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铁道:模拟,卡芙卡悔恨终生》 第1章 命途行者养成模拟器 仙舟。 这是从远古的残酷战争中幸存下来的仙舟之一,横行于星海已有八千余年。 与[曜青]、[方壶]、[朱明]、[虚陵]、[玉阙]齐名的——罗浮仙舟。 至今仍保持着浓厚的古国文化。 街道上的先进已然达到了只存在于星球的文明难以想象的程度,各色砖瓦与屋檐仍然是建筑的主力。 灯火通明、入目的是琳琅满目的霓虹光景,各种美食的集市已经亮起了五彩缤纷的灯光,各类小吃摊开始麻利吆喝的营业,各色的菜馆涌出了沸反盈天的香气,勾起肚内翻涌的馋虫,让人口水生津。 漂浮于空中的船只恰如古时的小舟,却从古时来到现在,取代了其余交通工具的方式在街道中行驶。 路边行人慢慢,谈论着家长里短,人来人往的繁华街区,唯独一位少年待在角落,有些怀疑人生。 黑色短发,黑色衬衫,与周围截然相反的,充斥着一种格格不入的气息。 是江城。 他的心情很糟糕。 他是一位平凡的穿越者,在家里喝气漏光的百事可乐时,被一台从天而降的高达一巴掌拍成番茄酱。 和这年头大多数同行一样,穿越到了一个挺扑街的世界。 ——崩坏:星穹铁道。 一个比崩坏还要绝望的世界观,因为至少崩坏还有一点点获得足够的力量力量,对抗灾难的可能性。 融合战士、圣痕、人造圣痕、人体改造,哪怕可能性有多低。 也充其量是几千万,几百万分之一。 融合战士计划可是在第十律者到第十一律者的区间瞬间爆了近千人,只要成功了之后就能拥有与律者对抗的能力,再不济也是帝王级、审判级的程度。 如果有着足够坚定的意志与觉悟,甚至可以开启崩落态,拥有比融合的崩坏兽原品更加强大力量。 稍差一些的圣痕或者人造圣痕,也能获得在熟知剧情的情况下,保命的能力。 星穹铁道是什么? 仅仅物理上的灾难就有丰饶民之灾、铁人叛乱、虫群袭击、反物质军团和烬灭帮在宇宙大杀特杀。 精神上的流光忆庭的焚化工会把记忆分为三六九等。 他们若是认为不合适、不应当存在,甚至会剥夺一整个星系的所有语言,让整个星系都沦落沉沦。 谜语人和虚构史学家更是会随便篡改历史、编写过去。 在这里活下去都是一件难事。 想要正常的活下去更是可能性极低。 因为战斗力跨度太大了。 看似有正常升级的路线,并且相当轻松。 只需要走上命途,追寻星神的道路,就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不需要赌博,也不需要去拼命什么的。 然而…… 概率呢? 想要踏上命途,就必须全心全意的跟随星神的想法,即便侥幸初步获得了力量,也很难继续前进。 觉悟、意志、深深的信仰。 当这三点全部集齐之后,能获得的力量又能有多少呢? 博识尊会因为智慧而给予令使的身份以及力量,即便是出生于一个小星球,智商也永远会这么高。 阿哈会因为自己找乐子,随便给别人力量,出于兴趣,即便是给予一个虫子全部的智慧也无所谓。 然后呢? 存护无休止的修墙,将目光放在更遥远的地方,巡猎近乎无情,也只会在乎仙舟,记忆要放弃身体,毁灭要让自己浑身上下充斥着扭曲的反物质。 普通的命途行者,终其一生的努力也难以在命途的宽阔海洋中掌握一滴水。 尽管生活在战事颇少的仙舟,能背靠星神的大实力,可少年还知道自己穿越过来似乎并没有户籍。 最好的结果也身为一位化外民。 但好在。 一切还没有那么绝望。 或许是因为自己无辜被高达拍死这一点太过于凄惨了,终于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现魅魔。 出于补偿,少年也获得了穿越者必备的金手指。 ——《命途养成模拟器》。 通过这个系统,他可以去模拟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达到未卜先知的结果,甚至可以做一些在现实生活中不被允许,也拉不下脸面去做的一些事情。 除了偶尔会有的选项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干涉自由的事情。 经商、从政、上学、当偶像、开趴、下海、大开杀戒样样都行。 虽然这样不务正业的结果通常会是随便碰到一个危机就会被顺手干掉,也拿不到什么合适的奖励。 就算统治星球,统治星系的存在,在灾难面前也卑微如蝼蚁。 所积攒下来的一切也终将成为一缕无人问津的硝烟,再怎么伟大的艺术家也抵不过意外的天灾、哪怕是最顶级的富豪商人也会在毁灭的灾难中沉沦。 唯一正确的打开方式。 就是按照模拟器名字所说的,作为一位养成者、培养者,去改变培养那些原本就很优秀的命途行者。 核心比起培养实际上也更多的是以自己的方式去影响这个世界,只不过以他自己三脚猫的水平通常选择一个有潜力的人去跟随、去辅助是最好的选择。 可以在一些必要的节点去改变对方的想法,或许就能达成远比自己一个人无脑莽冲无数倍的效果。 最终的目标就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最大程度上的改变这个历史中蕴含的无数悲剧,注定沉沦的故事。 江城一开始面对这个系统信心满满,认为凭借自加对剧情的了解把她们好感拉满那不非常简单吗? 只需要略施手段就可以解锁全部cg,去看一些少儿不宜的动画了。 可等到思维重新冷静下来之后,复盘了一下那些角色经历的过去,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异想天开了。 地位与能力姑且不说,就连穿越者掌握的情报,星穹铁道里暴露出来的知识也少之又少。 有谜语人这个官方白手套,更是能随时砍掉剧情,哪怕是贝洛伯格这种地方都有可能分分钟吃书。 不管结果如何,还是只能先模拟再说。 【开始第一次模拟。】 第2章 没有恐惧的星球 【请从以下天赋词条中选择三样作为此次模拟的天赋。】 【稀有度从白色、蓝色、紫色、金色、红色依次提升。】 【自闭的天才(金色)】: ——吾名为群,吾名维尔薇,来迎接这场盛大的、绝无仅有的欢宴,只要我愿意,那么我就能做到。 ——你的心理与智慧将会极度敏感,达到顶级天才的水平,更容易精神分裂,出现抑郁和逃避心理;来自于上天的每一份馈赠,都在暗地里标号好的价格。 【荒木线(绿色)】: ——天生拥有完美的肌肉,当你进入健身房,会有十个甚至九个人想要用水杯接你那壮硕肌肉上滚下的汗水。 ——你的画风将会极度怪异,难以理解,并且只会吸引男性;适度健身吸引异性,过度健身吸引同性。 【天人化生(紫色)】: ——你拥有不会被男权、女权对立牵扯到的能力,除了性别是武装直升飞机的人之外,没人能歧视你。 ——你有可能会具有男性与女性的优势,成为万人迷,当然,你也有可能同时拥有男性和女性的劣势;提瓦特的世界里并没有什么所谓性别之间的纠纷。 【老实人(白色)】: ——无论谁看到你,都会感叹一声老实,你会被所有人信任,哪怕是最卑鄙、最无耻、最奸诈的小人。 ——你有一千零一种把帽子换成绿色以及破产的方法,所有人都很乐意和你交朋友,包括大多数坏人。 【天生战狂(绿色)】: ——你绝对不会屈服,无论世界已经给你多大的打击,你也会一直努力下去,直到你能为你所创立的一切感到满意,直到你愿意接受你所拥有的一切。 ——你会失去绝大多数的肢体,并且身体扭曲到极点;到底是怎样的人,才需要一出生就绝不屈服呢。 【好孩子(白色)】: ——你是一个很听话,很乖巧的好孩子,同学的妈妈们很喜欢你到他们家玩。 ——太听话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 【偏执狂(蓝色)】: ——某些你认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去更改,对你而言不存在第二个选项,也不存在回头,你会一路往南墙撞,往死里撞,直到你头破血流,直到墙塌了。 ——这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但是在这个世界不一定了。 …… 啊这? 少年有些想吐槽的,但是莫名的又感觉吐不出来。 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一般记忆中的所谓模拟器通常都这么不靠谱,里面的词条就是专门整活用的。 不过老实人还有天人化生什么的也太离谱了一点吧? 谁会去点这两个玩意儿? 怕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天生战狂这种直接砍肢体的也无法接受,少年并不希望自己的身体有任何残缺,即便只是模拟中。 说明那一栏可是写了,这是完完全全的代入其中,身临其境一般的感觉。 抛除掉这几个,剩下能用的也就只有自闭的天才、好孩子、偏执狂。 自闭的天才,很显然就是隔壁的维尔薇。 那位少女或许是因为太过敏感的缘故,总是很能捕捉到身边人的想法,也很容易被别人的意见干涉。 因此不自觉地明明拥有着最顶级的天赋与才华,可以称之为开挂级别的存在,却有着很严重的自卑。 后面更是直接自我厌恶到让自己变成另一个人,即便加入逐火之蛾成为英杰之后也只是分割人格,本体几乎绝不出现,生命都是靠那几个人格吊着。 如果那几个彻底人格消失了,估计维尔薇会当场疯到寻死吧。 与此相对的,这么严格的副作用带来的也是远远超乎于神明的天赋与才能。 只要我愿意,那我就可以。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无论是什么,只要维尔薇愿意,那么她就可以做到。 一个月成为最顶级的工程学者也好,搓出神之键也罢,即便是人格分的稀碎、才能也分的稀碎,每一份所掌握的依旧是人类最顶级的、无法企及的天赋。 好孩子加乖巧,有点副作用,不过自闭的天才本就会让自己变得很乖巧,乖巧到几乎要抑郁的程度。 偏执狂对于别的模拟器而言应该算是一个相当于负面的词条。 即便某种意义上可以补充自闭的天才,一个擅长躲避的人,一个擅长搞清楚一切,也有能力搞清楚一切的天才,远远要比一个倔强的人的存活率更高。 ——前提是这里不是星穹铁道。 ——前提是这个世界不存在命途。 在有命途存在的情况下,越是执着、越是坚定,所能获得的力量就越强大,能改变的事情就越多。 现实世界,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少年也不能确定自己能真的如此偏执。 可如果是模拟的话…… 那不就无所谓了吗? 就是不知道会出生在哪个乱七八糟的星球,与崩坏三和原神相比,星穹铁道的世界观是整个宇宙。 即便是在故事中提及过的乱七八糟的星球,也不知道多少个了。 无所谓,大不了当个土著。 【一岁,你出生在了天衣五:[新巴比伦],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出处,你的父母也对你完全不在意。】 【甚至在你出生的时候,你的父亲,甚至连护士都在围观你的母亲。】 【你的母亲正在不停的流血,鲜血染红了床单,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那是生命力在流失,就连心跳都在不断的减弱,唯独那双瞳孔中没有一丝恐惧。】 【没有人想过施以急救,没有人感到恐惧,直到无人问津的你,传来第一声象征着自己存在的哭声。】 【这一刻,所有人都像你看了过来,那一双双颜色各异的瞳孔中有同样的神色。】 【——疑惑。】 第3章 卡芙卡:养成模拟器? 这个落地地点一模一样嘛…… 同一时间。 即便穿着显宽松的灰色卫衣依旧被衬托出饱满,面容被兜帽掩饰,行走于纷乱街区的少女停下脚步。 恰时有风吹来,掀起一角衣物,让人有幸得以面见隐藏的容貌。 绝美面靥诱惑柔媚,细长的睫毛下,碧穹般星眸无神的倒映着空洞,伴着阵阵微风而显得飘逸柔顺的长发,雪铸的肌肤上粉光摇曳欲引人一亲芳泽。 黑色热裤紧绷着勒出诱人的痕迹,修长笔直的双腿微微并拢,白皙双手放在有些肉乎乎的双腿两侧。 白色衬衣的交界处用皮革的腰带束缚出纤细的腰肢,外衣随便披在身后,一位有着精致妆容的女士。 ——卡芙卡。 宇宙间臭名昭著的通缉犯,曾经作为持有言灵的恶魔猎手,出生于被污染的星球天衣五:[新巴比伦]。 被星核污染的母星让人们不存在恐惧这一感情,甚至连概念也没有。 被无尽的欲望和快感支配,沦落为恶魔。 因为想要去改变自身的空洞,填补连自己也意识不到的空洞。 接受了艾利欧的邀请,成为了星核猎手。 遵循着命运之奴隶的预言,在宇宙间掀起动乱,被星际和平公司大价钱通缉,拥有摧毁星球的力量。 更是作为培养了开拓者——玩家的重要角色,在一切的尽头必将与毁灭之星神一战,要将星神拉下马。 此时的少女仍在为了遵循命运的预言努力,即将准备前往黑塔空间站投放开拓者。 直到现在,少女的前进被以另一种方式暂时的阻止了。 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被古怪的弹窗遮挡。 【命途行者养成模拟器正在加载中……是否进入其中?】 养成…… 模拟器? 少女似乎很难理解面板上的信息,直到看到了旁边的说明书,才微微的皱了皱眉,仔细的阅读起来。 说明书将模拟器的类型以及其功效都完整的说明了。 身为在宇宙间臭名昭著的星核猎手。 尽管战斗力的核心并不是科技侧的,在理解能力和接受能力上,见多识广的少女短短时间就足够了。 “模拟,第二人生……” “流光忆庭还是黑塔?” 少女被掩饰瞳孔的眸子微微眨了眨,流露出了无害的深思。 与人生模拟器最相关的就是天才俱乐部那几个制造出的模拟宇宙,企图以此去了解星神间的隐秘。 如果仅仅只是如此的话,很显然不会没有被提前通知。 艾利欧不提及的都是不重要的未来。 直接投放到少女视角中的。 能被称之为不重要吗? 还是说,这一次参与的稍微有些过头了,并不是别的令使想要来找什么麻烦,或者被无辜的牵连了…… “——是祂们。 …… …… …… …… 【抱着你的医生被吓到了,一不小心松开了手,但因为你是一位天才,所以反应及时,用脚倒挂金钩,勾住了产床的床沿,这才避免了头着地的下场。】 【明明碰见了这么危险的事情,你的父母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没有恐惧,没有惊慌、更没有担忧。】 【他们就这样盯着你,眼睛里只有难以理解的疑惑。】 【直到你的哭声停息,直到刚出生的你在那即对视线中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善意,一丝一毫的关心。】 【婴儿的哭泣是一种寻求安慰,激发感情的行为,身为天才的你尽管还不了解这些,在感受到自己的行为毫无意义,本能的就已经开始停止了哭泣。】 【你这才被医生重新抱起来,进行如正常一个人一般的手续。】 【这一切令你感到恐惧。】 【两岁,你健康茁壮的成长着,好消息是,由于这个世界的科技还不算太落后,你并没有成为单亲家庭,你的母亲被救了回来,虽然样子有些虚弱。】 【但似乎你的母亲并没有因为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有任何的悔改或者恐惧,她对你也是一如既往的爱。】 【完全没有将之前大出血带来的恐惧变成愤怒施加在你身上。】 【三岁,你在这个时候时候依旧不会说话,而且相比任何同龄的人,你都显得要更自闭,更不爱见人。】 【父母感觉有点着急,但是幸运的是你在其他方面都表现得十分健康,和任何一个普通孩子一样的普普通通,这才让他们心中的焦虑稍微缓和了点。】 【四岁,你仍然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这让开赌盘赌你会先叫爸爸还是妈妈的叔叔表示很是失望。】 【但是所幸的是各种迹象表明你无论是身体健康还是思考能力都没有问题,或者说格外出众,你已经掌握了日常所需的文字,能够自己一个人看书。】 【因为这件事,你的父亲立刻给你准备了一大堆启蒙书籍,并对你给予希望,认为你一定是个天才。】 【可惜的是,你却完全没有想看那些书的想法。】 【太简单了。】 【所谓的题目,所谓的故事,所谓的句子,太过于幼稚,比起这些,你宁可去看一些童话故事书。】 【至少里面的童谣和传说相比那些还更有趣一些。】 【为了让你家里人不伤心,你还是花了一点点时间把那几本书随便翻了一下,写上了你自己的注释。】 【第二天,你发现那些有些幼稚的益智书全部被撤下去了。】 【五岁,你和父母之间的关系融洽了一些,在生日的那一天,你也终于开口,同时喊出了爸爸妈妈。】 【刚出生时施加的心理阴影在四年的生活中已经逐渐淡去,转而被充斥着各种激烈感情的日常取代。】 【你的家庭从不知道含蓄与恐惧,只有热烈的感情和欲望。】 【和你在书中看到的有点不太符合。】 【你不太喜欢出门,对于世界的一切都从古老的神话传说、童谣童话、以及非常厚的历史书上学习。】 【五岁,你安逸的看书生活在某一天父母被突然的打断,一直闷在房间里自闭的你终于被出门了。】 第4章 卡芙卡,要交个朋友吗? 【尽管你表示自己很喜欢房间的阴影,你的父母还是无情的将你抱到了外面晒太阳,在你抗争之后,唯一得到的结果就是从抱着变成了自己一个人走着。】 【——这还不如不抗争呢。】 【你一个人下着楼梯,还能隐隐的感受到你的父母向你投来的目光,他们就躲在上一层楼,似乎这样你就看不见了,实际上伪装的技术蹩脚的不行。】 【虽然你还小,但是你表示可以理解他们的行为,并且愿意包容,毕竟智商低下一点不是他们的错。】 【你发现这个世界似乎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江城站在门前,轻轻推开。 日光洒入。 让少年微微的眯了眼睛。 天边的阴云已经散去了大半,晨光透过云层暖暖的照射下来,居然有种琉璃的半透明晶莹的质感,少年心底的阴霾以及扭曲的情节也因为这份美好的成功而平息了不少。 朝云漠漠散轻丝,楼阁淡春姿。 并不黑暗、并不绝望,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又复杂的东西,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次晨曦时期的黎明。 不过…… 接下来要去哪儿呢? 稚嫩的小小少年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两边商铺即便在清晨也仿佛要与太阳争辉,闪烁着的霓虹灯。 …… …… …… 嗯? ? ? ??? 好乱。 这个世界好乱。 得益于从一开始就凌驾于常人的才华,尚且稚嫩的少年,甚至拥有可以一眼看出别人心思的能力,尽管还不会用用,但善意和恶意却如灯泡一般闪亮。 根本不用去研究,不用去了解,仅仅是一眼就可以体会到那一种感情的信息。 只是…… 这种高敏感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无论哪里都蒸腾着一股负面的情绪,目光所及,似乎所有人都很急躁,无数种声音同时挤入耳旁。 闭塞的城市、被压缩的人生、紧凑的小车摊、喧哗的商铺。 分明是平静的画面,普普通通的,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一天,可所有人都在落荒而逃,芸芸众生被豺狼虎豹在身后追赶,生怕慢了几步,被吞个干净。 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欲望和压抑,几乎要形成黑紫色的气场,如饕餮野兽一般将人逐步蚕食。 直面世界的恶意什么的。 ——这对于少年而言太早了。 刚刚踏出第一步的脚,不自觉的后退了。 外面是个太大的房子,属于上帝的房子。 少年没法想象怎么在那个地方生活,难道不会疲惫吗? 在那种恶意、欲望、紧凑的生活下…… 似乎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收敛。 明明看上去都是人类。 在少年幽蓝色的瞳孔中,那些所谓的人却只是披着一层简单的皮而已,内在是犹如童话中的恶魔。 他甚至隐约的看见恶魔在蜕变。 …… …… …… 少年能感受到父母的目光还在后面、还在注视着,甚至能隐约的听到他们逐渐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自己最重要的人,父母夹杂着鼓励,期待的眼神,以及面前无法面对,也无法理解的乱糟糟的世界。 让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矛盾。 不是刀、不是枪、不是剑……这是一种仿佛要把人搅碎的链条。 不是任何物质上的伤口,却在不断的给灵魂加压,自己在向后,但另一部分自己却被硬拖着向前。 一种难以言喻的折磨。 少年忽然想起来曾经看过的一本非常非常古老的书。 古老到里面出现的任何一个地区都消失在了历史,甚至连语言与称呼都需要大量考究之后才能知道。 其中有一个词语。 似乎很能描述现在的情况。 ——恐惧。 …… 直到少年的视野边缘忽然涌现了一道有些不一样的身影,步履稳健的行走着,手上提着一把小提琴,身材略微有些成熟,看上去年龄并没有太大,皮肤很白,有着酒红色的长发,梳成了精美的发辫。 最重要的是…… ——这个人身上并没有负面的欲望。 或者说,并没有让少年直观的感受到任何的负面欲望,那些赤裸裸的,如同吃人野兽一般的强欲。 江城幽蓝色的眼神亮了起来,仿佛是落难的人看见救星。 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向着少女走去。 饱满的身体被丝制的大衣覆盖,很精致,脆弱而美丽,很难保养,看上去年龄似乎并没有超过太多岁,嘴角随时勾挑着冷冷的弧线,有点坏坏的表情。 藏匿于阴影之下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很冰冷,完全不像是任何正常人该有的。 但少年毫不在意。 他只是走过去,站在那位少女的面前,在对方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神中,热烈激动地伸出自己的右手。 “我叫江城。” “你是唯一一个看起来没什么欲望的人,能和你交一个朋友吗?” …… …… …… 【你普普通通的完成了今天的任务,击杀了恶魔,顺带击杀了一位忽然变成恶魔的、理论上的同僚。】 【直到现在,你依旧没有机会见过一个人超越两次,某种意义上,这也是因为你选择的职业的缘故。】 【这些并不能扰乱你的心情。】 【杀死上一秒的同僚或者看似无辜的普通路人,这种似乎会被成为错误的事情,你已经做过无数遍。】 【相反,由于干掉了双倍敌人,拿到的报酬再扣除一些必要之外,正好足够你买上一件全新的大衣。】 【在无数的款式,你尤其钟爱丝绒质地的大衣,脆弱而美丽,很难保养,稍有不慎便有损它的光泽。】 【只是在离开的路上,忽然有一个小孩子站到了你的面前。】 【他伸出手,对着你说。】 【“你是唯一一个看起来没什么欲望的人,能和你交一个朋友吗?”】 …… 哦? 少女遮蔽着虹膜的瞳孔,涌现出了有些疑惑的神采,因为重新感受过去的一切,而情不自禁的略微陷入一点回忆的思维,也重新进入到猎手的冷静。 ——被星核所改变的故乡里,有这个人吗? 第5章 好像欺负的有点过头了 【这还是你人生中见到的第一位敢来主动找你的人,甚至是一位看上去十分稚嫩的少年,你还以为自己身边环绕的气质应该会让所有人都远离三尺呢。】 【请选择——】 【选项一:一个挺有趣的少年,不妨和他聊一下,反正你的工作足够清闲,也不会耽搁多长时间。】 【选项二:你对他没有什么兴趣,但你的时间还很多,对于这种眼力不好的人,你愿意帮一下小忙。】 【选项三:你的时间至少没那么廉价,可以随便浪费在路边的一个小小少年身上,你已经迫不及待的用自己的报酬来换取一些让你心情愉悦的欲望了。】 没有。 完全没有这位少年的印象。 在加入星核猎手之前,因为工作的原因,卡芙卡很少见到同一个人两次。 也因此,如果能见过两次的人。 即便不怎么重要,在添加上作为故乡的滤镜之后,也能在那记录着无数事迹的记忆中占据一席之地。 可惜的是,少女的记忆中却完全没有属于少年的印象。 哪怕是一点点评价都不存在。 那就只能证明这个突然拦在模拟中自己面前的少年,只不过是人生中微不足的、不值得铭记的过客。 勇气可嘉什么的,这完全不是多余做什么的理由。 在少女的故乡。 一个被星核污染,不存在恐惧的地方。 人人都只会追寻着欲望前进,因为意识不到代价,也不会因为后果而恐惧,所谓的胆量极其廉价。 甚至包括少女本身,也只是知道自己的心和思维里有着巨大的空洞,却完全无法意识到空洞的存在。 那么…… 就选项二吧。 尽管萨姆都说过不要,让少女不要再继续玩弄猎物了。 但作为被称之为最能制造恐惧的,尽管对此一无所知,这个玩弄猎物的劣习还是有些难以更改了。 …… 【对于这位某种意义上颇有胆气的少年。】 【明明看到了你身上的装饰,挂在腰上的武器带,身上属于恶魔猎人的标识,仍然敢于上前搭讪。】 【你决定让这位富有勇气的少年稍微铭记一下这一天。】 【在不过分的情况下,你略微挑逗了一下这位,估计也不会看到第二次,就像其他人一样的少年。】 【比如略微接近一下。】 【用自己带着美瞳的眸子,有些冰冷的神情与面前的这位少年对视。】 【但有些难以理解的是,你甚至还没有操控对方离开这里,少年就已经忍不住后退,连身体在抖。】 【你甚至隐约能看见,深蓝色的瞳孔中似乎打旋着水迹。】 …… ? ? ??? ???? 看到少年颤抖的、夹杂着水花的双眸,微微颤栗的身体,她露出完美表情的俏脸上,有些皱了皱眉,她原本充满着优雅的、冷漠的声音也捏不下去了。 “你这是……” “在流水?” 她有些疑惑。 …… 作为一位恶魔猎人,因为工作的原因,少女很少见到同一个人两次。 就算有时候有机会了。 也通常不是真见到那个人。 尸体或者恶魔,都是这样的。 在这个所有人都在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都在毫不顾忌的追寻着可以位自己带来欲望与快感的一切。 个体的死亡概率高的离谱,就算不因为各种原因作死,不会被他人杀掉,也会在纵欲之后沦为恶魔。 唔…… 这么说或许有些奇怪。 因为在少女的所有认知中,这就是正确的,这就是正常的。 所有人都这么做,路边随便的一个路人,鼎鼎有名的高层,只碰面过一次的同僚,甚至是她的家人。 没有任何一个人因为这么做不对,她们甚至失去了不对的概念。 ——包括少女自己。 即便是日后成为了星核猎手,也仅仅是因为各方面的原因知道自己的头脑与内心有空洞,实际上完全意识不到这个存在,也无法主动做出任何改变。 恐惧的所有附加,包括恐惧的概念本身都是不被人意识到和认知的。 流泪、发抖……这些都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 “你不去医院吗?” 少女立刻停手了。 尽管被星核污染之后失去了恐惧,庆幸的是这颗星球并未从一开始就建立在扭曲之上,基础的一些规则还是有,尽管现在大多数的人已经无法理解了。 少年就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面前这位大姐姐能突然的转变。 就在刚才。 她突然抓住自己的肩膀、软软的身体。 像一个变态似的,在一瞬间凑近。 让江城甚至能感受到那位大姐姐有些过分的胸口在跳动,近在咫尺的双眸,几乎要贴近到额头上的酒红色刘海,‘呼哈’拍打到自己脸庞上的炽热气流。 那双瞳孔中是毫无感情的,简直就是带了美瞳一样的冰冷。 ——仿佛看着玩具一样。 这种气质甚至已经潜移默化到生活的角落,就和小说里写的杀气差不多。 在对方流露出关心,稍微手松了的一瞬。 少年拼尽全力的挣脱,毫不犹豫的跑了。 只留下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突然要离开的卡芙卡,以及更远处闪着红蓝两色的光,缓缓靠近的警车。 …… 【你成功的逃出升天了。】 【这是你第一次有些怀疑自己的眼光,一眼看上去在人群中最正常的人却能做出这种欺负人的事情。】 【你完全无法想象那位大姐姐到底解决了多少人,才能将那一股轻描淡写的气质贯彻到生活当中。】 【你更无法理解为什么别人都感觉没有任何问题?】 【明明当时街道上不只有你一个人。】 【却似乎只有你一个人感觉到不对。】 【你甚至有些做噩梦了,回到家之后和父母说了这件事,可你的父母似乎比你更不能理解这件事情。】 【不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在大街上这样做还没有人阻止,而是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身体会发抖。】 【思前想后,你的父母决定带你坐敞篷跑车去医院看看。】 第6章 什么东西早上六条腿,晚上两条腿 等等…… 敞篷跑车? 【有什么东西早上六条腿,晚上两条腿。】 【——你们家。】 【就在你们决定开车去医院的时候,你们遭遇了一场车祸,或者称之为人祸、恶魔祸更加清楚一些。】 【在路上行驶的时候,有一位正在超速飙车的人,或许是因为过于放纵自己欲望的缘故,突然就变成了‘恶魔’,为整条街道都带来了难以磨灭的伤害。】 【交通秩序一瞬间瘫痪,被它撞飞的车又干扰到后面的车辆,一层层叠加,直到连你也沦为落难者。】 【那两位被你一向认为无法理解的人在最危险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抱紧了你,用身体为你做了庇护。】 【你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能用爱去描述一切吗?】 【他们的动作是如此的精准,如此的强硬,甚至显得好像没有恐惧,没有犹豫,就连多想都没有。】 【他们似乎仅仅只是做出了个判断,不像你瑟瑟发抖在座位上。】 【悲剧发生的瞬间让你感到茫然无措,你甚至一时无法理解,只能感觉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哭泣。】 【遍布整个视线中的血液、有很多已经变成了如同酱料一般的暗红色液体、连环的爆炸、翻腾的车辆、以及撕开车门从中爬出来继续仰天怒吼的‘恶魔’。】 没有任何一个人感到恐惧,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呆滞。 所有人都在狂欢。 似乎…… ‘恶魔’的降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还在开车的人只会微微避让,就算避让不了也不会有恐惧,路过的行人以皱眉来表达对这里的厌恶。 周围仍旧是灯火通明,各类小吃麻利吆喝的营业,路边的摊贩也仅仅是推着车子,避开血迹和肮脏。 各色的菜馆涌出了沸反盈天的香气,与血肉内脏的气味交织在一起,让少年感到肚子里一阵翻滚。 无法再将视线埋在车里,这一次亲身踏足街道,将一切的恶意与欲望更加赤裸裸、不加掩饰的传递。 明明‘恶魔’还在张牙舞爪,却没有任何人会在意,唯一的情绪,甚至只是一种对于这里肮脏的厌恶。 明明更远一圈的,除了那个‘恶魔’之外,还有很多人类才对。 …… …… …… ——真的是人吗? 少年深蓝色的瞳孔倒映着群魔乱舞的、糟糕至极的世界,‘恶魔’的‘尖牙利齿’近在咫尺,近到仿佛要戳破他的脸庞,无数看似正常的血肉也在蠕动、扭曲着。 啊…… 啊…… 啊…… 原来是‘恶魔’啊。 怪不得感觉每个人都有深深的恶意。 怪不得感觉每个人都有强烈的欲望。 怪不得书里说的那些被称之为恐惧的词语,被称之为克制的行为,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看到过。 这个世界…… 原来是地狱吗? 少年眼睁睁看着‘恶魔’一步一步的接近,‘尖牙利爪’在视线中越来越清晰,甚至看得见那狰狞的面孔,大张着嘴巴,深红色的血液如同口水一般缓缓的垂下。 ‘恶魔’张开‘利爪’,高高扬起,遮挡住恒星发散的光芒,似乎准备一击就将面前奇怪的小不点撕成碎末。 “刷——” 力气的恐怖,甚至扬起烈风,掀飞少年泛蓝的长发。 然而…… 就在攻击即将抵达。 甚至江城已经压抑不住恐惧,即将闭上双眼的瞬间。 那双眼眸中的‘爪子’不再接近,就这样停留在眼前,近的仿佛能感受到反射出的寒冷的光打在眸子里。 仅限于此,不再接近一分一毫。 被吹飞的头发重新回到原位,有些凌乱的叠在额头上。 下一刻,‘恶魔’的脑袋直接向后跌落,脖梗处仿佛被丝线或者小刀勒断一般,形成了光滑平整的切口。 在‘恶魔’的身后,一位精致的大姐姐背对着阳光,缓缓的走进。 ——卡芙卡。 …… 【花了一个小时稍微说明了一下你并没有炼铜的想法,结果刚走出看护所的门,你的通讯器又响了。】 【附近某所街道出现了恶魔的身影。】 【又是一次日常的加班,身为恶魔猎人,尽管生活看似很清闲,只不过恶魔有些麻烦,但实际上,二十四小时随时可能出现的加班才是你最大的敌人。】 【击败恶魔对于你来说并不困难,不能有良好的作息,足够的保养时间,才是对于女性最大的伤害。】 【没办法,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乱七八糟的,随时随地可能爆发出恶魔,也没有任何人会因此恐惧。】 【碰上恶魔的大不了就是一死,没死了接下来继续浪呗。】 【你们可是天衣五:[新佛罗里达]。】 【就连你也是其中之一。】 【你和他们本质上一样,没有任何区别,无非就是欲望、快感看似更淡薄一些,不会分分钟变恶魔。】 【只是……】 【这一次似乎有些奇怪。】 【你看到了一位少年,一位几乎可以说在成为恶魔猎人之后第一次见过第二面的少年,还是同一天。】 【区别也很大,你已经看不出之前少年瞳孔中有着的一些,很难去描述的情绪了。】 …… (这里可能有些人不知道,咱就来稍微讲解一下吧。) (卡芙卡出生的星球被星核污染,星球上的居民天生没有恐惧的情绪,在内心与头脑有着空洞,连自己也完全无法认知到,无法意识到的空洞。) (每个人都没有恐惧的约束,放纵自己的欲望和快感,然而成为一名【恶魔】。) (卡芙卡就是一位恶魔猎人,负责猎杀那些沦落为恶魔的人,因为这个,她几乎从未重复见识过一个人两次,而她本身也有着完全无法认识到的缺陷,只是通过别人的描述之后,才知道自己没有。) (加入星核猎手的契机是和艾利欧做了个交易,就像应星,也就是刃一样,一个卡芙卡无法拒绝的报酬。) 第7章 卡芙卡,你要成为监护人吗? …… 那双幽蓝色的瑰丽眸子像是被抽干了内在的海洋,每一滴水都被突如其来的灾难夺走了,只留下了那一层覆盖在外面的薄膜,生硬的反射着天空的颜色。 呆滞的,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连反射也只是最基本的照应出颜色。 稚嫩的少年就这样站在血泊之中。 “你……” “……” 卡芙卡本想问一声,你没事吧? 但是话刚到嘴边,却又被声音的咽下了。 怎么可能没事? 少女从未在任何人脸上见识过这种表情,成为恶魔猎人的时间没见到过,此前的人生也未曾见识过。 无法理解…… 不能理解…… 难以探究…… 只是心底在莫名的、奇怪的怵动,产生出了一种感同身受的,完全无法分析出一点点的奇怪情绪。 失去了恐惧感,便只会放纵欲望和快感,以至于连怜悯都忘记了。 少女只能轻轻的挑了挑酒红色的发梢。 “你为什么不离开?” “恶魔并不是你们普通市民可以对付。” 少年抬起了头,那双毫无任何神彩的、空空如也的瞳孔反射出了少女的脸庞,那精致的、润红的唇。 他面对在不久前还欺负过自己的大姐姐,幽幽的开口。 “我害怕……” “我感觉恐惧,什么都恐惧,我害怕以后的人生没有父母,我害怕周围的环境,所有人都在平静生活。” …… …… …… …… 嗯? ? ? ??? ???? 看到少年空洞的、没有一丝神色的双眸,她露出完美表情的俏脸上,终于骤然失色。她原本充满了温情的、有些坏女人的声音,终于有些捏不住了。 “恐惧……” “害怕……” “是什么?” ——她无法理解。 …… fear——害怕。 scare——恐惧。 非常简单的单词,就连读音也是那么简单。 fr、sker。 即便对英语完全不了解的人也能轻松拼出,所描述的更是世界上每一个个体都天生自然掌握的能力。 只要稍微有一点点的大脑发育,思维逻辑、就拥有恐惧与害怕的能力。 尤其是宇宙中最普遍的碳基生物。 任何一个能发展的碳基文明都不可能失去名为恐惧的能力,甚至仅仅是普通的物种都是同样如此。 这颗星球却是一个例外,他们曾经有过名为恐惧的能力,也像宇宙中任何一个人类文明一样普通。 直到名为星核的灾难到来,直到万界之癌席卷这颗星球。 里面生活的人们永久失去了恐惧的能力。 久而久之,甚至连概念都彻底丧失。 失去了恐惧,人们就没有了约束,欲望和快感成为主流,连带影响让人文关怀在短短的时间内崩塌。 没有了恐惧就会一定程度上失去同情心,无论别人遭遇怎么样的灾难,也不会感到恐惧,也引发不了共情,只有极少数天生敏感的人才能拥有这份力量。 共情和同情是一项高等的能力,正是因此,人类才可以高于单纯的动物一等。 实际上,这种能力并非是每个人的共同。 大多数人的共情能力很淡薄,少数能起效果的,本质上也只是因为恐惧感,害怕自己也沦落至此。 如果每个人都拥有同情心与共情能力,那么世界也不会那么糟糕。 一项一项的失去,一项一项的增加。 原本正常的人们会沦落为恶魔。 这并非少数人的专利,而是星球之上的所有生命都是如此,除了某些本不应该存在于此的特殊个体。 即便是身为恶魔猎人的卡芙卡,本质上也完全没有恐惧。 在没有为他人提及的情况下,甚至连这个概念也不清楚,头脑与内心,有着连自己不明确的空洞。 但这始终是附加的改造,这种空洞不属于真正的人类。 当名为恐惧的东西再一次被他人提及。 当名为恐惧的感觉再一次被双眸捕捉。 至少会吸引未曾拥有过的人去追寻。 卡芙卡那被美瞳所覆盖的,看不出虹膜的瞳孔,莫名的闪了闪,此刻,少女从少年的瞳孔中看到的,并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一种从未意识到的情感。 来自于少年的恐惧。 …… 【你并不知道这种感情到底来自于何方,你完全无法意识到为什么少年眼神中闪烁的泪光会让你想要去追寻,这明明仅仅只是眼睛里在流水而已啊?】 【无论如何,对于面前这个在你成为恶魔猎手后,人生中第一次见识过两面,还是在同一天的少年。】 【你确实没发之前一样随意挑逗一下,就这样轻轻的过去了。】 【请选择——】 【选项一:这样香香软软的少年,你当然要成为他的监护人了,你也可以有时间去仔细研究一下,为什么看到那双眼睛会让你产生一种自己仿佛并不完美的空洞感,渴望补全的执着。】 【选项二:如果要论研究的话,比起成为监护人,或许直接进行一些比解剖稍微高级一点的手术,更合适一些,反正你实际上也并不是什么好人,不是吗?】 【选项三:只不过是眼睛流水而已,你心中的情绪或许仅仅只是被警察关了一次,又遇上加班,无法买自己最喜欢的丝质大衣,才会感到有些空虚吧。】 …… 卡芙卡沉默不语,面对面前的选择,就连抬起指尖的想法都没有。 那双与曾经简直一模一样的,被同样花色的美瞳覆盖着的眸子流露出了完全无法被遮掩的疑惑感。 这种感情甚至凌驾于刚刚获得模拟器时的无法理解。 为什么…… ——自己的故乡有人会害怕? 第8章 卡芙卡:我要成为你的监护人 与曾经不同,成为星核猎手之后,不再困于那个可悲的星球之中,行走于无数的世界,伸手触摸璀璨的星辰,遵循命运的安排去做出最完美的选择。 现在的卡芙卡已经是星际和平公司通缉一百零八亿九千九百万的超级罪犯,臭名昭著的星核猎手。 在与艾利欧达成交易之后。 少女不再像曾经那么可悲的。 甚至连自己的缺陷都不知道。 尽管依旧无法意识、无法感受,即便在他人的帮助下,学会了那些词,见识到这种感觉也无法认知。 但相比于故乡那些悲哀到甚至连恐惧两个字都不会写的人来说。 已经是很成功,很进步了。 命运的奴隶艾利欧,更是给出了让少女无法拒绝的出价,时至今日,仍旧奔波为了更好未来的路上。 但就在卡芙卡的眼前。 一个重显过去的模拟中。 在那颗被星核污染,里面所有的人都背负着与生俱来的空洞的世界上,却有一个少年说自己会害怕。 无法理解。 就算是黑塔的模拟宇宙都不会出现这么明显的bug。 得益于少女的缘故,那颗名叫天衣五:[新巴比伦]的星球,实际上在整个宇宙之中还是颇为出名的。 任何一个有意了解星核猎手的人都必然知晓的,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信息。 尽管是臭名昭著的出名。 怎么可能把这点小事搞错了? 要知道自从这个模拟降下来之后,少女并非没有尝试试探过。 自身所拥有的一切,包括言灵。 都无法对模拟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 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犯一点点这样的小错,这个世界又不存在非常奇怪的单边形战士。 不可能有某一样非常强,其他能力却连普通都不如的个体。 就算不说全员圆形战士,某一方面的实力提升了,其他也会自然而然的跃升到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 那么…… 就只能是有意的了。 “选项一。” 少女伸出纤柔白嫩的手指,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一个选项。 这已经是毫无疑问的选择了。 既然在这里产生了变化,那么无论去忽略变化还是将变化终结,都毫无疑问是对模拟最大的对抗。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带孩子了,少年看起来也挺乖的。 与其对抗,倒不如顺其自然,看看结局究竟会如何? 在这颗星球上拥有恐惧。 到底会带来怎样的结果呢? …… 【你决定成为少年的监护人。】 【这并不困难,尽管以你的身份,不应该有任何的家属,任何一位亲近的人对你而言都算是拖累。】 【但以恶魔猎人的身份,以你的地位想要去收养一个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少年,还是非常简单。】 【因为各方面的原因,恶魔猎人在世界上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高。】 【记得最早你们的地位要更高一些,因为要与恶魔作战,后面才慢慢的调低,逐渐到了现在的水平。】 【只要你不去做什么大死,通常不会有人想要故意招惹你,尽管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很有胆子。】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想法,甚至就连你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现在你还很年轻,也并没有什么谈恋爱的想法,直接跳到带孩子更是在过往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 【这个世界大多数人都很放纵,为了追寻快感什么都不在乎。】 【你虽然也不懂压抑两个字怎么写。】 【却也不是那种彻彻底底的烂人。】 【放纵自己,只会让自己死的越来越快,你见识过太多太多的人在放纵欲望的时候变身成为恶魔。】 【连自我都丧失,成为你银行卡上账户的一串数字。】 【有一说一,那个少年虽然是你成为恶魔猎手之后第一次见识过第二面的人,甚至还是在同一天。】 【但你本质上也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收养什么的,明显不正常。】 【总不能是你对少年见色起意了吧?】 【怎么可能!】 【你和变态没一点点的关系,没有一点点的喜欢炼铜,最大的乐趣和爱好也仅仅只是丝质的大衣。】 【你实际上只是见过他第二面,少年过去的人生、性格、经历、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你全都不知道。】 【你凭什么干涉他的生活。】 【收养他?】 【少年有自己的人生,就算父母全死了,也有其他的亲戚可以收养。】 【被你这个恶魔猎人收养是最差的结果。】 【你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待上三天以上,在全世界乱跑,一位普通少年又怎么可能经得住如此颠簸?】 【你难不成要把少年放到收养院里?】 【那你这个监护人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 【……】 【……】 【……】 【……】 【——你还是决定收养少年。】 …… 看着眼眶有些红肿,带着尚未擦干的泪痕,瞳孔中像是海洋被抽掉了水一样的干涸与呆滞,失去灵动活泼的稚嫩少年,卡芙卡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我叫卡芙卡……” “你愿意和我走吗?” …… …… …… 卡芙卡承认。 这确实很惊世骇俗。 在一位少年的父母刚刚死去的尸体旁,邀请那位少年和自己走,说不定脚下都踩着他父母的血液。 甚至都不用实际画面,只需这几句话就足以让警察加班了。 连她自己也很难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为什么在连恋爱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要去收养一个仅仅只见过第二面,相处时间不足半个小时、连对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年? “但是……” “我想成为你的监护人。” 第9章 啊?我不理解! ? ? ??? 江城表示无法理解。 即便只是一次感同身受的模拟,这个事情也未免太过于超出现实,不是用理解与否能去评判的事了。 天衣五:[新巴比伦]确实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星球,被星核污染之后带来的灾难性和雅利洛6号差不多。 雅利洛6不可阻挡的负面来自于第一任大守护者接触星核,存护的精神,在这一刻就几乎彻底断代了。 后面的大守护者,被贝洛伯格人认为功劳仅次于第一位阿丽萨·兰德的,最大的功绩竟然是重整法律,绝望的本质,是因为信息不对称。 天衣五:[新巴比伦]就永远没有那么幸运。 看似没那么残酷,不至于沦落到只剩下一个城市都在濒临死亡。 实际上,前者直到真正毁灭之前还仍有希望的火种,只要有人可以点燃炎枪,加护就会再一次到来。 存护的力量一直在那里,地髓真正能提供的热量连百分之五都不到。 天衣五:[新巴比伦]却从精神上被彻底打倒。 失去了恐惧,人们自然会放纵欲望,一项的缺失总会伴随着其他的迸发,器官如此,也欲望同样。 一个是肉体的消亡。 另一个却是精神的毁灭。 精神上的异化远比肉体上的残酷更加令人无法抵抗,要远远的绝望。 这也不代表真就里面每个人都是变态了吧? 自己才和卡芙卡见面两次,第二次见面还是全家飞升的时候,哪筋搭错了,要在血地里收养自己。 坏女人叫多了,真就是坏女人了啊。 什么s玛奇玛? 人家是踩着帕瓦的尸体,卡芙卡就踩在模拟中的自己全家的尸体之上,突然就伸手,说要收养自己。 怪…… 太怪了。 就算这本质上是个养成模拟,大概是以养成剧情中的命途行者为主,也不至于用这种切入的方式吧。 正儿八经交个朋友不好吗? 更怪的是现在甚至没有选项,也就是说模拟中的自己会选择的只有一个,否定或拒绝,都是绝对的。 …… 【面对面前第二次见过的大姐姐,一个在你心中留下了相当恶劣印象、故意挑逗恐吓你的大姐姐。】 【明明还在悲伤、还在茫然,你却一时间感到有些无话可说。】 【她竟然在这个时间点要监护权。】 【她对一个刚死了全家的人要监护权。】 【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 【你完全无法理解这位大姐姐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恐怕机枪人的漫画里的坏女人也不过如此吧。】 【本来从家里的书柜里找到这本书就足够让你惊讶了。】 【没想到真的会在现实发生……】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和你书里看到的完全不同?】 【那些人文关怀那些同理心,难道仅仅是某些人故意编算出来的历史,专门欺骗涉世未深的小孩子。】 【让他们都以为这个世界很美好,于是在进入社会之后才能成为合格的耗材。】 【就算那些书都有些古老了,是好几百年前的,也不至于在短短时间内就人心变动到这种程度吧?】 【但看着那双被美瞳掩盖下的双眸,时时刻刻挂着优雅坏坏的笑的嘴角,此时却有些认真的看下你。】 【对于这个突兀的要求,你又能做出什么选择呢?】 …… …… “我同意。” 少年咬了咬唇,犹豫着、轻微点头同意。 的确很突兀,很难以理解。 但至少…… 哪怕是不合时宜的邀请,也比从未邀请要更加关切,相对而言的坏人,也比大坏蛋要更像人一些。 两次出门,双眼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混乱、强欲。 或许还有亲戚可以收养。 但江城实在不想再寄希望于这些了。 看到的世界太乱,感受不到什么希望,如今才六岁的少年也没有为了寻找希望的行动力去走遍世界。 现实与认知中的世界完全不符,糟糕到像是从天堂走入了地狱。 那就不妨选择一个看上去还行的吧。 至少她伸手了。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以单纯的理性,功利的视角难以去评价的,有很多人都会选择一个不适合的人。 如果能放弃上帝视角,真心实意的去代入一下那些角色,那么就会发现其实选择错误的原因很简单。 ——他/她伸手了。 而现在,在少年面前,那位优雅的大姐姐已经摘下了自己的美瞳,露出了深紫色的、纯粹的眼眸,微微的勾挑起唇角,正轻轻伸出柔软而纤细的手。 就这样吧…… 江城伸出手,轻轻的、庄重的触碰,大姐姐的纤细娇嫩的手指像是蛋糕上奶油的触感一样甜美柔软。 …… 【你不知道那位大姐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仅仅是灾难发生的第二天,你的监护人就换了一个名字。】 【你的人生以一种离谱的方式进入了全新的轨道。】 【任何属于普通人的、正常平凡的人生都与你绝缘,尽管在这颗星球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平凡。】 【但现在,你连最基本的一些都隔绝了。】 【学校、同龄的伙伴、轻松的日常……】 【你没有机会,也不需要了。】 【六岁,你开始学着习惯现在的生活,毫无一个长久居住地的旅行,在世界各地去对抗恶魔的存在。】 【当然,这些离你还很遥远,你通常都会被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待着。】 【与恶魔的战斗和你毫无关系。】 【如果要说有什么最大的困难的话,应该就是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很难让你一时间就立刻适应了。】 (求一下票票之类的啦~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直接去评论里提哦。) 第10章 卡芙卡:为什么少年眼角的水很咸呢? 【火车、飞机、列车、直升飞机、游艇、汽车,小型的,大型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 【除了直升飞机这种基本只在一线的,你几乎全部做遍了。】 【哪怕是老古董战列舰都乘坐过一次。】 【尽管你并不知道大姐姐带你去看这件究竟是准备让你长见识,还是为了故意在开炮的时候吓你一大跳?】 【这一年下来,你发现你越来越难以理解这个世界了。】 【曾经你以为只是有着少量的恶魔以及大量的潜伏期恶魔,或者只是单纯你生活的地方被感染了。】 【因为你无论从身还是心,都是完全理解不了他们的行为的。】 【这甚至无关乎你看过的那些书。】 【你能感觉到,就算你没看过那些书,你同样无法接受你所看到的那些事情,这是本能的无法理解。】 【就像直到现在还在你记忆中非常清晰的,你的母亲在你出生时的大出血。】 【比起性命垂危的她,人们似乎更在意正在哭泣的你,这不是出于关心与爱,而是一种疑惑和不解。】 【或许从那一刻开始,就证明你与这个世界并不符合了。】 【只是你仍然无法理解这一切。】 【仍然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和人不一样?】 【七岁,你又度过了新一年,同样的环绕着整个世界旅行,你开始逐渐习惯这种居无定所的生活了。】 【因为这本质上对你没有任何区别,哪怕你在同一块地方生活十年,你也不认为你能和那些人交流。】 【大姐姐,也就是你现在的监护人——卡芙卡对待你不能说差,就连丝绒质地的大衣都会同时买两件。】 【对你的自由也极高,除了不能随便离开他的身边以外,你甚至每周都有极为丰厚的零用钱使用。】 【本身的艺术气息也很高,搭配上你天生有些敏感的艺术细胞,甚至能从空空如也的手中听出音乐。】 【——如果忽略掉大姐姐偶尔的惊吓,有时候有些变态的行为。】 【习惯的力量很强大,习惯的力量也没那么强大,至少你直到现在也无法适应变态和偶尔的惊吓。】 【有几次如果不是大姐姐给你道歉,你恐怕都要当场跑路了。】 【真的很害怕,很害怕的。】 【这也挺不错的,她还会给你道歉。】 【你听说这个世界有的父母认为下一代只是自己的附属品,甚至连房间门都不能锁,否则就撬掉,甚至会在公众的地方进行殴打,毫不在意他的想法。】 【你有点难以理解,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人吗?】 【如果要说有什么让你失望的,那应该就是她在本质上其实和你在路上见到的那些人没什么区别吧。】 【相比那些随意纵欲、疯狂的人当然是要好上很多,心中却依旧有着他人一样的,尚不知晓的空洞。】 【一个迫切需要填满,空洞的主人本身却并不会意识到的。】 【或许有问题的其实你也说不定呢。】 【你暂时还不想把你的心思放到这上面,不愿意也,不敢去触碰,安心过好现在的人生就可以了。】 【对你而言最大的问题,不是肆意散发的胡思乱想。】 【而是……】 …… “以后可以准备两个房间吗?” 少年坐在紫色的丝绒质地的床铺上,薄薄的被子,散发着优雅的香气,印着如蜘蛛一般网络的图案。 不知是何种生物的皮毛,柔软到隔着袜子都被按摩着脚底。 房间很大。 叮叮当当的水晶吊灯闪烁出薰紫。 紫檀与金丝交织的座椅靠桌,青蓝色坐垫染色的颜料便价值颇高,银制烛台插着用熏香混合成的油蜡。 钻石梳子,孔雀扇,象牙台,绣着蕾丝边的华丽寝具…… 毫无疑问是很豪华的房间。 应该没有人会住在这里还鸡蛋里挑骨头。 江城本来对这个也是相当满意的,尽管并不像路上那些人那么强欲,也没有谁会拒绝更好的生活吧? ——如果这个房间只属于一个人住的话。 就在大床的另一侧,与少年相隔了不到十厘米的地方,一位美丽的女子优雅的躺在那里,穿着一身黑紫色的睡衣,褪下妆容的脸蛋有着无辜感的清纯。 不必涂抹唇膏的唇瓣本就是诱人的红润,宛若熟透的樱桃,绯红色的澄澈瞳孔露出夹带深红的虹膜。 ——卡芙卡。 只是此时早已褪下了属于恶魔猎人的那一身装扮,白色衬衫、黑色皮质大衣、连武器带都放一边了。 并非是没什么警惕感,只是清楚的意识到了少年完全没有威胁。 这两年时间,她也有过若有若无的试探。 少年的表现一直都是如此的…… 稳固? 其实用这个词并不算太恰当,因为每一次的惊吓,少年的表现都相当的激烈,恨不得直接蹦到天上。 除了这个之外,她也确实找不到有什么词语可以形容了。 因为少年甚至不会去购物。 每周给他的零花钱,他竟然能留到周日那天才花光,偶尔甚至一周时间都没有花光,积攒起来了。 太奇怪了。 明明要去了解原因,甚至不惜以监护人的身份贴近到少年身边,用变态的程度去近距离观察研究。 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一点点的收获,不能理解的还是不能理解。 为什么有时候在被惊吓之后,少年眼角会流水,剧烈的颤抖,书上倒是有名字,好像被称之为眼泪。 她尝了尝,很咸,并且这种咸味不会在短时间内随着时间退去。 直接从眼角上的和放了一段时间的。 基本没什么太大区别。 第11章 寄!是专业坏女人 人的汗液都是咸的,主要成分是钠离子,还有氯离子。 难道少年有什么特殊的变异不成? 可以用双眼散热,流汗。 这完全不符合正常生物可能有的。 就算卡芙卡实际上并不是什么生物学的顶尖专家,也很清楚眼睛这个机构很显然不是能用来散热的。 而且即便是散热,也不至于只会在自己惊吓之后才会流汗吧? 身体发抖也是一样。 冷的时候会身体发抖。 可她惊吓的时候也没有选在什么天寒地冻的地方,有时候甚至是很热的地方,少年也会身体发抖。 这一切卡芙卡都不能理解,包括很多都能感受到和少年的差异。 不…… 称之为差异或许有些不够严谨。 就算是基因突变,也不可能突然突变出这样一套标准严格的系统,总不可能是某个地方人为制造的。 有种莫名的、难以去形容的和谐感。 简直就像是树会长出叶子一样的事情,这就是天经地义的,没有叶子反而才是真正违反这个世界的。 其实能不能理解还在其次,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无法理解的事情。 卡芙卡并不介意再多上一项。 真正的问题是,为什么少年在那样状态下会让自己如此的着迷、或者说忍不住的想要得到与占有。 这种情绪才最莫名其妙,最不能理解的,有时候会因此而故意惊吓少年。 ——她完全找不到原因。 所以…… 卡芙卡并不能接受少年的提议。 就连现在的距离都找不出问题所在,再离得远一些,被墙壁所阻隔,那么距离真相估计会越来越远。 现在少年也仅仅只有七岁而已,称之为少年都有些大了。 小孩子还差不多。 “现在就要和妈咪分房间了睡吗?” …… “我已经七岁了。” “你的年龄也并没有我妈妈那么大。” 少年再一次、一字一顿的声明。 吐字清晰。 咬词坚定。 哪怕是普通人到七岁也该分居了,何况是身为天才的少年。 作为对照品的维尔薇可是螺旋之英桀。 参团率百分之百的天才。 他也实在受不了安安静静睡着觉,偶尔都会被吓一跳的生活了,甚至大姐姐还会收集自己的泪水。 ——这也太变态了,完全无法理解! “那……” “如果我说准备两个房间很麻烦呢?” 卡芙卡终于从床上爬起,不再那么轻视与忽略,微微弯下腰,深红色的瞳孔露出一种温和的无辜感。 明明她才是那位英姿飒爽的大姐姐,此时却显得有些弱势。 “咕……” 这反而让少年忍不住后退了一点点,无法忽视这种软化的攻击。 卸妆的少女,有一种令人怜惜的无辜感。 “这一份待遇是因为我的努力工作,作为恶魔猎人去拼尽全力的战斗。” “如果让你不满的话,很抱歉。” ——此乃谎言。 这份待遇绝大多数的原因是因为恶魔猎手要与恶魔战斗的危险性,那是远远高于警察与士兵的难度。 普通的几位警察根本抵抗不了恶魔的力量,军队也无法完美的解决随时有可能在民间爆发的恶魔。 就算重火力覆盖之下可以任何碳基生物瞬间蒸发。 军队不可能把全部力量放在城市里。 名为星核的灾难没有那么轻而易举。 那可是宇宙之癌。 作为民众安全和秩序的守护者,要长年累月行走世间的猎手,待遇怎么可能连两个房间都获得不了? 也是相应的。 癌症之所以称为癌症。 并不是立刻的致死性,瞬间的毁灭,而是一点点的给人带来绝望,深入骨髓的,无法去对抗的绝望。 眼睁睁看着身体积重难返,只能等待死亡一天天的接近。 敌人不会太强,尤其是并非直接杀伤的。 对于如今的医疗来说,即便是癌症也有治愈的可能性,就算是晚期,只要运气好,也有存活的机会。 人类自然不会彻底落入下风,只能等死。 能成为恶魔猎手的,也不会是什么菜鸡。 尤其是卡芙卡的战斗力,哪怕是需要军队对抗的大量恶魔,也不可能真的造成什么无法抵抗的影响。 只是…… 此时的少女还远远不是那个与艾利欧达成了交易,获得了不能拒绝的条件,有了同伴的星核猎手。 不再像过去在故乡上,连见到一个人两次都做不到。 即便如此。 卡芙卡的温和也只会对少数人绽放。 作为首领的艾利欧、嘴硬的银狼、同僚的刃和萨姆,以及某种意义上可以称之为被监护人的开拓者。 仅此而已了。 对于别人,她依旧是那个大杀特杀,臭名招入,背负了上百亿赏金,缔造了无数罪孽的星核猎手。 就连角色pv都是彻底的杀穿,只不过因为审核的缘故,只能用玫瑰来代替血液,用艺术性的指代。 交通隔壁电锯人的坏女人,都是表面温和,实际上疯批。 一点点话术而已,自然不是问题。 …… (这里卸了妆之后的无辜表现,可以参考一下剧情里卸妆之后的卡芙卡,和玛奇玛一样的坏女人,平常会表现出一副温和的姿态与别人交流,实际上在心中并不能占据哪怕一点的位置。) (区别在于,卡芙卡对于玩家,也就是咱们是非常关心的,是真正意义上的交流几乎都是一直温和。) (并不是对于别人的,虚假的温和,实则疯批,是真正意义上的温和。) (咱的模拟主要是写人设,人物之间的感情纠葛,悔恨终生,高潮是引爆感情,主要也是剧情没什么写的,到现在也没几个人故事线是完全完整的。) 第12章 生日,但卡芙卡出任务了 【你无话可说了。】 【如果大姐姐严厉的拒绝,或者压根不想考虑他的想法,那么这一次的交谈可能会变得稍微有些漫长。】 【至少保证大姐姐不能做一些过分的事。】 【眼泪什么的绝对不能收集,现在有的全部要倒掉。】 【吓人什么的也完全禁止,顶多在愚人节送个礼物。】 【没办法。】 【大姐姐做的实在是太变态了。】 【唯一能加点分的或许就是至少她还知道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再去做,也没用什么来强制让自己昏厥。】 【对于大姐姐这种能和恶魔对抗的猎人,不会一些特殊手段你是绝对不信的。】 【说不定真像那个玛奇玛能支配别人呢。】 【——这还不如用一点点小技巧。】 【起码能在无知中忍受这种只要不知道就没有什么问题的事情。】 【采集眼泪什么的算不上过分。】 【这种爱好,只要不知道就可以当没有。】 【知道了就很难受了,因为这种小事去说,就感觉似乎很对不起现在有一点点寄人篱下的生活状态。】 【如果不说,恐怕会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会感觉是大姐姐做的了。】 【对于这种完完全全的服软。】 【你就没有应付的余地了。】 【你完全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尤其是一向表现的优雅强势的大姐姐向你服软。】 【尽管可能本质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最后,事情还是不了了之了,你只能继续和大姐姐睡在一起,依旧要去忍受对方时不时的恶作剧。】 【你只能期待这位优雅的大姐姐本质上不是个变态了。】 【唉……】 【什么时候你的要求都这么低了?】 【在你第一次出门的时候,看到看似正常的人群,实际上只是一群尚未蜕变完全的恶魔,散发着足以令你厌恶的、赤裸裸的,完全不加掩饰的欲望。】 【人群之中最正常的,甚至可以相对而言称之为净土只有大姐姐之时……】 【或许你就已经提前选好了一切了。】 【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可能只不过重现你当初的选择而已。】 【八岁,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年,包括大姐姐的所作所为也完全没有变过,甚至已经让你有点习惯了。】 【九岁,在连续摸了三年鱼之后,你也实在受不了什么都不懂、脑袋空空的自己了,你开始用零用钱购买一些书籍,填充自己显的匮乏的知识库。】 【这种方式也很好的消磨你的精力,至少在被惊吓的时候会省点力气了。】 【因此,大姐姐还专门停了几天。】 【直到发现原因实际上是因为你在看书的时候才再一次的开始,至少她并没有禁止你去学习知识。】 【十岁,今年是你人生的分界线,自这一年开始,你与大姐姐的相处时间就高过你人生的一半了,卡芙卡似乎想举办一个大点的生日宴会,庆祝一下。】 【你并没有拒绝。】 【尽管你感觉这个理由可能更多是有些不怀好意的。】 【只是这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也就是在宴会即将开的时候,大姐姐忽然遇上了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临时有事,离开了这里。】 【你在原地等待,一直等到了正九点,大姐姐也没有回来。】 【你隐约感觉,你似乎不应该在等了。】 【请选择——】 【选项一:继续待在原地难道不好吗?还是说……你不相信大姐姐,不相信大姐姐的实力,甚至认为有可能会在一次普通的任务之中出现重大的问题,说到底,你也没什么能做的,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选项二:你感觉你可以再等一会,如果十点半,大姐姐还没有回来的话,你就应该去找她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学习,尽管你并不认为自己有多么天才,但查一下任务地点什么的,还是很简单的。】 【选项三:你现在就应该去找她,正常的任务绝对不可能持续这么久,除非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哪怕是再怎么厉害的人,也不能永远强大,你或许可以帮到大姐姐一点,至少,你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 呃…… 呃…… 呃…… 尽管少年知道这样想很不好。 ——我能做到什么吗? ——我能帮到什么吗? 为什么三个选择中的两项都是去帮忙? 让一个十岁的少年去帮忙,这个少年甚至连命途都没有踏足。 这难道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即便是有着等同于维尔薇的智慧,那也是需要发育时间的,螺旋之英桀最后可是死于回不到地球。 如果她再强一些,或者拥有像伊甸那样可以横渡星空的人为崩落。 也不至于让学者死于战场之上了。 卡芙卡可是悬赏一百多亿的星核猎手。 尽管现在还未加入,尽管现在甚至还处于故乡之中,对于这个世界、对于恐惧的认知都丝毫没有。 不然也不至于因为自己会恐惧,会害怕,就忍不住观察了。 只要离开这个星球,会害怕的人比比皆是。 仅仅是在天衣五上物以稀为贵而已。 无论如何,她也是能引起星球级动乱、犯下了无数罪孽的卡芙卡,怎么可能会倒在自己的故乡里。 但在真正抉择的时候,轻轻悬在三个选项之间,少年还是陷入了犹豫。 在银河里,未来并不是单纯的未来,而是由无数的可能性交叠在一起,代表不同选择所导致的后果。 即便是艾利欧,也自诩为命运的奴隶,只能通过微调改变结局。 ——卡芙卡的生命真的如此稳固吗? …… 第13章 你选择抛弃一次理智 很难直接去评价。 古往今来,绝大多数所谓涉及到时间未来预言的故事,基本都逃脱不了,所有人都只是命运的奴隶。 无论怎么抵抗,怎么改写,也只不过是一位西西弗斯。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真的改变些什么。 甚至就连自己的抵抗、挣扎,都只是命运记录的一环,是绝对的、足以让任何人崩溃、疯狂的绝望。 但星穹铁道不一样。 这里是真的可以改写未来。 即便是明面上有着逆着时间而行的末王,未来也并非不可以改变的,艾利欧都能看到无数个未来。 通过自己,通过星核猎手,甚至是通过星穹列车的行动去改写,通过一项项事件汇聚成最后的结果。 让未来到达一个让艾利欧满意并且其他多数人都满意,可以接受的。 这代表里面的人至少有最基本的自由。 人类或许是命运的努力,但不是西西弗斯。 至少不是西西弗斯。 但是也相应的,少年自己在推着巨大的石块向山上的时候,不一定在即将推上山顶的时候才滑落。 有可能只是踏出第一步,就手一歪,被石头砸死了。 那么…… 就去寻找吧。 反正是命途行者养成模拟器。 成功了,失败了都无所谓,至少能看到最后的结局,而不是只能任由事态发展,说不定还能存护呢。 “选项三。” “成功的话,好感觉就很高了。” “失败了,如果可以在卡芙卡面前死去,那反而是一次成功的养成,真正意义上的改写了关键角色。” 少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最激进的一项。 反正都不准备苟且,那索性莽一波。 赌博并不是什么好事,但如果结局必然是成功,只不过是大成功和小成功,那么赌博就只是捡钱了。 …… 【你决定现在就去寻找大姐姐。】 【这是个愚蠢的选择。】 【并非你不懂自己与恶魔猎手之间的差距,也不是什么象牙塔里的小公主,没见过恶魔的存在。】 【你知道。】 【你很清楚。】 【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 【你和一位恶魔猎手生活了五年时间,你人生的一半时间,你更是经历了一次恶魔的袭击,六条腿变三条腿,获得了一张已经过期了的父母兑换券。】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恶魔的恐怖?】 【尖牙利爪……撕毁了你过去的人生。】 【无所谓。】 【恶魔的可怕对于你而言甚至比不过大姐姐的恶作剧。】 【因为你每天都在看见各种各样的恶魔。】 【他们有的大腹便便、有的一腔绅士、有的美丽、有的丑陋、有的帅气、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是恶魔。】 【你看的够多了,再怎么可怕的东西,看的多了也会变得模糊。】 【其实你和他们也没什么区别。】 【他们会激动,你也会激动,会被情绪和欲望主导,比如说现在,有理性的话,你就不应该离开。】 【无非是你激动不会变恶魔而已。】 【走吧。】 【你离开了空无一人的房间,这里装饰的很豪华,就是大姐姐一般精致优雅,只可惜缺了真正重要的人,那么这里就和路上随处可见的废墟没什么区别。】 【通过你这几年积累的学识,在大姐姐身边的所见所闻。】 【你已经通过一些简单的方式找出位置。】 【目的地离这里也并不远,这么着急的重要任务,肯定只会找最近的人来。】 【通过这几年每日的颠簸,你也是被迫学习了开车的技巧,利用大姐姐收藏的摩托,你的速度很快。】 【到了大概的位置,你就下了实际上对你来说并不是多么合适的摩托车。】 【稍微整理了一下武器。】 【你从大姐姐的收藏中挑选了一些你会用并且也可以用的枪。】 【这个世界还是挺冥风淳朴的,甚至可以看见小孩穿着儿童版防弹衣,拿着儿童版的ak和别人对枪。】 【这里也不会有人说你不对,因为你抵达的地方是一片废墟。】 【现在你只需要去寻找大姐姐就好。】 …… 拉上保险栓,扣上武器带。 少年行走于这里。 已经被不知名的能量彻底毁灭,周围还依稀能看出曾经辉煌的模样。 与世隔绝。 在毁灭之后,这座曾经繁华的城市似乎已经被人们彻底的抛弃,连残骸都没有收敛的余力和想法。 但这并不代表这里长出了哪怕一根花草,有一只飞鸟在此筑巢。 即便是土壤也会被这股能量彻底污染、侵蚀、破坏,再也没机会诞生出任何形式的生命,在灾厄清除之前。一切的生都不存在,仅有死亡与衰败。 空气会因为这股能量被污染,大幅度的力量可以顺着风裹挟、杀伤上千万,甚至一个足以让任何人都感到恐惧的数字,连世界都没能力承载这股力量。 这里已经彻底荒废,沦为了破败的残骸。 无论过去如何繁华与伟大,至少此刻这里只有一个名字。 ——废墟。 这是比任何寂静都要寂静、比任何恐怖都要恐怖的。 如果不是被大姐姐用各种的方式吓了足足五年,少年估计都有可能被周围的风景怕得有点走不动道。 可惜,今年他已经十岁了,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小孩子了。 面对吹动的,犹如鬼哭狼嚎的风。 少年握着手中的武器,静悄悄的踏过,用心观察着周围,尽量不踩到任何东西,让自己脚步声轻盈。 在计算没有出错的情况下,仅仅走了不到几分钟时间,枪弹火药的爆炸声就已经打破了无声的寂静。 再向前两步,少年看到了大姐姐。 ——它也看到了少年。 第14章 至少也要帮些什么吧? 不再是卸了妆、连衣服都不好好穿的姿态,白色的衬衣搭配黑色皮衣外套,刻意采用了镂空的设计。 两边锁骨处扣上的一条皮带纽扣有着烫金的浮雕,衬托出白色的史莱姆,黑色皮革的武器带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身姿的同时又能隐隐感受到白皙腰部的柔软。 勒住饱满右腿的皮带,皮质的长筒精致靴子一直延伸到膝盖上方,暗红的丝袜包裹着象牙般的纤细小腿,比例很好,甚至会给人以芭蕾舞演员的感觉。 有一种英姿飒爽的、都市丽人的感觉,白衬衫、黑大衣,就好像是特殊公安的局长一样统领全局。 ——如果大姐姐的身边没有恶魔。 ——如记忆里一样的恶魔。 ‘有着尖牙利爪’,足以窥视一切的双眼,拥有远超常人的体魄,可以掌握莫名奇怪、诡异至极的能量。 现在,恶魔正在利用远超远超人类的能力,狰狞的围绕在大姐姐身边。 牙齿上流出的,是比当年更加深沉的暗红。 这一瞬仿佛回到了五年之前。 在那一场车祸中的少年,只能独自呆呆的站在残骸之上,眼睁睁的看着恶魔一步步接近却无能为力。 尽管面前的大姐姐并非是真正的父母,所拥有的力量也不会像爸爸妈妈一样只能在灾难中任人宰割。 只有真正的设身处地,能感受到夜间的寒风吹过手臂、皮肤在微微的发抖、能看到恶魔的‘利齿’近在咫尺、能闻到那浓厚的仿佛无数尸体叠加的腥臭。 无论在内心中预想过多少次,但当真正面对的那一刻。 这才是真正的、唯一所需要的考验。 原来我当初经历的…… 是这个啊? …… 江城握紧手中的枪械,用手中的武器来证明自己与过去不尽相同。 这是可以击杀、粉碎恶魔的武器。 不太合适的握把,仅仅只是在路上进行过几次的射击训练,以及全凭一时的激动,要去拯救的想法。 直到这一刻,脑中的激情才稍微散落,重新赋予理性的冰冷。 都已经走到这里了。 至少…… 也要帮到些什么吧? “咔——” 扣动扳机,子弹脱膛而出,细小的音爆从枪口绽放,在连少年也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原本黄铜色的子弹已经覆盖上了一层深蓝色的、难以形容的能量。 卡芙卡身旁的一只‘恶魔’头颅瞬间炸开。 细小的子弹如炸弹般的绚丽。 声音再也无法掩盖、这已经超越了寻常枪械武器可以到达的极限,所带来的声音也远超单纯的枪声。 本就有着超乎人类观察力的恶魔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声音的所在地。 ——刚刚踏出混乱战场的少年。 少年看到大姐姐转过头,不再是无辜的纯洁性的眸子,覆盖上一清色的瞳孔,无情的、如同蜘蛛一般的冰冷,仿佛高高在上的捕猎者对猎物的神色。 艳红的唇膏,如微醺一般的眼线,精致的垂悬挂着不知名的吊坠。 黑色的墨镜犹如有魔力一般吸附在发梢。 这才是印象中的那位恶魔猎人。 …… 少年忽然发现,大姐姐的眼神变了变。 一些只能很模糊的,隐约感受到的。 原本看起来有些势均力敌、甚至让大姐姐迟迟难以解决的战斗,也瞬间变成了一边倒的乱杀。 旋转、犹如舞蹈一般挥洒枪林弹雨,简直就像是在舞台上跳舞一般。 那些敌人瞬间倒在了地上,就如外表一般成为了腐烂的尸体。 这似乎完全不需要他的协助。 如此之慢仅仅只是因为没有解决的想法。 为什么? 现在没人会回答。 少年又看见大姐姐纤白柔软的手指轻轻的挑起,在视角的边缘,不知从哪里冲过来的恶魔,在仅仅差一步的距离,几乎能触摸到自己的距离停下了。 不…… 不是停下。 是被束缚住了。 江城看见有暗红色的视线从不知何处的角落中升起,紧紧的缠绕住了那只狰狞的恶魔的浑身上下。 深红色泛着优雅的眼眸出现在视线当中,越来越接近,直到只隔着几米,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到。 少年才姗姗来迟的意识到。 ——战斗已经结束了。 也直到这一刻,那双似乎是能看出含着冷意的眸子已经近在眼前,少年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点错事,连忙低下头,用刘海的阴影掩盖真实的表情。 “很抱歉……” “我没有好好听话。” …… 【你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已经五年时间了。】 【你发现少年靠自学都学到了大学的水平,在那些书店里购买的书籍,甚至连你都有些看不懂了。】 【而你足足五年时间,也没有发现哪怕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没有找出一丁点有用的、可以帮你缓解疑惑的信息。】 【无法理解。】 【简直无法理解。】 【少年就仿佛天生是这个世界的反面。】 【他会做的事情和这个世界的正常人是完全相反,保守、内敛、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犹豫再犹豫。】 【普通人有资金之后会去消费,购买自己喜欢的。】 【一口气花完才是最正常的,没有什么好犹豫的,金钱存在的意义仅仅如此,但少年拿到零花钱之后需要好几天才能用完全部的,有时候甚至用不完。】 【普通人只要有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比如去试一下无绳蹦极、不带降落伞的情况下跳伞。】 【少年却担心做一件事情之后的后果,担心自己可能把事情搞得更糟。】 【一种你完全无法理解的心理。】 【普通人会做什么,少年就截然相反。】 第15章 卡芙卡:啊? 【你甚至已经怀疑这或许是某个不知名的科学家故意做出来的,用来向世界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 【世界上怎么可能自然诞生出和人类截然相反的生物?】 【更奇怪的是,样子甚至还和人类一样。】 【对你还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不……】 【这样说未免太不严谨了。】 【不只是对你,也不是少量、特殊的人,眼睛流水的姿态下,对所有人似乎都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完全就像是什么恶魔科学家专门做出来用来毁灭世界的,要么就是所谓的神灵创造出的海伦公主。】 【无论是什么都有可能,反正绝对不可能是自然生成的个体。】 【疑惑在每日间越积越多,你却完全找不出任何的原因,再积累下去,你或许都要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对少年进行一些粗暴的、不太人性的研究了。】 【说到底,你也完全算不上什么好人。】 【看似温和优雅的形象。】 【实际上的性格,甚至可以称之为说出去也没有人信的那种,只有真正目睹过,活下来的才会知晓。】 【又过了几个月时间。】 【你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过几天就是少年的生日,你决定给少年过完这一次生日之后,就结束这个本就畸形、不应延续的关系。】 【监护人什么的,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你当初的胡思乱想。】 【连你也无法理解的、灵机一动的想法。】 【错误就是错误的。】 【它总该被修正。】 【只是在第二天,当你完成一项任务,准备去购买丝绸质地的大衣、增加一下你的收藏的时候,站在商店的玻璃橱窗前,你的步伐忽然有些停滞了。】 【这份资金如果积攒下来的话,可以做到更多的事情,比如让少年的生日过得更豪华、没有遗憾。】 【无法理解……】 【明明面前的才是你真正需要的东西。】 【明明你和少年的关系仅仅是持续了五年的畸形。】 【明明你根本只是胡思乱想的、完全没有真正的收养的想法,根本不想充当少年的监护人、妈咪。】 【为什么你还是举步维艰,就连一向你已经重复过无数遍,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小事情都做不到了。】 【——反正都即将要结束了,就把生日过得稍微豪华一点吧。】 【你转身离开了那家店铺,走到了这条街的另一端,一个比较豪华的蛋糕店里,选些精致的甜品。】 【并不是你有什么想履行责任的意愿。】 【仅仅是出一点点的人文关怀吧。】 【仅此而已。】 …… 啊? 卡芙卡有些沉默,即便即便如蜘蛛般的美瞳覆盖,那仿佛在半满的高脚杯里面浸润的红酒一般的双眸依旧能看出某些无法用话语去言喻形容的情绪。 现在的发展…… 似乎已经到了一个未曾想象的地步。 里面的自己无法理解恐惧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那颗星球里不要说恐惧的情绪,就连恐惧本身的概念也是不为人知的,就像一个所有人都失明的星球,是无法理解一个拥有视线的生命的存在的。 为此而做一些有些粗鲁、过激的事情其实也很正常。 一个生命甚至都可能变成恶魔。 生来就没有恐惧感的世界。 不可能养出什么模范的道德标兵。 最开始的三个选项中,也是不怀好意的收养占一项、完全无视占一项、毫不掩饰目的也占了一项。 少女无论什么样的结果都设想过了。 唯独未曾设想、没有思考过的是。 自己会因此而犹豫。 唔…… 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反正就算上面说是亲身体会,有共感,本质上也只是一次模拟。 就是不知道这最终会向什么地方发展了。 …… 【很快,生日的那天到了。】 【仅有两人的空旷房间被装点上了薰紫的灯光,两旁的道路摆满蜡烛,复刻着浪漫、优雅的晚宴,悬挂于天花板的水晶吊灯随风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你简直无法想象,你真的因此而攒了一些钱,用来将这一次的生日举办的前所未有的豪华与奢侈。】 【即便这或许是少年人生中会度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但莫名的、看着水晶的吊灯。】 【你的心情有些不太正常。】 【很难去直接形容,因为在记忆中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就连与之相似的,也没有找到丝毫的痕迹。】 【只能能感觉到心中有些沉重,呼吸不太通畅,甚至面对突如其来的一次任务,你都没有选择拒绝。】 【对于你这种等级的恶魔猎手,想这种地处废墟的任务,如果你有紧要的事情,是完全可以拒绝的。】 【没有人会因此而责怪你,因为你没有义务去收复失地。】 【更何况是完全无法居住的失地。】 【你还是去了。】 【不仅去了,你还在摸鱼。】 【以你的实力,即便不依靠言灵术,也拥有轻易击杀所谓的恶魔的能力,手中的枪械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在你的改装之下,不施加能量也拥有恐怖的威力。】 【仅仅是一处废墟里的那些看似恐怖、强大敌人,能消磨你十分钟时间,都只能证明你无心战斗。】 【但是过了好几个小时,你依旧在水磨功夫般的战斗。】 【手中的武器能轻易的击碎恶魔的头颅。】 【你就先用好几枪打碎身体,粉碎四肢,看着它在地上蠕动,才在最后一下如虐杀一般的击碎头颅。】 【或者是用言灵让那些恶魔自相残杀,互相啃咬。】 【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发泄心中的情绪。】 【——直到你视线的边缘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第16章 她有些不想收回视线了 清脆的枪声唤醒了已经被拉入如深海一般的思维迟钝的她,视线终于透过那一层美瞳重新聚焦了。 在视线的边缘,此时正站着让她落入矛盾的罪魁祸首。 ——江城。 …… 卡芙卡有想象过如果这一次任务拖到不能再拖下去,必须要回去的时候,她会如何与少年相见,或许是继续装模作样的度过美好的一天,或或许是干脆撕破脸皮,不再让这样的生活伤害自己,伤害少年。 至少不至于在面对一切之后,脑中残留的,依旧是过去的美好,仅仅时隔一天的、那美好的宴会。 这一切可能只是自己单人的狂想,就像最初收养的少年一样。 可唯独、唯独…… 唯独没有想过会在这里看见少年。 唯独没有想到少年会举着枪站在这里。 为什么…… 他会在这里? 为什么…… 他会拿着武器? 是因为知道自己的真相,知道自己外表之下隐藏的黑暗,知道自己的一切只不过是装模作样了吗? 如果知道了,他又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少年是与自己截然相反的人。 与这个世界截然相反的人。 他不会去做出这样愚蠢的、无意义的事情,连做一件小事都会想清楚后果的人,怎么可能这样做? 仅仅五年时间,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忘却五年前面对恶魔的无力。 更不可能认为自己能击败恶魔猎手。 那么……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为什么? 为什么少年会明摆着去做一件他完全不会去做的事情,甚至第一枪打空的情况下,还没有选择逃跑。 他不是那种看到恶魔都会在原地颤抖的小孩子吗? 无法理解。 无法解释。 无法想象。 没有任何人会回应卡芙卡,包括她自己。 直到新的枪声打破所有的寂静,直到少女不自觉的在身旁构成了密密麻麻的丝线。 …… “彭——” 丝线被触碰了。 但并不是少女身边的。 ——是那个试图接近她的恶魔,脑袋在空中炸成了花。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精确的目标。 这已经不是打歪能解释的了。 更何况,这已经不是普通枪械的力量。 很显然是真正的踏上了命途,像那些人说的一样,与某位执掌命途的星神达到了相同的步伐与想法。 现在的少年甚至可以自称恶魔猎手了。 无论如何。 也不可能在这么近的距离里打歪。 除非…… 他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 那么…… 他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如果他并没有得知真相,并没有找寻自己隐藏的一切。 卡芙卡看见少年双手举着枪,胳膊微微颤抖着,昔日稚嫩的身体,现在却能承受住枪械的后坐力了。 江城…… 已经这么大了吗? 在记忆中,少年似乎还是那个会站在车流中央,看着恶魔一步步接近却一动也不动的稚嫩的小孩子。 可那个稚嫩的、连跑也不敢跑的小孩子现在已经可以拿起武器了。 拿起武器击败恶魔。 拿起武器…… 守护他。 还是……她? …… 下意识的,一种连少女自己也无法说清楚、也不愿意去承认的想法。 或许是不愿意让少年为自己担心。 或许只是单纯的想维持一下身份。 卡芙卡的下手不再迟疑和犹豫,属于恶魔猎手的战斗力终于完全的展现,那是足以撕裂这里的力量。 周围看似消磨了很长时间,似乎很棘手的敌人在一瞬间沦为碎肉。 变成了那些恶魔本就应该变成的东西。 再一次,卡芙卡抬起头。 终于与远处握着枪的他对上视线,江城用深邃眼神久久的注视着她,那仿佛在暖色的海滩里面浸润的海洋一般的清澈双眸,明亮而透彻,畏惧却坚定。 寒风拂过。 伫立与黑夜中的他仍显得稚嫩。 黑色大衣的衣角轻轻扬起,丝绸质地的内在是她亲自挑选的结果,白色的衬衫被吹拂出细微的褶皱,不太合适的皮质武器带半挂在尚未发育好的腰上。 穿着宛若一个缩小的自己,除了性别有些不同,外貌有些不同。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与少年的瞳孔相对,没有掩饰、没有剧本,纯粹且偶然的意外相遇。 第一次和第二次的相遇并没有被珍惜过,直到想要收养的那一刻,关系依旧只是一个遇到的陌生人。 再往后,正式收养了,就再也没有完全发自内心的对视。 只有利用这种能力去欺骗些什么。 去进行一些完全没有诚意的搪塞。 比如在自己的行径被发现之后,利用对视让少年让步,可实际上自己的眼睛甚至都没有认真看着他。 …… 卡芙卡有点不太想收回视线了。 依旧是那些无法理解的情绪。 似乎如果在幸福被打破之前都没有认真的以正常的方式观察过一次少年的话,就太过可惜和悲哀了。 这种可惜和悲哀并不是单向的,并不是仅限于一个人的。 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在视角的边缘,两处废墟的墙壁的夹缝处,有一只漏网之鱼正在向着少年冲去,只是眨眼间,爪子就几乎要戳到他的脸上了。 完全没有思考的余地。 少女的指尖下意识的擦碰,直到思维回转的瞬间,言灵的、蜘蛛的丝已经将靠近少年的敌人撕裂。 这是完全出自于本能的行为,甚至她在意识到这一刻之前。 ——恶魔就已经被彻底粉碎了。 她忍不住向着向少年走去,却又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步伐,让自己表现的正常、表现的冰冷与疯批。 第17章 卡芙卡半夜要睡不着了 实际上做出这些本能行为的时候,卡芙卡已经有些后悔了。 她大可以表现的再艰难一些。 显得对抗那些恶魔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她也可以不用言灵术与丝线。 这样就可以多留一些不为人知的底牌了。 像现在这样,明明敌人还很生龙活虎,她就在一瞬间将那些已经对抗了好几个小时的敌人轻松解决,又轻松远程粉碎了完全是全盛时期的一只恶魔。 不是明摆着告诉少年这里有秘密,她实际上很轻松就能对抗恶魔,这么长时间只是因为故意在拖吗? 明明是少年的生日,却故意的拖沓,在这一点点小事上浪费时间。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完全无视的吧? 这也是一件好事。 至少现在不用再去装模作样,扮演亲近与无辜了,不用再直到最后一刻才将一切真相揭开,让少年在可能是人生中最美好的那一刻,瞬间跌入地狱。 那一上一下的悲伤,卡芙卡相信世界上没几个人能承受。 ——现在其实就很不错了。 ——将一切都告诉少年吧。 ——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了。 卡芙卡咬了咬唇瓣,深呼吸,组织了一下语言,准备以对少年打击最轻的的方式,将一切的真相诉之于口,在这持续五年的扭曲关系在月光下揭开。 少年却忽然低下头,深蓝色的眼睛被发梢遮眼,向她说了一段让她一切的话语都卡在喉咙中的话语。 “很抱歉……” “我没有好好听话。” …… …… …… …… 嗯? ? ? ??? ???? 看到少年乖巧的、低着头认错的姿态,她露出冰冷表情的俏脸上,终于骤然失色。她原本充满了决绝的、专门准备、轻轻夹着的声音,终于有些捏不住了。 “为什么……” “你要道歉?” “你究竟为什么来这里?” 她有些失声。 …… 那种冰冷的、与第二次见面时击杀恶魔时的姿态相匹配的冰冷嗓音荡然无存,露出有些失态的底音。 充满了情绪化,与那幅优雅精致的形象截然不符的。 ——这和我预想中的完全不同。 在卡芙卡在预想当中,经历了这种明面上、赤裸裸的欺骗,无论再怎么样温和的人也总该去质问一下,少年一定会气鼓鼓的询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也可以稍微心安理得的,用冷冰冰一点的姿态回应了。 这才是正常的事情吧!! 这才是应有的结局吧! 道歉什么的。 完全就不应该存在啊! …… “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动你的东西的。” 看着明显已经陷入呆滞、轻轻地咬住嫣红的下唇,眸中连决然也难以保持,但仍旧勉强装腔作势保持平静的大姐姐,江城立刻双手合十,脑袋更低了。 直到刚才目睹了一切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样的蠢事。 上头的过激情绪已经在风中烟消云散了。 现在轮到理智来收拾烂摊子。 少年只是看这一次时间太久了,以为要出什么事,完全没深入思考过大姐姐的实力根本不需要帮助。 更是想都没想过大姐姐的实力竟然会这么恐怖,不仅能轻松击败恶魔,还能顺手分心救了自己一次。 这回少年完全帮到大姐姐什么,甚至帮了点倒忙。 偷偷拿上武器带,还带用了摩托…… 江城感觉这次是真寄了。 尽管大姐姐一向表现的和善,甚至偶尔会称呼他为宝贝,甚至比大多数见过的普通家庭还要温馨些。 可就现在这一副冰冷的样子,谁知道结果会如何,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 越是和善的人。 越是在某些底线上无法妥协。 更何况大姐姐虽然很温和,但实际上也有冷冷的、恶魔猎手的一面。 如果这次的行为还不能称之为触碰到底线的话,那少年也完全想象不到大姐姐的底线会是什么了。 江城感觉自己当初面对恶魔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心惊胆战过。 随着隐约能感受到、汗毛的炸立。 大姐姐开口了。 只是…… 意料之中的责怪并没有到来。 “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 …… …… 卡芙卡在稍稍梳洗了一下心中难以形容的情绪后,看着少年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的双眸,终于忍不住再次问出了这个没有被给予一个答案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如果少年回答说他知道真相的话,那么剧本就可以重新回到预想的节奏。 也有理由去做一件不需要理由的事情了。 尽管少年看完全程这一点就足够她发难了。 完全没必要去追根溯源。 仅仅是卡芙卡看着那双一丝不苟的瞳孔,就像曾经的少年一样,无法对示弱的道歉之人再次追究些什么,尽管她平时并不是这种人、并没有这么仁慈。 尽管这最开始是少女用来对付少年的,用演技与掩饰,让少年不忍心去撕破脸皮,再去追究真相。 既然无法从这点下手,那就只能再把问题往前推一下。 ——少年究竟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无论有多少疑点。 原因也只可能是一个。 因为他已经得知真相了。 也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让一个和正常人截然相反的,无法理解的人去做一些正常人才会去做的事情。 然而…… 她想象的少年气鼓鼓怒发冲冠怒不可遏火冒三丈手无缚鸡之力搓手顿足不择手段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反而少年眨了眨纯粹的眼睛,有些迟疑的、说出了足以让人瞬间心凉的话语。 “我只是有点担心。” “你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以为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希望能帮到你什么。” “虽然这种行为确实挺可笑的啦……” (各位有什么要提的吗?最近有什么问题吗?有没有什么想法?) 第18章 宝贝,走吧~ …… 看着少年一丝不苟的幽蓝色双眸,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的低着头,卡芙卡感觉自己今天要睡不着了。 所有的话语、所有的责备、所有的准备吐露出的真相。 此刻全部、彻底的被封死在嗓子中了。 她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明明当初是她在做出一些过分的举动被少年发现想要抗议的时候,第一个使用这种装无辜的方法的。 明明已经不准备再和少年继续维持这种畸形的关系了。 明明已经要撕破脸皮了…… 明明…… …… …… …… “宝贝,走吧。” “诶诶诶——?” 还在低着头、等待训斥的少年猛然抬起头,看到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只留下一道窈窕背影的大姐姐。 似乎完全不能理解,这件事情就这么轻轻的放下了。 就在几分钟前还能看到那双瞳孔中的不平。 尽管被美瞳所掩盖。 情绪依旧能被隐约的感受到。 现在这一切仿佛变成了弄虚作假,甚至都让少年有些怀疑,刚刚究竟发生了何等波澜壮阔的事情,以至于远远的看到一点拍击沙滩的浪花都如此震撼。 又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是有些等不及了,半斜过脸蛋,深红幽邃的瞳孔,精致的眉眼传来催促之意。 微风卷起,仿佛浸染了红酒的发丝轻轻被伴着月光的轻风吹拂着,在纤细削薄的肩膀上轻轻起舞。 如是风琴的流韵,娟细幽长,轻柔婉转,吹起少女的裙摆。 掠过她肌理分明的玉骨香颈,清雅恬淡的香气逆风而振,雪铸的肌肤上粉光摇曳欲引人一亲芳泽。 夜间的朦胧似如轻纱,覆盖在精致的大姐姐身上,宛若一幅画卷。 直到现在,少年终于意识到了,今晚所经历的一切,因为心中的想法生出的完全不理性的冲动…… ——确实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结束了。 …… 啊…… 也好…… …… …… …… 【今天失败了,也成功了。】 【没有戳破了谎言,却也戳破了谎言。】 【你没能将一切结束,没能将这个你认为畸形的、很不正常的关系终止,但你成功的击败了你自己,成功的用真正的想法去粉碎了自以为是的坚定。】 【你没能全盘揭露你的谎言与欺骗,你迄今为止一切的掩饰,却戳破了自己内心一直以来的妄想。】 【其实……】 【在第三年后,你就已经失去了结束这一切的能力了。】 【哪怕从根系都是畸形的小苗,只要可以充足的时间,也必然会成长为任何人也无力砍伐的大树。】 【对于一个和别人哪怕见到两次面都几乎不可能的人而言,亲密相处五年什么的,实在是太漫长了。】 【漫长到当你回忆过去的时候,记忆里除了少年之外,竟然找不出任何一个能占据一点位置的角色,再怎么裁剪拼凑,甚至是加起来也那么微不足道。】 【更何况……】 【有问题的真的是少年吗?】 【人类的理性是有极限的,只能认识到表面或者现象,而对于超越经验的物自体,是无能为力的。】 【你看到八音盒零件的运动,小提琴琴弦的颤抖,听到的美妙旋律,确实是事物的本身,没有人能否定这点,除非那个人试图否定整个世界的存在。】 【——这终究只不过是表象。】 【如果你没有视觉,你就不可能看到零件的运动。】 【如果你没有听觉,你也不可能听到那些美妙的旋律。】 【如果再进一步,连触觉都没了,那么一切的感知都会消失,连八音盒的存在都会在世界中消失。】 【人类每多一种感官,就能认识到事物的一种全新属性。】 【也许事物有成千上万种属性,仅仅是你看不到而已,因为不知道,所以就只能当那个东西不存在。】 【这个世界不是知识符合事物,而是事物必须符合生命的认知能力。】 【但生命的认知能力是有极限的。】 【就比如你拥有言灵的力量,也拥有名为命途的力量,可这些力量的本质你却不一定能完全理解。】 【对于不理解的事情,尝试用自己知道的去扭曲、去自以为是的妄想狂想是每个生命个体的本能。】 【古代的人们将风火雷电视为神明,认为海啸和干旱是上天的怒火,认为只有靠生命祭祀才能缓解。】 【现在的人依旧在做着同样的事,只不过术语更先进了些。】 【挺好笑的。】 【因为你也在做这些事情。】 【你仅仅因为少年的行动,那些看似与普通人有些不同的行为逻辑,便自以为是的认为对方是什么科学家的造物,是与正常的、普通的人截然相反的。】 【于是就先入为主的、自以为是的维系这种愚蠢的想法。】 【直到你真正直视了那双深蓝色的眼睛。】 【没有逃避,没有虚伪,更没有掩饰,真正的、第一次尝试深入了解这个与你相伴足足五年的少年。】 【你才终于发现其中酝酿的感情并不是什么极端的保守。】 【少年同样会激动,同样富有勇气,同样会不顾所谓的代价和后果去尝试做一件他想做、要做的事。】 【甚至会展现出与理性截然不同的、去违反真正理性思考的来帮助你,尽管他可能知道这无意义。】 【他要去做什么事情似乎并不是单纯的想到就可以了,必须要进行一个极度复杂的,甚至可能让你有些难以想象出的过程,才会做出属于他的决定。】 【如果生命的高级是以复杂来定的,人类相比其他生物的高级是拥有更复杂,更臃肿的大脑结构。】 【那么……】 【有问题的人……】 【——究竟是谁呢?】 第19章 你的生日还是圆满结束了 【你的生日还是圆满的、以一个与往昔没有什么区别的结束了,无非是更豪华了些、更奢侈了些。】 【卡芙卡对你依旧是如此的温柔,连声音都是轻声细语透着柔和。】 【十一岁,在这一年内,你的生活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度过如往昔一般的平静、毫无波澜的生活。】 【前一年的阴云很快消散,你已经意识到了大姐姐似乎并不反感你做出一点可能不太理智的行为。】 【对于这种宽容,你还是很感谢的,乱动她人东西,尤其是这种危险品什么的,毫无疑问很是糟糕。】 【甚至你感觉大姐姐和你的生活还更亲近了一些,不再像以前的、莫名其妙的有种似乎形同陌路。】 【你们是真真正正的走在一起,可能存在的隔阂连可能性都消失。】 【或许是因为你的本性是想要帮助她吧?】 【你有些猜测。】 【现在的生活很不错,即便是在世界上到处旅行,在各式各样的交通设施上轮番转,你也不感到讨厌了,六年的时间,足够你习惯很多很多的事情。】 【连你感觉大姐姐最擅长的一项能力,制造恐惧的能力,你都可以稍微适应一点点算不上糟糕的了。】 【要说有什么直到现在也依旧难以接受的,或许只有变态的行为了。】 【唯独这个大姐姐从未改变过。】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甚至你感觉未来也不一定会发生改变,除非有什么事情让你们必须分开。】 【也就这样吧。】 【这么长的时间了,你早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不再像七岁那年还会因此去和大姐姐专门去谈,尽管最后的结局是在她果断的服软中被迫的服软。】 【除非真的出现某些你完全无法容忍的变态行径,否则现在的你都可以当做没发生去配合大姐姐了。】 【十二岁,因为知道了自己在战斗力上的无能,你决定试着加强自己的智慧,通过理智的方式改变这一切,同时也研究一下这个被称之为命途的力量。】 【在十岁那年,你第一次拿起武器向恶魔扣动扳机的时候,你其实就踏入了大姐口中所说的命途。】 【只是那时你还尚不理解这些,一门心思全部都放在大姐姐身上。】 【有关命途的知识在这个世界也是极为狭小的,绝大多数甚至处于一个只在童话童谣中流传的概念。】 【命途行者一定程度上等同于那些虚假的神话传说了。】 【除了虚无在这里大行其道,其他的几乎绝迹,你所掌握的这个甚至还是和大姐姐研究过能量方式和姿态,细细考究过一遍之后才知道具体名称的。】 【——智识。】 【你踏入智识,这并不奇怪。】 【仅仅这三天钓鱼两天晒网,全部随心的学习,你都已经攻克了这个世界上百千年来也无人勘破的问题,你的书籍笔记已经深奥到大姐姐都看不懂了。】 【在理论上,你踏入了一个新的、广阔无垠的世界,在实践上,你也随时可以把你的理论变成现实。】 【只不过直到现在也没什么必要就是了,说到底,看书只是闲的无聊,消磨时间。】 【有问题的是,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能找出来的命途行者好像都是虚无,甚至一大堆隐性的也是虚无。】 【你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如果命途之间也有差距的话,那么你感觉智识应该绝对不是最差的那个,不可能弱于虚无才是。】 【至少普及性上,有那么多的命途的名称,为什么这个世界几乎只有虚无,清一色的全都是虚无。】 【你有些无法理解,也不愿意去深入的、认真的了解,因为你担心真的研究出什么让自己真正成为异类的东西,所以你只是当做无聊时的一些趣谈。】 【但在和大姐姐交流过之后,她却忽然有些沉默了。】 …… …… …… 虚无…… 少年安静的坐在那里询问着,蓝色晶莹的眸子如同流淌的幽幽泉水一般,安静并且神秘,丝绸质地的大衣披挂在他的肩膀上,给人一种优雅安静的感觉—一但是他提出的问题异常的尖锐,直指这次事件的核心。 简直就是伸出拳头给胸口直接砰砰两拳。 尽管他可能都没有意识到,勘破漏洞的能力已经达到了顶级了。 卡芙卡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沉默。 她当然可以像少年一样,将这事当成一个普通的玩笑,但柑红色清澈的眼眸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沉默。 在那天以后,在她第一次思考自己是否才是这个缺失的之后。 ——这个机会就彻底消失了。 智识给予了更快的思考能力,让本就天资卓绝的人更加才华横溢,甚至能在十二岁攻克难倒整个世界的谜题,在极短时间翻完一本书就能完全记忆。 甚至能推陈出新的知识,基础的完美的利用更是不在话下。 这很符合智识的字面意思。 智和识。 那么…… 虚无呢? 字面意思了解,虚无就是空洞的、无。 正如天才会踏足智识一样,究竟什么人才会踏足虚无的命途,才能进入空洞的、属于无的世界中。 已经很明显了。 不是吗? 如果这个世界上踏足虚无的人少一点。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命途再丰富多彩一些。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正常人再缺失一部分。 那么认为虚无的命途只不过是碰巧多一些,只不过是碰巧踏入了这个无的世界,似乎也勉强能接受。 但是…… 太多了。 ‘正常人’太多了。 ‘虚无’太多了。 唯独‘命途’太少了。 (求一下鲜花评价票月票打赏啦~) (感觉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跟咱说。) 第20章 果然,卡芙卡你就是个炼铜术士! 这个世界上,有一些寄居蟹在碰到同类之后才会姗姗来迟的去寻找壳,因为在此前,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是缺失的,认为这副样子就是天经地义、自然的,就像传说中亚当和夏娃吃掉果实之前,甚至不知道要遮住身体。 不过心里的情绪相比于寄居蟹的壳,更像是生命不可或缺的器官。 只是没有壳的寄居蟹实在太多了。 多到甚至差点让所有人都认为没有壳才是真正的,出现了一个正常的寄居蟹之后人们生出的反而是…… ——他才是错误! ——他才是缺陷!! ——他才是异类!!! 但实际上等到浪涛真的席卷而来的时候,等到危险的捕猎者真的抵达的时候,等到那些没有壳保护的寄居蟹被犹如砧板上的鱼肉轻松的啃食的时候…… 谁是错误? 谁是缺陷? 谁是异类? 这些在平常时期会被本能抗拒的答案才会真正的、以最赤裸裸、最残酷的方式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人类本能拥有着不希望自己对比他人是缺陷的、高高在上的心理。 “你能帮帮我吗?” 卡芙卡双手合十,轻轻地眨了眨眼睛,以成熟的、优雅动人的姿态做出这样有些少女心的小动作。 显得妩媚又可爱,温和的莞尔腔调甚至都有点点拉丝了。 …… …… …… 嗯? ? ? ??? !!!! 少年的眸子不自觉的瞪大了,幽蓝色的瞳孔在瞬间扩大了不止一星半点,疑惑如海啸一般席卷不止,嘴唇微微张开,连身体都在不自觉间向后退了点。 ——危! 在记忆中,每一次大姐姐表现出这种样子,最后的结果都是自己吃瘪。 越是温和,越是无辜,就越是不能相信。 少年已经无数次的体会过这个了。 七年前那次因为大姐姐无辜的表情、温和的双眸选择放弃的追责,一直到现在都让少年无比的后悔。 那可是直接性的导致了到现在,与大姐姐相伴已经七年时间。 几乎没有一周没有被吓到过。 用几乎可以说是无比粗暴的方式,强行让少年从一个原本一个人走在夜路上都会自己吓自己的人。 变成了一个哪怕是高空蹦极。 也能平静面对的‘勇敢者’。 硬生生靠着七年以来差点被吓到精神萎靡的经历强行成长。 尽管这种成长毫无意义。 因为大姐姐尽管没有表现出过任何的恐惧,却在制造恐惧这一行为上有着超乎常人理解想象的天赋。 忍耐力逐渐提升,已经习惯了那些手法。可大姐姐技术的提升远远要比所谓的忍耐和习惯更加夸张。 以至于现在,面对再一次开始卖萌、毫不在乎自己监护人、完全没有大人身份自知之明的大姐姐…… 明明是温和的,妩媚的笑,很有少女心,很可爱的小动作。 他却仿佛看见有血红色的大字出现…… ——就在大姐姐的头上。 “怎么了……” “我最近什么坏事都没干啊。” …… 看着少年装作无辜的表情、就差双手举法国军礼了,幽蓝色的瞳孔中已经出现了令她的内心难以平静的情绪、象征着她的缺陷、内心的空洞的恐惧。 看来之前欺负的好像有点过头了,虽然自己完全无法意识到这一点。 就像没有听觉就不能听到音乐一样。 或许无意识间已经创造出了美妙的音乐。 当事人也永远不可能有机会认知到这一点。 有点扎眼…… 卡芙卡咬了咬唇,即便现在已经知道了对少年过分的着迷的原因,也完全无法平息这种扭曲的情绪。 空洞已经出现了,已经被发现了,那么便无法再忽视了。 “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委托,只是有机会的话,希望你可以帮我填补一下空洞。” “填补一下空洞?” 少年重新复述了一遍。 大姐姐身上…… 有什么空洞是需要弥补的吗? 空洞…… 空…… 洞…… …… ! !!! “诶?噫噫噫——”少年的脸上在短暂的茫然之后,瞬间流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手臂交叉挡在胸前,“拒绝!绝对!绝对拒绝!唯独这种事情,绝对不行!” ○○是绝对禁止的! 自己明明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 少年脸上浮现出了与五年之前一样的表情,除开少量的难以置信之外,大多数的竟然是果然如此。 ——果然如此吗? 从七年前一直到现在。 终于忍不住了吗?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吗? …… 这并不是少年想的太多,带着的眼镜太厚,镜片还偏偏是黄色的,像一个三四十岁的死肥宅一样。 主要是从五岁到十二岁,直到现在出去和大姐姐还是住在一个房间里。 再怎么想象成炼铜术士都不为过吧? 大姐姐还时常有那种非常非常变态的行为、按照法律至少要进监狱五年保底,死刑上不封顶的程度。 “啊?” 卡芙卡故作的姿态一瞬间破掉了,露出完美表情的俏脸上、终于骤然失色,再也捏不住温柔的腔调。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智识的命途是用来给你看○书的吗?” ——我不能理解。 还是卡芙卡除了少年身上的圆满之外,第一个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 “难道不是吗?” “五岁那年刚见面两次你就愿意收养我,给我零花钱,还住在一个房间里,真的很不太能理解原因的。” “而且你每天时间除了工作之外就全部用来欺负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连你以前最喜欢的大衣都没时间欣赏,你衣柜里的那些衣服都好久没有动过了。” 第21章 她并没有遇见艾利欧 …… 【听见少年对你的评价,你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了有些不对。】 【是啊……】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丝绸质地的大衣吗?】 【足够美好,足够脆弱,保养只要一丝不到位就有可能损伤他的美丽,令那无暇的光泽蒙上灰尘。】 【以前的你可是准备了一个超级大的衣柜,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上,上面满满的都是你购买的大衣。】 【世界上每一个你喜爱的风格基本全部都收集到手了,无论是谁看到这个衣柜都会感到无比的羡慕。】 【就和其他人相对于少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一样。】 【这些大衣对你同样重要。】 【为什么……】 【你现在不在乎了?】 【为什么……】 【你没有继续购买了。】 【它们明明就放在那里,你随时都可以打开衣柜抚摸着,欣赏着那些曾令你满意与喜爱的收藏品。】 【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连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都忽略了。】 【——这很重要。】 【但在此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要如何回答少年的问题?】 【选项一: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你希望能补全自己的空洞,而不是能隐约的感受到会因此痛苦,却不能真正的意识到,无法做出任何填补的行为。】 【选项二:顺着少年的话语继续往下说,你大可以相信,说到最后逃避的肯定是少年,他就像某个沙勒里的小春一样,实际上也就嘴上比较硬而已。】 【选项三:为什么不在进入主题之前来一点实际上的呢?少年的浑身上下,除了嘴之外全部都是软的,唯独在这一点上,连少年都没你有资格发言。】 …… …… …… 尽管只见了两次面就选择收养,确实看起来更像是一见钟情——见色起意,但这种行为的本质只是因为生来就有缺陷的人,看到一个完美的东西的渴求。 日后的相处,住一个房间更是因为要更好的观察少年,包括收集一些可以拿去研究和送去实验室的。 无论如何,也没有任何歪门邪道的想法,就算看上去像是个坏女人,也绝对和炼铜没有任何相关的。 即便看上去像是一个诱拐无辜小男孩的大姐姐,一名资深的神父,或者某隔壁土生土长的极东人。 卡芙卡也可以拍着胸口说自己绝对没有乱七八糟的想法。 只是…… 看着那三个选项,和第一个相对还比较正常之外,一个是想要在嘴上继续调戏少年,一个则是完完全全不要脸,甚至都直接开始动手了的卑鄙大姐姐。 卡芙卡第一次对自己有些怀疑了。 记忆不会是虚假的,却有可能在时间的磨损中逐渐失真。 前两天银狼又熬夜打游戏,被人打到崩溃,想要开挂什么的自然是很清楚的,每一个细节都能记忆。 可如果再往前推上一段时间,一些细节就会逐渐变得模糊化。 曾经的自己…… 不…… ——问题不是这个。 选项一。 卡芙卡并没有让自己在这个问题中陷下去,伸出纤细柔软的手指,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最正常的选项。 …… 【少年的疑问并不是你所需要回答的。】 【或许在别的时间点,这足够让你深思熟虑之后用一些更偏向于挑逗的方式来表示自己占据的主导。】 【但你现在已经不愿意再等候了,你已经没时间了。】 看着那双仍处于日常谈论中的、轻松愉悦的姿态,卡芙卡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挑逗,幽红色的瞳孔变的淡漠,暗沉的能在那双深蓝色的中倒映出冰冷。 “宝贝……” “我需要你帮我找到名为恐惧的感情。” “可以吗?” …… ——这是她第三次在少年面前变得如此认真。 甚至让江城感觉有些陌生,有点害怕,已经不自觉的从床上站起来的身体又小规模的往后退了两步,眼神中的血红色的危字逐渐褪去了玩笑般的幼稚。 表情的突然变化对另一个人是很大的伤害。 在心理学上。 这甚至比直接的伤害更为恐怖。 只不过大多数人都不会意识到这一点,即便他们拥有恐惧的能力,将这种压迫视为自己权威的结果。 更何况是天生无法意识到恐惧、根本不存在这种感受的卡芙卡。 她天生拥有让别人感到恐惧的天赋。 尽管如此,在看到少年几乎可以说是从未出现过的,与以往的直接的恐惧不同的、一种仿佛强压下去,无数种情绪被混合起来的完全无法品读的表情。 卡芙卡还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抱歉……” “我的言语有些重了。” …… 那颗星球本来不应该有拥有恐惧的人。 那个世界连这个概念都应该消失。 正常来说卡芙卡能意识到的时候,也是与艾利欧相遇,有了机会、直到未来可以改变这一切的时候。 在此之前不要说试图抹平心中的空洞,连这个空洞本身都意识不到。 因为即便是星核猎手时期,已经得到了百亿的身价,在全宇宙臭名昭著、有着无恶不作的恶名的她。 ——也意识不到恐惧的存在。 仅仅只是知道而已。 少女知道自己的头脑和内心有着空洞,却无法意识到。 这种改变,不管哪个时期,不管哪个姿态,不管有多少力量也做不到的,是她自己绝对做不到的。 有的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意识到错误本身,却无法逃离错误,那甚至还不如无知。 若是在不合适的时候意外清醒,那就会因为自己所在的处境而痛苦,开始盲目的、寻求摆脱的方式,最大的问题却是这颗星球上根本没有解决的可能。 ——‘她’并没有遇见艾利欧。 (结局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出来了,求一下票票吧,咱会努力更新的。) 第22章 我一定会将恐惧夺回来(没有切) 却知道了名为恐惧的存在,知晓了内心的空洞,更亲眼见证了拥有恐惧的、正常的人的生活方式。 这种情况下越观察反而越痛苦,越痛苦越无法离开,和少年待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在触动着内心。 每一次挑逗让少年露出恐惧的面孔,都是在无数次的撕扯着伤口,证明着自己的残缺,内心的空洞。 没有机会、 没有希望、 找不到解决方式。 没有被改变人生的少女,至少寄希望于艾利欧,跟随着那一双能看到未来的眼睛走向最美好的结局。 ……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的。” 少年深呼吸,认真的、宛若宣誓一般的立下了自己的誓言,即便如此,他也依旧不敢直视那双眸子,那双明明没有美瞳遮盖,却依旧摄人心魄的眸子。 大姐姐在制造恐惧的天赋上绝无仅有,甚至比外表狰狞的恶魔还有强上无数倍。 失去的感情名为恐惧吗? 果然如此啊…… 也只能是这个解释了,这个世界坚持到的所有人都是从来不顾及后果的,从来不担心结局如何,前路有多少荆棘,会对别人,会对自己造成多少麻烦。 如果要说内心缺失的是什么的话,似乎也只能用这个解释。 怪不得…… 大姐姐会喜欢看自己害怕时的样子。 怪不得…… 大姐姐对自己的行为从来没有自知之明。 怪不得…… 他以前走出门,就会害怕到原地不能动了。 ——这个世界到处是恶魔。 如此充满了单纯善良、充满了茫然、无比期待、十分温柔、没有任何可挑剔的愿望——不禁让少年背后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的爬起来一身,脊背都被爬满了。 他感觉到了不寒而栗。 ——宁可。 自己没有听到这一席话。 如果没有将这个东西揭开,那么少年还可以将其无视,无视自己与大姐姐,与世界上所有人的差距。 装作自己似乎很正常,可以与其他人正常交流,可以正常的生活,不会感到无法相处的异类的孤独。 但当大姐姐抱以这样的愿望时…… ——他只能点头同意了。 …… “宝贝……” …… 【在平静的一天,平静的日子。】 【你遭遇了不平静的事情。】 【真相终于被揭开了,并不是你下定决心决定面对这一切,而是同样受困于清醒的大姐姐帮你清醒。】 【她因为清醒而感到痛苦,于是将闭上双眼的你也给叫醒了,现在你也必须要解决面前的问题了。】 【某种意义上似乎也是因为你,卡芙卡的人生才出现乱子了。】 【——至少你们要做的目标是一样的。】 【帮助大姐姐拥有恐惧,就像那些从来没人在乎过的书籍里的一样,去找回一个正常生命个体应该有的情感,绝对不可以或缺的、名为恐惧的情感。】 【其实就算现在的你继续掩耳盗铃,总有一天你也必然要面对这一切。】 【你不可能一生一个人的孤独下去。】 【人是群居动物。】 【与你现在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一起努力,无论结果如何,至少这一切不会让你会为之在未来后悔。】 【十三岁,你开始拼尽全力的向这一个方向努力,完全发挥名为智识的命途,只要有一点原因相关的你都不放过,尽最大可能扩充着知识的积累。】 【大姐姐作为你的助手,可以帮你做到和解决你所有做不到的事情,甚至是抓一些恶魔来做实验。】 【也是在真正将脑袋从沙子拉出来之后,你越来越多的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不协调性。】 【以前拼命的掩饰,戴上滤镜,顶多就是世界上好像全都是佛罗里达人,现在在舍弃了那一副有色的眼镜,大街上的人变成了全都有着空洞的恶魔。】 【确实是恶魔。】 【他们与那些有着尖牙利齿的恶魔唯一的差距就是还没有完全变成为恶魔,实际上本质已经相同了。】 【你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似乎整个世界都在被污染,包括大姐姐……】 【如果扔掉滤镜,大姐姐实际上和别人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拥有相较于他人更细腻的感情而已。】 【实际上这一点也是仅限于你的,如果不是一起生活了八年,你也不认为大姐姐会对你有多温柔。】 【即便如此,因为缺失恐惧,内心中有空洞,在生活中带来的一些事情依旧会让你感到难以适从。】 【必须要尽快、尽快、尽快解决这一切。】 【——就以你的才华。】 【十四岁,你开始不将自己的视角仅仅放在生物上,包括一些工程系、数学系之类的,你按照圆形战士的方式进行学习,让自己变得没有任何短板。】 【这并不是你自我太过狂妄,认为自己就可以解决一切。】 【仅仅是……】 【正在解决这件事的只有你和大姐姐。】 【大姐姐很强大,更是将自己的一切向你和盘托出,从出生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所拥有的一切。】 【她全部毫不顾忌地告诉了你,包括所掌握的、拥有操控人心的能力。】 【——言灵。】 【如果以助手来论的话,那么大姐姐在某一个极端上是无人能比的,这世界上绝对没有第二个人。】 【但可惜的是,在真正研究上面,大姐姐能给你提供的帮助少之又少。 【大多数事情你必须自己解决。】 【尽管这个世界上的确也有学者,但你不愿意相信除了大姐姐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大姐姐也没有什么想依靠别人、同样内心有空洞无法自拔的人的想法。】 【那就只能全部交给你努力了。】 (这本书没有切,前面更新出问题是因为坐飞机的缘故,咱并不适用这种交通工具,而且是凌晨半夜拉起来的,直接影响了周围的好几天,非常抱歉,咱一定会努力更新的。) 第23章 反正他已经无药可救了 【十五岁,通过各个年龄段的大量对比信息以及你自己的信息,可以探知到的信息实在是少的可怜。】 【你必须要将你的所学化为实践,在实验室上用一些残忍的手段去研究了。】 【就像某些书里的大坏蛋、大反派、恶魔科学家一样,你也要成为这种让人恨到牙痒痒的大反派了。】 【至少……】 【——他们只不过是完全没有思考的恶魔。】 …… …… …… 少年穿着与身高不太相符的白大褂,站在凳子上,幽蓝色的双眼从未有过的、由于的看着实验台。 有一个已经一半化身为恶魔的个体被特殊材料制成的束带紧紧的捆在手术台上,他的右眼已经无法闭上,连带着另外半张脸化作狰狞的、恐怖的怒火。 实验室很大,冰冷的白炽光凸显的有些空旷而冰冷,只有恶魔零星的嘶吼声增添了几分恐惧的色彩。 通过购买、盗窃、抢劫等一系列很难以上得了台面的手段。 卡芙卡在这栋房间强行组装成了一个还算得上可以的实验室。 又依靠自己的实力拉来了不少恶魔加盟。 经过两年的研究,光凭恶魔似乎已经无法探究到变化的原因,即便是与普通人的信息做对比都不行。 在没有真正上手实验的情况下,所谓的数据太过浅薄了。 原本手术台上只会出现恶魔,对普通人从来都只有数据的观察,现在也出现了一半变为恶魔的个体。 尽管那个人身形的一半都狰狞的完全不像是人类,可无论如何,他也还有一半的身体是正常的人类。 在三年时间内,少年第一次在夺回恐惧的作战中感到犹豫。 真的要这么做吗? 真的需要这样吗? 要去伤害一个还没有成为恶魔的人。 要去伤害一个还并没有做坏事的人。 还是在手术台上,用这种手段将一个随地拉来的、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做过什么的壮丁沦为实验废料。 …… 少年看了看在另一张桌子上的大姐姐。 她似乎已经很累了,饱满的大腿并拢,坐在椅子,身体前倾趴在桌子上,将腰肌的柔韧与纤细展现的淋漓尽致,或是温和、或是冰冷的双眸因疲惫闭上。 纤白柔嫩的双臂垫着软弹的脸蛋,散落的酒红色长发掩住了饱满的唇瓣、在灯光下显得苍白的肌肤,曾经淑女成熟而优雅的姿态都要败在疲惫之下。 为了寻找到恰当好处的实验体,大姐姐已经不眠不休的工作了很长时间了。 与单纯的人类和恶魔不同。 恰好卡在变异边缘的个体是极为稀少的。 中间的过渡时间也非常的短。 这个实验体已经是大姐姐将周围好几座城市全部细细的探寻过一遍之后找来的唯一一个适合的个体。 就这样放弃的话,不仅仅是对自己,对大姐姐的伤害,同时也是大姐姐所付出的所有努力的伤害。 少年已经感受到有些积重难返了。 必须要面对的困难,已经答应的诺言,背负上的责任。 …… 反正他已经无药可救了。 不是吗? 到这种程度,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彻底转换为恶魔,现在不解决,后面也要交给随便一个人杀掉。 甚至还有可能在转换为恶魔到被杀掉之前伤害一些真正无辜的人。 那到这种程度,也和恶魔没什么区别了。 现在无论如何,结果都已经注定了,不如给实验帮一些忙,或许能让他的家人不至于继续重蹈覆辙。 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 他也完全无法接受大姐姐要继续被头脑与内心的空洞无休止的折磨。 少年深呼吸,再一次拿起了手术刀,泛着犹豫的眸子再一次的坚定了起来,深蓝的海水凝结成海浪。 …… 【十六岁,自从你第一次使用一半成为恶魔的人做实验之后,你有感到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 【无所谓……】 【无所谓。】 【比起那些失去的东西,让大姐姐在你面前痛苦才是你真正无法面对的事情。】 【要你必须迎接未来可能降临的,总有一天你将无法抑制住的孤独,才是你真正无法面对的事情。】 【肉体的伤害是有极限的,但是心灵的折磨从来无上限。】 【比起那两个。】 【就算失去生命都显得没那么极端。】 【何况是化身为一个大反派呢?】 【反正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你这个唯一正常的人才是不正常的,你的内心没有空洞,反而是异类。】 【如果不是大姐姐一直保护着你,十一年来对待你一如既往的温柔,恐怕你连掩耳盗铃、装聋作哑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视野中无限的恶魔所压死了。】 【或许最开始大姐姐对你的想法并没有那么单纯,在你的思考中,甚至可能掺杂了一些特殊的颜色。】 【毕竟,谁会仅仅是因为见到一个人两次就选择收养的。】 【但现在已经完全不同了。】 【或许是在十岁那年生日,你做出了那些愚蠢举动之后让大姐姐意识到了什么东西,又或者是某个时间点,大姐姐发现你和她的的关系已经牢不可破了。】 【现在你可以感受到,她对你的想法是彻彻底底的真心了。】 【无非是掺杂了一些很难以明说的情绪。】 【这很正常。】 【因为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每一时每一刻的想法都是纯净无暇的。】 【连傻子都不可能。】 【你不可能仅仅因为这点小事就对大姐姐的印象变差,甚至这种事情才证明了大姐姐对你的情感。】 【一丝不苟的东西,往往都是招致灾难的原因,因为人类的个体永远无法接受真正没有一点点异色。】 第24章 希望最后别是悲剧 【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已经生活十一年了。】 【在你的记忆中,大姐姐的存在已经是唯一一个清晰的人,甚至你的世界中可以说只有卡芙卡了。】 【这种时间对每个人的变化都是双向的,至少到现在你发现你离开大姐姐之后可能连生活都办不好。】 【你现在完全可以以正经严肃的姿态叫一声卡芙卡妈妈了。】 【只是……】 【——你有些不太想把身份定义成母子。】 【尽管因为最近很繁忙,你和卡芙卡经常都是随便找一个地方就睡了,可你依旧没有忘记,实际上你到现在也没有争取到自己一个人搬出去的权利。】 【如果某一天你们没这么累了,那么你还是要和卡芙卡住在一个房间里,睡在同一张温暖的大床上。】 【这种关系如果被别人知道,估计没有谁能以正常的方式梳理一个正常的关系吧。】 【谁在乎呢?】 【现在你唯一要做,你唯一需要的就是想办法帮卡芙卡夺回恐惧,夺回那个每个生命都应有的能力。】 【这么长时间,你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点研究成果。】 【通过大量的数据分析。】 【尽管你还并不清楚怎么样解决。】 【但你至少知道了原因。】 【你发现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体内都有一种奇怪的能量,从婴儿时期就有,只是婴儿体力的最少。】 【随着年龄会增多,但这种增多并不是可以严格分类出来的,每个人都有截然不同的增长幅度,在你的研究中,这种幅度往往是跟随着欲望和快感。】 【越是放纵自己的欲望和快感,那种能量越是多。】 【一些保守者哪怕快死了,能量也极少。】 【一些过度放纵的人,即便可能甚至还没有成年,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好,都已经到达了临界点。】 【而放纵欲望和快感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对于恶魔猎手,这几乎甚至都不可能被称之为一项问题。】 【简单到每一位恶魔猎手都知道。】 【——恶魔。】 【如果沉迷于欲望和快感,就会沦落为伤害无辜的他人,连自身意识、全部的自我都要失去的恶魔。】 【你已经证明了那种奇怪的能量与人类之所以化身恶魔有关。】 【现在只需要追着这个能量继续往下调查就可以了,内心的空洞、恶魔、放纵,这都是连成一体的。】 【过度放纵欲望和快感会变成恶魔,也正是内心的空洞才会导致大多数人对于保守完全无法认知到。】 【你现在仅仅十六岁,你的智慧每一天都在你拼尽全力努力之下累加。】 【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夺回恐惧。】 …… 啊…… 啊…… 踏上了不归路呢。 少年看着另一个自己洋溢的自信,轻轻的叹了口气,幽蓝色的瞳孔中并没有给予一丝一毫的信任。 很简单…… 研究也是需要本钱的。 在这个偏僻的乡下星球上,怎么可能找到能攻克星核要求。 雅利洛6曾经是极其富饶的星球,作为开拓的站点之一,更是因为星罗棋布的山川美景成为旅游胜地。 科技能铸造出数百台改造整个世界的造物引擎,喷吐着火舌、将星球犹如玩具方块一般肆意揉捏,非战斗用具,也可以挥舞着重拳与末日兽正面对抗。 资源甚至足以供养出一队筑城者,与星际和平公司都有联系,在宇宙中绝对算不上太低级的文明。 即便如此,就算解决一切,想要收容星核,对于他们而言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必须要真正在宇宙中站住的,属于昔日星神的派系,继承了星神积累的知识的星穹列车才可以解决。 一个开拓的站点都如此,天衣五:[新巴比伦]这种小地方能供得起? 智商方面的少年倒是没怀疑过。 并不是相信自己,而是相信维尔薇,那位螺旋之名的英桀,世界上绝无仅有的、我即是群的天才。 ——‘只要我愿意,那么我就能做到。’ 如果不是受限于自我,必须将才华分割。 如果不是受限于崩坏,永远没有施展真正才华的舞台,维尔薇所能造就的成就绝对不会仅限于螺旋。 那可是参团率百分之百,即便分成八等分,其中有一份还占据百分之五十的额度,依旧可以让每一份都保持最顶级的天才、屹立于金字塔顶端的水平。 就算找寻到灾难的源头,甚至找到将星核封印的办法也不奇怪。 这可是米哈游设计出来的开挂角色。 但在没有资源的情况下,再怎么样前所未有的天赋也没有意义,因为压根就没有舞台,没有任何的可能性,就算找到答案了,也只不过是管中窥豹。 哪怕是未来已经成为星核猎手的卡芙卡也解决不了。 从一开始一直都只能寄希望于艾利欧。 就算星核可以被封印,灾难可以被终止,已经造成的创伤却不会就这样痊愈,只会永恒的挂在那里。 执着于帮卡芙卡找回恐惧什么的…… 少年对此已经不抱有太多希望了,这个词条一开始的选择都很糟糕,在这个星球上找不到容身之地。 不正常地方里的正常之人,甚至还没有离开这个世界的机会。 要么被同化,要么疯掉。 更何况…… 底线也不是什么轻描淡写的,跨过底线只会无限滑落。 大多数人口中灵活的底线,实际上只是将随便一件小事当成了所谓底线,去进行小丑一般的谈论。 如果这种东西可以被理解为底线,那么某个国家排放的核废水和核污水可以等同于一样的东西了。 ——最后只要不是太大的悲剧就好。 第25章 你发现你走到尽头了。 【十七岁,在今年,你遇上了一件你完全无法接受的事情,你的研究陷入了停滞,无可避免的、即便你再怎么努力,你也无法再向前推进哪怕一步了。】 【并不是你的状态出现问题,身体不好,思考能力变差,江郎才尽了。】 【你能感到你现在的思维仍在高速的运转,你仍然如海绵一般将所有,不计其数的知识轻松的吸收。】 【所有的、无数的,甚至某些你已经走到顶点的,在进行恐惧的研究的时候,已经不自觉地开辟了新的道路,在这一条学科的尽头创造出了你的理论。】 【你并没有任何问题。】 【研究停滞的原因非常单纯……】 【仅仅是你无法在你的研究上推动哪怕一步了而已。】 【现有的一切已经无法支持推进,哪怕只是一丁点的距离,哪怕是有些旁枝的、或许能触及到的。】 【——你已经走到现在所能做的尽头了。】 【你的智慧没有到极限,所能依靠的却已经到达了极限,就像再怎样的天才也不可能对着一块石头研发出核聚变,他甚至连模拟一次实验都做不到。】 【哪怕是再怎么样,品种优良的参天大树,在没有土壤与养分的地方也不可能生长,哪怕一分一毫。】 【你第一次感到了焦虑。】 【因为唯独这个你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如果你缺的是某个具体的,或者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 【那你只需要想办法拿到那个具体的东西或者提升自己的能力。】 【可你现在缺少的是很抽象的,认知不到的东西,就算你能对着石头想出核聚变,你也实现不了。】 【更何况你还压根想不到这一点,你的实验在到达真正的结束之前就已经陷入了停滞。】 【你今天只是知道有什么东西似乎在干扰着这个世界,但却完全不知道那个所谓的能量究竟是什么。】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到底应该怎么解决?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可以跨过这个难关?到底究竟需要做些什么才可以挽救?】 【你不知道。】 【你完全不知道。】 【或许是你太狂妄傲慢,又或许是你完全不敢去想象如果自己失败之后的结果可能如何,不敢去想象如果你做不到,大姐姐的脸上究竟会出现何等神色?】 【你从未去想象过,如果某一天你发现自己做不到会怎么样?】 【因为就算忽略掉了大姐姐瞳孔中的、你绝对不愿意去看到的神色,你也无法再接受独自生活了。】 【你已经被迫强行睁开双眼,你再也无法忽视自己与他人不融洽的部分,忽略他人内心中的空洞。】 【即便你想要掩饰这一种情绪,仍然被生活了很长时间的大姐姐发现了。】 …… 在非常普通的一天的下午,或许是因为发现了什么,或许是感觉到了少年的情绪,少女还是轻轻的走了过来,站在手术台旁,没有打理的红发轻轻垂下。 “最近,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只不过稍微遇到了一点点小关卡,就像以前一样。” 少年没有抬头,只是任由着自己鼻尖被垂落的酒红色、轻轻泛着玫瑰一般的香气的头发轻轻扰动。 尽管已经遇上了难以攻克的难关,但在大姐姐来问的时候,还是情不自禁的掩饰住了自己的困难。 自己做不到什么的…… 就算知道大姐姐肯定不会说些什么。 反而应该会安慰自己,顺带叫两声宝贝,再把妈咪这个早就应该扔到垃圾桶的称呼再拉起来一次。 还是不想说出口,让重要的人失望这一点本身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了。 “不用太执着于研究的,慢慢来也可以。” 卡芙卡撩起耳旁的丝发,露出泛着淡淡晕红的精致耳垂,深红色的瞳孔轻轻注视着低着头的少年——衣服有点老旧、头发有些杂乱,像是好久没整理了。 桌子上是一大堆完全看不懂,也无法理解的的数据,甚至完全不属于世界上已存在的任何一个学科。 之前少女为了能帮到少年一些忙,也去学习过一些专业的知识。 ——尽管现在看起来似乎毫无意义。 看不懂,依旧看不懂。 只是…… 尽管无法从专业的角度上提出什么意见,少女也能隐约感受到少年身上有些不太协调的丝线的缠绕。 并不是来自于专业知识或素养,仅仅是来自于言灵的力量。 少年心中的情绪…… 似乎并不是表现的那么平静呢。 甚至还有一点点完全无法理解的、好像是恐惧的情绪。 难道是因为知识太多了,想要去研究和做实验人数不足吗?还是时间有些困难,没法很快的解决。 “命途的力量可以给我们很长很长的时间,不用给自己施加太多压力。” “那种剥夺我们恐惧的力量持续了很长很长时间,不可能很简单的就解决的,我们一起努力就好了。” “只要能找回到一点点的情绪、实感,我相信这一份空洞就能很快的被填补,不用一次性去想太多的。” …… 时间…… 有命途的加持,生命确实可以超乎正常个体应有的极限。 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事情都是当事人寿命不足导致的,只要活的足够久,也就没必要那么焦虑焦急了。 现在几年时间已经有了如此大跨度的改变,已经收集到了很多理论。 接下来只需要慢慢来就好了。 ——真的吗? (求一下评价票,月票,鲜花啦……咱会努力更新的,感觉没什么问题的话,请多多支持一下。) (如果感觉有什么问题的话,一定要多多评论,咱一定会看的。) 第26章 你发现你被囚禁了 卡芙卡很信任少年,甚至到达了就算认为实验可能很困难,也只是单纯以为可能无法全部所有空洞。 实验从来都不是一步登天的事情,需要经历无数次实验,无数次研究,更是大量的素材才可以做到。 一个人面对完全陌生的全新领域,就像是架着一缕漂泊孤帆去面对广阔无垠的、完全未知的大海。 有可能下一秒遇到暴风雪、有可能一直风平浪静,有可能随地的一个小浪就将脆弱的孤帆打的稀烂。 ——这种恐惧只有少年一个人能感受到、一个人能体会到。 ——世界上没有哪怕一个人是可以诉说的。 ——大姐姐也不会理解。 她只能安慰,甚至还会因为这种未知感更加的难受,不能理解这种情绪究竟来源于何处,只能感受到悲伤,人的情绪是可以传递的,开心也是,痛苦也是。 失去恐惧…… 同时也代表拥有无穷无尽的勇气。 不会害怕,也就代表不会畏惧,只会向前,向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断的追寻,这未免也太开挂了吧。 …… 少年看着自己的手腕,在那幽蓝色的瞳孔中倒映着锁链,不知从何处而来,也不知究竟是什么,自天空中无限蔓延,宛若束缚猎物的丝线一般缠绕紧锁。 深紫色的,仿佛用蜘蛛的丝线缠绕出的锁链,在一次实验过后突然的出现,将他的双手封锁囚禁。 ——不。 并不是突然出现的。 应该说这个从一开始就有。 从自己出生之后锁链就已经开始缠绕了。 只是因为过于细小,自己以往从未发现,从未感受到,直到开始研究,这条锁链才真的变宽变大。 以至于在名为命途的力量之下,在一次双方的增强中被发现。 尽管尚且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江城也会狂妄到认为这是无害的。 这个和大姐姐的言灵很像,却能感受到本质的、来自于情感的差距。 为蜘蛛布下的网、 用来控制木偶的丝线、 束缚住危险之人的镣铐…… 无论哪种称呼都可以,无论哪种称呼,都只能证明自己早已被发现,早已被围困,已经落入网中了。 ——这也是一个有利证据。 这个世界确实是其他人恶意造就的,再不然也是突然蹦出来了不知道哪里来的、绝非本土的能量,恐惧并不是在生长中逐渐退化,而是被强行否定。 无论幕后黑手是否是某种能量,还是有心无心,至少现在能证明幕后挥手绝对有一定的自主意识。 真是奇怪…… …… 【你无法理解这一切。】 【你学到的所有知识,似乎根本没有解开过你任何的疑惑。】 【每一次你感觉自己好像解开了什么,抬头一看,却发现你以前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会,有这么多的知识,这么多无法了解的事情。】 【就连幕后黑手实际上也很模糊。】 【从一开始的可能是因为一些事情而退化,再到可能是有心人下的手,中间的变动令人难以想象。】 【你不知道星核的存在,也不知道星核有一定自我。】 【你只能靠自己的一点知识猜测探索。】 【结果必然是空无一物。】 【焦虑、急躁以及对完全未知,完全无法理解的事物的恐惧。】 【或许你的实验品应该再往宽一点。】 【一些犯过罪却没有被欲望吞噬,沦为恶魔的犯人也可以拿来实验一下,现在的素材已经不够了。】 【你向卡芙卡提及了一下这件事,大姐姐也完全不在乎那些恶人的生命。】 【你的实验台上很快就会多一些……】 【全新的实验体。】 【研究过完整的恶魔,研究过半恶魔,那么研究一下还没有变成恶魔的人类应该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至少在枷锁收紧,可能会吃掉你的蜘蛛到来之前,你一定要帮大姐姐填补内心的空洞,找回恐惧。】 【十七岁,在研究的时候又顺手攻克了几个似乎有点难的理论之后,你感觉你的力量又一次的突飞猛进了。】 【从你十岁那年踏入命途之后,几乎每一天都在变强,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搬运,掌握更多的能量。】 【一直到你十五岁那年,你的增长才到了一个极限,并不是你的掌控能力到达极限,而是你能掌握的力量到达极限了,你还可以掌握更多的力量。】 【世界上缺压根找不到更多的力量了,仿佛被有人恶意禁锢了。】 【应该是命途本来就有上限吧。】 【你已经有些无法理解自己的实力了。】 【你感觉自己仿佛能轻松撕裂一座山脉。】 【如果这种力量无限往上延伸的话,或许总有一天你连这个世界都可以毁灭,那未免也太离谱了。】 【在昨天,你还隐约感觉到自己好像触摸到了什么东西。】 【只要再往前一步,似乎就可以看到一个非常奇怪的,就好像是一个超级大的计算机一样的存在。】 【甚至让你有些怀疑自己,会不会是因为太过急迫想要获得帮助卡芙卡的能力,所以出现幻觉了。】 【那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瞬间,而且在你想上前的时候,能隐约感受到有什么东西紧紧的缠绕住了你。】 【——果然应该是幻觉吧。】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思考这种做梦一样的事情上面,不如思考一下怎么在明年宣告成人的生日宴会上向大姐姐提出想要一个人生活在单独房间的想法。】 【说到底,你已经十七岁了,继续睡在一起简直就是在怀疑你。】 (星核是有自我意识的,贝洛伯格那边就能一代代的蛊惑大守护者,剧情中也是因为星核感受到了危机,所以才急着召唤可可利亚。) 第27章 你决定和卡芙卡分居 【现在你都必须要尽力来维系自己与大姐姐之间的的距离,不至于一觉醒来,发现已经抱在一起了。】 【你对大姐姐并没有哪怕一分一毫的讨厌、厌恶,仅仅只是你的年龄确实是有些大了,不太适合。】 【十八岁,这一年你仍然竭尽全力的努力,原本无法推动的研究,再有了新实验品之后也有了出口。】 【当然,你并不会拿无辜的人做实验,恰巧因为没有恐惧的原因,这个世界上有超级多的罪犯,他们中间甚至绝大多数人都濒临变成恶魔的边缘。】 【——为了最快,你甚至运用命途的力量来维系你的身体。】 【达到不用睡觉、不用吃饭、能一直坚持高效思考的状态,直到大姐姐来叫你,才把你从实验室拖了出来,强行帮你换衣服吃饭,甚至准备帮你洗澡。】 【还是在你严辞拒绝之下,才没有做出这种完全不符合正常青少年和监护人……或者妈咪之间的事。】 【尽管你的推进程度大多数依然徘徊在理论之上。】 【还是卡在了实践的门槛。】 【其实你也并非完全没有想过解决方式。】 【你本来想依靠自己进行全方位的推进,拿一块石头确实瞧不出核聚变,你却可以从零开始工业。】 【只要一个人同时兼职所有方面的学者,靠你一个人堆出科技树。】 【哪怕是一块石头也总有一天能起飞。】 【无非是工作量大了一些。】 【实在不行让大姐姐用言灵控制点帮手。】 【自从第一次动用恶魔之外的人当实验体,你的下限已经越来越低了,尽管最大的原因还是焦虑。】 【当然。】 【这么长时间,你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全执着于理论,也因为偶尔想要放松一下,做过几个机器人。】 【由于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的作死属性,你特地做成了医疗机器。】 【这也是你除了自己所研究的之外。】 【最擅长的了。】 【在以前实验品不宽裕的时候,你通常需要把一个个体不停的使用,】 【最长的一次,你在一个比较特殊的恶魔身上做了上百次实验,那个恶魔才在最后一次实验中暴毙。】 【由你亲自设计开发的机器人以及其智能系统搭配起来,甚至能做到一点点的属于你的临床医疗技术,可以将百分之九十九的资深医生的岗位挤占。】 【并且,其制造成本远远低于培养一名优秀 的医生所需的资源。】 【因为这款机器人的诞生,诸多医疗行业从业人员的就业情况产生了颠覆性变化。】 【很多行业内人士表示,自己的职位可能被机器人彻底取代。】 【此外,有不少人认为,这种可以顶替大多数医生的人工智能,对医学的发展堪称是毁灭性的。】 【因为它的存在,让行业内的就业环境变得恶劣,若是这种机器人泛滥,会导致正常的新进医生几乎无法找到工作。】 【看起来,那些真正顶级的医生不会受到这种机器人的威胁,可即便是顶级的医生也是从新人医生开始的。】 【很难再有新鲜血液注入的情况,会让原本医疗机器人无法比拟的顶级医生,也难以继续诞生。】 【最开始这些声音并不多,只是没过多久,一大堆实际上与此关系并不大的普通人也加入了其中。】 【失去了恐惧,让一些蠢货不至于认为医生就是唯一的保障,因为害怕保障失去,所以选择对抗。】 【也是同样的失去了恐惧,让大多数人都热衷于看热闹,喜欢欲望和快感的直接流露,以至于甚至有些人会不顾生死跑到恶魔出现的区域采访大姐姐。】 【这种人通常也都是完全没有自制力,即将变为恶魔的存在。】 【他们都开开心心的成为了你实验台上的一份子,为了帮助大姐姐拥有恐惧,也是为了世界谋福利。】 【在大姐姐拥有恐惧之后,你也不可能将这一项手术封存。】 【肯定是要让像你一样的人越多越好了。】 【你承认这种抨击有其道理,于是你多花了一会时间,顺手把医生取代了。】 【终于,你的生日到了,在盛大的生日宴会上,你将你这段时间所有的成果作为礼物,在幽暗的灯光之下,向着大姐姐说出你从七岁那年就在说的话。】 …… “以后可以准备两个房间吗?” 时隔十一年之久,少年再一次向着大姐姐提出要求,昔日有些软弱的幽色眸子也开始满含着温和。 身材从昔日的矮小变得挺拔,脸也不复曾经的稚嫩,与卡夫卡同一款式的墨镜斜挂在黑色的丝发上。 唯独着装的风格从未变化过,精致的黑色燕尾服,洁白无瑕的衬衫,只是在外面套着的丝绸质地的黑紫色大衣改成了如同实验用白大褂一般的款式。 或许不至于认不出的程度,却也绝对会让任何熟悉少年的人说出…… ——他已经长大了。 等这一次生日宴会过去,少年就已经到达了绝大多数世界对于正常短寿种规定的,十八岁的成年期。 无论是以何种目光,伦理、道德、法律…… 与监护人同居也是不应该的事情了。 “我已经十八岁了,不能再……” “好吧。” 卡芙卡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就干脆利落的点动了螓首。 ? ? ??? “你同意了?!” 少年深呼吸,眸子十一年来未有的严肃过,但一句话还没说完,大姐姐温柔的嗓音就出现在了耳旁。 声音平稳,干净利落,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什么留恋。 “当然,宝贝,你已经十八岁了,以监护人这个身份再怎么说也不能继续和你待在一个房间了。” (咱的作息时间感觉越来越暴毙了,现在都已经和正常人完全不搭边了,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还算正常呢,咱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qaq) 第28章 卡芙卡不想再当妈咪了 成功的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这是无论如何的一件好事。 尽管追逐自己房间的理由,或许更多的是一种自十一年前就一直想的执念。 已经准备了这么多,如果突然放弃的话未免也太可惜了。 成功了很好,失败了也无所谓。 这不就是最应该用来尝试的心态吗? 实际上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是有些变态的行为,少年其实也早都习惯了,住一起也无所谓。 只不过考虑一下伦理关系、道德关系,虽然并没有认为大姐姐是母亲,尽量还是搬出去住比较好。 只需要继续努力研究就好了。 然而…… 少年准备和大姐姐划定一下居住的房间和位置的时候,正常而言拿出钥匙的行为却完全没有出现。 反而卡芙卡眨了眨酒红色的眸子,微微挑起唇角,有些小狡猾的笑。 “母亲的身份确实不可以呢。” “那么……” “——换一个不就好了吗?” …… …… …… …… 嗯? ? ? ??? ???? 看到少年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的双眸,他露出微笑的脸上,终于骤然失色。他原本充满了温情的、专门练习、试了半天的声音,终于有些把持不住了。 “你说……” “什么……” “关系?” …… 少年其实并没有哪怕一点点讨厌过卡芙卡,对于这位收养了自己的大姐姐,也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相处的人的感情,绝非是几句话可以说出来的。 最开始的两次见面。 就拯救了少年两次。 第一次出门的时候,在所有欲望、疯狂和赤裸裸的负面情绪的压迫下,他的内心几乎要轻松崩溃了。 当时的他眼前是杂乱的,过于大的世界,身后是父母的期待。 只有恰巧路过的卡芙卡,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 至少在当时自己的世界里是唯一一个没那么糟糕的,是唯一一个安静一点,可以称之为净土的地方。 第二次相遇是恶魔降临。 全家从六条腿变成两条腿。 世界的恶意赤裸裸的揭露,而少年早上才刚刚经历过一次独自的离开。 即便是现在的他。 依旧会尽可能的避免出门。 至少不要独自出门。 那些不加掩饰的恶意即便是现在也不能轻而易举的承担。 这不是孤独,孤独是什么都没有,而这是周围的一切都是足以令人感到讨厌的、每时每刻伤害着的。 忍耐再强的人也不可能面对…… ——在混乱的道路中,跨过车流、斩断恶魔,如英雄,如骑士一般迎着血、迎着微风,迎着暮光、迎着车辆,站在那恶魔的残骸之前,挡在鲜血的阴影之上。 正是那位大姐姐伸出了手,撕裂了接近的利爪,挡住了张牙舞爪的恶魔,顺着黄昏的纹路伸出手。 将那一瞬间脱离了世界的少年重新带回人的国度之中。 又怎么可能讨厌、有一丁点的厌烦呢? 哪怕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都不可能。 无论最初收养自己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无论是否是嘴上谈笑般的炼铜术士、还是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都无所谓,没有任何人会在乎的。 ——少年压根不在乎。 大姐姐在他的面前表现的从来都只是温柔的一面,就算是父母也绝对没有不可能有人能一直保持着。 为什么要深究原因? 现在大姐姐不是真心与自己相处吗? 那为又什么要去胡思乱想呢? ——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即便现在的关系可能很扭曲, 大姐姐收养自己,在身份理论上是监护人和被监护人,就算自称为妈咪,实际上也无所谓,叫自己宝贝也很正常,可以不想承认,却也没必要否认。 无论是什么身份都可以,无论是以怎样的姿态都无所谓,长时间的陪伴已经足够让关系密不可分了。 无论怎么称呼,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一直都是平等的。 少年从一开始就有完整的自我和思考能力。 卡芙卡也从未在这方面上贬低过。 给予自主能力,并选择给予零花钱就是表现之一,无论怎么使用,都是少年的自由,不会去插手。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扭曲、更美好的关系吗? 互相需要、互相承认、相互平等。 唯独今天不一样。 唯独今天这种扭曲的关系第一次被扔到阳光下之后。 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无法理解。 ——少年完全没有想过会有一天遇上今天这个情况,仅仅是要求自己的房间居住就会碰上这种事情。 什么叫母亲的关系涉及伦理,既然不能一起住,那就换个关系。 ——这难道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 看着明显已经惊慌失措、不自觉地张开了嘴角,眸中泛起几点恍惚,但仍旧勉强装腔作势保持平静的少年,卡芙卡有些小狡猾的笑容扬的越来越高了。 她真正有点恶趣味的小情绪展现。 ——挡箭牌。 ——她拿关系当挡箭牌。 靠这两次相遇和十几年的漫长相处将自己拖下水,将自己染上了他的颜色,洗都洗不掉的那种,还想要这么简单就离开,未免也想的太天真了一点。 ——在意识到内心空虚的当下,自己已经完全离不开少年了呢。 某种程度上…… 因为要做的事情多了一个照顾少年的缘故。 原本就因为自身的身份和职责,几乎无法看到一个人两次的卡芙卡彻底断绝了与他人的人际交往。 甚至连自己曾经最喜欢的爱好,丝绸质地的大衣都忽略了,巨大的衣架摆放在房间里都有点落灰了。 在漫长的时间中,更是被少年身上的颜色染上了与他相同的、恐惧的味道。 ——怎么可能就这样让少年离开? (扭曲,糜烂,但是又分不开的关系,只有这样的复杂性才会在失去的那一刻引发前所未有的,无法理解的痛苦,并且后遗症漫长到将会陪伴一生。) (感觉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投点票票吧。) 第29章 你已经被染上了少年的颜色 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相处这么长时间的人了。 也不知道究竟会不会存在第二个拥有恐惧的人。 如果真的存在,除了少年之外,拥有恐惧的人,也不可能更没机会与少女拥有完全分不开的感情了。 就算少女愿意别陪伴十几年时间,已经被染上少年的颜色的她也没有能力继续秉持着曾经的想法了。 心态已经截然不同了,连身体都因为漫长的相处被强行刻上了新的习惯。 究竟…… 是从什么时候无法分开的呢? 是少年答应了找回恐惧的要求,坚定的许诺着未来必将有一日让她补全内心的空洞,成为真正的人。 还是十岁那年明明知道自己可能解决不了什么,却依旧放弃了理性,拿起武器,幼稚的想要帮助她。 又或许是更早一点,在第一次相遇的时候看到少年眼角的泪花,深蓝色如海洋一般澄澈瑰丽的瞳孔。 卡芙卡还记得在灾难来临的那天,失去一切的少年的幽蓝色的瑰丽眸子像是被抽干了内在的海洋。 每一滴水都被突如其来的灾难夺走,只留下了那一层覆盖在外面的薄膜,生硬的反射着天空的颜色。 呆滞的、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连反射也只是最基本的照应出颜色。 却唯独在她走进之时。 如镜子般的倒映出容貌。 少女听别人说过,一本书的开头就已经代表了那本书的结局。 或许从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开始,与少年的关系就已经定下了扭曲、糜烂,却偏偏密不可分的结局。 已经无关乎所谓的研究,所谓的是否有恐惧的情感了。 关系与情感的交织已经足够紊乱。 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大跌眼镜。 最后会出现怎么样的事情,甚至不需要动用太多的思考能力去猜测,简单而又复杂,几乎一目了然。 ——这不也挺好的吗? ——就算结局的混乱已经注定。 ——翻书的时候,总不会有人只看结尾吧? …… 【你也没有那么多愁善感啦。】 【对于所谓质朴的普世道德观抱有非常深的执念,或者是一位严格的教徒,受不了一点点的混乱。】 【你本身也是一个相当混乱的人。】 【行走于善恶边缘。】 【也行走于法律的边缘。】 【就算忽略掉以前,你作为恶魔猎人时做出的一些可能,不太能被正常的普世价值观所接受的事情。】 【就光少年找回恐惧的实验,你都给予了自己全部的帮助。】 【一些在这个世界上逃避惩罚的,但是以正常道德来说,毫无疑问臭名昭著,被挫骨扬灰千刀万剐都毫不为过的坏人恰好可以当实验体。】 【这种有关于人类的实验从来没有清白一说的,任何涉及到人类的实验都必然伴随着无辜者的牺牲。】 【你知道现在还记得曾经一项很简单的,没什么人在意的心理问题都在实验中引发了上百人的死亡。】 【尽管大部分的实验体都用恒河猴顶替,在最关键的部分,真正需要验证的部分依旧只能靠人类。】 【哪怕只是一个单纯的普通的心理问题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找回被不知名的幕后黑手夺取的情感。】 【或许仅仅靠着数据,以少年的天赋,足够的时间也可以攻破。】 【在这一点上你完全信任少年。】 【他的才华是你从未见识过的。】 【在过去的人生中,没有见过哪怕一个可以与之比肩的,你甚至无法理解这种才能到底来自于何处?】 【简直就和你的言灵一样,甚至比你的言灵还要更神奇一些。】 【只是……】 【时间呢?】 【精力呢?】 【如果真的什么都办不到只会提要求的话,就算再怎么愿意、再怎么努力,压力也会越积越多的。】 【不过……】 【你或许确实可以换一个身份关系了。】 …… 果然如此了吗? 卡芙卡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酒红色的瞳孔中并没有对这件事情的疑惑,只是果然如此的镇定、眸子中情绪摇曳不止的些许波涛。 从收集观察一些事情会不自觉的放在少年睡着或者不经意的时间点的时候。 或许就已经说明好了最终的结局。 最开始没有选择直接离开。 就是错误的原因吧。 对于曾经的自己,因为职位的原因连见一个人两次都几乎不可能自己,十余年的相处太过于漫长了。 对于百年寿命的普通生命而言,这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指代一生。 …… (卡芙卡的情感是很柔软和丰富的,剧情中我们如果选择真话喜欢她,卡芙卡就会开心,我们选择谎话喜欢她,卡芙卡就会很悲伤。) (刃也说过,为了保护我们,她一定付出了很多努力。) (妈妈并不是一个纯粹调侃的话语,至少对于开拓者——我们的地位真的和母亲没什么太大区别。) (而且开拓者——也就是我们的未来必然是与卡芙卡交织的很扭曲的,因为卡芙卡内心和头脑的空洞缺失的恐惧填补的契机就在我们的身上。) (究竟我们怎么样才会让她出现恐惧?) (咱对此倒是有些猜测,只不过这些猜测是相当无聊的,只不过是一个人的脑洞。) (唯独有一点可以确认,未来绝对是非常扭曲,绝对会有一些刀子,扎心的那种,结局必然是个好结局,但别忘了,星穹铁道名字可是崩坏。) (出于类公路型的,不像崩坏和绝区零那种,大概是处于一个地方,对主角的刀子应该不会太过严重,但也相应的如原神一般,对其他角色那可是毫不留情的,因为代入感的原因,很多人也压根不关心别的角色的刀子,所以就可以尽情刀了。) (卡芙卡并不是如玛奇玛一般无血无泪的支配恶魔,尽管玛奇玛实际上感情要求也比较扭曲,并不是完全没有,依旧需要他人平等的、温暖的拥抱。) 第30章 要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只要回过头去,似乎回忆的每一个角落都存在少年,似乎现在的每一处习惯和行为,都有他的身影,已经细密到了与生活连接,甚至是与人格连接。 买衣服会想起少年,想到他的身材、下厨做饭或者购置食物的时候也会想到少年,想到他的口味。 简直就如同互相纠缠的竹子一样。 看似毫不相干。 实际上只要一个的根系受到损伤,其他的也会大片大片的死亡,无数竹子都会枯萎坠落,沦为死地。 没有朋友,并不代表不需要,社交圈子的狭隘,只能代表每一个所认识的人分量都是如此的沉重。 当对于普通人而言可能有的几十上百位朋友变成唯一的一个。 ——那么唯一的任何损伤都是不能接受的。 如果自己真的是什么无血无泪的人,也不可能会被艾利欧认为是开拓者人生中绝对必要的存在了。 由自己亲自教导,几乎全权引导开拓者的前进、学习。 直到在亲手将她从入黑塔空间站之中。 恐惧的缺失并不代表完全没有感情。 恰恰相反。 可能正是因为有一个空洞存在,才越容易渴求别的情感的填补,尽管这可能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只是…… “完全没想到。” “竟然这么身临其境。” 少女的指尖轻轻的点在丰硕的果实之上,隔着厚厚防弹层依旧能清晰感受到那股自心中传来的波澜。 就是不知道…… 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刺激的事情了。 ——恐惧肯定是补全不了的。 卡芙卡很清楚、也并没有在意这一点。 隔绝星核在宇宙中确实算不上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所有星神手下的派系都有封印万界之癌的能力。 但星核之所以被称之为万界之癌。 就是因为尽管可以被阻止。 造成的伤害却很难根除。 更何况这颗在天天衣五:[新巴比伦]上已经不知道多少年的星核,早就让里面的所有人都失去了感情。 这种被侵蚀出的空洞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强行‘进化’的结果。 就和仙舟的天缺者只能残疾一辈子。 除非他们能得到丰饶的赐福。 因为他们的残缺已经是刻在基因里了,这一点压根无法改变,就算强行修复肉体也会被强行的还原。 如果天生失明,就算凭借高超的科技装配上了比普通眼睛更高级的义眼,失明的眼睛也会长出来,强行将义眼顶出去,当事人还要经受强烈的痛苦。 肉体上的都如此,精神上只会更加困难,更加难以填补。 少女的故乡也压根没有治疗的手段, 哪怕是能隔绝星核的材料都不存在。 研究下去,努力下去的结果只能是空。 就算少年真的天资卓绝,研究出了理论,也找不出能实践的环境。 ——卡芙卡对此完全不抱期待。 …… …… …… 【你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现在究竟处于一个多么糜烂的关系里了。】 【太扭曲了。】 【cpu都要烧了。】 【明明是你的生日宴会,后半程却过得有些古怪。】 【甚至让你忍不住在宴会结束之后就立马离开,回到自己的实验室里,靠着这里冰冷的氛围来强行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下,至少不要再那么混乱了。】 【到底你和大姐姐的关系是什么?】 【你心中的情感到底是来自于何处?】 【如果要分类的话要怎么分类?】 【究竟又要具体分在哪个大类中?】 【分不清,你完全分不清,太混乱了,如果有一个极端保守主义者,估计会直接说你们道德沦丧了。】 【虽然你感觉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那些书籍里所提到的保守主义者了。】 【——其实也无所谓了。】 【反正都乱成这个样子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 【有句话说的好当一件事情可以以需要的方式运行的时候,那就不要去管这件事情为什么可以运行。】 【如果你认为过程哪个做错了,不符合心意去改变,那才有可能会让整体崩塌。】 【就像你见过一位心脏同时有四项致命的大危机,但是四项配合起来却意外的能跳动,能活的人。】 【现在还是继续努力研究更重要一些,或许等一切恢复正常之后,你们的关系自然而然也会正常吧。】 【十九岁,你的实验再一次卡死了,这一次你的理论已经完成了大半,却唯独卡在了一次实践上。】 【你发现放纵欲望的人和不放纵欲望的人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这个世界的分类并不是恶魔和非恶魔。】 【真正的评判标准应该是放纵欲望、沉迷于快感的人和不放纵欲望的人,恶魔只是一个表现形式。】 【放纵欲望的人结局必然是恶魔,现在的人形态仅仅只是一个过程。】 【不放纵欲望的人,一生都是普通人。】 【这个中间的一点点小小转变,只要你可以将其研究透了,带来的成果绝对会比现在的更为丰富。】 【你现在一直执着于坏人身上,实际上研究的永远都是恶魔。】 【你翻来覆去的研究,除了研究转变为恶魔的过程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这个过程实际上在你研究的过程你就会自然而然的知晓,你之前经历的卡顿实际上并没有结束。】 【仅仅是你在同一个问题上向两边小小的扩展了一下。】 【在真正重要的问题上。】 【你已经停留了很久很久了。】 【现在你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同时一项现在的你完全无法跨越的难关也降临了。】 【——要不要用无辜的人当实验体?】 第31章 不是就有现成的实验体吗? 【这一项问题再一次困扰在你的面前。】 【以完全没有回转余地的出现。】 【你已经拿那些坏蛋大恶人当实验体了,接下来你无论要往哪里扩张,必然会涉及到无辜的人。】 【你究竟该如何抉择?】 【选项一:人性的存在并没有什么意义,你可以继续抛弃人性,只要你可以帮助到大姐姐就好,反正这个世界已经足够混乱了,再多一个疯子也无所谓。】 【选项二:人性很重要,大姐姐也很重要,你或许可以稍微触动一下底线,如果只用一两个无辜的人,只进行几次实验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选项三:人性和底线一旦抛弃,就永远不可能再找回来了,这种东西从来不是什么轻描淡写的,无辜之人与恶魔相比,又何尝不是相对正常的个体?真正与恶魔相对的实验体不是就在实验室里吗?】 …… …… …… 选项一和选项二在第一时间被毫无疑问的否定,少年甚至没有多看一眼,没有一丝一毫的需求期待。 真正的底线,是人生中绝对的标杆。 是人的一生中绝对不能去触碰的事情。 如果有哪怕一点点的接触与尝试,自我都会在顷刻间崩溃疯狂。 底线也绝对不是什么轻描淡写,可以随意设立的,就仿佛打破底线之后,只要往下移一点就可以了。 ——怎么可能? 所谓的底线,哪怕只是触碰都是绝对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带来的危害都是正常人的大脑都无法去想象的,底线打破之后只会无限滑落,想要重新设立一个底线,就等同于要在绝对光滑的滑梯上停下来一样。 这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正是因为滑梯绝对光滑才会被称为滑梯,如果可以停下来,那就不够光滑。 底线也一样。 如果底线可以被触碰,可以重新设立,那么底线就不是底线。 这两者之间的差距比核废水与核污水之间还大,至少核废水和污核水之间还同时带了一个核字,对于完全不了解的人,混淆在一起也不会降低威胁度。 底线如果搞错了,真的自以为自己可以随时设立底线,那么只会在绝对光滑的滑梯上坠落至深渊。 如果这只是单纯的一次普通的模拟,隔着屏幕,就像穿越之前曾经在地球上玩人生的模拟器时候。 那么无论怎么选择,都只需要根据自己的想法,根据乐趣就可以了。 可惜的是,事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共感可不是简简单单隔着屏幕的,如果遭遇到郭大的精神的打击,情绪的打击,那么即便是正在进行模拟的自己也有可能遭受到相应的、巨大的伤害。 为了避免感受到底线滑落的感觉,于是连带着自己也滑落下去。 抛弃底线什么的,是绝对不能选的。 更何况,这种行为本就是摸鱼。 只不过是在表面上将实验群体扩大了,少年并不认为用无辜之人做实验,就能攻克万界之癌的侵蚀。 那么…… 似乎也就只有选项三了。 无非就是拿世界上唯一一个拥有恐惧的人做实验而已。 现在的他很显然,绝不可能放弃研究。 这已经少年是答应下来的承诺,拼尽全力也一定会让卡芙卡拥有名为恐惧的情感,补全内心的空洞。 这已经是必然要做的事,并不是什么轻描淡写就能放弃的。 “选项三。” 少年深呼吸,深蓝色的瞳孔变得凝实,轻轻伸手点在了第三条选项。 …… 【你不能就这么抛弃底线。】 【这个世界的人之所以会变成恶魔,不就是因为毫无节制的追寻欲望和快感。】 【没有底线也不存在底线,只有有底线的人可以克制自己的人,才能在这个世界上以人的身份存在。】 【你抛弃底线,何尝又不是像恶魔一样。】 【区别在于他们感知不到恐惧,所以天生没办法,被迫只能抛弃底线,而你却是主动变为了恶魔。】 【更何况……】 【那些看似无辜的、保守的,似乎没有经受任何污染,也不是恶魔的人,真的和恶魔完全对立吗?】 【如果他们真的完全对立,那么为什么同样没有恐惧,同样内心拥有空洞,同样会被快感所吸引。】 【同样在你眼中以恶魔的形式出现。】 【区别无非是恶魔化的地方很少很少。】 【答案是很显然的。】 【——他们的本质相同,同样经受过那一股能量的侵蚀。】 【区别无非是在于有底线的人设立一道门槛将自己与深渊阻隔,没有底线的人无节制的向下滑落。】 【你去拿那些无辜之人做实验,除了让你的底线滑落,让你变成一个疯子之外,真的有什么意义吗?】 【这真的不是在重复了一遍你拿坏人做实验的过程吗?】 【你从最开始的单纯只用恶魔做实验,到用一些坏人和即将变成恶魔的人做实验,看似你的实验素材扩大了,可实际上你最后研究出来的并没有区别。】 【他们都是一样的。】 【恰巧你还将他们转变的过程研究透了。】 【就算你完全不当人,作为一个畜生、禽兽一般的拿刚出生的婴儿去做实验,也不可能改变这一点。】 【你又不是没有借着你改良医疗器械的理由去观察过小孩。】 【他们同样没有恐惧。】 【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像你出生的时候一样发出哭泣声。】 【你如果想要真正得到新的成果,就需要在世界上寻找到真正无辜、毫无空洞、毫无变异的人、真正没有受到侵蚀,至少没有受到太严重侵蚀的个体。】 【很幸运的是,那个绝无仅有的个体现在不正站在实验室里吗?】 【——你。】 第32章 命运明明有无数种面相 【你不就是世界上已知唯一一个拥有恐惧,唯一一个内心没有空洞,可以哭泣,可以害怕的人吗?】 【倘若空洞与失去恐惧是变为恶魔必要的前提条件,那么你就是这个世界上与恶魔最对立的个体。】 【倘若空洞与失去恐惧并不是前提条件,能比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控制好情绪的你也是绝无仅有的。】 【先天条件或许并不足以让你高于世界上的一切人。】 【却能在本质上达成截然相反的不同。】 【仅仅论保守,世界上仍然存在一些沉迷于神学的人。】 【只是……】 【他们的沉默并不是因为拥有自制能力。】 【仅仅只是遵循着古人的生活方式沉迷于所谓的神学之中,仍旧是不加掩饰的极端,追寻欲望快感。】 【与那些恶魔唯一的区别,就是看上去似乎更正常一些。】 【——只有你。】 【——唯独你。】 【——截然不同。】 …… “命运明明有无数种面相,却唯独要以最戏虐的方式展现。”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痛斥命运了。” 江城抬起头,伸出手,视觉错位之下,好似恰好能握住天花板的灯。 握紧右拳,亿万的光辉从掌心中洒落,犹如捧起了满满的一捧水从指缝中流下,白炽的灯光如星空垂落留下的痕迹,破碎了光的形状,洒下点点银星。 少年的脸庞被晕染成冰冷的苍白,点亮幽蓝色的瞳孔,昔日柔软分散的海洋,坚定果决的凝如波涛。 在那双眸子中,能清晰的倒映出缠绕在手腕上的蛛丝。 尽管现在依旧搞不懂………… 这个丝线到底是用来束缚什么的。 似乎并没有控制他的身体与行为,就连使用命途的力量也依旧如往日一样,可以搬运所有的能量。 是因为他造成不了什么危险吗? 还是这仅仅只是对于特殊者的一种标志? 生而拥有恐惧的人,在这颗星球的历史上并不只有他一人? 猜测有很多,唯独结论没有前进过一步。 就和对于恐惧的研究一样。 明明是要填补内心空洞。 明明是要研究找回恐惧。 结果研究了这么多年,除了多了一大堆理论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在时间的道路上踏哪怕一步。 少年现在理论上已经知道了转变为恶魔的全部过程。 这有什么意义呢? 无法对大姐姐有一点点的帮助。 大姐姐依旧只能继续受到头脑和内心空洞的折磨,因为他,现在连装个鸵鸟,掩耳盗铃都做不到了。 就和所谓的观察者效应一样,没有意识到空洞的时候,可以正常的方式生活,至少和别人一样正常。 但倘若有人真的观测到了这一点,那就要终生受到这一点的折磨了。 少年就是那个让卡芙卡意识到空洞的人。 少年却没有能力填补空洞。 ——他确实什么都做不到。 即便如此,即便知道现在少年什么都没做到过,大姐姐对待少年依旧温柔,与对待外人的冰冷和战斗时候的飒爽相比,用反差来称呼都有些不够格。 被照顾了这么长时间。 也是时候该回报了。 ——尽管实验可能会对我造成伤害。 ——尽管我的生命可能不那么安稳。 …… …… …… 面目狰狞的恶魔被一刀轻松撕裂,紫红色的蛛网仿佛是自天而降落,缠绕着敌人,令他们自相残杀。 少女优雅的走在血泊之中,仿佛无数玫瑰的花瓣在其中飞舞。 她轻轻挥动双手,如同曼妙音乐的演奏家。 已经无需在动手战斗。 言灵术已让敌人沦为忠犬,一旁冲出的敌人甚至还尚未踏足少女的三步之内就已被旁边的同类撕碎。 精致的皮质里靴踏过鲜血染红的地面,曼妙饱满的修长大腿,只需要一步就能跨过倒地的恶魔尸体。 精致的大衣伴随着前进时产生的阻力在身后微微的摇曳着。 暗红的手套背面镌刻着丝线的图案,仿佛是自袖子延伸的蛛网,发着光的丝线正缠绕在手指之上。 唯独昔日悦耳优雅的音乐。 此时却有些心不在焉的跑调了。 …… 卡芙卡感觉最近少年有点不太对劲。 具体是什么不对劲,有点说不清楚。 因为这段时间少年表现的一直都很正常。 正常的不吃饭,不睡觉,连洗澡都是,必须要你亲自拉着。 如果不去,少女就亲自帮忙洗的情况下。 才在羞耻感的督促下自己洗澡。 除了少年在前两天对她说过的,要用一些别的东西做实验试试。 ——这个也很正常。 实验研究,还是这种程度的实验研究,肯定需要超级大量的工作量和极多的数据用来分析才可以。 在这么多年的观察之下,卡芙卡已经完全可以确定。 少年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拥有感情的人。 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唯一。 也相应的,他既然是唯一。 那么就代表世界上除了少年之外的所有人都内心中有空洞,都和她一样,只是恶魔的另一种展现。 还拥有底线,没有完全沉迷于快感与欲望的未完成体。 如果想要击败这个不知道在世界上盘踞了多少年的阴影,肯定不是轻轻松松,简简单单就能解决的。 只是…… 少女挥动的双手、演奏的音乐停止了,纤白柔软的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按在了有些过于厚重的胸口上。 有些莫名的、难以言喻的,仿佛心脏部位传来的痛。 是对于少年的心疼以及一些愧疚。 ——少年明明很善良。 ——少年明明很温和。 第33章 你只能给少年带来压力 少年明明拥有完整的情感,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更能领略到道德。 明明是会同意自己的收养,连自己有些恶劣的恶作剧,确实有些进狱系的行为都可以包容的好孩子。 现在却要用他人的生命作为手术台上冰冷实验报告的一篇。 却要亲手杀死那些与自己相同的生命。 那些恶人或许本就应该去死了。 但简简单单的被枪毙或者永生永世的监禁,与在手术台上被一点点解剖、被植入各种各样的药物、被以极其缓慢的方式逐渐死去的方式是截然不同的。 前者是最让人兴奋的,正义的事情。 后者则是残忍的虐杀。 拿同类做实验这一点,从来都是伦理道德的重灾区。 尽管身为对抗恶魔的恶魔猎手,本就在道德与法律之间模糊不清,混乱的徘徊着的少女并不在意。 并不会因为少年做出了用同类做实验的事情就有任何的反感。 哪怕是一点点都不会有,嫌弃、讨厌,这些是绝对绝缘的。 如果要说一定会出现什么情绪的话,那么也只剩下愧疚了。 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少年必须直面这一切。 要亲手在手术台上,将他人的生命转换成冰冷的数据,一举一动,哪怕痛苦的哀嚎都需要精准记录。 这种压力绝非是什么轻描淡写的小事。 最恐怖的是对人的观念的异化。 一旦实验过第一个人、杀死过第一个人,就再也无法用正常的眼神去看着别人了。 除了纯粹的恶魔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对他人做如此残忍的实验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支持住。 更何况…… 现在已经拿恶人当实验品了。 又有什么可扩充的余地呢? …… …… …… 【你不太想直说。】 【或许是因为这种事情对你而言也是足够抛弃底线的。】 【实验品的区间早已扩充到了不是恶魔的坏人身上,任何做过足以致死的坏事的人都是实验的对象。】 【接下来无论怎么扩充,无论再怎么小心翼翼,该怎样保守,也必然伤害到那些本不应该致死的人。】 【杀死一个该死的人和杀死一个不该死的人的回馈是截然相反的。】 【前者至少还可以自我安慰,只是杀了一些该杀的人,是为了世界做贡献,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 【又过了几个月时间,你并没有一点点想要提及实验体的想法,仅仅只是放在少年身上的观察时间更多了一些,希望能尽可能多的察觉到少年的心情。】 【即便你的头脑和内心中有这空洞,你也并非是所有的情绪都失去了。】 【你依旧可以失落,可以悲伤,可以开心,可以振奋,除了恐惧之外,可以如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如果不是因为见识到少年的悲伤,见识到眼角的泪花与恐惧。】 【你恐怕这辈子也不会认为自己有问题。】 【只是在你细心观察过之后。】 【结果却让你有些难以接受。】 【——你似乎有点无能了,一直以来都是少年在努力,你作为助手也并没有给予过什么决定性的帮助。】 【看似你可以提供很多的帮助、看似你可以作为助手、看似你可以解决除了研究之外的所有问题。】 【实际上恰恰相反。】 【现在真正需要的并非是助手的帮助。】 【真正需要的是可以一起研究的学者。】 【因为你们面对的并非是具体的敌人,造就世界上的人失去恐惧的幕后黑手应该连自我意识都没有。】 【少年将自己经历的困惑早就和你全盘托出了,缠绕在手腕上的蛛网看似哄人,实际上和你的言灵术是截然相反的,感觉上更像是单纯的标记而已。】 【并没有对少年造成任何的伤害,蛊惑和控制思想也没有。】 【甚至连对少年可操控的能量都没有。】 【依旧是庞大的、甚至超越了你。】 【如果造就世界灾厄的幕后黑手,真的有哪怕一点点的自我意识,那么它现在就应该进行反制手段。】 【直接攻击也好,控制恶魔围追堵截也好,至少不是看着你和少年继续挖它的坟墓。】 【你在身边反而会让少年更加急躁,更加想要尽快的解决问题,解决这个笼罩在所有人身上的灾难。】 【——你无法理解。】 【压力的组成是很复杂的,恐惧在其中占比很多,内心有着无法认知的空洞的你是根本无法理解的。】 【做不到什么还提出要求的是你才对,最后的压力却需要由少年背负。】 【这确实有些命运的戏谑性。】 【对于这件事。】 【你并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你有尝试安慰过少年,甚至这一段时间你已经将自己和少年的交流时间从原本的腻歪再次提升。】 【只是似乎这种行为并不能给予少年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或许你应该做一些别的选择。】 【选项一:你不应该再接近少年了,你应该给予他足够合适的空间,你并不知道压力的原因来自于什么,只需要知道你的接近会带来压力就足够了。】 【选项二:你或许需要有意的远离,现在的你,内心和头脑中仍然有着无法认知到的空洞,残缺的你是无法真正理解少年的,你无法给予真正的安慰。】 【选项三:少年需要一段时间的放松,身为监护人,身为少年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亲近的人,你有资格也有义务去帮助他,至少你的心意要表达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