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爱成囚》 第1章 用我最珍贵的东西,换孩子的命 “晋南,求…求你!求求你,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吧!”钟离夏颤抖地跪在俢晋南面前,紧紧抱着他的小腿,生怕他一脚把她踢开。 其实她知道,这是在做无谓的挣扎,他不会同意她留下这个孩子的。 因为她欠他母亲一条命。 “这…也是你的孩子啊,用我的贱命和宝宝换。先让我生下来,好不好?”钟离夏循循善诱,甚至挤出一抹笑容,搭配在涕泪横流的脸上,却显得异常扭曲。 俢晋南一直没说话,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现在一点都看不透他的心思。他已经不再是曾经深爱她的那个修晋南了,他是来找她讨债的人。 人命债,人命还。 他现在留着她的命,只不过是为了慢慢折磨她到死而已。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决不能坐以待毙。钟离夏突然站了起来,冲进了厨房拿出了一把水果刀。 “你要干什么?给我放下!”修晋南终于忍不住怒吼道。 一个站在客厅中央,一个站在厨房门口,相互对峙。 “我先付个‘预付款’怎么样?”钟离夏突然诡异地笑起来,然后手起刀落,冲着自己右手腕深深地划了下去,硬生生地挑断了自己的手筋。 整个过程快到修晋南都没来得及阻止。 反应过来的修晋南飞奔到钟离夏面前,夺下她手里的刀扔出去,颤抖地拨打了120。 然后胡乱地扯出整盒纸巾来给她止血,盯着不断涌出的血他差点崩溃,嗓子里发出无意识的低吼,像是悲鸣。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和高智商通通出走。 因为此刻这个画面,和当年他母亲割腕的画面几乎重叠了起来,悲痛的记忆汹涌而来,仿佛要再一次扼住修晋南的咽喉,让他窒息。 幸好,救护车来得很快。医护人员进门的同时,修晋南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此时,钟离夏甚至能虚弱地和医生打招呼:“医生麻烦了,没事儿,我死不了。” “我老公也没大事儿,他对割腕有ptsd”钟离夏又笑着补充道,十足疯批美人的感觉。 医护人员都是“久经沙场”的一群人了,冷静且专业地先为钟离夏进行基础的止血包扎,然后分两队人马,分别把修晋南和钟离夏一起抬上救护车。 “幸好今天来的人手充足。”一个年轻的医护人员临走前长舒一口气,和同伴说道。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意思不言而喻:“豪门狗血多。” 修晋南是在第二天下午醒来的,护士还没来得及询问他感觉怎么样,他拔了针头就要往外冲,一边冲一边喊:“钟离夏?钟离夏呢?钟离夏!”就像一个丢了挚爱玩具的孩子,莽撞又迷茫。 几个身强力壮的医生合力,才把他“押”回病房。 一个身穿白大褂,颇有威严的白发老者匆匆赶来,对着修晋南说:“胡闹!简直胡闹!” “韩伯伯,她呢?她…怎么样了?”修晋南颤声问。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这会儿刚睡了,先别去打扰她。”韩钊有点避重就轻地说道。 修晋南这才又感觉到有点发晕,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摸着病床边缘坐了下来。 “我们的事儿还没完呢。”他喃喃自语。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事儿,在瞎折腾什么,来到我们医院,就给我配合医生治疗!”韩钊摆出了院长的威仪。 修晋南最终配合地接受了韩钊给他安排的各项检查,显示结果都正常。 他再也按耐不住了,背着主治医师,急匆匆地来到了钟离夏的病房。 轻轻推开门,看到钟离夏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唇上没有一点血色,手腕上缠着厚厚的医用纱布,留置针还在嵌在手背的皮肤里。 修晋南轻轻地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像是压抑着心中万般情绪,看着钟离夏微颤的睫毛。 “别装了。” 钟离夏睁开双眼望向修晋南,也不需要问他怎么知道她在装睡的。 他们纠缠了这么多年,对彼此的一切早都了然于心。 就像她刚才远远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他一样。 “真遗憾,你又捡回一条命。你的‘预付款’不怎么样啊。”修晋南嘲讽道。 “废了。”钟离夏笑着看向自己的右手。 修晋南双眼一眯,等待她继续往下说。 “我本来也没想死啊,我只是挑断了手筋,我的手再也不能好好画画了,你还觉得这个‘预付款’不怎么样吗?”钟离夏的笑容又加深了一点。 修晋南这下完全读懂了她的意思。 在他们最甜蜜的那段时光,钟离夏曾经对修晋南说过画画在她生命中的意义。 她说,画画是她人生的救赎,是照进她灰暗人生中的光,是她精神意义上的生命。 他以前陪她,看她画画,有时候在画板前一画就是一天,忘记了晨昏,忘记了吃饭,甚至忘记了他。 如痴如醉,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热爱。 现在她用精神上的生命,在和他交换她肚子里的生命。 “你现在真是个疯子!”修晋南说完,站起来踢开椅子就大步离开。 “晋南,该我赎的罪我以后慢慢赎,但这个生命,他是无辜的,我绝不妥协。”钟离夏望着他决绝的背影说道。 钟离夏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再也没有见过修晋南。 她想,他这次应该是妥协了吧? 但她不敢大意,一出院,赶紧定了一张飞墨尔本的机票。 回到自己从小到大成长的地方,总归是有点安全感的。能躲一时是一时。 钟离夏到了机场,整个过程非常顺利。就在她排队准备值机时,背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太太,修总让我接您回家。” 是修晋南的助理——郑杨。 “郑杨,我只是要回澳洲休养一阵,回头我会和修晋南说的。”钟离夏故作镇定地“垂死挣扎”。 “太太,您回去和修总当面说吧。”郑杨对钟离夏谦卑地说道,然后转头对身边两位黑衣保镖说:“还不帮太太拿下行李?” 两个黑衣保镖齐声说了一句:“太太得罪了”,甚至可以说是直接抢走了钟离夏的行李箱,强行“请”她跟他们一起离开了机场大厅,坐上了修晋南的那辆迈巴赫s800 车在机场高速上一路飞驰。 钟离夏预感,一场新的暴风雨,要来了。 第2章 我在这个世界很孤单 果然,一推开家门,目之所及的地方一地狼藉。 呵,多么熟悉的画面啊! 他们结婚的这一年多,发生过不知道多少次。 修晋南坐在沙发上冷漠地看着她。 钟离夏这次没有像以前一样沉默地打扫“战场”,而是在隔着俢晋南几米远的地方席地而坐。 “我以为你默认了我可以生下这个孩子。”钟离夏低着头说,两滴眼泪砸到了厚厚的地毯里,瞬间消失。 “你知道我为什么执意留下这个孩子吗?” “因为我在这个世界,只剩他了。结婚这一年以来,你每次总是自顾自地对我发泄,我只能长期服药,对身体伤害很大,医生说我很难怀孕的。” “可能是缘分吧,上次我们…我没来得及吃药,他就来了。我知道我们这样的关系,不适合有孩子…再添一个牵绊。” “你说我自私也好,疯了也好,自讨苦吃也罢,我想留下他。” “我很孤单。我在这个世界很孤单。”钟离夏像是自言自语般,一股脑地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听完这席话,修晋南浓眉深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如…我们离婚吧,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我保证我会永远地消失在你眼前。”钟离夏又补了一句,心也在抽痛着。 “你休想!”修晋南听到钟离夏说要离开他,感觉非常慌乱。 “你想带着我的孩子去哪?!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踏出这栋房子一步。” “除非你要了我的命,不然在报复我的同时,你也会深陷痛苦,这是一种相互折磨,晋南。” 修晋南没再理会她,直接摔门而去。 坏消息是,她被软禁了。但好消息是,他好像允许她留下这个孩子了。 钟离夏是在怀孕一个多月左右的时候发现的。她以为自己月经不调,毕竟一直在吃事后药。 那次姨妈量特别少,以前也有过。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去医院做了检查,查出来是怀孕了。那不是姨妈血,而是先兆性流产的表现。 医生当时问她:“要还是不要?” 她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内心很乱,毫不走心地和医生说:“顺其自然吧。” 医生训斥钟离夏:“你要端正态度,要,就保胎。不要,就流掉。没有顺其自然这一说!” 她本能地说了一句:“要。” 妈妈是她唯一的亲人,在多年前因为车祸永远地离开了;修晋南对她也由爱生恨,她在这个世界孤零零的,甚至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虽然知道留下这个孩子是一个错误又艰难的选择,但她义无反顾。 幸好修晋南那两个月一直在出差,胎儿过了前三个月现在相对稳定了,本来她想尽量多瞒些日子,产检单她都一直放在二楼的画室里,修晋南婚后从没进来过,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天会进去并看到单子。 但她不敢问他。 现在就走一步看一步吧,钟离夏盯着自己残废的右手,无奈地笑了。 她觉得修晋南说的没错,自己真是个疯子啊。 但钟离夏有个秘密,连修晋南都不知道。 她其实是个左利手,小时候硬被妈妈改成了右手,她左手也能画画。只是习惯了右手,左手的技能有待重新开发,还要再疯狂练习。 白天,她在客厅练瑜伽,看书,有时候去花园散散步,生活极其规律。她知道,虽然修晋南不回来,但她的一切动向,管家会定时报告给他的。 晚上,她就早早回房间,躲在卧室里练习画画,进行左手的唤醒训练。 她和他自从结婚后就一直分房睡,通常都是她接到“需求”,到修晋南房间,承受完他的发泄,就像一块抹布一样被丢出去。 她的卧室,他此前也从未进来过。 钟离夏感觉自己就像地下党一样,她不能让俢晋南看出她这招破釜沉舟的“诡计”,至少孩子安全出生前,不能暴露。 本来以为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平淡地过下去,但半个月后,修晋南突然回来,要带她回老宅。 修晋南的父亲——修桦从国外回来了。 据说这对父子势同水火,钟离夏很难想象,修晋南专门带她回去,看他? 事出必有妖。 这是钟离夏第一次来见修晋南的父亲。虽然以前在母亲的相册里见过很多次。 两人对视一眼,都很快隐掉了心中的千思万绪。 修桦保养得当,英气不减,年近六十岁,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 修晋南完全承袭了他父亲出众的身形容貌,一米八六的身高,气宇轩昂。和父亲儒雅的气质不同,他周身总是萦绕着一副生人勿进的气场,清冷矜贵,是时下典型的禁欲系帅哥。 但他却是很不屑父亲给他的这一切,也鄙视修桦风流成性的品行。 当年修桦背叛他母亲,最后母亲带着他远走澳洲,自那时起,修晋南就开始恨他父亲。 钟离夏环顾四周,发现家里只有修桦和他的新娇妻。娇妻感觉比他小了二三十岁的样子。 父子见面都不说话,钟离夏觉得很尴尬,赶紧打招呼破冰:“爸,您好!初次见面,听晋南说您喜欢收藏书画,我给您带了一幅《深山幽居图》,希望您能喜欢!” “阿…您好,也给您带了一些补品。”面对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新婆婆”,钟离夏真的开不了口叫阿姨。 其实修桦喜欢收藏画作卖弄风雅,根本不是俢晋南说的。是她网上搜的。 出门匆忙,她觉得不管怎样,礼数不能缺失,就跑到画室找了一幅以前的收藏,觉得应该能对这种附庸风雅之人的“胃口。” 果然,修桦赞不绝口。 “还是您情人的女儿懂您啊。” 一句话,同时羞辱了三个人。 是俢晋南的风格。 “混账!”修桦骂道,但丝毫没有什么气势。他的小娇妻在一旁也敢怒而不敢言。 “我当初还以为自己睡了同父异母的妹妹呢,真险啊。”修晋南继续补刀。 钟离夏一直隐忍着,但太阳穴旁若隐若现的青筋,暴露了她此刻的羞愤。 “先生,太太,少爷,少奶奶,晚餐已备好,请各位移步餐厅就餐吧。” 管家老沈适时的出现,打破了尴尬。 饭桌上,大家沉默地用着餐。钟离夏真不知道这场鸿门宴是谁给谁摆的,怎么还不亮剑? 狗血大戏上演之前的等待期,最是难熬。 “你想要我那15的股权,对吗?”修桦突然开口。 “对,我会以高于市场价20的价格收购,你不吃亏的。”修晋南不紧不慢地说道。 “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修桦回之以淡然一笑。 第3章 原来她如此的重要 “说说看。”俢晋南不信他父亲能提出什么他满足不了的条件,无所谓地说道。 “你和小夏离婚。”不愧是修桦,开口就是王炸。 在场的,除了修桦本人都愣住了。 “你离婚,我把我手里的股票都卖给你,这样你就可以拿到公司的绝对控制权,以后所有决策不必再受任何人掣肘了。” “不可能!”修晋南当即反驳。 “看来,经过那些风风雨雨,你还是很爱小夏的嘛,并非是外界传闻的那样,对吗,晋南?”修桦开始缓和气氛。 但只有这对父子俩心中了然,修桦在用激将法。 “比起我还爱不爱她,我更想知道您还爱不爱您的那个‘她’啊?我以为我把钟离夏带回来,会唤起您曾经美好的爱情回忆呢。毕竟她和她妈妈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修晋南反将一军。 原来,原来如此。修晋南果然不会白白带她来,钟离夏修长的双手,紧紧地握住手里的水杯,杯子里的水甚至都微微晃动了起来。 修桦何许人也?商场上赫赫有名的笑面虎,奸诈狠绝。怎么会那么轻易被击退。 “没唤起,怎样?唤起了,你又能怎么样?”修桦慢慢地喝下了杯中水,不动声色地反问。 “可以考虑送给你重温一下旧梦啊。论脸蛋儿论身材,她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嗯…那方面功夫也不错,应该也不输她妈妈。” “你混蛋!”钟离夏此时已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挥过去打到修晋南脸上。钟离夏左手力度有限,对他来说不疼不痒。甚至他还能微微一笑。 刚才,他拒绝了修桦的提议,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她还以为……他还有一点点爱着她,有一点点舍不得。 但几句话的功夫,她就明了,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修桦也被他的这句话怼得变了脸色,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果然是我修桦的儿子,够狠。对自己的女人,也够狠。不过,我的条件就摆在这了,你自己回去想想吧。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修桦摆出了送客的态度。 娇妻挽着他的胳膊,两个人就回了房。 修晋南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刚才被钟离夏打过的脸。然后,强拉起钟离夏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修晋南沉默地开着车。 钟离夏坐在副驾驶,看着这个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立体又饱满的五官,星眉剑目,嘴唇薄厚适中,轮廓分明。明明和以前一样啊,但此刻钟离夏却感觉到自己不认识他了一样。 “这就是你今天带我来的目的?同时羞辱了你父亲和我,真是一箭双雕啊。”钟离夏开口,嗓音哑得不成样子。 “求求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他会听到的。”钟离夏双手轻轻搭在小腹上,像在捂住宝宝的耳朵一样。 “不要和我提孩子!”修晋南烦躁地开口。“你不是自己说的吗,无论我怎么对你,都是你应得的、你活该?” “好,好。”钟离夏不敢继续惹怒他,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必须学会对各种伤害她的话免疫。 “我没吃饱,和我一起去吃饭。”修晋南突然话锋一转,南辕北辙。 其实他们几乎都没怎么动筷子,谁会在明知是鸿门宴的情况下还能没心没肺地大快朵颐呢。 两个人的肚子也同时咕咕地叫了一声,空气中凝结着一丝诡异的尴尬。 到了餐厅,修晋南沉默地拉着钟离夏的手,一路走进去。 走路要拉手,是他们谈恋爱时候,钟离夏定下来的“铁律”。原本修晋南不习惯这样,但钟离夏一直坚持说,一直拉着手,才不会把对方弄丢啊,而且超甜的! 所以硬生生地培养了俢晋南这个习惯。如今这个习惯已经深深地刻进了他的dna里。 他们还拉着手,但是他们却把对方弄丢了。 修晋南没有询问钟离夏的想法,自顾自地点单。 但上来的菜却都是她喜欢吃的,只是没有辣的。 应该不是为了照顾她怀孕的状态吧?不要再自作多情了,钟离夏心想。 他们沉默的吃完了饭,沉默地回了家,各自洗漱回房。 在床上辗转到半夜,钟离夏还是难过得睡不着。她起身想出去接杯水,刚走出房门,发现楼下客厅的灯还亮着。 俢晋南也失眠? 她透过楼下的光看到修晋南耳朵里塞着耳机,不时地说几句,应该是在打电话。 这么晚了,他在和谁打电话呢? 好奇心驱使,钟离夏蹑手蹑脚地往楼梯的方向挪动了下。 “我和钟离夏当初结婚的时候没有签婚前协议,如果离婚,她会分走我一半的财产,包括股权。这些股权如果流出去有可能会成为很大的变数,我必须控制风险。”修晋南冷静地说。 “嗯,今天我带她一起去刺激了一下老头子,探探他的底。他估计也想从钟离夏身上下手。” 听到这里,钟离夏的心,彻底凉了下去。 原来,她如此的重要啊。 还真是没想到这茬。怪不得,俢晋南要把自己牢牢地圈在身边。 后面的,她没有好奇心再听下去了。心都死了,好奇心自然也死了。 钟离夏又轻轻地走回房间,这次没有刻意地蹑手蹑脚,却如鬼魅一样空灵。 她回到床上,回忆着他们过去的种种,愉快的、不愉快的,像一部老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放映了一遍。 一夜无眠,枕头却已湿了大半。 晨光熹微时,钟离夏索性起床了。去厨房准备为自己熬了一份阿胶粳米粥,需要两个小时的等待时间,她选择去花园走走。 回来的路上,碰见了出门晨跑的俢晋南。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每天10公里。 她甚至还能微笑地和他打招呼:“早啊。” 修晋南看了她一眼,速度都没降下来就跑远了。 钟离夏也没有在意,现在她都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他的冷漠、他的冷语相讥、他的阴晴不定。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不是吗? 而且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思考一件事。 第4章 陷入纠结 接下来,她要怎么办? 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先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说? 还是直接和俢晋南摊牌。用她手中他感兴趣的东西,和他谈条件,换取她与孩子今后的自由? 钟离夏一边搅拌着砂锅里的粥,一边思考着。 这时,俢晋南跑步回来了,直接上楼冲了澡。 再下楼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一身深色条纹双排扣西装,略宽的戗驳领,搭配黑色衬衫,银色领带,气质清冷矜贵。 “这几天刘姨请假了,我煮了粥,你要一起喝点吗?”钟离夏客气地问俢晋南,就像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修晋南闻言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竟然来到餐厅坐下了。 钟离夏也是万万没想到。本来他回这个家的时候就少,留下吃早餐的时候更是未见几回,几乎都是第二天一早跑完步洗漱穿戴后就匆匆离开。 不过仔细回忆起来,好像每次留下吃早餐,都是前一天和她发生巨大争执,说白了,其实是他单方面伤害她了。 “这是什么粥,怎么看起来和正常的粥不一样?”修晋南问。 “阿胶粳米粥。我又加了红枣枸杞什么的。”钟离夏乖乖答道。 “这个管什么用的?” “安胎用的。” 噗!咳咳咳咳咳!修晋南差点喝粥把自己呛到。一个大男人,喝安胎粥,确实有点不太搭。 但他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喝粥。 修晋南以前话就少,两人心生嫌隙之后,话更是少的可怜。 但今天他喝完了粥,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你现在白天都干什么?”修晋南怎么突然关心起她来了? “一般都是看书,做瑜伽,浇花,散步,差不多就这些。”钟离夏心想你不都知道吗,还明知故问。但她不敢触碰逆鳞,老老实实地汇报。 “以后打算干什么?” 俢晋南精准地戳到了钟离夏的伤心处。 本来她毕业之后一直在画画,一心想办一个自己的画展,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画家啊!她的老师们都觉得钟离夏非常有天赋,有才华,又非常努力。对她曾寄予厚望的。 前一阵她的作品还入围了亚历山大卢奇绘画奖,不知道最终结果如何。但有了结果又怎样呢? 见钟离夏迟迟不回答,修晋南又接着说:“你有没有考虑过,以后来至诚集团上班?集团旗下有和艺术领域相关的子公司。” “你这又是走的哪部棋?”明明知道不要惹修晋南,没有好处!但钟离夏还是没忍住嘲讽。 他想把她控制在身边,软禁在家还不够吗?还要无时无刻地都要放在眼皮子底下?她何德何能?能掀起来多大浪啊?他们父子,真是太瞧得起她了。 果然,下一秒俢晋南就变了脸色。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吃的罚酒还不够多吗?”钟离夏把勺子往桌子上重重一砸,转身就上了楼。 管他有什么后果!难道怀孕的女人脾气都这么控制不住的吗? 整整一天,钟离夏都在房间里画画,画的内容很抽象,但可以清晰感知出她混乱、烦躁的心情。 左手执笔,就像现在她的生活状态一样,有心无力,要全力去适应现状。 再回过神来,已是傍晚时分。钟离夏肚子已经开始抗议,她决定要给自己下碗面吃,毕竟肚子里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崽。 一下楼,她吓一跳! 修晋南手里拿着一大份外卖,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她也没说话。 钟离夏甚至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看着他把外卖一样样地拿到餐桌上,有白灼广东菜心、海鲜砂锅粥、潮汕卤味、炖蛋……是鸿雀楼的,她最爱的粤菜馆之一。 是至少两个人的量没错,但他也没开口邀请她。 她这个时候应该是无视,自己去厨房煮面呢?还是加入俢晋南的晚饭局,默默地蹭吃蹭喝? 自己煮面,万一修晋南觉得她不知好歹,再次发飙怎么办? 吃他的,万一他讽刺她自作多情,又是一顿冷言相讥怎么办? 此时的钟离夏,和早上一样,又陷入了纠结。 不如当鸵鸟吧,钟离夏又默默转身,准备上楼。等他吃完再说总可以吧。 她走到了一半,就听到修晋南在背后说了一句:“不吃饭你干什么去?” “我去换件衣服。”被点名的钟离夏随机应变道。 回到楼上胡乱换了另一套纯白色的家居服,再度下楼,发现俢晋南在等她。 他皱着眉看着她,估计也在奇怪,吃个饭换什么衣服?还是从一套家居服换成另一套家居服。 又是默默无言地吃饭,钟离夏心中默叹了一口气,打算缓和一下两个人紧张又诡异的气氛。 “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谢谢你给我带了饭。” “我也要吃,吃不完扔了浪费。” 得,double kill钟离夏是实在是没有信心进入第三回合。 吃过饭钟离夏默默收拾了餐桌,然后洗了一些草莓、葡萄。这是修晋南最爱吃的水果。 来到修晋南书房门口,她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 钟离夏把水果放到他书桌上,默默地又退了出去。 一出门,她就后悔! 应该刚才顺势找机会和他说的。看他认真工作心无旁骛的样子,她到嘴边了的话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现在怎么这么怕他,处处谨小慎微着?以前她可是对他无法无天的。 修晋南这一处理公务,又不知道忙到多晚。 没想到,这时书房里传来了修晋南的声音:“钟离夏!” 她立即折返,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就进去了。 “怎么了?什么事?” “是我问你什么事才对。”修晋南抬起头,还戴着办公时候用的银边框银镜,有点斯文败类的感觉。 见钟离夏不语,他朝着果盘的方向扬扬下巴。“无事献殷勤,说吧你有什么事?” 他可真是足够了解她。 “过几天我要产检,要出门。我的手腕也要再复查一下。”钟离夏扬了扬右手。 她知道修晋南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只是她不想他的人跟着,她还有其他事要办,所以才想和他商量下可否自己独自前行。 “我和你一起去。” !!!这又是钟离夏始料未及的!修晋南这又是哪出? 第5章 潘多拉魔盒 产检那天,俢晋南如约陪同,一起去了医院。 俢晋南坐在医院家属等待区,用手机不断处理着公事,就像一个普通等待老婆产检的老公一样,只不过他在一众人群中,气宇不凡,有点惹眼。 路过的宝妈们都会情不自禁地多看他两眼,然后又被他清冷的眼神逼退了。 钟离夏按照要求做了b超、唐筛、血常规等四个月胎儿必查的项目,又去外科找医生复查了手腕。在各科室、检查室、药房来回奔走。她尽可能地加快速度,怕修晋南等太久。 医院人很多,他们这次没“搞特殊化”,折腾了快一上午才完事儿。 去取车的路上,钟离夏对修晋南说道“谢谢你陪我来,你去忙吧,我一个人随便转转,一会儿打车回去就行。” “我送你回去。”修晋南坚持。 钟离夏没再推辞。 四十分钟后,车开到别墅区门口。 “好了,我自己进去就好,你开车慢点。”钟离夏与修晋南道别。 “嗯。”俢晋南下车来到她这一侧,为她打开车门,护送她下车,掉头扬长而去。 钟离夏一直目送俢晋南的库里南消失在路的尽头,然后叫了一辆网约车,朝着城南的方向开去。 她没发现,修晋南的车一直跟在她后面。 钟离夏去了城南美术馆,找她的师兄白松亭拿回很久之前美术巡展的参展作品——《母亲》。 那是她为母亲画的肖像,是她最爱的作品之一,也是她最珍贵的纪念。 当然,这幅画,也是潘多拉魔盒一样的存在。 俢晋南和她由爱转恨的源点,也正是从这幅画开始。 钟离夏慢慢打开了这幅画,遥远的记忆随之铺开—— 两年前,俢晋南的母亲舒晴从澳洲回国探望他,那时,被抑郁症困扰多年的舒晴稍有好转,他想带她去散散心。 钟离夏的作品正好在帝都参加一个美术展,当时她还是他的挚爱女友。 修晋南就想带母亲去看看,准备晚点正式把钟离夏介绍给她,让母亲开心、并放心,因为他找到了可以执手一生的姑娘。 以前碍于母亲的病情,他一直没有机会和母亲好好聊聊他的女朋友。 修晋南没有急于向母亲介绍女朋友的画,只骄傲地说她以后一定是一个艺术造诣极高的画家,让母亲自己寻找女朋友的作品。 母亲当时很高兴,因为她终于看到从小过于稳重成熟的修晋南,有点他这个年纪毛头小伙子该有的模样了。 看来这个姑娘让自己的儿子彻底沦陷了。 舒晴认真地看着每幅参展作品,包括作者介绍以及创作理念。直到她走到一幅叫做《母亲》的画作面前,久久地,没有挪动一步。 修晋南当时很骄傲,他觉得钟离夏的画已经把母亲折服了,因为他第一次看到这幅画时,也被深深地打动了。 钟离夏不仅很细致地刻画及还原了她母亲绝美的音容笑貌,而且能让人产生很强的沉浸感,可以强烈地感受到钟离夏对母亲的爱与怀念,每一笔触都饱含了感情,总之这是一幅极具情绪感染力的作品。 “钟离夏?”母亲喃喃自语道。 “您看出来了吗?眼光刁钻啊!”修晋南特别自豪。 “这幅画的作者,就是我女朋友钟离夏。她姓钟离,不姓钟,这个姓氏很特别,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都搞错了。”修晋南难得这么兴奋地进行持续话语输出。 “她的妈妈…是不是叫钟离瑾?”母亲很机械地转向修晋南,幽幽地问。 这时,俢晋南发现母亲好像有点不对劲儿了。“好像是的,她妈妈多年前就因为车祸去世了,这幅画是她为了纪念她妈妈而画的。怎么了,妈?” 舒晴的表情很复杂,在惊诧、愤怒、绝望之间混乱地变换着,后来甚至哈哈大笑了起来。“兜兜转转……没想到啊!” “没想到什么?”修晋南越听越糊涂。 这时,刚结束分享论坛的钟离夏赶来,看到修晋南和他母亲。非常有礼貌地前来打招呼:“晋南,你们来啦?阿姨您好,我是钟离夏。” 时年20岁的钟离夏,身材高挑,落落大方。柳叶弯眉下,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曜黑的眸子亮亮的。高挺秀气的鼻梁,嫩白的皮肤,笑起来唇红齿白,元气满满。 任谁看了都喜欢! 可是舒晴看到她,却像看见了鬼一样!“你……你……” “真的和你的狐狸精母亲,长得一模一样。”舒晴出身大家,修养极好,鲜少用这么粗鲁的词。 “妈!您这是怎么了?!”修晋南又费解又气愤。 钟离夏也是一头雾水,抱在怀里的这捧欢迎花束,本来是要送给修晋南母亲的。 如今这束康乃馨却成了一场尴尬的见证。 “就是她的妈妈钟离瑾,抢走了你的爸爸!逼得我远走异国他乡,害我流掉了当时已经四个月的孩子!一直与抑郁症纠缠半生!兜兜转转,你竟然和她的女儿在一起!真是孽缘啊!”舒晴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悲愤欲绝的情绪了。 修晋南和钟离夏都愣住了。 “阿姨,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钟离夏小声说。生怕再刺激到舒晴,引发她更激烈的情绪。 “误会?!”舒晴突然拔高音调。 “你的母亲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你长得几乎和她一模一样!不!你比她更妖媚!” 钟离夏这回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够了妈,这里是公众场合,不要这样!”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了,俢晋南极度克制着,欲搀扶母亲往外走。 “晋南,我把话放在这,你绝不可以和这个女人在一起,除非我死。”撂下这句狠话,舒晴负气离开。 “对不起夏夏,我先去看顾我妈,回头等我联系,再给你好好道歉,乖。” “嗯嗯,你赶紧去看阿姨,之后再说。”钟离夏善解人意地说道。 可是,自此之后,一切都偏离了既定的轨道。 第6章 潘多拉魔盒(二) 钟离夏在忐忑中,整整等了三天。 期间她也纠结要不要主动联系修晋南,但一想到舒晴当时恨她入骨的样子,又退却了。 而且舒晴那天曝出的信息量也太大了,她一时也消化不了。更何况是作为受害一方的儿子。 这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这么孽的缘? 她从小在澳洲出生,自打有记忆以来,就是妈妈钟离瑾和她一起生活,她的爸爸是谁,在哪里,钟离瑾都没有主动提过。 她记得小时候也会问妈妈:“我的爸爸呢?”、“爸爸去哪里了?”这类问题,但是钟离瑾通常三缄其口,或者随便找个理由搪塞她。 有时候是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有时候说“爸爸很忙,暂时没有空来看我们。”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说:“你爸已经死了!” 关于钟离瑾的感情纠葛,甚至原生家庭,钟离夏都所知甚少,感觉妈妈没什么亲人,平素也几乎独来独往。 好在钟离瑾平时情绪还算稳定,对她也算温柔,但心情不好的时候,钟离夏还是很怕她的,感觉妈妈很阴郁,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钟离夏的妈妈是一个很有才气的画家。钟离夏的绘画天赋无疑是承袭钟离瑾的。 有人说,通过一个人的画作,可以窥探几分ta的内心世界。 但钟离夏觉得,或许妈妈的画作更内涵一些。她可以感受到妈妈的作品有很高的艺术造诣与审美,但她却看不懂妈妈画作里面表达的含义,只能些微感受到她的某些情绪。 这也是妈妈的画作很小众,且备受业界争议的原因之一。 其他方面,钟离夏一直觉得妈妈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爱美爱玩,小时候经常会带她自驾去各种地方写生;也会细心照顾她的饮食起居,“爱的唠叨”也不少;非常操心她的学习,也尊重她绘画的爱好,帮她去发展这方面的天赋…… 总体说来,她是一个很棒的妈妈。钟离夏很难相信,自己的妈妈会夺人所爱,破坏别人的家庭,还间接害死了一个四个月大的宝宝…… 所以钟离夏一直在等,等俢晋南告诉她,这都是误会一场。 可是电话、信息迟迟没有来,钟离夏在第七天早上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给俢晋南发了一条微信:“你们怎么样了?阿姨还好吗?” 下午五点多,俢晋南才回了消息:“我没事,我妈住院了,最近一直在陪着。” 内容平铺直叙,看不出任何其他情绪。 “哦哦,那你好好照顾阿姨,我等你消息。”钟离夏没好再打扰俢晋南,她觉得他此刻一定也很痛苦,本来好好的“见家长局”,硬生生地变成了这样。 她很想去医院看看舒晴怎么样了,也想去看看他。 但她知道,如果明目张胆地去探望,一定是雪上加霜。 所以她联系了俢晋南的堂弟修云北,说了那天大概发生的事儿,让他帮忙打听下现在的情况。 修云北是钟离夏的学弟兼小迷弟,素来欣赏她的作品。和她关系也比较近。所以很快就帮忙打探好了消息,说晴姨正在帝都第三军医院接受治疗,病房号都给打听好了。还贴心地安慰她一番,让她先别多想。 舒晴自从与修桦分开,恨他入骨。连带着也不许小辈们再叫她二婶。所以修云北这些晚辈无论是当面还是背后,都称其为“晴姨”。 钟离夏趁晚上十点多医院人少的时候,悄悄来到了舒晴所在的高干住院部。 透过外面的小窗户,看到舒晴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俢晋南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黑色衬衫背后一道一道褶皱很多,袖子挽到手肘位置,即使没看到他的正脸,钟离夏也能感受到他此时的颓唐。 不多一会儿,舒晴慢慢睁开了眼睛,俢晋南赶紧凑上她身前,母子俩小声交流了几句,修晋南就把病床摇了起来,调整到一个合适的角度,然后给舒晴削起了苹果。 舒晴吃了几块苹果就放下了,让俢晋南扶自己下床,坐上轮椅,应该是想出去透透气。 钟离夏赶紧躲到旁边的楼梯口。 她看着俢晋南推着她母亲下了电梯后,拐到了医院里的一处假山附近。 钟离夏忍不住也悄悄跟了过去,以一处假山做遮挡,很隐蔽。 那晚的月,不是满月。但月亮与星空的互相映照真的很有意境,镶嵌在深蓝的夜空中,像一幅绝美的思乡图。 可是他们母子的对话,让她听完之后,只能感受到月色的清冷与夜色带来的恐惧。 是舒晴先挑起了话题:“你和她之后要怎么办?” “她”,说的就是钟离夏。 “妈,您先好好养身体,先不要想这些。”俢晋南试图岔开话题。 但舒晴很执拗。 “你本来应该有一个亲弟弟或者亲妹妹的,是被她的亲生母亲害死的。她们家是咱们的仇人!” “妈,夏夏当时都没出生啊,再怎么样,这笔账不能算在她头上啊!”俢晋南很痛苦,但他知道,这不是钟离夏的错。 “那你以后让我怎么和她相处?你们隔着这些恩怨,又要怎么继续相处?” “晋南,这么多年了,即使妈妈再怎么痛苦,都没有和你诉说当年的种种,我本来以为会把这些带进棺材里的。” “可是,命运弄人啊!你怎么就和她钟离瑾的女儿在一起了!” “这不是跳到我眼皮子前来作践我吗!” 舒晴越说越激动,甚至开始把轮椅扶手敲得阵阵作响。 “妈,您先别激动,别激动。我会考虑的,我会看着办的。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晚上外面也有点凉。”俢晋南很温柔地安抚着舒晴。 修晋南真是一个孝顺的儿子,以前就能从他的话语里感受到他对母亲的感情,即便他母亲因为生病没有时常陪伴他,他们也不会过多地交流心事。 这就是血脉至亲的连结吧,爱与生俱来。 可是钟离夏听到了俢晋南对母亲的承诺,还是心里一揪。 “他会考虑”,是考虑放弃她吗?“他会看着办的”,是要怎么处理他们这段关系啊? 钟离夏怀着苍凉的心情,又目送俢晋南母子回了病房。然后就出来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坐着,如履薄冰地想着她和修晋南的未来。 还会有未来吗? 她甚至想冲回去,抱住修晋南说:“亲爱的,无论发生什么,你可千万不要丢下我!”这曾经是他给她的承诺。 后来,他确实没有丢下她。 只不过是把她圈禁在身边,以此折磨她。 或者说是,互相折磨。 第7章 你凭什么羞辱我! 回忆的闸门一旦拉开,就容易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钟离夏现在必须收好自己的情绪,准备先把这幅画放到银行的保险柜里,等到以后有机会再取出,睹画思人吧。 她已经和银行的客户经理预约好了。 白松亭帮她包好,提出要送她过去,钟离夏没有拒绝。 出门的时候,白松亭虚掩了钟离夏肩膀一下,只是出于绅士风度而已。 但被马路对面的俢晋南看到,却怒从中来。 他开门、下车,横穿马路走过来,一气呵成,杀气十足。 钟离夏看到俢晋南,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把手里的画作藏到背后。 但这在俢晋南看来,正是她心虚的表现。 他一把从白松亭身边把钟离夏拽过来搂到自己怀里,宣誓主权:“白先生,我太太就不劳你相送了,谢谢你的好意。” “你轻一点!”钟离夏本能地护住肚子。 “修先生,您对待自己的太太这么粗暴的吗?”白松亭为钟离夏打抱不平。 “她是我的。我对她是粗暴还是温柔,和你有关系吗?” “她属于她自己,不从属于任何人!”白松亭翩翩贵公子的模样,但在剑拔弩张的时刻,丝毫不输阵。 他绝不容许他那么在意的女孩,被人如弃履般对待! 修晋南轻蔑一笑:“哦?是吗?你这么了解她?了解地比我还深入吗?”他把字咬在了“深入”两个字上,十分引人遐想。 “你混蛋!”白松亭一个拳头就挥过去。俢晋南猝不及防,生生地挨了一拳,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俢晋南此刻的眼神阴翳地可怕,他吐出了嘴里的血沫,动了动手指关节,准备狠狠还击。 俢晋南常年健身、户外拉练,身体素质极好。真武斗起来,三个白松亭都不是他的对手。 钟离夏赶紧挡在白松亭面前,微微凸起的孕肚朝向俢晋南。一副壮烈赴死的模样。“晋南,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就在刚才,她还紧紧护住肚子呢,这会为了其他的男人竟然袒露出自己最脆弱的地方? 俢晋南被她这一行为,激得红了眼睛。 “你给我滚开!”他咬牙吼出来,像一只即将要把敌人撕碎的狼。 白松亭上前把她挡在后面,誓有一副要护住自己人,和对方决一死战的态势。 看着他俩“伉俪情深”的模样,俢晋南彻底失去了理智。上去还了白松亭一拳,直接把他击倒,用脚往他身上一顿招呼,肚子、脑袋无一幸免。 面对出离愤怒的俢晋南,白松亭根本无法招架。 钟离夏恨不得跪下求饶,但也阻止不了他。最后只得紧紧抱住俢晋南,迫使他停下。 “不要……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钟离夏崩溃大哭。 最后,俢晋南纤尘不染的孟克鞋直接踩在了白松亭脸上,警告他离钟离夏远一点, 白松亭一直对钟离夏念念不忘,当年在国外,他们那个华人圈里几乎人尽皆知,还戏称白松亭就是现代版的“金岳霖”。 以前俢晋南根本没把白松亭当回事儿,因为他知道,钟离夏对自己死心塌地,白松亭一点机会都没有。 可如今,他和她的关系岌岌可危,到处都是“裂缝”,他……竟然有了一丝奇怪的危机感。 最后白松亭被俢晋南打得半死,连同那幅画也被丢在了那边。 俢晋南抓着钟离夏,把她塞到车里,一路飞驰回家。钟离夏害怕极了,这个车速,她感觉俢晋南要带她同归于尽。 “你慢点!慢点……”一路上钟离夏用各种语气反复地说着这个词,然而无济于事。 好在,最后他们活着到了家。 俢晋南带着满腔怒火,又把她从车里拎出来,甩到客厅沙发上,即使是跌进一片柔软,钟离夏也尽是担惊受怕。 尤其,他一点没有怜惜她受伤的右手,钟离夏握住手腕,一阵阵钻心地疼。 “你冷静一点好吗?修晋南,我们冷静地对话好吗?” “你和他偷偷在一起多久了?发展到哪一步了?”俢晋南已经被一股名叫嫉妒的情绪冲昏了头脑。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他一直觊觎你,不是吗?” “你够了!你不要这么侮辱我们!我和白师兄是清白的!你折辱我就算了,为什么要带上别人?”钟离夏感觉一阵气血上涌。 “你肚子里的孽种不会是他的吧?”俢晋南越来越口不择言。 “啪!”钟离夏左手一个巴掌甩了过去,用尽了全力。 瞬间,俢晋南脸上就出现一个红印。他和她一下子都愣住了。 俢晋南向她的面前迈了一步,她立马后退。 他又进一步,她再退一步。直到他把她逼到客厅的角落。 “你要干什么,俢晋南?”钟离夏此刻心里真的很慌,她看着他猩红的双眼,感觉要喷出火来,下一步就能直接把她烧死。 “我再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这个孩子是谁的?”俢晋南的目光慢慢移到钟离夏的小腹上。 “你的……是你的。真的。”钟离夏因为害怕,声音有点颤抖。 她怕他突然改变主意,对她腹中的胎儿狠心下手。 “你要怎么证明?” “现在我能怎么证明啊,你可以算算日期?不然……等孩子生下来你可以做亲子鉴定。”钟离夏虽然觉得做亲子鉴定对她和孩子来说都是一种羞辱,但眼下,她根本管不上这些。 “生下来,那就木已成舟了。万一不是我的,我也不能让你塞回去啊。”俢晋南轻笑着说,但这口吻比他直接发怒更加可怕。 “那……你想怎么办?晋南,你知道的,我不是一个对感情随便的人,虽然我们现在走到这个地步,但我从来没想过三心二意,即使我有其他想法,也不会背叛你先。”钟离夏自觉真的很坦诚了。 可在俢晋南听来,这就是钟离夏要离开他的前奏。 “你说过,会留在我身边心甘情愿赎罪的,你又忘了?”此时的俢晋南像个修罗一样,阴森恐怖。 “没……没忘。” “那你就给我受着!”说完,修晋南的吻如暴雨般砸下来。 第8章 她就像一个破碎的娃娃 钟离夏拼命地想要推开俢晋南。 “求求你,我肚子里还有孩子。不要伤到ta。” “ta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别让我恨你!” 钟离夏涕泪横流,狼狈不堪地求着俢晋南能放过她。 可是俢晋南此时就像脱缰的野马,听不进去钟离夏的苦苦哀求,他甚至不受自己头脑的控制。 任凭身体的本能,在她身上煽风点火。 他一路连啃带咬,在钟离夏身上留下了大片青紫的痕迹。 而钟离夏始终没有停止挣扎,可奈何男女力量悬殊。 俢晋南最后撕开了钟离夏白色的连衣裙,把她按倒在沙发上,裂帛的声音,就像控制了钟离夏感情的开关一样,她瞬间崩溃大哭,誓有哭到天崩地裂的气势。 俢晋南最后被她搞烦了,直接扯下了领带塞到了她嘴里。 唇舌一路向下,直到来到了她略微凸起的小肚子上,竟然不自觉变得温柔起来。 好像亲吻着腹中的胎儿一般。 钟离夏此刻也感受到了俢晋南情绪微妙的变化。赶紧趁势抚摸着他的头发,以前他们感情最浓的时候,她最爱这样,像安抚一个小孩子一样。 果然,俢晋南身体一僵。 然后重新回到上方,用牙齿咬出了原本塞在钟离夏嘴里的领带,让她得以大口喘息。 “我可以换另一种方式吗?”钟离夏豁出去了。 趁俢晋南愣神之际,她翻身坐了起来,同时也把他拽起来,让他坐在沙发上。 然后,钟离夏缓缓跪了下来,用另一种更屈辱的方式,帮他发泄了出来。 一切回归平静之后,俢晋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钟离夏,你还真让我刮目相看啊,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啊。” 然后迈过她,就进了浴室。 面对着俢晋南这类的嘲讽,她已经渐渐学会无动于衷了。 她感觉,这次算是把他安抚下来了。可是下次呢?下下次呢?她不敢把俢晋南这次的暴怒理解为对她的在乎,这单纯是雄性占有欲的体现。 他俢晋南的东西,即使丢了,也不容许他人觊觎。 无论怎样,钟离夏暂时逃过一劫,她小心翼翼地起身,来到另一间浴室清洗,一遍一遍地刷着牙,哪怕嘴里已经吐出了血沫。 她唯一感觉对不起的就是白松亭,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现在正是风口浪尖,她不敢联系他,更遑论去探望他。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破碎的娃娃一样,身和心,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为了肚子的孩子,她必须要顽强地坚持下去。 俢晋南洗漱穿戴整齐之后,就摔门而去,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再回来。 他们两个现在就是这样,爆发冲突,然后俢晋南消失一阵,回来能缓和几天,又会爆发新的冲突…… 如此往复,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 她现在就是一只可怜的笼中鸟,任由主人戏弄,却一直飞不出去。 其实是她飞不出心里的牢笼。 俢晋南不在的日子里,她除了躲在房间里画画,没有其他任何社交活动,这种情况和心境下,她的画也是缺少了灵魂的。 直到某天夜里,钟离夏依然睡不着,便想来到楼下阳台坐坐。她随意披了一件外套就下来了,结果被一个黑影吓了一大跳。 她赶紧惊叫着开灯,发现是多日不见的俢晋南。 他面色潮红,明显是喝多了。 “你吓我一跳!”钟离夏捂住心口说道。 “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俢晋南不以为意,估计是喝了不少,舌头都有点打结。 “在你心里我做的不都是‘亏心事’吗?”钟离夏心里暗暗地回,她不敢直接说出来。 “我还没问你,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不睡觉?”俢晋南一把把她拉进怀里。 很久都没有这么暧昧地坐在他的腿上了,钟离夏浑身别扭。 俢晋南的手覆在她的腰上,慢慢游移,然后越来越不规矩。 钟离夏感觉到他欲望的觉醒,怕他喝多了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赶紧说道:“你……想要的话,我帮你解决,好吗?” “又打算重操旧业?”俢晋南口气中尽是浓浓的嘲讽。 “……”钟离夏无言以对,只能生生忍受着。 “这次怎么解决?有没有研究点创新的花样,上次不会是你的天花板了吧?” 她还是不吭声。 她越不反抗,他越想羞辱她。 俢晋南握住她的下巴,逼迫着她抬头看他。“怎么不说话了?是和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吗?” “我不敢说,说什么都是错。”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睑,留下一片忧郁的阴影。 “你大可以试试看啊?” “我不明白你想干什么?如果你回来只是想解决生理问题的话,那就来吧。”钟离夏拼命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 医生之前嘱咐过,夫妻生活最主要的是要避开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 她现在四个多月,小心一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只要他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这档子事儿还是早解决、早解脱。 “这会儿你又不怕伤害到你肚子里的这个了?”修晋南指着她的肚子说。 “我们小心点就好。另外,请你不要‘肚子里这个’这样地称呼ta,好吗?”说完钟离夏就开始脱自己的睡衣,三两下就对俢晋南“坦诚相待”了。 然后她就跨坐在他身上,闭着眼睛亲吻他,不断地自我催眠:他还是曾经她深爱着的俢晋南。 俢晋南发现自己还是如此迷恋她的身体,因为他根本招架不住她主动的热情,很快就意乱情迷起来。 这些不在她身边的日子,他疯狂地想见她,想拥抱亲吻她,正如此刻这样,但他拼命地压抑自己,告诫自己:是她,让他永远地失去了母亲。他必须恨她! 进去的时候,其实俢晋南很不舒服,他不敢完全进去,虽然他也查过,这个月份其实是ok的,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生怕伤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是“浅尝辄止”。 最后他见好就收,然后抱着她一起去浴室清洗,他对她不自觉地温柔了起来,帮她擦洗的同时,仍旧不自觉地亲吻上去,紧紧地贴住她的身体。 他总是这样,一边对她说着最毒的话,一边又对她慢慢心软下来。 最近白家因为上次他殴打白松亭的事,在商业上处处针对他们集团,董事会因此对他施压,搞得他有点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喘口气,他就忍不住想回来看看。 俢晋南恨这样优柔寡断、矛盾的自己。 第9章 内外交困 修晋南当初回国时,以横空出世的姿态,连续成功操盘了几个大的并购案,惊艳了帝都商业圈。 又通过继承母亲的股份,“杀入”至诚集团董事局,抢占了一席之地。与父亲分庭抗礼。 然后又在短短半年内,把父亲修桦从董事局主席的位置拉下马,取而代之。业内都评价说他杀伐果断,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但只有他知道,他在集团还远远没有站稳脚跟。父亲的旧势力难以一时清洗完毕。正如修桦所说,俢晋南的很多决定都会被掣肘,目前还难以真正的大施拳脚。 这次与在帝都势力庞大的白家交恶,实在不是高明之举。 好几个项目都被白松亭的亲大哥——白氏集团的新晋掌门人白松曜通过恶意竞争手段给搅黄了。 修晋南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儿已经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形成各种八卦版本传播开来。 如果进一步被媒体曝光,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最近俢晋南不仅要忙着挖掘新客户资源,还要抽时间和媒体的大佬们维系关系,再好的酒量和精力,也经不住这样的连轴转。 董事局那帮老头子“委婉”地提出要求,要他去主动缓和一下和白家的关系,稍微低低头,劝说他:“大丈夫能屈能伸。” 笑话!他俢晋南即使穷途末路也不会和白松曜低头。 他俩的夙怨已久。 从读书的时候就是竞争对手,无论是成绩还是颜值都被拿来比较;从商之后他,俩也被圈内人称为“帝都双虎”,商战中你来我往,各有得失。 但这次白松曜明摆着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就是为了和他较劲,而且算使了阴招儿,不够光明磊落。 “前线”告急,家里“后院”的钟离夏他也放心不下,俢晋南的状态可不就是传说中的【内外交困】? 想着商场上这些烦心事儿,修晋南还要去想办法解决,他甚至都没有在家里过夜,洗好穿戴后又开车出去了。 钟离夏听到楼下汽车启动的声音,赶忙走到阳台,看到果然是俢晋南离开了。 她现在真的就只是她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啊,发泄完就走。以前好歹还会留宿,现在这么晚了,都不屑于留下。 钟离夏又默默躺回到床上,眼睛已经盛不住扑簌簌的泪水,经由两边的眼角不断流下,浸湿了枕头。 哭着哭着,她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飞快地冲进卫生间捧水洗脸,把眼泪冲刷了下去,然后对着镜子,慢慢绽放出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一如当年风华正茂时。 因为她想起,平时看的育儿书上说,孕期要尽量保持快乐的情绪,因为情绪会传染给肚子里的宝宝,也会多多少少影响到ta出生以后的性格。 钟离夏觉得她这个孕期真的好难啊,在她和俢晋南这么剑拔弩张的关系之下,宝宝可以说是绝处逢生了。 但她会尽力,尽量让自己开心快乐一点,从负面情绪中抽离出来。 “宝宝,妈妈真的对不起你哦,没有给你营造一个快乐的氛围。如果妈妈和爸爸争吵的时候,你就先捂住耳朵好不好?”钟离夏尝试着今日份胎教。 这是现在她每天最治愈最幸福的时刻。 最近几天,她已经给宝宝起好名字了。 小名就叫【阿恕】。希望上一辈的恩怨情仇能到此为止,饶恕下一辈的人,以后不再受这些无畏的牵连,男宝女宝都可以用。 大名就叫【钟离恕】,和她一个姓。 修晋南对这个孩子从来就没有期待过,而且自己在她心中也是个罪人般的存在,罪人的孩子,大概不配冠他的姓吧。 自从怀孕以后,钟离夏虽然没怎么有恶心呕吐这类电视剧里孕妇常会有的反应,但经常会感觉喘不动气,像缺氧一样。 这也导致了她入睡困难的毛病,经过刚才俢晋南回来折腾的这一通,她更睡不着了。 钟离夏在想,她刚才的卑微示好,好像可以取悦到俢晋南,那么为了孕期的平静生活,她要不要再多讨好他一点呢? 她摸出手机,给俢晋南发了条微信—— “晋南,路上开车小心。以后这么晚了…还是在家住吧。” 信息发过去就像石沉大海一般。 她一会刷小某书,一会看微博,一会切换回微信,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她第一反应是拿出手机,看到了有消息提示。 是俢晋南的—— “你开始管起我了?”八点多发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么晚了,我怕你开车集中不了精神。”钟离夏小心翼翼地发过去。 那边再没有回复。 “以后晚上我来煮饭吧,反正我当活动一下了,不管你回不回来,我都等你。”钟离夏发完这个,也感觉自己挺贱的。这不是把自己送到他跟前求羞辱吗? 钟离夏和负责做饭的刘阿姨打了招呼,让她以后可以早点下班。 “我出去买下菜哈,很快回来。”钟离夏又单方面地和修晋南发消息报备。 晚上的时候,她简单地做了四菜一汤。比较清淡,但都是俢晋南以前爱吃的菜。 她等到了八点,修晋南没有回来,她也不敢催。 钟离夏决定不等了,菜也快凉了。她加热了一下正准备吃。 外面的门开了,修晋南竟然真的回来了! “你……回来了?”钟离夏难掩惊讶的情绪。 “不是你叫我回来的吗?”俢晋南脱下西装去洗了手,然后挽起了衬衫袖子入座。 我叫你回来你就回来?钟离夏心想。 但她立马去给他盛了饭端上来。 “最近你很忙吧?”钟离夏在饭桌上主动打开话题,这是他们感情破裂之后,也就是婚后,几乎从未有过的。 俢晋南闻言愣了一下。估计也没想到钟离夏会主动破冰。 “嗯。” “那你多吃点。以后你想吃什么提前和我说就好。” 修晋南皱眉,钟离夏说过她已经看不懂他了。他又何尝不是? 完全不知道她心里又盘算了些什么。在他如此对她之后,她竟然主动贴上来。 俢晋南干脆放下了碗筷。“说吧,你想要什么?” “你不要总觉得我每一步都带有强烈的目的性,好吗?”钟离夏无奈。 “你就当我在赎罪,ok吗?” 修晋南没有再说话,沉默地吃完饭,去楼上洗漱,看上去晚上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第10章 小心翼翼 晚上仍旧是俢晋南占据楼上,她住在楼下客房。 楼上楼下的距离,不过隔着一段楼梯。但对于他们俩来说,就是千山万水。 钟离夏练习了一会儿左手画画,看了会儿书,又给腹中的宝宝念了几首纪伯伦的诗,作为本日胎教内容。 收拾好一切上床的时候又快十二点了,她纠结了一番,拿出了手机给俢晋南发了条消息:“工作永远处理不完,早点睡吧,对身体好,晚安。” 此时,正在楼上书房和一众高管开视频会议的俢晋南,眼角扫到有信息进来,点开一看是钟离夏的。 俢晋南看到信息内容的时候,甚至有点微微的嘴角上扬,但几乎察觉不到。 他本能地想要在文本框输入文字,但又一一删除。 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在这些部门负责人看来,感觉如履薄冰。估计都在反思,是不是哪里又触怒了老板? 他们为了这个策划案已经连续通宵快一周了,生产队的驴也不是这么用的。可是方案还在一直被俢晋南推翻。 此时正在过的版本,是各部门昨天半夜又根据俢晋南的新“圣旨”,修改了半宿加一整天,才弄好的。方向应该不会出错了吧?这些人集体陷入了自我怀疑。 因为他们的表情已经明显能看出来,心里在打鼓的状态了。 “嗯,这版已经差不多了,还有一些细节要调整,稍后我会发邮件详细指出,今天先散会吧。辛苦了各位!”俢晋南结束了会议。 参会人员都是松了一口气的状态,纷纷请示下线等进一步“指示”。 突兀结束视频会议的俢晋南,迅速邮件回复了方案详细的修改意见,然后洗漱上床。 他刚才本来给钟离夏回的信息是:“你先睡吧。”觉得太温柔,删掉了;又编辑“你别管我,睡你的”太强硬了,又删掉。 最后索性没有回。 身体却很诚实,“乖乖”地按照钟离夏的建议,早早睡下了。 这是自从他和白松曜正面刚以来,第一次这么早睡觉。 钟离夏不知道书房里发生的这些事,但也习惯了现在俢晋南对她的各种不予回应,很快地睡着了。 很奇怪,俢晋南在家的时候,虽然两人不睡在一起,但是她也有种莫名的安全感,会睡得很安心。 ………………………………………………… 第二天一早,钟离夏也是早早做好了清粥、鸡蛋和小菜。他俩虽然以前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但胃还是中国胃。 俢晋南跑步回来洗漱后,就顺理成章地坐下吃饭。两个人有点像一对老夫老妻。 “以后还是让刘姨做这些吧。”俢晋南提议。 “没事,反正我也没事做,不做这些打发下时间会憋疯的。”钟离夏回答。 “你这是在抱怨?”俢晋南有点不悦。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赶紧解释。 “只要你不再动偷偷溜出国的想法,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我没打算要把你关起来!”俢晋南明确表态。 “哦。上次我也没打算要逃跑啊,我就是想念澳洲了,就想着待一阵就回来。”钟离夏小声纠正他。 “直接生好,再给我带回来吗?” 钟离夏被俢晋南戳中了内心想法,于是保持沉默。 吃过早饭,钟离夏熟练地帮俢晋南打好领带,在门口送他开车离开,叮嘱他一路小心。 俢晋南透过后视镜看到钟离夏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目送丈夫上班的妻子一样,事实上她也确实是。 他感觉心中突然一暖,然后赶紧打消这个想法,加速离去。 有了俢晋南的松口,钟离夏先是报了个瑜伽班,又买了很多考研资料,打算怀孕期间重新复习,报考帝都美院的研究生,继续在艺术领域深造。 生活又重新充实了起来。 练习孕产瑜伽的时候,她的教练一直夸她身材比例完美,体重也保持的很好。只要孕期多多努力和注意,生完之后可以快速恢复身材,不用太担心。 钟离夏倒无所谓,要是真成了大腹便便的黄脸婆,没准俢晋南觉得她倒胃口,可以给她和她的宝宝一片清净呢。 是的,当初她豪言壮语地和他说:“以后尽管冲她来,她无条件接受他所有的报复。”但当她发现怀孕之后,想法就有点开始发生转变了。 在外面的时候,她想过要不要联系一下白松亭,顺路去看看他。后来决定算了,她猜俢晋南会派人盯着她的。 他早上还提出给她配个司机,但她说想自己逛逛,他倒是没驳回。 其实她是不想有总被看守的感觉。在钟离夏看来,暗处盯着,比明晃晃地跟着要好一点。 好不容易最近关系没那么僵,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钟离夏上完了瑜伽课,然后去书店逛了逛,买了很多专业书以及绘画用具,最后去超市买了一些新鲜的肉、蔬菜和水果,便开车回家了。 晚上她刚做好饭,俢晋南又神奇地回来了,最近这两天他就像是一个好好先生。 太奇怪了! 饭后他竟然提出要带她出去散步,也不问她ok不ok,牵着她的手就出去了,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真是单纯地散步。 夜里,他发信息叫她来他房间。她就知道,他不会一直夹起尾巴。 应召女钟离夏再次上钟,她自嘲地想。 然后顺从地按照他的指示,或躺或趴在床上,自从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俢晋南明显要大胆一点,试探地出来/进去,满足地喟叹着。 钟离夏也没有压抑自己的欲望和声音,月光清凉,一室旖旎。 结束后两个人都大汗淋漓,钟离夏知趣地说要回房间清洗,俢晋南说“留在这吧。” “没事,不用不用,我还是回房间了。”她捡起地上的睡衣套上就要出去,而俢晋南没有再次挽留。 她知道,他一定觉得自己不识好歹。 但她真的难以忘记那次的耻辱啊…… 曾经有一段日子,她也是特别主动示好,试图求他原谅。 有一次在他发泄完欲望之后,钟离夏主动攀附他的肩膀,对着他耳朵吹气道:“让我今晚留下来,好吗?” 俢晋南当时用极其冰冷的语气嘲讽她:“钟离夏,你也配?你现在就是一个工具,我上完了,就没用了,滚出去!”然后就把她像扔垃圾一样,扔下了床。 女支的待遇也比她好一些些吧?她当时被摔得眼冒金星,好半天才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出门之后心都快哭碎了。 他完全听得到她的哭声,然而,然而。 第11章 他们都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此后,钟离夏在心里为自己和俢晋南划了一条楚河汉界。而她,不再敢贸然过界。 ………………………………… 深夜,钟离夏感觉有人进到她的房间,她看不清是谁。下一秒,一双沾满凉气的手,直接扼住了她的咽喉! 她拼命挣扎,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音。就在她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的时候,对方松手了。 她欲趁机逃跑,结果又被按住,往死里掐她。过一会儿,再松手,她再跑,对方再抓住她折磨。 如此反复,就像猫戏弄老鼠一样,在老鼠临死前,还在折辱它。 钟离夏竟然笑了,这不就像她现在和俢晋南的关系吗?他偶尔心情好一点,就逗弄逗弄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用各种方式让她难过。 她想逃。 然后她真的这么做了,双手拼命挣扎,右手竟然也不觉得疼了,使尽全身力气,把对方掀了一个趔趄。然后跳床开门就跑,跑下了楼梯,跑出了房门,她拼命地跑啊跑,跑到了一片田野,她也不认识这是哪。 后面还在穷追不舍。 钟离夏跑着跑着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下了,因为前面就是悬崖了,她还是看不清那张脸,但她可以看清的是面前的深渊,只要她再往前一步,一定是粉身碎骨。 对方开始放慢脚步,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她还是怕死的。 最后,对方的脸变得清晰了! 是俢晋南的母亲舒晴!她举着右手腕对着她,32条割痕错落排布在一起,血淋淋的,极其恐怖!而她的脸也煞白,是来找她索命的! 她“啊!!!”的一声大叫起来,同时跳下了面前的万丈深渊。 极速下坠的过程,她模糊地看到俢晋南的脸。 她终于偿命了。他有复仇的快感了吗?会有一点点舍不得吗? “钟离夏!钟离夏!你醒醒!”钟离夏迷迷糊糊睁开眼,昏暗的灯光下,果然是俢晋南的脸。 她不自觉地摸了上去:“我死了是吗?你满意了吗?以后不要带着仇恨生活了,忘了我,重新寻找你的幸福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修晋南拍了拍她的脸,然后打开了吊灯,顺手关了小夜灯。 明亮的灯光瞬间铺满整个房间,钟离夏本能地挡住了刺眼的光,意识也渐渐回笼。然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惊叫声吵醒了俢晋南。 “对不起,我吵到你了?”钟离夏道歉。 “你梦到什么了?”修晋南反问她。 “我也不太记得了。”她哪敢说情节,说他母亲找她来索命? “睡吧。”修晋南直接躺在了她的床上,从背后拥抱着她,顺手关了灯,周围又陷入一片黑暗。 这是这一年多以来,他第一次进她的房间,和她一起度过一整夜。 她反而有点睡不着了。 明明她一动都没动,但他就像有感应一般。“你怎么还不睡?”低音炮般的声音从钟离夏脑袋上方传来。 “我……有点不太习惯。”她指的是现在不习惯和他一起入眠,他了然。 “习惯习惯就好了。” 难道以后他都要和她一起睡了?钟离夏感觉到压力山大。 迷迷糊糊,她逐渐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日晒三竿。床边的人已经离开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她起床后,自己解决了早饭,准备开始一天的锻炼和学习打卡计划。 门铃声突然响起。 钟离夏很纳闷,这个地方一般不会有人来啊,除了刘姨会来打扫卫生以及采购食材送来。而且她知道密码,不会按门铃。以前的管家也被俢晋南打发走了,他不喜欢家里有外人。 她疑惑地打开门,一个意外的客人—— 是俢晋南的堂弟,修云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跟着研究生导师全世界各处游学呢吗? 但她很快收起惊讶,忙请他进来。 “云北,你怎么回来了?”钟离夏给他手工冲磨了一杯咖啡端到他面前。 “跟着导师全世界到处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呗。这次长了不少见识!”修云北侃侃而谈,言语间能充分感受到他对画画的无限热爱,和她一样。 钟离夏静静地听着他分享各地的见闻和交流感悟,以及对一些新锐作品的点评,眼光里充满了艳羡之情。 “钟离,你最近画了什么我来品品?”只有修云北会只称呼她的姓,他觉得这样很特别。 钟离夏低头沉默着,情绪明显低落下来。“我什么也没画出来。” “这不是你啊,怎么不画了呢?”修云北还不知道这一阵她和修晋南发生的事儿,无意间戳中了她的痛处。 “我的右手废了,画不了了。”她晃了晃右手。 她手腕上戴了一块劳力士的迪通拿,恰好遮住了那道丑陋的疤痕。 “怎么会……”修云北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云北,我怀孕了。”钟离夏紧接着又丢出一记重磅炸弹。让修云北更加不明所以了,他不知道她怀孕和她手废了二者之间的联系。 “我为了求你哥留下我肚子里的孩子,用我的第二生命——画画,来做交换。”钟离夏云淡风轻地笑道。 “什……什么?”修云北在钟离夏脸上看到了“疯批”二字。 他是知道修晋南和钟离夏之间所发生的一切的。从他们如胶似漆,到后来的由爱转恨却一直不分开的扭曲状态。 他曾经也劝俢晋南,既然和钟离夏之间隔着这么多怨怼,不如就快刀斩乱麻,放过彼此。 修晋南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说他自己心里有数。让修云北管好自己,不要打自己嫂子的歪主意。修云北那点隐藏的小心思,被他哥一语道破,有点不知道怎么接。 其实他从没想过要撬他哥的墙角,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而且他也不会那么做,他对钟离夏的感情,可以说是有点crh的感觉,但更多的是欣赏。 欣赏她的性格、为人,以及在绘画方面的才华。 修云北看着钟离夏,迟迟没有再说话。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和我哥,明明以前那么相爱,现在怎么都迷失了,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了呢。” 他感到深深的惋惜,为俢晋南和钟离夏的爱情,也为钟离夏失去执笔作画的能力。 第12章 他和她,这辈子难以破局 “阴差阳错?命运弄人?不知道。”钟离夏笑笑。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修云北问。 “嗯……先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然后计划考帝都美院的研究生,但国画专业不行了……可能会主修美术学,偏理论方面的吧。”钟离夏回应。 她暂时没打算告诉修云北她在尝试左手画画的事儿。 “钟离——”修云北认真地看着她,开口道:“你离开我哥吧。回澳洲,或者去英国,随便哪里都行,离开他。开始你的新生活。” 闻言,钟离夏抬起头看着这个眉眼和修晋南有几分相似的大男孩,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修晋南这些年浸淫商场,见惯了尔虞我诈、曲意逢迎,喜怒不形于色,眼神充满了凌厉;而修云北一直追寻着自己的内心,做的都是热爱的事,眼神更清澈。 他无论是神情还是内心,都太单纯了,这就是所谓的【表里如一】吧。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钟离夏戳破了这个带着美好幻想的泡泡。 “只要你想,你就可以。毕竟我哥再有能耐,也不能手眼通天。” “如果是我心甘情愿留下来接受他的‘惩罚’呢?”钟离夏说。 “你……你这又是为了什么呢?”修云北不能理解。 “我也无数次想过逃跑,可是……可是……”她没能继续说出来。 修云北没有经历过,大概不会明白,她和修晋南陷入了一个死局,他们在里面就像两只困兽,有时想撕了对方,有时又想抛下对方,但更多时候,是在一起怀着矛盾的心情抱团取暖。 上一辈的恩怨致使他们在初始设定时就出了问题,导致最后步步错,错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中间盘根错节,已经很难解开了。 “你们,彼此放不下是吗?”钟离夏听到修云北这句话,神情复杂。她不知道怎么去定义,这种感觉很奇怪。 “其实,只要你试试,放下,就在一念之间。”修云北这句禅意十足的话,把钟离夏逗笑了。 “我的小学弟竟然这么高深了?” “以后不是学弟了,要变成你学长了。”修云北纠正。 是啊,他跳了一级提前大学毕业又紧接着考了研究生。而她因为所发生的这些事儿,毕业之后停摆了一年,再入学,可不就是修云北的学妹了? 这两句话稍微扭转了刚才沉重、压抑的氛围。 钟离夏提出要他留下吃饭,修云北婉拒了,说下午还有事,改次再约她出来聚。让她有什么事儿联系他,他会尽力提供帮助。 说到这,她还真有一件! 她简单地和修云北说了一下那天修晋南和白松亭的冲突,以及她的担心。想请修云北帮忙去联系一下白松亭,看看后续恢复得怎样了。 修云北在惊讶于自己堂哥竟有如此鲁莽行为的同时,爽快地答应了。白松亭也是他的师兄,他应该去好好探望下。 “我哥竟然看你看得这么严?这种争风吃醋的事儿都干得出来。”修云北还是没忍住和钟离夏吐槽。 “你们雄性的占有欲吧,我怕他查我,我都不敢给学长打电话发消息。”钟离夏无奈。 “哎!”修云北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果你哪天改变了主意想逃跑,我会帮你的!” “好啊,谢谢你啊。”钟离夏也是真心道谢。 ……………………………………………………………… 晚上修晋南又准时到家,饭桌上钟离夏主动提起了白天修云北来家里做客的事儿。 “你们都聊什么了?”修晋南不经意地问。 “他给我讲了很多他在国外交流、写生的趣事儿。讲得活灵活现的,挺有意思。”钟离夏回答。 “你羡慕了是吗?” “如果我说‘是’,你会生气吗?”钟离夏小心翼翼地说。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当初我可没逼着你自断手筋。”这是他在那件事之后第一次主动提起这个本以为是禁忌的话题。 钟离夏没再回应,低头吃着饭。 “戳到痛点了?”俢晋南好像铁了心和她过不去一样。 “嗯。”她没虚伪地说没有。 “你自找的。”修晋南说完就放下碗筷进了书房。 不愉快的话题戛然而止。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和修晋南兴致勃勃地提起修云北,都会惹他不高兴。她也不打算多想,毕竟修晋南现在的心思犹如海底针。 修晋南半夜的飞机去国外出差,让钟离夏给他收拾行李,保守估计一个月左右才会回来。让她有事联系他助理郑杨。 钟离夏听了这个消息,有种松口气的表情,又让修总不爽了!他走的时候,是摔门而出的。 修晋南这次出长差,是去拜访之前被白松曜撬走的大客户,董事会都盯着这次出差的结果呢。 他父亲修桦也不表态,就冷眼旁观。这么冰冷的父子之情,也属罕见了。 出发的路上修晋南就开始烦躁了,他不在的一个月,钟离夏一个人在家别搞出什么幺蛾子,真想把她一起带去。但是碍于周围都是董事会那帮老狐狸的眼线,不好这么做。 所以他只有把得力助手郑杨留下,以便钟离夏有什么不时之需。但他刚才那么一笔带过地提了这事儿,不知道那个女人有没有t到,是任何事儿,大事儿小事儿都可以找郑杨。 他还是不放心,直接给郑杨打了电话。嘱咐他一定要留意钟离夏日常的动向,出现得巧妙一点。每天吃了什么,干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之类的,细致一点,和他仔细汇报。 郑杨心说,这不就是赤裸裸的监视吗?老板你直接让我住你们家得了,要么在你家里安个摄像头、在夫人身上放个追踪器,不然他以什么理由每天“巧妙”地出现在她面前啊? 但郑杨不敢这么说,只是沉稳地说了句:“好的,修总您放心。”挂了电话又开始头大。 郑杨确实“不辱使命”,每天以各种理由在到钟离夏面前晃。不是送关心早餐,就是来给她充当司机,要么就是陪她聊天解闷。 他和她之间,有什么可聊的?尬聊吗? 钟离夏最后真是忍不住了:“俢晋南给你的命令是什么?24小时监视我吗?” 第13章 赴约 “没有,夫人您误会了。修总就说不放心您,让我时常来照应一下,看看您有什么需要。如果给您造成困扰,我很抱歉。”郑杨真诚道歉。 “你每天都给他汇报些关于我的什么啊?”钟离夏问。 “谈不上是汇报,其实就是给修总吃个定心丸,告诉他您每天生活得都不错。”郑杨不上套。 “我每天干了什么,吃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你是不是都会事无巨细地告诉俢晋南?” “额……没有这么细节。您知道修总最近出差也非常忙。”但事实上,就是这么细节。郑杨赶紧转移话题:“今天您有什么安排吗?我送您?” “不用了。我今天和云北约了喝咖啡。你要一起吗?”钟离夏假意邀请。 “我可以送您到约定地点,你们结束以后给我发微信,我再来接您。”郑杨公事公办地说道。 “你每天都没事儿做吗?我记得你是参与到公司决策管理工作的啊,怎么变成生活助理了?”钟离夏无语。 谁说不是呢!郑杨心里腹诽俢晋南。“修总不在这段时间,我被调过来多照顾您一些。” “另外,您怀孕了,还是少喝点咖啡吧。”郑杨又补充道,他感觉自己最近就像个老妈子。 “谢谢你的提醒,少喝一点没事的。那我换下衣服,我们一会儿出发吧。”钟离夏不再为难他了。 俢晋南出差这半个月以来,只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应该还是喝多了之后,无非就是问她每天都干了什么,吃的什么,他们俩现在已经到了只能聊这些“安全话题”的地步了,让人唏嘘。 可曾经的他们,无话不谈。 虽然俢晋南话一直都很少,都是她一直“疯狂输出”,每天和他分享各种信息:网红打卡地集锦、沙雕笑话、娱乐八卦、对业界大神作品的感悟、日常心情……百无禁忌。 而他也都会认真地看,仔细地聆听,适时给予回应,表达自己的看法。 她所有的提议,他几乎都会说“好。”她对画画梦想的热忱之情,他也都能与之共情。俢晋南的art sense非常好,且眼光毒辣,经常能对她的画作提出一针见血的“建议”。她以前画完一幅作品,第一个就和他分享,说自己的创作想法,并认真听他的看法。 她感觉他和她达到了琴瑟和鸣的境界。那是一段多么纯粹美好的时光啊! 钟离夏在衣柜挑选衣服的时候,看到了以前他送给她的白色连衣裙,又不禁神游回忆起这些美好的旧时光。 回过神来,她选了一套dior的a字型黑色连体裙,孕味微显;配上了一串6的珍珠项链和一条cartier手链,然后略施粉黛,柔顺的长发自然垂下,一边掖在耳后,优雅的气质里还透露着一点性感妩媚。 最后她又挑了一款dior同色系的手包,施施然走下楼。 郑杨见她妆扮后的样子,觉得十分惊艳。平时见她多为素颜,只擦个口红提亮一下,虽然五官也很漂亮,但还是偏学生的青春气息多一点。 这么说也不十分准确,她的年轻气质里还糅杂着些许清冷感,大概被修总传染的。 而今天的轻熟风,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朵盛放的红玫瑰。 “我今天的穿搭有问题吗?”钟离夏看着郑杨出神的样子问。 “没有没有,感觉和平时风格不一样,是另一种美。”郑杨真心夸赞。 “谢谢,那我们出发吧。” 郑杨开着修晋南的迈巴赫s800,一路平稳,很快就把她安全地送到约定的咖啡厅。这是修云北玩票性质开的,平时他不在的时候,请他的兄弟john帮忙打理,做得有声有色,来晚了都没有位置。 钟离夏谢过郑杨,目送他开车离去。 然后走了进去,修云北热情地招呼她坐下,然后亲手帮她做了一杯咖啡。 “修氏特调,先看看我拉的花怎么样?”修云北做好端着咖啡放到钟离夏面前。 其实真不怎么样。 钟离夏拍了张照,调了下颜色,随手发到了s上。配文“咖啡厅老板特调,限量供应:)”这样的钟离夏,又回到她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状态了。 修云北无声地看着她的一顿操作,会心一笑。 “快尝尝,味道如何?”修云北继续王婆卖瓜,极力自荐。 钟离夏微抿一口,扬起眉毛。“味道真的不错哎。比它的造型好多了!”她真心夸赞道。 “我可是考了证的咖啡师呢!”修云北笑道。“最近怎么样?” “你说哪方面?” “方方面面。你自己的状态,和我哥的相处……” “挺好的,他出差了。”钟离夏又喝了一口咖啡。 修云北长“哦”了一声。“是因为我哥出差了,所以挺好吗?” “哈哈哈哈!”钟离夏难得这么大笑出声。“你这解读能力……” “学长怎么样?”她没有继续说,而是转移了话题。 这也是她今天和他相约的目的。 “我联系他的时候他已经出院在家休养了,恢复得还不错。”修云北先挑了重点告诉她。“据说他哥因为这事儿在生意上处处针对我哥,应该搞得他挺棘手的。” 怪不得修晋南最近那么忙,估计是在应付这些事儿。但他一句都没和她透露。也是,他现在不再会和她分享他的日常和心情了。 “学长……很担心你。但是他怕他贸然联系你,会给你带来更多的麻烦。” “哎,是我连累了他。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啊,我感觉非常抱歉。”钟离夏又开始内疚起来。 “你俩真是……我感觉你们俩像被恶霸拆散的情侣,而我像你俩的地下接线人。”修云北捂着脸说道。 “你说什么呢……而且,有你这么说你自己哥哥的嘛,还恶霸……你直接说修晋南是马文才,我和学长是梁山伯和祝英台得了。”钟离夏开起了玩笑。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么说,很恰当!” 这时,修云北收到了一条信息,点开一看。然后和钟离夏说:“他快到了。” 第14章 交托秘密 修云北话音刚落,白松亭就走了进来。一身白色休闲西装,内搭的也是白t,配上一双gui最经典的小白鞋,清逸俊雅。 一落座,就笑容和煦地和钟离夏打招呼:“好久不见!”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永远那么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仿佛超然于世外。 但钟离夏感觉白松亭消瘦苍白了好多。“学长,真的对不起!你最近还好吗?” “我挺好的,你呢?”白松亭关切问道。 修云北被他俩肉麻得起鸡皮疙瘩。“你们俩还真弄出了‘千里来相会‘的酸腐劲儿啊?我真受不了!”起身就去给白松亭磨咖啡去了。 “你那幅画,我顺便给你带过来了。”白松亭说着就把手里拎的袋子递给钟离夏。 “谢谢。”她接过礼貌道谢。 “我听说你的手……”白松亭不忍说下去。 “已经过去了,而且悄悄告诉你……”钟离夏把脑袋往前凑过去,白松亭礼貌地往前倾。“其实我是左撇子,最近一直在练习左手画画。我觉得熟悉熟悉,还是可以的!”说完她自信地笑了一下。 笑容明媚,闪闪发光。 白松亭忍不住摸了一下钟离夏的头。 这一幕,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含糖量超标”。他们不知道,暗处,有人偷偷拍下了这个瞬间。 “你先保密哦,云北也都还不知道。” “好。”白松亭允诺。 “夏夏,你现在幸福吗?”他又问。 钟离夏听到这个问题,沉默了。她还敢奢望幸福吗?她和他,现在及以后,都和幸福绝缘了吧。 见她不答,他已心中了然。 “为什么呢?既然觉得不幸福,你可以离开啊!”白松亭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关于她和俢晋南的事儿。问出了几乎和修云北一样的疑惑。 “学长,你是不是也没有办法理解我和俢晋南目前的状态?明明都已经……闹成这样了,我还留在他身边?” 白松亭抿了一下嘴,斟酌地说道:“我知道你们是因为上一辈的恩怨,阴差阳错地变成这样的,但你不能把这个错都记到自己头上啊。他俢晋南也不能!” 钟离夏笑了笑,和白松亭说:“其实还有件事儿,你是不知道的。” 记忆再一次把她带回15岁的那年夏天—— 她当时在巴拉瑞特美术馆看展,结束之后被告知她们所乘的大巴车抛锚了,会安排她们在当地住一天。 她当时执意想回墨尔本,参加第二天一早的写生训练。于是给她妈妈打电话让她来接一下,反正一百多公里也没有很远。 钟离瑾当时和钟离夏说,时间有点晚了,让钟离夏跟随大部队住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来接她。可钟离夏太了解她妈了,钟离瑾有睡懒觉的习惯,早起简直天方夜谭,所以执意要她来现在接。 钟离瑾最后妥协了,冒着雨开车来接她,结果路上出了车祸,当场身亡。 当钟离夏再次“见到”母亲的时候,是在冰冷的停尸间。她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但仍旧呜咽出来,发出一种类似幼兽的悲鸣。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当时尸检报告显示:钟离瑾怀有三个月身孕! 钟离夏觉得这都是自己的错!她是害死母亲和她肚子里宝宝的罪人!即使她都不知道那个宝宝的爸爸是谁…… 从此她觉得人生变得灰暗,掩盖了心中所有的星辰。 钟离夏从开朗外向的女孩子,变得沉默寡言。身体短时间内暴瘦,当时一米六八左右的个子,竟然只有80斤出头。就像一个行走的骨架。 而且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一闭上眼,就是母亲的音容笑貌。实在太疲惫短暂睡过去,也会噩梦连连。 梦里都是妈妈的身影,但妈妈没有苛责钟离夏为什么要任性地让她去接,而是笑着告诉她,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反而觉得自己更加罪恶。终于有一次,她走在校园的时候,路过一片湖,感觉妈妈在湖中心向她招手。她微笑着,一步步向妈妈走过去,马上就能和妈妈团聚了!她真的很开心! 等到钟离夏再次回归现实的时候,她已经是在湖中心挣扎的状态了。原来!她出现了严重的幻觉。她来不及多想,身体本能地要挣扎求生,但她不会游泳,“救命”也喊不出来。 就在她以为她要葬身于此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托住了她,她本能地紧紧攀附在这个人身上,直到他托着她游到岸边。 钟离夏因为呛水剧烈地咳嗽,回过神来又是后怕的一阵脊背发凉。 男生一直沉默地看着她,最后看她状态稳定了,问她:“你是想找死吗?”态度十分不好。 那是她与修晋南人生的初见,那一年,他十八岁。 那天他回母校探望完老师打算回家,路上遇见了这惊险的一幕,想都没想,就跳下去救人。 她还依稀记得那天,虽然俢晋南态度不好,但还是开车带她去了医院,进行了各项检查,又给她买了一套新的衣服,让她换上,还带她去吃了中餐。 俢晋南看钟离夏饭量小得惊人,米饭是按粒吃的,菜吃了两口就说饱了。他不禁深深皱眉。 他说—— 【你吃这么少,是在修仙吗?】 【再吃几口,不然晚上不让你回家。】 【人是铁饭是钢,你看你这姑娘这么瘦,好丑啊!】 他各种威逼,劝她吃了半碗饭。那是她自从妈妈过世以来,吃得最多的一次。 十八岁的俢晋南,真是外冷内热啊。 他就像一抹清晨光,宁静、沉稳,又极具温度与光芒。照进她黑暗的世界,照拂了几近枯萎的她。 他们就这样相识了,此后,他经常陪在她身边。会带她去看展、骑马;拉她跑步、爬山;也会耐心地听她诉说伤心的往事。 她记得,修晋南在听完她如泣如诉的“忏悔”后,摸着她的头说:“这不是你的错,有的时候命运就是这么残忍,如果你因此一蹶不振,那么它就会一直‘欺凌’你。而且,就像你梦到的那样,你妈妈永远不会怪你。” “俢晋南,不仅救了我的命,还带我脱离了愧疚与自我惩罚的深渊。”钟离夏说到这里,眼睛已经通红,泪水不断滑下。 第15章 如果不曾遇见他 白松亭怜惜地为钟离夏擦着泪水,可是新的泪珠又涓涓而下。 她曾背负那么大的心理压力,自觉罪孽深重。而与她萍水相逢的他,当时一直默默地陪在她身边,就像对待亲妹妹一样呵护她。 “那时,修晋南很敏锐地发现了我可能是心理问题,就带我去看了当地最权威的心理医生,我被诊断为【重度抑郁】。”一个十五岁的花季少女,突然得了重度抑郁,白松亭听了又是一阵心疼。 “运动、看医生、看书、画画、和他聊天。好像那两年,我就干了这几件事。不过也正因为那些时光,有他的陪伴和帮助,我才渐渐地走出心里的阴霾,重新开始热爱生活,逐渐变回以前那个开朗的女孩儿。少时的我渐渐变得特别依赖他,觉得这辈子都离不开他了。”钟离夏低头笑着说,好像很享受那段旧时光。 “但是……因为后来……他妈妈确实算是…死在我手里吧?我欠他的,何止是一条命啊。”钟离夏苦叹。 “这就是你一直留在他身边的原因?”白松亭问。 她轻轻点点头,“至少现在是吧,我也动摇过。但是……更多时候,我还是……离不开他。” “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未遇见他。”钟离夏的泪水再度滑下。“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早点去找妈妈认错了……他也不会……失去母亲,可能现在已经和心爱的姑娘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吧!” “好姑娘,答应我!如果以后坚持不住了……一定向我求助,我一直会在原地等你。”白敬亭隔着桌子紧紧的握住了她的双手。 钟离夏很感激地说“好。” 其实她此次出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是想亲眼看看白松亭恢复得如何,看他康复得还不错,她也就放心了。 而这段尘封的往事,本来她没有计划这辈子再和另一个人提起的。但今天她对着学长竟然徐徐讲述出来,自己也有点意外。 修云北一直没上前打扰他俩,直到白松亭起身告辞才出门相送。 钟离夏看时间差不多了,也发了微信给郑杨,请他过来接她。 信息发出去后,也就五六分钟,郑杨就来了。 他先是和修云北礼貌地打了招呼,然后又去帮钟离夏提刚才白松亭留下的包。 钟离夏赶紧一把抢回来,郑杨愣了一下。钟离夏感觉自己反应好像有点大了,赶紧解释:“这是云北送我的画,我自己拿着就好。” 郑杨知道钟离夏一向爱画如命,讪讪地搓了搓手,也没多想。 上了车,钟离夏主动搭话:“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没耽误你其他工作吧?” “没有,夫人。”郑杨透过后视镜看着她回答。 “我看你赶过来很快,刚才不会一直在门外等吧?早知道一起进来喝咖啡啊。”钟离夏终于试探地问了出来。 她担心郑杨看到了白松亭和她私下见面的事儿,万一他汇报给修晋南没准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刚才在k1大厦的星巴克呢,离这比较近。”郑杨说道。 “喔。”钟离夏放下心来,不是在这附近就好。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一回到家,钟离夏就赶紧把《母亲》这幅画藏在了画室最隐秘的角落。平时她也不准刘姨进来打扫,都是自己亲自弄。画室挺乱的,但里面的每个物件她都能精准定位。最近好久没进来了,落了一层灰。 她拿起吸尘器和拖把、抹布,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遍。 打扫完毕,自己身上也蒙了一层细汗。 今天虽然没练瑜伽,但运动份额也算完成了。她晚上自己煮了面,早早地洗了澡,就跑回卧室支起画架画画。 幸亏她的卧室够大,每次她画完都把画具收拾妥当放了起来,不然上次修晋南“突然造访”发现了就很尴尬。 不过,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呢?钟离夏心想。 只要沉浸在绘画创作的世界里,时间就已经束缚不了她了。等她放下画笔,都已经快12点了。 她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准备收拾收拾上床睡觉了。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钟离夏拿起手机一看,是俢晋南,她接起—— “喂?”因为入夜,人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温柔了几分。修晋南的声音就是这样,从电话里传来。 “我在。”钟离夏也不禁放柔了语调。 如果外人听起来,还以为这是一对难舍难分的眷侣。 “你今天去云北的咖啡店喝咖啡了?”俢晋南问。 郑杨的汇报真及时,果然是【日更】。钟离夏心想。 “嗯,尝了尝他亲自做的咖啡。” “你感觉怎么样?” “造型很丑,但味道还不错。”钟离夏如实回答。 “今天还做了什么?”俢晋南又追问。 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郑杨真的看到白松亭了?这个问题问得钟离夏内心直打鼓。 以前她如果瞒着他干了什么事儿,他也是这样,不直接点破,而是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地问,最后问得她哑口无言,自己主动“招供”,就像猫戏弄老鼠一样。 可是,她这次还是选择见招拆招。 “没干什么啊,然后就回家了,再没出门。郑杨应该知道的啊。”钟离夏特意提了郑杨。 “是不是最近郑杨最近让你烦了?回头我找他谈谈。”俢晋南话题直转,让她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最近他很照顾我,你不要为难他。”钟离夏有点急了,忍不住为郑杨辩驳。 “感觉你今天心情很好。”俢晋南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这又是怎么感觉出来的啊?”她纳闷。 “看到你的s发状态了,你很久没发了。” 他还每天看她s?以前她被他“治愈”以后,确实很爱分享s的,但是后来……很少了。 “哦,那个啊,今天就随手发了。”钟离夏也不知道今天哪里来的分享欲,有时候人就是很奇怪。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这次是钟离夏转换了话题。 “怎么?你是希望我早点回来?还是希望我不要回来?”他的语气很平静,隔着电话,喜怒难辨。 第16章 怎么长得这么丑?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钟离夏把问题抛了回去,但好像并不高明。 “如实回答。” “我希望你……平安回来。”无论是早还是晚,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 这个答案也是俢晋南猝不及防的。虽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但让他心里涌入一股奇怪的暖流。 他又被这个女人蛊惑了! “你早点睡。”修晋南又突兀地结束了话题。 挂了电话,钟离夏还在看着手机发呆,她感觉俢晋南这通电话打得有点莫名奇妙。 接下来,又是平淡从容的一段日子。钟离夏按部就班地备考研究生、锻炼、画画,插花…竟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俢晋南只是偶尔会给她打个电话,无非就是问问她的近况,聊的时间也比较短,因为两个人说着说着就会陷入尴尬的沉默。 接下来最重要的事就是宝宝六个月的产检,她现在已经可以比较明显的看出是个准妈妈了。时间过得好快啊,钟离夏不禁感叹。 最近她最开心的就是准备待产包和各种宝宝会用到的东西。 在产检的前一天,俢晋南竟然回来了! 钟离夏看他拖着黑色行李箱进家门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怎么?不希望我回来?”修晋南满身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揉着鼻梁说道。 “不是,我就是觉得很意外,这么快就处理完了?之前不是说至少一个月嘛。” “项目上没什么进展,先停停。我就先回来待几天。”俢晋南说道。 意思是他过几天还会走?这一来一回岂不是更折腾? “先去洗个澡吧,我去给你放水。”钟离夏赶紧去了浴室,她在想,怎么这么巧?产检的前一天回来,不会是……? 她赶紧打消自己的想法。 自己现在哪有这么大面子?宝宝也不被他期待。之前他说过的……她不配给他生孩子。 俢晋南是真的很累,洗完澡没等她做好饭就在房间睡着了。钟离夏轻敲他房门的时候没有回应,就直接打开门进去了,看样他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顺手帮他关了灯,然后退了出去。 她一个人默默地吃了晚饭,轻手轻脚地收拾好,然后回房间也早早入睡了,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一早,钟离夏醒来下楼的时候,俢晋南已经跑完步回来了。真是个精力充沛的男人啊!丝毫不见昨日的疲惫。 “等我一下。”俢晋南丢下这句话就上楼了。 半刻钟后,俢晋南身穿黑色polo杉加黑色长裤走了下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赶紧换衣服走啊?”他催促道。 “我还没给你做好早餐呢。去哪儿啊?”钟离夏莫名。 “不是今天要去产检?我早餐可吃可不吃的,饿了我会自己买的。” “哦……那麻烦等我一下。”钟离夏回去换衣服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触动的。 她匆忙穿上了一套白色连衣裙,带好产检用的一些材料和证件就出来了。 一路上,俢晋南电话不断,有的他接了,简短回复;有的直接挂掉。她感受得到他其实是有点烦躁的。 想必是工作上又遇到了什么难题了吧。也难怪,俢晋南这么年轻就坐到了至诚集团董事局主席的位置,一定会有资深元老不服他。他父亲就各种给他使绊子;而且集团旗下的产业那么多元,有处理不完的事情。他虽然能力出众,但偶尔也会觉得焦头烂额吧? “如果你忙,你就先忙你的,我自己……也可以的。”钟离夏不希望成为他的羁绊。 “没什么重要的事。”他轻描淡写。 他如果这么对别人这么说,对方一定会信服,因为他的情绪都藏得很深。但她是钟离夏啊!和他纠缠了这么多年的人,了解他的各种微表情,她能很敏锐地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 但既然他这么说,她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这次,俢晋南已经早早打好了“招呼”,一切都是待遇,每项检查都不用排队。而且,每个项目,修晋南都全程陪在身边,听医生的叮嘱,比如要注意劳逸结合、多补充营养之类的。 顺利做完糖耐之后,俢晋南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袋小熊饼干,这是钟离夏以前最爱吃的那一款。他还记得!他竟然……还记得! “愣着干嘛?吃啊!早上一直空腹你不晕啊?”俢晋南说着就帮她打开。 钟离夏吃第一块的时候,差点哭了出来。急忙说要上厕所,跑到了洗手间,才放任泪水流下。 他这是干什么啊!为什么突然,要对她这么温柔,他们已经陷入死局了不是吗?她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一袋小熊饼干就让她泪崩。钟离夏任由眼泪肆虐在脸上,她想要痛快哭一场。 过了不知多久,一个女生进来喊她的名字。她应承着,好奇地问对方:“您有什么事儿吗?” “你先生说让我进来看看你怎么了?他挺着急的。”女孩说。 她赶紧洗了把脸,出去了。看到俢晋南脸色微沉。“你在里面干嘛呢?打你电话你也不接。” 钟离夏急忙掏出包里的手机,一看六个未接来电。 羞赧地说:“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在上厕所……” “怎么了?再去检查一下!”俢晋南拉着她就要回去找老专家。 “没事没事。”钟离夏赶紧说。“我还要继续吃小熊饼干。”她自己都没注意,语气中竟然有点撒娇的意味。 俢晋南听了,拉着她的手莫名一紧。然后递出了小熊饼干,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自己也有点微微嘴角上扬。 她虽然洗了脸,但眼角的微微泛红怎么能瞒过心细如发的他呢,不过是“该配合她出演的,他不会视而不见罢了。” ……………………………………………… 两个人微妙的氛围,最终被一张四维照片打破。 拿到宝宝的思维照片,钟离夏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就被俢晋南一把夺过去,看了半天,然后皱着眉说了一句:“怎么长得这么丑?” 第17章 时光就这样定格吧,哪怕一秒 “哪里丑了?!”钟离夏还没能从修晋南手里抢过四维照片仔细看,但作为一个母亲,她本能地就替宝宝反驳。 “眼睛像一条线,眉毛都没有,鼻梁也不够挺,头发这里是秃吗??”修晋南终于舍得把思维照片“分享”给钟离夏了,然后对着照片一样样地数落。“一点都没遗传到咱俩的优质基因。”他又补刀。 “眼睛是闭起来的,成一条线不是很正常?眉毛还没长呢,或许已经长了但四维照片看不出来;鼻梁也不塌啊,而且以后会起来的,高鼻梁是显性基因,咱俩都是高鼻梁你担心什么;至于头发,只要你不秃,宝宝就一定不会秃!”钟离夏针对俢晋南的荒谬结论,对其一一反驳。 然后她就爱不释手地捧着照片,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一遍遍地看,痴痴地笑,那是初为人母的幸福和喜悦。 此时的钟离夏,恬静、温柔,周身散发着母性光环。俢晋南甚至想象到了她抱着刚出生宝宝的样子,小心翼翼却呵护备至,她一定会是一个好母亲。 那他呢?他准备好成为一位父亲了吗?在他俩的感情如此风雨飘摇的情况下。俢晋南思及此,突然起身,大步走出医院主楼,点燃了一支烟。 俢晋南抽烟的时候,电话响了。 助理郑杨向他汇报,董事会的那些人,知道他突然回国了,都在“谴责”他丢下项目就这样离开的行为,非常不负责。要他给出合理的解释。 “帮我给那帮老狐狸发一封邮件,明天我会进公司召开项目进度汇报会议。”俢晋南面露寒光,“是时候收拾一批公司的蛀虫了!” “好的,修总。”郑杨领命。 挂了电话,修晋南又回去找钟离夏,发现她也在寻找着自己,碍于医院不好大声讲话,直接叫住她。 他大步向她走过去,来到她身后,然后一把搂住她的肩膀。 她没有被吓一跳的感觉,而是温柔地问:“你去哪里啦?突然就消失了,我到处找你呢。” “去抽了根烟。”俢晋南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同时简短地回答她。 他都很久没抽烟了,以前情意正浓时,她和他义正言辞地说:“以后把烟戒掉,对身体不好,而且以后也会影响我们的宝宝。”他当时戏谑地说:“呦,还没嫁给我呢,就开始计划着给我生宝宝了?” 她就害羞地捶打他。他抓住她的手问:“那么钟离夏小姐,你打算给我生几个宝宝呢?”“嗯……2个吧?最好是凑成一个‘好’字,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妹妹。”钟离夏果然上套,开始认真盘算。 然后就看到修晋南皱眉。她问他:“怎么了!2个宝宝你养不起啊?”他当时认真地和她说:“傻瓜,多少个我都养得起,只是我不舍得你遭两次罪,我妈生我的时候就难产,而且月子里也因为不开心的事,坐下了月子病,会伴随一生的。”他搂住她,继续说:“一个就好。我们一起全心全意来爱ta,不要再把这份爱分割成两份。” …………后来,修晋南真为她开始慢慢戒烟。 现在他又开始抽了,是为什么呢? “你最近是有很多烦心事儿吧?”钟离夏还是没有忍住,关心地问道。 “还好,我能解决。”修晋南没有像之前那样,在她对他表达关心后,冷嘲热讽地对她说“管好你自己,别来插手我的事。” 钟离夏感觉俢晋南对自己的态度有点软化,难道真是因为宝宝的即将来临带来的改变?如果是这样,那他们会不会有机会……? 她又不敢想了!其实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在她以为他开始向她靠近的时候,她满怀期待,结果等来的是他把她推得更远。所以她现在习惯性地会把事情往悲观里想,甚至有时候还会出现偏执的行为,比如那次,割腕。 “你又发什么呆呢?”俢晋南唤她。 “喔,我在想中午吃什么。”钟离夏随便扯个谎。 “这是全人类都在思考的问题啊。”他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钟离夏很给面子地为这句冷笑话微笑起来。 “那你想好了吗?” “啊?” “中午我们要吃什么?” “吃火锅?”钟离夏提议。 “好。”俢晋南直接开车带她去了k1大厦。钟离夏说要在某底捞吃。 他们到店门口的时候,已经有好多人在排队了。他俩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也拿号、排队、等待叫号。 他们周围有对情侣,看起来像大学生。拿着店里免费送的小零食,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钟离夏的视线被他俩牢牢锁住,她仿佛透过这对情侣,看到以前的钟离夏和俢晋南。 修晋南顺着钟离夏的视线看了过去,他当即就明白为什么她会露出艳羡的眼神,其实他一直都懂她的。 这一餐吃得很尽兴。钟离夏难得吃那么多东西,最后还是俢晋南担心她撑到,半强制地让她放下筷子。 俢晋南也很久没来这么“接地气”的地方吃饭了,尤其是吃火锅。他闻到自己身上一股火锅味儿,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而且这些服务员时不时地就过来要给他续水,好像他的水杯里如果不是一直满着的,他们就要被扣工资一样……他也很不习惯, 味道也没有多好,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但看钟离夏吃得那么开心,他也就耐着性子陪着。 其实钟离夏哪是因为太喜欢吃这个而一直吃啊。她是想让两个人难得的美好时光尽可能延长一点,再长一点。 饭后,钟离夏以吃太多要消消食为名,想在商场里逛逛。俢晋南竟然没反对,就算是感情最好的时候,他都很少陪她逛街。他真的不理解,为什么女人想买什么都不提前想好,买东西的状态就像是“临时起意”,随机性太大,很浪费时间。 但今天,他不自觉地想陪她浪费时间。 钟离夏看着默默陪在自己身边的俢晋南,不禁向上苍祈祷:让时光就这样定格吧,哪怕一秒也好。 第18章 狠戾决绝,才是真正的他啊 钟离夏主要逛的是母婴区,虽然网上已经为宝宝选购了很多,但是她在逛线下商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买买买。 俢晋南看着她一件一件地加购,眼神里充满了不解,仿佛在说:“这是什么?”、“那个又是干什么用的?”。可是他没有像一般的【新手爸爸】一样直接问出来。 如果他问的话,钟离夏会一遍嗔怪一边认真地给他解释:“这件是哈衣、睡觉穿的;这几个是不同容量的奶瓶和不同口径的奶嘴,不同月份要用不同的款式;那个是口水巾……” 最终,他们拎着一大堆“战利品”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俢晋南再次被女人的战斗力所震惊。他就算开一整天的脑暴会议,都没这么累。 他看着钟离夏像没事人一样,收拾完东西就又张罗着要自己做饭,转身就进了厨房。 俢晋南突然双眼一眯,后知后觉的想到一件事儿—— 她的右手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是怎么自如做饭的? 他立即起身,轻轻地来到厨房,看在钟离夏右手做辅助,轻轻把着手里的丝瓜,左手娴熟地在切块。 “你的左手用得很熟练啊。”修晋南站在她背后说道。 钟离夏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切菜刀扔出去。她受到惊吓,一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二是以为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你吓我一跳!”钟离夏赶紧夸张地抚着胸口。 “我怎么知道你现在胆子这么小了?”俢晋南被她这一打岔,就没再深究刚才的问题,而是在担心是不是真的把她吓到了,强势地扶着她到客厅坐下。 “从明天开始,必须让刘姨过来,准备你的一日三餐。”他不由分说地就给刘姨打电话吩咐这事儿。 她没有再坚持。月份大了确实需要人搭把手帮忙;再者也是担心俢晋南纠结她左手的使用水平问题。她又回到了那个惊弓之鸟的状态。 晚餐最后也没做成。俢晋南直接叫了外卖,又是钟离夏爱吃的店和爱吃的菜。 晚上他们各自洗完澡后,俢晋南来到钟离夏的房间,把正在看育儿书籍的钟离夏一把横抱起,带到他的主卧,一句话都没说,两人相拥而眠。 翌日一早,钟离夏醒来的时候,俢晋南已经出门了。他很古早地留了张便签:“刘姨会来做早餐。” 其实没必要……这是条无效信息。 只要钟离夏醒来下楼就会看到啊。他还不如写:他去上班了,晚上大概几点回来这样的字条更有信息量。 …………………………………… 而此时至诚集团的高管会议上,俢晋南坐在会议室的c位,长长的桌子两边,列席了公司的主要董事、以及一众高管。 俢晋南的气势凌厉,周身散发着一股狠绝的气息,还没说话,就把整个会议室的气场压得极低。 本来要对他发难的几个刺儿头,此时正斟酌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各位,辛苦这么早来参加本次gt大会。我已经请秘书为大家准备了简单的早餐,我们边吃边聊。”俢晋南一身暗夜黑西装,搭配一条同色系暗纹领带,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折射出的好似两道寒光。 虽然说着体恤的话,但总感觉话里藏刀。 他抿了一口黑咖啡,然后说道:“听说有几位同仁对我突然折返帝都表示强烈不满?” 底下鸦雀无声。 俢晋南旁边的郑杨看向了财务部的高级vp jas,仿佛在讽刺他:“修总不在公司时候你们那个嚣张劲儿呢?” jas下意识地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率先开火:“修董,上次您因为和松上集团白总的私人恩怨,导致我们丢了几个大单子,本来以为您这次去国外能将功补过,帮集团挽回一些损失,但您这突然撂下项目跑回来,意欲何为?” “‘将功补过’,这个词用得好。”俢晋南笑了一下。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个笑,杀机重重。 “有句话想和大家分享。这句话放在历史的大环境里是贬义,显得很荒谬。但是放在咱们集团目前的状况,我觉得非常恰当。” “什…什么?”jas问。 “攘外必先安内。”俢晋南看着jas以及他的那派党羽,缓缓说道:“我这次在国外这个s+级项目上有一个重要的发现。” “发现了公司的几条大蛀虫,和好多笔非常让人惊奇的账,连带着揪出了一串儿问题。稍后我给大家展示一下,希望能够‘将功补过’。”俢晋南挑眉看着jas,“友善”地笑了笑。 此时的jas已经满头大汗,声音都有点发不出来了。连带着他的那些人,也开始纷纷低下了头。 俢晋南并不打算放过他们,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郑杨,他了然地开始投屏,这些都是jas做假账、贿赂、吃回扣、挪用公款等的证据,有文字材料的,有录音,还有针孔摄像机拍摄到的画面,甚至还有他在公司乱搞男女关系的“现场”,就在那个涉事女总监的办公室里,淫靡之音,让人脸红心跳。 “怎么样,jas?我可以‘将功补过’吗?”俢晋南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悄声地在他耳边说了句:“不知道在监狱里还能不能遇到红颜知己,不对,应该是蓝颜。” jas已经瘫在位置上了。 然后他回到位置上,对大家说道:“对公司有贡献的同仁,至诚一向慷慨;而对损害公司利益的蛀虫,我俢晋南绝不姑息!” 接着他又撤了一批人的职,都是和jas这些勾当有关的人,下到高级经理,上到vp,其实至诚集团这艘巨轮表面光鲜,暗处已经千疮百孔,他必须要大清洗,但是不能一次完成,否则巨轮瞬间沉没,结局就是大家同归于尽。 像jas这种已经组建了上下游成熟的利益链条,他不过是个高级vp,上面还有人呢,那个人,俢晋南绝不会轻易放过,要“文火慢炖”,最后“凌迟”! 一场想弹劾他的会议就这样被他“反客为主”,这个场面,他等很久了。 第19章 她是一记“重磅炸弹”? 会议结束后,修晋南单独把郑杨留下了。 “把证据搜集整理好,先把jas送进去。杀鸡儆猴!至于他底下那些虾兵蟹将……动用一下关系,以后也不要让他们在行业内立足。”俢晋南冷声吩咐。 他对待敌人,向来“赶尽杀绝”,不给对方留任何翻盘的机会。 “收到,修总。已经在办了。”郑杨回答。 这也是修晋南信任郑杨的原因,办事利落,想的周全。在他不在国内的日子里,郑杨明里是帮老板日常照应留在国内的老婆,放松董事会这些反对派势力的警惕;实则在暗度陈仓,搜集扳倒对方的证据。 俢晋南摘了眼镜,在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良久之后发现郑杨还在会议室里站着。“怎么了?还有事?” “老修董那边……?”郑杨小心地开口。 “他会来找我的。”俢晋南非常笃定。“对了,接下来会有一系列重大的人事变动,准备好了吗?” “修总放心,我们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郑杨还是习惯叫他修总,而不是修董。因为他从修晋南在全球知名投行做项目总监的时候就跟着他一路打拼了。 俢晋南从项目总监一路升至全球董事总经理,成为那家公司最年轻的华人高管。一路都提携着他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郑杨对他的感情,除了敬佩就是感激。 修晋南点了点头,“最近你做得不错,以后要挑起大梁负责更多工作,压力会更大,你要顶住。” “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郑杨信心十足,这就是他俢晋南带出来的人! “另外,钟离夏说你之前对她照顾得很周到,让我替她和你说声谢谢。” “夫人客气了。”郑杨谦卑地说道,但心想,以后可别让我干这活儿了…… 修晋南摆摆手,示意郑杨可以出去了。 接下来,他就等最近一直按兵不动的老父亲出招了—— 果然,下午的时候,修桦就邀请俢晋南“喝茶”叙旧。 俢晋南准时赴约,来到了帝都一家私密性极好的品茗会所,只对限量开放。 他赶到的时候,修桦已经在摆弄他的“茶道”了。修晋南一向看不惯他附庸风雅的做作样。 “尝尝,这个武夷山母树大红袍,被称为‘茶中之王’。生于武夷峭崖悬壁之间,自然纯粹,品高自显,兼有红茶的甘醇、绿茶的清香。”修桦不紧不慢地说道,一点没有被卸了“左膀”的恼羞成怒之感。 “喝不惯这个。”修晋南冷声拒绝,等着他开门见山。 “尝尝嘛,喝茶让人心静。年轻人都太浮躁了。” “您约我来,恐怕不是喝茶这么简单,咱们有话直说吧。”俢晋南不想废话,觉得浪费时间。 “听说你开高层会议的时候把动静闹得很大啊!jas真要送进去啊?他可是上有老下有下啊。”修桦状似惋惜。 “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我敬爱的父亲竟然还有悲悯之心啊?”俢晋南出言讽刺。 “好,那我不绕弯子了。你的底牌是什么?今儿送我的礼有点大啊!”修桦说完喝了一口茶。 “我怎么能轻易亮出来呢,这不得关键时候来个釜底抽薪啊?我可是您的亲儿子啊,您的狠辣基因我多多少少也继承了些。” “是啊,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修桦的儿子,杀伐果断有潜力。关键的时候也够狠,连对自己的老父亲都不手下留情啊?”他真心夸赞。 “谬赞。”俢晋南等他出招儿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你送给我一份大礼,我多少也得回点不是?”修桦从身侧缓缓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俢晋南。“打开看看。” 俢晋南不屑地打开—— 是之前钟离夏在修云北开的咖啡厅里和白松亭幽会的画面! 画面中,白松亭温柔地摸着钟离夏的头,如此地怜惜,眼神中包含深情,而钟离夏笑容明媚还有点娇羞。说他俩没什么,很难让人信服! 除了这张,还有钟离夏含泪和白松亭倾诉的画面,她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眼泪竟是为其他男人而流! 后面那些他俩交流的画面、以及钟离夏在门口含情脉脉“十八相送”的画面,扎得俢晋南眼睛生疼。 俢晋南看着这一张张照片,眼眸暗了又暗,全是对他最近向她靠近的这些行为的讽刺! “你看,像我说的吧?年轻人终究还是沉不住气,难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点可不像我啊。”修桦调侃。 “你给我看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俢晋南把这些照片收进袋子里,往桌子上一拍。 “你让我不舒服了,我不得让你也难受难受?” 其实俢晋南看得出来,修桦也不如他表面看起来这样淡然,他摸不清俢晋南的“证据”掌握到什么程度。 如果够有料,为什么不这次趁机把他揪出来彻底绊倒?如果只是虚张声势,那为什么动静要闹这么大? 这个儿子,他有点摸不透了。比他其他那几个儿子要厉害太多! 可惜,俢晋南不为他所用。 “让我想想,这些照片你会用到什么地方呢?给董事会和股东们看吗?还是要曝光给媒体?他们看了能把我怎么样?顶多就是笑话我被戴了绿帽子,认为白松曜对公司发难是因为私人纠葛。放心,他们私下传的八卦版本可比这劲爆多了,我不还稳稳坐在这个位置上吗?如果是曝光给媒体,那就有意思了,我们两家的股价都要受到影响,您这不是斥巨资泄愤吗?得罪的人那么多,可就再也坐不回董事长的宝座了。”俢晋南无所谓地耸肩。“这招儿真的不高明啊,老父亲。” “我好奇你对钟离夏现在究竟是什么感情?” “您成天派人盯着我们,不都门清儿吗?”俢晋南避而不答。 “不,我不懂。你究竟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哈,我是您儿子啊!我怎么会有心啊?还爱恨?从您嘴里说出来可太奇怪了。钟离夏对我来说,可以是工具,也可以是玩具,她可以是everythg,也可以是nothg,看需要咯。” “不过我挺失望的,我以为您会丢一记重磅炸弹的,钟离夏可还不够分量啊。谢谢你的礼物,我收下了。”俢晋南带着文件袋,转身就出会所。 第20章 又迎暴风雨 修桦自顾自地笑了笑,按下了结束录音的按钮。 这些照片确实不能把他怎么样,顶多搅乱一下他的心神。但是他刚说的这些话,对钟离夏来说是怎样的效果,会引起什么样的连锁反应,就很值得期待了。 前线征战的将军,最忌后院失火。 他这次就要赌一次,他赌俢晋南不如他说的这样,对钟离夏丝毫不在乎。 后续的发展,或许会很有趣。 ……………………………………… 俢晋南一路疾驰开回公司,等红绿灯时,看着副驾上那个刺眼的文件袋眼睛像要冒火。 进了公司怒气冲冲地直奔郑杨,示意他到自己的办公室。 郑杨有点不明所以,上午的时候老板不还好好的吗? 他刚一进俢晋南的办公室关好门,一个文件袋直接砸在他脸上。他不敢多言。 “看!给我打开看!”俢晋南暴怒。 幸亏他办公室隔音好,不然全公司的人都要被他的怒吼吓到。 郑杨有点颤抖地打开文件袋,看到里面的这些照片时,就知道自己完了! “你说话!这时候跟我装什么哑巴?好好给我解释!”俢晋南第一次对郑杨发这么大的火,就连他以前在一个重要项目中出现大纰漏的时候,俢晋南都没这样对他。相反还开导他:谁能不犯错呢,我们一起加个班,把错误修正。 “那天我送夫人的时候,咖啡厅里确实没见到白松亭,当时只有云北在。”郑杨嗫嚅道。 “你当时在干嘛?!” “夫人说,结束的时候给我发消息,我当时就在k1的星巴克,很近。她一发微信我就回去了。我没想到……”郑杨打死也没想到钟离夏会用了【瞒天过海】这一招。 “你把那天的情形,给我仔仔细细地复述一遍。”俢晋南命令。 郑杨仔细地回忆着,然后事无巨细地汇报道。但他没说钟离夏带回去一个包的事儿,他觉得钟离夏接下来肯定会很惨,就不雪上加霜了。 他一直觉得钟离夏人真的很nice,但也挺可怜的。不明白俢晋南为什么对她控制欲这么强,而且阴晴不定的。 “听着,这种事以后不要出现下一次!给我调出来那天完整的监控记录。” “是,修总。”郑杨领命赶紧退了出去,离开时后背已是一身冷汗。 郑杨办事还是比较快的,没通过修云北,甚至是刻意地背着他,傍晚就调出了当天店内的视频记录,剪辑好“重要段落”。 俢晋南坐在宽敞的办公室,但没开灯,就这么反复地看着她和白松亭见面的全过程,她的一颦一笑、泫然欲泣……每个表情都没有放过。 她有多久都没这么对自己释放如此真实的情绪了? 俢晋南的背后,是一大面落地窗,万家灯火已亮起,更衬托了他的孤寂。 此时,他已经被恨占据了头脑。而且,铲除异己的快感因着这些照片的出现而荡然无存。 他松了松领带,熄灭手里的烟。拿着装着照片的文件袋,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 此时的钟离夏正在饭桌前等待着俢晋南归来。刘姨做完晚餐后,钟离夏就让她去休息了。 “菜都凉了。等下俢晋南回来再热一下吧,味道和刚出锅肯定差远了。”她心想。 不多一会儿,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她立即站起,快步走到门口迎接。这种迫不及待盼归的心情她已经好久没体验过了,竟然有了久违的幸福感。 “你回来啦?”钟离夏温柔地对俢晋南说。 但她看他的表情很严肃,眼神也很冰冷。 “怎么了?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钟离夏关切问道。 “没有,今天的工作很顺利。”他微微地向她笑了笑。 虽然是笑着,但她总觉得有点瘆得慌……“那就好啊,我去热热饭菜,你稍等下。” 钟离夏刚要离开,就被俢晋南一把拉住,扯进怀里。他用鼻尖蹭着她的鼻尖,二人呼吸相闻。 就在她以为他要吻上她时,他突然把唇挪到她的耳边,轻轻地问“最近你开心吗?” “嗯……”钟离夏虽然有点错愕,但还是如实回答。 “是和白松亭在一起很开心?” 钟离夏听闻这句话身体一僵,想挣脱开他的怀抱,可是他搂得紧紧的,让她不能挪动半分。 “他都碰你哪儿了?这里,这里,还是这里?”俢晋南的手,从她的脸移到她的唇、她的胸以及下面那块芳草萋萋之地。 钟离夏此时身体已经开始颤抖了。徒劳地说着:“别…别这样…晋南,你听我解释,你误会了……” 俢晋南这时往后撤了一大步,把刚才放在门口玄关上的资料袋递给钟离夏。 异常温柔地说:“打开看看。” 钟离夏颤抖着双手,慢慢打开里面的资料袋,看到里面她和松柏见面时,被拍到的各种照片,心里一惊。 大脑同时在飞快地转着,这应该不是他找人拍的,如果是的话,不会等到现在爆发。 难道是……? “别猜了。是你公公送给咱们的。来,我带你好好欣赏、品鉴一下。”俢晋南再次温柔地拉过钟离夏的手,让她坐到沙发上,而他则坐在她的旁边,一个胳膊搂过她的肩膀,强迫她一张、一张仔仔细细地看。 “不要这样,晋南,你听我……” “好,你解释啊。” “我确实很放心不下学长的身体,想亲眼看看他是不是恢复好了。没错,我刻意支开了郑杨,我就是不想让你知道从而引起误会。我和学长真的是很清白的!你相信我。”钟离夏尝试着平息俢晋南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她怕他下一刻爆发出来,她承受不了。 “哦,单纯地关心‘学长’的身体啊?那他这个摸头杀是怎么回事啊?你看你对他笑得多灿烂啊,哭也哭得我见犹怜的,我都忍不住想怜惜你了。”修晋南很少这么阴阳怪气,钟离夏更加地害怕。 “你继续解释啊。”俢晋南催促道。 “我……我……”钟离夏“我”了好几声,终究是没说下去。 她选择认命地闭上眼睛,等待一场新的暴风雨来临…… 第21章 她的豪赌 此时俢晋南已经双眼猩红。 他的愤怒,不止来源于亲生父亲以这种下作方式对他的羞辱,更源于她的欺骗,这对俢晋南来说,是一种背叛。 她曾经和他说过啊:“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就自动关闭了所有和异性接触的小雷达,满眼满心都是你。”他当时还嘲笑她【肉麻】。 可是现在,她明知道白松亭对她心生爱慕,还背着他偷偷创造见面的机会。对着白松亭笑、对着白松亭哭,对着白松亭诉说衷肠……他觉得那笑容扎眼,那眼泪灼心,那些“心里话”刺耳。 本来这一切,都是独属于他的!他不允许!俢晋南胸中正燃烧着一股怒火,如果这片怒火有名字,它应该叫做‘妒忌’。 钟离夏看着面前这个在失控边缘的男人,本能地很想求饶,但她又觉得,她从未逾矩,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求他放过她,太卑微、太下贱了。 她此刻只能选择沉默,不去激怒他。 可是,钟离夏的沉默,无疑激起了俢晋南更大的怒火。在一起的两个人如果激烈地吵起来,那也算是一种疯狂的交流;但沉默,则是一种杀伤力更强的冷暴力。 “你倒是给我说啊!说话啊!对着我没话说没有倾诉欲,只有对着白松亭才有,是吗?”俢晋南一把扯过钟离夏的头发,咬牙切齿地说道。 “俢晋南,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好吗。”钟离夏被他暴力地撕扯着头发,差点一个趔趄摔倒,但她还是本能地护住自己的肚子,生生忍下头发被薅住,钻心的疼。 俢晋南把她拽到自己身边,然后手慢慢挪到她的脖子,但并没有使力,而是细细感受着钟离夏颈间动脉的跳动,这里应该和心脏跳动的节律是一样的吧?他不敢触碰她的心,他怕那里已经不再属于她了。 “你是想杀了我吗?”钟离夏这时反而平静了。“如果是的话,你就动手,一尸两命,正好偿还你曾经救过我的那一命,以及……你母亲的那一命。”她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钟离夏发现俢晋南自从他母亲去世后,性格就变得更加阴郁、狠厉,行为有时候也偏激,她甚至怀疑他得了躁郁症,此时直接把她掐死,她也不奇怪。 但是,她在赌。 她赌他会有那么一点点舍不得。事已至此,不如搏一把置之死地而后生。反正疯批起来,她不输他的。 “怎么?还不下手?我和宝宝的命,够不够抵消我们这辈子的恩怨?我知道,以你的能力,让两个人凭空从这个世界消失还是能做到的。”钟离夏一直在强调【两个人】。 她激得他逐渐加力,可是这力道一直留有余地。钟离夏凄美地笑了,她知道,她应该赢面很大。 “晋南……希望你以后忘记我,和我们没来得及出生的宝宝,忘记这一切恩怨情仇,好好生活。我预祝你……余生能重新幸福起来。”然后,她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顺着两颊慢慢滑落。 话语的节奏和眼泪把握得刚刚好。 俢晋南一下子松了手,脱了力。因为他感觉他的手,被那两道泪水给烫伤了一样。 钟离夏彻底松了一口气。她赢了。 原来,白莲花绿茶那一套,学起来……也没有这么难。女人的楚楚可怜,有时候真的可以当作一种有力的武器。 钟离夏和俢晋南相爱这么多年,怎么会拿捏不住他的命门啊。他恨她没错,但她赌他,还是会有一点点爱她。 就像她一样,无论他怎么报复她、伤害她、不断激起她的“逃跑欲”,最后还是输在“可还是爱他”这个点上。 或许,爱情里没有什么真正的赢家、输家,不过是轮流坐庄而已。 那晚,俢晋南摔门而出。连夜赶回了出差所在地a国。 郑杨也没有再以“照应”之名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刘姨的日夜看顾。 刘姨那晚躲在房间里听到他们剧烈的争吵,很怕真的闹出人命,但是她作为一个打工人,不敢、也不想管主人家的事。她只能默默地为钟离夏祈祷。 自那次“剧烈冲突”之后,俢晋南没有再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信息。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但是钟离夏知道,新眼线刘姨已经上线。钟离夏的日常仍旧和以前一样,规规矩矩,深居简出。 到了孕七月的时候,她已经是非常标准的孕妈样了。刘姨陪着她去产检,显示宝宝一切安好,唯一要注意的是,羊水有点偏少。医生嘱咐钟离夏要多喝水,而且要在规定的时间喝规定的量。 钟离夏的日常便又新增了一项,按时喝水。 她现在给宝宝胎教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了,经常对着ta天南地北地聊,聊她小时候长大的地方,聊读书的趣事,分享自己最近读过的书,也会聊起……俢晋南。 “宝宝,你要原谅爸爸,他其实很爱你,只不过和妈妈产生了一些误会,生了妈妈的气。而且,他工作真的很忙很忙,压力很大,我们要理解他对不对?” “如果你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发现他总是酷酷的,一副不爱理人的冰山脸,你不要见怪,他……内心受了很严重很严重的伤,你要用你的乖巧懂事和可可爱爱来疗愈他好不好?”钟离夏已经开始对宝宝进行各种心理建设,为ta的爸爸以后可能会不在意ta做好解释和铺垫。 钟离夏还会画各种画,并且给肚子里的宝宝描述,她在画什么。即使是不直接看画,也能从钟离夏生动的描述中,感受到身临其境的氛围感。 钟离夏现在左手画画的水平突飞猛进,并且创作灵感爆棚。她画过在澳洲的家;画过她去过的很多地方,也画过他…… 她会一边起笔,一边用语言描摹俢晋南的模样。但她画的是,她第二次见到俢晋南时,他的样子。因为第一次她和他都太狼狈了…… 第二次是他出现在她的病房里,逆着光——一个身穿深蓝牛仔裤、白球鞋、白衬衫的挺拔大男孩。浓眉斜飞入鬓、丹凤眼、高挺的鼻梁……表情酷酷地走进她的生命里。 第22章 隐秘的温柔 可是俢晋南在她的世界里为她建造了一座爱情城堡以后,却又想亲手毁了它。 关于后来的种种,她希望宝宝不要知道,她会努力地为宝宝重新建构一座白色巨塔,用爱去守护它。 她对她和俢晋南的前路充满了悲观,已经不敢对他抱有什么幻想了。 但钟离夏不知道的是,俢晋南在返回a国后,带领团队没日没夜地加班、拜访客户、推进项目进度,把员工们“逼”得苦不堪言,包括以拼命三郎著称的郑杨。 郑杨甚至斗胆“觐见”,让俢晋南爱惜一下自己,以及……大家的身体。却被他一记寒光逼了回去,俢晋南的这一眼,郑杨太懂了:你还是个【戴罪之身】,还在这讨价还价? 不过虽然苦不堪言,大家也没有更多抱怨的,也没有懈怠工作。因为老板也和大家一样,几乎可以说是同吃同住、并肩作战了。 俢晋南为的不过是,早点结束这边的工作,把客户维系好,尽可能完美地满足客户各种严苛的需求,这是他职业生涯中,把姿态放到最低的一次。 他已归心似箭。 奈何这个项目是至诚集团有史以来最难啃的项目,需求多、修改多,周期就拉得长,俢晋南亲自督阵不过是为了给客户足够的定心丸,体现他们的诚意。 最后客户的大boss sudan被俢晋南团队的诚意以及专业打动了,主动提出要集体【罢工】一天,好好犒劳下甲乙双方的“将士”。俢晋南婉拒了这个party的邀请,说想要回国一趟,看看自己怀有身孕的妻子。 sudan非常理解俢晋南,笑着应允,因为他也是个爱妻如命的男人。甚至还客套地说,陪夫人最重要,项目上的事他可以交给手下继续跟进。 俢晋南当然知道sudan对这个项目的重视和对他本人的依赖,只说一天。 他让秘书立马定了机票,马不停蹄地赶回帝都。 到家时,已经快半夜了。他站在楼下,看着别墅二楼的灯还在亮着,暖暖的光,就像专为照亮他回家的路一样。同时,他又皱起了眉,钟离夏在搞什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他没有选择上去,而是站在了楼下,一根烟接一根烟地抽着,一直等到楼上的灯彻底熄灭,才回了酒店。 这一晚,她不知道,他在楼下守着她入眠。 这一晚,他不知道,她在楼上描摹他的青春年少时。 不知道这算不算也是一种错过。 第二天一早,刘姨在门口发现了两大箱包装名贵的椰子水,每一个椰子就像刚摘下来一样新鲜。她还在纳闷是谁放在这的,转念一想应该是修晋南差人送过来的,因为她之前和他汇报过,钟离夏羊水有点少。 但刘姨没想到的是,俢晋南差来送椰子水的人,竟是他自己。 sudan当时和俢晋南聊起自己老婆怀孕那些事儿,提到了他老婆当时因为羊水少住院,听人说喝椰子水很有效。俢晋南一听立马从当地买了两箱新鲜椰子水,托运回国,亲自带回来的。 ……………………………………… 刘姨赶紧把椰子劈开,让钟离夏多喝一些。“夫人,听说喝椰子水对补羊水有很大的帮助,可新鲜了!” 钟离夏尝了一口。“真的很好喝哎,谢谢刘姨,这椰子是从哪里买来的啊?” 因为之前俢晋南叮嘱过刘姨,无论他送来什么,都不要提他,就说她买的。 “啊!是我从进口超市买的。”刘姨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真不错,我们以后多买点吧。” “好咧!”刘姨应承着,回头要让修先生多弄点回来,难得夫人喜欢。刘姨现在和钟离夏朝夕相处,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善解人意、谦卑有礼的好姑娘。 有一次她接到电话,说家中有急事儿要她回去一晚上。正为难呢,钟离夏恰巧听到后,很善解人意地让她赶紧回家,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意思是她知道俢晋南让她24小时陪伴照顾,但是只要她俩不说就好。 而且平时给钟离夏做饭或者帮她干点什么的时候,她都会很真诚地道谢,非常体恤自己,让自己少干活,学着“偷偷懒”。 不过她真的很不理解俢晋南,明明非常关心自己的老婆,但又不说,都是默默地做,当活雷锋。见了面呢,又一副想要人家小命的感觉。 她猜想,是不是两人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或者误会啊?不会说开嘛? 是俩人都没长嘴吗? 有钱人的世界真复杂!她内心已盖棺定论。 俢晋南在国内停留的一天,无数次想回到家里,把钟离夏紧紧拥抱在怀中,但他又赶紧打消了这个想法,不能太紧,可能会压到胎儿,他直到现在也发不出【宝宝】这个音,觉得有点肉麻…… 但他最后还是没有勇气进去,他为那天那么对钟离夏而感到后悔自责,万一当时真控制不住自己……后果不堪设想。 他甚至在a国预约了心理医生……可是在出发前,最终还是取消了。可能有点自欺欺人的想法,只要不去看,那就是没有问题。 他总是被自己矛盾的心理所折磨,一边出于爱,想要好好呵护钟离夏;一边又出于恨,告诫自己他母亲是因她而死,她是个罪人、仇人!他要复仇,把她留在身边慢慢折磨她。可折磨欺负她的同时,他自己也饱受痛苦与挣扎。 那天他的车在别墅外停了几乎一天,但这一天,钟离夏都没有出过门,如果她出来,就一定会看到他。 他定了晚上的机票,在钟离夏的卧室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他才开车离去。 来时,有暖光相迎;走时,有暖光相送。也很满足了! 在飞机起飞的前一秒,他终于还是没忍住,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你最近都在干什么?”显得非常官方且冰冷。 如果这句话放到网上给网友评审,估计至少能进直男癌患者最下头关心语录的 10榜单。 但是他真的不知道怎么破冰,或许以前他还能说一些外冷内热的情话或者关心的话,好久没说了,真的已经生疏了。 他选择起飞前一刻发出消息,是因为他觉得或许可以在落地的第一时间,收到她的回信,这样飞机飞行过程中的几个小时里,他就可以充满期待。 第23章 礼物 钟离夏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她吃完晚饭,在刘姨的陪同下散步去了。她现在每天给自己设定的运动kpi是日行一万步+练习一小时孕产瑜伽。 出门的时候没带手机,回来看到来自俢晋南的这条消息,有点百感交集。而且琢磨不出这句话的用意,是关心?还是查岗? 她本能地开始心虚。虽然她这段时间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儿。但她转念一想,她的日常行踪,刘姨应该会和他及时汇报。 她现在是最不想惹怒他的时候。她斟酌了半天回复:“看书,做瑜伽,散步,生活很规律。你呢?”抛个问题给他,不至于把天聊死。 他顶多会回:“我干什么不是你需要管的事儿。”她想。这种话现在对钟离夏来说基本没有杀伤力,她的伤心阈值现在大幅提高。 也有可能是为母则刚。 消息发出去之后,又是两个小时没有回音,不过钟离夏习惯了,现在和俢晋南联系,主打一个随缘。 a国,国际机场。 俢晋南在飞机刚落地,还在滑行的时候,就立即开了机。先涌进来的是一对工作邮件,他选择忽略。 直接打开微信,同样忽略工作上的消息,直奔钟离夏的“这里”。 看到她的回复,挑不出毛病,而且把主动打开了话题。 俢晋南连本尊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下意识地微微上扬。钟离夏以前就是这样,善于倾听和沟通,不会让话题掉到地上。 可是他纠结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回复,直到走出机场大厅,被前来接他的郑杨叫回神。 在回去酒店的路上,俢晋南突然开口问郑杨:“你和你女朋友吵架之后,你都怎么办?” 郑杨心说:“是不是上次欺负夫人后悔想道歉了?还知道自己错了啊?现在才想着跟人和好啊?”不知道为什么,郑杨就是觉得钟离夏不是那种心猿意马的人。没有依据,就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直觉。 他当然不敢把内心os和俢晋南说。而是说出了自己平时的对策:“我都直接道歉,跪求我女朋友原谅。” “…………”俢晋南听到后果然皱起了眉,他和钟离夏曾经很少闹别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次她母亲出事的创伤,她很善解人意。不像以往他交过的女朋友那么“deandg”,偶尔吵架或者冷战,大多也是钟离夏主动示好,或许是她骨子里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俢晋南对道歉这种事,向来不擅长。更不要提舔狗式道歉。 “当然,有些不善言辞的人,也会选择送礼物,毕竟礼物也是可以体察一个人心意的好方式。”郑杨补充。他心想:“呐,老板,答案都帮您写好了,直接抄吧。” 俢晋南微挑了下眉,没有继续说话。 郑杨多人精啊,而且跟了俢晋南这么多年,他的每个微表情都几乎能读懂了。这是听进去了的意思。 俢晋南团队又经过了近一个月的努力,才结束了在a国的项目。sudan对于他们本次的合作成果表示非常满意,并表示要与至诚集团展开更深入、多元的合作。 俢晋南这次成功维系了s级重要客户,算是一雪前耻,也能和董事会好好交代了,有了松一口气的感觉。他结束这边工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秘书买机票回国。 sudan看他这么心急的样子,但笑不语,也没挽留他参加项目庆功宴。 但俢晋南没有选择直飞帝都,而是取道香港,他打算给钟离夏亲自挑选一个礼物。 这个该死的郑杨,告诉他可以买礼物示好,但是没具体说买什么,办事不利! 这边还在a国全权代表俢晋南出席合作庆功宴的郑杨打了个喷嚏。他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给俢晋南发了条消息:“修总,买礼物的话,不一定非要以贵为标准。” “你能不能把话一次性说完?你这种办事能力让我以后怎么放心把重大项目交到你头上?”俢晋南直接一个电话杀过来。 “……”无辜躺枪的郑杨,有苦说不出。 “快说话。”俢晋南催促。 “选一些夫人平时用得比较多,实用价值高一些的东西?或者她一直想要但没得到的东西?”郑杨心想:“你老婆喜欢什么我怎么知道,你自己想啊。” “知道了。”修晋南无情地挂了电话。 她喜欢,平时用得比较多的,和求而未得的?俢晋南觉得,给女人选礼物比谈生意可难多了。 俢晋南这个人大概是对浪漫过敏。他回想,好像从来没有主动送过她什么礼物,他们以前……他都是让钟离夏直接列好list的,而她选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因为她曾经说过:“那些有钱人就知道往看上的女人身上砸钱,砸包特别粗俗。” 他一个大男人在香港的各大奢侈品店来回穿梭,一直想不到要买什么。他甚至有想过去拍卖会拍一幅她喜欢的艺术画作。但又觉得不妥,上次……她估计会触景生情吧。 最后他铩羽而归。 俢晋南无奈先选择返程,在机场大厅接受安检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一对情侣在讨论关于给家里宠物狗托运的事儿。 他突然想起,曾经钟离夏想和自己一起养一条大狗,名字都给想好了叫“南南”,大名“修南南”。他想,虽然时隔很久,但现在兑现应该也不晚吧? 俢晋南当即给郑杨打电话,让他给联系个精品宠物店。他下飞机就要直接去挑选。 “可您飞机落地都快十一点了……”郑杨为难。 “十一点怎么了?”俢晋南反问。 “没…没怎么,我这就安排。”郑杨乖乖领命。 俢晋南下飞机的时候其实已经很累了,但是他马不停蹄地就让司机带他去郑杨给联系好的那家宠物店,通宵为他营业的宠物店,狗都睡了…… 虽然到了已是半夜,但店老板依然精神抖擞地为俢晋南热情推荐,因为郑杨使用了“钞能力”。 从金毛、边牧、柴犬、萨摩耶、拉布拉多,到巨型泰迪、秋田、杜宾甚至藏獒……挨个介绍了个遍,俢晋南都一副不甚满意的样子。 最后,修晋南看到角落里有一只非常小的德牧,看起来皱皱巴巴,脏兮兮的,十分不惹人注意。但很奇妙,他俩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俢晋南觉得,确认过眼神,就是它了。 第24章 好好的男人,为什么长了一张嘴? 选好狗子,和它的一些基本用品,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怕回去打扰到钟离夏休息,修晋南带着这只小德牧,住到了自己以前在市中心的一处公寓。 小家伙儿倒很精神,到了陌生环境也不认生,这嗅嗅那闻闻的,俢晋南给把奶糕泡到羊奶里给它加个餐,它吃得如狼似虎。 “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叫‘南南’,真难听!等着她给你取名字吧!” 俢晋南看着它狼吞虎咽地吃完,就带它到卧室睡觉,一关灯它就呜咽呜咽地叫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害怕了。 俢晋南被它叫得受不了,把它捞起来放到床上,立即就不叫了……没两分钟就呼呼睡去。他想,就今天这一晚,下不为例。看你狗生地不熟的份上。 第二天一大早,俢晋南是被狗舔醒的。他拿出手机一看,才五点多。他缓了缓神,起床、给狗弄“早餐”,然后自己在跑步机上刷了十公里,洗漱穿戴好后,带着它和它的那些“周边”一起向家的方向开去—— 当钟离夏看到门口这一男一狗时,一时不知道做出怎样的反应。 “怎么了?不认识了?”俢晋南率先开口。 说了不如不说。 “这狗……”钟离夏看着这条已经跑到她脚下疯狂撒娇的小德牧,又惊喜又惊讶。 “路上捡的。”如果郑杨知道修晋南这么说,估计内心的白眼会翻到天上去。 钟离夏不疑有他。 现在的她虽然四肢仍然纤细,但肚子已经非常大了,弯腰的动作已经不能完成了。她召唤着小德牧到沙发旁,她坐下,双手一摊,它一跃,就来到她怀里,配合十分默契。 钟离夏对这只小德牧简直爱不释手,完全忽略了眼前的大男人。 还是刘姨从后花园回来看到修晋南,热情地和他打了招呼。 “你一定很累了吧?吃早饭了吗?”钟离夏这才想起关心她的丈夫。 “没吃。”修晋南因为自己备受冷落,自然没什么好气。不过钟离夏早都习惯了,没发觉他有什么其他的不满。 刘姨赶紧去准备早餐。 “你给它起名字了吗?”钟离夏专注地和眼前的小狗玩,头也不抬地问俢晋南。 “我怎么会有闲心给它起名字。”修晋南一副嫌弃得不得了的样子,完全忘记了他昨晚和这只狗子同床共枕的革命情谊。 狗子闻声也望向了他,一双葡萄似的眼睛好像会说话:“exce 下了床就不认狗啦?” “你是男生女生啊?”钟离夏说着提起了这只小狗分辨它的性别,“原来是男孩子啊!” “男孩子的话,就叫‘开开’吧?开心的开。你觉得怎么样?”钟离夏看向修晋南,想征得他的意见。 俢晋南听她没起名叫“南南”,心中有些隐隐的失落。她忘记“南南”了吗?叫“开开”,开心的开,这是寄托了她美好的期望吗?是因为她现在不开心吗?他一不留神就想了很多。但嘴上却答道:“随你。” 钟离夏就一直“开开”、“开开”地叫着。她太喜欢这只小德牧了,这就是她的梦中情“犬”。 “你肚子里那个,怎么样了?”修晋南生硬地问道。 钟离夏顿了几秒,才答道:“还好。” “听说之前羊水少,有去再检查吗?” “嗯,目前没什么大问题了。” “下次产检什么时候?” “月底。” “嗯,我尽量抽时间和你一起去。” “没事儿,有刘姨陪我就行。”钟离夏婉拒。 俢晋南什么也没说,沉默地上了楼。 钟离夏想,她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耽误他的工作,觉得没必要,不知道是不是又惹他生气了。 但过了没多久,换了一身休闲装的俢晋南又下来了,问她今天的计划。 “没什么计划,等下瑜伽老师会上门给我上课。” “都这个月份了还练?”俢晋南非常吃惊的样子。 “学一些有助于顺产的动作而已,强度不大的,我很注意的。” 没过多久,瑜伽老师就来了,看到俢晋南很诧异,也很害羞,因为她在现实生活中很少见到这么英俊高大的男人,像从韩剧里走出来的。有点玄彬年轻时候的既视感,但好像比他还高。 钟离夏赶紧给他俩互相介绍。 “修先生要是有空的话,陪夏夏一起练吧!”瑜伽老师提议。 “我?”俢晋南指着自己问。 “是啊,很多孕产瑜伽的动作都是要准爸爸一起参与练习的啊,之前一直没见到您,这次正好都在……” “他比较忙,我一个人练就好。”钟离夏赶紧替修晋南拒绝。 “我需要怎么配合?穿什么样的衣服?”俢晋南这意思,他要跟着一起练?钟离夏再一次感到不可思议。 瑜伽教练和他说,穿宽松点就好,动作她等会儿会详细指导的。 他们都换好衣服,一起来到了健身室,特别开阔的一间房,比有些健身私教工作室还要大。 修晋南和钟离夏按照瑜伽老师的详细指导,配合得倒也还不错,一个小时的功夫,没怎么感觉到就过去了。 练完之后,只有钟离夏感觉有点微汗,俢晋南就像没事儿人一样。 送走了瑜伽老师,钟离夏问俢晋南:“体验怎么样?” “很娘。”俢晋南甩下这两个字,就去浴室冲澡了。 …………………………… 俢晋南回家的第一天,全天都没有出门。 看钟离夏坐在客厅看书,他也搬来电脑在她旁边坐下,不时地处理邮件,彼此都很安静,只有开开不时地在他们旁边刷存在感。 晚饭后,俢晋南看刘姨要照例陪着钟离夏出门散步,一个眼神看向了刘姨,刘姨秒懂:“太太,我看后花园的花还没修剪完,今儿让先生陪您散步吧?” 修晋南这时叹了口气,合上了电脑,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但起身的动作很迅捷。 “呃,你忙你的事情吧,我自己就在家附近转转,没事儿的。”钟离夏感受到他的“不情不愿”赶紧识大体起来。 “没事了。”他冷冷地说。然后牵着她的手,就带她出门了,他刻意放缓脚步,走得很慢,步幅很小,因为要迁就她现在行动的缓慢。 他们俩十分默契地,谁也没有再提过上次的剧烈冲突。 所以在路上牵手漫步的时候,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第25章 狗,男人 没提,不代表会忘记。 至少钟离夏不会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她脑袋里的那根弦还是常常会下意识地绷起来。 俢晋南最近天天“反常”地要在她房间过夜,说怕她会随时生出来。 她只能哭笑不得地告诉他:现在还不太可能,如果生了,那得算早产。 但他还是不由分说地鸠占鹊巢,和她同床共枕。 现在钟离夏因为月份大了,入睡总是有点困难,而且有时候睡着睡着,也会被肚子里的宝宝“踹”醒,ta简直是太调皮好动了! 虽然她第一次感受到胎动的时候,惊喜得无以复加,可是她后来觉得宝宝动得有点离谱了,经常在她肚子里踢脚伸拳,不分白天黑夜。 所以她经常在睡觉的时候翻来倒去,俢晋南的睡眠也受到了影响。她这边有点“风吹草动”,俢晋南就会被吵醒。 钟离夏担心他晚上频繁被吵醒会发脾气,不止一次地和他“建议”:还是分房睡比较好。 而他总是冷着脸说没事。 其实不止是钟离夏会吵到他,那条臭狗崽开开晚上也会蹭到钟离夏的房间,在地上呼呼大睡,还打呼噜,甚至有时候不知道做梦梦到什么,四只爪子乱刨,弄的地板吱吱作响。 开始的时候,俢晋南会捏着它的脖子把它拎出房间,但小家伙儿不干了,在外面疯狂挠门,更吵。 俢晋南对开开的容忍度貌似很高,最后妥协又把它拎回来。 而且每天早上都会带它出门溜一圈,才自己去跑步。因为它现在还跟不上他的速度,会是一个小累赘。 虽然钟离夏白天和开开的相处时间更长,但是明显它对俢晋南的感情更深一点。 俢晋南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开开恨不得激动地一下子跳到他的怀里,一人一狗上演分离一天【久别重逢】的情深戏码。 而开开的到来,也无形中成了俢晋南和钟离夏两个人的粘合剂,围绕着狗的话题,他俩现在也能聊上一会儿了。 比如俢晋南现在除了常规问钟离夏一天的安排和饮食,也会询问开开白天干了什么,而钟离夏也会如实地告状:比如“今天又拆家了”,“偷吃了奶糕,吃得肚子圆圆都走不动了”、“又尿在了厕所外面”之类的。 俢晋南通常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说“拆坏了就再重新买一个。”或者“下次让刘姨把吃的藏起来”,甚至动了要送它去狗学校接受正统训练的想法。 “狗需要上什么学啊……你要送它当警犬吗?”钟离夏真的理解不了,学费又贵,又没必要。 “你懂什么,狗这种东西一定要训,无规矩不成方圆。我平时上班没有时间,那只能送到专业的地方,让专业的人来培养。”俢晋南一本正经地和她辩论。 “你希望它学到些什么呢?缉du,导盲,还是救援啊?”钟离夏难得和他抬杠。 “起码的一些规矩和指令啊,比如坐下、趴下、规矩大小便之类的,最好还能会点才艺。”俢晋南越说越有点【望子成龙】的意思了。 “那我来训行了吧。”钟离夏妥协,俢晋南看了一她一眼,没再说话,这算是同意了。 钟离夏觉得和俢晋南对于要不要送开开去狗学校这件事的争论,有点像对孩子教育产生分歧的父母,思及此,她赶紧打消了这个想法。 俢晋南最近下班的时间越来越早,吃完饭就带着钟离夏和开开一起出去散步,路过开阔的地方,俢晋南会对开开发起“挑战”,一人一狗疯狂奔跑着。 俢晋南的样子,让她感觉似乎回到了多年以前—— 那时,她在他的陪伴下,逐渐走出那段失去母亲而内疚的阴霾,在钟离夏十八岁成年的时候,他们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感情如胶似漆。 她曾经和他说过想要养一条大狗,要威武拉风的,可以保护她那种,甚至还开玩笑地替狗子起名叫“南南”。 他当时非常嫌弃,说他才不要养,天天掉毛,而且有他在,她怎么需要一条狗的保护! 有一次,她和他路过一个宠物店,被里面的各种狗宝宝给【萌】住了,钟离夏当时央求他当场就给她买一只,看哈士奇也好,看阿拉斯加也喜欢,当时,也有一只小德牧,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相比之下,显得平平无奇。但她莫名觉得它丑萌丑萌的。 但后来因为她选择恐惧症犯了,决定不了到底选哪只,而且当时俢晋南也非常忙,表示没时间照顾。 “我可以照顾啊!”当时钟离夏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 “就你?我信了你的邪。你就负责选,买和养肯定以后都是我的事儿。”修晋南无情地戳穿她。 “而且你现在选都选不定,等你想好了再说。狗和孩子一样,一旦养了就要负责,不然还不如不养。”他又补充。 钟离夏听了俢晋南义正言辞的言论,也觉得要深思熟虑一下。当时养狗的计划就那么做罢了。 后来也忘记再提了。 没想到,多年后,他竟然主动地抱回来一只【未来】威风凛凛的德牧;没想到,他还记得曾经她随口说出的小愿望。 他让她给狗子起名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南南】,但是……她还是选择换一个名字,随口想了【开开】这个名字,希望未来大家都能够开开心心的吧,虽然这可能是一种奢望。 看来他这次是想通过这只小德牧来变相地和她道歉,她懂。 所以她欣然地接受了开开。不过,幸好有开开的到来,不至于让他俩像之前那样,常常陷入尴尬的沉默。有开开作为话题突破口,总归有得聊。 就像很多貌合神离的夫妻一样,用孩子维系着飘摇的婚姻和表面上的和谐。 但现在让钟离夏越来越头疼的是,俢晋南对这只狗简直要宠上天了,每天都能收到俢晋南给开开买的快递。 没错,堂堂至诚集团董事局主席俢晋南先生,亲自在线网购,给狗买各种零食、营养膏、亮毛膏、奶粉、狗牌等各种接地气的日用品,甚至还有狗雨衣、狗墨镜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钟离夏面对着这些很鸡肋的东西,感觉到很无奈。 但她忍不住想,如果他做了爸爸,未必不是一个非常宠爱孩子的好爸爸。 如果孩子不是她生的的话。 第26章 竟然在医院遇见了修桦 八个月产检的时候,俢晋南还是抽时间陪着钟离夏一起去了。 在他日常的严格督促下,钟离夏每天的“蓄水量”都超额完成任务, 她感觉每天不是在喝水,而是为她的宝宝建游泳池……所以在这次b超检查的时候,医生说羊水量很足,让她放心。 其他胎心监测等项目也都顺利完成,各项指标都非常好。 钟离夏很欣慰,她就等迎接宝宝平安地来到这个世界上了。这也是她对ta的承诺。 在一切都搞定之后,俢晋南带着钟离夏正准备离开。他俩在医院产科走廊看到了两个意外的“熟人”,正迎面向他俩的方向走来—— 是父亲修桦,和他的小娇妻。 小娇妻孕肚有点微凸,看起来怀孕已经四五个月的样子了,保养得看起来也很好,身材还是那么辣,甚至更添一丝少妇独有的韵味和性感。 “晋南,小夏,孩子快出生了吧?”修桦率先开口“关心”。 “爸。”钟离夏简单和他打了招呼,而面对修桦的小娇妻,她依然很难开口称呼,于是对她礼貌性地笑了笑。 俢晋南则是看着这对老夫少妻,嘲讽意味十足。 “生的时候别忘记告诉我啊,我这个爷爷要封个大红包!”修桦笑道。 “呵。”俢晋南冷嗤,表情好像在说:“爷爷?你也配!” 而修桦显然没有和他“计较”的意思。 反而意味深长地看着钟离夏。“小夏,到时候爸也会送你一份小礼物,还希望你会喜欢啊。” 没等钟离夏回答。 “大可不必。”俢晋南就替她拒绝了。然后看着修桦的小娇妻说:“还是留着给小妈吧。” 娇妻被当众称作【小妈】,当即脸色就变得不好看起来,但又一副很怕俢晋南的样子,不敢发作。 “对了,还不知道小妈怎么称呼呢?”俢晋南朝着【小妈】邪魅笑道。 她竟像被他迷惑催眠般回道:“苏……苏希。” “感谢苏希小姐又给我们修家再添新丁,希望ta能平平安安地来到这个世界上,做我的弟弟,或者妹妹。”俢晋南看似祝福的话语,却威胁意味十足。 修桦第一时间就t了,他知道他这个儿子有时候很偏激,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于是笑着给这种诡异的气氛打圆场:“你们检查完了啊?我们刚来,和专家约好时间得过去了,以后你们有空常回家看看,一起聚聚,都是一家人。”然后拉着小娇妻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钟离夏没话找话:“你爸真是宝刀未老啊,看起来那个苏希也得有四五个月了。年纪轻轻的,当妈妈的同时,竟然也喜当‘奶奶’。” 但俢晋南像满腹心事一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理她。 过了几分钟才对她说道:“以后出门都要有刘姨陪着,我再调两个人暗中保护你们。” “不是要监视你的意思。”俢晋南又补充道。 难得他这么耐心地解释。 “至于吗……那好歹是你亲生父亲。”钟离夏知道他们父子关系剑拔弩张,为争夺权力和利益闹得不可开交,但到这种需要严防死守的程度,确实让她瞠目结舌。 难不成修桦还会把她绑了,去强制她和他离婚?但决定权也不在她啊,修桦又不是不知道。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其他利用价值。 然后钟离夏又联想起了那次俢晋南半夜和别人打的那通“研究她利用价值”的电话,不禁又黯然神伤起来。 俢晋南不知道钟离夏此时心中所想,而钟离夏也不了解俢晋南当前心中所思。 他把她安全送到家之后,掉头就直接回了公司。 回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叫郑杨进办公室,嘱咐他最近要紧盯着修桦那边的动静,他不知道老狐狸又要使什么阴招,但看起来是要从钟离夏身上下手,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是针对他,他一点也不惧。可是如果要对付钟离夏,他还是很担心。 “如果他触碰到我的底线,我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俢晋南阴狠地说道。 俢晋南所指的【底线】就是钟离夏,郑杨了然。 在郑杨的安排下,俢晋南家附近已经安排了24h的安保,而且两名随时待命的保镖会在钟离夏出门的时候,暗中随行保护。 但意外的是,修桦在几天之后只是派人陆续送了一套名贵的金饰和宝宝出生后会用到的一些高档衣服/玩具礼盒,以及孕妇补品之类的到俢晋南别墅。 钟离夏和他说起这些的时候,俢晋南第一时间就把修桦送的东西全部扔到垃圾桶,而且告诉刘姨和她,以后来自修桦的东西,一律当场退回去,扔出去也行。 她还心疼了一番:“无论怎样,这些东西是无辜的,多浪费啊!” 但俢晋南完全听不进去,严令禁止她捡回来。她看他气得这样子,也不敢多说什么。 而是转头告诉刘姨,让她捡回来,金饰让她可以折现,宝宝东西也可以留着送人。刘姨自然是欣然答应,还非常感激女主人的阔绰。 俢晋南说不让她捡回来,可没说不让其他人捡。钟离夏觉得自己阅读理解能力满分。 …………………………………… 但凡碰到和钟离夏有关的事儿,俢晋南就难以像平时一样沉得住气,他实在不知道修桦弄这出是意欲何为。 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 “你三天两头地往我家送东西是什么意思?!”俢晋南开门见山。 “晋南,这就沉不住气啦?爷爷给未来孙子和儿媳妇送点礼物不是很正常嘛?”修桦慢悠悠地和俢晋南打着太极。 “你最好没动什么歪心思,不然我必然不会念及父子情了。”俢晋南直白地威胁,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断线声,修桦笑了。看来他把“宝”压在钟离夏身上,压对了。 送这些普通的小礼物,只不过是想再试探一下俢晋南对他上次【暗示】要对钟离夏下手这件事的态度。 还真急了。这个儿子,真是个大情种啊! 修桦又拉开抽屉,拿出那支录音笔,玩味地笑着。 那里面除了上次他和俢晋南现场的对话,他又“人工”地加了一些猛料进去。 他在盘算这个礼物送出去的时机,一定要好好把握才行啊。 第27章 他露出了柔情似水的一面 自从上次俢晋南从a国出了长差回来,现在基本每天都是朝九晚五的节奏,一度让钟离夏以为修晋南是不是出师不利,被边缘化了…… 她也不敢问起他,怕触碰逆鳞。 但据她多日的观察,俢晋南没有特别烦躁的样子,反而显得很悠闲、从容,于是渐渐打消了自己邪恶的猜想。 钟离夏不知道,自从a国的项目落实之后,俢晋南在董事局的威信又恢复往昔,因为他不仅挽回了之前因他和白松曜个人恩怨造成的失利,又从sudan那边拉个几个大单子,让公司业务又焕发了新活力。 而且又因为清除了jas为首的“蛀虫”集团,为公司挽回了不少财务上和名誉上的损失,使他的脚跟站得更稳了。 现在公司财务的vp已经换上了自己人。刚卸了修桦的【左膀】,他下一步的目标是修桦的【右臂】:集团分管营销部门的老大——o(首席营销官)成功。 成功是被修桦从公司管培生,一路提拔上来的。人如其名,事业上一直很【成功】,俢晋南这次要让他尝尝【失败】的滋味。 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都禁不起深查。至诚集团这艘航母,每年营销投入达数亿元,这里面的水可太深了,利益环环相扣。 修晋南不仅查到他和代理商里应外合做白手套中饱私囊,而且发现他的桃色新闻简直太劲爆了,几乎在每个分公司都有情妇,他本人长得帅,也算年轻有为,比俢晋南大不了几岁。扑倒在他“石榴裤”下的女人前赴后继,而俢晋南发现了其中很有意思的一位。 他拿着这个情妇的照片,甚至微笑了起来。 因为就在前几天,他还在妇幼医院见过她—— 苏希。 父亲的新任小娇妻。 不知道修桦要是知道这个新闻会不会也觉得很惊喜?突然间,俢晋南不想提前动成功了,因为他想等苏希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看看亲生父亲究竟是谁,再做下一步打算。 拿到这个【意外收获】的俢晋南心情变得很好,他抬腕一看,还不到五点,可他今天选择任性地下班了。 当他回到家时,只有开开猛地向他扑过来,在俢晋南精心地饲养下,开开长势喜人,从原来圆滚滚的一小团,长到现在终于有点德牧雏形的样子了,只是耳朵还没立起来,每天随缘地耷拉着,并随着它的纵情奔跑,潦草地甩来甩去,显得有点愚蠢和好笑。 “你妈妈呢?”俢晋南捧着狗脸问。 “呜~呜呜~”开开瞪着它无辜的眼神,好像在说:“你老婆在哪里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快乐地玩耍~” 他发现刘姨也不在。 有那么一瞬间,俢晋南有点心惊。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就在他要给安保组长打电话的时候,刘姨和钟离夏有说有笑地进来了。 “你们去哪里了!”俢晋南口气很差。 “先生……我……我们……”刘姨一下子被他吓住,变得磕磕巴巴。 “我们在后院花房里修剪花枝,怎么了这是?”钟离夏平静地回答,因为她知道,他这样并不是真的生气。 “我一回来你们都不在,我以为出事了呢!”俢晋南冷冷地说道。 “在家能出什么事儿?你都快在家里织上一张天网了,苍蝇都飞不进来。”钟离夏漫不经心地调侃他紧张兮兮的样子。 “是啊,先生,而且如果我们要出去,也会事先和您报备的啊。”刘姨小声补充道。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钟离夏转移了话题。 “公司没什么事儿,我就提前下班了。”俢晋南神色如常地回答。 “那我这就去做饭去!先生现在真是个顾家的好男人啊!”刘姨赶紧趁机拍了下俢晋南的马屁。 “……” 等刘姨进了厨房,俢晋南才说道:“这个刘姨怎么现在越来越聒噪了。” “人家夸你呢,还不行啊?”钟离夏怼他,感觉他真是难伺候。 俢晋南没再反驳,拉着钟离夏坐到他腿上,他现在也渐渐学会没事就把自己的耳朵贴在钟离夏肚子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有时候还会被小家伙一拳打到,第一次被打的时候他甚至吓了一跳。 “这么皮,臭小子!”修晋南一脸嫌弃。 “就不能是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吗?”钟离夏反驳。 然后继续问他:“你觉得是个男孩儿?” 其实钟离夏本来想张口问的是:“你希望是个男孩儿”但她觉得这个孩子并不是他所【希望】的,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我猜不出来,只是感觉打人的劲儿像个臭小子”修晋南如实分析。 无论期待与否,钟离夏感觉俢晋南至少不对她肚子里的宝宝表现出那么大的排斥与反感就很好了。 甚至感觉到修晋南已经开始慢慢接受了这件事,陪她产检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从坐在那里无动于衷地边工作边等着她检查;到放下手里的工作,陪她一项一项地检查,转变已经超出预期了。 虎毒不食子,这或许也是生物的本能。 晚上,钟离夏又照例往肚子上抹妊娠油,看着她认真虔诚的模样,修晋南特别煞风景地说:“抹这个有用吗?每个妈妈不都是会多多少少长点妊娠纹?” “……”钟离夏顿了顿,继续一边抹一边说道:“才不是,你看好多女明星生完之后就跟没生一样,肚子上一点痕迹也没有。人家肯定都是有好好护理的。” “她们不一定是自己亲自生孩子的啊。” “……”钟离夏感觉和俢晋南没办法聊下去。 见她不说话,俢晋南以为她生气了,抢过了妊娠油,照着她刚才的样子,手法轻柔,一圈一圈地抹。 那个嘴巴有点毒,但其实很温柔的修晋南,仿佛又回来了。 钟离夏低头看着俢晋南在自己肚子上忙碌,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她能感觉到,他此时的表情一定非常认真严肃,就像他当年一本正经地监督她吃饭,带她散步,让她把英文名著大声读出来,发出自己的声音…… 此时柔情似水的俢晋南,手指在钟离夏肚皮上翩翩起舞般,也在她心上漾出阵阵涟漪。 第28章 醉酒倾吐心声 俢晋南的行程又开始紧张起来了,白天会一个接着一个。甚至最近晚上的应酬也不少,能推的尽量都推了,但还是有很多推不掉的,所以总是喝得东倒西歪才回来。 经常晚上回来都已经是后半夜了,他都是洗漱完之后轻轻地上床,抱住钟离夏才安心睡去。 但钟离夏现在神经有点衰弱,他一开她房间门,她其实就会被吵醒。 刚开始她还忍着,假装没有醒任由他搂着,很久很久才能入睡。 但后来她实在受不了了,选择开诚布公地和俢晋南抗议—— “你如果以后应酬回来太晚,能不能回到自己房间睡?” “怎么?吵到你了?” “不仅吵到我,而且酒气很大也熏到我了,熏得我有点恶心。”钟离夏抱怨。 “我都洗漱好了才进来的啊。” “那也能闻到,还是搬回你屋吧。” “喔。” “顺便也把开开带到你那里,你一动它就动,也会吵到我。”钟离夏连同开开一起“投诉”,虽然她真的很喜欢它。 就这样一人一狗被无情地赶回楼上。 “你妈妈真是够狠心的!”俢晋南某天应酬回来,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搂着开开,这会儿把狗带上/床,他也不洁癖了。 “呜~汪汪!”开开附和着。 “嘘,小点儿声,别又吵到她。”俢晋南拍了下开开的狗脑袋。 开开的狗脑袋拱到俢晋南脸上舔舔他,闻到他又是一身酒气,嫌弃地挪了位置。 “嘿!狗崽子,你也嫌弃我?”俢晋南硬掰着狗脑袋搂着它。 可以看出,他是真的醉了。 今晚为了那笔大额的贷款,和银行等相关机构的人应酬,一时喝了太多,又是白酒、红酒混着。全程都还好,回到家里洗完澡躺在床上才觉得天晕地转。 此时的他,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阵的空虚。他觉得只有一个地方,才能填满他的心。 于是他忍着头疼头晕下了床,把开开关在了自己的卧室,任由着它抓门表达不满。 他出门之后,轻车熟路但晃晃悠悠地朝着二楼钟离夏的卧室方向走去。 这一晚,钟离夏睡得很熟。甚至没听到修晋南开门进来的声音。 直到他酒气熏天地亲吻她的耳朵和脖子,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想大叫着开灯,被他一把握住左手,同时低沉的声音传来:“是我。” “大半夜的你干什么!吓死我了!”钟离夏被从睡梦中吵醒,没有办法不恼怒。 “别说话。就让我这么抱着你,就一会儿。”,修晋南的声音有丝恳求。“也别开灯。” “我月份已经大了,真的不方便了。”钟离夏以为他想做那档子事儿。 “你乱想什么呢?我现在是圣人模式。”俢晋南迷蒙地说道。 他一会儿亲亲这,一会儿亲亲那。像一只到处乱爬的小虫子…… 最后他轻轻地亲吻着她的肚皮,如此虔诚,如此小心,这是怀孕以来第一次这样,就像一个……满心期待孩子降临的爸爸一样。 钟离夏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错觉。 钟离夏听着他对着她的肚子,说了一通,不知道是不是她听错了,恍惚中听到了类似“爸爸”、“爱你”之类的发音。 她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他不可能再说出这两个字了。 紧接着,俢晋南又小心地握住了钟离夏的右手,摸上那条疤的第一下,他像触电了一样立马收回了手。 过了一会儿才又慢慢试探地摩挲着,小心地亲吻着。 这里一度是他俩的禁区,即使他和她如此“亲密”的那几次,他都小心翼翼地避开那里,自从那次割腕之后,他几乎没有再碰过这道伤疤。 黑暗中,他摸着这道凸起,钟离夏看不到修晋南此时盯着这条疤的表情,但她感觉到手腕那里突然湿湿的…… 一滴、一滴……砸下来。 不会是……? 钟离夏整个人都震惊了。 那是俢晋南的眼泪……! 除了他母亲去世之后,他满脸胡茬猩红着双眼,掐着她脖子问她,为什么要逼死他母亲那次,眼泪如暴雨般落下,生生地砸到她心里那道巨大的裂缝里。 她好像没有见他再哭过。 这是第二次。 他……这是在懊悔?还是在心疼?一下子把钟离夏的心搅乱了。 可是她不敢出声。她怕惊扰了这场梦。 最后她听到他用非常非常微弱的声音说着:“对不起,小夏……对不起……” 她不知道她此刻能做些什么,她本能地抱住他的头,不断地抚摸着他有点扎人的头发。 “小夏……小夏……”俢晋南嘴里还在呢喃着不知道什么,但她能听到他叫她的名字,【小夏】。他多久都没这么亲昵地叫她了? 这一次她知道,这不是幻听。 “我在,晋南,我在,我一直都在。”钟离夏的声音,此时也柔软得像能滴出水来。 “我不想恨你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 “那你会恨我吗?我之前那么对你……” “我……我没有办法恨你,晋南,我从来都没有办法恨你。” “可是你,没有办法再提笔画画了啊!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啊?”俢晋南此时彻底爆发出来,哭得就像个孩子。 这是……从未有过的。 钟离夏差点就脱口而出:“我左手其实可以画的。”想以此安慰他。 但她还是没说出口,他现在毕竟是醉了,如果以后他们能……渐渐放下过去,那她找机会再和他说吧。 “晋南,你看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让我们的宝宝听见,该笑话你了。”黑暗中,钟离夏笑了。 “这个臭小子听见又怎么样!他敢笑话他老子?”俢晋南不以为意。 “你已经这么笃定了啊?我看你就是重男轻女。”钟离夏佯装生气。 “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你生的……”修晋南没说完,就没了声音。 “晋南?你……这就睡了?”钟离夏觉得不可思议。在这样搅乱她一池春水之后,竟然就这么沉沉睡去。 她有点哭笑不得。 钟离夏这下彻底睡不着了,回想着刚才短时间发生的一切,觉得如梦似幻。俢晋南醉酒吐露出心声,让她又重燃起了对未来的希望。 她本来以为,这个希望只能寄托在宝宝身上了。 这是宝宝要带给她的惊喜礼物吗? “宝宝,是你为妈妈和爸爸带来的转机吗?”钟离夏摸着肚子说:“很感谢你,妈妈和爸爸以后会好好爱你的。一定会,很爱很爱。” 渐渐地,她搂着俢晋南的胳膊,也沉沉睡去。 第29章 网红寺庙埋下的伏笔 第二天俢晋南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缓了半天,才又睁开,看到身边的钟离夏还在酣睡,他不禁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 他掀起被子,轻手轻脚地下床,可是他刚一站起来,钟离夏就醒了—— “我吵到醒你了?”俢晋南声音沙哑地问道。 “没,这个点儿也该醒了。”钟离夏也跟着准备起床,现在她都是侧身睡,先用左手支撑一下床面,才能慢慢起身。 “等下我请刘姨帮你煮点小米粥吧,今天不要吃西式早餐了。”钟离夏看着俢晋南宿醉后的难受模样,关心地说道。 “嗯,我今天还要去临市出个短差,在家照顾好自己。”俢晋南边系衬衫扣,边状似无意地叮嘱。 语气就像很久以前那样柔和随意。 “昨晚发生了些什么你还记得吗?”钟离夏不着痕迹地提醒着俢晋南。 “什么……?”俢晋南很震惊的样子。“我对你做了什么??有没有伤到你?” 俢晋南显然理解偏了…… “你想什么呢……!”钟离夏脸有些微红。“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你说过的那些话?” 看着俢晋南一脸懵逼的样子,钟离夏算是确定了,他昨晚【断片儿】了。 “我说了什么?”俢晋南追问。 钟离夏只是笑着摇摇头,说不记得就算了。 反正也没那么重要,他昨晚说的那些话,足以证明他还是在乎她,在乎肚子里宝宝的,就可以了。 俢晋南也没有再追问,看着钟离夏心情很好的样子,想必自己也没说什么混账话。 然后他就西装革履地就去遛狗了…… 回来简单喝了粥就匆匆开车去上班了。 ……………………………… 钟离夏越到孕晚期,越有点信玄学了。她在网上看到很多准妈妈除了各种囤婴儿用品,还会去寺庙为宝宝祈福。 她也想去拜拜…… 于是在小某书上搜了一个“网红”寺庙,在刘姨和保镖的陪同下,驱车前往。 钟离夏一进去都震惊了,里面挤满了好多看起来还在念书的年轻人!难道这是时下流行的旅游打卡方式?同样作为年轻人的钟离夏真是有点看不懂了。 好不容易排队买到了香,还要排队去上香。 这拥挤的场面和她若干年前第一次来中国爬长城时候差不多。 好不容易排到她,她静了静心,无视旁边热闹嘈杂的环境,真诚地在内心和佛祖祈求: “佛祖,希望您能保佑我的宝宝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来到这个世界上,我愿意用任何代价来交换。” 她内心说完,又虔诚地跪下三叩首,然后上香。 刘姨陪着她又在庙里简单地逛了逛,看着快到中午了,就不想再折腾出去找地方吃饭了,于是决定在园内吃斋饭。 吃斋饭的地方再一次让钟离夏瞠目,喧闹程度和“人气值”堪比大学食堂。虽然大家排队也都井然有序,但架不住人多,给原本清净的佛家圣地平添了一些奇妙的【烟火气】。 刘姨先安顿钟离夏等到位置做好,才去排队打饭——简单的四菜一汤,倒是看起来让人食欲满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午活动量太大这会儿饿了的缘故。 她俩没再闲聊,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钟离夏快吃完的时候,偶然看到隔着她们好几桌的位置,坐着修桦的小娇妻苏希,她开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因为她看到陪在苏希旁边的男人竟然不是修桦,而且和她举止亲昵。 一会儿搭一下她的肩,一会儿搂一下她的腰,虽然都是很短暂的触碰,但是可以看出二人之间的【腻歪】,钟离夏感觉如果这不是佛家清净之地,苏希就要直接挂在男人身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的侧脸和身量,感觉和俢晋南有点相似。 出于女人本能的八卦之心,钟离夏拿出了手机,悄悄地给这俩人拍了照。 “夫人,您拍的是谁啊?”刘姨看着钟离夏奇怪的举动,好奇地问道。 “嘘,刘姨。”钟离夏怕苏希听到,赶紧制止刘姨。 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隔着又远,人家调情又专注,根本听不到。 钟离夏没有和刘姨解释,而是小声地和她说:“吃好了我们就回家吧”。 “好嘞!”刘姨轻搀着她,从另一个出口走出了餐厅。 不知道为什么,钟离夏有种无意间撞破一个惊天秘密的感觉,有种不知道和谁分享的憋闷。 这时俢晋南的电话正好打了过来—— “午饭吃了吗?”修晋南问。 “嗯,在寺庙里用了斋饭。” “吃素啊?营养能均衡吗?”俢晋南担心地问。 “四菜一汤很丰富呢。”钟离夏有点无语,感觉俢晋南越来越谨小慎微,甚至可以说【小题大做】了。 “那吃完早点回去休息,在外面跑一上午了都。”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钟离夏都没察觉到自己对俢晋南现在这样依赖。 “想我啊?”那边传来俢晋南低低的笑声。 “还行吧。”钟离夏此时就像个等待情郎的娇羞小媳妇一样。 “如果你没怀孕,我真想一回去,在家门口就把你办了。”俢晋南难得这么【野】。 钟离夏啐了他一口说:“你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问你话你不正面回答。” “差不多明天中午。”俢晋南说。 “嗯,好。我等你回来。” 俢晋南又嘱咐了她一堆,然后才要恋恋不舍地挂电话。 “哎,你等下!我和你说个事儿。算了,我发给你,你有空看看就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钟离夏还是忍不住想和俢晋南分享自己的“见闻”。 挂了电话不一会儿,俢晋南收到了钟离夏传来的几张照片。 照片上抓拍到的是成功和苏希各种暧昧的瞬间。 下面是钟离夏的文字消息:“今天在庙里吃饭的时候,偶遇了苏希,旁边的男人不认识,但感觉他俩关系不一般。” 是不一般啊。 俢晋南点击【查看原图】,然后保存了下来。 “没准苏希生出来的,不是我弟弟啊。”俢晋南回。 钟离夏看到这段消息的时候,捂着嘴一脸震惊!不过她仔细想想,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而且很大! 如果是修桦的,那苏希让这个神秘男人陪着来寺庙祈福干嘛? 除非是她和这个男人生的…… 但钟离夏不知道,她无意间拍下的这组照片,将来产生的“威力”会有多么大。 第30章 墓地探望 其实钟离夏心里还有一个心结——是她和舒晴之间的恩怨。 自从舒晴自杀离世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俢晋南就像一个疯子一样,他和她的关系也变得畸形起来。 这两年,每到舒晴忌日的这天,修晋南都会彻夜不归,第二天早上回来的时候还是酩酊大醉的状态。 每年他都这样带着悲伤与戾气回来,对于两人的关系都是一次惊天动地的震颤和严重损伤。 摔东西,恶语相向,怒吼……钟离夏只要一想到舒晴忌日前后那几天,家里的样子和他俩的状态,她就会不寒而栗。 今年,舒晴的忌日又快到了…… 她和他的宝宝也快降生了。 还不知道会怎样。 晚上的时候,钟离夏有点辗转反侧,她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她找来刘姨说起自己明天要去墓地探望一个故人,不想让保镖知道,让刘姨配合一下帮帮忙。 “夫人,你都这个月份了,墓地这种地方阴气重,还是不要去为好。”刘姨小心地劝告着。 钟离夏何尝不知道,可是内心的执念怂恿着自己,是时候去看看她了,也应当去看看她。 “没事儿的刘姨,我本质上其实还是偏无神论的。”钟离夏只能这么说服她。 “如果先生知道了……”刘姨还是顾虑重重,她应该是担心万一俢晋南知道她帮钟离夏隐瞒行踪这件事本身,不出事儿还好,要是出了事儿她担不了这个责! “放心,有我在,真有什么问题我来顶着,不会让他迁怒于你的。他就是有点小题大做了,我能有什么事儿啊。”钟离夏笑着宽慰。 刘姨也觉得俢晋南有时候确实有点过度保护,但毕竟是自己的老板,得尽心尽力地配合着。 她也确实不好拒绝钟离夏,因为平时受她的【恩惠】太多了,不是金钱上的补贴就是各种礼物相送,她特别感激。 “好,那我按照夫人说的做。有事儿您一定要及时给我打电话啊!”刘姨终于下了决心。 “好的,没问题。”钟离夏满口答应。 第二天,钟离夏凌晨三点半就起床了,洗漱之后,在衣柜里随便找了一件黑色连衣裙,配上一双黑色平底鞋,外面套了一件burbury家的黑色风衣,收拾妥当之后带着前一天准备好的花束就打车出门了。 出门的时候也就四点多。 而在她出门之前,刘姨以钟离夏想吃她老公在乡下种的小油菜为名,让门口值班的保镖带着自己坐车去乡下拿了,确保【夫人醒了就能吃上一碗热腾腾的小油菜过水面】。 钟离夏上车之后都静静的,只说了一句“泰和墓地”,便不做声了。 司机要不是能透过后视镜看到钟离夏,不然都以为自己没拉人呢。 “姑娘是去祭拜先祖?”因为路程远,又是大清早第一单,有点犯困的感觉,司机师傅开启了话题,顺便提提神。 “算是……一个故人吧。”钟离夏斟酌着回答。 “朋友?” “不算,算是……一个长辈。” 很懂察言观色的司机师傅感觉钟离夏有点不太愿意多提这位【故人】。于是转换了话题—— “这一大早上的去墓园,很冷的,姑娘你这一件外套我觉得还是有点薄了啊。” “谢谢师傅,我觉得还好。”钟离夏简短回答,显然不想深聊下去。 司机师傅讪讪地,看着后视镜里的钟离夏大着肚子还跑去墓园,觉得很好奇,本来想多聊几句打听下呢。 约莫一个小时左右,司机拉着钟离夏到了墓园门口,她转给了司机双倍的价钱,让他在这里等她出来,再送她回去。司机师傅自然是乐得答应。 钟离夏只知道舒晴在这个墓园,但具体位置不知道。她找了看守墓园的大爷询问并登记,然后一个人向舒晴长眠的那个方位走去。 她终于来到了舒晴墓碑前,面前已经有一束花了,是谁?比她来得还要早? 她觉得不可能是俢晋南,因为他还在临市出差。今天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钟离夏没有深想,先放下了花,然后对着舒晴的墓碑鞠了三躬,碍于肚子的笨重,她的幅度没有那么大,但心已是至诚。 这是她第一次来,此前俢晋南一直都说她不配来看她的母亲。可是,她觉得他们的感情似乎有了转机,而且他们即将迎来一个共同孕育的生命,她觉得她应该……来看看。 照片上舒晴笑得很优雅,虽然四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些痕迹,但丝毫掩藏不了她曾是个绝顶美人的事实。 正如那句话:岁月从不败美人。 “舒阿姨……我来看看您。”钟离夏站在墓前低声说。 “或许您还是不想见到我……可是……我肚子里已经有了宝宝,这是我和晋南共同孕育的生命,我感觉到了他对这个生命也是充满了期待的,宝宝的到来,也许会成为我们未来感情走向的变数。” “无论怎样,我至今……还欠您一句’对不起‘,可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看在我肚子里怀的是您亲孙子的份上儿上,请您在天之灵保佑ta能够平安地来到这个世界上吧。” “这两年,我也一直生活在晋南的怨怼里,很痛苦。我知道这也算我应得的,包括我母亲之前对您所造成的伤害,作为她的女儿,您怨恨我也是应该的……” “舒阿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代我母亲,也代表我自己。”钟离夏说完,又严肃地鞠了一躬。 然后她挺着大肚子慢慢地走出墓园。 她找到了司机师傅,正准备上车,这时有道声音叫住了她。 钟离夏本能地一顿,然后回头一看—— 是修桦! 原来,那束花是他送的。 怎么这么巧?今天也不是特别的日子,他竟然和她同时出现在了这里,这绝对不是巧合!联想到俢晋南对他如临大敌的样子,本能地觉得害怕。 赶紧钻上了出租车,想让师傅快开走。 修桦反应很快地把手挡在了车窗上,说要送给她一个【礼物】,断言她看完一定会感激他的。 “我不需要你的礼物。”钟离夏连过往的礼节寒暄也省了,冷冷地说。 “小夏,你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晋南这么严防死守,你要出了事儿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我。”修桦试图消除钟离夏的戒心。 “我只是觉得……你这么爱你的宝宝,还是要早点知道一些事情,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他精准拿捏到了钟离夏的死穴。 果然,听到【宝宝】、【安全】这几个字的时候,钟离夏心里咯噔一下。 第31章 我希望我是那个把你从黑暗深渊里拉出来的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钟离夏不解。 “这里不太适合详谈,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修桦提议。 “去哪里?”钟离夏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地点你来选,小夏你放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修桦无奈地笑了笑。 “我时间很紧,就在这找地儿说吧。”钟离夏下车,修桦试图去扶她一把,被她不着痕迹地躲掉了。 他们来到了墓园门口附近的一块空地。 “小夏,那好我长话短说,为了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尽快离开晋南。不然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修桦苦口婆心地劝道。 “为什么?”钟离夏本能地问。 “晋南……他现在就是一个只顾一心复仇的疯子,他把他母亲的死记在你和我的头上,咱们俩的处境是一样的。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告诉你,怕你继续被蒙蔽,承受他的报复,我……不忍心啊!我已经对不起你的母亲在先,不能继续让你也生活在水深火热里。”修桦痛心疾首地说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现在对我很好。”钟离夏觉得修桦就是在挑拨离间。 “我知道……你一直在晋南身边,对我有很深的误会……不管怎样,这个给你,相信你听完看完,会有自己的判断。”修桦说着递给她一个小袋子。 钟离夏迟疑地没有接到手里。 “放心,孩子。我不会害你的,我希望我是那个能给你搭把手,把你从黑暗深渊里拉出来的人。”修桦说得情真意切。 然后拉起钟离夏的手,把袋子塞到她的手里。“如果你之后做出了任何决定,需要任何帮助……袋子里面有一个电话号码,随时打给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帮助你。” 钟离夏低着头默默看着手里的袋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心一点,不要让晋南发现。”修桦再次叮嘱,然后拍拍她的肩膀,带她回到出租车司机这里,很绅士地帮她打开车门,还再三叮嘱让司机师傅开慢点,注意安全。 修桦一直目送出租车开出去好远,才露出了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 ………………………………… 钟离夏坐在车里,内心很复杂。她捏着手里的袋子,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车子一路开得又快又稳,赶在了刘姨他们回来前几分钟到了家。 刘姨一进家门,看着钟离夏坐在客厅看书,顿时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终于回来了!我这一路心里忐忑死了。”刘姨摸着心口说道。 “谢谢刘姨,辛苦了辛苦了。”钟离夏赶紧安抚她。 “我这就给你做早饭哈,小油菜面,很快的。”说完刘姨就风风火火地进了厨房忙活去了。 钟离夏看着刘姨忙碌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样子。 修桦既然能这么精准地知道她的行程,必定是在她身边有眼线。这个人,会是刘姨吗?她想到昨天和刘姨提出帮忙时,她这么配合自己,不禁生疑。 她摇了摇头,自己也觉得自己疑神疑鬼的,像演谍战剧一样。 钟离夏和刘姨打招呼说自己上楼换衣服,顺便歇一会儿。 她一来到自己的房间,竟然先是本能地查看房间各个角落,看是否有针眼摄像机。 找了一圈发现没有,坐在床上,又开始嘲笑自己神经过于敏感了。 她换好一身宽松的家居服,然后坐在梳妆台前,慢慢地打开了这个袋子—— 里面是一封信——【小夏亲启】,和一支录音笔。 钟离夏先慢慢打开了信,上面的字体看起来遒劲有力,应该是来自常年练习书法的修桦本人。 小夏: 见字如面。 原谅我,一直没有机会能与你坐下来聊聊我和你母亲的事。这些年,你们母女受委屈了! 想必阿瑾也不会在你面前提起我这个负心汉吧! 是我……辜负了她! 我们在大学经人介绍相识,虽然我读的是一板一眼的法律,她学的是天马行空的绘画艺术,但是我们却难得能聊得非常投机。见不到面的时候,书信往来一封接着一封;能见到的时候,对着彼此能聊上一整天。 我们隔着专业的壁垒,也能欣赏对方、读懂对方,被彼此深深地吸引着,很快,我们就在一起了。 我们非常相爱,非常! 只是那时候,我很穷……没有能给她优渥的生活,但是我那时候深信,只要我努力,就一定能拼出一个光明的未来。 可是,造化弄人啊!后来,我的一个小师妹……也喜欢上了我。没错,就是晋南的母亲。可是我真的只是把她当做小师妹而已…… 她每天都会出现在我面前,对我嘘寒问暖。开始我会礼貌地回应她,感谢她,但从未逾矩。不过这也造成了我和你母亲之间不小的信任危机。年轻人的情感啊,总是那么炽烈却脆弱,那时候我们经常吵架……吵完又和好,如此往复。 有时候这边刚吵完,那边舒晴就来找我,看我情绪低落就来安慰我,有几个瞬间,我是有点心动的……我一面恨自己,为自己心动而愧疚;一面不自觉地想接受舒晴的关心,男人的劣根性啊! 后来我学着去躲避舒晴,不再给她任何回应。 那时候我拼命学习,誓要争取一个出国留学的机会,想带着阿瑾一起走,远离这个情感困局。 我很自信,我相信以我的专业能力,一定可以争取到这个名额的。 可舒晴为了留住我,不惜动用家族的势力,卡住了我。让系里把本该属于我的名额给了另外一个根本不如我的人! 我知道真相之后疯了一样地找系里,找学校领导理论。可是他们都无奈地摇摇头,告诉我“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恰当的比喻,讽刺和暗示地已经非常明显了。 我就去找舒晴,结果她小小年纪,却非常成熟且世故地和我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你只能通过依附强大的靠山,才能成为金字塔尖的佼佼者。” 她给了我两个选择:“和她在一起,走向成功;或者和你母亲钟离瑾在一起,平庸一生。” 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最后……呵呵,我选择了背叛你母亲,想成为金字塔尖的强者……我这个选择,间接地造成了多少个人命运的改变…… 我有罪啊! 我当时想,这只是权宜之计,只要你母亲肯等我,等我成功了,可以脱离舒晴家族的挟制了,我们一定可以回到最初的美好。 可是我没想到…… 第32章 一个都不会放过 信中继续写到—— 可是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我对阿瑾撒了谎,我没有告诉她……我和晋南的母亲在一起了。而是找个理由把她先送出国,让她等我…… 我真无耻。 那时候通讯不像现在这么发达,如果真心想瞒着一个人,其实不难的。 那时候我和舒晴逢场作戏般地结了婚,很快就有了晋南。但因为我和他母亲感情不和,我确实很少关心晋南……这导致了他一直很恨我,不能怪他。 我为了经常能去澳洲看你母亲,积极开拓海外市场,企图“瞒天过海”。因为我那时候的能力还太弱了,远不足以和势力深厚的舒家正面抗衡,他们如果知道……只要动动手指,我所有的努力就会毁于一旦。阿瑾和舒晴就这样被我各自蒙在鼓里。 有时候你母亲也会心血来潮地暗示我:什么时候可以给她一个家? 什么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我那时一心扑在事业上,有时候被这种问题弄得很烦。 走得太远了,我甚至忘记了我努力拼事业的初衷…… 可能后来你母亲也感觉到了吧,发现我的心思渐渐没有那么多地放在她身上了,因为我一面要忙着应付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一面还要防着疑神疑鬼的舒晴。 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最后舒晴还是知道了。然后直飞澳洲,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你母亲,大骂她是小三,拆散了一个家庭,甚至找人把她一顿毒打! 你母亲那么倔强的人,知道这些以后,自然是忍痛决绝地离开了我…… 我和舒晴也没有好下场,她一直闹,我们一直吵。 最后吵累了我干脆就不理她,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她的抑郁症,也因此变得越来越严重了,甚至出现了幻想。她竟然还说,是阿瑾害她流产了,让她失去了四个多月的孩子…… 可是根本不可能,后来我都没有再碰过她! 钟离夏看到这里的时候,心口一阵剧痛!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原来母亲根本也只是一个受害者……真是,造化弄人啊! 不,这其实是【人祸】。 后面她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内容无非是修桦觉得对不起他们母女,他甚至也一度以为钟离夏是他的女儿…… 他后来找人偷取了钟离夏的毛发,做了dna对比才觉得是虚惊一场,但他仍然觉得他欠了钟离瑾的,既然她本人已经不在了,所以想办法补偿她女儿,可能是想图个心安吧。 钟离夏又颤抖着打开了录音笔,里面传来了修桦和俢晋南的对话—— “不,我不懂。你究竟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哈,我是您儿子啊!我怎么会有心啊?还爱恨?从您嘴里说出来可太奇怪了。钟离夏对我来说,可以是工具,也可以是玩具,她可以是everythg,也可以是nothg,看需要咯。” “不过我挺失望的,我以为您会丢一记重磅炸弹的,钟离夏可还不够分量啊。” 钟离夏像一个木头人一样,从头到尾一个字不落地听完。原来,她还是太傻了啊,傻傻地以为他已经开始学着放下过去了,没想到……钟离夏木然地笑了一下。 笑容里,是深深的绝望。 接下来还有一段对话,应该不是同一个场景,但同样是这对父子的对话—— “你真的要为了报复这么不择手段吗?你报复我,我认了,我对不起你们母子。那小夏呢?她有什么错?” “她错就错在她是你情妇的女儿,是害死我母亲的罪魁祸首。我怎么会轻易饶了她呢?伤害过我母亲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可是她已经有了你们的孩子啊。” “那又怎样?”俢晋南的声音好似来自地狱。 “虎毒不食子啊晋南!”修桦的声音再度传来。 “我比虎还毒啊,我的老父亲!你可真是不了解我。” “你想要怎样?退一万步讲,如果你要对这个孩子下手,可以在最初发现的时候就阻止ta来到这个世界啊,现在马上都要生了……我不明白!” “我本来是想阻止的,可惜钟离夏可真是太想要这个孩子了。连命都能豁出去那种,你说说,我不让生出来能怎么办?”修晋南语气嘲讽。 “你要怎样?你究竟要怎么对付这个孩子,和小夏?” “您都活了这么多年了,应该懂得,真正折磨一个人的办法,不是直接把ta弄死,而是像猫抓老鼠一样,不断地戏弄ta。给点希望,再让它绝望。最后,它会自己先崩溃。” 听到这里,钟离夏不受控制地按下了暂停键。因为她此时一阵阵脊背发凉,又生了一层冷汗。 这不就是俢晋南正在对她做的事吗? 现在这些关心和表达出来的爱,都是虚假的吗?是为了以后要将她再重重地摔下吗?他也要这么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吗? 钟离夏恍惚地又触碰到了播放按钮,修桦的声音继续传来—— “我不明白,你究竟要怎么对付孩子,这是一个无辜的新生命!” “怎么对付?可能就像你小时候对我一样?冷漠、无视、pua?说实话我也还没想好,不过恨屋及乌,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儿啊,毕竟你说了啊,我现在就是个疯子,一个会演苦情戏码的疯子!”俢晋南的声音,真的像一个大疯批一样。 录音到此结束。 钟离夏此时已经瘫在了椅子上,久久都没有反应,刘姨已经叫了她很多遍,敲了很多声门,她都没听见。 在刘姨打算找备用钥匙时,钟离夏打开了门。 “夫人,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在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呢!正要找钥匙开门进来呢。” “没事儿,不好意思。我刚才在听书,听太认真了没听见你叫我名字,和敲门声。”钟离夏尽量轻快地说。 “真没事儿吗?你眼圈儿怎么红了,声音也这么哑?”刘姨关切地问。 “哦,我刚才听的书是一个悲剧,忍不住就哭了,您也知道,孕妇嘛,容易伤春悲秋的,情绪起伏大。”钟离夏本能地擦了下眼角的余泪,然后轻声说道。 “哎呦消极的东西少看,别影响了胎气。快下来吃饭吧!”刘姨好心相劝。 “嗯好的。”钟离夏刚才把信和录音笔匆忙地放到梳妆台的抽屉里,随着刘姨一起下楼了。 第33章 处处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钟离夏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如常地吃着面条。 但刘姨觉得,她的魂魄像被抽走了一样,双眼无神,脸色苍白,有点像……女鬼。 该不会是去了一趟墓地,带回来什么“脏东西”了吧?刘姨心想。她们老家那边,女人最忌讳去上坟了,尤其是怀着孕的女人。 刘姨在自责,为什么要一时心软同意配合夫人啊,这人倒是平安回来了,魂儿像没回来一样! 吃完饭,钟离夏没有像往常一样,去花园散步消化食,也没有在客厅看书,而是径直地回了卧室锁上了门。 刘姨看她这个反常的状态,更加担心了。她在钟离夏卧室门口急得团团转,又把耳朵贴在门上,里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她又原地转了几圈,拍了下脑袋,像想到了一个什么好主意一样,赶紧下了楼。 不一会儿,刘姨端着一盘水果上来,轻轻地敲响了钟离夏卧室的门。 “请进。”过了快一分钟,里面传来了钟离夏的应允。 刘姨推门进去,不着痕迹地快速打量了一下卧室,和躺在床上的钟离夏。 “夫人,您没事儿吧?”刘姨看着虚弱的钟离夏着急地问。 “没事儿,我就是月份大了,容易累。”钟离夏笑了一下。 “吃点水果吧,葡萄、哈密瓜、苹果,好几样儿呢你看。”刘姨说着就把果盘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扶钟离夏慢慢起身。 “听说妈妈多吃葡萄,生下来的宝宝眼睛就跟大粒儿葡萄一样,又黑又亮!” “是吗?那我多吃一点儿!” 刘姨看钟离夏吃着葡萄,又陪她聊了一会儿天,发现自己或许是有点神经过敏了,这会儿钟离夏也不像中邪的样子,看上去挺正常。然后就说还有活儿要继续忙,退了出去。 在刘姨关门的那一刻,钟离夏一下子卸下了脸上温婉的笑容,恢复了满脸的疲惫。 刚才她听刘姨突然敲门,赶紧慌忙把信和录音笔塞到枕头底下,人也躺在了床上。 她的手此时紧紧地攥着盖在身上的山羊绒毯子,不断地揉搓。如此柔软的质感,也安抚不了她现在心乱如麻的状态。 她回想着这些日子俢晋南对他温柔以待的种种,不禁细思极恐。 他在酝酿着怎样的一种新惩罚?要如何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啊……? 钟离夏现在必须要冷静,她使劲掐着胳膊上最脆弱的部分,迫使自己集中精力,她要冷静地分析下她现在所处的境遇,和接下来的对策。 首先,虽然自己不了解修桦这个人,但凭借他在外界的风评,和俢晋南对他恨之入骨的状态,钟离夏觉得他这个人老谋深算,城府深得很。单纯因为母亲的关系以及想要赎罪的心态而要帮自己,或许不太可能。所以他的话不可尽信。 应该是是自己对他还有利用价值的原因。 而且他有眼线安排在周围,还不确定是不是刘姨,她决定要再观察一下。 从俢晋南目前的状态来看,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听录音里面,他意思是不会阻止孩子生出来,但以后他会怎么做,无从知晓。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刚才钟离夏又忍着痛苦,仔细地听了几遍录音,俢晋南应该现在也还没想好要怎么对付她们娘俩儿,但可以确定的是,他还是恨她,这辈子都没打算放过她,可笑自己还在期待他能和她忘记“过去”…… 太蠢了,钟离夏!她在心里唾弃着自己。 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俢晋南真正开始放大招儿之前,寻找对策。 她需要帮助。 虽然修桦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会帮她,但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没准就是刚出虎穴又入狼口。 修云北……人品可以相信。可是他一直都是个游子的状态,而且不够稳重成熟,一定有他能帮上的部分,但力量还不够。 白松亭学长!他的家族势力很强大,硬刚起来甚至可以让俢晋南焦头烂额,疲于应对。而且他比云北要稳重靠谱得多,只是……他一直喜欢自己,利用他这份喜欢去寻求他的无条件帮助,也许会把他卷入到一场新的风波里,这样会不会对他太不公平?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钟离夏心想。 不过她现在需要一个律师,修桦和俢晋南目前看重的应该都是她如果离婚后分到的俢晋南【一半身家】。 修桦想争取自己,无非是想通过某种手段,或许是低价收购的方式,把她那部分搞到手,然后和俢晋南正面抗衡。 修晋南把自己留在身边,那次偷听他电话里的意思,一方面原因也许是看透了修桦的目的而阻止他这么做。 她想找律师提前了解一下,面对这种涉及巨额资产的离婚案件,女方主动选择净身出户需要走一些什么程序,会不会很复杂,一定需要本人【亲自出面】之类的? 但仔细想来,现在其实还远不到那一步,或许也可以先放放。毕竟如果被俢晋南发现,他就会提高“警惕”,以后如果真需要【大逃亡】就会难上加难。 钟离夏悲哀地叹了口气,感叹自己怎么想着想着,又想到逃跑这一步了。 明明她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却莫名地过上了一种“危机四伏”的生活,她感觉自己太可悲了。23岁的年纪,却要谨小慎微地活着,步步为营,为的不过是一份常人触手可及的平淡生活。 而且防的还是她最深爱的人——她的丈夫。 如果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她才懒得去想这些,爱怎么着怎么着,直接摆烂好了,大不了命一条给他了。 但现在,绝对不行! “宝宝,妈妈会好好保护你的,无论发生什么,你要相信,妈妈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你。”钟离夏轻抚着肚子,再一次对着她即将出世的宝宝坚定地保证。 这时,楼下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先生,您提早回来啦?辛苦了,夫人在楼上呢!” 钟离夏听到刘姨的声音,俢晋南回来了。 她赶紧起床,把那支录音笔和信都藏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表情,准备迎接她的丈夫回家。 此后,她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第34章 这又是哪号神秘人物 钟离夏刚走到楼梯口,看到的景象是——开开跳到修晋南的怀里,疯狂地舔着他。 没想到他如此洁癖的一个人,竟然任由开开这么“放肆”,看来至少他对这条狗的感情,不是假的。 好不容易安抚好狗子,俢晋南朝着楼上的钟离夏看去,两人隔空对视。 钟离夏竟然感觉到俢晋南眼神里的炙热,如果她不知道这一切该多好,那她此时就会被他这一眼看得深深沦陷,不顾身怀六甲的身体,飞奔向他的怀抱。 而她现在是慢慢地走下楼去,来到他面前—— “回来了?”钟离夏把两鬓的碎发掖到耳后,温柔地对俢晋南打招呼。 俢晋南双手捧着她小小的一张脸:“怎么感觉你瘦了?” “拜托,你才离开多久,我就瘦了?”钟离夏无语。 “中午带你出去吃饭,我先去冲个澡。”俢晋南霸道地对她说完,转身要上楼。 钟离夏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你舟车劳顿的不累吗?中午在家吃好了,刘姨做饭的手艺那么好,比外面好吃多了。” 其实她是不想这么快就要和他独处,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演戏。 “我不累,带你去吃一家好吃的私家菜,你不是一直都爱吃鱼吗?这家还不错。”俢晋南温柔地说道。 钟离夏想想,没有再推拒。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套衣服。她现在肚子很大,穿的是一款碎花图案的孕妇连衣裙。 按道理来说,碎花图案的裙子是孕妇很难驾驭的风格款式,但凡穿不好就成了【大妈】。但钟离夏的气质完全“不讲道理”,硬是穿出了一种清新脱俗的气质。刘姨对此是心服口服,由衷赞美。 俢晋南也换好了一身休闲装,下身是一条深蓝休闲裤,上身一件亚麻材质白衬衫,扣子解开了三颗,搭配了一双棕色翻毛材质切尔西靴,有种风流雅痞的贵族气质。 两个人走在一起,般配得不得了。刘姨望着他们出门的背影感叹。“要是以后好好过日子,不吵不闹的,多好啊这一对儿。” 俢晋南从车库里挑了一辆路虎揽胜,现在带钟离夏出门,他都会开车身宽敞的车,以前他钟爱的那些超跑都被他【打入冷宫】了。 俢晋南没说具体带钟离夏去哪儿,但她看这不是去市中心的方向,而是去郊区的路。 钟离夏心事重重,看着窗外美丽的风景,却没有欣赏的心情。 “你怎么了?我感觉你有点怪怪的。”俢晋南用余光扫了钟离夏一眼问道。 “可能是孕晚期太累了,也有可能是我现在心里比较焦虑的原因。没事儿。”钟离夏也没说假话,越到预产期,她越紧张、焦虑。 “哦,放平心态。”俢晋南这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于是空出一只手,握住了钟离夏的柔夷,怜惜地摩挲着。 “好好开车你!”钟离夏拍他的手。 “你们女生不说男人单手开车打方向盘最帅吗?” 钟离夏很难想象这句话是从俢晋南口中说出来的。“你在哪听到这些的?” “公司食堂里偶然会听到女生们八卦。”他淡定地解释。 “你还下凡去公司食堂吃饭?”钟离夏很诧异。 “下凡?我又不是在修仙。怎么不能去食堂吃饭了?”俢晋南哭笑不得。 他俩一路就这么闲聊,倒也和谐。 一个小时后—— 俢晋南把车开到了一家农庄,上面写着【见南山】几个大字。周围果然是青山环抱,很像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 俢晋南熄火下车,来到副驾,小心地搀扶着钟离夏下车,她看着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短暂地痛了一下。 他牵着她的手进了门,走过一片深深的庭院,曲径通幽之后,竟然是一座气派的四合院。 “来了,晋南?”里面走出了一个年轻男人,气质也是卓尔不群,看上去和俢晋南年纪相仿,两人身量相当,长相甚至也有三分相似。 “这就是弟妹吧?”男人伸出手自我介绍道:“幸会幸会,我叫傅惜时。” 钟离夏立马礼貌地握住他的手。“钟离夏。” 傅惜时引着他们两个进到内庭,里面立即就有服务生上来周到接待,为他俩倒上茶。 “上好的西湖龙井,快尝尝。”傅惜时强力推荐。 “你怎么和你老子一样,这么爱附庸风雅?”俢晋南一副不屑的样子,但还是给面子地喝了。 “说得跟他不是你老子一样。”傅惜时回怼。 钟离夏当即抬头,一脸震惊。 那他们的关系是??? “你没猜错,我是俢晋南同父异母的哥哥。”傅惜时看出钟离夏的疑惑。 “只大一个月而已。”俢晋南皱眉。“鱼炖上了吗?” “嗯,估摸着你们快到了的时候我就让人炖上了,今天早上我亲自去后山水库钓的大鱼。等会你们可要赏光多吃点。” 看着这“兄弟俩”如常地在聊天,钟离夏心中的震惊程度不但没有因为傅惜时的自我介绍而减小,反而在不断扩大。 俢晋南怎么会和修桦其他情人生的儿子玩到一起?看上去关系还很融洽,难道他对傅惜时也是装的? 但傅惜时看起来也非常精明,不像是她这种会被傻傻蒙在鼓里的人啊…… 而且以前俢晋南虽然一笔带过地说起过修桦的风流和有私生子的事儿,但从来没和自己具体提过谁。 俢晋南趁着傅惜时去后厨,和钟离夏解释:“等回家再和你详说,今天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吃鱼。” 没多一会儿,鱼就端上来了。俢晋南贴心地帮钟离夏盛了满满一碗鱼汤。 “你尝尝,他们家手艺还不错!”俢晋南难得会夸哪家菜做得不错。 “岂止是不错而已?”傅惜时反驳。 钟离夏笑着喝了一口汤。“好鲜美啊!”她也真心地夸赞。 “是吧?”傅惜时附和。 “这家伙以前是个厨子,嘴特别刁。”俢晋南拍了一下傅惜时的肩膀,被对方“嫌恶”地甩开了。 “我以前在法国蓝带学院进修过。”傅惜时为自己【正名】。 “wow,好厉害啊!”钟离夏很惊讶。“你怎么……”看起来不像是干这行的啊。 钟离夏没好意思问出心中的疑惑。 但俢晋南「贴心」地为她解释:“他看起来不像是干这行的是吧?他干这个是为了讨前女友欢心。” “现在是老婆了。”傅惜时提起自家老婆,情不自禁地就扬起了幸福的笑容。 “这么浪漫的吗?”钟离夏真是打心眼里羡慕傅惜时的老婆,有一个这么真心爱着、宠着自己的老公。 因为自己没有,所以才羡慕别人。 第35章 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不简单 “对了,你家祁斯宁呢?”俢晋南问傅斯时。 然后偏头和钟离夏解释:“祁斯宁,就是他宠在心尖尖上的老婆。” “她啊,上课呢呗。”傅斯时随意地说道。 “她还是个学生啊?”钟离夏忍不住问。 “不,我老婆是老师。确切地说,是大学体育老师……或者说,教练?” “哈?” “他老婆以前是个短跑运动员,后来因伤退役了,现在帝都体大执教,据说是个魔鬼教练。”俢晋南给钟离夏解释。 “你说谁魔鬼呢!”傅斯时又开启了护妻模式。 他们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顿饭吃下来倒也宾尽主欢。傅斯时对钟离夏的印象不错,说欢迎她下次再来。 但没有邀请修晋南。 “你单独邀请我老婆干什么?你自己没有吗?”俢晋南难得和一个人抬杠斗嘴,看来关系是真的不错。 傅斯时一路笑着把他们送到大门口,并预祝钟离夏生产顺利,然后和他们挥手告别。 “他们夫妻平时就住在这个荒郊野外吗?”回去的路上,钟离夏好奇地问。 “这……不算是荒郊野外吧?你也可以换个词形容,比如【世外桃源】?”俢晋南纠正她。 “哦,傅斯时这个人,怎么一直没听你提过啊?” “我俩的关系……算是君子之交淡如水那种吧。他确实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不常联系。他以前是个……嗯,大混混。” 傅斯时要是知道,俢晋南形容他这个曾经叱咤黑白两道的风云人物,是个【混混】,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你们怎么……” “我们怎么扯到一起去的是吗?”俢晋南扯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然后给她娓娓道来: “就是我们刚认识的那年,但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我刻意地去查了我父亲散落在各处的私生子,呵!他风流程度堪比乾隆了,我当时能查到的,就有七个。五男两女,我都震惊了,这是给我妈戴了多少顶绿帽子啊,那时我妈抑郁症很严重,我觉得都是我父亲害的,我最偏激的时候,竟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他那些私生子,我想一个一个地报复,让我父亲痛苦!” 钟离夏听到【报复】两个字的时候,本能地不寒而栗。 俢晋南又继续说:“就像那些骄奢淫逸的富二代一样,那些私生子们,都是那种除了吃喝玩乐一无是处的废物。但只有这个傅斯时,虽然也天天打架斗殴,是学校里的一霸,但我总觉得他和那几个废物不一样。有股狠劲儿!” 后来有一次,我去他们学校附近办事,结束之后挺晚了,遇到了一群小混混在欺负一个女生,衣服都快给人家拽开了,我正要上前收拾这帮渣滓的时候,傅斯时先出手了,单枪匹马去挑一群小混混。 开始我以为他是个莽夫,我就退到角落观察他,他身手不错,而且有脑子,直接放倒小混混里的头儿,虽然也受了伤,但算是把那帮混混镇住了。 就在那些人要撤走,他去扶那个被欺负的女孩时,那个小混混的头儿突然杀了个回马枪,亮出了刀子要捅他。” 钟离夏听到这里不禁惊呼一声。 “你叫什么?没捅到,我出手救了他。不然他估计小命都不保,那个混子没轻没重,当时奔着他肝脏的位置就去了。” “那你们这就成了过命的交情了吧?”钟离夏总结。 “没,我当时什么也没说,掉头就要走。是他先叫住了我的名字。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查过他,也知道我来学校看过他,他也查了我。” “他警觉性好高啊!”钟离夏由衷感叹。 “不然能当大混混吗嘛!” 钟离夏总觉得,傅斯时,不只是个【大混混】这么简单。 “后来我们就认识了,偶尔会一起喝个酒,我们的遭遇都差不多,有一个共同恨的人,那就是修桦,所以比较【志趣相投】吧。反正这些年就是这样,联系的倒也不多,但有事需要帮忙的时候,只要知会一下,对方能帮到的,就会尽力去办。”修晋南补充道。 看来,他很信任这个人。或许俢晋南那次深夜致电的对象就是他?钟离夏在心中暗暗猜测。 “那他和他老婆怎么认识的啊?现在他怎么干农家乐了?”钟离夏的问题,逗笑了俢晋南。 “什么?农家乐……?人家这是私人会所性质的山庄,一般人都没有资格进来的,也要提前大半年预约,之后s才有优先权。下次有机会带你好好参观、体验下,整片南山都被他包下来了,有疗养温泉,高尔夫球场,狩猎场、独栋别墅……真的可以说是世外桃源了。” “他不干大混混了?” “嗯……算是金盆洗手了吧?为了他老婆。他俩也是能折腾的一对儿,分分合合,最终能走到一起,还是挺不容易的,老天眷顾吧!”俢晋南感慨。 “哦……那是挺让人羡慕的。”钟离夏的失落口气被修晋南精准地捕捉到了。 “我们也……”修晋南最终没说下去,反而是转了话题。 “等有机会带你认识一下他老婆,很好相处的一个人,他们之前在瑞士住了一阵,因为祁斯宁的……伤。他们才回国也没多久。”修晋南轻描淡写地带过,岂止是伤,祁斯宁当时差点小命都没了。 “一个运动员,一个‘大混混’,是怎么认识的?缘分这么奇妙的吗?”钟离夏显然对这对情侣简直充满了好奇。 “嗯,傅斯时偶然看了一场祁斯宁的比赛,一见钟情爱上人家了。就强取豪夺,硬把人家抢过来,还逼走了祁斯宁当时的男朋友,所以他俩之前矛盾一直很深,傅斯时为了求她原谅这不又当大厨又当舔狗的才抱得美人归嘛。”修晋南背着傅斯时,无情地揭了他的“短”。 “……”这一段如狼似虎的言论,把钟离夏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想,傅斯时和修晋南能玩到一起去,不是没有道理的。狠厉程度绝对不相上下,只是,傅斯时最终知道去亡羊补牢的挽回,而修晋南可能会把她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吧…… 第36章 如梦似幻的缱绻 钟离夏最近总是频频发呆、晃神,经常刘姨或者修晋南叫她好几声,她才回神答应。 修晋南甚至扬言要带她去医院看看。 “你这不会是得了抑郁症吧?”修晋南担心地问。 “一般都是产后抑郁,产前抑郁什么啊?没事儿,我可能就是紧张了。”钟离夏想,幸亏有了宝宝,可以把一切奇怪的情绪推到怀孕身上。 她确实是紧张,但紧张的根源是不知道俢晋南接下来要怎么对待她和宝宝,心里特别忐忑,有种伴君如伴虎,如履薄冰的感觉。 最近她睡眠都不是很好,修晋南特意晚上把狗子关到楼上,还对开开一顿“教育”,让它不要轻易发出声音,开开一脸委屈地看着修晋南的样子,让她心都化了。 钟离夏有点哭笑不得,“它能听懂你说的话吗,而且你不要压抑它的天性。” “它懂的。”修晋南很笃定的样子。 但确实如他所说,开开最近“文静”了不少……走路都轻轻的,见到钟离夏也不会热情地生扑了,但还是会狂摇尾巴,凑在她肚子前闻来闻去,充满了好奇。 现在开开耳朵也快要立起来了,有点威风凛凛的感觉了,只是体型还没有长上去,总体还在【尴尬期】末期,但还是深得俢晋南的宠爱。 钟离夏甚至有点羡慕开开。 现在修晋南每天很早回家,晚上都会陪在钟离夏身边,就怕她突然【深夜发动】。 他每天搂着她睡,她经常噩梦连连。 梦见他和她以前相爱的点滴,然后他突然说要离开她;梦见舒晴质问她,为什么偏偏是钟离瑾的女儿;梦见她生出来的宝宝,被俢晋南一把夺走,送到不知道什么地方…… 只有这一次,一夜无梦。 钟离夏一觉睡到自然醒,阳光洒在了落地窗的窗帘上,然后再温柔地渗透进他们的屋里。 她转过头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男人,发现她还在他的怀里,他们像两只勺子一样,她背对着他,但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看着这张无比熟悉的脸,钟离夏陷入了沉思。 上次这么近距离认真地观察他,是在什么时候呢?她一下子记不起来了,好像在做梦一样。 她突然发现,这一年多的时间他眉宇之间有些变化,说不上具体是哪里,但就是感觉,好像不一样了。 那两道浓眉,即使在睡着的时候都是紧蹙着的,他心里藏着这么多事儿,装着这么多仇恨,一定也很累吧? 钟离夏忍不住伸出手,想把这两道褶皱抚平。轻轻柔柔的,像对待一件价值连城的瓷器一样。 这一动作,让原本还在熟睡的修晋南悠悠转醒,迷茫地看着钟离夏,没有防备,没有狠绝,只有疑惑。 竟然像个懵懂的大男孩儿! “怎么又这么早就醒了?再睡会儿,陪我睡会儿。”他又闭上了眼睛。 钟离夏下意识地要起身下床,想逃出这个如梦似幻的场景。 身边的男人虽然闭着眼睛,却也没有让她逃脱成功,轻轻一揽,便把她再度锁在怀里。 再一次跌入修晋南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喷在她的侧脸,新长出的胡渣若有似无地扎在她的颈间,钟离夏一下子僵住了。 她神色怔忪地不知道要怎么反应,因为这一切好像都出自于他本能的反应,天然的亲昵和靠近,不像是演的。 她突然间被迷住了,被他的温柔缱绻和柔情蜜意蛊惑了。 她舍不得动一下,怕这是一场泡泡梦,只要有风吹草动,这个梦就会破碎。 她此刻,一点都不想回到现实。 俢晋南的手绕过她的身体,触碰在她肚子最中心的位置,甚至这时,宝宝要是不解风情地像以前那样踢他一脚,她都觉得是一种打扰…… 其实,修晋南并没有钟离夏认为的那样,还陷在迷蒙的睡意里。这些日子,只要她一有动静,他就会立刻清醒。 他何尝感受不到怀里人儿的僵硬和这些日子隐隐的排斥啊,以及她最近莫名的情绪。 他还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但他怕会刺激到她,所以选择假装什么都没感觉到,不让钟离夏发现自己的【敏锐】。 两个人的关系目前看起来是缓和不少,但俢晋南知道,这段关系已经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裂纹,只要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彻底崩掉。 可即便如此,俢晋南还是贪恋这偶尔如梦似幻的温存。 他和她背道而驰走得太远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还有机会能相向而行。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打破这难得的岁月静好,他没动,她亦然。 直到两个人的肚子默契地咕咕叫出了声。 俢晋南这才想起,不能饿着钟离夏啊,她现在还要负责另一个小人儿的吃喝拉撒。 他赶紧拉着她起床,刘姨早已把早餐备好,看他们牵手下楼,立即开火加热。 整个一上午,俢晋南都没有出门,也没有处理工作。 而是在看《西尔斯育儿百科》…… 钟离夏看到大跌眼镜,“你看这个干什么?” 俢晋南理直气壮地回答:“我看这个怎么了?学习一下,以后万一小崽子不听话,我看怎么对症修理他!” 钟离夏听着他这样幼稚的发言,不禁感慨万千。不是他道行太深了,就是她道行太浅了。 但明显,应该是后者。 钟离夏笑了笑没再继续说话,而是也静静地继续看着手里杨绛的《我们仨》这本书,数度落泪。 最后俢晋南忍不了了,一把把书抢了过来。“孕期不要看这种会触动悲伤感情的书,看点快乐的!” 刘姨打扫屋子路过,也附和着俢晋南的话。 “那我看什么?”钟离夏书好好的看了一半被抢走,很不爽。 “……笑话大全?”俢晋南想了半天,来了这么一句。 “……”钟离夏再度无语。但没办法,在俢晋南霸道的控制下,换了一本艺术类的书,慢慢地重新读了起来。 一上午,就这么平静而美好地度过了。 直到俢晋南接到了一个电话,回来之后表情很严肃,但还是仔细叮嘱了钟离夏下午要好好休息,然后上楼换上了一身商务正装,匆匆出门了。 第37章 试探 当晚修晋南都没有回来。但是有打电话回来,叮嘱钟离夏好好休息之类的,说如果有紧急情况可以打他电话。 他指的紧急情况,应该是指她“发动”。 俢晋南的声音透露着疲惫,但关于发生了什么事他都闭口不谈。 第二天钟离夏从新闻上得知,原来是至诚集团旗下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发生了一起强/女干事件。 一周以前,一个十八线女星入住了该酒店。半夜的时候,犯罪嫌疑人旁若无人地进入了她的房间,对其施暴,她甚至连对方长相都没看清,就被蒙住了双眼、堵住了嘴,一切都是在黑暗中进行,事后嫌疑人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几天后女星才最终决定报案,但酒店相关时间段的监控却离奇地“坏掉了。” 因为间隔时间太久,警方也无法提取有效dna进行比对分析,酒店房间更是第二天就换了人,现场取证的希望也十分渺茫。 女星将此事发布到网络上,瞬间掀起了千层浪,至诚集团一时也被顶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集团的公关部第一时间发布声明,会全力配合警方调查,并对受害人以社会公众进行了真诚的道歉,还提出了会协商赔偿。 反应很快,态度很好,但没什么用。 钟离夏想,这应该是俢晋南匆匆离开的原因。这件事情疑点重重,尤其是无故消失的监控录像,很蹊跷。 但这个事儿也不好说会不会迎来反转。因为这个女星素来风评不太好。有键盘侠就攻击她是自导自演,因为她的新剧要上了。 钟离夏的直觉告诉她,这是一次蓄谋已久的“突发事件”,或许是冲着俢晋南去的。大家都认为酿成这一悲剧的源头,是酒店的安保出了问题。 事件发生后最直接的反应是,至诚集团的股价大跌。 天快塌了,总要有人来顶上。或者说,做替罪羊。而作为集团的负责人,首当其冲。 难道是因为修桦开始对他发难了?钟离夏猜测着。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这条线,修桦应该也继续跟进一下才对。 思及此,钟离夏突然叫住刘姨。 “刘姨,明天我想去看一下月子中心的环境,麻烦您陪我去吧?”钟离夏温柔地说道。 “好嘞!稍等我和司机小陈说一下。”刘姨立马答应下来。 看着刘姨忙碌的身影,钟离夏慢慢收起了笑容,若有所思。 第三天,果然在月子中心,钟离夏“巧遇”了修桦和苏希。 钟离夏特意支开了刘姨,修桦也和苏希耳语了一句,苏希意味深长地看了钟离夏一眼,也离开了。 “小夏,最近也没看你联系我,你还好吗?”修桦关心道。 “还可以。” “真的没有我能帮到你的地方吗?”修桦问。 “刘姨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吗?”钟离夏先没有回答她,而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修桦明显一愣,仿佛在思考刘姨是谁。过了一小会儿,修桦了然一笑:“你为什么这么问?” 果然是老江湖,避重就轻地把问题推了回来。 “你说你要帮我,你要怎么帮我?”钟离夏单刀直入。 “你需要我怎么帮你呢?”修桦真的很擅长打太极。 “我不知道,您总得给我几个选项吧?”钟离夏也学起了他。 “比如……送你出国,地方你可以选。保证晋南找不到你。你和你的孩子都能过上平静的生活。” “那么……前提是?”钟离夏相信那句真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已经说了,我只想你好好的,弥补下我对你母亲的亏欠。”修桦看上去很真心。 “我需要和晋南离婚对吗?”钟离夏继续问。 “离婚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你可以全权委托给我的法律顾问,他是业界的金牌律师。几乎可以算战无不胜。尤其擅长离婚领域的官司。”修桦信誓旦旦地说道。 想必当年和俢晋南母亲离婚的时候,就是聘用的这位“金牌律师”吧?钟离夏内心吐槽。 “你要帮我争取俢晋南的一半财产,和……股权?” “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我会帮你争取到最大利益,以确保你和你的孩子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然后你会从我手里收购股权,是吗?”钟离夏也认为,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什么补偿,什么不忍,都没有利益可亲。 修桦很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片子看起来很单纯,实则心思不少。 而正是修桦这抹短暂的笑容,印证了钟离夏的想法。看来,她真的是他们父子争权夺利的一枚重要棋子。 “如果你愿意的话。”修桦补充道:“我会给到你非常优厚的价格,你确实可以考虑下,不过这一切还是要尊重你本人意愿,这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能帮你脱离晋南的控制。据我所知,他已经开始初步考虑好接下来要怎么报复我们了。” “你怎么知道的?”钟离夏问。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我已经在商场上浸淫了这么多年,尔虞我诈的事儿也经历过不少,我们这种人,多多少少都会用一些……手段,我还是希望你知道得少一点,能远离这一切,生活能过得平静、幸福。” “你不怕你这么光明正大地来找我,修晋南知道了会生气?” “不会的,他……最近比较忙,应该是顾不到你了。如果你想好了,现在正是好机会。” “可以给我时间好好考虑一下吗?”钟离夏思索了一会儿问。 “当然,决定权在你,不过还是希望你尽快,这么好的时机,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别等到他真正伤害到你们,你想跑却为时已晚。”修桦抬手看了看表,笑了笑起身就离开了。 回到家后,钟离夏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刚才和修桦的对话。 当她提到刘姨的时候,他愣得那下不像是装的,或许刘姨并不是他的人。 其实,想要知道她的行踪其实还有很多方式…… 修桦现在已经认为自己要上钩了,开始亮出了他的底牌,这证明他其实也有点急。 钟离夏虽然不懂得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没错,可她懂人。当一个人急了的时候,他就会没有平时那么【滴水不漏】。 她想,她必须立刻寻求帮助,但不是找修桦。 第38章 sos信号 晚上,修晋南还是没有回来。 钟离夏故意把自己的手机让正处在最调皮阶段的开开玩,然后手机【如愿】地被它咬坏了。 “哎呀!糟糕!”钟离夏惊呼。 “怎么了?夫人?”刘姨闻声匆忙赶来。 “开开这个小调皮,把我手机给咬碎了。” “啊?开不开机了吗?” “是啊。不过这款手机也该换了,您明天再陪我买一部新的吧。”钟离夏对刘姨说。 “嗯嗯好的。” “您先把手机借给我,我给晋南打个电话好吗?” “好的好的,没问题,我这就去拿。”刘姨赶紧去厨房把自己手机拿过来,递给了钟离夏,让她用完放在一边就好,然后又去忙自己的了。 钟离夏先是打电话给了俢晋南,简单地说了下事情经过,并【关心】了下他今晚是否回来。 俢晋南声音更嘶哑了一些,说今晚还是没办法回来。 挂了电话,钟离夏松了一口气。 然后用刘姨的电话,给学长白松亭发了一条信息: “学长,我是钟离夏。我需要你的帮助,明天老地方见一面吧,如果你有时间。此条勿回。” 发完信息,钟离夏就清除了消息记录。 第二天钟离夏选购手机的时候,让刘姨帮她去排队买一杯当下人气最高的某茶。利用这个间隙,火速请营业员办了一张新的si卡。 “哎呦!这家奶茶排队人够多的呦!”刘姨四十分钟后才带着奶茶回来,看着钟离夏已经在沙发那里等候多时的样子。 “等时间长了吧,夫人?快喝吧!” “没事没事,辛苦您了,我这嘴馋,害您排了这么久的队。”钟离夏抱歉地说着,然后递给刘姨一瓶水。 “您怎么没多买一杯自己也尝尝啊?” “你们年轻人喝的这些甜甜的东西,我喝不来。”刘姨笑着吐槽道。 “那我请您喝杯咖啡吧?晋南弟弟云北开了一间咖啡厅很不错。离这不远。” 刘姨连忙推让,但没拗过钟立夏的热情邀请。 一进咖啡厅,修云北的合伙人john就热情相迎,告知云北不在,又去国外了,让她想喝什么直接和他说。 钟离夏为刘姨热情地介绍着这家咖啡厅的【招牌】,最后刘姨点了一杯玛奇朵。 这时,白松亭从外面走了进来,坐在了钟离夏和刘姨身后,点了一杯美式。 “这家咖啡厅,云北和他的朋友搭理得很好呢,都成网红店了。后面其实还有个小花园,里面种了好多从全世界各地带回来的花,特别好看。好多人都冲这个来打卡呢,甚至还有情侣专门到那个花园那拍婚纱照。”钟离夏状似无意地说道。 刘姨一听花园,就来了兴致,比对咖啡的兴趣可高多了。 钟离夏知道,刘姨对花的热爱很不一般,平时看她没事儿就往家里的后花园跑,把那片花园打理得井井有条就知道。 “是吗?我最喜欢看花、种花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花我就欢喜。”刘姨兴奋地说。 “那您可以去后面看看啊。” “这……”刘姨迟疑。 “没事儿的,这有john呢,有事儿我就叫他喊你。”钟离夏善解人意地说道。 刘姨这才放心,三两下就喝完杯子里的咖啡,去了后花园。 临走之前还说了句“哎呦,这咖啡也齁甜嘿!” 很明显的,喝不惯。 等刘姨一走,白松亭就稍微往钟离夏的边上靠了靠,但还是维持着背对背的姿势。 “小夏,有什么忙我能帮上的,你尽管说。” “学长,如果说,我想逃跑,你还会帮我吗?”钟离夏小声问道。 “现……现在吗?”白松亭看着钟离夏挺着大肚子的样子,有点吃惊。 “是啊。就这么不顾一切,凭空地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你说,我能做到吗?”钟离夏自嘲一笑。 白松亭没有问太多,只说:“好,只要你想好了,我全力相助。” “那我怎么联系你呢?用你现在这部电话吗?”白松亭问了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 “因为上次的事儿……我不确定晋南有没有监听我的电话或信息,还是小心为上。所以我今天特意出来悄悄办了一张卡。以后我会用这张卡联系你。” “你还挺谨慎的。他……又欺负了?” “其实他最近对我很好,但是我从别的地方获取到了一些信息,让我觉得这种【好】,反而有点可怕或者说危险,而且我觉得这种【好】可能维持不了多久。”钟离夏悲凉地说道。 “好,那你空了慢慢和我说,我一直都在。我先走了,一会儿他的眼线该回来了。”白松亭指的是刘姨。 “嗯,那我们回头联系。” 白松亭刚离开没多久,刘姨就回来了。对那个花园赞不绝口,但是说怕她一个人坐在这里太无聊,就赶紧回来了。 “没事的,你喜欢的话,以后我生完宝宝,也可以带着ta一起常来这里坐坐啊。”钟离夏笑着说。 钟离夏觉得挺抱歉的,最近一直在【利用】刘姨,但这个承诺,她以后估计也是兑现不了了吧。 刘姨笑着说好。 回去之后,钟离夏用新的卡号给白松亭发消息,和他聊了一下自己的近况,包括修桦来找她的事儿。 “你这么做 是对的,修桦这个人老奸巨猾,我听我哥说过。”白松亭回复钟离夏。 “嗯,我想回澳洲。但是出入境会有记录,晋南要是想查我的话还是很好查的,怎么办啊?” “你想就直接这么不打招呼地消失是吗?”白松亭问。 “嗯,除了这个,我想不到更好的方法。” “只能想办法做个假身份了。而且我不建议你直接回澳洲,可以先去一个不起眼的小国家,观察俢晋南的动向,等着他放弃找你了,你再回澳洲比较妥当。”白松亭建议。 “嗯,也可以。可是怎么做假身份啊?现在网络那么发达。”钟离夏觉得困难重重。 “我知道有一个人能做到。” “谁啊?”钟离夏好奇地问。 “我哥。白松曜。” 钟离夏想到,这就是俢晋南在商场上的死对头。可是他愿意帮助自己吗? 第39章 逃跑前的准备 “可我和你哥素未谋面,他……会帮我吗?如果你哥帮了我的事被俢晋南知道了,会和他结下更大的梁子。”钟离夏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放心,有我在。我会想办法说服我哥帮忙。”白松亭试图去消除钟离夏的顾虑。“而且,他们结梁子素来已久了,不差这一次。” “那……好,谢谢你学长,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报答你好了。”钟离夏真的很感激。 “傻瓜,不需要你的报答。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快乐地生活。” “如果,能让你幸福、快乐的人可以是我,就更好了。”白松亭在内心默默补充道。 钟离夏此时内心很复杂,有点害怕、有点紧张、也有点……不舍。 可是为了孩子,她必须孤注一掷。 白松亭让她等他消息,同时也做一下离开前的准备。 钟离夏盘了一下她目前的经济状况,母亲去世之后留给了她一大笔遗产,但当时她除了日常的开销和学费,其他几乎没怎么动。 因为这笔巨额的遗产并不是以钟离瑾的收入水平可以拥有的,她觉得来路不明,花着心虚。 现在想来,或许是当初修桦给母亲的天价分手费?毕竟这点钱对于修桦来说倒是九牛一毛。 自从和俢晋南结婚以来,她也没什么需要花销的地方,一切都是俢晋南来张罗,他给她过一张金卡,但她几乎没有动过,以前她卖画的收入完全能够养活自己了。 以后这张卡肯定也不能动,一动就会暴露自己。他平时送给她的奢侈品牌包包、珠宝什么的倒是也不少,如果现在卖掉,也会引起他的怀疑。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要动用母亲那些钱了。这部分财产也是俢晋南从来没有过问的。 再就是她私藏、以及自己过往的画作,也要悄悄地运走,这些可以先想办法运到白松亭学长那里暂存,等以后稳定下来,再慢慢搬走。 至于在卧室里,她用左手画的这些画,就留在这里吧。 她趁晚上刘姨休息之后,悄悄地来到画室整理起来,但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走,还是需要好好想想的。 钟离夏和白松亭说了自己想把画运走的计划,白松亭说,他来想办法。但是需要她简单做一下配合。 首先要给他一张她家的布局图,包括哪里有监控都要标注出来,以及安保的数量以及日常轨迹。 钟离夏按照白松亭的指示都搜集好了,甚至还告知了俢晋南最近要出差的信息。 白松亭觉得这正是一个好时机,让钟离夏趁着产检,带着刘姨和安保都离开,出门之前让她把监控室的电源关掉。他带人潜入她家,一次性给搬出来。 钟离夏在产检当天,按照计划出门。出发之前,偷偷把家里的总闸都给拉了。 在车上的时候,钟离夏试探刘姨:“咱们每次出门,家里的那些保镖都会跟着咱们吗?” “对啊夫人,怎么了?”刘姨问。 “哦没什么?觉得挺有安全感的。”然后钟离夏就开始闭目养神休息,其实是压一下内心的紧张,不知道白松亭学长那里顺不顺利。 到了医院,钟离夏尽量慢慢地按照项目进行检查,为了给学长多争取些时间。 b超、胎心监测什么的,结果显示一切都好。 她时刻注意着包里的动静,幸好一直没有响声。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结果,在产检结束她即将走出医院门诊楼时,她的手机响了! 钟离夏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手有点微抖地摸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俢晋南。 “喂?”钟离夏逼迫自己镇定地接听。 “产检结束了吗?”俢晋南的语气和平时别无二致。 “是啊,刚结束,正和刘姨一起往停车场走呢。” “喔好,注意安全。我这里……最近事情比较多,没有时间陪你,你好好照顾自己。”俢晋南的语气竟然有几分抱歉的意味。 “啊没事没事,有刘姨陪我呢你放心忙你的吧。”钟离夏受宠若惊。 “那有事你第一时间打我电话,无论我在哪里,在干什么,都会第一时间赶回来的。”俢晋南承诺。 多么温暖的一句话啊,可是钟离夏却难以感受到纯粹的温情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忙吧。”她轻松地说。 挂掉电话,钟离夏感觉自己的手心全都是汗。看来她真的不太适合搞“小动作”,幸好俢晋南不在自己身边,不然她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准保露馅。 她们快到家前的五分钟,钟离夏收到了白松亭的信息,很简单的两个字:“搞定。” 瞬间给钟离夏吃了一记定心丸,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 她们进家门之后,她趁着刘姨不注意赶紧把总闸打开。 这时她突然听到刘姨大叫:“开开嘴角流血了!哎呦!这可是先生的二宝贝儿啊,怎么突然受伤了?我可怎么交代啊?” 钟离夏闻声赶过来,看到开开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因为现在俢晋南不准开开扑她了,所以它只能隔着一段距离望着她呜咽,好像受到了好大的委屈一样。 钟离夏没管那么多,上去就抱住了它,查看了一下它的伤口,应该是被暴力伤到了,莫非是……? 但她镇定地和刘姨说:“估计是开开淘气,咬了什么坚硬的东西,等下给它上点药就没事了,没必要和晋南说。” 刘姨连忙答应,带着开开去抹药去了。 钟离夏赶紧给白松亭发信息,问他们是否被狗伤到。 虽然开开还没有长大,但要是护起家来没准也很凶悍,刘姨刚才注意力都在开开身上,没有留意地上没被彻底清理干净的血迹,恐怕这血迹,不止是开开的。 果然,白松亭回复:“被这小家伙咬了一口,没大事儿。我们没办法,不小心也伤到了它。” “对不起对不起,学长,千算万算,我把开开这事儿给忘了。必须要去医院打狂犬疫苗啊,以防万一。”钟离夏非常歉疚。 “没事没事,小伤。就破了点皮而已。”白松亭此时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胳膊回复道。 收起手机对着司机说:“麻烦,送我去趟宠物医院。” 第40章 睚眦必报 钟离夏没想到,第三天傍晚俢晋南就出差回来了,而且表情一派轻松,尽扫近日的阴霾。一回家就和开开玩闹了好一会儿。 钟离夏心想,幸亏开开自愈能力很强,也不会“说话”……俢晋南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我先去洗个澡,等下带你出去散散步。”俢晋南每次出差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哦不对,现在第一件事是摸狗…… 洗完澡的俢晋南换上一身休闲装,头发只擦了半干,有几撮“桀骜不驯”地立起来,倒显得有几分可爱。 钟离夏想了想还是拿起毛巾给他擦干,怕他这样出去吹了风感冒。没办法,她一面对他,还是忍不住地想靠近他、照顾他。 以后,她会学着戒掉。 毕竟,他对她来说,以后可能是致命的危险。 他们牵着手走在鹅卵石路上,随意地闲聊着这几天的近况,主要是俢晋南问她,她都娓娓道来。 “那你呢?棘手的事情处理好了吗?我……最近看到新闻了。”钟离夏开始问天。 “哦,基本上算解决了吧,这两天处理好了,就会给社会公众一个交代。”俢晋南平静地说。“可能会让我父亲伤心一下了。” 钟离夏莫名心一惊。“怎么说?” “那个犯罪嫌疑人,正是他众多好儿子中的一个啊。吃喝嫖赌样样不落,还沾染那玩意儿,废物一个。”提起修岂执,修晋南一脸不屑。 “那……”钟离夏差点脱口而出:“那修桦上次见她怎么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我父亲那个人阴险毒辣,为了对付我,不惜利用修岂执——我这个废物弟弟,怂恿他在我旗下的酒店干这种勾当。” “啊?那真的是强女/干吗?还是他布好的局?”钟离夏有点迷惑了。 “嗯,他的目标是把我拉下马,想利用这次影响恶劣的社会事件让我引咎辞职。据我掌握的信息,是半推半就吧,女星听到修岂执说自己是修家公子,抵抗意愿立马就弱了。最后配合着玩了这么一出‘大戏’。” 俢晋南继续说道:“所以这件事有两种结果:一是理想的结果,犯罪嫌疑人一直找不到,最后不了了之,我也引咎辞职;二是找到了人,但事情迎来了‘反转’,女星自导自演。” 怎么玩,他修桦都不亏。 “那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是吧?”俢晋南替她说出心中疑惑。“这就要感谢傅惜时的鼎力相助了。他黑白两道通吃,总有他的办法。” “他……不是金盆洗手了吗?”钟离夏天真地问。 “这怎么会一下子洗这么干净啊傻瓜。”俢晋南已经好久没这么亲昵地叫她了。 她突然一愣。 “我先让他找人仔细地‘盘问’了这个当事女星,毕竟等到所有有力证据都消失了才报案,本身就很蹊跷,她一直不瘟不火这么多年,再不搏一把真人老珠黄了,也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俢晋南的说法,和当初钟离夏猜想的一样。 “所以她立马就都说了?” “总要使点手段她才说啊。”俢晋南说起“手段”两个字的时候,钟离夏有点不寒而栗。 “那修岂执找到了吗?”钟离夏关心这个关键人物,是否也认这个事儿。 “当然。傅惜时的办事效率还是可以的。他那个废物,被找到的时候在吸食那个,飘飘欲仙的德行,没等我们怎么问,自己就都说出来了,当时我们都给录下来了。”俢晋南平静地说道。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啊?” “嗯……既然修桦想制造出一起恶劣的社会事件,我就如了他的愿,本来不是,那现在也是了。”俢晋南目光狠厉地看着远方。 “啊?那起码得判十年吧?”钟离夏心想:“你对自己的手足,也这么狠吗?”但她没敢说出来。 “那就交给正义的法官吧。”俢晋南一派云淡风轻。 “这次先便宜了那个小明星,让她先以受害者的姿态吃一波红利。等着下次有机会,我让她连本带利全都吐出来,竟然敢打起我的主意了,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俢晋南果然是危险的,睚眦必报。 虽然修岂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钟离夏暗暗地为他感到担忧,没有修桦的保护,他难逃去踩缝纫机的命运。 “那你父亲那面……怎么说啊?”钟离夏又问。 “5的股份换他这个儿子,我的条件都开好了。但以我对他的了解,没戏。”俢晋南知道,修桦不可能为了这个废物浪费感情和金钱。 “那修岂执不得把你父亲咬出来啊?” “那就是他俩的事儿了。”俢晋南耸肩。“不提这些倒胃口的事儿了,接下来我会休几天假,我们一起去附近转转吧,上次答应你去【见南山】深度游玩一下,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兑现怎么样?” “好,好啊。”钟离夏尽量表现得很开心的样子。“但是真不耽误你的工作吗?” “交给郑杨先挡着吧,他也该好好磨炼一下了。也让他知道知道,副总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啊?你给他升职啦?”钟离夏惊讶地问。 “别的男人升职,你这么惊喜干嘛?”俢晋南挑眉问道。 “哎呀不是……我就是惊讶一下嘛。感觉他能力挺不错的,替我跟他说恭喜哈!” “可以,但有什么好处?”俢晋南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你还要什么好处?”钟离夏莫名。 “比如,亲我一下?我都很久没……等你生完恢复好,我可就要解放天性了。”俢晋南越说声音越暗哑。手在她背上隔着衣服暧昧地游移。 “喂喂!这是在外面!让人看见我要怎么做人啊?”钟离夏立马拽开他的手。 “这附近就咱们一家,哪来的人?就算我现在把你压在身下把你办了,都没人知道。” “你说什么荤话呢!你好好看看,我是个孕妇!” “嗯,一个很勾人的孕妇,背面看完全不像。”俢晋南边说边亲吻着她的耳垂,灵巧的舌头不断游移,在她天鹅颈附近流连忘返……最后吻上了她的唇。 落日余晖下,一对忘情的男女激烈地拥吻着。 那画面很美。 但其实,很容易就会破碎。 第41章 【见南山】之行 俢晋南效率非常高。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就让钟离夏准备好随身物品,简单收拾行李,带她去【见南山】度假了。 这次来门口迎接他们的,除了傅惜时,还有他的妻子——祁斯宁。她非常高挑,目测比自己还略高一点,差不多有1米71左右的样子。五官立体,长相清纯有点像国民初恋的感觉。 祁斯宁穿了一身运动装。下身是一件紧身短裤,上身是露脐运动背心,手臂和双腿的线条像精心雕刻过一般完美,马甲线也若隐若现,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健康美。 唯独肤色很白,并不像专业体育人那样的小麦色。 见到俢晋南夫妇,祁斯宁主动打了招呼:“hi晋南,夏夏,一路辛苦了!” 钟离夏听她的声音,如清泉般悦耳,没有来由的,很喜欢这个女孩子。 傅惜时搂着祁斯宁在前面走,为他们带路,俢晋南牵着钟离夏的手在后面跟随着。 钟离夏竟然发现,祁斯宁的右腿有一点微跛,不认真看其实看不出来。钟离夏不禁看了修晋南一眼,眼里充满了疑惑。 俢晋南耸了耸肩。 傅惜时晚上招待了他们丰盛的晚餐,蔬菜类的都是山里种植的,鸡肉也来自山里的【走地鸡】,还有兔子……只是钟离夏没敢吃。 席间,她认真地观察了傅惜时夫妇,她发现傅惜时对祁斯宁真的非常好,一直在给她布菜,鱼刺都帮她挑了出去才放进她碗里。 祁斯宁吃饭的时候换了一身白色连衣裙,气质突然从元气女神变成了清纯女神,偶尔微笑也非常迷人,仿佛能把人吸进她的“笑容漩涡”里。怪不得傅惜时对她这么死心塌地,爱得无法自拔。 但钟离夏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点怪怪的,就是……有点过于完美了,所以显得有点不真实。 “今天有点晚了,明天看你们想玩点什么,我们可以全程作陪。本来营地那边还有篝火晚会,但我想小夏的身体应该不适合去疯闹了,明天可以让斯宁带小夏去逛逛,看看风景,我们俩可以骑马,射击、打高尔夫,你【宝刀未老】的话我们也可以去围猎。”傅惜时笑着对修晋南挑衅。 “客随主便。”俢晋南表示没有异议。 “好啊,不耽误你们的事情就好。”钟离夏也客气道。 “没事的,明天刚好我休假,正好我也想转转,来这有段时间了我都没好好看看呢。”祁斯宁笑着说。 钟离夏真是对祁斯宁的笑容没有抵抗力。 第二天一早,傅斯时和祁斯宁就开着观光车来接他们了。先是简单用了早餐,然后【男队】【女队】分头行动。 临别前,俢晋南还有点担心:“你俩真的行吗?” “放心,还稳得很。”钟离夏指的是肚子里的宝宝,俢晋南在还没足月的时候就开始“杞人忧天”。 “我会好好照顾夏夏的,不要担心。”祁斯宁保证。 “山庄里的医疗条件不输三甲医院的,放心。”傅惜时也劝俢晋南安心玩。 钟离夏坐着祁斯宁开的观光车,一路在山里面开。两个人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一路热聊。 “我见你第一眼,感觉你有点高冷,以为你会不好接触呢。”祁斯宁笑说,墨镜都盖不住她灿烂的笑容。 “是吗,我给人这个感觉啊?我只是,最近这两年不怎么笑,所以表情显得有点冷吧。”钟离夏自嘲地解释。 “前面的风景更美,有一大片湖,像青海湖一样纯净呢。”祁斯宁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没有继续深问。 还是个懂分寸的姑娘。 面对着像明镜一样的湖面,钟离夏感觉到内心一阵开阔,虽然这片湖很小,但是带给她的震撼不输一片蔚蓝的海。 宁静,致远。 “你现在一定很紧张吧?”祁斯宁看着钟离夏的肚子问道。 “嗯,是很紧张。”不只是因为生孩子,而是因为心中酝酿的那场“大逃亡”,不知道白松亭那边有什么消息,出门的时候她自然是没有敢带另一张电话卡。 祁斯宁修长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哎?咱俩的手型好像哎!”她惊呼一声。 钟离夏一对比,是的,都是修长白嫩的手指,小时候好多人都说她的手适合弹钢琴,但她在音乐上的造诣几乎为零,母亲把她送去弹钢琴,她弹的曲调,差点给老师送走。 她笑着对祁斯宁说起这件事,逗得祁斯宁前仰后合:“我也是哎,我五音不全,我一个老师曾经说过,白瞎了这么一双漂亮的手。” 钟离夏又觉得她俩的关系更近一步了,因为相同的缺点。 有时候共同的优点不能让人志趣相投,反而是因为一样的缺点而心有灵犀。 “你打算什么时候也生个宝宝啊?”钟离夏随意地问道。 “我……” “嗯?” “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宝宝了。”祁斯宁声音突然变得苍凉和悲伤。 “对不起,对不起。”钟离夏为自己言语上的冒失对祁斯宁道歉,她不小心勾起了对方的伤心往事。 “没事,是我之前受了重伤,所以……”祁斯宁浅浅地解释了一下。 钟离夏不由自主地抱了抱她,“没事的,你看傅惜时对你多好啊,他那么爱你……”说到这里时,她感觉怀里的人一僵。 “是啊,他很爱我……” 钟离夏现在很敏锐。 祁斯宁说的是“他很爱我。而不是‘我们很相爱’。” 钟离夏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匪夷所思的故事,但她就像祁斯宁一样,懂得什么是分寸,没有继续往下问。这样的分寸可以给两个投缘却不相熟的人,彼此一点安全空间。 “我有点累了,咱们往回走吧。”钟离夏提议。 “嗯,好的。我带你去射击场吧,他们估计在那儿,那儿有休息区,躺着很舒服的,还有很多山里自己种植的水果,都是应季的很好吃。”此时,祁斯宁又变回了那个明媚的祁向导。 车子一路向射击场开。到了之后,祁斯宁说要去下卫生间,让她自己先进去。 钟离夏慢慢地往里走,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 “你究竟打算怎么对付她啊?”是傅惜时的声音。 “呵,先等她生下来再说。”俢晋南的声音非常冷,而且透着狠。 此时,钟离夏就像被定住了一样,感觉兜头盖脸地被一通冰水浇下来一样。 第42章 战战兢兢 “夏夏,怎么不进去啊?”祁斯宁在后面问她。 这时两个男人也终止了刚才的话题,走了过来。 钟离夏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不要慌,不要抖,不要被俢晋南察觉到…… “都去哪儿了你们?”修晋南搂着钟离夏问。 “哦,斯宁带我到处转了转,还遇到了一片‘小青海湖’呢!”钟离夏轻快地和俢晋南说起刚才一路的见闻。 可能因为钟离夏是画家出身,描述起来画面感十足,虽然说的主要是风景,却也让俢晋南听得津津有味。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们带孩子经常来吧。”俢晋南提起了孩子,却让钟离夏感觉到汗毛倒竖。 “好……好啊。”钟离夏笑着说。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 “怀孕之后经常这样,没事儿。” 幸好俢晋南没有再纠结,应该也没发现她的异样,和傅惜时继续下一局射击比拼了。 钟离夏半躺在休息区的躺椅上,闭着眼睛思考刚才俢晋南和傅惜时的对话,他们嘴里的那个“她”,应该说的就是她吧。看来修桦的提醒果然很及时,这么说来,无论如何,她还是要感谢他的…… “先等她生下来再说。”这句话深深地印刻在了钟离夏的脑海里,这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提醒着留给钟离夏的时间不多了。 她此时内心已经波涛汹涌,脑神经很乱,但又很兴奋,过了好久,她才慢慢地平静下来,看着俢晋南射击时专注、果断的样子,钟离夏内心聚集了很多寒气,因为她感觉她和她肚子里的宝宝,就像那个靶子一样…… 这时,祁斯宁又来到了自己身边。 “刚才我去给后厨的师傅打电话了,我让他们做了老鸭汤、红烧小排、清蒸昂刺鱼、红苋菜、黄花菜什么的,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祁斯宁热情地询问钟离夏的意见。 “没有了,很丰盛了!都是我爱吃的呢~谢谢你们的盛情款待啦。”钟离夏感激地笑道。 “不要觉得我们招待不周就好,啊哈哈哈哈!可惜,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应该不适合泡温泉吧?不然我们山庄的温泉可是一绝,等你生完我们再约!” “好的啊!”钟离夏兴奋地答应。 可是她知道,她又一次骗人了,要辜负祁斯宁的热情邀请了。 应该……没有以后了。如果她能顺利地离开帝都,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回到这里了,甚至,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国了。 ……………………………… 吃过午饭后,钟离夏表示自己要午休就不出门了。她让俢晋南去继续玩,因为她看他在这里玩得很开心、尽兴。他和傅惜时很志趣相投、惺惺相惜。 主要她也是想自己静一静。 修晋南再三和她强调,如果有任何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一副深情的样子,让她差点又弥足深陷。 钟离夏躺在床上幻想着白松亭那边一切都搞定了,她顺利地离开国内的情形,然后她又赶紧清除脑子里这种幻想,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对一件事产生好的想象,结果就一定会让她大失所望,所以她习惯性的,不敢把事情往好里想了。 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情,钟离夏在【见南山】住了两天一夜。 但不得不说,傅惜时夫妇待客十分周到,无论吃还是玩,体验都非常好。 如果现实允许,她一定会和祁斯宁成为很好的朋友。临走前,她们还互相加了微信,说以后常联系。 但事实却是,等她出了国,这个号就会彻底弃用了。 回到家,开开又像疯了一样围着他俩绕圈圈,兴奋得不得了,这又让钟离夏产生了不舍之情。 但她此刻更想做的是,立刻查看另一张卡上是否有白松亭的消息,碍于俢晋南在家,她只能克制自己,平静下来,等待时机。 或许老天都在帮她,俢晋南被一通紧急的电话叫走了,说是公司有事。 钟离夏内心大松了一口气。 于是她赶紧洗漱,回到卧室里,插上另一张卡,再开机。 果然收到了来自白松亭的信息—— “我哥答应帮我了。所有的新身份都给你‘做’好了,下周三他们有个行业峰会,俢晋南届时会参加,我老哥会帮忙拖住他,帮我们争取更多时间。你这边要自己想办法把家里的保镖支开,我会来接你。” “会不会给你和你哥带来危险?”钟离夏还是很为他担心,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俢晋南疯批起来有多可怕。 “放心,有我哥在,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白松亭口气很轻松。 “你怎么说服你哥帮你的?”钟离夏有点好奇。 “这你不要管了。你这几天提前准备一下吧。注意不要让俢晋南看出你的异常啊。”白松亭再三叮嘱,他真的会怕因为钟离夏的紧张或者兴奋,引起俢晋南的怀疑。 “明白,学长。我会注意的。” “你的新身份,名字叫做钟夏,你先在新国待一阵,把孩子生下来再说。那边我都安排好了。等着一切稳定了,你可以回到澳洲的。”白松亭又简单地告知了她后续。 “好。” 钟离夏紧张得一夜未眠。 第二天她刷手机的时候,看到了关于至诚集团最新的的消息: 【女星林某在至诚集团旗下酒店被性侵案件取得了重大进展,犯罪嫌疑人修某被抓捕归案,目前在接受警方的调查,案件也在进一步侦办中”】 看来俢晋南果然说到做到,并且动作很快。修桦估计此时正在和他进行激烈的博弈吧? ………………………………… 至诚集团,俢晋南办公室—— “晋南!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岂执毕竟是你的弟弟。”修桦痛心疾首。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有些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有什么办法呢。”修晋南看着父亲,无情地说道。 “好!好!果然心狠手辣,不留余地。”修桦为他鼓起了掌。 “但我劝你凡事留一线,晋南。不然总会在哪里栽跟头的!”修桦留下这句话就气轰轰地离开了。 “哼!”俢晋南从鼻子里发出了极其不屑的一声。 “我等着这个大跟头呢!” 他此时不知道,不久的将来,一语成谶。 第43章 复刻“甜蜜时光” 这几天俢晋南都是晚出早归,钟离夏也是一副乖巧人妻的模样。早上温柔地目送丈夫出门上班,晚上早早就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 有次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在了她身上,俢晋南甚至恍惚看到了一圈圣洁的光萦绕在她周身,心里一下子就和她身上的光芒一样,柔软了下来。 钟离夏“接”到他的时候,会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和他“絮叨”一天发生的事,还会让刘姨专门做他喜欢吃的菜,撒娇地让他多吃点。 有好多个瞬间,修晋南都觉得幸福得太不真实了。 他曾经幻想的一家四口一起生活的幸福模样:他、钟离夏、宝宝、还有一只大狗,晚上围绕在餐桌周围,笑谈一天发生的趣事儿。 这不,马上就要实现了。 俢晋南觉得,老天终于眷顾他和钟离夏了,他看着钟离夏专心逗弄狗子的模样,眼里的宠溺都快溢出来了。 而此时的钟离夏同样觉得这样的幸福时光就像一个五光十色的大泡泡,越吹越大,越吹越大…… 他们最后相处的这几天,她祈求老天再赐给他们一些幸福时刻吧!其实这就是普通夫妻的日常,可这种平静对他们来说却是奢侈。 钟离夏已经很努力地在复刻他们曾经的美好时光了。 “你晚上想吃什么?” 俢晋南白天开会的时候就会收到钟离夏这种“唠家常”的消息,而这种时候,无论会议的主题多么严肃或场面多么剑拔弩张,他都会像一个昏君一样,抬起手以示暂停。 然后装作无比严肃的样子,仿佛是在回复一个重要客户一样打字。 回的内容却是:“都可以,看你安排吧。” 而钟离夏多数是回一个俏皮的ok作为收尾,因为她也怕信息发的过多,会打扰到他的工作。 有一次修晋南主动提出,下班带她逛超市,一起买菜。 说是【下班】,其实是俢晋南选择【翘班】。四点多就交代郑杨说,自己有个重要客户要去拜访下,让他有事儿挡着,然后堂而皇之地离开了公司。 全公司都以为老板是真的有要紧的公事去处理,可只有郑杨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翘班陪老婆的事儿,他也不是没干过。 但借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把自己的“猜测”说给任何一个人。 钟离夏在家等着俢晋南去接自己,然后轻装简从地跟着他去超市,俢晋南西装革履推着购物车的样子,逗得钟离夏哈哈大笑。 她真的好久没有对着他这么开怀大笑了,俢晋南甚至沦陷在了这个笑容里,等反应过来想拿手机抓拍的时候,钟离夏已经笑得“接近尾声”,还嘲笑他动作太慢,没有及时捕捉到她的美。 修晋南觉得,他熟悉的那个钟离夏,慢慢地回来了。 而她知道,以前的钟离夏已经死了,连他面前的这抹幽魂也将要离他而去了。 但凡钟离夏多留意两眼的东西,俢晋南就直接扔到购物车里,最后她实在忍不住吐槽:“你是想要把超市搬回家吗?你的购物瘾怎么比女人还大啊!”然后一边把不需要的东西捡起来放回了原处。 “我以为你喜欢啊,喜欢就买啊。”俢晋南很不理解地耸了耸肩。 “我喜欢这整个超市,你还能把整个超市买了?”钟离夏无语。 俢晋南听完却皱起了眉头,半晌之后说道:“也不是不可以……集团经营走的是多元化路线,收购一家品牌积淀深的进口超市也有助于这个战略。回头我带头上会研究下,让相关部门核算一下投资回报率,没大问题就给你买了。” 买个超市像买个菜一样……钟离夏见识了什么是土豪出手。 不过这么说不准确,俢晋南只壕,但不土。一身藏蓝条纹西装搭配一双深棕色孟克鞋,西装里面穿的是白衬衫,没有系领带,扣子解开了两颗,有种雅痞的感觉。 他的这种气质,出现在烟火气十足的超市里,显得格格不入,分外地惹人注目,钟离夏扯了扯他的袖子,他高大的身躯立即低了下来,脑袋贴在了她肩膀上,用慵懒又迷人的大提琴音问道:“怎么了?” 她左右环顾了一下,看周围没什么人,飞快地把嘴唇贴在了他脸颊上,轻轻留下一吻。 修晋南浓眉一挑:“你这是在公共场合勾引我吗,钟离小姐?这样不妥当吧?” 钟离夏脸一红,一如当年的青春模样。甚至“台词”也是复刻了当年:“亲一下自己的男人又不犯法,怎么了!”奶横奶横的。 以前,她都是在只有两个人场合的时候才会这样,然后就被俢晋南话反客为主,有条件的情况下还会被他【就地正法】。 俢晋南显然也和她一起陷进了同样的回忆中,因为美好,所以难忘。她想把这些美好的回忆再“复习”下。 他如果以后还会想起她的话,希望修晋南想到的是美好回忆,而不是那些不堪。 …………………………………… 这几天唯一不够美好的事儿,来源于钟离夏收到了亚历山大卢奇奖的评审结果,她只是入围并没有获奖。 她没有和俢晋南诉说这一烦恼,提到“画画”两个字都会勾起两个人不好的回忆吧,不如不提。 而俢晋南看起来确实沉浸在了钟离夏刻意勾画出来的【热恋期】里,甚至还感慨,也就是因为她快生了,不然他真要春宵苦短日高起,做个“不早朝”的昏君了。 “你现在还不够色令智昏吗?你看看你最近也就是象征性地去公司【早朝】一下,现在不到中午就回来了……真不知道你的下属看了会怎么想?”钟离夏忍不住吐槽。 “他们敢怎么想?”俢晋南专治且豪横。 “你们这些资本家啊!就知道坐在高高的位置上数钱,苦活累活不都是社畜们给干了?”钟离夏也知道,其实这么说对俢晋南太不公平了,他忙起来的时候经常连轴转,觉都没时间睡,饭更是没时间吃,压力可想而知。 不过现在就是打趣他而已。 “最近确实事儿不多,而且有郑杨,那小子新官上任,干得风生水起的,我就放放权,不过多干涉他,让他历练历练。” 钟离夏觉得:不得不说,修晋南是个好老板。 “但我后天有个行业峰会要参加,都想推掉了,最近真是不想‘营业’。”俢晋南因为陪钟离夏刷剧的缘故,连“营业”这种网络词汇都掌握了…… 钟离夏听了内心一震,不能让他推掉,不然计划就要搁浅了…… 第44章 里应外合 “你可别这样啊!别让我在你们公司落个【现代版杨贵妃】的骂名。”钟离夏笑着说。 “你还会在意这种事情?” “那怎么不会?以后你要是沉迷老婆孩子热炕头,把公司给弄倒闭了,你们的员工不得唾沫星子淹死我啊?”钟离夏再次使用夸张手法。 “那他们起码得认识认识你是何方妖孽吧?今年的年会,你和我一起出席。”俢晋南的口气很霸道。 “那时候万一我身材还没恢复好呢?太丑了,我不要去。”钟离夏假装使起了小性子。 “你来说说,你除了肚子,哪里还需要恢复?”俢晋南看着钟离夏仍旧纤细修长,甚至还能隐隐看出肌肉线条的四肢面露不解。 “肚子就够恢复好一段时间了,我以前苦练出来的马甲线都没了!” “你这一条妊娠纹都没有,只要到时候你把货卸了,分分钟恢复魔鬼身材,而且以后会更魔鬼……”俢晋南不自觉地就摸上了那两团高耸,明显感觉比以前更大、更性感了。 “什么卸货啊!”钟离夏又翻了个白眼,打掉了他不老实的手。 “你们女人不都这么形容吗?我们男人这么说就不可以了?”俢晋南说着把她圈在臂弯里。 “不可以。”钟离夏尽量让自己变回以前那个钟离夏,那个对他有点霸道,只会对他撒娇的女孩,哪怕只是扮演。 “好。好。”修晋南妥协。 “所以你到底周三要不要去参加峰会啊?”钟离夏假装无意地再次问起,她想心里有一个底,不行,那就只能执行pn b了。 “喔……到时候再看吧,临阵变卦也不是不可能。”俢晋南到底也没给出确切答复,这让钟离夏的心悬乎不定的。 然后她以去卫生间为理由,挣开了俢晋南的怀抱。 关上卫生间门的那一刻,她吁了一口气。 因为她刚才感觉有好几条信息进来了,很有可能来自另外一张卡。 “药已经放在了你家侧门的草丛里,你记得找时间拿,别让你家狗子遛弯的时候给叼走了……那药只要放到水里药片会自动溶解。”——白松亭。 “副作用是什么?会不会对身体产生很大损伤?”钟离夏问。 “可能头两三天会觉得有点眩晕、虚弱,过两天代谢出去就好了,放心。” “好。如果没有紧急的事儿,学长先不要主动给我发消息。最近晋南回家的时间没规律,难以琢磨,我怕他发现。”钟立夏回。 “1” 这时,俢晋南在卫生间外轻敲门—— “你怎么在里面这么久?没事儿吧?” “没事啊!你还守在卫生间外面,你可真行!”钟离夏假装嗔怪道。但手里的动作没停,赶紧把另一张电话卡卸下,藏在水箱里一个零件的上方。 然后拿着手机【一派轻松】地走出来。 “你怎么上厕所还带手机?”俢晋南问。 钟离夏听出来他只是吐槽,并没有深究或者怀疑的意思。于是自然地反呛:“现在哪个年轻人上厕所不带手机?” 俢晋南轻哼了一声没再接话,嘱咐她早点上床睡觉,而他自己要去书房处理些工作上的事。 第二天,俢晋南上班以后,钟离夏看刘姨忙完手里的事儿,又跑去花园侍弄花了。 她就趁机走到白松亭说的位置,把那药找出来,是用一张餐巾纸包住的,一共五片。 据说这是白松亭拜托他大哥,让人帮忙从国外弄来的镇静类药物,只要一片就会让人在很短的时间里睡上两三个小时。 pn a是:刘姨一片,两个保镖各一片,开开也分得半片。因为上次来搬东西的时候,白松亭吃了这只小德牧的亏。 pn b是:如果俢晋南那天真的最终没选择去参加峰会,那就给他也来一片。 她在家里把人“放倒”之后,白松亭会开车来接应她。 钟离夏双手颤抖着带着这几片药回到自己卧室,将其藏在梳妆台抽屉最里面,想来想去,只有自己的卧室最安全。 因为开开不能进她的卧室,不然真担心它的狗鼻子太灵敏给翻出来。 ……………………………… 周三这天,俢晋南像往常一样早起跑步回来、冲澡,一切井然有序。整个人很从容,看不出来任何异样,但也看不出来他是不是有出门的打算。 反观钟离夏,有点坐卧难安,甚至昨晚就没有睡好,想出了各种跑路失败的可能…… “你怎么了?”俢晋南问。“从昨晚就感觉你有点魂不守舍。” “准妈妈的焦虑呗。”钟离夏尽量显得语气和平时无异。 “那我留下来陪你吧还是?”俢晋南有点紧张她。 听她这么一说,她就放心了,原来俢晋南本来是有出门的打算的。 “快算了吧,你还是去忙你的,我真没事儿!别耽误你的工作,我们娘俩以后还得靠你赚来的钱养尊处优,肆意挥霍呢。”钟离夏开起了玩笑。 “那行,看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俢晋南转身就上楼换衣服了。 再下来的时候,一身all bck礼服,显得他整个人修长挺拔,清冷矜贵。 “我走了。今晚还有个酒会,不过我会尽量早点脱身回来。”俢晋南温柔地和钟离夏告别。 “嗯,我等你。”钟离夏内心叹息着,说出了这句假话。 俢晋南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转身往出走。 “晋南!”钟离夏叫住他。 “怎么了?” 钟离夏尽量快步向他走去,搂住他的脖子,垫起脚亲吻上了他的唇。 修晋南先是一愣,然后反客为主,两个人就势忘情拥吻着。 “这一大早,就变成妖精了?”俢晋南在结束了这个长长的吻之后,气息不稳地说道,他带着她的手,摸向了他的“觉醒”的兄弟那里。“只点火,不灭火。太不负责任了!你让我这副样子怎么去参会?” “好了好了,再墨迹该迟到了,走吧!” “用过即弃吗你这是?” “等下刘姨回来撞见,影响不好。”钟离夏再次红着脸赶人。 “以后再收拾你!”俢晋南撂下这句狠话才离去。 钟离夏听着门外车子启动的声音,泪水再一次滑落。 “再见了,修晋南!”她在心里悲伤地说道。 第45章 她能顺利逃跑吗? “刘姨,我等下榨点果汁,昨天刚从小某书上学来的,等下您尝尝?”钟离夏逼着自己快速收敛情绪,她要开始按计划行动了。 “好啊,那谢谢夫人了。我先去把碗刷了,等下去菜市场买条新鲜的鱼,中午给你炖个鱼汤怎么样?”刘姨欣然接受了钟离夏的“好意”。 “钟离夏赶紧趁着刘姨离开,把准备好的百香果、柠檬果肉放到榨汁机,包括那些药片。” 看着药片和果肉在榨汁机里高速搅拌在一起,钟离夏的心跳也慢慢地平静下来了。 “加料”果汁榨好以后,钟离夏把他们分装在了三个果汁杯里,看刘姨做好家务后叫住了她。 “喝完再出门吧。顺便把那俩保镖小兄弟也叫进来凉快下,一起尝尝。”钟离夏非常热情地邀请。 “好嘞!夫人您真好。”刘姨出门去叫门外的保镖了。钟离夏笑笑没说话。 她同时赶紧把剩下的果汁倒进了开开的狗盆儿里,呼唤开开过来喝,可是开开闻过之后就开始绕着狗盆转圈圈,从呜咽到吠出声。 估计开开闻出来了,钟离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赶紧把狗盆收了起来,把开开赶到楼上它的小房间里。 这时刘姨带着两个年轻人进来了,年轻人对了钟离夏恭敬地叫了声“夫人”,但都有点拘谨。 “快坐快坐,凉快凉快,最近真是辛苦你们了!”钟离夏说着递给他们一人一杯果汁。 两个保镖有点受宠若惊地接过去,齐声道谢:“谢谢夫人!” 但果汁都没动。 钟离夏暗自着急。 “怎么不好意思?千万别客气,喝完开车带刘姨一起去买菜吧!对了,你们俩都去吗?”钟离夏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状似无意地问道。 “我开车带着刘姨去就好了,小赵留在家里。”其中一个年轻人回答。 “你们老板啊,就是小题大做。要我说,你们平时能偷点懒就偷点懒,现在是法治社会,我还能让人掳了去?”钟离夏试图让气氛轻松起来。 两个年轻人挠挠头笑了。 “刚榨的,趁新鲜快喝吧。”钟离夏再次劝道。 “好嘞”,“嗯嗯”两个年轻人应答着咕嘟咕嘟几口就把果汁下肚了,而刘姨也在钟离夏和他们聊天的间隙把果汁都喝完了,还问钟离夏她怎么不喝。 钟离夏随便编了个理由说自己要控糖,不适合喝这个,就是被小某书种草了,想自己做一个试试。 刘姨不疑有他。 “你们不要着急出门,歇上十分八分的再走呗?”钟离夏看他们要立马出门的样子,赶紧劝道。 “没事儿,我们早去早回。”刘姨起身。 要是他们半路上晕了那可太危险了!钟离夏之前没想到这茬,赶紧说:“我有个忙需要两个小兄弟一起帮我下。” 只要牵制住保镖,刘姨自然也走不成。 “有什么事儿夫人您请说。”被叫做“小赵”的男生立马应允。 “嗯……帮我把我卧室的书柜挪个地方吧,挺沉的,估计需要两个人。”钟离夏胡乱地派任务。 他俩跟随着钟离夏进了卧室,看着她所谓“很沉”的书柜面面相觑,有种杀鸡焉用牛刀的感觉。但还是按照钟离夏的吩咐,“合力”把书架从这个角落挪到了那个角落,然后还很贴心地拿来了吸尘器和拖把,把原来书架位置下面的灰清扫干净,整个过程也就五分钟。 钟离夏看他们还很“精神”,于是又让他们去了花园,给他们随便找了点活干。估摸着差不多有一刻钟的功夫,她看到两个小伙子有点冒虚汗了,然后酰先后抱歉地表示自己有点晕。 没出两分钟,都倒下了。 钟离夏又急匆匆地回到客厅,发现刘姨也倒在了沙发上。然后她端着狗盆里的果汁,去到开开的房间,第一次,她特别严肃地下指令,让开开坐下,并掰开了它的嘴,给它硬灌了下去。 德牧最大的优点就在于对主人的服从性,它压抑着本能想反抗的动作,很小心地没有伤到钟离夏一分一毫。钟离夏觉得突然有点心酸。“对不起,开开。” 这时,白松亭带着人赶来,把刘姨搬到了她房间的床上,两个保镖放在了客厅宽大的沙发上。开开则留在了它的狗房间。 钟离夏对着沉睡的三个人默默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然后在每个人的兜里塞了一万块的现金,就当做是一种微薄的补偿吧。 白松亭拿上了钟离夏的行李,装到了前来接应的黑色商务车后备箱里。 “监控!”钟离夏临走前提醒。 “上次都摸清你家的情况了,我们这次进来的时候特意避开了监控,出来之前把监控室的录像都给清了,放心。”白松亭扶她上了车。 车子绝尘而去,钟离夏不断告诫自己:“往前走,别回头。千万不要回头。” 一路上,车子开得又快又稳,将将一个小时就到了机场。白松亭把钟离夏的新护照递给她。 “时间卡得刚刚好,等刘姨他们醒来通知俢晋南的时候,你已经在万米高空之上了。”白松亭轻松地说。 “还有,因为你现在怀孕月份大了,原则上航空公司是不建议你坐飞机的,但是你只要坚持说有急事,并签一份承诺书,他们就会放行的,到时候你不要紧张就好。”白松亭又继续叮嘱。 然后带着她办理值机以及行李托运手续。在进安检通道之前,白松亭叫住了她:“夏夏,记住,以后一定要和宝宝快乐地生活!新身份也意味着新的人生,忘记过去吧。” “嗯,我知道,谢谢学长!你的恩情我真是……无以为报。”钟离夏感激地说。 “估计俢晋南之后会查到我,所以短时间内我也不会和你主动联系,更不会去看你,等着他那个劲儿过了,我再找机会。一定照顾好自己!”白松亭拥抱了钟离夏,在她耳边轻轻地嘱咐道。 钟离夏流着泪点点头。然后义无反顾地进了安检通道。 一路都很顺利,很快她就完成所有程序,在候机大厅等待登机了。 可是,一刻不起飞,钟离夏的心里就一刻也不踏实。 这一次,命运女神会站在她这边,让她顺利地跑出去吗? 第46章 留给他的告别“大礼” 钟离夏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情,一直等到机场广播通知登机,这次没有想象中俢晋南派人来围追堵截的场面发生,过程出奇地顺利。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钟离夏才觉得自己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钟离夏摸着肚子里的宝宝,心里默默地对着ta说:“妈妈说过会护你周全,就一定努力做到,和我一起开启新的人生吧!” 这边,刘姨他们悠悠转醒,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生的一切,以及发现:夫人不见了! 然后意识到了是那杯果汁出了问题…… 可是他们三个人都不敢给俢晋南打电话通知他,最后推来推去,还是刘姨拨了这通电话。 听到电话铃响的时候,俢晋南还被“困在”白松曜组织的圆桌会议里,听专家们热烈探讨着未来芯片的发展趋势和技术领域多层面应用的相关议题。 这些专家都是接下来修晋南要拉拢的对象,他们的面子不能不给。 俢晋南一看到刘姨来电,不知道为什么,心不由得抽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他悄声起身离席,朝会议室外大步走去。 白松曜向着俢晋南离开的方向抬眼看去,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 “喂?” “先生!不好了!夫人,夫人她……”刘姨真是不敢说出口。 “她怎么了你快说!”俢晋南的声音陡然拔高。 “夫人她……她不见了!”刘姨一咬牙、一闭眼说了出来,她同时也知道,自己的工作算是丢了。 俢晋南挂了电话就飞速地跑到停车场,启动车子,绝尘而去。路上打电话给郑杨,让他去找人查机场和火车站甚至客车站今天离开人员的名单,看看有没有钟离夏。 他在路上飞速回忆了最近钟离夏的种种反常行为,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一次蓄谋已久的逃跑! 她最近的乖巧柔顺全是装出来的,目的是稳住他,让他放松对她的警惕,甚至早上的主动亲热,也八成是对自己最后的告别。 他恨!恨得直敲方向盘来泄愤。“钟离夏!不要让我找到你。”此时的俢晋南像一个嗜血的修罗。 原本四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被俢晋南压缩到二十分钟。 他冲进家门的那一瞬间,两个保镖和刘姨都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俢晋南对着两个保镖上去就是两个巴掌,然后用血红的双眼盯着刘姨咆哮:“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监控呢?查了吗?” 刘姨哆哆嗦嗦地把事情发生的经过说了大概,也说了监控被毁的事儿。 “废物!”俢晋南咬着牙撂下了这两个字就冲进了钟离夏的卧室。 卧室和平时并无二致,看来她带走的东西不多。俢晋南猜测,她一定会给自己留下点什么。 他发了疯地打开衣柜把钟离夏所有的衣服都拽了出来,扔了一地。平时他差人给她买的高定礼服、名贵包包,她一件都没拿走,就带走了几件日常穿的衣服。 俢晋南又翻了床头柜,然后抬头发现书柜的位置变了,顿时生疑,把所有的书都扒拉了下来,叫了刘姨和保镖进来一页一页地翻。 愤怒已经让俢晋南彻底失去了理智。一时间他也有点眩晕,摇摇晃晃地扶着床沿坐下了,用修长的双手扯着自己的头发。 他在想钟离夏可能会去的地方。可是却毫无头绪,愤怒和内心无比的慌乱让他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寄希望于郑杨那边查的结果了,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消息。 刘姨和保镖快速翻了所有书,报告说没有特别的发现。 “滚出去!”俢晋南的声音低沉得要命,声音也不高,却吓得他们三个赶紧快速退了出去。 俢晋南再次抬眼的时候,视线无意扫到了钟离夏的梳妆台,他一步一步走过去,慢慢打开—— 里面有一封钟离夏的亲笔信。 晋南: 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试图去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因为我不能拿肚子里宝宝的未来人生开玩笑,虽然不能给ta一个完整的家庭,但至少我要保证能给到他一个平静快乐的童年。 仇恨只会让人变得扭曲,我知道你一直恨我,因为……过去的种种,我之前也说过,会心甘情愿地留在你身边,接受你无限期的惩罚。 可是自从有了我们的宝宝,我的想法就开始逐渐地改变了。我答应过宝宝,一定会尽我所能,护ta周全。 我不知道,如果我还留在你身边,等宝宝出生后,不知道会接受你怎样的惩罚和对待。 我了解到你目前确实还没想好要怎么对付我们,你最近的改变也曾让我一度放下了心防,心想着万一你放下仇恨了呢?可我不敢赌。 所以我带着ta离开了,彻底退出你的生活。恳请你不要找我,放我们娘俩一条生路,好吗? 毕竟,我们曾相爱。 爱过、恨过,接下来希望你把我彻底忘掉,不要继续在仇恨中生活了,人生还有那么大把的美好时光,不要把生命浪费在报复上,不值得。 至于你所担心的,如果我们离婚我就会分走你的财产和股权,是“不稳定的因素”,我已经签署了自愿放弃一切婚内财产,全都赠予给你的文件,并已经去公证处做了公证,并以这个为蓝本,同时签了一份离婚协议书,都在抽屉里。 但由于现实的情况,我应该不可能现身去办离婚手续了,所以这份公证书更有用一点,或许我做这些都是徒劳,你也可以直接当我死了,帮我办个死亡证明什么的,其他就高枕无忧了,以你的能力可以做到的,由你裁定吧。 反正我能留给你的,都在这了,我尽力了。 希望你以后能过上一个没有仇恨的人生,也希望我们俩,此生不要再相见。 ——夏 俢晋南看完这封信,愤怒和疑惑冲昏了他的头脑,开始疯狂地砸钟离夏屋子里的各种东西,恨不得要拆了这个房间! 就在俢晋南要把整个梳妆台都拂倒的时候,他停住了。 因为他又发现了一封信,和一支录音笔。 他又调整了一下呼吸,重新坐回了床沿上,有条不紊地打开了这封“小夏亲启”的信,笔迹很熟悉…… 第47章 有罪的,就去赎罪吧 俢晋南一字不落地看完了信,听完了录音,眼里一片沉静。 是骇人的风暴来临之前,那种可怕的沉静。 原来是自己亲生父亲的推波助澜啊,他真是用心良苦,一定在他们身上提前下了不少功夫。不回几份大礼,可说不过去了。 按照修桦给他塑造的“虎毒食子”人设逻辑,毒起来,也会食父的。 他知道钟离夏故意把这两样东西留给他,就是这个目的。 “刘姨,你进来。”俢晋南沉声唤道。 “先……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刘姨吓得颤颤巍巍的。 “说吧,修桦给了你多少钱?” “我……我不认识这个人啊!”刘姨慌张地解释。 “我只给你1分钟的时间。”俢晋南威胁。 刘姨腿软的都快要跪下了,这一分钟里反反复复地都在说,“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不认识什么修桦呀。”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演的。 呵! “赵成,进来。”俢晋南冷声叫进来其中一个年轻保镖。“翻翻她的手机先,看看有什么收获,没有的话就去电信局调。” “是。” 保镖赵成拿着刘姨手机让她解锁,先翻了通话记录,日常联系的只有“老头子”、“儿子”、“超市老板”等商家以及一个叫“素琴”的人。微信里也几乎是这几个联系人。 赵成快速地浏览刘姨的所有信息。 “刘姨除了和她爱人、儿子偶尔聊天,还有一个叫素琴的,和刘姨联系得特别紧密,每天都聊,但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内容。”赵成迅速提取有效信息。 “素琴是谁?说说看。”俢晋南的耐心似乎不足了。 “她是我的老乡啊,都是做保姆这行的,平时聊得多一点,基本上就聊聊每天的行程,都在干嘛而已……” “等等,也就是说,你每天都会和素琴说起你和钟离夏的日常安排?她的主顾是谁?” “我……我想想,她刚跳槽没多久,伺候一个年轻的孕妇,姓……姓什么来着?哎呦,越急越想不起来呢!”刘姨努力在回忆着。 “是姓苏吗?”俢晋南提示。 “对!是的是的,因为我们的女主家都是孕妇,所以平时一起交流的比较多,我真……我真没干什么对不起您和夫人的事儿啊!” 俢晋南明白了,刘姨是被修桦找人套话了,有点意思。 “好,你可以走了,这个月算你满勤。” “我……我……哎!”刘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百口莫辩。 俢晋南又打电话给郑杨问他那边的结果。郑杨看了来电人都倒吸凉气,这么短的时间内,在茫茫人海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只能如实相告:还在查,没有那么快的。 “废物!”俢晋南直接挂了电话。 “钟离夏,你最好这次别让我找到你。”他对着她留下的亲笔信自言自语,阴翳的眼神就像要追索人命。 她一定有一个强有力的帮手,俢晋南非常肯定。 修桦? 钟离夏坐在飞机的商务舱里,戴上了眼罩一副沉睡的模样。但其实她非常清醒,想着此时俢晋南想必把她留给他的“礼物”都仔细看完、听完了吧。 其实,她看上去很软,有点逆来顺受的样子,但骨子里也和俢晋南一样,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从非任人搓圆揉扁的傻白甜。 修桦的信里说他对不起母亲,做了辜负母亲的事,承认了他就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说自己有罪,那就去赎罪好了。 他自己可能对自己下不去手,她也没有这个能力,那就请他的亲生儿子代劳吧。钟离夏讨厌被人利用,他们父子间的利益争夺为什么要把她也牵扯进来? 她后来仔细听了很多遍录音,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俢晋南有些话语声音有点怪,她一度也怀疑是不是修桦做了什么手脚挑拨离间,但她那次在“见南山”射击场偶然听到俢晋南和傅惜时之间的对话,又有点否认自己的猜想。 她也有点乱,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索性就留给俢晋南来解决吧。 旅途时间那么长,钟离夏有点累,但因为神经一直紧绷,好几个小时才后才慢慢开始放松下来,她强逼着自己睡一会儿,希望醒来就可以落地,希望宝宝不要有什么“躁动”,懂事一点,一切等她顺利入境再说。 踏入新国,就是一种全新的人生了,钟离夏,加油! 哦不,以后是“钟夏”。 当钟离夏平安地落地在新国机场,她感觉到呼吸都轻松了起来,一下飞机就去找了白松亭给她介绍的朋友,英文名叫ken ken提前很久就到机场接机了。话不多,是个华裔。他先带她去简单吃了一顿西餐,又安全地把她送到了白松亭提前为她租的hoe里,独门独院,房间整洁,设施齐全,拎包即可入住。最主要的,配套设施齐全,医院、超市、餐厅、学校环伺。 想必之前一定是仔细筛选过的,钟离夏真心感激。 “我住你隔壁不远,是个妇产科医生,不过还在见习。最近我会给你安排产检,看你的情况其实不应该长途奔波的,期间有发动迹象随时打我电话。”ken言简意赅交代完就离开了。 钟离夏简单地收拾了下行李,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还觉得像是梦境一样不真实,她摸着肚子倾诉:“宝宝,妈妈的第六感,也就这几天,你就会和我见面了,我好紧张也好期待啊。咱们的新生活,要开始喽!” 她实在是累极了,没多久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而他,愤怒发泄之后,是深深的疲倦。但就是睡不着,烟一颗接着一颗,歪在阳台的躺椅上,从深夜到黎明。 冒出的一圈胡茬提醒着他此时有多颓唐,俢晋南看着镜子里这张疲惫的脸,一拳砸了上去,镜子瞬间崩碎,但同时碎的又不只是镜子而已。 他用血淋淋的手拿出手机,拨给郑杨:“现在,你最好给我一个像样的结果。” 奔忙了一夜未眠的郑杨,揉了揉眼睛回复道:“昨天机场、火车站、大小汽车站的离境名单我都查了,没有夫人的名字。”顿了一下,郑杨又补充:“可能是坐着谁的私家车走的,这就难查了。如果还在帝都或许把整个城翻过来有找到的可能,但出了这座城市,那就是大海捞针啊!” “那也要给我捞!”俢晋南挂了电话,狠狠地砸了出去。 半晌后,他还是捡起了满屏破碎的手机,真抗造还能开机。他自嘲地笑了笑,又打给了另外一个人。 第48章 生日和忌日,是同一天 傅惜时听完俢晋南的简述,答应会动用“道上”的人脉,一起帮忙寻找钟离夏的下落。 钟离夏离开不过短短几天,俢晋南感觉久得像一个世纪般漫长。他的恨和他的思念一并疯涨,每天都要靠大量酒精麻醉自己才能睡得着。 马上就到他母亲的忌日了。 他即使每天烂醉如泥,也没有忘记。提前一天去买了母亲生前最爱的桔梗花,在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就打车去了母亲长眠的墓园,因为前一天的宿醉还没有让他完全清醒,走路甚至还有些打晃。 “妈,我又来看你了。”俢晋南轻轻地放下了花,扶着母亲的墓碑慢慢地坐下,卸下了平日的面具,就像一个普通的,想念妈妈的儿子。 “她走了。” “她怀了我们的孩子,说我会报复她们……我本来是想,可是……我还是舍不得,我本来想在她生产前来看您的,求您在天之灵原谅我的决定,原谅我不要继续所谓的报复,折磨她也折磨我自己了,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都要放下了,我都要放下了啊……!” “我不会放过修桦的,他对不起的人太多了,这次我要让他体验什么是极致的痛苦,让他永远不得翻身,我在等待时机,妈,这也是你所希望的吧?” 俢晋南语无伦次地在低诉着,一滴眼泪随着他的话,无意识地滑了下来。 “我现在真的是恨ta。” 俢晋南自己也分不清,这个ta,说的是他父亲修桦,还是钟离夏。 他倚坐在台阶上,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忆起一年多以前的那一幕—— 那时俢晋南慢慢等到母亲的病情逐渐稳定,一方面安抚着母亲,一方面也要照顾钟离夏的情绪,他怕她因此又回忆起她的妈妈车祸那段往事而想不开,他承诺钟离夏,一定会说服母亲舒晴,让她答应不再干涉他们的恋情。 钟离夏那时候也非常善解人意,还提议他们把关系从“地上”转为“地下”,等到舒晴松口以后再公开。但后来有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钟离夏突然对他避如蛇蝎,不是以写生为借口,就是说要和同学去旅行,阶段性玩消失。 他以为是目前这种关系让她觉得患得患失没安全感,所以俢晋南做了个决定,他看母亲目前状况稳定多了,想找她摊牌—— 让母亲允诺他娶钟离夏为妻。 即使母亲不同意,他也会想办法先斩后奏。总之,他要给她一生的承诺,给她一个家。 那天,当他满怀憧憬地去找母亲,看到母亲卧室门半开着,里面传来了一股奇怪的血腥味,他顿时后背一凉,大步朝卧室方向走去…… 随后看到的那个画面,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多少个午夜梦回,都是这个惨烈的场景重现。满地的鲜血,都快流到了门口,血的源头竟来自母亲的细腕之上,触目惊心,一道一道,密密麻麻的割痕,他根本一下子数不清,不,他根本没有数,因为他眼睛一下子花了,下意识地跑了出去,原地转了好几圈,才想起来拨打120。 等待救护车来的时间里,他没有敢去再看母亲一眼,就那么呆呆地傻坐在客厅沙发上,或者说晕过去了也不一定,因为后来的很多事,他都不记得了,比如怎么离开的,怎么又到了警察局,怎么又知道了母亲临死前最后见的人是钟离夏…… 他只记得,警察告诉他母亲的手腕上有足足32道割痕! 钟离夏虽然没有杀人,但她就是罪魁祸首。这次他一定要再逮住她,这辈子都不放过她,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而被俢晋南诅咒的钟离夏,此时正在南半球艰难地分娩着,过程确实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经历了五六个小时的宫缩,从每几分钟剧痛一次,再到每几十秒就宫缩一次,她几乎想到了死。 即使打了催产素,她的开指过程依旧巨慢,她面色苍白,冒着冷汗,直到医生给打了无痛,才觉得暂时活了过来,等待着继续开指。 但没想到,老天爷像和她开玩笑一样,平静了一阵,宝宝的胎心又突然“掉”了下去,医生立马安排要剖腹产,以防胎儿窒息。 她被紧急推入手术室,ken作为一助准备全程参与。麻醉师先给钟离夏打了麻药,不知道是不是无痛的剂量和麻药的剂量产生了叠加buff,钟离夏很快就陷入了完全无意识的状态。 后来她隐隐感觉“嘣”一下,像有什么脱离了自己的身体,其他再无印象。 等她悠悠转醒后,钟离夏看着头顶这盏明亮的灯,再回忆着昏迷前发生的事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医生,孩子呢?”钟离夏开口的时候声音沙哑。 ken连忙来到她面前:“宝宝被送去监护室了,刚生出来的时候有点窒息,要观察下。” “啊?有没有危险?”初为人母的她异常激动甚至想起来,可无奈一点力气都没有。 ken连忙稳住她“放心,没有大问题,过两天就可以接到你身边的,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 “是男孩还是女孩啊?”钟离夏这才想起来问。 “男孩,35公斤。”ken简短回答。 果然如俢晋南的猜想一样,钟离夏心想。 不知道宝宝现在怎么样,她好担心,宝宝才刚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在妈妈的身边,一定很没安全感吧……她叹了口气。 钟离夏被推入了病房休息,每两个小时要定闹钟挤一次奶,即使宝宝不在身边吃也要这样,因为要疏通乳/房,防止堵奶发烧,引发乳腺炎之类的。 身在异国他乡,幸好有ken在身边照顾她。 “谢谢你,ken”钟离夏满怀感激地对ken道谢。 “没事。”ken依然惜字如金。 “我好想见到宝宝啊!什么时候可以啊?”钟离夏满怀期待地问。 “等你明天可以走动了,我带你去监护室外面看看他。” “好的,麻烦你了。对了,我都过糊涂了,今天几号啦?” “9月4号。”ken看了眼手机回答道。 那……今天……是俢晋南母亲的祭日! 钟离夏不知道这算怎样的一种巧合,或者是玩笑。 俢晋南母亲的祭日,竟然也是他儿子的生日。 他要是知道,该作何感想?此时的修晋南估计像往年一样,正在祭奠他的母亲吧? 幸好,幸好,他不知道。 不然这是一种多么讽刺的提示啊! 第49章 他和她的平行时空 一年后,新国。 钟离夏化名“钟夏”,带着儿子在这里平静地生活,如今儿子已经可以蹒跚学步了。 她给儿子最后起的名字是“钟祈恕”,寓意是祈求上苍饶恕过去的一切,关于上一辈的,和她这一辈的恩恩怨怨,让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 “阿恕,往这边走,来~”钟离夏温柔地引导着儿子慢慢尝试走路,现在扶着墙,可以试探地走出一小段距离了。 ken还是老样子,话不多,但是个暖心行动派。因受好友白松亭所托,一直用心照顾着这对母子。帮钟离夏联系了当地月子中心、又协助她考上了当地一所著名艺术院校的研究生。 国外读书的好处是,即使你是个新手妈妈,或者很大年纪,有着怎样的身份,在课堂里也不显得突兀,比如钟离夏所在的班级,大家来自五湖四海,此前的职业五花八门,“职业学生”反倒占少数。 钟离夏看着儿子一边走一边摔,倒了就自己慢慢扶墙站起来继续,还挺要强,这让她不禁想到了那个人。 她还是总会想起他啊。 钟离夏赶紧强迫自己回神—— “ken,你说阿恕的发育进程是不是有点落后啊,隔壁的alice比他还小一个月,人家走得都比他稳。”钟离夏作为一个新手妈妈,不免时常陷入焦虑,幸好她有专业人士ken这个朋友可以求助。 “一般来说,男孩子相较于女孩子发育晚一些,这都是正常现象,你不要担心。”ken简单一句话就安抚了钟离夏。 “还是你专业,这一年以来可真是感谢你的专业指导啦。”钟离夏每每想到自己这一年毛手毛脚和战战兢兢的养育之路,就觉得ken太重要了…… -“ken,宝宝怎么吐奶了?” -“你用学来的小飞机姿势给他拍拍奶嗝。” -“阿恕的脸怎么这么黄啊?” -“那是新生儿黄疸,很正常。多晒晒太阳就好了。” -“他屁股上怎么这么大一块青色胎记啊?” -“那是蒙古斑,会随着他的长大慢慢消失的,别担心。” -“ken,阿恕高烧392c了!怎么办啊?” -“不要慌,你先帮他物理降温,我马上来,送他去医院。” …… 她非常感激ken,他总能及时陪在她身边,帮她解决各种麻烦,安抚她的大惊小怪。 钟离夏现在的生活非常简单,上课的时候把孩子托付给ken或者ken介绍的专业育儿嫂annie,下课就带娃,娃晚上睡了,她就画画。偶尔周末赶上ken有空会带她们母子在近郊到处转转。 阿恕也很懂事,生病的时候其实很少,平时也不怎么哭闹,甚至感觉有点小深沉,这一点可不像她。 这一年以来,钟离夏也刻意屏蔽了国内的各种信息,她想与过去彻底做切割。 所以她当然不知道,这一年俢晋南是怎么过来的。 他快疯了! 疯了一样地找她,疯了一样地报复。 他甚至快把帝都掘地三尺,却也没能把她翻出来。不惜让傅惜时动用黑道上的力量国内外一起打探,可也毫无头绪。 他先是把火力对准修桦,在修桦和苏希的孩子出生后,派人给他们送去了一份大礼——是孩子的dna检测报告,显示孩子并非修桦亲生。 但孩子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了,木已成舟,想“处理”都麻烦。 修桦一下子经历了大喜和大悲,当即就气得昏倒住院了,后来他清醒后悄悄派人要把孩子送走,被俢晋南暗中拦下,送到了孩子亲生父亲——至诚集团o成功手中,同时亮出了他手里掌握的成功贪污巨额公款的证据,恩威并施,把他拉入了自己的阵营。 从成功手里又顺利地拿到了修桦对上面行贿、洗钱的各种把柄,逼得修桦不得不把手里的股份低价卖给他,进而把父亲彻底踢出董事局。 然后又顺便送了他父亲二份大礼——成功和修桦娇妻苏希的香艳视频,帮他快速解了“孩子生父到底是谁”的谜团。 用【成功】这枚棋子,成功地让修桦再次中风住院,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十岁。 肃清了在公司的反对派势力,俢晋南这才坐稳了至诚集团董事局主席的位置,但成功这条狗,他暂时没动,甚至还为他和苏希的“幸福三口生活”送上了祝福。 业界很多人都佩服俢晋南的雷厉风行,以及畏惧他的心狠手辣。他现在有点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时常落寞。 越来越沉默寡言的他,现在基本很少出去应酬了,修晋南如今的地位,让他有这个资本,只有傅惜时偶尔叫得动他出来小酌一杯。 一日在酒吧。 “你还没放弃找她啊?茫茫人海,不容易。”傅惜时喝了一口威士忌,放下酒杯看向俢晋南。 “我早晚要把她给找出来,就算是死了,我也要把她给挖出来!”俢晋南的目光和语气都很笃定。 “就这么人间蒸发了,真奇怪,她的朋友就那么几个,能帮她的人必定是很有能力的。”傅惜时也在纳闷。 当初他和俢晋南分析,有能力助她逃跑的人有:修桦、白松亭、修云北。 修云北当时在美国,而且查了他的各种通话记录和行程,最快排除。 修桦也在俢晋南拿证据威胁他的时候交了实底,当初确实有这个想法,想助钟离夏逃跑,然后控制起来,帮她打离婚官司顺利拿到属于她的一半股权,然后再想办法搞来,和俢晋南抗衡。 可是没想到钟离夏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是小绵羊一只,不仅没上他的套,反而还反将了他一军。 白松亭,凭他自己没有这个本事。除非,他哥白松曜出手帮忙,但白松曜是个商人,无利不起早。为什么要帮钟离夏?难道是为了宠自己弟弟,不惜大费周折? 就算是傅惜时和修晋南目前也要敬白家三分,想从白松曜身上下手,很难。 但如果真是这样,白松亭后续应该会有什么动作才对。傅惜时当时帮俢晋南查了白松亭,发现他和平时的生活并无二致,除了画画就是看展,日常联系人都仅限于他的同事、学生什么的,简直就像个苦行僧。 傅惜时还找黑客黑进了他的邮箱,也一无所获。 唯一一次离境,是去伦敦,那是俢晋南和钟离夏曾经一起短暂生活过的地方。 当时还让俢晋南激动了一番,甚至暗中跟着一起去了,最后发现他就是去那里参加一个画展并当评委,匆匆地去,匆匆地回,没什么特别之处。 “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孩子出生之后还需要办各种手续,一定会留下痕迹,除非……”俢晋南喝了一口酒。 “除非,她用的不是这个身份。”傅惜时和俢晋南异口同声地说道。 第50章 一鸣惊人,未必是好事 “所以你也觉得她是换了一个身份?”俢晋南对着傅惜时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嗯,不然在大数据时代想要‘彻底消失’并不容易啊。而且我觉得她应该不在国内,因为即使在国内隐姓埋名,我以前那些道上的朋友也能发现蛛丝马迹才对。”傅惜时分析。 “我还是觉得白松亭那里是突破口,继续盯着他。号称‘当代金岳霖’的白松亭这一年这么淡定地丝毫不打探钟离夏的信息,不主动联系她,本身就很奇怪。” “那他哥哥那里?”傅惜时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放心,我之前找过白松曜,咱们查过白松亭的事儿估计他也知道,他现在八成以为我已经‘消停’了。他那么忙,哪有闲心天天把精力放在他弟身上,而且我们又没要对白松亭怎么着。”俢晋南冷静地下了判断。 修晋南预感,他再次见到钟离夏的日子,不会太远。 在遥远的南半球,此时钟离夏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此时她所在的新国已近寒冬。 她这次跟随导师josh以及几个国外的同学一起到山野写生,孩子暂时托付在ken家住一晚,他晚上刚好不值夜班。钟立夏打算第二天一早就赶回去。 钟离夏他们进山的时候,正赶上第一场初雪,远处的山脉正在慢慢披上一层银色的冬装,导师让他们赶紧起笔,抓“正在进行时”。 如今钟离夏左手执笔已经非常熟练,她手起笔落,刻画着当前她所经历的【冬】,别的同学描摹的都是冬天雪落时的或浪漫、或萧瑟、或冷清之美,而她的笔触却重点落在了挂在天边的冬之暖阳。 眼前的景象和几年前俢晋南带她去瑞士阿尔卑斯山时看到的一幕几近重合,确切的说,是那种感觉几近重合。 她已经忘记了阿尔卑斯山当时的模样,忘记了他们当时为什么要停下来观察太阳,甚至忘记了是什么机缘让他们突然从英国跑到瑞士看一场雪…… 她只记得俢晋南当时温暖的怀抱,和远处的冬之暖阳。 钟离夏以前素来讨厌冬天,因为她极度畏寒,可是从那个冬天开始,她爱上了冬日的一切,和那时风华正茂的他。 钟离夏画画的时候是可以淡忘时空存在的,当她完成这幅画的初稿,已是夕阳西下,同学们等她“收工”都上来围观这幅画作,对她画出来的这幅作品啧啧称奇。 就连素来以严苛著称的导师josh看到这幅画都露出了惊叹的表情,对她竖起了大拇指:“sur,it"s awe!” 钟离夏在新国,周围的同学和老师都叫她英文名字:sur josh建议她再抽出时间把这幅画润色一下,到时候可以送去参加澳洲的国际绘画艺术展。 澳洲,这个她无比熟悉的地方,钟离夏有点期待。 闲暇时间,钟离夏也会接一些画廊的兼职,对一些绘画艺术展品写相应解说类的文案,可以带回家做。 她计划着等着阿恕上了幼儿园,她可以慢慢从画廊助理做起,多接触一些大师级的最新画作,为自己的创作也吸收一些灵感。 虽然导师说她的作品很有灵气,可是左手的画工还要努力提高,有些作品是可以通过所传达的思想或者所谓的灵感一炮而红,但那毕竟是极少数。要想出类拔萃,基本功还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基础。 所以第二天钟离夏赶回去接完孩子,就盼着阿恕能早点睡午觉,这样可以给她留出时间继续润色,因为她现在手正“热”,创作欲爆棚。 阿恕真的很配合,中午喝完奶粉吃完辅食就揉眼睛犯困了,钟离夏马上把他哄睡。然后把画架支在孩子床边,继续创作。这如今已经是她的常态了,趁着孩子睡觉,抓紧时间画画。 不断地修改,不断地润色,等她打磨出这幅自己很满意的作品时,阿恕也悠悠转醒,母子配合得十分默契。 “你真是我的小福星啊,阿恕。”钟离夏对着他说道。 阿恕也听不懂妈妈具体在说什么,可能是妈妈温柔的声音取悦了他,他一醒来就咯咯地笑,钟离夏心都化了。 “有你,有画,生活真美好!”她又继续感叹着。 第二天她把画交到导师josh手里的时候,josh惊喜之情溢于言表,直说钟离夏一定有缪斯女神相助。 然后还告诉她,这个展今年改革了,变成了全球巡展,意味着她的画作一旦被评委会选中,就会跟着全球巡展,给世界各地的朋友欣赏了,钟离夏听了,内心还是非常激动的。 “到时候你也可以跟随你的画作,来个全世界巡游之旅了!”josh兴奋地对钟离夏说。 “那不是要先等评委会老师选中才可以?”钟离夏觉得导师有点过于替她自信了。 “我的眼光不会错的,这是一幅杰出的画作!”josh用了“杰出”这个形容词,这是以往罕见的情况。 “那……到时候可以带上我的小孩吗?他的费用我来出,您知道的……”钟离夏不禁被导师胸有成竹的情绪感染了,也开始畅想起来。 josh知道她的情况,“当然没问题!” 钟离夏这才放下心来,嘴角开心上扬。 几周后—— 导师josh兴奋地电话通知钟离夏的作品被选中了,他的原话翻译成中文是:“你的作品这次在业界一鸣惊人,以后画途光明。” 此时的钟离夏正在逗着阿恕玩,他现在“妈妈”已经叫得很6了。 钟离夏结束和导师的通话之后,激动地抱住儿子:“妈妈最近画了一幅还不错的作品哦,过一阵妈妈带你出去旅行好吗?” 阿恕当然听不懂,但他感受到了妈妈开心、激动的情绪,大声地叫着“妈妈!妈妈!”仿佛在为她献上祝福。 收到这个好消息,她第二个想分享的人就是ken 她请ken到自己家来吃饭,把前因后果都和ken说了,还说起要带着阿恕一起参加全球巡展活动。 ken的笑容比较克制,但钟离夏都习惯了,他情绪一直都是淡淡的。 “我想说……”ken要离开她家时,踟蹰着好像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ken?有什么你就直说啊!”钟离夏的兴奋之情显然没有完全褪去。 “我想说的是……一鸣惊人,对你来说未必是好事。”ken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钟离夏一下子愣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51章 她小心躲藏,他慢慢逼近 ken还是素来那副严肃深沉的样子,斟酌地说道:“我知道你在躲一个人,如果他还在找你……你真的‘一战成名’,那么带来的关注度也势必会引起他的注意,毕竟现在网络那么发达。” 这,是钟离夏之前没有想到的! 可是她转念一想,即使“一战成名”,那也是艺术绘画圈子里的事儿,不可能大范围地走红,而且ken和导师都对她有点“过誉”了,现在想这些成不成名的也为时尚早。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实属有点多虑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俢晋南明知道自己的手不能再画画了,甚至看到艺术作品都会触景生情地难过,应该不会花时间和精力关注这个领域吧。 但钟离夏还是真心地感谢了ken的善意提醒,把他送走之后,她又赶紧哄阿恕喝奶奶、然后睡觉。 她现在每天都特别忙,单身母亲带孩子就是这样,说不出的辛苦和疲惫,但钟离夏总是甘之如饴。 她看着阿恕熟睡的样子,长长的睫毛随着他一呼一吸,甚至有微微地颤动,肉嘟嘟的婴儿肥可可爱爱,可以治愈钟离夏一切的辛苦和愁绪。 钟祈恕小朋友的五官还是像她多一些,皮肤白皙,大大的、黑曜石般的眼睛,睫毛长长弯弯,高鼻梁已经初见端倪,唇线清晰饱满……连ken这么克制的人,都会常常忍不住夸他是个小小美男子。 “阿恕,你要慢慢地,快乐地长大呀!”钟离夏经常会对着儿子这样感性地表达,无论他是醒着的时候,还是睡着的时候。 怀里这个需要她来呵护的小人儿,现在却是她的安全感之源,每天晚上和儿子相偎在一起,她便无惧黑夜漫长,和他一起酣然入睡。 第二天钟离夏去学校上课的时候,顺便找了导师问了下巡展的行程安排,josh告诉她,巡展城市初步定下来有奥克兰、悉尼、伦敦、东京、吉隆坡、申城、帝都等等。 “你可以顺便回家看看了。”josh的意思是,钟离夏可以趁着这次巡展回国探亲。 钟离夏本能地拒绝:“不不老师,不用了,我从小是在澳洲长大的,在中国没待多久,亲人也都不在那里。” josh看着钟离夏避如蛇蝎的样子觉得有点奇怪,不理解地耸了耸肩。 “老师,我的作品署名还有机会改一下吗?”钟离夏不好意思地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你要改成什么呢?又是为什么呢?” 钟离夏当然不能说是因为自己要千方百计地躲避一个人,因而谨小慎微地怕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改成s吧。”钟离夏之前署的是英文名:sur “对了老师,如果可以的话,也不要放我的任何照片好吗?”她又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 “呃……可以,不过我可以知道为什么你要搞这么神秘吗?”josh充满了好奇,再一次问道。 “我……因为……因为我初出茅庐,只想让人关注我的作品,至于我是谁、长什么样都不重要。”钟离夏胡乱地扯了个理由。 “嗯不错,现在像你这么不浮躁的年轻人不多啦,我带的好多学生都是抱着想一夜爆红的目的创作,拼命制造话题,然后赶紧变现,哎!”josh竟然还被这个瞎编的理由感动到了。 “你的照片确实不应该放作品旁边,长这么漂亮万一喧宾夺主了怎么办……”josh碎碎念地说完就“飘”走了。 留钟离夏一人在原地哭笑不得。呃,josh也是个可爱的老头啊! 的确,钟离夏产“复出”后,不仅没有因为“岁月的痕迹”而折损颜值,反而还让她多了一丝温柔的妩媚。 命运没有善待她的,岁月都给弥补了。 现在的她,前凸后翘腰也非常细,一双大长腿笔直修长,在各国美女汇聚的这个移民国家,也是极其吸睛的存在。 曾经有一次课后,josh就把她叫他办公室,委婉地建议她,以后不要穿热裤了,他说因为后面的男生整堂课都没有听他好好讲艺术概论,眼神都在她的大长腿上粘着,耽误他上课了。 当时钟离夏看着自己身上简简单单的牛仔热裤有点无语,因为好多女生也都这么穿啊。但她那时刚刚入学,还是乖乖地听了导师的“指示”,之后尽量上他课的时候都穿长裙…… 而此时在遥远的帝都,至诚集团俢晋南办公室—— “修总,我收到消息,白松亭最近要出发去伦敦,要参加澳洲国际绘画艺术展伦敦站巡展,您这次……还要一起去看看吗?”郑杨现在虽然已经晋升到集团总经理了,但还兼任着俢晋南的特别助理,有些重要且机密的事还要他来跟进。 郑杨收到手下这条白松亭新行程的信息,还是选择第一时间去找俢晋南汇报,万一老板这次又想“尾随”呢…… 俢晋南似是在认真思索,半晌都没有回答。 郑杨就笔直地站在俢晋南宽大的办公桌对面,等着他的决定。 “不去了。”俢晋南简单地说完,起身要离开办公室。 “那我这次过去盯着他。”郑杨毛遂自荐。 “你是工作量不饱和,平时没事儿干了吧?”俢晋南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 “……” 郑杨现在越来越觉得老板捉摸不透,难伺候了。上一次他那么激动地要跟着人家白松亭一起去伦敦,秘书机票晚出了半小时,都大发雷霆。 这次又这么云淡风轻了……他“自告奋勇”地揽下这个无聊差事还要被他diss!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还是打电话吩咐一个得力的手下去跟着白松亭。 “别又你到时候搞个突然袭击问我为什么不想着找人盯着,再骂我办事不力。”郑杨挂了电话自言自语地吐槽自己老板。 郑杨的阅“修”力果然满分,他刚出俢晋南办公室,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我没让你去盯,不代表不让别人去,懂吗?”俢晋南的声音从电话里冷冷传来。 “修总,我明白。我已经安排孙成去跟进这件事了。” “就派一个人去?” “呃……”不然要一个连吗?“那我再加派两个人手。”郑杨赶紧补充。 “两个人差不多。”俢晋南吩咐完就挂了电话。 此时的钟离夏还不知道,危险正在向她步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