知李观澜与胡昌海曾经在青楼大打出手。 正好,二人的目标一致。 悄无声息的靠近偏殿,薛暮将胡昌海给拦住。 偏殿里似乎有人,传来古怪的动静。 胡昌海心里一沉,这动静,他可太熟悉了,李观澜肯定在里边已经将薛凝娥给拿下。 生米煮成熟饭,薛暮来晚了。 听着偏殿里古怪动静,薛暮紧了紧拳头,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感到很失望。 “退婚你提的,现在又跟李观澜厮混在一起,传出去不怕笑话!”薛暮阴沉着脸。 只见他快速冲向偏殿大门,一脚将大门踹开,想要当场抓住这对狗男女。 薛暮面带愤怒,眼神中杀气凛然。 下一刻,转头看向床榻,薛暮心底一沉,脸色剧变,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愕然以及惊恐。 床榻上的并非李观澜与薛凝娥…而是一位陌生的女子,以及户部侍郎,胡茂山。 胡茂山眯眼看向薛暮,眼中的怒火快要溢出。 月露笑了笑,此人来的正是时候,她也不用继续演戏了,索性穿上衣服,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大人,有点扫兴呢。”月露搂着胡茂山娇笑了一声。 薛暮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可是已经晚了。 这时,胡昌海跃跃欲试,冲了进去,站在薛暮身旁,快速酝酿着情绪,一转身,抬手指向床榻: “好你个李…” 偏殿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气氛有些微妙。 薛暮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己该待的地方,趁着这时赶紧离开,溜之大吉,免得遭殃。 胡昌海脑子里顿时闪过许多画面。 难怪…难怪他爹让他不要往月露那里跑。 呵呵…原来是他爹自己看上了月露,想要据为己有。 痛,锥心刺骨的痛,蔓延胡昌海的全身,一百六十斤的身躯颤抖着,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纯爱战士,应声倒地。 月露置身事外,耸了耸肩,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穿上衣服,就这么走了。 偏殿内,只剩下父子二人,遥遥对视。 胡昌海紧了紧拳头,一脸悲愤。 “胡茂山!” 胡茂山怒道:“逆子!我是你老子!” 胡昌海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撸起袖子,顾不得那么多,朝着他爹冲了过去。 父子俩人很快扭打在一起,各自脸上都挂了彩。 “不让我去找月露,还把我关在家里,原来是你自己看上了她!” 胡昌海将他爹压在身下,一拳一拳发泄着心头的怒气。 胡茂山毕竟比他多吃了二十多年的饭,很快就占据主动权,教训这个逆子。 不知打了多久,父子两人都累了,没力气,躺在地上。 胡茂山的神色耐人寻味,如释重负当中又夹杂着一抹另类的畅快。 反观胡昌海,泪水早已模糊双眼,强忍着没有哭出来,这是他最后一点尊严。 ——— 在偏殿后边,听到全过程的二人,仿佛吃到了什么惊天大瓜一般。 这…这种情况,当爹的绿了儿子,是真实存在的吗? 薛凝娥感觉自己的三观被狠狠踩在地上践踏了一次。 李观澜倒是有点可怜胡昌海,这种事,蒙在鼓里还算好,亲自撞破,实在是…唉,昌海啊,要坚强。 你已经很棒了,为了心爱的姑娘,敢对亲爹动手,是个男人。 不多时,宴席上的宾客们已经陆陆续续离场,剩下事务司的人员打扫现场。 偏殿这边发生了这种事,几位当事人自然是不敢提及,都憋在心里。 这座皇家别苑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李观澜转身看向薛凝娥。 “咱们是不是也该干正事了。” 第59章 浴血奋战 寂静的皇家别苑内,一道细若蚊蝇的嗓音传到李观澜耳朵里。 薛凝娥支支吾吾的样子,让人看不出究竟是羞涩还是遗憾。 李观澜不明所以,“你刚才说什么?” 薛凝娥瞥了一眼,略显无奈道:“这几日不行…月事来了…” 李观澜嘴巴微张,感到很失望,这么好的机会,能在皇家别苑进行人生中的大事,你现在告诉我你大姨妈来了。 李观澜不是很理解…不是气运加身吗,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偏偏赶上薛凝娥来大姨妈。 不对吧,难道气运不管男女方面的事情? 李观澜一口槽卡在喉哦上,愣是吐不出来。 薛凝娥抬眸,瞧见李观澜这副模样,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今日的确是难得的机会,偏偏赶上…之后恐怕再也没机会了。李观澜肯定对我很失望,帮了我那么多,我却迟迟没有兑现承诺。】 唉,这种事,也不是你能控制的。 李观澜的确感到失望,在脑海里演练了不知道多少次,就等着这个机会。 还想着等双修的时候,狠狠折辱薛凝娥一番,以报退婚之仇。 “让你退婚!让你退婚!让你退婚!” 可惜了…李观澜无声叹息,激情被彻底磨灭。 很怀疑老天爷是不是不想给他修炼的机会,怎么这么多阻碍。 薛凝娥静静看着李观澜,柔声道:“李观澜,我并非不愿与你双修,也没有存心要骗你。” 言辞透露着无奈。 “我知道,不必再说,既然没有这个缘分,我也不会执着于此。”李观澜也尝试着说服自己。 薛凝娥睫毛轻颤,轻抿红唇,话到了嘴边,看着李观澜失落的神情,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对,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因为命理的原因,才会随口答应他双修。 后来,一起经历了挫折与危难,他的坚定与执着,薛凝娥都看在眼里。 薛凝娥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裙角,鼓起勇气往前迈出一步,走到李观澜身前,抬头看着他,眼中似有星辰闪烁。 “李观澜…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近距离面对面,四周一片寂静,静的能够听到彼此厚重急促的呼吸声。 李观澜一怔,只见薛凝娥伸出手,主动牵着他,掌心传来温润,似有一股电流走遍全身,李观澜浑身起鸡皮疙瘩。 薛凝娥踮着脚,牵着他的手,贡献出了自己的初吻。 ——— 这座别苑内,有一座阁楼,高九层,原本是侍卫放哨的地方,可以侦察到四周的情况,保护来此游玩的皇室。 第九层的围栏处,李观澜双手搭在栏杆上,嘴唇被薛凝娥印上暗红色的印子。 登高望远,从此处甚至可以看到皇宫深处的那座道观。 薛凝娥站姿优雅,李观澜颇为随意。 “薛家对我而言,如今没有可留恋的了。”薛凝娥苦涩的笑了笑。 薛应堂惨死,薛暮回来夺权,族中长辈倒戈。 让她对这个家感到很失望。 此前花费大量时间精力打理内外事务,就是不愿看到薛家就此覆灭,到头来才发现,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女子当家,就是个笑话。 李观澜转头笑了笑:“之前答应与我双修,不正是为了保全整个家族吗,现在又不留恋了,是要找借口反悔?” 这次不行,今后还有机会。 薛凝娥蹙着眉,轻哼一声:“我都主动亲你了,是想让你安心,我是认真的。” 李观澜耸了耸肩:“我也主动摸你了,我也是认真的。” “…”薛凝娥翻了个白眼,俏脸浮现一抹绯红。 刚才她是很认真的,并且主动亲了上去。 不曾想李观澜不老实,竟然破坏了氛围,开始上手。 想起当时那种感觉,薛凝娥暗暗咬了咬牙。 跟他玩正经的,他非要不正经。 李观澜眼珠子转了转,转过身,背靠围栏,朝着她挑了挑眉: “你老实跟我说,当初为什么退婚,若有半句虚假,我就在这里把你办了,大不了就是…浴血奋战?” 薛凝娥听着前半句还觉得没什么,直到后半句,一双美眸瞪大,满脸涨红。 【这是什么话!你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词!】 嗯? 你这意思是…你也秒懂了? 李观澜无声叹息,还以为薛凝娥是个正经姑娘,没想到也是个秒懂女孩儿。 跟月露一样,一下就听出我在玩梗。 这个世界的女孩子,能不能单纯一点,不然我怎么骗呐。 薛凝娥不去看他,淡淡道:“是天机阁的人。” 天机阁…李观澜傻眼了。 可是…原因呢?动机呢? 当时的情况,就算不退婚也没什么影响,毕竟都要问斩了,一纸婚约也没什么存在的意义。 天机阁在操控我的人生? 李观澜皱眉沉思…不对,洗脱罪名是靠我自己的逻辑推理,抽丝剥茧找出真相,从头到尾并没有天机阁的影子。 “等等…”李观澜蓦然瞪大眼睛,后背惊出一身冷汗,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的确,洗脱弑父罪名是靠我自己,但后续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退婚的事衍生出来的,有着不少的联系。 李观澜心头一震,闵素月当时说她还不想见我…意思是还没到时候? 想到这里,李观澜懂了。 这一切都在天机阁的掌握之中…我只是一颗棋子… 薛凝娥看着柳扶风面部表情急剧变化,反复无常,让她感到担忧,上前轻抚他的后背,轻声道: “你也觉得是天机阁有意为之对不对?” 天机阁为何关注李观澜,直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薛凝娥也猜出了一些。 李观澜还沉浸在惊愕的情绪中,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是天机阁的哪个人让你退婚?”李观澜紧紧抓着薛凝娥的肩膀。 “我不知道,但可以确定是天机阁的人。”薛凝娥摇了摇头。 李观澜松开手,有些失落。 要想知道答案,只有见到闵素月。 李观澜揉了揉眉心,感到很苦恼,永远处于被动状态。 薛凝娥低声道:“李观澜…还记得月露姑娘标注的那份地图吗?” 闻言,李观澜缓缓转头。 矿山底下,封印着一位兵家开国大将的战意。 “许青桓从矿山回来之后,表现的有些反常,像是…受到惊吓。还有他临走前说的那些话,让我觉得他有很多秘密,只能埋藏在心底那种。”薛凝娥分析着。 “谁还没点秘密啊。”李观澜云淡风轻道。 薛凝娥摇了摇头,颇为认真的说:“不一样,你仔细想想,是他去找的国师,而且能够请动国师出面,不然我们恐怕都会含冤而死。” 说罢,薛凝娥补充了一句:“国师让我们就当没见过这个人…白天的宴会上,我听到说有蜀山弟子进京了…” 许青桓…矿山…国师…蜀山弟子。 从这一连串的关系中,李观澜发现很重要的一环。 正如薛凝娥所说,如果没有许青桓请动国师亲自出面,恐怕就没有后续了。 既然天机阁操纵一切,是不是也说明…许青桓的出现,也并非巧合。 “把我当棋子是吧,耽误我修炼走上巅峰是吧,再搞我把棋盘给你掀了!” 第60章 李观澜,我的心好痛 深夜,一条僻静的巷子里,一家酒肆还挂着灯笼,没有打烊。 店小二在柜台面前,双手撑着脑袋,时不时打个哈欠,已然是困到不行了。 平日里酒肆也没多少客人,大多是熟人,打烊时间也很早。 今日倒是稀奇了,来了一位比较特殊的客人,从衣裳的材质以及腰间悬挂的玉佩可以看出,这位客人必定是富贵之人。 店小二心中困惑,哪家的少爷会找到这么个破地方来喝酒啊,离谱的是都快丑时了,这少爷还在一个人喝闷酒。 掌柜的吩咐过,来这里的都是熟客,只要有人喝酒,就不能赶人走。 店小二觉得实在是有些晦气,今晚本是约了狐朋狗友去逛勾栏的。 这位少爷一直在,他就不能走。 实在是困的不行了,店小二走出去,亲自给这位少爷倒了一碗酒,态度很好,笑眯眯说: “这位公子,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啊,为何不去顺河街啊,还有小娘子扭屁股看呢。” 胡昌海两颊已经染上晕红,眼帘低垂,身子摇摇晃晃的都有些坐不稳。 一听到顺河街这个地方,胡昌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赶小爷走是不是?”胡昌海起身,伸手搭在店小二的肩膀上。 这人一张嘴满是酒气,吐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还喝,店小二屏住呼吸,很嫌弃的样子。 “公子,你还是别喝了,要是出了问题,小的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呐。”店小二一脸为难。 胡昌海笑了笑,拿出一锭银子,重重砸在桌子上,碗里的酒洒了出来。 “够不够!” “这…” 胡昌海又拿出一锭银子,摆放在一起。 “够还是不够!” “公子…” 胡昌海摇头晃脑,干脆直接拿出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 “小爷心里不舒坦,识相的话拿钱赶紧滚蛋!” 店小二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快速收起来放进怀里。 没想到还能发这么一笔横财! 店小二连忙堆起笑脸:“公子您慢慢喝,小的这就走!” 胡昌海嗤笑一声,走到墙边再搬过来一坛子酒。 这时,僻静巷子里传来动静,胡昌海顿时面目狰狞,紧了紧拳头,怒道: “拿了钱还不滚,找死是不是!” 他抱着酒坛子,转身就要砸出去。 回头之际,看到熟悉的身影,动作停滞,双手举着酒坛子,愣了一下。 李观澜面带微笑。 胡昌海鼻子一酸,扔掉酒坛子,一步跨出,紧紧抱住李观澜,憋了很久的泪水决堤而出。 “李观澜!我的心好痛啊!” 啊这…李观澜嘴角抽了抽。 四处打听消息,得知胡昌海在这里喝闷酒,李观澜找了过来。 胡昌海应该不知道…我跟薛凝娥在皇家别苑,听到了事情的全过程。 “胡公子这是怎么了?”李观澜故作好奇道。 胡昌海后退两步,抬手抹了把鼻涕,很随意的在身上擦掉。 这种事说出去未免也太丢人了。 但是不说的话,憋在心里,难受的想死。 胡昌海心中无比纠结。 李观澜虽然跟他产生过矛盾,甚至还大打出手,但是到现在才发现,与那些酒肉朋友相比,李观澜的确可以做朋友。 “李观澜…我问你,假如,我是说假如啊。” “嗯好,你说吧。” “假如…你心爱的姑娘,被你爹霸占了,你会怎么想?” “我爹死了。” “…” 胡昌海刚刚酝酿的情绪,一下子崩了。 “假如!” “噢,不会,我没有心爱的姑娘。” “…” 胡昌海气的想骂人。 李观澜故作惊讶:“胡公子为何问这个?” 胡昌海咽了口唾沫,转过身坐下来,仰头灌下一口酒,给自己壮壮胆。 李观澜笑了笑,来到对面坐下,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胡昌海这副模样。 没想到胡昌海竟然这么专一,是个纯爱战士。 胡昌海饱含深情的望向李观澜,后者毛骨悚然,这眼神…耐人寻味啊。 “李观澜,薛凝娥退婚,你还是没有放弃,对不对?” 呃…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也对,但不全对,没有放弃的原因在于…我需要跟她双修,达到我的目的。 李观澜点了点头。 胡昌海笑了笑,仿佛找到知己一般。 “我就知道你跟我一样,都是深情之人,从不轻言放弃!” 李观澜尴尬的笑了笑…我跟你可不一样噢。 我对薛凝娥不存在深情这一回事,最多只是有点好感,馋她身子,完成双修罢了。 “深情…没错。” 胡昌海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我们之间产生过矛盾,但有句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对不对?” “啊对对对。” 胡昌海再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然后也给李观澜盛满,举起酒碗,颇有一种豪气干云的畅快感。 “在这京城之中,唯有你才是我的朋友,我干了,你随意!” 说罢,胡昌海仰头一饮而尽,打了个嗝儿,眼神愈发的飘忽。 胡昌海借酒壮胆,将自己心中的愁闷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李观澜就当再听一次,很配合的露出愤怒的神色,然后一拍桌子,怒道: “岂有此理!胡侍郎竟然干出这种事!” 胡昌海眼眶湿润,感动道:“你也觉得他不是人对不对?” 李观澜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之前这么多事情,都是胡侍郎在背后推波助澜,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将他扳倒罢了。 看胡昌海现在这样子,这是要为了月露姑娘,出卖自己的亲爹了? “我胡昌海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跟他比起来,我还是个有良心有原则的人。” “此话怎讲?” 胡昌海突然收敛神色,明显是有些犹豫了。 “喝酒喝酒,这种事知道太多不好。” “呃…胡公子说的对。” 胡昌海呆呆的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憋了好一阵子,这才重重叹了口气。 “我想了一晚上,这个家有他没我,这些年我攒了不少钱,我打算带着月露远走高飞,再也不回这个乌烟瘴气之地。” 不得不说,胡昌海是个有个性的人,这种思想,放在这样的一个时代,有点超前了。 月露是带有私心的,所以才会接近父子两个。 李观澜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胡昌海这件事。 “李观澜,算我求你,让我带月露走,行吗?”胡昌海握着李观澜的手,颇为认真。 这…李观澜幽幽叹了口气,将手抽出来。 “首先,我若是帮你,你爹肯定不会放过我。其次,月露姑娘…不会跟你走的。” 闻言,胡昌海眉头紧皱,追问道:“为什么?” 李观澜收敛神色,认真道:“在我们家乡那边,你这种人会被称为什么,知道吗?” 胡昌海摇了摇头。 “舔狗。”李观澜直言不讳道。 胡昌海大概能听懂什么意思,带狗字的都不是什么好词,苦涩笑了笑: “不,你不懂。” 李观澜满头黑线…是你不懂,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胡昌海还是追问刚才的问题:“你凭什么说她不会跟我走?” 第61章 医者五品:药师 僻静巷子安静的落针可闻。 李观澜沉声道:“李家跟薛家遭难,都是出自你爹的手笔。” 闻言,胡昌海轻叹道:“惭愧,我不知道这些。” 紧接着,胡昌海义正言辞道:“他不是我爹,我没有这样猪狗不如的爹。” 李观澜笑了笑,“月露姑娘不会跟你走,或许也跟胡侍郎有关系。” 他没有直接说明,月露接近父子两人是想找到某件事的真相。 毕竟是他偷听到的,只能给胡昌海一点提示。 一提到他爹,胡昌海的眼中就闪过愤怒,沙包大的拳头捏紧,重重砸在桌子上。 “我一定要让他身败名裂!” 这时,巷子口传来动静,李观澜不由得警惕起来。 这里很偏僻,丑时了,竟然还有人。 听这动静,不像是夜巡司的人。 如果巡查的话,夜巡司都是整支队伍巡逻,动静一定不会这么小。 只见幽暗的巷子里,一道身影不疾不徐朝着这边走来。 “李观澜。” 一道陌生的嗓音传来,与此同时,此人穿过幽暗,烛光照在他的脸上,得以看清面容。 正是薛应堂的私生子,薛暮。 胡昌海闻声转头,瞧见是薛暮,没当回事。 “找我?”李观澜面色平淡。 薛暮来到桌旁坐下。 胡昌海顿时怒不可遏:“老子让你坐了吗?!” 薛暮脸色一沉,默默将屁股挪开,又站了起来。 虽然胡昌海算不上什么,但谁让他有个户部侍郎的爹呢。 胡昌海嗤笑一声,对于薛暮的出现,觉得扰了兴致。 薛暮皱着眉看向李观澜,用质问的口吻说:“家姐被你藏哪儿去了?” 胡昌海愣了一下,直勾勾盯着李观澜,眯着眼,仿佛在说:你竟然把薛凝娥藏起来了。 李观澜耸了耸肩,“你问我,我问谁去啊,你姐跟我有什么关系,干嘛找我啊。” 薛暮面无表情,冷声道:“提醒你一句,家姐很快就会订下婚约,你最好不要胡作非为,不然的话…恐怕国师都救不了你。” 说罢,薛暮冷哼一声,也不多说,转身走人。 李观澜若有所思…好大的口气,国师都救不了我。 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国师可不会在乎我的死活。 也只有她痛经的时候,兴许会想起我这个人。 胡昌海低声道:“你真把薛凝娥藏起来了?” 李观澜嘴角一抽:“我若是把她藏起来了,大半夜会来找你?” 也对…胡昌海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薛暮跟不少人见过面,也不知道会与哪家定下婚约,你一点不好奇?”胡昌海琢磨着。 “恐怕…这件事,薛暮说了不算。”李观澜卖了个关子。 他自然知道薛凝娥去了哪里。 胡昌海皱眉道:“听他刚才的口气…应该是攀上了什么高枝才对。” 什么狗屁高枝…适龄的公子哥,一共就那么几个,一群歪瓜裂枣儿算什么高枝。 再说了,薛家现在有什么价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朝廷有意取缔薛家。 谁会去触这个霉头。 胡昌海颇为认真的问道:“宴会上,我亲眼看到你们两个一前一后走了,你敢说你没有对薛凝娥做出什么事情?” 打死他都不相信。 薛暮没找到薛凝娥,来质问李观澜,这背后要没有点事情,那真就见鬼了。 唉…李观澜幽幽叹了口气,倒是很想做出点什么事情。 关键是…人家来大姨妈了,条件不允许啊。 他不是那种敢于在一片血海之中开辟一条通道的人。 李观澜直视胡昌海的眼睛:“没有。” 真诚,笃定。 胡昌海信了,眼神不会骗人。 “我好不容易帮你争取到单独相处的机会,你竟然什么都不干?”胡昌海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李观澜笑了笑,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 天和医馆,二楼。 薛凝娥找到这里一位从太医院退休的医者前辈。 瞧见薛凝娥来了,这位花甲之年的老人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 “薛小姐,你来的正好,快替老夫出出主意。” 薛凝娥欣然接受。 老人说:“当初在太医院的时候,有一种专门适用于武夫的药物,呈粉末状,老夫试验了很多次,都没能做出类似的,薛小姐看看问题出在哪儿。” 适用于武夫的药物,呈粉末状…薛凝娥若有所思。 老人跃跃欲试,拿出牛奶倒在一个类似于炉子的容器里,然后用火煮沸,待到差不多的时候,再用一种特殊材质的火种替换。 只见容器下方开始冒着幽蓝色的火焰,屋子里的温度骤然下降许多。 这是医者体系开发出来的,一种可以快速降低温度的火种。 渐渐的,容器里的牛奶开始凝结。 老人兴致勃勃的用棍子,疯狂将固态的牛奶给捣碎成粉末。 薛凝娥全神贯注的看着,不禁皱眉沉思。 禁军当中,的确盛行这样的药物,武夫在修炼前后服用,不仅能够增强体质,还能补充能量,使肌肉更加饱满有力。 只是太医院并不外传。 老人将粉末倒在盘子里,拿给薛凝娥看。 “老夫试验了很多次,功效微乎其微,不及太医院的千分之一啊,问题究竟出在哪里?”老人以一种求知的态度询问。 薛凝娥用鼻子轻轻嗅了嗅,然后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入口中,闭上眼睛感受。 “原料不对…前辈只是七品医者,还没办法做到从其中提取原料。”薛凝娥分析道。 老人试探道:“薛小姐可有办法?” 薛凝娥笑着点了点头。 只见她坐在椅子上,将牛奶倒入容器当中,并未使用明火,而是将容器托在手掌心,一缕缕微妙的气息升腾起来。 渐渐的,容器里的牛奶发生明显的变化,肉眼可见的出现了差别。 一部分凝结为固体,一部分变成液体。 薛凝娥指着液体部分,笑道:“太医院所用的原料,应当是这精华部分。” 老人迫不及待的进行再一次实验,果然,效果大有改善,已经与太医院的相差无几。 老人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薛小姐这般年纪便已是五品药师,百姓有福了。” 医者体系并无战斗力的体现,但却应用于方方面面,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 九品可辨识百草,八品可炼制丹药,七品可治病救人,六品可给人带来短时间的增益效果。 医者五品又被称为药师,能够根据自己的想法,创造出各种药物,与寻常丹药有明显的区别。 大周上下,五品医者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无一不是耄耋之年,整日在太医院里埋头研究。 要想晋升四品,唯有发明创造出一种受众面广的药物,治病救人收获奇效。 大周已是百年未曾出过一位四品医者了。 老人看向薛凝娥的眼神里满是期待与欣慰。 薛凝娥这才表明来意:“前辈当初说可以介绍我入太医院,如今还能否做到?” 闻言,老人捋着胡须笑了笑:“当初你执着于管理家族产业,老夫劝了你不下十次吧?” 薛凝娥:“如今已是没有什么执念了。” 老人点头道:“以你的天资,太医院求之不得呢,老夫这就将好消息告知那几位故友!” 第62章 太医院掌事:雷源 薛府。 薛凝娥从天和医馆返回,站在大门外,看着这个曾经让她无比留恋的地方。 此刻内心五味杂陈,千言万语化作一缕轻叹。 从容不迫的走入大门,瞧见薛暮坐在院子里,只是瞥了一眼,继续朝着自己院子走。 薛暮手指发力,手中玉器化为齑粉。 “你去哪儿了?”声音中透着质问的语气。 薛凝娥不作声,脚步不疾不徐,并未应答。 薛暮冷哼道:“姐,李观澜没对你做什么吧,我为了你将来的幸福,这些日子东奔西走,总算是给你找到一个好人家,你可别辜负我的良苦用心呐。” 闻言,薛凝娥脚步停下。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薛暮神色一凛,大步走过去,掐住她的脖子,怒道:“你还有廉耻之心吗!退婚你提的,现在又将自己的身子交给李观澜践踏,你跟你娘一样,都是贱人!” 薛凝娥面部青筋毕现,冷声道:“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薛暮暗暗咬牙,狰狞的神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诡异的笑脸。 他松开手,笑了笑:“那就好,过两日,这桩婚事就能敲定了。” 薛凝娥默不作声,看不出有任何抵触的情绪。 看着薛凝娥平静的有些反常,薛暮有些捉摸不透。 翌日清晨,一辆从宫里来的马车停靠在薛府门外,马车后方跟着一队禁军,披坚执锐,气势凛然。 马车帘子被一只干枯的手臂掀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下马车,穿的是赐服,一袭黑袍,袖口与领子有着金色滚边。 站在薛府大门外,老人双手置于身前,腰背挺直,已是有些迫不及待。 随行的小太监走上台阶,展开连夜赶制出来的公文,朗声宣读: “太医院急宣,准薛凝娥入太医院,随太医院掌事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这份公文的左下角,密密麻麻盖满了各种印章,看得出为了薛凝娥,太医院马不停蹄,连夜找各个有关部门,生怕她反悔。 小太监神情肃穆,收好公文,返回老人身后。 俄顷,薛暮脸色阴沉的走出来,远远便看到这位老人,不禁心头一震。 “雷源…怎么回事。”薛暮心中困惑。 这位身着赐服的老人,正是享誉大周的太医院掌事,雷源,当今医者体系的功勋人物。 薛暮恭敬道:“见过雷掌事。” 雷源不为所动,沧桑的面容浮现着满怀期待的笑意。 “老夫为薛凝娥而来。”雷源话不多。 薛暮皱眉道:“掌事大人能否告诉在下,发生了什么事,家姐近日怕是不能见客。” 闻言,雷源脸上的笑容凝固,眯眼打量着这个年轻人,问身后的小太监: “薛凝娥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大的弟弟?” 薛暮脸色一沉。 小太监低声道:“传闻是…薛应堂的私生子…” 私生子…那没事了。 雷源手负身后,阴沉着脸,不耐烦道:“司礼监、事务司、太医院、礼部以及内务厅等相关部门审批通过的公文在此,自己拿去看!” 小太监将公文递给薛暮,展开一看,薛暮心头一震,暗暗咬了咬牙。 在这位太医院功勋面前,薛暮只得强忍住心头的怒气,尽量语气轻缓。 “可是…家姐即将订下婚约…” 雷源肉眼可见的不高兴,冷哼道:“别不识抬举,念在你与薛凝娥是血亲的份上,老夫不与你计较,赶紧把人带来!” 小太监也催促道:“愣着干什么,敢在雷掌事面前顶嘴,你有几个脑袋!” 薛暮摆了摆手,一名家丁赶忙进去传递消息。 不多时,薛凝娥款款走出,从薛暮身旁经过,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雷源原本是极具威严的形象,瞧见薛凝娥,整个人激动的不行。 薛凝娥恭敬道:“见过雷掌事。” 雷源捋了捋花白胡须,手指都在颤抖,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夫不知邀请过你多少次,如今你总算是想通了!” 薛凝娥转头看向薛暮,嘴角带着浅笑:“雷掌事,我入了太医院,婚嫁与否,都是看我个人的意愿,对吗?” 姐弟二人对视,这话明显是说给薛暮听的。 雷源微微颔首:“太医院完全尊重个人意愿,没人能够逼你。” 薛凝娥笑了笑,转身走上马车。 薛暮站在原地,胸中的怒气冲天而起,五指嵌入皮肉中,溢出血丝。 车厢内,雷源满眼欢喜的看着眼前这位不过二十出头,正是青春年华的小姑娘,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 “老夫虽为太医院掌事,但不过是资历深厚罢了,若说造诣,恐怕还不如你呢。这些年积累了不少经验,总算是有年轻一辈可以传授了。” 薛凝娥轻声应道:“掌事谬赞了。” 马车朝着太医院方向行去,路过天和医馆,一队禁军出现在此处,百姓纷纷躲的远远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薛凝娥从马车中走出。 李雨薇激动的上前,拉住薛凝娥的手。 “薛姐姐,我今后还能找你吗?” “可以的,随时欢迎你来。” 太医院掌事雷源坐在车厢里,掀开帘子,看着这幅画面。 刚才薛凝娥说她还要去见一个人,应当就是这位女子。 “你哥不在这里?”薛凝娥看向医馆内,并未发现李观澜的身影。 当时约好了的,今日在这里见面,为何没见到人影。 薛凝娥蹙着眉,神色不悦,心中咒骂李观澜一声。 李雨薇柔声道:“大哥临时有事,被召进宫了,他让我代为转告,他会去太医院找你。” 进宫了…应该是国师…薛凝娥若有所思。 李雨薇大大的眼睛看着薛凝娥,嘻嘻一笑,凑到她耳旁低声说: “你是不是喜欢上大哥了?” 薛凝娥一怔,脸颊肉眼可见的浮现一抹绯红。 “你个小丫头片子,别胡说,当初可是我退的婚,怎么会喜欢上他。” 李雨薇眼珠子转了转,也没有继续纠缠。 薛凝娥赶忙转移话题:“给你的百草图鉴看完了吗,别老是被李观澜影响,他不正经,你不能跟他学。” 百草图鉴…李雨薇有些心虚了,低下头。 薛凝娥冷哼道:“七日后来太医院找我,我亲自检查你的进度,不准偷懒。” 李雨薇猛的抬头,求饶道:“七日啊…会不会太早了·…” 薛凝娥微微一笑,总算是逮着机会。 “百草图鉴交给你多久了,到时候考核不过的话,我也懒得教你了。” 李雨薇抿嘴思忖道:“七天就七天吧。” 妥协了。 薛凝娥转身走上马车,一边前行一边看着热闹的大街,一股惆怅油然而生。 第63章 国师大人,能把衣服穿上吗 “国师大人,能把衣服先穿上吗…至少挡着点吧。” 国师寝殿内,柳扶风呆呆的站在床榻边,心头一阵燥热。 一早,神火观弟子来找他,说是国师让他进宫一趟。 不用说都知道,国师找他只有一件事,就是痛经了。 只是…看着美人国师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脸不红心不跳的,让李观澜有些惊讶。 依稀记得第一次,在夜巡司监牢的时候,国师很矜持的啊,还将他眼睛给蒙上了。 这次…为何直接坦诚相待。 李观澜有些懵,这严重影响他的理智啊。 郗凌雪努力保持着平稳的呼吸,不让自己紧张,不把这件事看的太过重要。 毕竟她修的是太上忘情,怎能滋生杂念。 【许青桓出的是什么馊主意…本座的身子就这么给他看…】 听到美人国师的心声,李观澜一怔…许青桓… 这也验证了他的猜想,许青桓与国师之间,的确有天大的秘密。 郗凌雪深呼吸一口气,双手轻放在腹部,紧闭双眼。 “来吧。” 李观澜咽了口唾沫,看着美人国师白花花的一片,实在是没有别的念头,脑子里满是废料。 不是…这谁顶得住啊。 【只是按揉穴位…别当回事…让他看又如何…本座修的是太上忘情,这种小事不足挂齿…】 美人国师表面平静,心里却是异常忐忑,努力说服自己。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李观澜目光扫过美人国师的全身,原以为自己能够把持住,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 还好国师听不到他的心声,不然这些歪念头落到国师的耳朵里,怕是会当场让他变太监。 李观澜深呼吸一口气,将冰冷的双手轻轻贴在国师的小腹两侧。 冰冷的肌肤与之接触,美人国师身子微动,眉头皱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的手为何如此冰凉…莫不是体虚…】 李观澜倒是很想证明给她看,自己究竟是不是体虚。 一边按揉国师水润的肌肤,一边欣赏着美人国师的玉体,李观澜只感觉口干舌燥,浑身的血液都凝聚到了一个地方。 “国师大人皮肤真白,不知平时都是如何保养的?”李观澜冒着巨大的风险问了出来。 有种按摩小哥跟客人聊天的感觉。 “别废话,做你的事,再敢出声,把你舌头割掉!”郗凌雪咬牙怒道,羞耻感席卷全身。 【许青桓!要是敢骗我!本座一定要将你送回蜀山,关在剑冢里,永世不得出来!】 听这意思…光着身子让我按摩,是许青桓的注意。 李观澜不禁感到纳闷儿。 这两人究竟要做什么…为何要让美人国师光着身子,还是当着我的面。 太上忘情又是什么东西…国师孑然一身,遗世独立,哪儿来的情。 李观澜的手开始放肆起来,顺着国师饱满的大腿,一直往下,开始按揉小腿上的穴位。 余光不经意瞥见,国师的小拳拳刚才似乎攥紧了一下,然后又强迫自己松开。 按照国师当初的性子,这种情况,早就直接大耳巴子扇过来了。 李观澜一番试探,得出一个结论。 国师好像在玩一种很新的修炼方法。 于是,李观澜手指按揉力度加重,美人国师紧抿红唇,强忍着自己不发出声音。 【这怎么可能不心生杂念!白白给他看了,杂念反而越来越多!】 李观澜笑了笑,心中有了猜测。 原来如此啊…国师这么做的目的,是想锻炼自己,不产生杂念。 这是什么修炼方法…许青桓都跟国师说了什么。 终于,郗凌雪再也忍不住了,一脚踹在李观澜的脸上,让他后仰着摔了下去。 赶紧穿上道袍,遮挡自己的玉体,坐在床榻上,有些闷闷不乐,眼神中肉眼可见的杀意。 李观澜从地上站起来,一脸愕然。 “国师大人…这是怎么了…” 郗凌雪一双冷冽的眸子狠狠的瞪着他,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想到自己的身子被李观澜看了个遍,郗凌雪的脸色近乎癫狂。 危! 李观澜默默后退。 这时,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 “看来,你不适合走这条路,一共只有两条路,一条你做不到,另一条你不愿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许青桓的声音…李观澜循声看去,床榻后方的帷幔走出一道俏丽的身影。 一时间,李观澜看的有些眼神呆滞。 这才是许青桓真正的模样。 郗凌雪眼中升腾着肉眼可见的怒气,仿佛随时都会喷涌而出。 “本座不信,非得二选一不可,大不了开辟第三条道路!” 许青桓神色冷淡,缓缓摇头:“太上忘情,要么投身于情,要么与情隔绝,你不愿投身其中,那就只能尽量做到隔绝。 很显然,你做不到这一点,又不愿投身于情,妄想开辟第三条道路,可以说是…痴心妄想。” 郗凌雪不服气,看向李观澜,怒道:“都是他!本座此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我? 李观澜哑然失笑,不敢说话,不敢动。 许青桓淡淡道:“你身为道盟盟主,不会不知道因果吧。” 闻言,郗凌雪一怔。 许青桓劝道:“你们道门最重因果,近乎疯狂,我不知道你与李观澜之间有何因果,造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你若是还想着登临太上忘情之境,眼下看来,恐怕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不用我明说吧。” 郗凌雪喘着粗气,若有所思,待到回过神来,她气冲冲走出寝殿,一头银发披散,来不及束起,看起来很急的样子。 李观澜松了口气,试探道:“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什么杂念…太上忘情…因果,都是什么跟什么?” 李观澜听的云里雾里的,感觉听天书一般。 兴许是自己的层次还太低了,接触不到这么多深奥的东西。 许青桓饶有兴致的笑道:“在这里见到我,你似乎不是很惊讶?” 惊讶,又不惊讶。 惊讶在于…她与国师同处一幅画面能够不落下风,实在是惊讶。 不惊讶在于…与料想的一样,这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观澜轻叹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子,在床上存心占你便宜,就想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闻言,许青桓面色煞白,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难怪当时非要让我挨着睡,睡觉的时候还不老实,手脚乱动,既然知道我是女儿身,还故意这样,亏我还觉得他是个仗义之人,找打!】 与此同时,李观澜虎躯一震,菊花一紧。 只见许青桓眼含杀气,面带不善。 李观澜讪讪道:“别生气啊,咱们说正事。” “诶,之前你可不是这样子的啊。” “别,别打!” “我错了还不行吗!” ”嗷呜~” 第64章 把你天机阁拆了 寝殿内陷入一片寂静。 李观澜坐在地上,背靠一根柱子,浑身瘫软无力。 许青桓笑了笑,算是给自己报仇了。 李观澜垂头丧气道:“你也消气了,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吧?” 许青桓微微颔首,重新恢复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李观澜扶着柱子站起来,认真道:“你去矿山之后有什么发现?” 矿山…许青桓神情一滞,脑子里浮现矿山地下传来的那道古怪声音,不禁眉头紧锁。 果然有问题…李观澜观察着许青桓的神色变化。 “与你无关。”许青桓淡淡道。 李观澜一脸无语,虽然许青桓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奇怪的是,她的心声没有任何变化。 “国师…知不知道这件事?”李观澜上前,试探道。 “知道。” 这就奇怪了…国师既然知道,为何对此漠不关心的样子。 按照月露所说,矿山底下,封印着一位兵家开国将军的战意。 只有兵家门人能够吸收,可以从四品直入三品。 不论何种体系,四品与三品之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大周京城卧虎藏龙,四品武夫不说遍地走,也是有一定的数量。 至于三品…一只手都能够数的过来。 “你是不是…兵家门人…”李观澜试着问了一句。 【不!我不是!我与兵家没有任何关系!】 来了…总算是听到她的心声了。 这次明显异常激动…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你就是兵家门人对不对!”李观澜直接拆穿她。 许青桓眼神一横,一寸寸转过僵硬的脖子,眼中绽放杀意。 “再敢胡言乱语,别怪我不客气!” 咕噜…李观澜喉头滚动。 这么激动的反应,即使她矢口否认,也已经说明了答案。 许青桓是蜀山弟子,也是兵家门人。 “听闻蜀山弟子进京了…会不会与你有关…”李观澜弱弱的说了一句。 只见许青桓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的事情,你最好闭口不谈,不论谁问都闭好你的嘴。”许青桓冷声道。 李观澜嘿嘿一笑:“好嘞好嘞,我懂。” 朝她挑了挑眉。 许青桓一怔,越看越不顺眼,此人总是一脸讨打的模样。 “你还是关心自己吧,国师与你因果纠缠,再加上你看了她的身子,等她回来…” “又不是我脱的,是她自己那样的,怪我喽?” “国师的身子,可不是随便看的。”许青桓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李观澜浑身起鸡皮疙瘩…对噢,国师之所以光着身子,与她所修炼的方法有关,像是在做某种试验。 可最后发现,并没有什么用。 如此一来,不就是白白被我看了个遍吗。 我刚才还夸她皮肤白来着…不好,得抓紧时间撤了。 念及此处,李观澜撒腿就跑,再晚免不了一顿暴打。 ——— “算命的!滚出来!” 郗凌雪怒气冲天,提着剑,来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 这里位于京城的西边,乃是天机阁的驻地。 放眼望去,只能看到广阔的空地,没有任何建筑。 只是用了手段,将天机阁的驻地给遮掩起来。 郗凌雪自然看的真切,眼中绽放清气,穿过建筑,看向一位灰袍老者。 此人正是天机阁阁主。 “本座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若是不给个交代,信不信我把你这天机阁拆了!”郗凌雪怒火中烧。 “唉…何必呢…”灰袍老者的声音传来。 郗凌雪剑指天机阁,冷声道:“一!” 灰袍老者揉了揉眉心,一脸苦恼的样子。 “你道门的因果,找我有什么用呢。”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无奈。 郗凌雪不信,质问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小心翼翼,何来因果纠缠一说,除了你天机阁,还有谁能干出这种事来!” 灰袍老者轻声道:“老天爷喽。” “臭算命的!耍我是吧!”郗凌雪怒道。 “我有什么必要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对天机阁有什么好处。”灰袍老者很是无奈的样子。 “那你告诉我,李观澜是怎么回事!” “李观澜啊…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我可以替你算一算…” 郗凌雪胸腔上下起伏,一头银发随风飘散,怒气已是达到了巅峰。 “当真以为,本座打不过你?!”郗凌雪咬牙怒道。 “嗐,都二十八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小心眼儿呢,成天就知道打打杀杀,没有一点道盟盟主的样子。” 郗凌雪气笑了。 只见她手中长剑绽放一道白芒,转瞬即逝,朝着天机阁斩去。 灰袍老者双手按压,衣袍鼓荡,一道无形的结界将这道剑气给困住。 “你还真打…我老了,早就过了争强好胜的阶段了。”灰袍老者笑了笑。 郗凌雪被他气的近乎抓狂。 灰袍老者突然惊诧道:“哎哟,给你算了算,你刚才说的李观澜,与你颇有缘分呐。” 郗凌雪沉淀心神,长剑在空中颤鸣,周身升腾起千丝万缕的剑气,给此方天地带来恐怖的威压。 一头银发随风飘散,郗凌雪美艳的眸子染上一抹血色。 眼见不妙,灰袍老者赶忙说道:“你们的确有缘…这是你道门的因果…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郗凌雪脸色一沉,咬牙怒道:“所以…还是因为你…” 话音落下,郗凌雪眸中绽放一道血芒,宛如蛟龙出海,裹挟着千丝万缕的剑气,犹如一柄血色巨剑,朝着灰袍老者的背影激射而去。 灰袍老者一怔。 “诶…对你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是天大的好事…” 闻言,郗凌雪收敛锋芒,眸子恢复清澈模样,那道血色剑气也就此消散。 郗凌雪冷哼道:“我算是知道了,跟你不能动嘴皮子,就得来硬的。” 灰袍老者苦笑道:“大可不必。” 郗凌雪:“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灰袍老者:“这不在我能掌握的范围内…但的确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