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赛博世界炼体成圣》 第一章 见习男公关 昏暗的房间内，莫凡捂着头从沙发上坐起，双脚落地，将身边的酒瓶碰倒，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碰撞声。 周围满是酒气，头晕伴着恶心一阵阵涌来，他显然正处于宿醉中。 “这帮狗东西，说好的庆功宴，怎么把我灌醉就扔垃圾场了？” 莫凡嫌弃地看一眼周围，踉跄着站起身，顺着味道找到厕所。 站在满是锈迹和霉菌的洗漱台前，他望着镜子里陌生的脸，整个人愣住了。 这是谁？ 一阵比宿醉强烈百倍的眩晕袭来，让他对着洗手池大吐特吐。 呕吐的同时，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走马灯般划过。 等胃液连同劣质酒一起呕干净，他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他穿越了。 他穿越的世界名为蔚蓝星，自从六百年前的地外战争后，国家的概念便随之消失。 整颗星球由联邦管理，大公司们掌控。 地外战争的胜利，令科技发展如井喷般爆发不停。 只不过强大的科技和生产力，并没有带来生活质量上的提升。 贫富差距扩大的速度，远比科技增长更为迅猛。 加上地表环境恶化，普通人的生活更加艰难。 特别是小地方的普通人。 他现在位于联邦第四区北域，维斯特市北边的野风镇，是一名标准的小镇青年。 和绝大多数小镇居民一样，如果说他的生活是一坨屎，那狗见了都要摇头。 净化不完全的水源，带有几百种杂质和毒素的空气，以及营养极低的食物，让他的母亲刚过完二十八岁生日，就患上了罕见的绝症，罕见到能以他母亲的名字来命名。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并不是件坏事，成为单亲家庭后，他在学校就合群多了，不再因为父母双全而不断遭到霸凌。 他的父亲为了偿还看病欠下的债和抚养他长大，冒着危险进入联邦管控外的荒原，成为荒原工程队的一员。 靠着高危工作换来的薪水，一家倒是勉强能活，但高危工作之所以叫高危，便是因为其风险性。 如同一场不会结束的俄罗斯轮盘，只要不离场，总有中奖的时候。 就在上个月，工程队碰到了变异兽群。 所有队员都变成了血肉模糊的残躯，包括前身的父亲。 现场之惨烈，只能靠工作铭牌来辨别遗体的身份。 莫凡看着镜中的自己，叹了口气，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悲伤的原因并不是前身父亲的死。 他父亲今年48岁，别说在野风镇，就算放在平均寿命42岁的维斯特市，也能叫一声小寿星。 悲伤的根源来自工程队并不正规，是家没有牌照和资质的小施工队。 由于违规操作，保险公司拒绝理赔。 刚满20岁的莫凡，不仅无法获得赔偿，还要偿还父亲留下的债务。 否则他的家就会被强制收回，而他，也将被赶出野风镇，去做一個荒原流民。 他洗了把脸，对着镜子露出一个魅力四射的微笑。 如果将镜中的模样照下来放到广场大屏幕上，说是某个奢侈品的代言，也完全没有一点违和。 还好原主的父母给他留了个好底子，只要放下身段，光靠脸也能混口饭吃。 回到客厅，刚在沙发上坐下，他就看到桌面放着一张工作证。 「大鸟酒吧工作证」 「姓名：莫凡」 「年龄：20」 「职位：脱衣舞牛郎（实习）」 看着工作证，他想起来了。 前身靠着人帅身材好，为人又契合公司名字，成了镇上最火场子的新员工。 今晚是他的新人首秀，十点半准时开工。 面试的经理怕他放不开，特意给他拿了三瓶兑水劣酒，还有四罐啤酒，说喝醉就不会胡思乱想，容易进状态。 从他刚才呕吐的程度来看，效果显著。 艹，他还是保守了，前身比他身段放得更低。 他只是想找富婆吃口软的，前身这是直接准备吃百家饭。 有魄力。 他揉了揉眉心，开局有点操蛋。 他上一次这么发愁，还是第一次上黑拳擂台。 担心一拳打死对面的王牌打手，对方老板会不会因为没面子而掀桌翻脸。 就在他发愁的时候，单薄的房门被一脚踹开。 一只破旧的皮靴伸进屋来，鞋尖左右摇晃了两下，调整好合适的角度缓缓落下。 下一刻，三四个身材消瘦，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混混走进屋来。 他们手里提着球棒和钢管，松松垮垮的腰带上斜插着手枪。 莫凡放下手，不动声色地握住地上的酒瓶。 前世他混迹地下世界，当过杀手、雇佣兵和黑拳手，活跃在各大治安混乱地带，闯出过不小名声。 那些地方蛮荒落后，但大多拥有丰富资源，受到各大跨国公司觊觎。 当各公司产生矛盾又不想事闹得太大，就会雇佣他这种黑拳手，在擂台上代替雇主决出胜负。 他在擂台的战绩是35胜0负，对手能不能活着走下擂台全看他的心情。 虽说没修炼出所谓的内力，不能像武侠小说里那样上天入地，被刀砍了也疼，子弹打了也要死。 但徒手拆屋，肉身躲子弹，并非难事。 眼下他的身体没有格斗底子，但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干掉几个持枪的混混问题不大。 他抬眼看向几人。 “有事？” 几个混混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集体后退两步，以为踹错了门。 待看清莫凡的脸后纷纷松了口气，再度恢复嚣张。 为首的绿毛挂不住面子，抄起棒球棍将一张椅子砸烂，喊道： “小崽子，装什么傻，收账啊！” 莫凡眉头微皱，他仔细看向几个混混。 他从几人身上找到了相同的文身，文身图案是一颗滴血的骷髅头。 记忆中，滴血骷髅是血骨帮的标志，一个野风镇本地小帮派。 他们确实是债主。 面对难以回收的债务，银行会将债务转卖给当地帮派，由当地帮派上门收账。 帮派做事没那么多顾忌，从不担心遇到老赖。 没钱？ 有本钱的就“肉偿”，没本钱的就拆开以后分块肉偿。 购买了他家债务的便是血骨帮。 强龙不压地头蛇，他暂且按捺下脾气。 “这才月初，不是月底才收钱吗。” 绿毛的脑子不大灵光，听到莫凡的话，他也呆住了，沉默了一会，才猛然想起什么。 “不是收账，是邀请，我家老大有请。” “请我？” “对！你不是加入了大鸟酒吧？我们老大和酒吧经理打了招呼，你的首秀改到下周，今晚老大先帮你开第一张。只要服务到位，这月的钱就免了，还能减你三个月的利息。” 莫凡一愣，他没记错的话，血骨帮的头目是个男人。 不对，他记错的是另一件事。 他深呼吸了几次，稳住想要暴起杀人的冲动。 “知道了，我现在有事，晚上会去找你们。” 他的语调低沉了两分，语气透着不可置疑。 绿毛哪见过这种气势，当即一怂。 抛下一句“晚上九点，别迟到啊”，便带着小弟们离开。 门外隐约能听到混混们的小声嘀咕。 “头儿，老大不是说现在带人回去吗。” 绿毛:“老大说的是九点带人回去，咱们这是到早了。” “那意思咱们白跑一趟？” “不满意？那你去带他走。” “哦，那没事了，让他自己去吧，还省咱们的事。” 听着外面的机车声远去，莫凡缓缓来到厨房，挑选了几把刀开始磨了起来。 江湖经验告诉他，不要招惹地头蛇，所以绿毛一行踹门进屋后，还能站着和他说话。 但忍让是有底线的。 如果是当普通牛郎，凭他前世丰富的经验和技法，不靠脸也能发家致富。 但TM大鸟酒吧荤素不忌，接待的不只有富婆！ 他可以为了生活出卖肉体，但不包括屁股。 所以，血骨帮这群人都得死。 磨刀的时候，他搜索着记忆中关于血骨帮的信息。 血骨帮成员数百人，拥有大量枪械。 组织核心战斗成员五人，装有老式义体，号称血骨五鬼。 几百人，有枪械有义体，他靠着几把菜刀似乎杀不完。 可惜，家里的枪上个月就被拿去抵债。 如果有更高效的武器，或者他能恢复之前的身体，情况会好很多。 之前的身体…… 之前…… 对了，他是为什么穿越来着？ 不知是宿醉症状的减轻，还是他逐渐适应了新身体，他开始回想起穿越前发生的事。 那晚，他替老板打赢了一场擂台，抢下一单十几亿的大工程。 老板说要给他办庆功宴，宴会后拿出一本古书。 说是从古董行买来的神秘拳谱，希望他喜欢。 拳谱的名字很奇怪，叫大衍炼体法。 书里记载的内容玄之又玄，比起拳谱，更像是修仙。 他当晚没怎么在意，入睡后，他在梦里看到一扇空洞似的门。 走进门，梦醒后就穿越了。 穿越的原因，似乎就在那本古书上。 想到这里，他神情一晃，隐约在脑海中看到一本古书。 书封正写着大衍炼体法。 古书被他察觉的瞬间，一段心法凭空出现在他脑中。 书里之前晦涩难懂的内容，此时变得简单易懂起来。 意识中不知过了多久，现实中只过了不到一分钟，他便明白了大衍炼体法的内容。 这还真是门修仙的功法。 功法玄妙，但书中有一股特殊力量帮助他理解。 修习功法不是难事，但问题来了，修行需要灵气。 他试着感应过，发现眼下所在的世界，并没有小说中的天地灵气。 空有修行之法却没有灵气。 这和给他核弹引爆按钮，但是核弹没造出来有什么区别。 要伱有何用？ 也许是不满他的小看，当他第二次试着感悟灵气时，居然真感觉到了灵气。 只不过灵气的源头并不在周围天地，而是在另一间房间。 第二章 灵气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顺着灵气来源方向，莫凡一路走出屋。 他家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房子，而是废弃集装箱改造的房车，停在野风镇边缘的34号拖车营地。 营地中住户的屋子，大多都是类似的集装箱房。 集装箱就是一层铁皮，不保暖，不隔音，晚上只要有一家造人，整个营地都能听到直播。 很多住户宁愿去营地几百米外的灌木里对线，也不愿留在家里。 毕竟动静做不了假，大伙都半小时起步，就你不到三分钟就快进到冲澡阶段。 明面上邻居们会感谢你挽救了一晚的睡眠，第二天准会围着你推荐各种肾宝和蓝色小药丸。 房屋简陋，生活环境也充满挑战。 营地内生活垃圾随处可见，一到夏天，味比重度污染的空气还冲。 说这儿是一座露天垃圾场毫不为过。 可拖车营地纵然有一万个缺点，但便宜这一条优点，能令人忍耐下所有缺点。 营地中爆满的住户们便是证明。 莫凡家的大集装箱后，连着一辆三米长的小车厢。 这是他父亲的工作间，里面堆满了各类工具和杂物，灵气便是从里面传出。 他拉开车厢门，发霉的气息混合着血腥味喷涌而出，差点熏他一个跟头。 挥手驱散怪味，打开手边的节能灯，看到灵气来自一团扭曲的废铁。 这团废铁，正是他父亲遇难时穿着的外骨骼。 准确来说，应该叫西拓3型外接式多功能机械工程义体。 机型是笨重的老款式，几十年前就已经被淘汰，但靠着耐用又实用的特性，还能在野风镇这种小地方发光发热。 外骨骼买的时候就已经是七八手货，卖家声称是女生自用99新，实际到手绝对战损成色。 各数值只有标定的三成，现在又经过变异兽群的蹂躏，已经毫无价值。 他蹲在地上挑拣了一阵，将唯一变形不严重的左臂拆了下来。 功法告诉他，就是这玩意在散发灵气。 望着手上残破的机械臂，他陷入沉默。 这玩意和灵气有哪一点沾边？ 抱着试试又不吃亏的心态，莫凡握紧机械臂，按照脑海之中口诀运行功法。 他只觉得一股暖流从机械臂中涌入体内，按照功法轨迹在体内运行。 每运行一周天，都会有部分暖流被他吸收，令他的身体更加强壮。 有效，这玩意还真是灵气！ 莫凡错愕地睁开眼，看着机械臂一阵无语。 用机械臂修行，这不科学，不对，这不修真。 他盯着机械臂，脑海中回想着大衍炼体法的功法原理，苦思冥想半個小时，他终于悟了。 是他之前着相了，网络小说和游戏中的设定先入为主，让他认为灵气就是一种分布在天地间的神奇能量，就像氧气一般，通过修炼法门吐纳，就能将灵气吸入体内。 然而真正的灵气，并非某种只在修真世界出现的特定能量，而是一种形而上的抽象概念，是道的化身。 不同位面的道不同，道所化身的形式同样有所不同。 在修真世界，修行就是位面的道，灵气的表现形式自然如小说游戏中设定那般。 在莫凡所在的蔚蓝星位面，发达的机械和生物科技才是位面的道。 作为道的表现形式，灵气不再是分布于天地间的能量，而是一件件拥有实体的科技义体和装甲。 修行所需的灵气，不该向天地索取，而是从这些承载位面之道的实体中提炼。 修行乃通往大道之路，灵气便是建路之砖石。 大道这一终点恒在，大衍炼体法蕴含路线与造路之法，只差足够的砖石。 因为没有某种型号的砖石，就无法搭桥修路，何其荒谬。 灵气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想通关节，莫凡思路豁然开朗。 闭目凝神，再次进入冥想。 此刻念头通达，修行都顺畅了许多。 修行，即夺取天地之力。 灵气作为道的延伸，先天就具有世界烙印。 想将它从世界手里抢过来并不容易，通常需要修行者用功法模拟天道气息，将灵力引诱至自身体内。 修士天赋越强，修炼功法越好，模拟起来越近似于天道，越受灵气钟爱。 然而大衍炼体法却不同。 此法讲究身如熔炉，灵气如铁，意念如锤，将灵气直接捶打入自身。 简单来说，就是直接抹掉灵气上天地的烙印，将它变成自己的形状。 经过大衍炼体法淬炼的灵气，不仅完美契合修行者，还极为专一，难以被其他术法影响，什么封禁修为、吸星大法统统不行，可谓功法界的霸道老王。 功法大成之时，世间灵气易主，可谓我即天道。 不过万丈高楼平地起，我即天道都是后话。 莫凡当务之急是先进入修行，避免今晚沦为向日葵少年。 大衍炼体法，将修行分为四个阶段：后天、先天、入道、道成。 后天阶段又分为强身、锻骨、通脉三境。 最初的强身境，需要用灵力淬炼体内血肉，可令修行者强壮体魄，获得超出常人的肉身力量。 莫凡前世的经验，让他对身体的把控格外精准。 他能感觉到灵气的暖流进入身体后，一部分融入血肉，刺激着他肉体的改变，令他力量、爆发力和耐力全面提升。 另一部分进入丹田，凝成小气团，供他驱使。 这团气，便是他凝聚出的灵力。 灵力可以随他心意游走到身体任何部位，临时强化该部位的力量。 就在他沉迷修行的时候，提前设好的闹钟将他从冥想中唤醒 睁开眼，他发现机械臂体积缩小了两圈，已经穿戴在了他左臂。 比起体积的等比缩小，更令他惊讶的是，没有意识接口的老款机械臂，此刻操纵起来竟像真的肢体一般。 机械臂随着他心意行动，没有生涩笨重之感。 不是为了精细作业而生的三指机械爪，在他操控下灵巧异常。 用机械爪从兜里取出防风打火机，于机械爪指缝间转了几个花，随后轻巧地打出火苗，点上了一根烟。 这就是将灵气熔炼成自己的形状吗。 他可以确定，如果他左手只剩三根手指，都未必能如此灵活。 大衍炼体法的修行特性，放在当前世界，竟然有如此超乎想象的作用。 比起灵气充裕的修行位面，也许这里才是最适合大衍炼体法发挥的地方。 莫凡心中激动，对着手中烟猛吸一口。 烟雾入肺，辛辣和苦涩的味道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什么玩意，一股杂草味，是人抽的东西？ 将刚点燃的烟一把掐碎，他开始检查修行成果。 凝聚灵力，只是最基本的阶段。 距离真正进入强身境还有不小距离，但也让他的肉体强度有所提升。 莫凡高大壮硕，身体素质本就不差，经过淬炼后，已经有他前世七八岁时的水准。 如果用灵力局部强化，甚至能达到他十岁的水准。 别小看七八岁，他前世经过的训练堪比养蛊，刚年满五岁就被扔到东南亚战乱地带，要他在规定期限前到达指定地点，期间他不仅没被人噶了腰子，还正面搏杀了数名成年民兵。 他七八岁时，杀手生意都接过几单了。 确认了目前身体状况，他将目光转回机械臂。 西拓公司生产的多功能工程义体，功能十分强大。 一支完好的机械臂，通过增加配件，能同时拥有机械爪、动力臂、破碎锤、挖掘机、液压剪、振动夯等功能。 他手上这只机械臂配件丢失了很多，仅剩下机械爪和动力臂两种能力。 动力臂能让穿戴者举起大块岩石。 三指尖头机械爪除了抓取物品，还可以通过开关激活高频震动能力，切割和破碎中等体积石块或障碍物。 比起真正的战斗义体相差甚远，不过用来对付一群杂鱼，应该够用了。 第三章 上门服务 眼见时间不早，莫凡将机械臂放进运动包。 拿上磨好的两把厨刀，穿上旧货市场淘来的黄色夹克，准备前往血骨帮据点。 出门时本能地回手关门，却发现门已经在白天被血骨帮混混踹坏，还没来得及修。 算了，反正家里也没值钱的东西。 血骨帮的据点位于野风镇西郊。 他去过那里，银行将债务转给血骨帮后，前身被叫去据点。 血骨帮告诉他以后每月定时来送钱，否则后果自负。 当时帮里的几个头目看他的眼神充满怪异，前身以为他们想拉他入伙。 但现在看来，他们应该是在馋他身子。 他骑上前身改装的红色摩托，向野风镇西边驶去。 他居住的34号拖车营地在野风镇东郊，其间必须横穿整座镇子。 由于缺少经费，镇周围的公路十分破旧，地面满是裂缝，缝隙中时常能看到杂草。 四周是千篇一律的荒凉景象，沙化的地面、荒山、随处废弃的垃圾。 两侧路标上的图案早就被酸性降雨腐蚀干净，现在涂着各色涂鸦。 如果没本地人指引，外地人来了一定会迷路。 随着靠近镇子，道路两边开始出现零星的广告灯牌。 偶尔能看到公交车站，但基本看不到等车的人。 在野风镇这种小地方，乘坐公共交通的近义词是玩命。 蔚蓝星的城市划分为五个等级，流星级、彗星级、卫星级、行星级和恒星级。 野风镇便是最低级的流星城，或者说流星镇。 流星级城镇，代表的不只是面积大小，更代表这里没有空气净化层，没有大型净水中心，缺乏就业岗位，小公司都不愿意在这里开厂…… 种种因素，导致越小的地方，民风越是“淳朴”。 比如野风镇拥有十万常住人口，里面有一万多是混帮派的，哥谭和这儿比起来都能算安居乐业。 只要太阳下山，除了有背景的商业区，以及交足了保护费的小商小贩，但凡能在外面看到的，十有八九是帮派份子。 所有公共设施，包括公共交通在内，都是帮派份子们的游乐场。 有些处于事业起步期的小帮派，甚至会霸占某条线路的公共汽车当做流动据点。 八点五十，他准时进入血骨帮据点范围，将车停在一道金属大门前。 门后是一片“庄园”，至少建造时是按照庄园规格设计的。 可惜天赋有限，三层小楼的房屋主体，外观看起来像没完工的毛坯房。 本该是花园的区域，被垃圾、安全套、酒瓶、废弃针管所代替。 庄园的风格差点意思，但作为帮派据点氛围十分到位。 莫凡刚来到金属大门前，两名背着步枪的打手便凑了过来。 他们打量着莫凡，问：“兄弟，眼生啊，混哪儿的？” 莫凡掏出工作证，“大鸟酒吧的练习生，血骨老大今晚点了上门服务。” 两个打手打量着莫凡，他们疑惑地看着莫凡背后的运动包，问： “包里装的什么东西，打开让我们看看。” “都是血骨老大点明要的道具，晚上要用的，不方便。” 两個打手一听，都摆出心领神会的表情。 其中一个还忍不住说：“这么多玩意，专业啊。” 莫凡骄傲地一挺胸，“我在维斯特市的红场练习过两年半，基础操作而已。” 两个打手被莫凡的职业素养震撼不已，连忙打开大门将他放了进来。 莫凡挺胸抬头，不去看两人，大步向着小楼走去。 在他身后，一名打手小声问：“咱们这么放行真的没问题吗，万一里面装着武器……” 另一名打手打断说：“怎么可能，据点里有咱们几十号兄弟，就算真给他把枪，他敢开吗？” “也对。” 血骨帮据点防守严密，作为一个略有名气的帮派，自然少不了同行的袭击。 毕竟蛋糕就那么大，后来者切蛋糕的刀子放不下，只能往前辈身上捅。 据点几处出口都设有监控，院内有两队持枪打手轮班巡逻。 巡逻的打手们格外机警，保证有不开眼的家伙来袭击时，能第一时间发出警报和反击。 不过这些准备都是针对不速之客，对于莫凡这种光明正大进来的，打手们并未有所提防。 靠着脖子上的工作证，他畅通无阻地进入小楼，并在一楼看到了白天踹他家门的绿毛。 他主动凑上前，问绿毛：“血骨老大在哪？” “在三楼，跟我来。” 绿毛扫了一眼莫凡的背包，没有说话，门卫和巡逻队都放了行，他自然不愿多事。 两人来到三楼最里侧的房间，绿毛说： “老大在里面等你。” “等等，你先别走。”莫凡叫住了绿毛。 “干什么？” 莫凡敲响房门，同时回头说： “一会你们老大估计会叫你进去，你等在外面就行。” “叫我干什么？”绿毛一脸懵逼地站在屋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好事，等着吧。” 进屋之后，莫凡在屋内看到一名壮汉。 壮汉身高超过两米，身材健硕，平时一定没少健身，穿着铆钉皮衣，留着莫西干寸头，左脸有三道刀疤和一个弹痕，右脸颊纹着帮派logo，一颗醒目的滴血骷髅头。 壮汉正是血骨帮老大，外号血腥之骨的狠人。 灯光下，莫凡注意到血骨的右眼微微反光，目光较之左眼略显呆板，应该是安装了义眼，心中暗道待会动手时要绕过这只眼。 莫凡观察血骨的时候，血骨已经站在了卧室门口，冲他招呼着： “小可爱，你终于到了，快过来。” 与粗犷的外表不同，血骨的声音富有磁性，或者说雌性，一张嘴就令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向卧室望去，发现里面摆放着一张四米宽的大床，五人并排躺着都不会拥挤。 床单被罩清一色的粉红，床主人的少女心展露无遗。 莫凡看后大受震撼，很想出门采访下外面的血骨帮成员，问他们知不知道自家老大有如此硬汉的一面。 见莫凡不动，血骨以为他害羞，整个人贴了过来，伸手就去揽他的肩。 “小可爱，伱背的是什么？” 莫凡浑身泛起鸡皮疙瘩，连忙肩头一沉，躲过血骨大手的同时，顺势将背包放到地上。 “里面都是血骨老大你喜欢的小玩具。” “真的？” 血骨有些兴奋，心想不愧是大鸟酒吧，不仅上门服务前会调研客户喜好，还自带道具。 趁着血骨低头拉开背包的时候，莫凡手中多出一把厨刀。 运起大衍炼体法，灵力在体内运转，集中于左臂之上。 随后干脆利落地出刀，精准刺入血骨后脑，噗嗤一声，二十厘米长的刀刃齐根没入。 血骨右边的义眼转动，看着从左眼窝透出的刀尖，满心不解。 外面全是我的人，他怎么敢动手的，他不怕我队友吗？愣头青，碰上愣头青了。 世风日下，年轻人不讲武德，竟然搞骗搞偷袭。 血骨越想越气，心说我死了吧，于是冷哼一声咽了气。 将血骨的尸体扔到床上，莫凡转头回到房间门口。 打开门，冲绿毛招了招手。 “血骨老大叫你呢。” “叫我有什么事？”绿毛一脸茫然地跟着莫凡进了屋。 莫凡将厨刀在掌中转了个刀花，换为反握，一刀把怼在绿毛腰眼。 绿毛痛得当场跪地，像被拽上岸的鱼般张着嘴大口呼吸。 莫凡顺势将一团床单塞进绿毛嘴里，紧接着对绿毛肩头和跟腱连插四刀。 干脆利落，下刀精准，保证目标完全失去抵抗能力。 他回身将门关住反锁，对瘫软在地的绿毛笑了笑： “没啥事，就是屋子太大，我怕迷路，想请你帮忙画个示意图。” 第四章 黑暗中的枪声 作为一名杀手，经常会面对缩在龟壳中的目标。 如何获得龟壳内的信息，便需要向好心人寻求帮助。 莫凡作为业内顶尖人士，十分擅长和好心人沟通。 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在绿毛的指认下，将据点内地形、重要设施、人员分布摸得一清二楚。 打乱顺序随机抽查了几个答案，核对答案的真实性后，他就将绿毛送去见了血骨老大。 莫凡从来不是小心眼的人，他可以保证，选中绿毛并不是为了报复，只是单纯因为头顶有绿的哥们比较扎眼。 紧张刺激地刺杀之后，接下来当然该进入清点战利品环节。 首先要收割的便是灵力，也就是义体。 绿毛只是中层小弟，身上没什么值钱的玩意。 血骨则不同，莫凡能从血骨身上感受到浓郁的灵气波动，显然是有好货。 简单的身体检查后，他看向血骨的右眼。 手起刀落，从中剖出一颗机械义眼。 将义眼握在手心，其中灵气浓度是机械臂的数倍不止。 义眼用料普通，做工也不精良，应该是出自中小型公司，这类产品一般主打物美价廉，品质会差些，但价格亲民。 眼球末端有一根长针，仔细看能发现，长针由无数金属神经连接线缠绕而成，构造极为精密复杂。 移植义眼，通常需要找一名经验丰富的义体医生，进行一场价格不菲的移植手术。 确保义眼戳进眼窝后，不会因为调教不当变成废铁，或者连接失误伤害大脑，让植入者变成傻子。 莫凡现在既没有钱，也不认识靠谱的义体医生，义眼这种高级义体，显然不是他能享受的。 不过他十分好奇，用它修行会发生什么。 他试着运行大衍炼体法，义眼浓郁的灵气含量，让他瞬间进入忘我的冥想状态，比起用机械臂修行快了许多。 功法运行了一个周天，当他结束修行睁开眼时，发现世界清晰了许多。 低头看去，只见拿着义眼的手掌空空如也，只留下满手的鲜血。 义眼不见了，属于义眼的灵气却没有消失，还围绕在他周围。 他心里咯噔一下，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在修行时，该不会直接把义眼戳进眼球了吧。 他连忙找到一面镜子，发现镜中的自己半边脸上都是鲜血，血骨的义眼，此刻正嵌在他眼窝中。 但和血骨的状态不同，他眼眶中的义眼没有明显的机械感，眼球上不是反光的摄像头，而是布满血丝的瞳孔。 就像义眼和他的眼睛融合，形成半血肉半机械的特殊器官。 融合后的眼球，既保留了义眼的能力，又并非完全的机械。 盯着镜面仔细观察，能看到布满眼球的血丝，是无数蠕动的血管和肉芽。 它们像饥饿的虫群，在大衍炼体法作用下，不断吞食着义眼，将它同化。 同化的进度很快，相信要不了多久，义眼就会被血肉完全替代。 “啧，这门炼体功法要是推广开，义体医生们恐怕要集体失业了。” 莫凡在屋里找了副墨镜戴上，遮住样貌诡异的右眼，继续搜刮起来。 回收完义体，接下来就轮到保险柜和枪械。 血骨帮只是流星级小镇上的中游组织，虽说做的是违禁生意，但这年头帮派太多，军火和违禁药品价格连年走低，帮里还有几百张嘴等着吃饭，让血骨帮根本攒不下什么家底。 没钱，自然不需要多高级的保险柜。 莫凡启动机械爪，轻轻一抓，就将卧室的小保险柜破开。 里面值钱的东西少得可怜。 一只镶钻手表，一张无记名储蓄芯片，两大包高浓度的“货”，以及几叠十分少见的纸质手写文件。 他用手机扫描储蓄芯片，发现里面只有五万联邦币。 野风镇的平均月薪是五百联邦币，与之对比，五万看上去不少， 但有一点要知道，这可是血骨帮老大的保险柜。 一個掌控数百人组织的老大，资产只有五万联邦币。 听说行星城一个中层的公司狗，月薪都能拿五万联邦币左右。 真是进了穷鬼窝。 将保险柜里的东西一股脑塞进运动包，他开始收集枪械。 绿毛贡献了一把小手枪，血骨就大方多了。 在他的卧室，自动步枪、霰弹枪、大口径左轮、自动手枪一应俱全。 而且每种枪都有两个版本，冷酷黑和少女粉，大概是一把自用一把收藏。 血骨的枪都是高级货，秉承不浪费的精神，莫凡将它们全都打包带走。 有了枪在手，他瞬间放下心来。 即便没有大衍炼体法，靠着枪法也能解决据点里的所有人。 他站在窗户边，趁着巡逻队经过的空档，从窗户翻出，顺着空调外机降到地面。 按照绿毛标记的地图，从外侧绕到一楼的电力室。 抄起带着拳套的左拳，对准配电柜就是一拳。 刷的一下，整座据点陷入黑暗之中。 据点内血骨帮成员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是日常的停电，抱怨和骂街从各处传来。 楼道远处，能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应该是懂维修的人正在赶来。 莫凡站在门后，耐心地等待着。 血骨帮的维修工举着灯进来，看到凹陷严重的电力柜，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刚想大喊，却觉得颈部一凉，浑身气力顺着脖子上的伤口溜走，只能发出沙哑的“嗬……嗬……”。 解决掉维修工，莫凡给手枪装上消音器，踏着轻巧的步伐走出电力室。 “我发誓，如果再有五分钟电还没恢复，我就会把那台该死的配电柜，连带那个傻逼维修工一起崩了。” 据点二层活动室，投影仪前，一名帮派成员焦躁的为左轮填入子弹。 从他的语气能听出，他的心情并不美妙。 他旁边还坐着八名帮派成员，他们没有出声，但从他们身边酒瓶和桌椅碎片来看，他们已经发泄过了一轮。 兄弟们手太快，左轮哥没抢到东西发泄，只能过过嘴瘾。 不怪他们脾气暴躁，他们九个今晚聚在一起，是为了收看午夜付费节目——“死亡飞车大赛。” 几人凑钱下了重注，赌15号车手活不过今晚的车赛。 如果压中，明早他们每人能分到1000联邦币，这可是笔大钱。 比赛到了最后一圈中段，15号被两辆车左右包夹，车体剧烈变形，眼看就要爆浆。 他们已经提前碰杯庆祝，左轮哥都滑跪到了活动室门口。 如此关键时刻，谁知下一刻停电了。 这种时候停电，就像叫了个上门服务，正在探讨人生。 你来我往战至正酣，仅差一步就能达到生命大和谐，结果他妈闹钟响了，发现是一场梦。 谁来能顶得住？ 左轮哥想想都憋得难受，不行，这枪不开要炸膛的。 他举起左轮，准备朝天花板来上两枪发泄，谁知道一抬眼，看到活动室的门开了。 有人进来了？ 他想问外面电修得怎么样了，嘴刚张开，一枚子弹就钻进了他眼中。 红的白的黄的混在一起炸开。 左轮哥火气顿时消散，没看到15号爆浆，但看到自己爆了浆，也行吧。 紧接着又是几枪，其他八人在茫然中，就陪着左轮哥去下面验证15号到底挂了没有。 解决掉几人，举着手枪的莫凡走进活动室，右眼在黑暗中微微泛光。 血骨的义眼拥有两项能力，夜视和辅助瞄准。 两种能力搭配他的战斗经验，让他化身为夜晚的捕食者。 精湛的枪法，配合无声的步伐，让他在漆黑的据点中宛若死神。 从一楼一路杀到二楼，他前后已经干掉了近四十人。 简单检查过地上的尸体，他摇头离开了活动室。 和其他杂鱼一样，除了能提供子弹补给外，身上再无有价值的东西。 对于野风镇而言，义体还是太高端了吗。 就在他准备继续行动时，突然颈后一麻。 察觉到危险，他连忙团身滚回活动室，下一刻，他之前站立的位置有数颗子弹划过。 对方见子弹落空，便向据地内其他成员喊道： “有入侵者，他在二层活动室，快来宰了他！” 听到前方走廊上的呼喊，活动室内的莫凡咧嘴一笑。 有灵气反应。 发现他的人，应该就是血骨帮拥有义体的主要战力之一。 对于血骨帮成员，他现在是瓮中之鳖。 但对于他而言，集结人手的血骨帮高层，就是长着腿向他跑来的盲盒。 等会儿动手前先洗个脸，希望能开出来几个好用的义体。 第五章 大佬，招人吗 血骨帮据点，二层楼梯口。 推到的钢桌、吧台、沙发并排堆在走廊，形成一道简单的掩体。 十几个血骨帮帮众躲在掩体后，向走廊另一头疯狂倾泻着子弹。 密集的火力网，仿佛在对抗暴动的辐射兽群。 百分之九十九的子弹都在射空气，但他们不敢停下片刻。 对方仿佛收割灵魂的死神，每一次火力真空，黑暗中都会传来致命的子弹，带走身边的同伴。 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只有不断开枪才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 楼道拐角，一个光头更换着弹夹，向身边戴着墨镜的脏辫男问： “看清是哪边的人了吗，乌鸦、爆弹还是工业区那边的？” 靠着墙的脏辫男摇了摇头，“是生面孔，我没见过他。” “荒原来的？” “风格不像，倒像是大地方来的。” 换弹完毕的光头举枪对准走廊，他握枪的手掌有大半被替换成了金属，射击时手掌快速抖动，子弹打在地面后，精准弹射到入侵者藏身的活动室。 一梭子打完，光头吐了口唾沫。 “哪個王八蛋惹来的怪物，真是想害死大家，老大呢，只有老大的枪法能对抗那个怪物。” “老大今天叫了个牛郎，估计还在办事，兔子已经去叫他了。外面的人马上就来了，只要撑住两分钟，前后夹击，就算对面是老手也别想活。” “你他妈刚才不是说撑住三分钟就行吗，怎么还有两分钟？” 脏辫男晃动手表：“因为时间只过去了一分钟。” 秃头看着满地弹壳，还有地上七八具小弟的尸体。 “一分钟这么久，为什么老子平时两分半还被嫌快？” 脏辫男刚准备说什么，突然眉头一皱。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啥动静？”光头一脸茫然，他现在耳朵里全是枪声，都快给他震聋了，哪还有其他动静。 “振动声，频率很高。” “你的意思是时长不够，道具来凑？” “凑尼玛，我是说……” 没等脏辫男发飙，光头就看到脏辫男靠着的墙突然崩塌。 一只高速振动的机械爪穿透墙壁，狠狠将靠墙的脏辫男抓住。 机械高速振动的嗡鸣，和连续不断的低沉闷哼声中，喷涌而出的液体洒了光头一身。 莫凡将脏辫男破布娃娃一样的身体甩开，举枪带走了满脸懵逼的光头。 两人义体上的灵气，就像黑暗中的灯火一样明显，找到他们简直不要太简单。 说到底，杂鱼就是杂鱼，生死危机的战场，还有心思放松聊天，你们不死谁死。 走廊内的枪声瞬间安静下来，一众血骨帮小弟，看着莫凡眨眼间干掉两名头目，顿时战意全无。 几个嗨大了的小弟都被吓得清醒过来。 大家出来混是拼命的，不是送命的，血骨帮小弟哪敢继续抵抗，纷纷扔枪跑路。 莫凡也懒得追杀他们，几个拥有义体的头目才是他的目标。 血骨五鬼，今晚有四个留在据点，干掉了三个，还有一个小可爱才对。 让他看看，最后一个在哪里？ 进入冥想，感知着灵力所在方位，发现最后一人位于三楼，位置应该是血骨的房间。 莫凡刚准备上楼，就见窗外闪过一道黑影，有什么从上面跳了下去。 他跑到窗边，看到跳下去的是一个瘦高的男人，三层楼的高度，男人跳下去腿都没抖一下，应该是腿部安装了相应义体。 “敏捷型敌人，有点麻烦。” 莫凡从背后摘下一把步枪，站在窗口瞄准楼下的兔子。 一个有了防备的敏捷型敌人，对方不会给他太多机会，不知道一枪打不打得死。 只有一次机会，等目标向外跑到开阔的地方，一击必杀。 兔子似乎能感觉到楼上传来的杀意。 他虽然腿部有义体强化，但他没有选择肉腿逃跑，而是先叫来留守在外的部分巡逻队。 不知向他们吩咐了什么，就见巡逻成员们举着枪冲进了据点。 兔子跟着巡逻成员们一起返回据点，但他没有来找莫凡拼命，而是直奔地下车库，准备开车逃走。 太狗了。 莫凡狠狠啐了一口，他个纯路人都看不过眼了。 他调整面向，正对着据点地下车库方向，听到下方传来引擎声，便开始冲刺。 大衍炼体法运起，灵力灌注双腿，让他冲刺的速度堪比短跑运动员，几秒便跑到走廊尽头。 他双臂交叉护在身前，撞碎玻璃冲出据点。 几乎和他同一时间，下方车库，一辆喷满涂鸦的改装车冲破道闸杆，蹿出停车场。 驾驶座上的兔子仰头，隔着挡风玻璃，和空中下落的莫凡对视。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他们能清晰看到彼此脸上的表情。 兔子满脸的惊恐，和莫凡灿烂到发光的笑脸。 Surprise mother fxxker！ 砰！ 莫凡炮弹般落下，不偏不倚砸在汽车驾驶位上方。 激活动力臂效果的一拳，将整个车顶都打得凹陷下去。 兔子还在车里，只不过单位有了少许变化，从一个，变成了一滩。 将机械臂从汽车残骸中拔出来，他转身坐在车顶，眼神正好和大厅中的血骨帮成员对上。 大厅中血骨帮成员的成分复杂。 有在二层被吓破胆，空手逃窜的成员；有进入据点支援，撞上逃兵后一起逃跑的成员；还有被兔子忽悠进据点，看着兔子跑向车库，处于惊怒中的巡逻队成员。 据点内残存的人手还有四十多人，但面对单枪匹马的莫凡，却没有谁敢开枪。 啪嗒。 黑暗中不知谁先起的头，一把枪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紧接着便是密集的扔枪声。 都是十来岁就出来混社会的，血骨帮成员都懂道上规矩。 不需要莫凡提点，扔枪之后一个个排着队靠墙站好。 双手抱头，面朝墙蹲下，突出一个训练有素，井然有序。 作为一个前杀手，莫凡有个好习惯，那就是不喜欢无意义的杀戮。 拜托，他杀人可是收费的，明码标价，每条命都是天文数字。 随便杀人岂不是做慈善？ 看血骨帮成员这么上道，他也懒得为难他们，挥手说： “都滚吧。” “唉，我们这就滚。” “多谢大佬，车库里车都没锁，大佬随便开。” “大佬扫了血骨帮，是准备建立新组织吗，组织收人吗？” …… 听到莫凡不杀他们，一众小弟顿时活跃起来。 出来混，脸面是个屁，面前的大佬一个人就扬了整个血骨帮，他建立的组织，不说一统维斯特市，起码扫平野风镇问题不大。 大佬要建立组织，肯定不能没有手下，眼下正是弃暗投明的好机会。 莫凡被吵得头大，冲天开了两枪。 “滚滚滚，不建帮派，不收人，都滚。” 见莫凡动了火，一众小弟连忙低着头离开，只剩一个不怕死的没走，继续凑了过来。 “大佬，需要人帮忙吗？” 莫凡深吸一口气，用枪指着小弟的头，“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小弟打了个哆嗦，连忙指向扔了一地的枪， “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这些东西您一个人不好搬，需要人帮忙吗？” 莫凡松了口气，“多你一个也没用啊。” “我有个亲戚开搬家公司的，随叫随到。” 莫凡有些心动，但没有马上同意，而是说：“想用这种方法摸我的底？” 小弟疯狂摇头， “您千万别误会，您要是不喜欢有人跟着您，我还有个亲戚开回收站的，枪械和车都能收，在这儿就能交易，价格绝对公道。” 第六章 汽车旅馆 夜晚十二点，血骨帮据点。 七八辆汽车进进出出，十几名工人忙里忙外，热火朝天。 据点小楼门前，莫凡坐在一辆改装车车顶抽着烟，望着地面堆成山的战利品，皱着眉问： “这么多东西，一共才四万五？” 名叫王杰克的血骨帮小弟赔笑着说： “大佬，血骨帮只是小帮派，没什么油水，一次只能囤半个月的货，盈利的大头还都要交给市里的大帮派。” 莫凡脸色稍微好些，“那这些枪呢？” “这些枪不是往荒原走私的东西，都是穷鬼用的廉价货。进帮要求自带家伙，帮里兄弟们的枪，基本都是从旧货市场淘的，里面有不少还是我家店卖的。” 莫凡不敢置信地问： “混帮派连枪都不发？也太不专业了吧。” “帮派份子的武器，相当于公司职员的文凭，都是墙门砖。我初中辍学，第一件事就是去叔叔店里打了三个月工，攒钱买了把手枪，由于成色好，当初面试血骨帮的十二个人里，光头老大一眼就看中了我。” “哇哦。” 看着得意的王杰克，莫凡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只能敷衍地鼓了鼓掌。 王杰克害羞地笑了笑，将话题拐了回来， “大佬，武器的油水少，不过您要是能把几位老大的二手义体卖给我们，那价格……” “义体你别想了，四万五就四万五吧。” 莫凡打断了王杰克的话，他现在缺的是义体，并不缺钱。 说话间，一名身材发福，但一眼就能看出和王杰克是一家人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他是王杰克开回收店的叔叔，王比尔。 “您好，价格计算完了，一共45672.38联邦币，我能给您凑個整，五万，您看怎么样？” “没问题。”莫凡头一次见人凑整这么大方的。 王比尔拿出一枚无记名储蓄芯片。 “密码是六个零，可以在任何联邦银行取款，也可以直接用来付款。” 说完，又递来了一张电子名片。 “您下回如果还有货想要出手，只要在维斯特市范围内，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如果有什么需要买的，也可以找我。” 莫凡收起名片，从血骨帮车库里挑了辆蓝色肌肉跑车。 涂掉上面血骨帮的涂鸦，将战利品扔进副驾驶，开车返回拖车营地。 这次出手，不算到手义体，一共收获了十万联邦币。 数字看起来多，按野风镇平均收入要工作十六年，结合当地的人均寿命，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可用来购买义体，十万联邦币并不算多。 只能买一件全新出厂的新款商业义体，还是普通部位，眼睛、内脏等重要部位都未必够。 如果是战斗型商业义体，那更是天价，就算二手货也要二十万联邦币起步。 在野风镇地界，靠着当脱衣牛郎挣钱买义体修行，腰扭出火星子都到不了炼体境。 莫凡拍了拍副驾驶的运动包，感受着里面三件义体传来的灵气，感叹果然人无横财不富。 想要继续修行，必须得找点挣大钱的营生。 回头买本联邦法典，看看官方就业指南都给出了什么建议。 袭击血骨帮，他并没有隐藏身份，甚至还准备趁这一票积累点名声。 不管是杀手，还是替大公司打黑拳，自身的实力很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包装。 没有几个“杀手之王”“冷血死神”的噱头，谁放心花大价钱雇你？ 只有名声打出去，才能接到高价订单。 订单完不成不要紧，可以转包给有能力但没名声的新人，赚一手中间费。 单枪匹马解决掉血骨帮，在野风镇起码也能算上号人物，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各种势力来接触自己。 再不济回去当牛郎，坐台费也能翻个几倍 作为“准名人”，他已经不适合继续住在拖车营地。 大家活着都挺不容易，他不想给邻居们惹来麻烦，也怕邻居们为了钱给他惹来麻烦。 回到家，他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带上帐篷，便准备离开。 收拾东西的动静引来了周围邻居观望。 得知他要搬家后，几个邻居表现出了不舍，几乎整个拖车营地的少女都对他做出了挽留。 不过得知他不准备带走房车，屋子和里面的东西随便他们处置时，邻居们便顾不得理会他，争抢起屋子里有价值的东西。 莫凡离开拖车营地，顺着公路开了一阵，停在一座靠近镇子的汽车旅馆前。 汽车旅馆有些年头，破败的墙壁掉色严重，霓虹招牌暗了半边也没有维修。 门口挂着“营业中”的招牌，证明这里还没有被废弃。 只是看一眼门脸，莫凡就知道等待他的不会是一间干净舒适的房间。 旅馆前空着大半的停车场，也在佐证这里的受欢迎程度。 如果他是名游客，一定会换一家，但他现在需要的不是舒适，而是安静。 一间能让他不受打扰，安稳吸收掉几个义体的空间。 这里刚刚好。 旅馆前台是名十五六长着雀斑的少年，生意冷清，正专注地玩着手机。 莫凡干咳一声吸引少年的注意力。 “开间房。” “几个人？” 少年瞟了他一眼，很快继续低下头。 “一个。” “多久？” “一周。” “单人间，30联邦币一天，押金100。” 莫凡用储蓄芯片扫了310，少年业务娴熟地说： “205房，一周后下午七点前交房，请文明使用房间，若屋内物品有所损坏，赔偿将从押金内扣除，有送餐需求请打前台热线。” 莫凡掏出盒烟放到桌面推给前台。 烟是从血骨房间拿的，高级货，10联邦币一盒。 “我需要点建议。” 看到烟，少年收起手机，表情热情了许多。 “您想知道哪方面的？” “都行。” 少年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凑近身子，压低声音说： “我还真有几条建议。” “住宿期间，您最好不要点店里的食物，老板去年为了节省空间，将员工厕所改造成了储物间，厨师又懒得去三百米外的公共厕所……如果不想在饭里吃到奇怪的调味料，我建议您去找两公里外的移动餐车，起码干净。” 莫凡脸色铁青地点了点头，这盒烟给得值，为了省事，他本打算这周的饭都在旅馆内解决。 少年又说：“如果您需要买枪，可以找302的马丁，但买‘药’千万别找他，207皮特的货纯很多，价格还便宜。” “旅馆内禁止开枪，地下有个焚尸间，专为不守规矩的住客服务，当然，对于您这种慷慨的客人，如果事后能拿出损坏物品标价双倍的赔偿，那您拆了这里都可以。” “最后就是，别信房间里的小广告，我试过，都是骗人的，来的人年纪足够当我奶奶。” 第七章 炼皮期 莫凡来到205，刷脸进入房间。 和他想象中一样，房间一团乱，屋里满是酒精、违禁药品和霉味。 房间内没有实体开关，屋内设备都由门口的操控面板控制。 触碰操控面板，一条广告先于控制界面弹出。 几名身材火辣的尤物出现在画面，她们穿着清凉，肆意扭动着躯体。 伴随着令人遐想的喘息声，一道饱含欲望的低沉旁白说： “不眠人移动服务站，专业性偶，各种风格随意转换，半小时内急速上门。拨打电话xxxx-xxxxx，只要50起，拯救你孤独的夜。” 屏幕里播放的，应当就是前台口中的虚假广告。 半分钟左右的开机广告播完，房间内各处开关才出现在屏幕。 莫凡打开房间灯和通风扇，继续检查房间。 和前世的杂牌快捷酒店配置相仿。 十平方米出头的空间，一张单人床，一台老空调，一套塑料桌椅，加上一间紧窄的独立卫生间。 环境差了点，但勉强能住人。 起码床单和被子都清洗过，上面没有前任住客留下的奇怪斑痕。 在门外挂上免打扰的牌子，反锁房门，莫凡盘坐在床上开始修行。 强身，为大衍炼体法的第一个境界。 其中又分为炼皮、淬肉、活血三个阶段，分别对应强身境的前中后期。 按照功法所述，炼皮乃通过灵力洗练，强化全身皮肤。 一旦修成，皮肤韧如藤甲，寻常刀兵不可伤。 要是进了刀战服，绝对神挡杀神，可惜蔚蓝星现在是枪战版本。 前两年联邦刚做过调研，居民拥枪率为200%，这还是官方统计的合法枪支，不包括帮派用的黑枪。 拥有枪击自由的联邦，平均每几秒就会有一人死于枪击，满足百亿人的枪战梦想，在蔚蓝星绝不是一句空话。 莫凡驱散脑中杂念，进入冥想。 随着意识沉入体内，他发现经过在血骨帮的战斗，他体内的灵力不仅依旧饱满，总量还比之前大了许多。 仔细察看，不只是灵力有所提升，身上小半皮肤也完成了强化，半只脚踏入了炼皮期。 再看向位于他右眼的灵气团，这颗从血骨身上抢来的义眼，其中灵气含量接近拳套的十倍，此刻已经有三分之一被他消化。 他心中若有所悟，比起冥想，战斗是更为有效的修行方式。 难怪战斗中他多次使用灵力，却从没感觉到灵力枯竭。 战斗中灵力消耗越多，越刺激功法运行。吸收灵气的速度越快，灵气吸收得越快，转化的灵力越多，战斗起来越有劲。 只要体内存储的灵气够多，那他岂不是能化身永动机？ 本来想安稳低调的修行，看来大衍炼体法不允许啊。 莫凡深吸几口气，按捺住随机挑选几个幸运帮派干掉，验证战斗是不是真加速修行的冲动。 他回想起前世接受训练时的经历，每次完成过组织布置的考验，学到了新的知识，上面都不会马上让他们进行下一课程。 而是留出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冥想和练习来巩固所学。 学习、实践、冥想、验证。 只有经过这套流程反复打磨，根基才能打得牢固。 对于组织的教学方式，莫凡十分认同。 先进的理念和残酷的训练，才能造就顶级的猎杀者。 出师不久就能单人杀光组织所有高层的他，充分证明了组织教学的成功。 至少在培养人才这方面是成功的，就是洗脑水平差了点。 心静下来，莫凡逐渐找回年幼时学徒的心态，修行渐入佳境。 进入房间是凌晨，再睁眼，已经到了下午，太阳正在下落。 看着房间控制面板上六条“是否订餐”的提示，他才发现修行不是持续了一天，而是两天一夜。 两天一夜的修行，让他全身皮肤全部完成强化。 代表他修成炼皮，正式踏入修行。 他如今的皮肤光滑细腻宛若孩童，却没有孩童皮肤的脆弱之感，而是一种蓬勃的生命力。 来到卫生间，他对着镜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颜值又高了两分，用手摸了摸脸，这手感，再去当牛郎，绝对得涨价。 照镜子时，他看到随着灵气被吸收，他的右眼已经从半机械恢复回血肉，不用再继续戴着墨镜遮掩。 而且右眼恢复血肉，并没有丢失义眼的能力，依旧保留着夜视和辅助瞄准的能力。 大衍炼体法中提到过，吸收的灵气属性，会影响修士的躯体和灵力。 在修行小说中寻常的设定，没想到在眼下变得这么离谱。 表象的改变以外，炼皮最大的收获，便是皮肤带来的防御力。 他取出一把厨刀，对着手心扎了下去。 磨到能轻易切断头发的刀锋，竟然无法刺破皮肤分毫。 眼见炼皮效果显著，他开始继续试探炼皮能力的底线。 随着他不断加大力量，手中握着的厨刀开始弯曲、变形直至绷断，也不过在手心留下一道白痕。 如此程度的防御力，别说是刀砍，就算是大漂亮流居合斩都很难破防。 这下是真刀枪不入了。 除了防御力，修行的提升，让他整体的身体素质也有所增加，已经到达了他前世十四五岁的水准。 提升的强度比他想得小了一些。 按照这個进度，恐怕要到强身境大成，他才能恢复穿越前巅峰的肉体状态。 现在想来，前世的他没有功法，光靠各种训练，就能将肉体锻炼到堪比修士，简直不可思议。 难怪当初在组织里，魔鬼教官每次都先让他出列，然后才会说“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想起组织，他心里满是感慨，多好的老师啊，可惜没了。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他现在有了更好的老师。 一个不会想着把学生改造成人体兵器，知无不言的方便老师。 老师正是存在于他脑海的大衍炼体法。 不仅能帮助他理解修行功法，当他修行遇到困难时，带着困难进入冥想，要不了多久就能“顿悟”，明白其中缘由。 冥想中，他通过回忆修行以来发生的每个细节，不断将现实和修行对照，发现了战斗中修行神速的关键。 一方面是战斗会加速功法运行。 另一方面则是植入式义体比外接式义体更适合修行。 也许是外接式义体无法与血肉融合，同样是冥想修行，用义眼和用机械拳套，修行速度天差地别。 但外接式义体并非一无是处。 作为武器，外接式义体发挥出的作用并不比植入式义体逊色。 通过大衍炼体法，笨重的工业拳套，在他手中都能成为战斗利器。 之前两天一夜的修行，令他右眼中的灵气几乎耗尽。 在下次修行前，他必须补充灵气。 他看向桌上的运动包，一只义眼，给他带来了夜视和辅助瞄准的能力。 其他三样义体，不知道能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第八章 融合义体 莫凡将三样义体从运动包中取出。 它们来自三名血骨帮头目。 分别为一片手掌模样的金属片，一只义眼，和两段20厘米左右弹簧般的长筋。 联邦市面上的义体，不算部位，从低到高大致分几个档次： 无功能的义肢型义体，工业义体，民用功能型义体，民用战斗型义体，军用义体，特种军用义体，高端定制义体和实验室概念型义体。 血骨帮头目们用的义体，都属于低端的民用功能型义体。 在战斗中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并没有直接防御或攻击能力。 义体中含有灵气的浓度，似乎与义体的等级挂钩。 三样义体中的灵气浓度虽不如血骨的义眼，但相差不大，远胜过工业义体的拳套。 血骨的义眼，就够他从略有灵力提升至炼皮，眼前三样义体提供的灵气，应该足够他修行到活血期。 正好血骨义眼的灵气即将耗尽，他准备将三件义体融入体内。 既能获得义体的功能，又可以当做随身的灵气源泉。 不过在吸收之前，还需要做一件准备工作。 他拿出手机，调整到录像模式，镜头对准他修行的位置，按下录像。 他一直好奇，血骨的义眼是怎么进入到他体内的。 之前吸收义体，他陷入忘我状态，对过程完全没有印象，只能借由录像来观测。 他转身回到床上，抓住三样义体，运行大衍炼体法。 修为达到炼皮期，让他融合义体时有了些意识。 不再是完全的忘我，而是能隐约感觉到灵气从外到内植入身体。 但也仅此而已。 那种感觉无法言喻，混混沌沌之中，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滴水，流动时正巧碰到了其他三滴水，彼此自然而然地融合在一起。 没有排斥，没有异样，仿佛他们从一开始本就是一体。 等到莫凡清醒，三样义体已经融入体内。 他的右手手掌和左眼球，变成了半血肉半机械的模样，弹簧状的长筋埋在血肉中，倒是看不出异常。 他取回手机，点开录制的视频，现在是时候揭晓真相了。 手机上的画面跳转到融入义体之前。 画面中他盘坐在床上，双目一片茫然，直愣愣看着手中的三样义体。 他率先选择了那颗义眼。 短暂的停顿之后，忘我状态中的他，不知用什么方法确认了眼球该在的位置。 只见他左手抓住义眼，用力朝着自己眼眶一塞。 等左手放下来，那颗义眼就像拼乐高一样装进了他的眼眶。 莫凡嘶地抽了口气，看着视频画面，左眼一阵幻痛。 什么义体移植手术，什么根据使用者情况做复杂专项调整，统统不存在！ 他移植义体的过程没有任何技巧，突出一个简单粗暴。 讲究的就是即插即用。 不是，这合理吗？ 尽管在融合血骨义眼时他已经有所预感，真看到这一幕发生，还是觉得十分魔幻。 第二件融合的义体，是那条长筋。 视频中动作很大，又没有遮掩，让他看出了一些端倪。 只见视频中的他抓起长筋，一左一右，直接戳入两侧小腿内。 他炼皮期的修为，全身皮肤刀枪不入，可在柔软的长筋面前却没有丝毫防御力。 将视频慢放，长筋在接触他皮肤时，皮肤处并没有凹陷，也没有破口。 长筋仿佛一团虚拟的光影，直接穿透皮肤进入了肉体。 大衍炼体法在融合义体时，似乎能改变它们的性质。 让它们从物理存在的义体，真的变成虚幻的“灵气”。 继续向下看。 小腿在融合义体后，局部肌肉快速蠕动，部分杂质一样的血污从毛孔渗出。 最后一件手掌义体，融合的过程与长筋近似，也是即插即用。 真是方便的能力。 通过大衍炼体法，他很快明白了三样义体的能力。 来自脏辫男的义眼，品质逊色于血骨，只有动态视觉一种能力，可以看清高速移动的物体。 两根长筋是强化跟腱，能增加跑步速度和跳跃能力。 移植了强化跟腱的普通人，能轻易做到跑酷大神们苦练很久才能完成的花式动作。 从秃头身上拿到的手掌义体，则是三件义体中价值最高的。 王杰克表达过好几次想要购买的意愿，但莫凡都没有松口。 义体名为弹道调节器，可以在开枪时的瞬时高速抖动，令子弹变为跳弹。 植入义体者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控制子弹弹射后的弹道。 之前血骨帮的秃头，就用这招弹射给他造成了不小麻烦。 有几次差点中招，逼着他一路打穿墙壁才解决那个秃头。 弹道调节器单独使用已经很强，莫凡发现它还能和血骨的义眼联动。 在辅助瞄准的能力下，他抬起枪口，发现子弹射击的落点，和反弹后的线路，都清晰出现在眼中。 两個义体配合，发挥出1+1＞2的效果。 他不断移动枪口，观察着弹道的变化，眼中满是新奇。 这可是他前世都没掌握的射击技巧。 等新鲜劲过了，他收起枪，开始检查其他的战利品。 除了三样义体，两张无记名储蓄芯片，他还把血骨保险箱里的纸质资料都带了出来。 想着万一里面夹着某些工程或者债务的合同，靠转卖也能赚上一笔。 可等他粗略翻阅了一遍文件，发现里面并没有能卖钱的东西。 这些文件，似乎是一串加密的供货单。 里面没有提及货物的名称，只记录着货物的转送路径。 它们从不同渠道偷偷转入血骨帮，再由血骨帮运送到荒原。 可以确信，这绝不是普通的军火或者违禁药生意。 在野风镇，那些生意可不用遮遮掩掩。 用手写纸质文件来记录，说明买卖双方都不想让它留下一丁点电子记录， 行事如此谨慎，代表背后绝对隐藏着个大麻烦。 如果有命挣的话，这些纸应该能换来笔大钱。 他用手机将文件内容全部拍下，随后将装着文件的包藏到房间角落。 干完这一切，一阵响亮的鸣叫从他腹中发出，他饿了。 说起来，从穿越到现在，他不仅没来得及吃东西，刚清醒时还把胃里的存货吐了个干净，一直靠灵气撑到了现在。 眼下灵气也顶不住了。 毕竟作为体修，本就需要大量摄取营养，餐风饮露可长不了肌肉。 简单冲了个澡，洗掉身上融合义体留下的血污。 换了身干净衣服，戴上墨镜，他离开旅馆准备外出觅食。 莫凡感觉他现在饿得能吞下头牛。 两公里外的移动餐车，希望那里的食物能管够。 第九章 第四区的传奇 汽车旅馆位于镇子边缘，向前七八百米，就能正式进入野风镇。 莫凡驱车穿过一片长满杂草的荒地，来到了分割野风镇内外的臭水河。 臭水河上游开着一串小工厂，每天都有大批污水不经过滤排入河中。 也许是环境已经烂到了家，野风镇这种流星级城镇，并不存在环保部门。 混合在一起的工业污水，呈现出深渊般浑浊的黑褐色。 灯光打在污水表面，反射出肥皂泡一样的七彩光芒。 只要见过这条臭水河，就一定能明白什么叫五彩斑斓的黑。 臭水河上方搭建着一座窄桥，只够两辆车并行。 它是穿过臭水河的唯一方法。 桥两侧放置着废弃的哨卡，起初哨卡还有人把守，但连续数任守卫因吸入过量毒素暴毙，哨卡就废弃下来。 穿过窄桥，又前行了一公里左右，一座小广场出现在视线内。 离着老远就能看到一辆顶着灯牌的移动餐车。 广场上盘踞着大量流浪汉，贫穷的生活，并没有让他们丧失对生活的热爱，各个热情开朗。 莫凡的车刚停下，就有三个流浪汉从车后侧摸来，想帮陌生人分担些沉重的负担。 比如花不掉的联邦币，和那辆看上去能卖个好价钱的车。 莫凡前世能在哪都吃得开，靠的就是一手入乡随俗。 他降下车窗，掏出一把大口径左轮连开三枪，将三名流浪汉的枪和握枪的手一起打碎。 周围秃鹫般观望的流浪汉们，见到莫凡友善的打招呼方式，顿时化作鸟兽散。 几個胆大的高举双手靠近，快速将三名捂着手惨叫的同伴拖走。 只不过被拖走时，三人脸上满是惊慌，并且不断挣扎着。 也不知道这些“同伴”会带他们去医院，还是只带着他们的部分躯体去医院。 不管哪种，都不是莫凡需要操心的。 他锁上车，快步走向餐车。 他现在要关心的，是怎么填满自己的胃。 餐车由一辆小巴车改装而成，车四周的窗户做了改装，可以向外推开，形成简易桌板，供食客围着餐车用餐。 车顶上的招牌写着“爱心便当”。 灶台在车尾，一块霓虹灯牌从车尾伸出，上面手写着歪歪扭扭的文字。 “餐车主营各种盖饭，每份3联邦币。” 莫凡找了处靠近灶台的位置，刚坐下，桌面便投影出菜单。 看着菜单上眼花缭乱的投影，他指着前世常吃的土豆炖肉盖饭。 “老板，先来五份。” “好嘞。” 满脸横肉的老板站起身，握着炒勺走向灶台。 透明厨房，现做现炒，突出的就是干净又卫生。 老板一边颠勺，一边和旁边的莫凡搭着话。 “新客户，头回来？” “朋友介绍的。” “你枪法不错，让我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那时我还是一个佣兵……” 老板猛地嘬了一口烟，眼里满是怀念。 “那你的枪法一定也很好。”莫凡客套着说。 “不，我的意思是，我当时也是被人打爆了右手。” 老板撸起袖子，展示着他右手的义肢。 “当时换不起高精度的义体，枪握不稳，只能改颠勺了。” 莫凡沉默了片刻，“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老板问：“你刚才为什么不打爆他们的头，就因为这群兔崽子，我的生意变得越来越差。” “我是个和平主义者，不喜欢杀人。” 莫凡耸了耸肩，指着半开放式餐车反问： “这儿这么乱，老板你不担心安全吗？” “乱点不怕，我用一只手就能解决这些小崽子，重要的是让食客吃得放心，干净又卫生。” 说到经营理念，老板表现得十分自豪。 一激动，嘴上的烟一抖，一截烟灰向着锅内掉去。 多亏老板眼疾手快，用炒勺打飞了烟灰，然后没事人一样继续翻炒着。 莫凡眉头一皱，有种给老板更新义体的冲动。 但转念一想，在野风镇吃饭，只吃到烟灰加料确实算干净的。 两分钟后，第一份土豆炖肉盖饭带着锅气端到他面前。 他往嘴里塞了一口，苦中带涩的速生土豆味直冲脑门，没有肉，米饭又硬又韧，还有沙。 抛开无数的缺点不谈，单说调味还算正，确实是土豆炖肉的味。 不过…… 莫凡一边扒拉着盖饭，一边问： “老板，没有放肉的土豆炖肉，应该不可以叫土豆炖肉吧。” “当然可以这么叫。” “不，没人这样叫的。” 老板新点上一根烟，吐出一个烟圈。 “当它标价只有3块的时候就可以。” 莫凡觉得好有道理，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我加钱，能吃到真肉吗。” “整个野风镇，都不存在真肉这种东西。” “好吧，我承认它可以叫土豆炖肉。” 莫凡无言以对，只能低头扒饭。 五份盖饭下肚，他只觉得垫了个底，饥饿感丝毫未减，又加了十份。 等待盖饭的时候，他看向远处。 在广场一角，许多流浪汉围着一个燃烧的铁桶，往里面扔着纸钱。 里面混了一个穿着无袖荧光夹克，戴着彩色护目镜的青年。 他面前摆着电子香炉，随着他手指滑动，一张七彩的虚拟冥币浮现在香炉上空。 七彩冥币散开，在众人头顶投影出一片巨大的舞台。 舞台上站着一支乐队，穿着皮夹克的乐队主唱对前方振臂高呼，仿佛流浪汉们就是他面对的观众。 舞台边缘有着细小的logo。 「狂热之夜」——西拓虚拟生活公司出品，珍藏级纪念币，编号11101。 莫凡上网搜了一下，发现是西拓公司发布的NFT虚拟冥币。 里面蕴含着被纪念者生前的重要景象，所有珍藏级都是限定品，最便宜的都要20万联邦币起。 乖乖，用20万买张虚拟冥币的富哥们儿，怎么会出现在野风镇？ 莫凡忍不住问：“老板，那边什么情况？” 老板把锅扔到炉灶上，选择自动颠勺模式，机械臂从灶台两侧伸出，一边摇晃铁锅，一边往锅里加各种调料。 作为一个成熟的灶台，它显然可以自己炒菜。 看着从餐车中翻出来，坐在自己身边的老板，莫凡想不明白。 真人存在的意义除了给菜里加点烟灰外，还有什么用。 老板摸出两根烟，分给莫凡一根。 “你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今天可是六月一号。” “我知道，儿童节，所以呢？” 老板被莫凡的回答呛得一阵咳嗽，“没看出来，你还挺有幽默感。” 老板指着虚拟舞台上开始的摇滚演出现场，神态肃穆地说： “六月一，是那位带人冲破西拓总公司大楼的日子。” 听老板一说，莫凡脑海中泛起一段回忆，一段每个第四区底层从小听到大的故事。 那是一个身负五张特级通缉令的罪犯。一个反联邦反公司的危险分子，一个永不安分的摇滚青年，也是一个联合起所有底层，威胁到八大超级公司的反抗者。 第四区真正的传奇——「战锤」陈即明。 在公司最如日中天的时候，陈即明提出了新二八定律。 即80%的财富掌握在人口占比0.02%的超级公司手中。 并以现号召底层民众改变现状。 从那以后，他开始了和联邦八大超级公司的漫长斗争。 随着争斗的持续，追随者越来越多，整个第四区的底层民众，几乎都将他视为精神图腾。 85年前的今天，陈即明与追随者们在第四区恒星城聚集，浩大的队伍攻陷了西拓公司的总部。 在他的威胁下，其他几大公司联合在一起，派出精锐部队前往支援。 当天夜里，西拓大厦被战火推平，陈即明死于废墟之中。 远处空中投影的演唱会现场，正是陈即明攻陷西拓公司前最后一场演出。 “他差点毁了西拓公司，西拓怎么还贩卖他的纪念冥币？”莫凡问。 老板嗤了一声， “不新鲜，公司嘛，只要价格合适，他们可以卖出绞死自己的绞绳。” 两人说话时，一个夸张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哇，居然是狂热之夜，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怀旧音乐现场。”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染着夸张粉发，长相滑稽像是生来自带小丑滤镜的男人高声说着。 八九个人跟随在男人身后，三名举着摄影机的工作人员环绕周围，全方位拍摄着周围环境。 看样子在录制某个电视节目。 小丑男兴奋地挥着手： “有品位，那里一定有人懂艺术，就选这里了。” 第十章 艺术之间的碰撞 穿着条纹西装，梳着金色背头的主持人喊道：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今晚的午夜档，王牌脱口秀节目——路边小丑，今天是激动人心的考核日！” “我们的脱口秀练习生必须寻找路人听众，通过即兴发挥逗笑他们，听众的笑声和三位评审团的打分，将综合评定练习生的分数，如果总分低于50，代表考核失败，我们的练习生将被节目组辞退。” “今天随机抽中的区域是——野风镇！” “下面请出我们参加考核的练习生，黑石小果，他已经选定了目标听众，精彩节目即将上演。” 小丑男蹦跳着走到摄像机前，鞠了个躬，捋了捋荧光粉色的头发，向着纪念陈即明的流浪汉们大步走去。 三台摄像机紧随其后，之后是手拿打分牌的三人评审团，和几名工作人员。 从拍摄器材上的标志，能看出他们来自维斯特市电视台。 他们敢从市区来野风镇的底气，源于他们身边的五台安保机器人。 安保机器人上装满了武器，并且搭载了最新型护卫系统。 它们能在几秒内布置出堪比数十人同时开火的火力网，寻常帮派份子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你问如果碰到不寻常的帮派份子怎么办？ 当然是让节目组在死完之前尽可能保护摄像机啊！ 这么炸裂的节目效果，不比脱口秀更吸引观众？ 只要能提高收视率，节目组死光了都不亏。 莫凡不喜欢凑热闹，对脱口秀也没兴趣。 比起这些，他更在乎快点填饱自己的肚子。 他端起两盘刚出锅的盖饭，左右开弓往嘴里塞。 吃到一半，发现身边的老板翻回了餐车内。 老板开始收起桌板，一副要打烊的架势。 “老板，你这是干什么？” “血溅进厨房，食材就不新鲜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要打起来？” 说起这个，莫凡顿时来了兴致。 节目组路过时，他从一名评委身上感觉到了灵气，还很浓。 绝对是好货。 “如果来的是第九传媒，那今天的节目一定很好看，我都会过去凑个热闹。但来的是维斯特市官方电视台，就算不打起来，那些白痴也会坏了气氛。气氛一差，饭就不好吃了。” 莫凡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的直觉告诉他要快点吃，要不然赶不上扒义体了。 节目组那边，小丑男的动作很快，已经和流浪汉们搭上了话。 以请所有人吃晚饭的价码，留下他们参加今晚的节目。 拥有虚拟冥币的护目镜青年也凑了过去，暂停了投影中的演唱会。 小丑男快速扫视了现场一圈，灵感瞬间涌现。 简单的开场铺垫后，开始抛出今晚的段子。 “我家楼下有家叫80%的素肉汉堡店，前阵子进了窝老鼠，它们盯上了存放食物的展柜，想要推倒柜子获取食物。” “工作人员后续查监控时说，最初是一只老鼠，它发现无法推动展柜，于是叫来更多同伴。成百上千只老鼠涌入店内，彼此合作，甚至使用起了工具，比如改锥和锤子，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推到了柜子。但它们迎来的不是从天而降的食物，而是沉重的金属柜。” “昨天我路过汉堡店，发现店里添了两個展柜，我问他们怎么有钱购买新展柜，他们说那件事之后，就推出了真肉汉堡，深受民众欢迎，大赚了一笔。” 小丑男满脸得意地讲完段子，发现并没有得到预期的笑声和掌声，场面一时陷入尴尬。 他求助地看向护目镜青年，渴望从这位有品位的上流人士身上得到反馈。 然而护目镜青年根本懒得看他，继续播放「狂热之夜」。 三名评审团分别在得分牌上写下7、8、6的评分。 主持人来到小丑男身边，取出分贝仪，幸灾乐祸地说： “恭喜你从评委团手中得到21分的高分，可惜的是，现场笑声分为0分，综合评分，42分，考核失败。很遗憾，你被解雇了。” 听到结果，小丑男瞬间破防，抓住主持人的领子大喊： “我不服，我申请再参加一次考核，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找一群老鼠来评判我的艺术，伱们这是对艺术的抹杀，对艺术家的迫害！” “尤其是那个人，放在剧场里，被我这么冒犯的观众都会笑得很大声，他一定有问题！” 主持人轻松挣开小丑男的双手，语气变冷，关掉话筒小声说： “镜头面前，别给脸不要啊，你的节目已经结束了。” 主持人的低声威胁，如同一盆冷水，让陷入红温的小丑冷却下来。 他低下头，失了魂一样回到了节目组内。 主持人准备收工返程，「狂热之夜」的录像正好放完。 护目镜青年关掉电子香炉，转头看向节目组。 “等等，你们先别走。” “有什么事？”主持人问。 护目镜青年指向小丑男，“你刚才的段子，是讲给我听的？” 听到问题，小丑男回了一半魂，语带怨恨地说： “现在不是了，你不配听我的艺术。” 下一刻，小丑男脑袋像西瓜一样炸开。 护目镜青年手上多出一把银色左轮，转了两个枪花。 没人看到他什么时候拔的枪。 “巧了，我也是名艺术家，擅长暴力的艺术，正好适合表演给你。” 短暂的死寂之后，三名评委同时亮牌。 「10分！」×3 看着后台暴涨的热度值和不断增加的收视率，主持人鼓着掌说： “这才是随机应变又有节目效果的段子，这位先生，你愿不愿意作为实习生加入我们节目？” 护目镜青年皱了皱眉，“没兴趣。” 主持人靠近过来，用刚才威胁小丑的低沉声线小声说： “只需要作为嘉宾客串两期节目，我们就能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不追究你任何责任。” “滚。” 主持人撤回节目组人群，对着摄像机大声说： “可惜，那我们只能追究你的法律责任，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主持人挥了挥手，五台安保机器人同时将武器瞄准护目镜青年。 但下一刻，五发子弹同时射出，精准命中安保机器人的处理器，五台安保机器人当场报废。 就在护目镜青年再次习惯性转枪的时候，三名评委中有一人飞速从腰间拔出枪，枪口对准了护目镜青年。 银色左轮的弹巢只能容纳六发子弹，干掉小丑男和五台安保机器人，已经耗光了所有子弹。 现在，正是反制的时候！ 持枪评委的眼神锐利了起来，这一刻，他看到了升职加薪，看到了高额奖金，看到了光明的未来。 砰！ 枪响之后，他还看到了自己的脑浆。 举着枪的莫凡从一边走出，他使劲咽下嘴里最后一口盖饭。 随后用和老板借来的菜刀，干脆利落地斩下持枪评委装有义体的右手。 “我就知道能碰上好事。” 第十一章 家的味道 没了安保机器人的庇护，加上队伍成员中唯一战力的死亡，让节目组成员不再从容。 他们脸上市里人特有的傲慢消散不见，神情满是恐惧。 仿佛突然从名为“文明世界”的梦中睡醒，重新想起他们身处什么样的地方。 他们放任耳机中导演“继续拍摄！不要停！”的指示不管。 将手中器材放到一边，乖乖抱头蹲下，双手捂耳，目光死死看向地面。 在联邦的小学，社会安全课第一讲的内容，便是他们现在摆出的姿势。 其名为「放弃抵抗」。 当你遇到匪徒，又无法做出抵抗时，最好主动「放弃抵抗」。 如果遇到的匪徒心情好，有概率能留上一命。 护目镜青年收起银色左轮，朝莫凡说: “虽然我自己能处理，但还是谢了。我记住你了，下次见面请你喝酒。” “不客气。” 两人对了个眼神，简单搭了句话，便各自离开。 莫凡懒得为难节目组其他工作人员，转身返回餐车。 将还没吃完的两份盖饭打包，顺便将沾着血的菜刀还给老板，比出一个大拇指。 “磨刀技术很棒，刀很锋利。” 老板大笑着收回菜刀， “那当然，你要是用它来砍公司狗的头，它会更锋利。有时间再来。” 莫凡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广场。 见两大凶人走远，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才敢放下抱头的手，拿起器材准备开溜。 可一抬头，却发现已经被目光不善的流浪汉们团团围住。 工作人员们对视几眼，自觉地将值钱物品全部掏出来放到地上，恢复「放弃抵抗」姿势。 十分钟后，几名被扒到只剩下裤头的工作人员逃出广场。 他们抱团躲在路边的灌木丛后，等待着电视台的救援小组。 一阵风吹来，让他们齐齐打了个哆嗦。 原来六月晚上的风这么冷。 与此同时，车内，莫凡已经融合了从断手中剥离出的金属手骨形义体。 义体的前任主人来自维斯特市，家境不错，和血骨帮的混混们不同。 他用的义体并不是杂牌货，品牌logo清晰可见。 根据logo，莫凡很容易就找到了义体厂商官网，找到了义体的详细信息。 义体的官方名称为「手部动能拓展二型」。 全新款官方定价12万联邦币，移植后能令手部动作更加灵活迅捷，并且可以记录两套指定动作。 手部动能拓展系列义体的宣传封面，是一名新锐青年钢琴演奏家，宣传语写着： 「限时促销，第二副半价。立即下单，送全套大师级指法动作库，灵动优雅先人一步。」 那名评论家只有一只手移植了义体，看来他并不准备当一名钢琴家。 莫凡将精神集中于刚融合的手部义体，发现那名评论家应该在电视台的安全部门任职。 义体中记载的两套动作。 一套是安保机器人操控手势，一套是包含各种姿势快速拔枪的速射术。 他活动着手指，心中念头刚起，放在副驾驶的枪便出现在了手中，枪口正对窗外。 即便他前世最巅峰时，拔枪速度也不过如此。 但在蔚蓝星，随便一個普通人，只要移植了义体都能轻松达到。 而这，还只是民用功能型义体…… 之前和血骨帮战斗，他靠着前世积累的经验，轻松干掉四名移植了义体的血骨帮头目，让他对义体有些看轻。 他潜意识中高手的自负心理，让他看那些拥有义体的混混，像看拿着手枪的幼儿。 认为就算义体再强，也比不上他从血与火中练就的战斗意识。 可现在看来，这种心态十分可笑。 他还是太小看义体的能力。 缺乏战斗意识的义体使用者，确实像拿着枪的幼儿。 可义体强到一定程度，足以令幼儿进化成怀胎三年才出生的筋肉哪吒。 如果刚才那名评论家要袭击的目标是他，被仓促偷袭下，他自认未必能躲开。 如果对方的枪能破开他炼皮期的防御，那他很可能阴沟里翻船。 义体不愧是蔚蓝星位面的大道，不可小觑。 莫凡想起某易姓哲学家说过，“真正的大师，永远怀着一颗学徒的心。” 他不能因为前世的战斗意识，和大衍炼体法的神妙就飘了。 修行，必须马上修行！ 只有足够的力量，才能让他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 他收拾好心情，发动汽车，准备向着旅馆返回。 路上他忍不住想，这两天是不是太顺了？ 刚穿越，就碰到血骨帮这个经验宝宝，送义体送启动资金。 出来吃个饭，还能碰到白痴送义体上门。 因为力量提升心态刚有所不稳，就能马上醒悟。 人的运气是守恒的，一路这么顺，接下来不会要倒霉吧？ 前世他对运气这种玄学信得不多。 充其量就是左眼跳的时候说要发财，右眼跳的时候点眼药水。 可现在经历过穿越和大衍炼体法的洗礼，让他想不信玄学都不行。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去电子算命网来上一卦，突然发现后视镜里出现了三辆摩托。 他们保持着和他相同的速度，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很快，三辆变成了六辆。 远处还有更多摩托车的灯光向这里汇聚。 骑手和摩托身上没有丝毫标志，能看出他们不准备暴露身份，也有能力隐藏身份。 莫凡眉头皱起，说什么来什么，不会这么巧吧。 他想加速甩掉摩托们，可穿过一个路口后，发现出城方向的道路已经被几辆报废的汽车堵住， 汽车残骸上燃烧着火焰。 借助火光，他看到路面上洒满了铁网连接的阻车钉，以及残骸后端着枪的重重人影。 前方道路不通，大批枪手堵路。 后方追兵成群，增援不断汇聚。 坏消息是，伏击者准备充足，来势汹汹，恐怕不好对付。 好消息是，在之前的世界，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他连表情变化都懒得给上一个，单手控车，令车身急速转弯变道，拐向通往镇内的路。 眼见他如此果断的变换路线，前方的枪手们忍耐不住，从燃烧的汽车后跑出，举枪对着他的车一顿扫射。 听着车尾处雨点般密集的敲打声，莫凡一边哼着歌，一边用腾出来的手甩动烟盒，精准地将一根烟扔进嘴里。 打上火，惬意地吸上了一口。 家的味道。 伏击者准备充足，一定预先设定好了计划。 打破对方布置最好的方法，就是加大混乱，不断往里面引入变量。 场面越混乱，卷入其中的势力越多，他可以拉扯出的空间越大。 所以每次他被人埋伏围杀，都会想办法往人多的地方跑。 尤其是商场或者市中心。 就算引发的混乱不足以干扰对方，起码肉盾够多。 至于把无辜的人卷入战斗会不会良心不安？ 当然，每次这么做，他都会背负沉重的心理负担。 所以为了替那些被牵连者报仇，他事后通常会干掉所有参与追杀他的人，一个不留。 解决掉一切，他会戴上两件修女服去夜店，开间忏悔室，然后激烈地倾诉一晚上。 帮他接活的经纪人告诉他，做了坏事只要诚心忏悔，就能获得神明的宽恕。 他不确定忏悔的方式对不对，但起码要素齐全，而且十分有效。 那就够了。 油门踩到底，引擎的咆哮声响彻夜空。 现在，该给野风镇的夜晚来点乐子了。 第十二章 第一轮 在蔚蓝星，人口数量超过百亿。 但大部分人都生活在有净化层的卫星级城市，以及能供给净化水的彗星级城市，城市内人口密度极大。 与之对应，广阔的没有净化设施覆盖的地区，都是流星城肆意扩张的舞台。 只要能守得住地盘，抗得住污染，就算把整个荒原都圈进镇子也没人拦着。 正因如此，流星级城镇一个比一个大。 靠近荒原，走私猖獗的野风镇，更是其中佼佼者。 镇内有完整的工业区、商业区、贸易区和生活区。 作为维斯特市下辖的五個流星镇之一，面积却接近维斯特市的二分之一。 熔炉路，十字路口。 昨夜帮派火拼时飞出地流弹，很不巧打中了交通信号灯。 灯杆冒着火花的信号灯，只剩下红灯保持着常亮。 野风镇开车上路可不需要驾考，没了信号灯，仅一个白天，熔炉路口就发生了不下十起车祸。 信号灯不远处，竖立着一个金属路标牌。 「前方五百米工业区，减速慢行」。 三个混混蹲在路边，手里拿红绿二色灯，充当着人肉信号灯。 他们的衣服上都有腐烂了一半的僵尸狗印花，代表他们来自猎狗帮。 猎狗帮是野风镇最大的帮派之一，整个工业区都是他们的地盘。 奉老大之命，三个小弟蹲在路口，维持交通秩序。 作为补偿，他们可以在红灯时向拦下的车讨要辛苦费。 三个人正商量着后半夜去哪嗨，拿着信号灯的混混耳朵突然动了动，站起身来。 “来活了。” “真的假的？”其他两个混混向远望去，根本看不到车影。 “我的耳朵从来不会出错，去开灯。” 两个混混打开路标的开关，金属灯牌点亮，醒目的文字，隔着几百米都能看得清。 除了文字以外，灯牌上还投影出一只凶恶的丧尸狗，冲着路面前方龇牙咧嘴。 只要来过工业区的司机，都知道不遵守猎狗帮规矩的下场。 顺风耳将手里的绿灯调红，一手一个信号灯，扭着夜店的舞步走到路中央。 红灯就位的时候，其他两人也听到了远方传来的引擎轰鸣声。 轰鸣声不止一个，还是笔大买卖。 顺风耳将红色信号灯高举在头顶，大喊“红灯！停车！” 下一刻，一辆蓝色肌肉跑车一闪而过，顺风耳和两个红灯高高飞起。 “卧槽！” 两个混混傻了眼，回头看了一眼耀武扬威的丧尸狗投影，亮着啊。 谁这么不给猎狗帮面子？ 出来混，争的就是一张脸，两人作为猎狗帮的一员，哪能容得下这个。 当即从马路跑向停在路边的汽车。 躲在车后，拨通了老大的电话。 “老大，有人硬闯工业区，还把耳朵给撞了！” “哪个势力的？”电话另一端传来凶狠的声音。 “对方没亮底，不知道哪的人。” “有多少人？” “就一个……” 混混没说完，就见一大片汽车和摩托冲眼前冲过。 没有一个停下来看那只丧尸狗一眼。 仿佛这里不是猎狗帮的工业区，而是某个进出比公共厕所还容易的宠物爱心之家。 “一大群！” 肌肉跑车内，莫凡的目光从义体商店的网站上挪开，疑惑地看了眼后视镜。 “刚才是不是闯了个红灯？算了，反正我也没驾照，扣不了分。” 看着身边划过的「工业区」牌子，他来到了今晚的第一站。 工业区人口密度是四个区中最低的，但帮派密度却是最高的。 超过七成的帮派集中在工业区。 在野风镇想开工厂，不找个帮派当靠山，厂房地基都打不下去。 猎狗帮虽然强，却也没实力独吞这么大一块蛋糕。 他们只是工业区名义上的掌控者，工业区内实际存在的帮派，远不止一个猎狗帮这么简单。 只要将工业区帮派们的积极性调动起来，足够给那些袭击者一点惊喜。 正当他思考怎么让工业区乱起来，就看到工业区大片的工厂亮起探照灯。 大量帮派份子从中涌出，整个工业区进入到战斗状态。 莫凡眉毛一挑，暗道这也太配合了。 就像出去按摩，刚进门还没脱鞋，技师连想要的姿势都摆好了。 气氛到了，不整个大活，都对不起人家的热情。 另一边，在猎狗帮的带动下，各帮派集结好人马，一出门，就看到大片没有标志的车队在工业区横行。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便是消息中的闯入者。 见对方来者不善，猎狗帮并未一开始就动手。 摆开阵仗堵住对方后，猎狗帮留守的头目走出人群，扬声问：“你们是混哪边的？” 袭击者并没有心情应付他们，也不准备暴露身份。 “好狗不挡道”。 为首者冷哼一声示威般朝着猎狗帮头目脚下扫射了一串子弹。 好巧不巧，一颗子弹打中地面突起的石块，弹射而起，正中猎狗帮头目裆部。 猎狗帮头目双眼一翻，连疼都没来得及喊，人就晕了过去，胯下血红一片。 “不是，我……” 袭击者首领保持着开枪的姿势，想要解释这是场误会，但事已至此，不是道个歉就能解决的了。 “妈的，他们竟然敢偷袭大哥，宰了他们！” “开枪！” “杀光这群狗东西！” …… 霎时间，子弹的响声盖过所有声音。 莫凡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他还在为了报答工业区的热情而做努力。 凑热闹，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就像去夜店找乐子，大家都在舞池里狂欢，站在边上的就显得格外扫兴。 为了让大家都能感受到热闹的氛围，他开车穿行在工业区的同时，不忘观察各帮派据点你的状态。 遇到按兵不动持观望状态的帮派，他就会朝着据点内打上几梭子。 混帮派的，即便有脑子，也不会太多。 只需要些许挑衅，就能让他们为数不多的理智归零。 在他的挑动下，很快整座工业区都陷入战火之中。 有和不知名外来者战斗的，有趁火打劫袭击仇家的，还有气氛到了打起来的，好不热闹。 借助着枪火和夜色，莫凡从工业区另一边离开，深藏功与名。 可离开工业区没多久，他还没来得及想办法返回汽车旅馆取走资料，就察觉到又有尾巴缀在了他身后。 袭击者显然没准备就此放过他，安排了不止一组人手。 莫凡没有选择返回工业区，而是在引擎的轰鸣声中，开上前往生活区的公路。 夜还长，既然对方没有尽兴，那就开始第二轮。 第十三章 把事搞大 莫凡利用工业区甩掉了第一波袭击者。 可对于袭击者而言，也是在用第一波人手为后面的布置拖延时间。 战场再次回到镇公路，莫凡很快发现，这次没那么容易摆脱他们。 通往生活区的公路是一段山路，因为车祸频发，前两年刚建了金属围栏。 一旦上路，就无法轻易离开。 加上有了之前的教训，袭击者们分得很散。 人手提前布置在各个路口，当他通过时，就会挡在前方，或者跟在后面。 四辆大马力，车身结实的越野车位于他前方二十米。 四辆车分散开来，隐隐封锁莫凡前进的路。 每当莫凡想要加速，他们就会收缩车距，化身移动路障，阻止他超车离开。 两侧和后方的车也会趁机紧贴，压缩着他的移动空间。 他们像是保驾护航的保镖，只是围在周围，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并将他的位置实时转播给其他同伴。 袭击者们如同一张巨大的渔网。 随着他的移动而收紧，没等他彻底离开工业区范围，就已经被八辆改装车和十几辆摩托隐隐包围。 放眼望去，能看到越来越多的车灯向他汇聚。 如同被血腥味吸引来的食人鱼群。 会用渔网狩猎的食人鱼，听上去有种印斯茅斯的美。 追逐之中，莫凡脑海中蹦出了「狂热之夜」的旋律。 今晚的战斗他一直觉得缺了点什么。 现在想来，应该是缺了bgm。 他打开电台，切到摇滚频道。 激烈的鼓点和狂野的嗓音从中传出，缺少的那抹味道瞬间就对了。 前世他还是职业杀手时，有名同事酷爱在执行任务时听交响乐。 他当时很不理解，认为音乐会干扰听觉，增加风险。 后面也证明了他的观点，在清洗组织死忠杀手时，他通过将那名同事的交响乐更换成匪帮说唱，成功令同事分心，轻松将其干掉。 可现在，他来到新世界以后，变得有些理解那名同事了。 干他们这行，足够的刺激和仪式感，有时候比安全更为重要。 摇滚乐响起，觉得味道对了的不只有莫凡，还有周围的袭击者。 并不是因为他们也需要bgm，而是因为路边出现了一个灯牌。 「前方三千米，生活区」。 这三千米的路段，是他们选好的动手地点。 穿过牌子的瞬间，周围汽车的玻璃降了下来，枪口从车窗伸出，集中火力射向莫凡。 还好他的车是血骨曾经的座驾，为了防止其他帮派枪手的刺杀，整车包括轮胎都做过防弹处理。 密集的子弹只是让车身变得坑坑洼洼，并不影响驾驶。 但再防弹的车，也经不住持续的射击。 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立刻采取了反击。 他转动方向牌，向着右侧袭击者的车撞去。 靠着座驾的性能优势，将对方车身撞得一歪，趁他们调整驾驶，子弹密度下降的时候，莫凡主动降下防弹车窗。 他握着方向盘的右手，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手枪。 枪口直指右侧袭击者的车辆，扣动扳机。 靠着动态视野和快速把枪带来的射速提升，他的枪比袭击者们更快。 子弹先是将右车后座向他开枪的车手击毙，随后在弹道调节器的效果下，子弹顺车窗而入。 在右车车内弹射出＞型轨迹，从侧面将司机爆头。 司机被干掉，高速行驶的右车瞬间失控。 车先是撞上道路两边的金属栏杆，之后打着转和后方车撞在一起。 看到莫凡精准的射术，其他几车的袭击者瞬间认怂，身体缩回车内，将车玻璃重新升起。 莫凡朝着前方车的后挡风玻璃开了几枪，发现袭击者们的车也经过防弹处理，子弹射在上面只留下小片裂纹，短时间内无法打碎。 前面四辆车不除掉，他始终无法真正脱身，被困在袭击者的阵型之中。 他看着前面四辆移动龟壳，心中一阵发狠。 等安全以后，必须准备点狠货才行。 火力就是正义，手上家伙不狠，说话都不稳。 他思考着怎么解决前面四个龟壳，袭击者们也在思考怎么敲开他的龟壳。 只见后方有一辆摩托突然加速，骑手顺着右边清出的空档来到莫凡身边。 骑手从腰间摘下一颗手雷，按动启动按钮，就要往他打开的车窗里扔。 凭借动态视力，莫凡看到手雷上有着第四区的标志，还有红色火焰标识。 从外观判断，是第四区制式的燃爆手雷。 这种好货，野风镇的帮派们很难弄到，必须是城里人才行。 送火力的这不就来了。 莫凡运起大衍炼体法，灵力激发之下，身体能力大幅度提升。 他放开方向盘，身体从左侧驾驶位瞬间向右冲去。 整個人如灵蛇出洞，上半身探出窗外，一手捏住骑手手腕，一手抓住骑手脖领。 腰腹一发力，将骑手从摩托上直接拽下，拉到车窗边上。 他先捏碎骑手手腕，取下已经激活的手雷，用蛮力将手雷塞进骑手嘴里，替骑手止住了嘴里的惨叫。 反手摘下骑手腰间两颗未激活的手雷。 随后灵力灌注手臂，奋力一甩，将骑手扔向右前方车辆。 只见骑手在空中转体三周半，稳健地砸在右前方车辆的挡风玻璃上。 伴随着耀眼的光芒，骑手和右前车一起化作燃烧的火球。 莫凡坐回驾驶位，趁着前方其他三辆车没反应过来，顺着右侧清理出的空档钻出包围。 凭借着肌肉跑车的大马力，很快就将第二波袭击者甩开。 他没有急着离开，反而刻意减速，在袭击者的车队前打了几下双闪。 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 想要杀他，就凭这点人手可不够。 三千米的公路眨眼而过，他很快进入生活区。 没等他松口气，就见不下二十辆车浩浩荡荡向他杀来，每辆车内都坐满了枪手。 莫凡皱起眉头，升起右侧车窗。 几秒后，他的车身便被密集的子弹全方位覆盖。 这种程度的火力，压制得他根本无法反击。 够了，够了，人数多到过分了。 袭击者今晚为了干掉他，前后出动了至少二百人。 数百暴徒当街公然行凶，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警察呢，救一下啊！ 他操控着车子不断变向规避子弹，同时拨通了野风镇的警局电话。 “野风镇警局吗，生活区风能东路发生大型枪战……喂，喂，在听吗！” 艹！ 他刚说到风能东路，还没提枪战呢，警局的接线员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好歹让他把话说完啊。 莫凡看了眼刚抢来的燃爆手雷，眯起眼睛， 既然大家都想玩，那就把事闹得足够大，都别想好过。 他将音响音量调大最大，在激烈的电吉他伴奏和主唱的尖叫中，调整行车路线向警局冲去。 行，你们不来是吧，那我去找你们。 第十四章 区域封锁 “各位镇民晚上好，这里是野风镇警局，现在插播一条紧急通告。” “一伙不知名暴徒正在镇内行凶，我们正在全力对付这群暴徒，但暴徒们火力强大，为了您的安全，请尽量不要出门，并关紧所有门窗。” “温馨提示，看热闹时请戴好护具，以防被流弹误伤。” 托马斯警员做完广播，返回到休息室。 扯下一牙凉掉的土豆泥素香肠披萨，继续和同事观看死亡飞车大赛。 这就是他们全力以赴能做到的所有事。 保护自己的安全。 死亡飞车大赛来到最后的冲刺阶段，赛车手们不断抛弃沉重的防御模块，以此换取更轻的车身和更快的速度。 副驾驶的护航员们彼此扫射，用最直接的方法干掉其他竞争对手。 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一通报警电话打了进来。 “该死。” 托马斯接起电话，没等他说话，便听到对方那边传来急切的声音。 “野风镇警局吗，生活区风能东路发生……” 滴。 托马斯干脆利落地挂掉电话，并朝地上吐了口痰。 “神经病。” 外面的暴徒有数百人，值班警员就三个，你想让我们怎么办？ 你报警，我还想报警呢！ 作为联邦警察，他们的职责是在能力范围内维护治安，不是让他们拯救世界。 让明天新闻里的受害者名单上少三个名字，就已经是他们能做的最大贡献了。 当外卖盒里的最后一牙披萨被吃完，今晚的死亡飞车大赛决出了胜者。 车赛结束，但轰鸣的引擎声不仅没降低，反而更加震耳。 什么情况，下场比赛的预告？ 托马斯正疑惑的时候，一名同事结巴地说： “快切换警戒模式，暴徒们朝警局这边来了！” “怎么可能！” 托马斯瞪大眼睛，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袭击警局，和在镇上杀人放火可不是一个等级的事。 这帮暴徒是嗨到神志不清了？ 他朝窗外看去，果然看到大片车队向警局冲来。 为首的是一辆蓝色肌肉跑车，距离警局百米左右依旧不减速，一副要撞入警局的架势。 他连忙打开警局的控制面板，短暂的载入界面后，一段热辣的上门服务广告弹了出来。 他疯狂点击「VIP跳过广告」按钮，但回应他的只有一句: “对不起，您当前并非会员身份，如需续费会员，请点击下方链接跳转……” 艹！ 天杀的后勤主任，又贪污了局里办会员的钱。 没等他切换到警戒模式，蓝车已经杀到了警局前。 随着几個闪烁的亮点飞来，警局前发出剧烈的爆炸。 爆炸的冲击力震碎了大厅的玻璃，三名值班警察瞬间扔掉枪械，抱头靠墙蹲下，摆出「放弃抵抗」姿势。 警戒模式呢，维斯特市局呢，救一下啊！ 警局外，莫凡驾驶着肌肉跑车一路冲向警局。 就在即将撞上警局大门时，他一个甩尾，车身在警局前划出一道弧线，两个圆滚滚的东西从车窗内飞出，落在警局的露天停车场。 伴随着两声剧烈的爆炸声，停车场化作一片火海。 后面有大批枪手追杀，莫凡来不及停下看爆炸，调转方向，朝着生活区中心继续逃窜。 但通过后视镜，他发现一路追杀他至此的枪手们停了下来，仿佛在欣赏燃烧的警局。 方才还被引擎声淹没的街道，瞬间安静了下来。 空气中只剩下细碎的爆炸声，和火焰燃烧的声音。 陷入安静的第五秒，警局亮起大片红色警报灯，将整座警局映照得通红。 “警告！警告！” “野风镇警局遭到袭击，经系统检测，野风镇当前安全等级「极低」，判定为危险区域，即将进入封锁状态。” 整个野风镇的居民，都在此刻听到了电子音的警报。 听到警报，莫凡不再逃走，将车停在警局不远，悠哉地点了根烟。 警局这类联邦直属机构遭到袭击，该区域的城市系统就会对当前区域做出评估。 如果认为该区域警力无法解决危机，便会将该区域封锁，标记为危险状态。 一旦成为危险区域，维斯特市的自动反应执法小队就会介入。 最多再有十分钟，军用级武装无人机小队就会降临。 等到那时候，野风镇上还有区域发生战斗，或者还有人拿着武器站在室外，就会被认定为危险因素，遭到毁灭性打击。 莫凡这招自爆式打击，成功令袭击者们陷入了混乱。 封锁状态宣言的出现，顿时令袭击者们顾不得他。 在封锁区域，大规模行动会优先遭到自动执法小队打击。 为此，袭击者的车队分散撤退，准备在自动执法小队到达前离开野风镇。 他们想结束今晚的追杀，可有人不愿意。 被追杀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等到攻守易形，怎么能轻易放任他们离开？ 莫凡重新发动引擎，望向分散撤退的袭击者们，很快锁定了一辆紫色越野车。 追杀他的袭击者中，一共有三处灵气反应。 其中两处都在紫色越野车内，里面坐着的即便不是此次袭击的指挥，也一定是重要头目。 来都来了，不留下点东西就离开，这不显得他招待不周？ 他跟在紫色越野车后面，等待一个合适的动手机会。 之前还在追杀的目标，此刻大摇大摆地跟在后面，紫色越野车内的袭击者想不发现他都难。 紫色越野车尾灯左右交替闪烁了两次，随后主动和旁边的车辆分开。 紫车没有继续向镇外移动，而是返回连通生活区和工业区的公路。 见对方发出邀请，莫凡自然没有不跟的理由，紧随其后。 「前方三千米，工业区」。 两车经过路牌后，默契地放慢速度。 行驶到公路中段，紫色越野车一个甩尾，调转车身，与莫凡相对。 这条公路全程被金属围栏包围，只能从公路两端离开。 而此刻，莫凡和紫车彼此挡住了对方离开的方向。 哪怕不用语言交流，他们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想要从这条路离开，要么干掉对方，踩着对方的残骸离开。 要么像个废物一样掉头逃走。 两车相距五十米。 双方如同老西部片里的牛仔，即将进行一场决斗。 他们选择的位置，正好是莫凡摆脱第二轮袭击的地方，两辆撞毁的车还丢在路边，燃烧着火焰。 其中一辆突然发出砰的爆炸声，车体在爆炸中碎裂。 一条轮胎被气浪抛出，客串着风滚草，从两车中央滚过。 第二声爆炸，如同决斗开始的信号。 两车同时启动，向着对方冲去。 第十五章 赛博牛仔们的决斗 双方对峙时，莫凡看到了紫色越野车内坐着的人。 驾驶车辆的是一名干瘦如骷髅的青年男人，他皮肤苍白，眼窝深陷，目光极为亢奋，正拿着一款彩色吸入式喷雾大口猛吸。 坐在副驾驶位，是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外表十分普通，没什么特点。 但他的右手手背，纹着一颗滴血的骷髅头。 血骨帮余孽。 看到副驾驶小胖的身份，莫凡确认了这场伏击的缘由。 他穿越的时间很短，没来得及得罪太多人。 只有血骨帮背后的势力，才会下这么大功夫对付他。 此刻小胖的出现，算是彻底坐实了之前的猜测。 从表情和肢体动作能看出，小胖对于干瘦青年十分畏惧。 小胖想赶紧离开，但从干瘦青年的反应来看，他并不愿放弃眼下干掉莫凡的机会。 莫凡摇了摇头，心中感谢大自然的馈赠，如果所有敌人都是这种脑子嗨坏了的货色，那该多好。 随着第二声爆炸响起，两辆车同时启动。 车头对车头，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丝毫不让地向着对方冲去。 他们将武器从窗口伸出，向着对方疯狂扣动着扳机。 前血骨帮的小胖，从车子刚启动开始，就拿着步枪向莫凡的车疯狂扫射。 进攻欲望很强，但枪法只能用随缘二字来评价。 几十发子弹打下来，只有个位数打在了车身上。 反观干瘦青年，他虽然一副快要死掉的瘾君子模样，但他敢引莫凡过来，并不是单纯想加快人生的进度条，而是有所依仗。 他手上握着猛男专属的霰弹枪，单手持握，手却稳得惊人。 在快速的行驶中枪口波动很小，应当是植入了相关功能的义体。 一进入射程，他便果断开枪。 无数铅弹喷射而出，在义体的辅助下，90%的铅弹击打在莫凡的挡风玻璃上，瞬间令本就有不少伤痕的挡风玻璃，彻底布满裂纹，随时可能被击破。 干瘦青年已经足够疯，但莫凡比他更疯。 莫凡双手离开方向盘，油门踩死，一副完全不准备回避，硬碰硬到底的架势。 武器方面，他选择的是一把大口径左轮，象征性朝着干瘦青年开了几枪。 正如他所想，干瘦青年的座驾也做过防弹处理，效果比血骨的车更好，凭他现有的火力根本无法打破。 不过从一开始，他也没准备靠火力分胜负。 五十米距离，两辆车相向而行，速度拉满。 眨眼之间，两车便撞在了一起。 干瘦青年的座驾是高大的越野车，并且此前并未经历过战斗，状态完好。 和肌肉跑车撞在一起，只是稍作晃动，毫无危险。 莫凡这边却相反，他的车无论是性能还是重量，都逊于紫车。 他又没系安全带，碰撞之下，整个人直接从驾驶座飞出，撞碎近乎报废的挡风玻璃，余势不减的冲向紫车。 砰的一声，莫凡重重撞在紫车挡风玻璃上。 声音沉闷厚重，听上去至少骨折起步。 就在干瘦青年和小胖以为今晚的战斗，会以一场交通事故作为结尾，另一道破碎声响起。 这一次声音清脆，是挡风玻璃破碎的声音。 车内二人不解的眼神中，蜷缩在挡风玻璃上的莫凡，露出了他的左手。 在他左手之上，套着一個帮派战斗中不常见的工业机械拳套。 在高频振动的机械爪前，能抵挡枪林弹雨的防弹玻璃，纸糊般一抓就碎。 三只机械爪穿过挡风玻璃，一把掐住干瘦青年的脖子，将他按在椅背上，动弹不得。 干瘦青年双目圆瞪，死死看着掐住他的机械臂。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笨重、粗糙代名词的工业义体，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这玩意？” 莫凡一枪结果掉想要偷袭的小胖，认真推荐道： “这玩意比枪好用多了，以后有机会试试。” 他将干瘦青年从车里拖出来，打断四肢扔到一边，返回车内先料理起小胖。 顺着灵力感知，从小胖身上拆下一根黄铜色手指。 一边把玩着手指，一边来到干瘦青年身边。 “聊聊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干瘦青年已经从之前的震惊中缓了过来，莫凡当场拆义体的行为，不仅没能对他造成心理压力，熟悉的场面反而让他放松下来。 他面色从容，仿佛陷入绝境的不是他，而是莫凡。 “你拿了三眼帮的东西。” “那些文件？” “你不该拿走它们的。” 提到文件，干瘦青年闭口不语，不愿谈论任何一个字。 莫凡抓起干瘦青年的右手，发现他手心有部分被替换成了金属。 金属表面印着三只火焰组成的竖瞳，应当就是他口中三眼帮的标志。 他一边比划怎么将干瘦青年的义体拆下来，一边问： “文件里运送的货是什么？我不会告诉别人是你说的。” 见干瘦青年不作答，莫凡收紧机械臂，将干瘦青年的手骨捏得咔咔作响。 “我喜欢和人交流，不喜欢沉默，上一个试图保持沉默的，他的下场……算了，我猜你不会想知道的。” “再给伱次机会，你们运的货是什么？” 干瘦青年浑身颤抖，但就是一个字都不吭。 一个被违禁品掏空了身体的瘾君子，竟然有这么硬的骨头，属实让莫凡有些没想到。 “装硬汉是吧，等着。” 他正准备给干瘦青年再上点强度，却发现趴在地上的干瘦青年疯狂摇头，张嘴想要说话，发出的却是痛苦的呻吟，只能用脑袋撞地面表示求饶。 莫凡挠了挠头，才发现不小心把干瘦青年手腕捏碎了，这小子不抗揍，刚才是疼得说不出话。 他找到干瘦青年之前用的吸入式违禁药，给干瘦青年来了一口。 药物入体，极大缓解了疼痛，让干瘦青年的身体停止了颤抖。 “我说，我什么都说。”干瘦青年张开嘴，嗓子都疼哑了。 “早这样不就完了。”莫凡摇了摇头。 干瘦青年幽怨道：“道上规矩，出卖这种级别的情报，都要给安家费和帮忙跑路，谁知道你连价码都不谈，直接下死手。” 莫凡被说得一愣，当即道歉，“抱歉，我不是混你们那条道的，不清楚行情。” “算了，当我倒霉，那些货我知道的不多，不过……” 干瘦青年说到一半，莫凡颈后一麻，仿佛被针刺了一下。 感觉到异常，他顾不得听后面的话，急忙向前扑出。 片刻之后，一道带着尾焰的榴弹落到了他之前停留的方向。 耀眼的光芒中，爆炸声震耳欲聋。 第十六章 安欣 剧烈的爆炸中，蓝紫两车，干瘦青年，都化作燃着火的废墟。 莫凡虽然躲避及时，却也受了爆炸波及，整个人飞出十几米才停下。 等他从地上爬起来，衣服已经成了乞丐装，看上去十分狼狈，不过靠着炼皮期的修为，倒是没受什么伤。 他心疼地看向爆炸处，里面的灵气反应逐渐微弱，即将消散。 但他又不敢回头去捡干瘦青年的义体，怕远处拿着火箭筒补刀地再给他来一下。 他不敢停留，只能向工业区方向逃跑。 靠着强壮的体魄和强化跟腱，他一路狂奔，路上不断变换着方向，防止对方将他锁定。 逃跑持续了一分钟左右，第二发火箭筒并没有射来。 自动执法小队到了，几十架军用无人机封锁了野风镇上空。 无人机们分析着镇内局势，检测到手持高威胁性武器的目标，都会被标记为敌人，分出无人机前往现场，用强大的火力将目标歼灭。 好消息是，自动执法小队的到来，让拿着火箭筒的敌人不敢再次动手，威胁解除。 坏消息是，公路上的战斗痕迹，吸引来了自动执法小队的目光，一架无人机朝着公路飞来，已经盯上了他。 坏了。 莫凡想要离开公路，但他和干瘦青年为了解决对方，将战斗的位置选在了公路中段。 无论是去往工业区还是生活区，都有近一千五百米的距离。 即便他修行了炼体功法，肉体超过普通人，也很难在无人机到来前跑完这段路。 跑是跑不掉了，不如扔掉所有武器，看无人机能不能放过他。 大不了就摆出「放弃抵抗」姿势，被抓进去蹲一阵。 反正干他这行的，进去也不丢人，反而能学不少技术，全当龙场悟道了。 他扔掉所有枪械，找到一处空地站好，等待着无人机到来。 两分钟后，军用无人机来到公路上空，摄像头对准莫凡，用电子音发出警告。 “警告，检测到可疑目标，请自觉解除武装，进入「放弃抵抗」状态，等待进一步查验。” “重复一遍，警告，检测……” 无人机重复到第二遍时，像是突然发生了故障，电子音戛然而止。 几秒之后，摄像头从莫凡身上移开，茫然地在上空盘旋一周，转身飞走。 什么情况？ 莫凡皱着眉头看向离开的无人机，心里一阵嘀咕。 不会是钓鱼执法吧，假装放过他，等他拿回枪械，就将他认定为危险目标开始清除。 一道刹车声打断了他的疑惑，回头望去，看到一辆红色的越野改装车停在他不远处。 一个陌生女人朝他挥了挥手，“需要搭车吗？” 莫凡挑了挑眉，指了指离去的无人机，问：“你干的？” “难道这儿还有第三个人？” “多谢。”莫凡捡起装枪械的运动包，坐上了副驾驶位。 女人伸出手，率先说道：“初次见面，我是安欣，野风镇唯一的中间人。” 莫凡握住安欣伸出的手，那是一只银白色的机械义肢，做工极为精细，但摸上去却感觉不到灵气反应，似乎只是普通的义肢，而非拥有特殊功能的义体。 “幸会。莫凡，职业是……” “大鸟酒吧见习牛郎，我知道的。” “不愧是中间人，消息灵通。” 安欣发动汽车，载着莫凡向着生活区驶去。 野风镇上空，无人机群四处出击，镇内各处都有爆炸声传来，混乱程度比自由执法小队介入前更盛。 红色越野车里播放着蓝调，悠闲地行驶在路上。 无论是无人机还是交战中的帮派，都像没看见这辆车一样。 莫凡观察着突然出现的安欣。 她有着一头火焰似的短发，气质利落飒爽，并带有某种类似领袖气质的特质，让人的目光不自觉被其吸引。 只要和她在一起，就会莫名地生出安全感。 前世他打黑拳时，见过许多站在金字塔尖上的大人物，没有一個像她一样。 这种气质独特到，两人相处了近五分钟，莫凡才想起细看女人的脸。 她看上去年龄在二十八九左右，五官精致立体，脸部轮廓分明，有着成熟女人的性感和韵味。 脸上挂着淡淡的慵懒，仿佛刚睡醒的模样，但只要看到她眼底的清明和深邃，就绝不敢对她有丝毫轻视。 年轻，美丽，有能力，有钱。 如果想吃口软的，安欣无疑是上佳之选。 汽车驶入生活区，安欣便放慢了车速。 “你是怎么得罪了三眼帮，让他们出动这么多人来对付你？” “我拿了他们一点东西？” “从血骨帮里抢到的东西？”安欣问。 “是。”莫凡点了点头。 安欣说：“那希望你没把它们留在汽车旅馆，你前脚刚离开，他们后脚就派人搜查了你的房间。” “伱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全知的安小姐，你能告诉我些关于三眼帮的情报吗？”莫凡顺势问。 “你不知道三眼帮？” 这回轮到安欣惊讶，见莫凡不像是装的，她皱起眉头说： “教你本事的人，怎么没教你收集情报？” 莫凡耸了耸肩，“我是自学成才。” “可据我调查，你的上网记录里，健身、成人网站和机车改装占据了99%的内容，你甚至连动作片都很少看。” 安欣一挥手，挡风玻璃上显示出莫凡前身的上网记录，精准到什么时段在看什么网站。 莫凡举手投降，“教我锻炼方法的人，确实没教过我怎么搜集情报，咱们还是谈谈三眼帮吧。” 作为中间人，安欣能很好地控制边界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见莫凡不想深聊，她也不追问，开始说起三眼帮的来历。 三眼帮，是维斯特市最大的帮派，成员数万人，遍及维斯特市周边。 生意上到走私军火，下到贩卖器官，只要挣钱的行当，都有他们的身影。 帮派能做大，除了心黑手狠兄弟多，更靠着维斯特家族的扶持。 维斯特重工、市政厅和三眼帮，被称为维斯特家族的三驾马车。 在维斯特家族的庇护下，三眼帮黑白通吃，俨然成了地下世界的掌控者，在维斯特市和三眼帮作对的，通常没有好下场。 听完安欣的介绍，莫凡反问：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怕得罪三眼帮吗？” 安欣嘲弄地笑了笑，“维斯特市里，我是最不怕他们的几人之一。” 莫凡捕捉到了安欣的弦外之音，“你们之间有梁子？” “你可以这么认为。” “你想对付三眼帮吗？” “如果有机会，我不介意掺上一脚。” 莫凡沉默了片刻，随后说： “我手里的东西，是一份手写的文件，三眼帮就是为了它们派人追杀我。” “我手机里有备份，你对它们有没有兴趣？” 第十七章 老本行 安欣思考片刻，说： “事先说好，虽然三眼帮像苍蝇一样烦人，能拍死他们，我不介意动一动手，但我不会为干掉他们付出大价钱。” “如果情报有价值，我可以保证你在野风镇的安全，不用时刻担心类似今晚的刺杀。” “成交。”莫凡点开手机相册，将手机扔给了安欣。 “你就不还价？”安欣问。 “你刚帮了我，算你优惠价。” 关于三眼帮的信息，莫凡相信安欣没有骗他，这种情报太容易验证，完全不值得作伪。 如果三眼帮是维斯特市的地下皇帝，那他拿到的资料，反而不好卖了。 维斯特家族，是维斯特市的建造者，也是长久以来这座城市真正的掌控者。 有他们在背后支持，一般势力就算拿到这份资料，也无法动摇三眼帮。 有能力干掉三眼帮的大势力，也不会和他交易，就算交易，也给不出什么大价钱。 毕竟价格开得太多，不如干掉他直接抢来的划算，既能保密，还能省下一大笔钱。 买家不好找，肯老实付钱的更少。 三眼帮的情报只要能卖出去就是赚到，还在乎什么价格高低。 安欣阅读着手机中的文件，脸上的表情从起初的平淡，逐渐变得怪异起来。 她抬头看向莫凡，“难怪三眼帮下这么大功夫对付你，这份情报比想象中有价值得多。” “里面提到的货物是什么？”莫凡好奇地问。 安欣：“我也不知道。” 莫凡翻了个白眼，“听你的口气，我还以为伱知道了呢。” “有时候不一定非要直到具体的真相，才能断定事情的性质。” 安欣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 “我不用知道它们具体是什么，只需要知道他们在把东西运往红河市就够了。” “红河市……” 莫凡轻声念着这个十分耳熟的名字，脑海中泛起关于红河市的记忆。 红河市紧邻维斯特市，两座城市建立时间接近，城市规模、经济水平和地理位置都很相似，曾经还结为过兄弟城市。 但因为陈即明冲击西拓公司总部事件，上层城市要加强对底层的掌控和交流，上属的卫星城便在两座城市的中间区域设置了交流港。 自那以后，两座城市为了争夺交流港的主动权，从勾心斗角一路上升到武力冲突，七八年前，甚至还发生过一场小型战争。 曾经的兄弟城市，也就此化为死敌。 维斯特家族支持的三眼帮，背着所有人，偷偷摸摸向红河市运货。 这种消息爆出来，绝对是惊天八卦。 三眼帮私自行动还好说，若是维斯特家族在背后指示，那这么隐秘的交易，是为了防谁？目的又是什么？ 莫凡摇了摇头，感觉再想下去脑子要烧了。 如此事关重大的文件，落到了一个突然蹦出来的陌生人手里，站在三眼帮视角，他确实挺该死的。 还好资料给了安欣，如果他贸然去维斯特市找买家，恐怕消息刚放出去，追杀他的就不只是三眼帮，而是全城人。 他干咳一声，问：“安小姐，你现在还能保我吗？” 安欣好笑地看他一眼，“怕了？放心，我说过的话从不食言，事儿有点麻烦，但问题不大。” 莫凡当即竖起大拇指，朝安欣比出一個赞，他好像无意间抱到了条大腿。 安欣话锋一转，“不过……” 莫凡：“要加钱？” 安欣：“那倒不是。要我插手，你最好有个合适的身份，你身手这么好，有没有兴趣当个佣兵？” “那可太有兴趣了，我天生就适合干这个。” 修行可是个烧钱的活，越到后期需要的灵气越多。 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支持，光靠从混混身上扒廉价义体，哪辈子才能修行有成。 干前世的老本行，无疑是来钱最快的路子之一。 “很好，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安欣，维斯特市最好的中间人，没有之一，不管是发布委托还是接活，都可以找我。大家都叫我菩萨，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你叫菩萨，是因为报酬给得多？” “不，因为我是和平主义者，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杀人。” 莫凡嘴角抽了抽，在野风镇这种地方，干佣兵这行还见不得杀人，扔焚化炉舍利子不得崩一炉？ 说话间，安欣将车停在一座二层小楼面前，上面挂着「如意事务所」的招牌。 “自动执法小队的行动会持续一段时间，如果你没地方去，二楼的客房可以先借你住。” 莫凡跟着安欣走进事务所，刚进门，就感觉一阵清新的空气涌入鼻腔。在野风镇这几天，让他都快忘了空气原本的味道。 房子里安装了空气净化机，而且净化等级不低。 如意事务所占地面积约二百平方米，内部干净整洁，一层空间一半是办公区，一半是娱乐区。 室内设施陈旧，能看出都用了些年头，大多是拼凑改装的自制品。 安欣先将他带到办公区，在电脑上创建了一个新的佣兵档案。 “你的枪法和身手，我已经有了初步了解，但除此以外，我还需要更多信息，才能选出更适合你的委托。” “你更喜欢什么类型的委托？或者说，你更擅长什么？” 莫凡不假思索地说：“什么委托都可以，我有丰富的工作经历，盗窃、跟踪、保护、潜入、暗杀等等，我都能胜任。” 安欣侧过头，疑惑地看向他。 “可根据我的调查，你之前都在读书，除了脱衣舞牛郎外，没有干过任何一项兼职，你哪来的工作经验？” 莫凡沉默片刻，问：“你听说过模拟训练吗？” “嗯？” “epteam平台的「佣兵模拟器」，我拿过全S成就。” “电子游戏吗。” 安欣捏了捏眉心，感觉有些头疼。 要不是莫凡一个人干掉了血骨帮，又击退了三眼帮的追杀，换个人这么和她说话，她已经让他滚了。 “算了，你先去休息吧，以后我再慢慢记录。” 安欣带着莫凡简单参观了一遍如意事务所，最后带着他来到三层的客房。 将背包放到房间内，莫凡扭过头，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 莫凡满脸腼腆地问，“能常住吗？” 安欣叹着气说：“我姑且问一句，如果我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办？” 莫凡不确定地说：“每天炸一次警局？” 第十八章 第一个委托 早晨五点半，天色灰白，四方街上的路灯还没熄灭。 时间正值六月，虽然已经入夏，但野风镇处于北边，昼夜温差大，清晨地面上还结着层霜，在街上晃荡的帮派份子们都穿着棉衣。 如意事务所前，莫凡赤裸着上身，正在练习一套拳法。 他练习的拳法名为杀拳，乃前世组织创造的格斗术，融会全世界各种格斗技法精髓而成。 杀拳每式简洁干练，直攻要害，意在用最高效快速的方法击杀目标，每一招都经过组织的杀手成千上万次实践。 作为组织杀手的必修课，杀拳不仅是杀人技，更是锻炼肉体的方法。 莫凡此刻练习杀拳，便是用它来熟悉和掌握自己的身体。 他赤裸着上半身，下身穿着短裤，在寒风中不仅不觉得冷，随着运动，体表还蒸腾出淡淡白雾。 他在原地练了十遍杀拳，如果将过程录下来，会发现每遍的动作都能与上一次重合，就连站立方位和间隔节奏都分毫不差。 只有对身体每一部分都能精准掌控，才能表现出如此变态的控制力。 如此强大的控制力，来自强身境中的第二个阶段——淬肉。 五天前，靠着善于交涉，他成功在如意事务所赖了下来。 三眼帮袭击那晚造成的风波，比预期的更加严重。 封锁持续了足足四天，直到昨天才解除了野风镇的危险状态。 这段时间，莫凡一直待在事务所内修行，成功将修为提升到了淬肉期。 准确来说，三天前他就到达了淬肉期。 以他的修行速度，如果全力突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活血期。 但他并不急于提升境界，而是用这三天，完全熟悉了身体的变化。 有十分力只能打出一分，远不如有一分力但能打出一分半。 只有能掌握的才是力量，无法掌控的力量，不仅不是助力，反而会成为祸患。 莫凡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汗，走进事务所。 他还有工作要忙。 能赖在事务所长住，当然不只靠单纯的交涉，作为事务所的一份子，他还必须付出劳动。 可惜劳动的内容，并不是和他专业对口的牛郎，而是保姆。 刚进门，他就看到头戴睡帽，裹着毛毯，像蛆一样在地上蠕动，痛苦呻吟着的安欣。 让她如此痛苦的原因，不是因为空气严重污染，在野风镇泛滥的头痛症，而是散落一地的酒瓶，和凌晨四点刚结束的「末日求生大赛」。 “救命，水，给我水。” 莫凡接了杯水，放到安欣面前，随后从她身边迈了过去。 住在如意事务所的几天，眼前这一幕他已经习以为常。 初见时安欣脸上挂着的慵懒，并不是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而是因为她单纯没睡醒。 这娘儿们每天看午夜收费频道到凌晨，还有酗酒的恶习，从住进来到现在，没有一天看到她不处于宿醉之中。 莫凡回房间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打坐修行两个周天。 再睁开眼，刚好十点，到了如意事务所开门的时间。 他来到一楼，从冰箱里取出十盒卷饼放进烤箱，冲好一杯超浓黑咖啡，回头正赶上安欣从地上爬起来。 只见安欣如同丧尸般移动到厨房，抓起兴奋剂和止痛药的药瓶，倒出一把药片塞进嘴里嚼碎，然后抓起一罐能量饮料冲进胃里。 灵魂出窍般的几秒后，她呆滞的眼神恢复神光，再度恢复了活人的生气。 这种堪比死者苏生的神迹，是如意事务所每天早晨的保留节目。 叮。 莫凡从烤箱中取出卷饼，从里面取出一份放到安欣的盘子里，将其他九份挪到自己面前。 拿起卷饼咬一口，他的眉头瞬间拧到一起，嘴里的东西，仿佛一张软烂的牛皮纸，裹着一团不可名状的烂泥。 拿起包装盒看了一眼。 「富力纯肉卷，真肉含量≥10%，香蕉炖肉口味」 那没事了。 不得不说，蔚蓝星人在吃上面并不讲究。 他前世的世界，垃圾食品只是不健康，但味道能给人带来快乐。 可在蔚蓝星，垃圾食品的前缀，更像是代表着味道。 安欣坐到莫凡对面，拿起卷饼，往咖啡里泡了几秒，拿出来咬了一口，脸上露出满足的感觉。 “早饭还是要吃经典口味的纯肉卷。” 莫凡看得头皮发麻，能享受地把那种玩意放到嘴里，这种狠人，难怪敢和三眼帮作对。 想着盘子里都是宝贵的热量和营养，他只能硬着头皮将肉卷都吞了下去。 结束了受刑一般的早餐时间，安欣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昨天我接到了一个委托，要求枪法好，足够冷静，你很符合客户的要求，想不想试试？” 莫凡眼睛一亮，“具体内容是什么？” 安欣：“死亡飞车大赛知道吗？” “前天见你看过。” “三天后，是维斯特站的阶段性决赛，决赛地点就在野风镇外。提出委托的客户，是这次比赛的大热门，他需要一名护航员。” 死亡飞车大赛，顾名思义，比赛分为两個部分。 一个是死亡，一个是飞车。 比赛通常由两人完成，负责飞车的车手，和负责让对手死亡的护航员。 护航员需要精通各种武器，并且拥有强大的判断力，可以在比赛中保护己方车手，并且干掉其他车手。 车手和护航员需要配合默契，通常都是长期固定的搭档，临时寻找护航员的行为并不多见。 莫凡问：“客户之前的护航员呢？” 安欣说：“一周前，客户的前护航员来野风镇调查情况，晚上去镇上的「吼叫狼人」放松，喝多了和其他客人起了冲突，然后被对方爆了头。” “客户本来想去飞车俱乐部找临时的护航员，但为了阻止他夺冠，闲着的护航员都被提前挖走。走投无路之下，他找上了我。” 莫凡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说，我的任务就是坐在副驾驶开开枪，保护好客户不被打死？” “理论上是的，但客户提出了一个对赌协议，保证他安全的基础上，帮助他获得的名次越高，他给的薪水越多。” “如果获得冠军，他可以支付十万联邦币，或者一件二手义体。” 听到薪水选项中有义体，莫凡顿时精神起来，当即说：“这个活我接了。” 安欣从电脑里调出一个文件传给莫凡，“具体合同我发给你了，你回头确认一下。” “不过在接任务之前，委托人还有一个条件。” 第十九章 试用期 莫凡问：“什么要求？” 安欣解释：“虽然我和客户说过你的身手，看在我圈内的名声上，客户也没有明确的质疑，但有一点你要明白。” “没人会在乎一个没有义体的原生人，哪怕他是我推荐的佣兵。所以，客户需要一个试用期。” 莫凡耸耸肩，不在乎地问：“他想怎么试用？” “比如在完成委托前，先证明你的实力。” “可以，什么时候开始。” “过一会他会来事务所找你。” “具体时间呢？” 叮咚。 事务所的门铃适时响起。 电脑显示器上弹出门外的监控，一个穿着白色皮夹克，戴着墨镜的金发男人正对着镜头招手。 安欣按下开门键，回头说：“现在。” 莫凡：“……安欣小姐，这种事一般不都是提前说吗？” “因为我起晚了。”安欣毫无愧疚地承认。 金发男人进入事务所，安欣对莫凡介绍： “这位是波特，维斯特市最有名的车手之一，在死亡飞车大赛中，已经有十個小场保持前三，最近连续三小场第一，驾驶技术精湛。” “波特，他就是我和你提到过的高手，精通各种枪械，枪法精准，曾一人扫平过成员过百人的帮派，实力值得信赖。” 两人点了点头，当做打过招呼。 莫凡绷着脸，开门见山地问：“你的要求我已经知道了，伱准备让我怎么证明自己的实力？” 波特将墨镜撩起来，略显尴尬地解释： “其实「菩萨」的信誉，我还是信得过的。” 莫凡：“明白，你只是不信任我。” 波特更显尴尬：“也不能这么说……” 莫凡拍了拍波特的肩膀，语调轻松说：“嘿，别紧张，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有点幽默感。你只要提的是合理要求，我是不会随便翻脸的。” 波特额角开始流汗，求助地看向安欣，却发现安欣已经戴上耳机，聚精会神地刷电视剧。 他只能转回头，重新面对莫凡，小心地说： “在野风镇这种地方，我可不敢一个人乱晃。所以我想让你给我当一天保镖，就今天，事后我会额外付钱。” 莫凡严肃的表情瞬间消解，脸上挂满友善的笑容。 “这点小事，早说就行了。” 安欣很巧的摘下耳机，“你们两个谈好了吗？” 莫凡搂住波特的肩膀，“都谈妥了，波特兄弟要雇我当一天保镖。” “好，那我再拟一份保镖委托，给你点优惠，价位按市面上「老手」佣兵出场费的一半算。合同我发给你们两个了，觉得没问题就签字。” 接委托的佣兵，按照实力划分等级，从最低的F到最高的S，分为七个等级。 F级是刚学会开枪的菜鸟，和普通帮派份子没什么区别，只能干些鸡毛蒜皮的委托，比如跟踪、调查外遇等等。 E级已经初具战斗力，可以接收一些危险的战斗委托，但由于死亡率高，也被行内称为「消耗品」。 到了D级，佣兵们通常已经植入过义体，且经历过多次委托的历练，成为「老手」，可以独当一面。 D级佣兵的出场费，每单都是以万起，就算打五折也要五千，花五千联邦币雇一天保镖，这是卫星城有钱人才配得上的消费水平。 看着账单，波特一阵肉疼。 莫凡扫了一眼合同，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直直看向波特。 波特感受到视线中的压力，只能硬着头皮签了下来，心中安慰自己，都是为了夺冠，只要获得阶段冠军，一切都是值得的。 收到两人签了字的合同后，安欣说： “我只负责牵线搭桥，剩下的你们两个自己勾兑吧。下午我还有事，希望你们在外面玩得开心。” 从事务所出来，莫凡上了波特的车。 莫凡问：“你今天都有什么计划。” “先去商业区的维修店，检查一下赛车的情况。”波特说。 行驶路上，波特向莫凡简单介绍起比赛用车。 死亡飞车这类限制级比赛中用到的车，和人们平时接触的车不同，为了增加竞技性，比赛用车都是统一定制的模块化赛车。 汽车定制公司将各功能打包成接口统一的模块，就像乐高积木一样，只要将各模块拼在一起，就能令汽车发动。 赛车模块化处理，一是能让选手们根据比赛情况，在现场快速调整车辆情况。 比如处于落后状态，就可以卸载武器模块，多安装加速模块，以此来换取超车的机会。 二是能让选手们通过战斗，夺取彼此的模块，可以不用进入维修点，在赛程中自由调整赛车。 比赛用的模块化赛车由官方发放，但改装模块和调整模块分配，需要选手们自己完成。 为了准备这次比赛，经常和波特配合的改装团队，也跟着来到了野风镇，暂时借用着镇上朋友的工作室。 比赛前几天，波特必须时刻注意赛车的性能和车体稳定度，保证比赛当天不出问题。 商业区，是野风镇最繁华的地方。 商店、餐厅、夜店、红灯区大多聚集于此。 热闹的同时，也注定这里是野风镇最乱的地方之一。 为了能在晚上开业，并且保证不被某些团体零元购，中小型店铺外大多围着金属围栏，大型店铺外还架设着掩体和射击口。 除了防御工事，看场子的专业人士必不可少。 残破的马路牙上，生锈的金属路障上，房屋之间的小巷中，经常能看到带着家伙的帮派份子。 他们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路人，用眼神传达着信息。 “别在我的地盘搞事”。 波特要去的工作室，位于商业区后段的机械街。 进入机械街，能明显感到这里与外界不同。 街上的店铺都与科技相关，为了招揽顾客，每家店铺前都摆着各种新鲜玩意，用来展示自家的特点和技术。 走在机械街，莫凡才能感觉到蔚蓝星是一个高科技位面，而不是简单的物资贫乏的贫民窟。 波特将车停在Z-36号，一家名为「闪电」的汽车改造工作室前。 一进门，就有三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走了上来，挨个和波特拥抱。 “车的情况怎么样？”波特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一名大胡子改装师兴奋地说： “完美！我刚弄到卫星城那边的系统处理软件，虽然是盗版，也比以前的系统好用得多，各模块利用率提高了8%，它现在猛的就像一头野兽。” 波特关心道：“这两天怎么样，没遇到麻烦吧？” “麻烦……” 大胡子苦笑一声，没等他说话，外面就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 一群人闯了进来，为首者喊着： “叫你们老板出来，收保护费了！” 第二十章 同道中人 闯进工作室的有四个人，明显的帮派份子装扮，衣服上都有着黑色毒蛇图案。 他们三男一女，都是中等身材，一手拿着棒球棒和钢管等冷兵器，一手拎着枪。 说话者用枪口在众人身上指指点点，脸上带着威胁的坏笑。 波特躲到莫凡身后，朝大胡子小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大胡子苦笑着说： “前几天还处在封锁状态的时候，原本管理Z区的帮派，被军用无人机干掉了。其他帮派都想抢这块肥肉，这两天，已经有好几个帮派来收保护费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东西，非要惹上自动执法小队，把野风镇搞得一团糟。” 莫凡抬头看着天花板，满脸无辜，仿佛听不懂大胡子在说什么。 波特追问：“那你的朋友们要怎么办？” “看情况，小帮派就推掉，大帮派只能掏钱买平安。” 说话间，闪电工作室的负责人从另一间车库走了出来。 负责人是名壮汉，身高超过一米九，工作服系在腰间，上半身穿着白背心，露出粗壮的胳膊和强壮的胸肌。 “你们弄错了吧，昨天齿轮帮来收过保护费了。” 一個混混朝地上吐了口痰。 “Z区是齿轮帮的地盘吗？他收你就给，他让你死，你死不死？” 负责人语气重了几分，“齿轮帮的人说，你们已经协商好了。” “协商好了个屁，齿轮帮的据点昨天被人炸了，协议作废。以后Z区归我们黑蛇帮了。之前伱们怎么样我不管，今天不拿钱，就让你们关门。” 负责人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向前两步，一把抓住混混的脖领，将他提到自己面前，低头用额头顶在混混的头上。 两人巨大的身材差，给人一种负责人稍微用力，就能把混混塞进身体的错觉，压迫力拉满。 “你的意思是不顾规矩，要明抢了！” 听到负责人的喊声，十几个工人从车库里冲出来，个个都是肌肉壮汉，呈半包围状将四名混混围了起来。 被抓住的混混丝毫不慌，笑嘻嘻地说：“呀，好大的块头，我好怕啊。” 咚！ 一道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一名魁梧到不像话的壮汉走进工作室，他的身高接近两米五，穿着长袖连帽卫衣，看起来宽得像一堵墙。 大块头来到混混身后，沉默不语地看着负责人。 外号猛男的负责人，在大块头面前瞬间变得娇小依人，就连揪住混混的手都变得不稳了起来。 混混趁机摆脱负责人的手掌，和其他三名同伴举枪对准负责人。 “交钱，要不然今天就拆了你们的店。” 工作室内气氛凝重起来，双方秉着劲，想看谁先退缩。 就在这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站了出来。 “这位兄弟，混帮派也是讲规矩的，就算帮派交替，每家店每年也最多交两次钱。” 戴着墨镜的波特来到混混面前，用一副行内人的口吻说着。 混混掏了掏耳朵，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谁特么告诉你的规矩？” “三眼帮定下的，维斯特市就是这个规矩。” 混混举枪顶住波特的脑袋，一字一顿地问： “好，大聪明，你现在告诉我，这儿是哪？” 感受着额头传来的坚硬触感，波特想起他的老熟人，那位在酒吧被爆头的前任护航者。 他的脑门瞬间渗出一层冷汗，想起这里是野风镇，不是维斯特市。 他求助地看向莫凡，发现莫凡正打着哈欠，一副完全没看到他遇到危险的模样。 “大哥，我被人劫持了，能看我一眼吗？” 莫凡揉了揉眼，仿佛没睡醒，出现了幻听。 混混顺着波特的眼神扫了一圈，叫嚣着： “谁是你大哥？站出来啊。你说我把你崩了，你大哥会回维斯特市和三眼帮告状吗？你猜他会怎么告状，哭着说我们不守规矩？” 其他几名混混听到，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为首的混混继续问： “喂，小家伙，你还没告诉我，这儿是哪呢……” “够了！”工作室的负责人听不下去了。 “钱我们交了，把人放了吧。” “钱必须交，但放人不可能，这小子刚才想教我们规矩，现在轮到我们和他聊聊，什么是野风镇的规矩了。我今天……” “够了！” 又一个声音出现，打断了混混的话。 混混被插嘴插得生气了，大声喊：“又是哪个傻逼……” 这一次，是四声枪响打断了他的话。 其他人只觉得眼前一晃，莫凡手中就多了一把枪，枪口连射，精准地打掉了四名混混手中的枪。 波特揉着枪飞出时在他额头擦除的红印，趁机退回人群，兴奋地朝莫凡喊：“大哥牛逼！” 混混看着空空的掌心，懵了片刻，随后挥挥手说：“金刚，你上！” 名叫金刚的大块头双拳一用力，身上的长袖卫衣被撑得粉碎，露出他健壮的身体，以及穿在身体上的工业用外骨骼。 靠着异于常人的巨大体魄，让金刚能穿着笨重的工业外接义体，行动依旧没受到太多影响。 金刚一伸手，随手扯下一辆汽车的引擎盖，当做盾牌挡在身前，如同一辆小号压路机朝着莫凡冲了过去。 面对冲来的金刚，莫凡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用工业义体战斗，碰上同行了。 他见猎心喜，没有选择用跳弹干掉金刚，而是收起枪，准备来一场真男人之间的冷兵器大战。 他先是侧移两步，让过金刚架盾的冲锋。 随后灵气聚拢于腿部，淬肉期修为下，他腿部肌肉膨胀，裤腿被瞬间撑碎，宽松的长裤变为乞丐风短裤。 坚硬如钢的腿部肌肉，携带着破风声，化作一记回旋踢，直取金刚头部。 金刚及时将引擎盖回举，挡住了这一腿，可力道足以将引擎盖踢凹陷的回旋踢，哪怕挡住，他仍旧被巨力撞得连退三步，撞在墙壁上。 没等金刚回过气，莫凡已经快速跟进。 几乎前后脚的功夫，金刚后背刚撞在墙上，还没回弹，莫凡的冲刺正蹬已经跟到。 势大力沉的一脚蹬在引擎盖上，夹在墙壁和引擎盖中间的金刚，吃满了所有冲击力。 工业义体讲究便宜实用，很少配备全方位减震，再加上莫凡腿上不只有蛮力，还带着格斗技特有的透劲，力量凝而不散，足以穿透护甲，达到类似隔山打牛的效果。 一脚下去，伴随着清晰的骨头断裂声，金刚身体一软，跪倒在地，捂着胸口疼得说不出话。 只用两脚就解决了堪称怪物的金刚，莫凡是什么物种，在场众人完全不敢想。 看着引擎盖上连鞋底纹路都清晰可见的脚印，哪怕知道莫凡是自己这边的，工人们还是不自觉后退一步，和他保持距离。 解决了金刚，莫凡走到四名混混面前，刚想说什么，门外吹来一阵风，让他觉得腿部一凉。 低头一看，才想起他之前学金刚爆衣，把裤子给爆了。 还好有世界规则卡着，让他和绿巨人一样，即便身躯膨胀得再大，该和谐区域的布料都碎不了半点。 他回头指了指工作室负责人，“那个谁，先帮我找条裤子。” 负责人被莫凡一指，瞬间打了个激灵，听到要裤子，当场就要脱了自己的贡献出来。 莫凡看得头皮发麻，“你特么要干什么？给我找条新的啊！” “哦！” 第二十一章 吼叫狼人 两分钟后，莫凡换上新的工作裤，再次回到四名混混身前。 “现在说说吧，野风镇是什么规矩。” 之前说话的混混使劲摇着头，“没规矩，没规矩。” “那怎么行，没规矩岂不乱了，野风镇的规矩还是维斯特市的规矩，你们自己挑一个吧。” 混混干笑着说：“那就按维斯特市的规矩，我们这就走。” “等等。”莫凡叫住了混混。 “你是不是想着先找机会溜走，出了门就叫来百八十个兄弟干掉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拿我全家人的性命发誓，绝不会打击报复！” 一旁的波特听不下去了，插话说： “大哥你别信他，他们这种混混，十个里有九個是孤儿。” 莫凡没有回应，无声地看着混混。 好在混街头的，没几个脸皮薄的，混混表情没有半点尴尬，解释起来： “我们几个虽然都是孤儿，但帮派就是我们的家，帮里兄弟都是家人，用他们的名义怎么能不算数呢。” 波特在一旁冷声说：“你怕不是就等着兄弟们死完，好自己上位。” 莫凡看闹得差不多了，便说：“也不用这么麻烦。你们帮派叫什么地方，据点在哪，告诉我。” “我们叫黑蛇帮，据点在s区和t区交界，插着黑蛇旗的屋子就是。” 莫凡点点头，冲其他三个，以及躺在地上还没疼晕的壮汉说。 “如果今天以后，我再听到你们来找事，我就去伱们据点，把你们的头目挨个干掉，并且告诉所有人，是因为你们几个惹的祸。” “为了你们的帮派，和你们自己的命，好好想想回去要怎么办，我相信你们的智商。” 莫凡走到大块头身边，一巴掌把人敲晕，然后背着其他人，伸出右手食指。 随着灵力运转，他的右手食指浮现出黄铜光泽。 手指第一指节掀开，从指头中伸出十几根金属丝，它们随着改变排列方式，模拟着不同工具，飞速将大块头身上的工业外骨骼拆卸下来。 手指义体，便是他在被三眼帮袭击那晚，从血骨帮小胖身上得到的义体。 「微型多功能维修机械臂」。 外号铜手指，可以用来维修各种机械，没有哪家工厂，会拒绝一个植入了铜手指的维修师傅。 不到一分钟，莫凡就将工业外骨骼全部拆下。 一套工业外骨骼主体，少说也要两三万联邦币，不能浪费了。 收完战利品，他挥了挥手，对四个混混说：“带上他滚吧。” 四个混混如获大赦，拖着壮汉离开了工作室。 混混走后，工作室瞬间变成了莫凡的粉丝见面会，包括波特在内，一群人将他围在中间。 有人感谢他仗义出手，有人惊叹他的枪法和身手，有人惊讶他空手拆外接义体的手法。 对于诸多问题，他轻描淡写地用一句话全部回答。 “无他，唯手熟耳。” 糊弄过去之后，他便半真半假地和工人们吹着牛逼，把工作室变成了他的个人故事会。 一直到天黑下来，波特才带着他离开工作室。 一出门，莫凡便伸手搭住波特的肩膀，稍一用力，用肘弯夹住波特的脖子。 波特感觉一阵呼吸困难，但他心里发虚，不敢挣脱，只敢小声问： “大哥，怎么了。” 莫凡手肘稍松，拍了拍波特胳膊。 “波特兄弟，虽然我脾气好，但你也不能欺负老实人，对吧。” “这话怎么说？” “保镖合同里写得明明白白，我只负责保护你的安全，不包含当打手的服务。下不为例，以后再这样，可就要加钱了。” 波特现在已经相信了莫凡D级佣兵的实力，哪还敢轻视，连连点头。 “没问题，下次绝对加钱。” 莫凡放开波特，欣慰地说：“好兄弟，下面咱们去哪？” 波特迟疑了片刻，小心地看了莫凡一眼，说：“今晚我想去「吼叫狼人」看看。” “「吼叫狼人」，那不是你上个护航者被干掉的地方吗？” “对，就是那里。” 看到莫凡皱眉，波特连忙解释：“我是有理由的。” “勒卡，也就是我的前任护航者，在比赛开始前一周被人干掉。平日里恨不得用枪互指着聊天的竞争对手们，又能在短时间联合起来，让我雇佣不到临时护航员。” “太巧了，巧的很不自然。” 莫凡说：“你害怕有人联合做了场局，故意要将你扫出比赛？” 波特坦然道：“我担心继续参赛的决定，会让他们转变目标，直接对我下手。” “这样的话，还真是保镖该干的活。” 莫凡摸了摸下巴，问：“不过他们也有可能故技重施，派人也把我干掉。” 波特：“你太强了，干掉我更容易些。” 莫凡耸了耸肩，说：“行，那我就陪你去一趟吼叫狼人。” 对于吼叫狼人，莫凡略有耳闻。 吼叫狼人和别的酒吧不同，它没有开在热闹的商业街中心，而是位于商业街边缘，靠近工业区的废旧厂房中。 它的主题不是喝酒和猎艳，更像是一处地下乐队的演出场，是野风镇所有音乐少年的圣地。 摇滚、金属、电音…… 只要能让听众燥起来，无论是谁，都能申请上台来上一曲。 路上，莫凡问：“你的前任护航者，大概是什么水准？” 波特：“勒卡在当护航者前，做过一阵子佣兵，但枪法一般，只有E级。后来当护航者挣了点钱，移植了手臂稳定器，也许到了D级。” “移植了义体吗，比我想的要厉害点。” 波特想起莫凡今天显露的能力，兴奋地说：“但我敢肯定，勒卡一定远不如你。” “大哥，我今天算是服了，难怪菩萨对你这么推崇。你真的是原生体吗？不会是去卫星城做了先进的义体手术，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吧？” 莫凡说：“我没那么无聊，只是暂时没看得上的义体而已。” “那你是怎么把肉身锻炼成这样的？黑蛇帮那个壮汉，我感觉他就算不穿工业外骨骼，都壮得能徒手撕碎汽车，手枪估计都打不穿他的肌肉，但大哥你两脚就解决了他。” “你想学，我教你啊。”莫凡笑着说。 “真的，学费要多少！”波特有些意动。 “免费，就是过程有些辛苦。” “每天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深蹲100下，跑步十公里，直到把头练秃，再从秃头练出头发，就能像我一样强了。” 第二十二章 那一晚的真相 车停在一座废弃的厂房前，厂房外的围墙上，一只巨大的荧光狼人，正对着上空咆哮。 彩色的涂鸦写着这里的名字。 「吼叫狼人」。 刚进入厂房，就能从脚下的地面感觉到音乐的轰鸣。 一路走到头，他们看到吼叫狼人的入口，一座用铁网围着的简陋电梯。 几个纹着狼头的帮派份子守在楼梯外，见他们是生面孔，便问：“第一次来？” “嗯。” “店里不准携带大型武器，不准毁坏设施，不准打扰演出。” “明白。” 两人进入电梯，随着电梯下降，音乐声越发震耳。 趁着彼此还能听清对方说的话，莫凡问： “干掉你前任护航者的家伙，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波特大声回应：“不知道，不过听当天和勒卡同行的人说，是一个年轻人，用一把银色的左轮，出枪很快，快到勒卡还没拔出枪就被爆了头。” 年轻人，银色左轮，出枪很快。 莫凡表情古怪起来，不会这么巧吧。 电梯在地下三层停下，走出电梯，穿过一条走廊，就进入灯光闪耀的大厅。 大厅前方搭建着一座舞台，几个十七八岁年轻人组成的乐队正在上面演出。 能看出他们很紧张，主唱的声音干涩，有一段跑了调，乐手们也失误频出。 但来这里的人，大多是为了享受氛围，只要味道对了，对于演出者技巧上的失误包容度很高。 面对如此青涩稚嫩的舞台，依旧能给予欢呼，并在舞池里摇晃着身体。 舞池边缘是工业风格的长吧台，吧台和酒柜完全由金属打造，风格粗犷，棱角分明。 在吧台一侧，莫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无袖荧光夹克，彩色护目镜，如此扎眼的扮相，在野风镇独树一帜。 正是之前在广场上燃烧电子冥币的富哥。 吧台周边的座位爆满，唯独他两侧各空着一个座位，让本就引人注目的他，变得更加显眼。 莫凡朝波特挥了挥手，带着他朝吧台走去。 他一屁股坐在护目镜青年身边，问：“这儿有人吗？” 调酒师大概是不想惹麻烦，给了莫凡一个眼神，半警示的提醒： “有人了，换个位置吧。” 护目镜青年抬起头，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是你？周围没人，坐吧。” “野风镇就这么大，你不离开，总能遇上。” 莫凡坐在护目镜青年左手边，他记得，护目镜青年是左撇子，要用左手出枪。 坐稳后，他示意波特也坐下。 护目镜青年打了个响指，说：“来两杯狂风之吻。” 等调酒师将酒端来，他把其中一杯推到莫凡面前，拿起另一杯，和莫凡碰了一下。 “我欠你的。” 莫凡笑了笑，接过酒喝下。 波特在一旁傻坐着，见两人都没搭理他的意思，只能自己找调酒师点了杯同款，喝之前，还用手弹了下杯口。 “不就是碰杯吗，一个人又不是不能碰。” 旁边的两人没注意到波特的碎碎念，莫凡将酒一饮而尽，自我介绍： “一回生，二回熟，咱们现在应该算是熟人了。莫凡，新人佣兵，目前正在充当他的保镖。” 护目镜青年将酒喝下，“朋友们都叫我火花。” “没了？”莫凡问。 “没了。”火花确定道。 “火花兄弟，你是城里来的？” “可以这么说。” 莫凡朝调酒师又点了两杯，指着波特说：“记在他账上。” 随后他扭过头，继续问：“对于野风镇这种小地方，伱可是稀客。” 火花看着远处的舞台，“重游故地，顺便和老朋友打个招呼而已。” “我不喜欢绕圈子，你想问什么，直接说吧。” 莫凡露出招牌的腼腆笑容，“我问了，你不会生气吗？” “那要你先问了才能知道。” 莫凡仰起头，用下巴点了下波特， “他是我的雇主，一周前，他的护航员在酒吧被你崩了。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波特含着一口酒刚要咽下，听到这句话，瞬间喷了出去。 顾不得被喷了一身，眼神满是杀意的调酒师，他像是定格动画一般僵硬地扭过头，看向紧邻着他的火花。 这人就是一枪爆了勒卡的头，可能也会爆了他的头的神秘人？ 这么刺激的事，大哥怎么坐下前没跟他说啊。 他们还这么熟，不会是一伙的吧。 波特顿时坐立不安，脑袋里开始头脑风暴，模拟着种种可能。 只不过这一切没有人在乎，也没人想着和他解释。 火花听到莫凡的问题，疑惑了片刻，回应：“一周前，能具体点吗？” “波特，波特，醒醒，你前任大概是什么样？” 波特的思绪被莫凡打断，他差点过载的大脑缓了几秒才恢复运行。 “勒卡是白种人，有点胖，红棕色卷发，地中海，喜欢穿彩色花衬衫，右手有义体。” “哦，想起来了。” 火花点点头，向莫凡反问：“如果我说是故意的，你准备怎么做？替他报仇？” 莫凡摆了摆手，“怎么可能，多亏你干掉他，我才接到第一份委托，咱俩怎么可能有仇。就是商量一下，能不能放过我的委托人。” 火花转动着酒杯，缓缓说： “那天上台的乐队，唱了战锤的歌，他们懂歌里的神韵，很有味道，我听得很开心。” “然后呢？” “然后我就听到那个叫勒卡的，侮辱战锤的音乐，和战锤本人。具体说的什么我不记得了，大体就是因为战锤，他的生活变得更不如意。” “懂了。” 莫凡这下清楚了来龙去脉，火花能花大几十万买虚拟冥币，绝对是战锤的狂热粉丝。 而且是喜欢动手，不喜欢动嘴那一型的。 波特的前任，显然是喝多了口无遮拦，惹上了火花。 火花能瞬间解决五台安保机器人，让它们一枪都开不出来。 这种枪法，足够熟悉安保机器人的构造后，莫凡有信心能做到，但很难像那天的火花一样游刃有余。 以勒卡ED之间的水准，在火花面前确实拔不出枪。 莫凡指着波特，对调酒师吩咐：“来一瓶喜庆点的葡萄酒，还记在他账上。” 转过头，他表现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那误会就解除了。我雇主之前担心他前任是被人谋杀的，害怕他会是下一个目标。既然不是谋杀，那值得庆祝一番，这瓶我请，敬你帮我找了份工作。” 葡萄酒开好，调酒师为莫凡和火花各倒了一杯。 调酒师本想离开，但在波特幽怨的注视下，也给他倒了一杯。 火花喝了一口酒，用闲聊的口吻说：“那个叫勒卡的，确实有人要杀他。” “怎么说？” “那天晚上，我离开酒吧时候，一个神神秘秘的家伙找上了我。他往我手里塞了张储蓄芯片，说了句干得漂亮，然后就快速离开了。” “芯片里有一万联邦币，我送给了当天的主唱。” 第二十三章 神经驾驶 本来已经放下心来的波特，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莫凡幸灾乐祸道：“看来你的感觉很准，确实有人想干掉你，一万联邦币，价格出的还不低。” 吼叫狼人今晚不是专场演出，几个乐队依次上去表演，风格不同的表演不断变幻，听上去别有一种感觉。 换场的空当，波特还上去嚎了一首，发泄一波心中的焦虑。 别说，唱腔有模有样，情绪饱满，下台后火花主动给他倒了杯酒。 三个人在吼叫狼人待到后半夜，喝了整整三瓶酒，比起初见时，关系拉近了许多。 临分别时，火花问莫凡：“你今晚提到过很多次钱，你很缺钱吗？” “那当然，在野风镇讨生活的，有哪个不缺钱？” “明年六月之前，如果你能来天车市，有笔大买卖给你。” “有多大？” “是伱在野风镇一辈子见不到的数字。” 莫凡被说的起了兴趣，“什么买卖，能不能提前透点风声？” “我在天车市等你。” 火花没有回答，起身离开了酒吧。 莫凡把玩着酒杯，心里想着火花提到的买卖。 天车市，是维斯特市上属的卫星城，以盛产空车出名，经济发达。 第四区北域的所有卫星城中，天车市能排到前三。 一個针对天车市，至少从一年前就策划的大买卖，有点意思。 他将酒杯里最后一口酒喝完，起身拍了拍波特的肩膀。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走了。” 两人走出吼叫狼人，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点。 野风镇刚解除封锁，街上空空荡荡，十分冷清。 拎着酒瓶的波特打了个嗝，倚在莫凡身边，说： “大哥，今天路况不错，我带你兜一圈？” 莫凡向旁边撤开，没了支撑，波特走得摇摇晃晃，踉跄着抓住路灯，维持着不摔倒在地。 “你走个直线都费劲，还开车带我兜风，哥是不是哪点没做好，让你不满意了。” 波特挥舞酒瓶，用我没醉还能喝的语气说： “相信我，没问题的，我喝得越多，车技越稳，从来没失误过。大哥你别不信，要是车撞了，今天的雇佣费翻倍。” “没问题，走着。” 波特发动车，带莫凡返回闪电工作室。 真像他说的，一摸上方向盘，波特的酒就像是醒了，车开得又稳又快。 要不是下车时他一脚踏空摔了一跤，莫凡一定会以为他之前的醉态是装的。 波特踉跄着进入工作室，两分钟后，一辆流线型纯白的赛车从工作室内开出。 “大哥，上车。” 莫凡上车以后，波特驱车向镇外赶去。 “你这是准备去哪？” “先绕野风镇兜一圈。” 沿公路来到野风镇郊区，波特撩起袖子，从手腕上扯出一个线，插入汽车操控台。 随着波特和赛车连接，车内亮起一圈银白色的灯，灵气自车内涌现而出。 莫凡好奇地问：“这是？” “「神经驾驶」，赛车手必备的义体，算是半外接式义体。” “半外接式？”莫凡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分类。 “我手上植入的只是连接终端，「神经驾驶」的主体安装在车内，必须连接终端对应的主体，才能发挥这套义体的作用。” “很麻烦，对吧，所以我一定要赢下这次的阶段性决赛。”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吗？”莫凡露出迷惑的表情，和醉鬼说话果然很累。 “西拓公司的义体实验室，刚研发出了完全植入型「神经驾驶」，只要获得冠军，不仅有30万的奖励，还能得到植入型「神经驾驶」的测试版。” 嗖～ 波特用手在面前比了个波浪。 “有了它，我开任何车，都能像开赛车一样快。” “我换上新的义体，旧的「神经驾驶」就能当雇佣大哥你的报酬。别看它是半接入式，二手市场上的价格，不比常规植入式义体低。” 听到这里，莫凡总算明白，帮助雇主夺冠后的义体是从哪来的。 “那你加油，我看好你。” “没问题！”波特绷直身体，敬了个举手礼，然后萎靡下来，整个人瘫回驾驶椅上。 “不过夺冠要两个人配合，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大哥你适应一下我的速度。即便是大哥你，晕车的时候也会握不稳枪的。” “第一圈，我先用50%的速度，大哥你准备好。” 莫凡耸了耸肩，“开始吧。” 波特猛踩油门，赛车飞驰而去。 今天波特喝得很高兴，状态比其他时候都要好，说是用50%的速度，不自觉加到了80%。 直到停下车，他才想起要顾及莫凡。 “大哥，我不是故意……” 波特猛地向副驾驶看去，发现莫凡丝毫没有难受的迹象，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刷手机。 听到喊声，莫凡抬起头，问：“怎么了？”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回到了起点，敷衍地夸奖：“一圈已经跑完了吗，车开得不错，挺快的。” 莫凡没难受，轮到波特难受了。 第一次有人坐他的车，不系安全带，没有死命握着车顶的扶手，还有闲暇刷手机。 是他的车开的不快了吗。 他收起放松的心态，换成端正的坐姿，系上了安全带。 “大哥，我是说刚才没发挥好，这次我再跑一圈，你坐稳了。” “嗯，好，没问题。” 赛车再次轰鸣而去。 这一次，他动了真格的，几乎达到了比赛水准。 跑到一半他扭过头看向莫凡。 发现莫凡手肘支着车窗，手掌托着下巴，正在欣赏外面的风景。 莫凡察觉到他的目光，也扭过头来。 “是比刚才快了点。你还没用义体吧，别在意我，放手开就行。” 波特：…… “行！” 事已至此，波特只能铆尽全力。 后半圈，在莫凡的刺激下，他超水平的发挥了车技，几乎达到人车合一。 有几段路，速度甚至超过了他的最快纪录。 但第二圈跑完，回到起点的时候，别说系好安全带，紧抓扶手，莫凡连表情都没怎么变过。 波特彻底瘫在驾驶位上，如同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大哥，这次我可能夺不了冠了。” 莫凡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波特，只能说： “别灰心，今天只是你状态不好，我相信你是大赛型选手。” “唉，你怎么哭了，坚强点。” 半小时后，莫凡回到了如意事务所。 一楼灯还亮着，时间已经接近白天，但安欣还没睡。 她正仰躺在沙发上，左手按着地上的酒瓶，嘴里叼着烟，看着屏幕中一群人用冷兵器相互搏杀。 由于在沙发上来回翻滚，她的睡衣下摆掀了起来，露出经过锻炼美好紧实的小腹。 睡衣中间的纽扣有所松动，浑圆的北半球和深邃的沟壑隐约可见。 富有且慷慨！ 莫凡双掌合十，对安欣拜了拜。 安欣取下嘴里的烟，疑惑道：“你干什么呢？” “拜菩萨。” “神经病。” 安欣把烟头扔进酒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你获得客户的认可了吗？” “应该吧。” “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人不错，就是车开的慢了点，想要夺冠，我明天必须去弄点大家伙。” 第二十四章 死亡转盘 修行大衍炼体法带来的改变，不只是肉体强度的提高，还带来了更加充沛的精力。 莫凡只是睡了两个多小时，便觉得神清气爽，丝毫不觉得困倦。 下楼叫醒安欣，看着她丧尸般在地上挣扎爬行，心里满是优越感。 就这水平，还学别人熬夜？ 趁着安欣靠药片“复活”的时候，莫凡挑选着今天的早饭。 他打开冰箱，从里面翻找出安欣想吃的三明治。 依旧是富力食品生产的速食品，打开包装，放进烤箱或者微波炉加热即可食用。 他拿出十盒三明治，正准备起身放进烤箱，突然想起来检查一下口味。 西瓜炸鸡口味。 他默默取出三盒放回冰箱，今天早饭就少吃点吧。 餐桌上，安欣问：“今天你有什么计划，去买枪？” “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吗。” 安欣传给莫凡一张名片，名片上记录着店名、地址和老板的电话。 莫凡打开一看，巧了，名片上老板一栏，写的居然是王比尔。 收起名片，他继续问：“买车的地方有推荐吗？” 在野风镇，没有代步车可以说寸步难行。 “买车的话，我建议你找荒原上的流浪者，他们通常在月底来镇里采购。在那之前，你先开我的备用车吧。” 安欣贴心的程度，让莫凡感动到热泪盈眶。 吃她的，住她的，工作靠她帮忙找，现在连车都给配上了。 这就是软饭的感觉吗。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快进到潜规则阶段，他保证不抵抗，还能反手展示一波他大鸟酒吧见习牛郎的专业素养。 可惜，恶劣的作息已经掏空了安欣的身体，让她并没有表现出潜规则的意愿。 熬夜害人啊。 吃完饭，莫凡打着西瓜味的嗝，来到如意事务所的车库。 安欣的备用车，是一辆黑色的越野车。 高底盘、大马力、宽厚的轮胎、结实的车身，以及粗犷的外形，一看就是流浪者出品。 只有这种车，才能适应荒原恶劣的环境。 和远离居住区的工业区不同，生活区和商业区没有明显分界线。 去往商业区，要经过纪念地外战争获胜的胜利广场，镇民便将胜利广场作为两个区域的分割点。 莫凡开车路过时，发现广场上聚集了很多人。 人们成群结队，举着横幅，围在广场周围。 他停下车，向广场中心望去，发现人类英雄西格尼的等身铜像边，搭起了一座临时的演讲台。 一个身材矮胖，长相喜庆的中年男人站在演讲台上，朝下方的民众挥着手。 演讲台周围停着几辆印有「第九传媒」的新闻车，一名穿着西装的主持人拿着话筒，对着摄像机介绍着当前状况。 “我现在正位于野风镇，我们面前的，是此次市长选举的第三选举人，也是维斯特市最著名的脱口秀演员，轻松哥。” “在过去的一年，轻松哥和他的第九传媒，多次倡导推进治安法和劳动法的实施，今天他回到了他的出生地，野风镇，发表他的正式竞选宣言。” 摄像头转向周围，人们欢呼着轻松哥的名字，摇晃着手里写着「安全」和「尊严」的旗帜。 在欢呼簇拥中，憨态可掬的轻松哥走上讲台，发表他的竞选宣言。 轻松哥的竞选宣言围绕着治安和劳动两点展开。 当他提到降低犯罪率，推行新版治安法时，着重提到了三眼帮。 他拿出第九传媒曾经报导过的诸多惨剧，控诉三眼帮在毁掉他们的城市，想要安全自在的生活，必须先解决三眼帮。 莫凡望着演讲台和市长竞选的横幅，陷入沉思。 第九传媒，因为常关注现实问题，与娱乐至死的维斯特市电视台形成鲜明对比。 从之前移动餐车老板的态度就能看出来，第九传媒在民间声望很高。 作为从街头走出去，一手创立第九传媒的轻松哥，选举支持率已经能威胁到前两名竞选者。 如果轻松哥真的能上位，挤掉维斯特家族扶持的市长，大概率会对三眼帮动手。 到时候一定需要人手。 他如果能接到清除三眼帮的委托，那既能光明正大地对付三眼帮，还有钱赚，简直是双赢。 他一個人赢两次那种。 随着竞选宣言开始，轻松哥的支持者们不断向着现场汇聚。 眼见周围车辆越来越多，他便赶在道路堵死之前离开了胜利广场。 离开胜利广场，再有几百米，就到了王比尔开的二手货交易市场。 店的名字叫「老齿轮」，生意做得很大，日常生活只要用得上的，基本都能在这里买到。 莫凡进入店内，扫视一圈，发现了王杰克。 他身上穿着店员的衣服，炫酷的彩色头发染回了黑色，看来已经改邪归正。 不对，在野风镇，相比于店员，也许当一名可能熬出头的帮派份子才叫正道。 王杰克正拿着手机摸鱼，屏幕上播放的直播，正是轻松哥在胜利广场进行的演讲。 他来到王杰克身后，说： “我想买点东西。” “那边有商品目录，挑好了再来找我。” 王杰克不耐烦地敷衍了一句，刚准备继续摸鱼，突然觉得说话的声音有点耳熟。 扭头看了一眼，手吓得一抖，差点把手机甩飞出去。 “是大佬你啊，您有什么想买的。” “我想买点武器，要火力猛的。” 听到莫凡的话，王杰克瞬间兴奋起来，带着莫凡向武器区走去。 “等了这么多天，您终于准备对其他帮派下手了吗。不过我们店里不存大批量的货，数量超过五百，我们需要时间调货。” 莫凡：“用不了那么多，我只买我一个人用的。” “也对，以大佬你的实力，自己一个人就够了。像上次一样，再需要回收时，请先考虑我们家。” “下次一定。” 莫凡看了一圈，发现摆出来的都是普通货色，他先挑了一把狙击步枪，几盒穿甲弹。 “有没有威力大点的家伙，比如火箭筒之类的？” “火箭筒可是军用器械，别说我们店，就连维斯特市的枪店都没有销售资格，必须去卫星城才能买到。” 王杰克左右看了看，小声说： “不过您真想要，也不是不行，就是得等半个月才能有货。” 莫凡说：“三天之内能弄来吗，我可以加钱。” “不是钱的问题，上面放货都是按固定时间，我们也没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 “我们店里有火箭筒的平替。” 王杰克拉着莫凡进入里屋，从隐藏货架上取下一个箱子。 打开箱子，里面放着一把大号霰弹枪模样的榴弹发射器。 “这款「死亡转盘」，便携轻巧，70mm大口径，六连发，易填装，单发威力差点，但近距离杀伤力不亚于火箭筒。重点是属于民用范畴，随便使用，不用担心惹上事。” “只要4999，现在购买还送五十发专用高爆榴弹，大佬，考虑一下。” 第二十五章 野风镇钢铁侠 莫凡听后有些意动，但还是问： “没有火力更强的家伙了吗？” “这已经是店里最狠的货了，我可以拿我叔叔的头发发誓。”王杰克确定道。 “行吧，我要了。” 莫凡转了一万联邦币给王杰克。 “多余的就当是火箭筒的定金，等货到了，帮我留一把。” 王杰克拍着胸口保证：“没问题。” 提起装「死亡转盘」的箱子，莫凡问： “你们店里卖不卖义体？” “义体单价太贵，压资金压得厉害，店里一般不做义体生意。”王杰克摇头说。 “那镇里帮派份子们的义体，都是从什么渠道弄来的？” “市里有三家私人义体诊所，听说周边九成的二手义体，都是从他们那里流出来的。” 莫凡疑惑地问：“三家店供应了九成的市场，他们哪来这么多二手义体。” “义体在咱们这儿是稀罕玩意，在卫星城可是随处可见，大城市里的人讲究多，旧款不用，超过三手的不用，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更是嫌弃。” “这些没人要的义体，总要有个地方消化不是。” 既然找不到合适的义体，莫凡只能退而求其次，问： “工业义体有吗？” “工业义体？您是说那种笨重的外骨骼？” 王杰克愣了片刻，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嗯，最好是西拓公司的。” “放心，咱们这是第四区，西拓公司的地盘，80%的工业义体都是西拓的。” 西拓公司作为八大超级公司之一，涉及行业无数，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但最核心的产业，还是一切建立之初的西拓工业。 工业设备是西拓的根基，在自家地盘，当然要占据绝对的市场份额。 莫凡在王杰克的指引下，来到两座大集装箱前。 “正好工业区那边有人订了批货，都是九成新，货还没交，您看中什么直接挑就行，给您最低的折扣。” 莫凡指了指集装箱上的物品清单，问： “已经清点完的货，对不上数没关系吗？” “没问题，下批补上就行。” 说起工业外接义体，不得不说，大公司垄断也有好的方面。 比如昨天从金刚身上扒下来的外骨骼主体，也是西拓公司出品。 虽然和他父亲使用的工业义体系列不同，但接口种类相同，能直接将他拥有的左机械臂装在上面。 正因如此，他现在只需要挑选一只右机械臂，和相应的拓展配件即可。 简单看了一圈，他选择了一只右机械臂，又挑选了三个拓展配件。 「冲击锤」、「二型动力臂」和「二型机械爪」。 「冲击锤」外观为直径30公分的金属筒状物，内部划分为两个工作部分。 启动时，后侧的气控装置能产生高强推力，推动前部锤头快速运动，并释放出高能冲击力。 工程作业中，经常用来击碎机械爪无法解决的中型岩石。 「二型动力臂」和老式动力臂相比，多了缓震和防爆功能，是冲击锤的绝配。 「二型机械爪」则在原本震动切割的基础上，加入了弹射爪体远程抓取的效果，有效射程五米，最大抓取重量100公斤。 之前只用一只老式机械左臂，就能发挥出惊人的作用，如今有了整套外骨骼，还有三样新配件，加上「青春迷你经济低配版」的前缀，称呼他一声野风镇钢铁侠，应该并不过分。 由于他只购买了局部义体和配件，价格比整套购买便宜了许多，结账时只花了两万。 工业义体的好处瞬间展现出来，抛开笨重和低精度不谈，单说效果。 想要用植入式义体，达到这几件工业外接义体的效果，别说价格加個零，就算加两个、加三个零也未必够用。 看着账户余额，莫凡叹了口气。 钱这种东西，无论在哪个位面都不经用。 逛一趟二手市场，转手就花出去三万联邦币。 这还没算订购火箭筒的尾款。 二手货都这么贵，他什么时候才能用上全新的植入型义体修行？ 必须要努力搞钱了。 波特的委托，是按照名次划分报酬等级，保证他的生命安全，只有最低档的一万联邦币。 而夺冠，则是十万联邦币起步。 其中差价，够莫凡像今天这样逛三次二手市场了。 这么一想，就很有必要让波特夺冠了。 趁着时间还早，他在商业区找了家拉面店。 点了几份纯素豚骨风味拉面，吃下去那一刻，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终于吃到正常味道的食物了。 回到如意事务所，刚刚中午十二点。 事务所内空无一人，安欣说她出去办事，下午才会回来。 他回到二楼的房间，将机械右臂和三样配件安装到工业外骨骼上。 安装完毕，他将外骨骼穿在身上，盘膝打坐，进入冥想。 就像刚从蔚蓝星苏醒，第一次试着修行时一样，他以外骨骼作为灵气源头，运转大衍炼体法。 和之前的情况相同，哪怕他现在修为增加，使用的工业外骨骼也更完整，状态更好，但工业义体中蕴含的灵气，依旧寥寥无几。 一整套工业义体加起来，也远不如植入式义体中灵气最低的铜手指。 两者灵气浓度相差至少三倍。 灵气不单少，更难以调动。 如果说修行者是一名饥渴的旅人，植入式义体就是一眼泉水，不用挖掘，都有水不断涌出，只需要痛饮即可。 外接型的工业义体，则像一块坚冰。 想要用它解渴，必须先敲成小块，含在嘴里，慢慢焐热融化。 再次证实了他的感悟，外接型义体只适合应用，并不适合修行。 好在他一开始也不准备拿这套工业外骨骼作为灵气。 随着大衍炼体法一周天修行完毕，再睁开眼，他身上的外骨骼和那天的机械臂一样有所变化。 经过特殊改装，能容纳金刚两米五体型的宽大外骨骼，此刻已经变成了莫凡的尺寸。 在保持能力不变的基础上，变得更贴身，更轻巧。 莫凡活动着身体，穿戴全身工业外骨骼，丝毫不觉得笨重。 仿佛他不是披着一层沉重的金属壳，而是长出了一身额外的“肌肉装甲”。 换个散光度数高的站远点看，他现在真有几分机械战甲的神韵。 短暂适应之后，他穿着外骨骼，重新打坐入定。 调动起「手部动能拓展二型」内的灵力，开始正式修行。 接下来，他准备冲击活血期。 第二十六章 安欣的爱心晚餐 按照安欣的评价，他现在的身手，在D级老鸟中都能算最厉害的那一批。 而波特的任务，理论上只需要初入D级的佣兵就能完成。 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前世的经验告诉他，不能轻视任何一个任务。 他见过太多因为轻敌，最后阴沟里翻船的同行。 最近几天的修行，以消耗完强化跟腱、弹道调节器和动态义眼的灵气为代价，彻底巩固了淬肉期的境界。 为了确保完成委托时是最强状态，他准备在比赛开始前，将修为提升至活血期。 强身境，要求修行者吸纳灵气，蕴养自身。 由外而内淬炼皮肉血，不仅要单纯的增强肉体，更要令三者浑然一体。 活血期，作为强身境最后一个阶段，拥有连通前两境界的职责。 经过炼皮和淬肉两境，他的皮肤和肉体都经过了灵力的初步改造。 灵力的改造，提高的不只是单纯的力量和防御力，还使得皮肉变得更易与灵力结合。 万物生来愚钝，人也不例外。 除了少数天之骄子，对于绝大多数凡人，血肉生来就是一层枷锁，隔绝了人对灵气的感知。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灵气，是位面大道的化身，是天地意志的体现。 没有肉体这层屏障，灵魂直接接触大道，很容易被大道同化，泯灭自我。 可以说拥有肉体，才生出了「我」的概念，灵魂才成了独立的，独一无二的个体。 但肉体能维护自我的原因，便是隔绝了灵气对灵魂的影响。 如果将灵气当做电能，那肉体就像一块绝缘体。 体修要做的，就是不断改造打磨自身肉体，在保证肉体能维持自我的基础上，将绝缘体变成导体，甚至超导体。 经过灵力改造的皮肉，对于灵力的阻碍已经降低，方便灵力的流通。 但灵力输送到皮肉，要先经过血液。 未达到活血境，灵力在体内运转，终究有难以消除的凝滞感。 比如他想将灵力凝聚到身体某個部位，必须要等待一个短暂的“加载时间”，灵力才能就位。 就像顶着2-300ms的延迟打竞技游戏，对付金刚这种杂鱼还好，真面对高强度战斗，这么高的延迟足够决定成败。 他进入冥想，按照功法，将灵力散布全身，开始引导着血液产生变化。 浑身血液快速流动起来，令他的体温升高，头顶冒出淡淡白气。 恍惚间，和融合义体时一样，他进入到半忘我境界。 拥有部分意识，能够感觉到自身的变化，但绝大部分行为都由本能来完成。 窗外天色由明转暗，直至完全漆黑，他终于结束了修行。 随着体内血液流动趋于平缓，莫凡睁开双眼。 他意念一动，灵力便灌注全身，毫无阻塞之感。 腰腹用力，前一刻还盘坐在地上，下一刻便以教科书般完美的后空翻腾身而起，稳稳落在地上。 从盘坐到后空翻起身，再到落地，整个过程轻巧迅捷，根本看不出他穿着笨重的工业外骨骼。 莫凡站在地上，感受着身体的变化，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爽。 修为步入活血期，令他体内灵力流动了起来。 当他运行大衍炼体法时，灵力的运转，不再只局限于丹田和经脉，而是扩散到全身血液。 只要他想，血液中的灵力，可以随时灌入身体任何一个部分。 体内的血液从驱动灵力的阻力，变成了助力，让他再运起灵力时，变的得心应手。 其中差距，如同从校园网，直接升级成了百兆宽带。 进入活血期，才让他真的掌控了灵力，而非简单地使用灵力。 此刻的他，除了一些肌肉记忆的技巧需要练习来弥补，身体素质已经恢复到了前世的巅峰水准。 炼皮期，让他获得了刀枪不入的皮肤。 淬肉期，提升了他的肉体强度和耐受性，可以在灵力灌注时，超乎常人的膨胀。 与金刚的战斗，瞬间粗壮到爆衣的双腿，就是靠着淬肉期的效果。 而活血期，除了让他应用灵力更迅速、精准，消耗更低，还让他的身体代谢大幅度增强。 体现出来的效果，便是更旺盛的精力、更强大的耐力和恢复力。 强大的代谢能力，还让他具有了一定的毒素抗性。 起码野风镇空气中的几百种杂质和微量毒素，再也不能影响他的健康。 放到古代，以草药为原料制成的各种毒药，很难对他生效，可以算得上百毒不侵。 脱掉工业外骨骼，冲了个澡，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来到一楼，看到安欣准时的趴在娱乐区的沙发上。 她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用脚去够茶几上的零食，她用脚趾灵活地夹起一袋薯片，传递到自己手上。 “你坐起来用手拿一下，是会被判刑吗？”莫凡忍不住问。 安欣翻了个身，从趴变成了侧躺，侧着脸看向莫凡。 “你是不是加入了什么可疑的宗教？我回来时，看到你穿着外骨骼，坐在房间地板上睡觉。” 莫凡纠正说：“不是睡觉，是冥想。我在感受外骨骼的构造，并思考怎么改造，能让它更契合我。” “你之前能用机械臂干掉三眼帮的头目，就是靠这种方法？” “你可以这么认为。” “你的秘密还挺多。” 门铃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透过门禁监控，看到一架民用无人机悬停在外面，无人机上印着「蓝梦网络」字样。 “安欣小姐，蓝梦网络的快递，是伱订的东西吗？” “对。” 打开门，无人机摄像头对准了莫凡的脸，通过认证后，无人机下方弹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张记忆芯片。 莫凡拿着芯片来到娱乐区，安欣指了指桌面，“放那儿吧，我有时间会看。” “你为什么不用网络传输信息？”莫凡问。 安欣咀嚼着薯片，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同时拿着薯片袋当做教鞭，对莫凡指指点点着： “作为一名佣兵，你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依赖网络。黑客、网监局、互联网运营公司本身，都是你要提防的目标。” 看着薯片袋在面前晃来晃去，莫凡也不客气，伸手从里面抓走了半袋的量。 没吃东西时不觉得饿，当有食物进到胃里，反而勾起了他的饥饿。 咕～ 他的肚子叫了。 安欣指了指厨房，“我做了晚饭，准备了你那一份。” 莫凡愣了片刻，自他有记忆以来，除了厨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做饭。 这一瞬间，他真有了以身相许的冲动。 来到厨房，他找到保温状态的智能料理机。 刚接手保姆工作的时候，安欣曾自豪地向他介绍过。 这台烤箱大小的智能料理机，不仅能全自动烹饪，还可以记录使用者的口味，并根据口味创作新菜谱。 他打开料理机，一股不自然的甜腻，伴随着蒸汽迎面而来。 蒸汽散去，他看到里面盛着一锅覆盖着粉红色浓稠浆体的米糊。 看向操作面板，菜品一栏写着「超级草莓口味鱼香肉丝盖饭」。 安欣做的，居然还是他喜欢的盖饭，如果盖饭前没有那个奇怪的前缀就完美了。 闻着甜腻的味道，他颈后传来阵阵酥麻。 直觉告诉他，这锅东西很危险。 但毕竟是安欣给他做的爱心晚餐，而且他突破到了活血期，拥有百毒不侵的抗性。 吃一口，应该死不了吧。 他盛了一盘“盖饭”，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下一刻，酸甜苦辣咸，以极度失衡又丰富多彩的姿态，在他舌尖迸发。 恍惚间，他看到了绚烂的极光，看到了地球在眼前缩小成一个点，看到了银河，看到了宇宙起源的大爆炸。 砰。 莫凡整个人失去意识，脑袋扎进了盘子里。 正在看电视的安欣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向餐桌，疑惑地自言自语：“有这么困吗？” 第二十七章 死亡迷宫 闹铃声将莫凡从睡梦中吵醒，关掉闹钟，发现他正躺在自己床上。 昨晚发生了什么？ 嘴里回荡着的怪异甜腻，带着他想起昨晚的事。 连续几个深呼吸，才忍住呕吐的冲动。 挑战安欣特制的爱心晚餐，对于他而言还为时过早。 昨晚的失败，让他意识到体修并非无所不能，也让他再一次认识到人类的软弱。 他引以为傲的意志力，和活血期强大的抗性，在那一碗盖饭面前不堪一击。 现在就算告诉他，那台恐怖的智能料理机，其实是封印着世间所有邪恶的潘多拉魔盒，他都会相信。 连着刷了几遍牙，直到口腔里再也没有草莓的甜味，他才离开房间。 一层，娱乐区。 安欣的睡姿，糟糕的一如既往。 上半身趴在地上，下半身挂在沙发上，脸压着易拉罐和玻璃瓶，被子被踢到远处，这种状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能睡着的。 莫凡捡起地上的被子，搭在安欣身上，遮住她大片掀起的睡衣。 多好的女人啊，如果每晚十点半，午夜限制级节目开播前她就睡着，那就完美了。 可惜。 每日训练结束，收拾完昨晚安欣霍霍过的房间，正要挑选今天的早餐，就看到安欣从地上爬了起来。 莫凡表扬着：“你今天比平常早起了十分钟。” 安欣将大把药片吞进肚子，完成每日复活仪式后，回答： “今天有正事，一会你的客户要来。” “波特要来？他来干什么。” 安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明天就是比赛日了，你说呢。” 莫凡一拍脑门，昨天那份盖饭，差点让他丧失一整天的记忆。 十点，波特准时出现在门外。 “大哥，菩萨小姐，早上好。” 波特笑着向两人打着招呼，看样子昨天过得不错。 莫凡拿起一份面包，挡住「胡椒樱桃炖鱼」口味的标签，“要来份早饭吗？” “多谢大哥。” 看着波特接过面包，咬了一大口，然后飞速变成青紫色的脸，莫凡十分欣慰。 不止他一个人受不了，那就对了。 果然不正常的是安欣，不是他。 早饭结束后，三人来到办公室。 “波特，我知道你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赛车手，有自己的比赛节奏和习惯。但作为一名中间人，我还是需要履行我这部分的责任。” “提供足够的情报，和制定一个具有可行性的计划。至于是否接受，完全取决于你。” 说着，安欣将一片记忆芯片插进投影仪。 一座赛场的三维投影出现在几人面前。 赛场上的每個细节清晰可见，可以随便放大、缩小、移动、旋转、拖拽。 “这就是明天阶段性决赛的场地。” 安欣对着投影，向两人介绍着。 波特露出惊讶的表情，瞪大眼睛说： “菩萨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之前备赛，都只能通过航拍图，寻找相似的场地进行模拟训练。” “一些不值一提的小技巧而已。不用这些手段，依旧能获得好的成绩，说明伱的车技比表现出的更加优秀。” 听到安欣的认可，波特找回了些被莫凡打击的自信，他的车技并没有退步。 同样的话，放到莫凡耳中，自动翻译成了“稳了，其他参赛者比削弱版的波特还要弱”。 心中所想虽然不同，但就结论而言，两人对于夺冠的把握都增加了一分。 安欣向投影伸出双手，向两侧拖拽，将比赛场地分为三段。 “这次的阶段性决赛，按照场地不同，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野风镇的郊外公路，也是路况最好的阶段。这一段重点在于比拼赛车性能，是拉开距离的最佳路段。” 安欣伸手一点，一个红点出现在跑道第一段，模拟着正常比赛的行进路线。 “郊外公路的长度约十公里，难度系数比较低。” 当红点快速穿过郊外公路，进入第二段赛道时，安欣继续说： “第二段赛道，死亡迷宫，是这次比赛的重点，也是最危险的区域。” 说着，安欣将一段资料发给了莫凡和波特。 死亡迷宫，原本是一片被废弃的工厂，赛事组根据废墟结构，改造出了一座巨大的赛车迷宫。 迷宫内地形复杂，必须找到正确的出口才能离开。 为了让比赛更激烈，参赛者们厮杀得更痛快，赛事组在死亡迷宫中，藏入了许多战斗模块。 战斗模块分为四类：攻击类、防御类、加速类和功能类。 战斗模块的性能，比普通模块更强，在死亡迷宫中找到更多的模块，就能获得更强大的车体，干掉更多的对手。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增加节目的随机性，节目组还加入了三个黄金模块。 黄金模块的各项数值，已经达到了军用级，远比普通战斗模块强大。 就算成绩再差的车手，只要运气够好，能捡到一个黄金模块，那他就有可能在死亡迷宫中大杀四方，逆袭成为冠军。 望着死亡迷宫的说明，莫凡摸了摸下巴，感叹赛事组真是人才，连道具赛都整出来了。 “波特，之前的比赛有死亡迷宫环节吗？” 波特说：“可临时更换的战斗模块，曾经短暂出现过，但当时对于比赛结果的影响不大。作为核心机制在比赛中出现，这还是第一次。” 投影中，红点穿过死亡迷宫，继续向前，进入山路。 安欣将比赛所在的山放大，对二人说： “比赛的最后阶段，在靠近荒原的弹壳山。山路陡峭，弯道众多，最考验车技。” “我分析过你的比赛录像，弹壳山很适合你的发挥，只要能安稳进入最后的山路，不被落下太多，就会有很大概率夺冠。” 莫凡看着眼前滔滔不绝，一副尽在掌握模样的安欣，感到十分陌生。 这女人是谁，她把我认识的安欣藏哪了？ 也许，这才是她作为中间人的一面。 莫凡忍不住说：“你这两天时间，原来不是只喝酒和看电视。” 安欣得意道：“当然，我可是维斯特市最专业的中间人。我每天下午出去，就是为了检查地形和搜集情报。” 莫凡指着印有蓝梦网络的数据芯片，疑惑地问： “可记录地形的芯片，不是昨晚快递送来的吗？” 安欣从容地说：“将合适的任务分配给合适的人，也是中间人的工作。” “那你每天……” “行了，话多的佣兵可不招人喜欢。接下来，我们该讨论具体的比赛计划。” “波特，如果按你以往的比赛方式，你会怎么完成这场比赛？” 第二十八章 你难道真是专业的？ 波特望着赛道投影，边思考边说：“之前我只有粗略的航拍图，所以制定的战略很简单。” “开场时，我准备尽量安装速度类模块，比如改用大气缸模块，增加涡轮模块数量，降低车身的防护模块，以此获得更快的速度，在第一阶段积累优势。” “靠着优势进入死亡迷宫，开始更换掉速度模块，堆积防御模块和少量攻击模块，确保安全地穿过死亡迷宫。” “第三段的山道，没什么可准备的，正常跑，没人能追得上我。” 安欣听完波特的计划，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很符合你的风格，战略保守，攻击欲望低，喜欢靠车技和临场应变获得胜利，战略布置粗糙。” 波特被说得脸上一红，解释道：“我只是个车手，战斗和制定计划，以往都是勒卡负责的。” 安欣：“但勒卡只是个蹩脚的护航员，不是吗。” 她点击屏幕，投影出一份观众调查表。 “你知道吗，因为你们规避战斗的风格，哪怕成绩优秀，仍然得不到观众认可。有85%的观众，认为你的比赛很无聊，70%的投票认为其他选手应该先干掉你。” “正因如此，赛事组都不想让你赢。” 莫凡插话道：“什么意思，他被赛事组针对了？” 安欣摊了摊手，“死亡迷宫的详细规则和改动，其他选手提前半个月就知道了，他直到今天，都对赛制规则的认识模糊。” “还有赛场的三维模型，成绩排在前十的热门选手，都能从赛事组得到类似的资料，虽然不如我制作的精细，但不至于对着航拍图模拟练习。” 波特听得脸色一片惨白，他的车队是几個朋友合伙拉起来的草台班子，成立不到一年，和其他专业车队相比，他们没有专业的车队管理人，也没有职业运营。 全队几乎都靠着波特的车技在撑着，对于很多重要情报，别说是了解，甚至都无法意识到。 波塔今天才发现，他的处境比想象中更加恶劣。 安欣收起观众调查表，继续说： “而且不要忘了，选手中还有人想要伱的命，而且大概率会在比赛时动手。” “以你现在的计划，别说完赛，能活着走出赛场，都要看莫凡的发挥。” 莫凡见安欣敲打的差不多了，便出来当白脸解围：“别吓他了，安小姐，说说你制定的计划吧。” 安欣投影出一辆汽车，她五指向外张开，汽车投影顿时分散成几十上百个模块。 她看向波特，说：“我认为第一阶段的赛道，对于你而言才是最危险的。” “怎么会？这么简单的赛道，我闭着眼听导航都能开过去。” 波特刚才确实被安欣吓到了，但作为一名优秀的赛车手，并不认可第一段赛道能难住他。 “正是因为简单，所以对你才危险。” “赛道简单，代表只要赛车性能够好，就算车技和你有差距，也不会被拉开太多。如果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比赛，而是杀人，那通过撞击和卡位，很容易就能令你的速度降低。” “到时其他人一拥而上，你偏重速度改造的赛车，将毫无还手之力。” 波特脑中模拟着画面，顿时冷汗直流。 安欣指着她给出的车辆模型，“所以，我建议你第一阶段舍弃速度，侧重布置防御模块，保证不被第一梯队拉开太远的基础上，将车辆防御堆得越多越好。” “用慢速将潜伏的杀手们都钓出来，在进入死亡迷宫之前，趁他们没获得战斗模块，由莫凡将他们全部干掉。” 莫凡问：“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安欣：“一共有五十组参赛者，经过初步筛选，其中有三十五组能排除嫌疑。杀手的数量不会超过十五组。” 波特听的脸色更加难看。 莫凡倒是轻松，拍了拍波特肩膀，调侃说：“看来你圈里人缘很差啊。” 波特苦笑着说：“原本以为只是几个老对手想对我下手，没想到连赛事组都有参与，大哥，要不我退赛吧。” “怕什么，有我在，保证你不会出事。相反，你现在退缩，不在比赛中做个了解，他们之后在场外对你下手，你将彻底失去反击的机会。” 波特挣扎了一会，最终下定决心，说：“好，那我就陪他们玩一场，大哥，我的安全就全靠你了。” “当然，你可是我的客户。” 安欣控制着汽车虚影来带死亡迷宫，汽车虚影上的重型装甲模块快全部散落，换成从死亡迷宫中寻找到的战斗模块。 “我认为，死亡迷宫，才是决定这场比赛胜负的区域。从第一辆车进入死亡迷宫开始算起，至少要二十分钟后，迷宫才会逐个开放出口。” “你们要在这段时间，把有竞争力的对手全部干掉。” “我找人黑进了赛事组的服务器，查阅了战斗模块的目录，找到几种适合你们的战斗模块。你们进入后，一定要先找到上述几种功能类战斗模块，然后再去猎杀目标，保证一击必中。” 莫凡双手交叉在胸前，对波特说： “这场比赛凶险，但也是一个机会，赛事组需要的是收视率，如果在死亡迷宫内，我们能干掉足够的对手，说不定不仅能让赛事组不再针对你，还能反过来让他们给予你一些优待。” 波特使劲点头，表示明白。 安欣最后将第三段赛道，弹壳山的盘山公路拖到两人面前。 随着山体放大，他们看到两条红色的标记线。 “山路怎么跑，波特你自己发挥就好，不过这两条捷径你需要额外注意。它们一条直通山腰，一条直通山顶，危险，却收益极高。” “但有一点，偏离赛事组规定路线，可能会被认定为犯规，取消赛事资格，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 波特仔细观察着放大后的捷径，在脑海中模拟了几次后，肯定道： “直通山顶的捷径有些风险，我只有一半把握。通往山腰的捷径，我有信心。” “那就好。” 安欣将赛场的投影放在一旁，在电脑上打开一份名单，扭转显示器，朝向两人。 “有能力威胁你们的对手不多，只有五组，算上运气成分最多八组。我把他们的情报做了汇总，你们比赛前看看，可能会有帮助。” “好了，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对于我制定的计划，你们有哪部分有疑问吗？” 波特看了一眼详细的比赛场地投影，又看了一眼精确到驾驶和战斗习惯的情报汇总，露出见到新世界的表情。 “我没有疑问，和你的计划比起来，我之前的准备简直像一团厕纸。” “我有疑问！”莫凡一副课堂上好学生的模样，举手示意。 “你说。”安欣面色认真，思考着莫凡可能提出的问题。 莫凡仔细盯着安欣的脸，似乎像从上面看出些端倪。 最开始还没什么，但被莫凡盯了半分钟，安欣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你到底想问什么。” 莫凡放弃了，他从中间人安欣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几小时前酒鬼安欣的痕迹。 “陌生，太陌生了！安小姐，你难道真是专业的？” 第二十九章 三大强敌 死亡飞车大赛，比赛全程实时放送，于深夜12点准时开赛。 但作为选手，晚上十点前，就要提前进入比赛区。 晚上八点半，波特准时开着车来到如意事务所。 没等他下车按门铃，门便自己打开，提着巨大行李箱的莫凡从中走出。 箱子里放着全套工业外骨骼，和他比赛时需要用到的武器。 将行李箱塞进后车厢，赛车明显下沉了几分。 波特将手肘靠在车窗，把头伸出窗外，发出夸张的惊呼。 “大哥，你把军火库搬来了吗。” “如果要干掉你的不是二十个，而是两个，那我只带一把手枪就够了。” 莫凡撇了撇嘴，靠在副驾驶车门上奚落着。 “好吧，我的问题。大哥上车，咱们现在就出发。” “等等。” “怎么了？” 莫凡指了指事务所敞开的门。 半分钟后，背着书包的安欣从里面走出，包里塞得满满当当。 转身关门的工夫，背包拉链不堪重负，绷断开来，露出里面装着的各色酒瓶。 “额，不好意思，我回去换个包，等我两分钟。”安欣转身跑回事务所内。 波特惊讶道：“菩萨小姐也去吗？” 通常来说，中间人是不会直接参与到委托的。 莫凡耸了耸肩，“她说比起转播，她更喜欢看现场。” 两分钟后，安欣背着新书包出门，莫凡绅士的打开后排车门，用手掌垫住门框，比了個请的动作。 安欣坐到里侧，刚准备把包放到身边，却发现莫凡跟着进入后排，坐在了旁边。 莫凡很自然地拿过背包，扔到副驾上，并说道：“出发！” 波特蹭了蹭鼻子，露出一阵苦笑。 明明他是比赛的车手，是委托的雇主，是今天的核心，怎么在这俩人面前就成了司机。 在一声叹气中，车辆缓缓发动。 九点十五，莫凡三人来到比赛现场。 为了保证赛事顺利进行，从昨天下午开始，野风镇周边的公路，都挂上了禁止通行的牌子。 天空上盘旋着上百架军用无人机，一旦发现没有通行证的车辆靠近，就会发动攻击。 如此霸道的行为，别说野风镇，就连维斯特市都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指责。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天车市制作的电视节目，对维斯特市而言，重要程度不亚于市长选举。 卫星市和彗星市，差距就是如此之大。 很无奈，却也没有办法。 毕竟在这个世道，只有混进卫星城，才能真正算是个人。 波特位列积分榜第二，二号休息区，便是为他们准备的地方。 之前借用闪电工作室的工作团队，已经早早来到了休息区。 他们看上去精神很差，一个个顶着黑眼圈。 昨天临时更改的计划，让他们加班更换了绝大多数模块，调试模块和测试稳定性的工作，更是持续到白天。 看到波特到来，他们挨个上前和波特拥抱。 “车的状态怎么样？”波特问。 大胡子指向停在休息区中央的白色赛车，兴奋地说： “绝对完美。不过比起状态，我更惊讶于你天马行空的想法。在第一阶段采用防守姿态，防止被其他选手围攻，嚯嚯，绝对是大师级的战略，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 波特尴尬地挠了挠头，看向安欣，说： “都是这位小姐想出来的，今天她还会客串我的教练。” 简单寒暄了几句，他们开始准备起今天的比赛。 每个休息区，都设有转播区，比赛中所有摄像头拍到的视角，都会同步传输到休息区，方便各团队了解比赛状况，提前做出准备。 大屏幕上，为了预热今晚的比赛，正在按照积分榜依次介绍着参赛选手。 积分榜上的一三四，都是安欣重点圈出的对手。 排行第一的队伍是火山，车手是取得过三次阶段性冠军的克莱顿。 克莱顿风格狂放，控车技术不逊于波特，且攻击性强，曾在护航员失去战斗力的情况下，单凭车技干掉了两队敌人。 是夺冠的热门之一，也是人气第二高的选手。 排行第三的队伍叫幻影，车手和护航员很少见的都是女性。 车手瓦尔坦车技华丽，外貌出众，靠着野性的气质，被车迷们称为“母豹”，是人气最高的组合。 位于第四的组合叫声波，出名的不是车手，而是护航员罗尔夫。 在本阶段的13场比赛中，罗尔夫彻底击毁了28名对手，位居击毁榜第一位，要不是搭档车技差上一筹，他们的名次还能再高一些。 至于排在第二的波特。 之前波特一直没说过他们组合的名字，莫凡也是昨天看到安欣的情报才知道。 他们的组合叫战鹰。 哦豁，这名可不好夺冠。 还好战绩不是2-16，否则对赌合同他绝对不会签的。 时间来到十一点，购买了现场票的观众大部分已经进入赛场。 观众根据各自票的种类，乘上观赛大巴或者观赛空艇。 赛事即将开始，波特团队也开始准备，将休息区内的工具搬上后勤车。 比赛中途设置有两处维修站，方便选手更换模块或补充补给，他们需要先行前往第一维修站。 安欣和波特团队一起，坐上后勤维修车离开了休息区。 第二休息区，只剩下了波特和莫凡。 正当两人准备再确认一次战略，三名不速之客却来到了休息区外。 火山队的克莱顿，幻影的瓦尔坦，和声波的罗尔夫。 都是波特的熟人。 克莱顿率先走了进来，“哟，波特，这就是你的新护航者吗，我怎么没见过他？” 莫凡仿佛听不出克莱顿话里的讽刺，老实地回应：“我是野风镇的佣兵，不是专业的护航者。” “野风镇、的佣兵”，克莱顿在野风镇后顿了一下，话里满是阴阳怪气。 “你是什么等级的佣兵？” 莫凡腼腆地笑着说：“这是我第一次接任务。” “能说说伱移植了什么义体吗，波特的眼光一向很好，说不定我回头有委托时也会找你。” “我没植入过义体，登记时赛事组做过确认。” “啧啧啧。”克莱顿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怜悯地看着波特，摇着头离开。 克莱顿之后，是罗尔夫。 这位声波队的击毁王，比克莱顿直白得多。“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继续参加这场比赛。” 波特不在意地回应：“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信任我的新护航员。” “那就祈祷别被我在死亡迷宫逮到吧，小鸡。” “那你也得先碰得到我再说，别到时候又急得用头撞门，吓得车手一个失误开进河里。” 虽然比赛风格懦弱，但垃圾话这块，波特说得火药味十足。 “那走着瞧。” 最后留下的，是幻影车队的瓦尔坦，小麦色的皮肤，火辣的装扮，劲爆的曲线，确实配得上母豹名号。 “维斯特市最后三名自由人护航员，是我花钱雇走的。我以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波特的表情一僵，明显的停顿之后，他生硬地回击：“多亏有你，我才能找到更好的。” “你想说的只有这个？” “其他的话，你以后可以在夺冠采访里看到。” “罗尔夫说得对，你确实不聪明。” 瓦尔坦气的戴上墨镜，转身快步离开。 波特望着瓦尔坦的背影，表情复杂，眼神里满是故事。 这时，一条手臂搭在波特脖子上，打断了他的思绪。 莫凡凑了过来，一副八卦的语气问：“你俩有一腿？” “没有。” “吵架了？什么情况，说出来让我乐呵一……说出来我给你参谋参谋。” “没吵架，我们就是普通的朋友。” “可她看你时眼里的爱意，可不像对普通朋友该有的。多好的姑娘，不行就认个错吧。” “凭什么，错的又不是我。” 沉默了片刻，波特小声说：“她眼神里的爱意真那么浓？” “假的，正经人谁盯着陌生姑娘眼睛看啊。” “那你在看哪？” “看她的心灵。” 莫凡语气躲闪，眼神瞟向赛车的车灯。 第三十章 万众瞩目和无名之人 十一点半，选手们依次进场。 五十辆赛车按照排名摆好阵型，等待比赛开始的信号。 提前半小时等在起跑线，不是为了折腾选手，而是为了方便他们接受媒体采访。 作为天车市范围内最受欢迎的电视节目之一，死亡飞车拥有数量庞大的粉丝，是大热话题。 开放采访通道的瞬间，数百电视台和自媒体采访者涌入，围向各位选手。 积分榜前面的三队周围堵得水泄不通，闪光灯的光亮有没停下来过一刻。 与之相比，波特这边就冷清得多。 作为积分榜第二，只有十几家大型媒体象征性地过来采访，其中一大半的注意力，还集中在莫凡这个临时上阵的护航者身上。 只用了十分钟，他们就应付完了各家媒体，坐在车里看着其他热门选手被采访所折磨。 媒体关注的程度，也反映了选手对于比赛的威胁。 场中最受欢迎的，不是波特的三个老对手，不是排在第五的车队，而是一名特邀的跨界选手。 今年「急速车王」节目的总冠军，迅风队的瑞恩。 在安欣给出的威胁榜上，瑞恩位居第四名。 瑞恩没有参加过类似的比赛，和波特也没有仇，他的威胁完全源于实力。 他的车技和背景，都太硬了。 瑞恩来自天车市豪门，从小热爱赛车，由名师指导车技，成年后玩票式参加极速车王，第一年就获得了总冠军。 此次天车市北区阶段决赛，其他选手的赛车和模块，都是根据官方提供的统一模块作出风格化调试。 唯独瑞恩，他的赛车「迅风」和所有模块都是自己掏钱定制的。 「迅风」的综合性能，高出普通赛车20%。 死亡飞车大赛，按照模块分配不同，将车的数据分为速、攻、防三个方向。 以波特的赛车「战鹰」为例，他减少了车身内的速度模块，换成了重型车身，并在外面添加了强化装甲防御模块，攻击端全靠莫凡提供。 「战鹰」现在的数据约为6速0攻4防。 而瑞恩的「迅风」，在采取同样的防守策略下，能达到7速0攻5防，或8速0攻4防。 极端一点，如果他采取12速0攻0防，那开场十秒之后，第一阶段的赛道上，其他选手都很难看到他车尾。 瑞恩的威胁，不仅来自高端定制款的「迅风」，还有他的护航者。 根据安欣的情报，瑞恩的护航者是家里的保镖，实力接近C级佣兵，至少植入过一件民用战斗型义体。 要不是占据主场优势，欺负瑞恩不习惯死亡飞车大赛的风格，其他选手都不用玩了，可以直接把奖杯邮寄到瑞恩家里。 至于安欣榜单上最后一名威胁者，则和瑞恩完全相反。 瑞恩的威胁，来自他的热度和耀眼。 威胁榜上的第五名，则来自他的不起眼。 积分榜第五十的「流沙」队。 他们是支不起眼的车队，成绩一直排在上游末尾，三场比赛前，流沙的车手出了事，暂停参加了剩余比赛。 此后一直没传出流沙招募车手的消息。 人们本以为流沙会就此退出阶段性决赛，谁知道卡着报名截止日期的尾巴，他们选择了参赛。 车手和护航员都是没见过的新人，车手叫加雷斯，一副标准的流浪者模样。 安欣动用了在荒原的人脉，都没打听到这对儿组合的情报，所以对他们格外重视。 一個突然出现，又未知的敌人，往往会带来巨大的麻烦。 十一点五十分，起点的指示灯变为黄色，赛事组人员提示媒体们离场。 选手们进入赛车，做最后调试，准备开始比赛。 在波特惊讶的眼神中，莫凡取出两只机械拳套戴在手上。 “大哥，你准备带着这两个笨重的大家伙比赛吗？”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莫凡用带着机械臂的手，取出腰间的左轮，三指机械爪灵活地转了两个枪花，单手打开弹巢，往里一颗颗填入子弹。 收起左轮，莫凡抬头，问：“你说什么？” 波特将头转回正前方，“没事，就是想问问，这也是你用俯卧撑和跑步锻炼出来的？” “这个靠冥想，不用训练。” “我信了，真的。” 十一点五十五分。 解说站在露天舞台，对着摄像机大喊： “现在是天车市北区的阶段性决赛现场，欢迎各位观众的收看，竞猜通道即将关闭，还有最后三分钟！请加紧下注，选择出你们心中今晚将出现的幸运儿！” “时间还有两分钟，让我来看看倍率。积分榜前二十的选手中，我们的波特选手数据并不理想，能看出失去老搭档，让观众十分担心他的状况。” 莫凡打开手机，找到死亡飞车大赛的投注界面。 发现波特能存活下来的赔率为1:1.5，夺冠的赔率为1:2.5。 本场击毁王的赔率最是夸张，足足达到1:9.5！ 查阅规则，看到死亡飞车大赛频道的所有季度订阅及以上用户，都能进行下注。 莫凡按动两下耳机，接通跟随维修团队行动的安欣。 “安小姐，帮我下个注。” “你要下多少？”安欣的声音有了些许醉意，能听出她已经喝上了。 “存活+夺冠+击毁王的串子，下八万，不，七万五。” “多少？”安欣确认道。 “七万五。你要是能帮我凑个整，就下十万。” “谁教伱这么凑整的？” 迟疑了片刻，安欣说：“钱可以借你，但利息要明着算。赔了的话，利息只收你10%，如果赚了，这两万五赚到的部分，要分我一半。” “没问题！” 莫凡断开语音，只见波特不知什么时候扭过了头，一脸感动地看着他。 “大哥，没想到你这么信任我。” “那当然，咱们可是一个团队。你要是有闲钱，也可以跟点。” 波特有些心虚地说：“我已经下过了。” “你下的是什么？” “存活过正常比赛。” 莫凡啧了一声，“看你那点出息。” 十二点整，黄色的指示灯上显示出倒计时。 10、9、8…… 引擎声开始轰鸣，赛场周围开始爆发出欢呼和呐喊 1。 0！ 随着倒计时归零，指示灯变为绿色，选手们同时起步，如离弦的箭般直冲而出。 穿过二百米的直线，离开临时搭建的室内赛道后，他们进入到野风镇公路。 靠着排名优势，刚离开室内赛道时，莫凡和波特还处于领先部队。 但进入公路后没多久，情况就有所变化。 水蓝色的「迅风」，携带着强劲的声浪，轻松从他们旁边超过，进入到领跑位。 它的速度仿佛没有上限，越来越快，与其他人彻底拉开距离，向着死亡迷宫方向冲去。 望着一骑绝尘的「迅风」，波特羡慕嫉妒道： “那孙子至少调了11的速度，很可能是12，我要是有那么好的车，绝对比他更快。” 「迅风」的张扬，很快带动了其他车手的加速。 大部分选手和波特一开始的思路相同，在第一段赛道，都将改造重心放在了速度上，维持着至少7-8的速度。 瓦尔坦的「幻影」和克莱顿的「火山」，不甘心风头全都被一个跨界的小子抢了，当即加快速度，向着「迅风」追去。 其他车辆紧随其后。 很快，莫凡和波特的「战鹰」，便从第一梯队跌到最后梯队。 波特不是不想加速，实在是实力不允许。 只分配了6点的速度，还要负担沉重的车身和厚重的防御模块，实际发挥出的速度还不到5。 不过跑得慢也有好处，那就是很容易区分出，在第一阶段准备对他们动手的有多少人。 莫凡指着窗外点了一圈，对波特说： “留下来陪咱们的居然有十队，真是热情到过分了。” 第三十一章 世界赐予勇敢者的礼物 随着莫凡和波特与前方车队脱节，跟在他们周围的车也不装了，切换到了战斗模式。 十辆车训练有素，其中四辆为速度系，负责拦截，他们分配了至少9的速度，足以见得对波特车技的重视。 四辆车加速前行，来到波特和莫凡前方百米左右。 两左两右，平均分布。 其中一侧车扔出钢索，另一侧车接住，将钢索固定在车身后，开始向两侧行驶，令钢索绷得笔直。 两道高强度的阻拦网凭空出现在路上，防止波特加速逃走。 后面四车侧重于攻击，都在车身上装有攻击模块。 其中两辆车前方升起机枪，向莫凡和波特所在的「战鹰」扫射。 另外两辆车则从一开始，就将机枪固定在车顶，穿着防弹衣的护航员钻出天窗，操控着机枪精准射击。 前有路障，后有枪火，两侧也不安稳。 两辆经过特殊改装的车挡住两边，将莫凡和波特隐隐夹在中间。 两车有着加厚车身，并在外面覆盖着厚重的金属防御模块，比分配了四点防御的「战鹰」更加坚固，如同两辆移动的钢铁堡垒。 只见两车的厚金属模块上，弹出直径十公分，长三十公分的钢钉，从铁王八瞬间变身为铁刺猬。 一左一右分布两侧，如同一座敞开的铁处女。 一分钟不到，一场杀局已然成型。 两侧的杀手没有马上行动，他们在等待，等待赛事组的目光。 这不仅是一场刺杀，更是一场处刑！ 「战鹰」内，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波特依旧手忙脚乱。 他看着控制面板，声音带着急躁：“他们的火力很猛，第一层防御模块只剩70%耐久了。” “别急。”莫凡擦拭着「死亡转盘」，平静的仿佛置身事外。 “大哥，63%了，不，是59%了。” 莫凡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罐从安欣包里偷的啤酒，立在仪表台上。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你要不喝点。” 一个敢拿，一个敢喝。 波特当即抓起啤酒，仰头灌进嘴里。 “果然好多了，大哥，还有吗。” 莫凡从上衣内兜里抽出一瓶伏特加，塞进波特手里。 波特打开灌了一口，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手一下不抖了。 “还是这个够劲。大哥，你怎么随身带着这個？” 莫凡点了根烟，用沧桑的语气说： “有一名前辈告诉我，菜鸟第一次上场都会紧张，喝多了就不会胡思乱想，反而容易进状态。” 波特：“好有道理，他是大哥你佣兵路上的前辈？” “不，他是招收我当脱衣舞牛郎的面试经理。” 噗！ 莫凡和波特调整状态的时候，赛事组依靠丰富的转播经验，很快发现了状况。 承载着解说的直升机出现在众人上空，解说举着话筒激情喊道： “哇哦，让我们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我们的新人选手，似乎不满老选手的尸位素餐，比赛刚开场，就准备给这个节目带来点火药味。” “对于冲动的年轻人，我向来抱以支持态度，没有激情，死亡飞车不会走到今天。他们所做的，是每个成功车手都做过的，只有奋力一搏，他们才能成为明天的明星！” “每一位勇敢者，都能获得世界赐予他们的礼物！” 激情的解说，如同行刑开始的信号，两车开始向中间挤压，后方车辆的扫射变得更加猛烈。 与此同时，莫凡把烟掐了，淡淡地说：“开始吧。” “来吧！” 波特按动仪表盘上的按钮，车后方厚重的金属防御模块脱离车身，翻滚着向后砸去。 正后方发动攻击的39号赛车，根本没想到波特会如此果断地分离防御模块。 厚重的金属护板，翻滚着砸在后车挡风玻璃上，直接砸穿了玻璃，戳进了39号车手体内。 车手死亡，赛车瞬间失去控制，39号歪歪扭扭地撞向路边。 击毁数+1。 死亡飞车大赛中，赛车原本是不防弹的，所有防御都要来自防御模块。 防御模块中添加了特殊的防动能武器能量屏障，只要耐久度还在，就能抵挡大多数子弹的攻击。 对于车手而言，防御模块甚至比引擎更加重要，毕竟没有引擎，防御模块能撑着让你按下退赛按钮。 但没了防御模块，只需要几秒，车里的人就会被打成筛子。 很多车手，哪怕防御模块的耐久归零，也不会轻易舍弃，毕竟就算没有动能屏障，厚重的防御模块本身，也能充当一层物理壁障。 所以后车根本没想到，波特会在至少还有40%耐久的情况下，主动舍弃防御模块。 被砸死的车手，临死前最后的念头便是：他以为我两侧的队友不会开枪吗？ 但杀手们很快发现，他们还有更没想过的可能。 波特赛车的防御模块，竟然装了两层！ 他不是波特，他是谁！ 所有死亡飞车的观众，不管对波特喜欢还是讨厌，都知道他的风格。 规避战斗，只会利用速度像懦夫一样逃跑。 赛车的模块接口是有限的，增加防御模块，意味着就要牺牲速度。 速度慢了，就更容易被人缠住，陷入战斗。 那个「小鸡」波特，居然会在他最喜欢的竞速赛道，放弃速度选择战斗？ 然而观众们的惊叹才刚开始。 「战鹰」身上的第二层防御模块，比第一层更加结实，厚重的防护板上，像两侧的杀手一样伸出锋利的尖刺。 紧接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波特猛地踩住刹车，主动撞上后面补位而来的47号。 输出位的杀手，认为计划万无一失，并没有想过会遭到激烈反击 他们赛车的侧重点，都在于攻击和速度，只选用了最基础的防御模块。 锋利的尖刺，没费什么力就刺进了47号车体，令杀手的车失去动力。 其他八组杀手，都没想到波特会如此行动，等到想起减速，已经离开了很远。 等到他们将车停下，调转车头，却发现后方的战斗已经结束。 「战鹰」和47号剧烈的碰撞，令波特和47号内的两名杀手，都短暂处于眩晕之中。 然而场上有一个人，仿佛完全没有受到撞车影响。 节目组的特写镜头对准了连接在一起的两车。 只见撞车之后，两车连在一起，还在随着惯性向前滑行，「战鹰」副驾驶侧的车门就打开了。 莫凡戴着机械臂的手抓住车顶，用力一撑，整个人向着47号冲去。 他飞在空中的时候，一腿踢出，正中上半身伸出天窗的47号护航员下颌。 在轮胎与地面高速摩擦的尖啸声中，理应不会听到其他声音。 可直升机上的解说，包括所有电视前的观众，都仿佛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 那是颈椎断裂的声音。 莫凡飞踢的力道之猛，直接令47号护航员的后脑勺撞击到后背，形成一个看了就感觉很疼的夹角。 莫凡飞过47号车顶的同时，反手抓住天窗边缘，伴随着一个违反物理学的侧翻，他止住向后飞出之势，稳稳站在47号车顶。 然后他掏出左轮，朝着还没从眩晕中苏醒的车手使用了“午时已到”。 六枪头。 枪法不仅精准，还彻底，让后面的人想补刀都找不到头在哪。 击毁数+1。 兔起鹘落之间，两车还没停稳，战斗已然结束。 砰！ 换好子弹的莫凡冲着天空开了一枪，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朝着天上的解说大喊。 “别愣着，说词啊！” 第三十二章 人气飙升 被莫凡喊到，直升机上的解说才回过神来，开始解说： “抱歉，各位观众，刚才不是赛时信号出了问题，是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我们的波特选手，采用极为大胆的撞击搏杀，击毁了39号和47号选手的赛车。” 解说瞟了一眼实时支持率，发现波特的支持率开始飙升，声音瞬间更加激情起来。 “我似乎看到一只小鸡，开始蜕变成了真正的战鹰！” 莫凡提醒解说的枪声，不仅惊醒了解说，也让一众杀手从震惊中缓了过来。 他们现在的心情，如同一群猎手，围猎着步入陷阱的绵羊。 原本以为是单方面的狩猎，谁知被堵到角落的绵羊，突然脱掉了身上的毛衣，露出浑身的腱子肉，并从羊毛里拎出了两把砍刀。 但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法回头。 钱也收了，行动也开始了，哪怕知道剧本出了问题，也得硬着头皮演下去。 杀局已经被波特摆脱，他们又没做第二手准备，眼下只能并肩子上，靠人多打人少了。 八打一，他们就不信波特还能全反杀了。 杀手们调整阵型，两辆防御型赛车来到前方，剩下的两辆攻击型赛车换到阵型中间。 原本负责逼停波特的四辆速度型赛车，此时反而成了累赘，他们的攻击和防御模块都装载的不多，只能让护航者们用枪械攻击。 看着调整阵型准备冲来的杀手们，莫凡卸下47号车顶的机枪，安装在「战鹰」车顶。 第一层防御模块的脱离，正好空出一个模块接口，足够安装攻击模块的机枪。 莫凡半个身子探出车窗，修正着机枪的弹道，波特灌了口酒，问：“大哥，接下来怎么办？” “绕过两个铁王八，别被他们撞上，先去解决那四只苍蝇。” “没问题。” 波特狠踩油门，向着杀手们对冲而去。 莫凡枪法本就高超，此刻又有辅助瞄准和动态视力的加持，硬是将扫射的机枪，打出了精准点射的感觉。 一個照面，就干掉两个身体探出车外的护航者。 “我看到了什么，这真是一个人能造成的压制力吗。” “波特选手的新护航员，以一己之力压制了八名敌人，还瞬间打爆了43号和48号护航员的脑袋。” “这堪比罗尔夫的压制力，让我们的年轻人团体难以招架。” “这已经不是一场比赛，而是一场他的个人秀。如果早几场加入，我相信他能和罗尔夫竞争这赛季的击毁王！” “我们的年轻人们也做出了调整。他们放弃了对攻，选择让偏重防守的38号和42号作为屏障，用自动机枪模块来打消耗战，真是明智的做法。” “但他们忘了，他们的对手是波特，小鸡，不，战鹰波特，能逃过子弹的男人！” 莫凡觉得波特的车技有待提高，这并不是波特的问题，而是莫凡的问题。 他是以自身为标准，来评价波特车技的。 前世的他作为组织里最优秀的学生，车技在地下世界能排到前三。 而波特，只是一个混迹在彗星城比赛的车手，按照莫凡前世的城市划分，属于市里面最好的车手。 世界顶尖和市里顶尖，哪怕有「神经驾驶」义体辅助，两者之间仍有差距。 但如果将对比者从莫凡，换成死亡飞车中的其他选手，波特在车技上拥有绝对优势。 波特曾经的比赛风格，就是游走于战斗之外，靠着车技摆脱敌人，以最少的战斗获取胜利。 他能让竞争对手们既恨得牙痒痒，又怎么都干不掉他，足以说明他车技的含金量。 只见在波特的操作下，赛车划出一条弧线，从容让过两辆撞来的铁王八，在规避掉绝大多数子弹的同时，逼近剩下的两辆攻击型赛车。 41号和49号。 由于被莫凡的火力压制，两辆攻击型赛车中，机枪固定在车顶，需要护航员手动瞄准的49号，已经暂时失去了威胁。 只剩另一辆安装着自动瞄准系统的41号还有威胁。 自动瞄准系统，能让护航员不必暴露在车外，只要选定目标，武器就能自动开火。 好处是安全，搭配护航员，能发挥出双倍火力。 坏处是自动瞄准系统也要占用一个战斗模块，而且由于系统反应需要时间，攻击快速移动的物体很难命中。 波特最擅长对付的，就是这种自动瞄准机枪。 95%的子弹打在了空处，偶尔有几颗有威胁的子弹，莫凡也能通过动态视觉辨别，然后举起机械臂，将子弹挡住。 对手化身描边大师，莫凡这边却像开了锁头挂。 行车过程中，无论波特如何操作，莫凡都能随时调整枪口，保证子弹打在目标身上。 他选中的第一目标，正是还能还手的41号。 为了追上波特，杀手们的赛车，普遍保留了7点速度，再加上要重点安装攻击模块，导致41号的防御薄弱。 两车相距不到20米时，莫凡已经将41号本就不多的防御耐久消耗干净，41号的挡风玻璃被打得满是裂纹。 两车相距10米的时候，莫凡抓住背后「死亡转盘」的枪柄，朝着41号补了一枪。 特质的高爆榴弹，将41号的挡风玻璃炸碎，驾驶室瞬间被爆炸所吞没。 击毁数+1。 莫凡和波特的攻击并未就此结束，「战鹰」与失控的41号擦肩而过，速度丝毫未减，向着一队速度型的杀手撞去。 9速1防的赛车，和6速3防的赛车，高速行驶中对撞在一起，会是什么结果？ 结果就是被撞到的46号赛车，防御模块耐久瞬间清零，车头整个凹进去一半，车手和副驾驶失去意识。 反观莫凡和波特这边，防御模块的耐久度虽然暴跌70%，但车身整体没有损坏，波特也几乎没有受伤。 莫凡扣动扳机，近距离机枪扫射下，46号车内的两位杀手走得并不安详。 击毁数+1。 「战鹰」缓缓后退，将车身从46号的车体内拔出。 调转车头，面对残存的杀手们。 场面车数1比6，数字上绝对落后，可从气势上来看，更像是莫凡和波特用一辆车在围杀其他六辆。 “太疯狂了！难以置信，我刚才是不是嗨大了，残存的药效让我产生了幻觉！” 上空直升机上的主持近乎尖叫地喊着。 “波特和他的护航者，以一敌十，先是击毁了39号和47号，我们的新人护航者，又用他高超的枪法，干掉了43号和48号的护航者。” “之后波特用他招牌的猎鹰轨迹，冲入敌人阵型之中，用榴弹干掉了41号，又像一头野兽般撞毁了46号！” “啊！比赛刚开场，就提前迎来的高潮，不对，我已经分不清高潮的是比赛还是我了！” “让我来看看，波特选手的观众支持率，从开场的2%，已经上升到了惊人的56%！超越了「火山」、「幻影」和「迅风」，成为了人气榜第一！” “我敢确定，如果你们能把剩下的六辆车都干掉，无论今晚是谁夺得冠军，明天的头条都一定会是你们！” 第三十三章 击毁王 场面上只剩下六辆敌人，其中两辆防御型铁王八，一辆攻击型，以及三辆负责拦截的速度型。 三辆速度型赛车，其中43号和48号的护航员已经被莫凡干掉，失去了绝大部分战斗力。 波特发动赛车，趁着杀手们陷入慌乱，再度与他们贴近距离。 莫凡用机枪和死亡轮盘配合，将还拥有护航员的速度型36号击毁。 两分钟后，最后一辆攻击型的49号防御耐久耗尽，被莫凡打穿挡风玻璃，让车手和护航员都变成了筛子。 击毁数+2。 莫凡将子弹耗尽的机枪模块扔掉，当着十几米外剩下的四队杀手，大摇大摆地走下车，慢悠悠地爬上49号，开始拆卸着车顶的机枪。 他没有说话，但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等我拆完机枪，就把你们都杀了。 如果让莫凡获得新的机枪，杀手们将再次处于恐怖的火力压制之中，到时被逐个击破只是时间问题。 在令人窒息的气氛下，38号和42号两辆铁王八忍不住了。 两车车门同时打开，趁着莫凡弯腰拆卸机枪模块，仅剩的两名护航员同时冲出，举枪瞄准。 这是他们唯一能翻盘的机会，胜败在此一举！ 然而他们的枪口还没举起来，脑袋上便各自多了一个窟窿。 两名护航员茫然地看向莫凡，他前一秒明明还低着头，双手拆卸着机枪模块，怎么现在手里就多了把枪？ 好快的拔枪速度，好准的射术。 武器从两名护航员手中掉落，倒地前用拇指比出一个赞，作为了他们人生的结尾。 莫凡见鱼上了勾，哪还有工夫去拆机枪模块，连忙向两辆还没关门的铁王八冲去。 灵力灌注之下，膨胀的腿部肌肉瞬间撑爆长裤，脚下用力一踩，49号车顶瞬间塌陷，他的身体如箭矢般冲出。 以献祭一条裤子的代价，他获得堪比最强短跑运动员的速度。 他奔跑起来步伐大而舒展，每一步都彰显着人类肉体之美，仿佛博物馆中神明的雕像活了过来，在众人眼前迈步奔跑。 无法言喻的人类肉体之美，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哪怕是处于对立方的杀手，都忍不住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的时间，足以让莫凡接近两辆铁王八。 他降低重心，从奔跑转为滑铲，滑行至两辆铁王八中间。 42号车手反应慢了一拍，刚爬到副驾驶位，还没来得及伸手抓车门，便和滑铲而来的莫凡对上眼神。 莫凡亮出一個灿烂的笑容，露出整齐的八颗白牙，抬手一枪点爆了42号车手的头。 随后快速扭身，打碎36号关车门关到一半的手。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面跃起，一边拍打着腿上的土，一边抬手补了两枪，帮36号车手摆脱了断手之苦。 击毁数再次+2。 场上只剩下失去了护航员的43和48号。 他们被莫凡吓破了胆，哪还敢继续刺杀，当即调转车头，准备向死亡迷宫处逃命。 只要逃到死亡迷宫前的第一维修点，他们就能申请退赛，摆脱那个怪物。 因为恐惧，两人的注意力全在莫凡身上，甚至忽略了此次刺杀的目标。 就在调头的时候，被忽略的波特直冲而来，撞在43号侧方。 刚启动的43号再次熄火，等车手从撞击的眩晕中缓过来，迎面而来的，是莫凡举起的枪口。 击毁数+1。 看着头也不回逃走的48号，莫凡眼中露出遗憾之色。 48号是偏重速度型的改装，分配了8-9点的速度，如果一心逃跑，以他们的车很难追上。 可惜，跑了一个。 就在战斗结束的同时，赛事解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尖锐呐喊声从上空炸响。 “不可置信！不可置信！不可置信！” “他们真的做到了！” “开赛仅10分钟，我们的夺冠热门组合「战鹰」，就已经取得了惊人的战绩。” “面对十名卑劣的偷袭者，波特和他的护航员，发挥出顶级车队应有的素养，轻松摆脱了偷袭者的围杀，并击毁了其中九辆！” “我的天啊，有人记得上一次单场比赛击毁九辆是什么时候吗？是二十三年前！” “我可以确信，他们已经提前锁定了今晚的击毁王！” “他们疯狂举动，刷新了无数比赛纪录，今晚，注定是属于他们的夜晚。” 莫凡在战场上检查了一圈，发现杀手们的配置很寒酸，十名护航员，没有一个植入过义体。 就算波特的护航员不是他，而是其他拥有义体的护航员，这群杀手也得有小半人死在任务里。 难怪没有义体的E级佣兵，被圈里人叫做耗材。 不过也不算全无所获，42号铁王八外层的护甲耐久度还有70%，莫凡将它拆了下来，安装在了「战鹰」外面。 比赛还远未安全，之后要面对的才是恶战。 他们解决的只是几条杂鱼，真正的大鱼，比如安欣威胁榜上的几个，还躲在背后看热闹呢。 就在莫凡安装防御模块的时候，空中的解说将注意力放到了他身上。 “波特选手风格的改变，看样子是来自他的新护航员。” “让我们来看看这位新人的资料。” “波特选手的新护航员名叫莫凡，野风镇本地人，新人佣兵，第一次接到委托，原生体无义体植入……” 看着导播发来的资料，解说越念声音越干涩。 “不好意思，我们的资料收集好像出了点问题，莫凡先生似乎在报名时隐藏了自己的信息。” 莫凡在下方挥着手打断解说的圆场。 “没出错，我真是新人佣兵，也真是原生体。各位观众如果有需要完成的委托，尽管来野风镇找我。” 打完广告，莫凡正好将防御模块装好，回到车内。 赛车再次启动，全速向着死亡迷宫开去。 解决杀手们并没有费多长时间，差距还能追得回来。 莫凡从波特手里抢过酒瓶，喝了一口润润喉，然后点上一根烟，问：“感觉怎么样？” 波特兴奋地回应道：“状态好极了，原来那群王八蛋追着我打的时候，是这么爽快。” “那你以后可以多尝试这种攻击性的比赛风格，只需要一次，就能让头顶那个阴阳人，变成你最忠实的粉丝。再有两次，节目组能把你当亲爹一样捧着。” 波特撇了撇嘴，“如果护航员不是大哥你，我照着刚才的风格比赛，活不过两次。” 莫凡把酒瓶塞回波特手里，“看来你还没喝多。”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爆炸。 紧接着，参赛选手名单上的48号暗了下去。 车内的操控面板上弹出一条通告。 48号选手被击毁，击毁者是「声波」队的罗尔夫。 莫凡望向爆炸传来的方向，对波特说：“看来我们的击杀王憋不住了。” 第三十四章 当面NTR 莫凡和波特继续前行，在距离第一维修点不到两公里的路边，他们看到了48号的残骸。 积分榜第四的「声波」停在公路中央，等待着他们到来。 开场便动手的十名杀手，没有给莫凡和波特带来多少麻烦，却也拖住了他们一段时间。 对于「声波」这种顶级车队，早该进入死亡迷宫，甚至已经找到了第一件战斗模块才对。 能在这里被他们追上，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对方在等他们。 浪费大量时间，冒着名次下降的风险，绝不可能是为了给他们递上矿泉水和毛巾，再送上一盒创可贴。 死亡飞车大赛中的逻辑很简单，既然对方带来的不是善意，那就一定是敌人。 波特没有从「声波」身边超过去，而是停在他们车前十五米处。 “罗尔夫，我还以为你会在死亡迷宫里等我。” 罗尔夫看着波特，缓缓开口：“我要收回之前说的那句话。” “哪句？” 罗尔夫：“开赛前，我跟克莱顿和瓦尔坦说，你是个蠢货。实际上，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得多。” “备赛期间，你一直将赛车调试成速度型，用来麻痹所有人，让我们以为你和以前一样，侧重速度，尽可能规避战斗。” “直到比赛前一天，你突然将赛车改为防守型，不仅让他们为伱准备的陷阱失效，还被你将计就计，全数歼灭。” 说到这里，罗尔夫忍不住鼓起掌来：“你聪明到让我恐惧，也许在你眼中，一直在暗处做小动作的我们，才是真正的蠢货吧。” 波特被罗尔夫说的一阵脸红，什么假装将赛车调整成速度型，再临时变为防御型，还有什么将计就计…… 他明明只是不善计划，感觉安欣的建议很有道理，就临时调做出了调整而已。 怎么让罗尔夫一说，他就成了心机深厚的老阴B。 不过事关气势，眼下他绝不可能承认自己确实脑子不好，计划都是抄来的。 “呵，你现在才发现，不觉得晚了吗。” “所以，我必须在这里阻止你，不能让你进入死亡迷宫。”罗尔夫冷声说。 “嗯？” “别装了，你现在落后了接近十分钟，就算后续没有袭击，你的成绩也很难进入前十。” “你明知道我们的计划，却还是参加了死亡飞车大赛，冒着暴露伪装成傻子和懦夫的风险，难道就是为了一个中游成绩？” “你一定藏着什么手段，能让你弥补这段损失的时间，而这手段，大概率就在死亡迷宫的战斗模块上！” “所以，我必须在你进入死亡迷宫，彻底完成计划前阻止你。” 波特被说得一愣，如同当初听安欣讲比赛计划一样，只觉得好有道理，确实应该这样。 说垃圾话，他没怂过谁，可论起玩脑子，就偏离了他擅长的领域，只能给莫凡一个眼神，示意大哥你上。 莫凡耸了耸肩，替波特接过话头。 “你把我们拦住，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你终于想明白自己有多蠢了？还是说准备用废话多拖延一些时间？” 罗尔夫摇了摇头，“既然波特是聪明人，那就没有除掉他的必要，可以坐下来好好谈。我说这么多的目的，是想问你，波特，有没有兴趣来「声波」，当我的车手。” 莫凡：“嗯？什么意思，那我呢？” 莫凡被罗尔夫整不会了，虽说他只是個临时护航员，但好歹这场比赛也是波特的搭档，怎么当着自己面，就直接问波特要不要换搭档了。 这是被人当面NTR了吗？ 罗尔夫：“你，一个雇佣兵，自然有你该去的去处。波特，虽然我很欣赏你，但这场比赛，还是要请你先退场。” “为了在不干掉你的情况下让你退场，佣兵，下车来和我进行一场护航员之间的战斗。波特，如果他死了，你就要自动退赛。” 莫凡被气笑了，合着罗尔夫不仅打算上演夫目前犯的戏码，还准备干掉自己这个“苦主”。 好歹他刚进行完九杀，能不能给他一点尊重？ 他没等波特表态，便拉开车门走下车，手掌平伸，四根手指竖起，朝着罗尔夫招了招手。 比赛开始前，他还发愁怎么干掉罗尔夫，没想到对方自己送上门来。 就像罗尔夫馋波特一样，他也在馋罗尔夫。 这名现任击毁王，含金量确实足，身上移植了两样义体，而且义体的灵气都十分浓郁。 除了摸不透底细的火花外，罗尔夫是他现在见过最强的。 罗尔夫也下了车，从容地向着莫凡走来。 “比赛开始之前，我派人调查过你，我确认了赛事组的检测结果，你真的是原生体。” “你能干掉那几个杂鱼，说明你的枪法很好，在原生体里算得上佼佼者。但你要明白，人力永远比不上科技，再强的技术，在义体面前也是苍白脆弱的。” 莫凡不置可否地说：“那要试过才知道。” “如你所愿。佣兵，这一枪，我要打你的右脸。” 说完，罗尔夫右手化作一道残影，快得看不到拔枪，便有一颗子弹向着莫凡甩来。 别人看不清罗尔夫的出枪速度，但作为体修，拥有超强身体素质，且身负动态视野的莫凡，并不难看清罗尔夫的动作。 在罗尔夫出手的瞬间，他便同时向左微微侧头，恰好闪过直奔右脸而来的子弹。 莫凡躲闪的幅度很小，从旁观者视角来看，不像是他躲开了子弹，更像是罗尔夫打偏了。 致命空枪之后，气氛一时陷入尴尬，留在车里的波特没绷住，笑出了声。 虽然波特及时忍住，没有转变为大笑，但这种刻意的控制，反而让罗尔夫更加难堪。 气氛变得更为凝重。 罗尔夫仿佛刚才的事不存在，喊道：“左脸！” 这一次，他开了三枪。 其中两枪封锁了莫凡移动的路径，一枪向他左脸射来。 想法很好，但枪法有限，看似紧凑的封锁，实则只要能看清弹道，空间完全足够躲避。 莫凡又是轻轻一晃，三颗子弹擦着边飞过，没有一颗射中。 就在他要开口嘲讽的时候，其中一颗子弹击中地面，反弹而起，直直朝着他左脸而来。 罗尔特这一枪让他有些惊讶，不愧是击毁王，不愧是敢当面NTR的选手，这一手跳弹，玩得比他还溜。 他毕竟只是强身境，刚开始修行，还属于人类范畴。 躲子弹大多要凭借预判，还无法像火云邪神一样，纯靠肉体速度接住子弹。 他只能尽可能躲避，但子弹还是打在他左脸之上。 然后被他的脸皮弹飞。 罗尔特用的是普通手枪，根本破不了他皮肤的防。 但在罗尔特的眼中，这一枪他又空了。 弹射出来的子弹贴着莫凡的脸颊飞过，连一丝伤痕都未留下。 罗尔夫破防了，他不准备继续秀自己的枪法，掏出腰间的喷子，就要给莫凡一个痛快。 可于此同时，他看到莫凡一甩手，一只连接着钢丝的机械爪向他快速飞来。 机械爪撞到他的右臂，随后猛然缩紧，将他紧紧钳住。 紧接着，一股大力从机械爪上传来，拽着他飞向莫凡。 第三十五章 我问你答 「二型机械爪」，在原本机械爪的基础上，增加了远程抓取效果，有效射程五米，最大抓取重量100公斤。 以上数值，为官方标定数值。 被大衍炼体法炼制过的二型机械爪，远程抓取功能不再是抓娃娃机里的机械爪，而是一条能够延长的手臂。 靠着额外增强的控制力，莫凡加长了机械爪的抓取范围，将射程调整到十五米，依旧能保证精准。 射程增加的同时，配合弹道调节器的开枪手法，甚至能完成拐弯钩和弹射钩。 有心算无心，罗尔夫顿时中招，被机械爪扯到了莫凡面前。 机械爪发出高速振动，将罗尔夫植入了两种义体的右臂钳断。 莫凡把左轮枪塞进罗尔夫嘴里，另一只手展示着他戴着的机械臂。 “你说得没错，再强的技术，在义体面前也是苍白的，所以，我也会用义体。” 嘴被堵上的罗尔夫，表情满是恐惧和不解，他想说什么，奈何嘴被枪口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瞬息之间，战斗已经结束。 由于莫凡动手的速度太快，导致今天的解说总是慢上一拍。 “我看到了什么，工业义体！我们神奇的新人护航者，居然将工业义体用到了战斗中！” “我无法想象，要练习多少次，才能像他这样，将笨重、精度低的工业义体，操作得如此娴熟。” “用工业义体干掉了我们的前任击毁王，这种绝对力量的碾压，简直太疯狂了！” “他绝对是个天才！我敢保证，今天所有收看过这期节目的女孩，都会发疯一样寻找他的联系方式。别说是姑娘们，就连我都快着迷了。” 莫凡没有和上空滔滔不绝吹捧的解说搭话，吸取上次差点逼供失败的教训，他让波特给他扔来一剂止痛针，替罗尔夫止痛后才开始问话。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我问你答，是就眨眼一次眼，不是就眨两次眼。” 莫凡靠近罗尔夫，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 “呜呜呜。” “干掉波特这件事，你们三个和赛事组都有份，是还是不是。” 罗尔夫眨了一次眼。 “行动的发起人不是你们，而是被人邀请，你们无法拒绝，但心里并不排斥。” 罗尔夫眨了一次眼。 “赛事组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默许的旁观者眨一次眼，事件的发起人眨两次眼，其他身份瞪大眼睛。” 罗尔夫眨了一下眼， “负责截杀波特的，只安排了刚才的杀手和伱们三個吗？” 罗尔夫连续眨了两次眼。 “积分榜排在最后的「流沙」，是不是也是你们的人？” 罗尔夫眼中露出茫然，眨了两次眼，并摇了摇头。 “好的，差不多了解了，就剩最后一个问题。只要你不骗我，或者好好回答，我就能放你走，只给你五秒回答的时间。” 莫凡突然将枪从罗尔夫嘴里抽出来，提高声音，声音大到上空的解说也能听到。 “这次比赛是不是存在剧本，你们实际已经内定了某人夺冠？” 罗尔夫脸色瞬间变了，他双目圆瞪，瞳孔剧振，慌张于莫凡为什么能问出这个问题。 他的眼睛在莫凡和头顶的直升机上不断变换，似乎在权衡怎么回答。 “5、4、3……” “1！” 砰！ 莫凡扣动扳机，替倔强的罗尔夫开了个窍。 “我最欣赏你这种硬汉了。” 他在罗尔夫的衣服上擦干净枪口，随后松开手，任凭罗尔夫的身体落到地面。 最后的倒数，他从3直接跳到了1。 并不是罗尔夫没有抓住前面的机会，而是他没给罗尔夫回答的机会，如果罗尔夫一开始就准备回答，那他会直接从5数到1。 他倒数的速度，肯定比罗尔夫眨眼的速度更快。 最后的问题，并不需要罗尔夫回答。 原则上来说，死亡飞车大赛的每队参赛者，都是各自为战，不存在团队积分。 而罗尔夫要在死亡迷宫前干掉波特，原因是波特的举动超乎预期，怕波特有所准备，拿到好成绩。 为了排除这个不安定因素，位列积分榜第四的罗尔夫，甘愿放弃决赛获得好名次的机会，花大量时间等波特。 怕波特取得好成绩，怕多好？ 前三、第二，还是冠军。 他又为什么怕？ 很明显，赛事组默许罗尔夫等人干掉波特，是有代价的，代价便是配合赛事组的剧本，保送早就内定好的冠军。 当然，这个剧本也有可能是罗尔夫身后势力写的。 所以，他最后一个问题，特意提高音量，让赛事组也听到。 罗尔夫也用反应回答了他，剧本的编剧中，肯定有赛事组的名字。 答案知道就够了，让罗尔夫说出来，反倒不美。 比赛还要进行下去，莫凡只是想借着罗尔夫敲打一下赛事组，让他们别太过，没准备直接撕破脸皮。 另外一点就是，从一开始，他就没准备让罗尔夫活着离开。 他可是铁血纯爱战士，所有牛头人都得死！ 解决了罗尔夫，抬头看去，发现「声波」队的车手早已经跑远，车都快进入第一维修站了。 啐！ 不讲义气的东西。 莫凡活了两辈子，最恨这些无情无义的货色，太TM难杀了。 返回赛车，波特再次启动，向着第一维修站驶去。 波特问：“你们最后都说了什么？” “确认了几个事。” “和比赛有关。” “嗯。” 波特：“……” 过了一会，见莫凡没有解释的意思，波特说： “一般来说，你不是应该告诉我大概是什么事吗？” “按道理来说，我是该告诉的。但这件事你知道了也没用，还容易分心，不如等比赛完再告诉你。麻烦事都交给我来解决，你只需要开好车就够了。” 波特翻了个白眼，“好吧，你说了算。” 之后的路上并未受到阻碍，他们一路顺利地进入了第一维修点。 将车停在维修车边，大胡子等人冲了上来，按照预先制定好的方案进行快速维修，以及简单的更换模块。 趁着修车的时间，莫凡进入车厢，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 见他进来，安欣抓着酒瓶，冲上来给他了一个拥抱。 “今天的比赛太爽了！你表现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如果你不是我的人，我绝对会劝你转行当职业护航员。” 莫凡眨了眨眼睛，说：“安欣小姐，你刚才说什么，再重复一遍。” “我说我会劝你转行当职业护航员。” “不是这句，再前面一句。” “如果你不是我的人。” 莫凡低下头，仿佛突然被表白的少女，害羞地回应：“太直接了，直接到我都不好意思了。” 然而安欣完全没有接梗或吐槽的意愿，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比赛上。 她对着酒瓶喝了口酒，挥着拳说：“按照我之前的计划，让死亡迷宫热闹起来。” “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干掉12号！” 提到任务，莫凡也严肃起来。 “这个12号，是新的威胁吗？” “不，那狗东西开车太怂了，风格和之前的波特一样，我早就看他不爽了。” 波特此刻刚好进门，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听到了安欣对他之前开车风格的评价。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苦笑着说：“菩萨小姐，我原来的风格那么遭人恨吗？” 第三十六章 第一个被流沙吞没之人 死亡迷宫中的战斗模块，比起普通模块性能更强，为了尽可能增加战斗模块的数量，安欣的建议是，贪！ 让他们近乎“赤裸”地进入死亡迷宫，全靠里面的战斗模块来武装车辆。 风险在于，没有防护的情况下，可能被其他选手伏击。 不过十名杀手和「声波」已经被提前解决，需要面对的压力小了很多。 有波特的车技在，比起巨大的收益，这份风险完全值得。 确定贪的计划，调整「战鹰」就简单得多，只需要拆卸掉已经装上的模块，并简单确认赛车状态即可。 只用了三分钟时间，他们便已经可以再次出发。 临走前，趁着波特去看车的时候，莫凡问：“安欣小姐，你现在的状态还能工作吗？” “完全可以，我现在很清醒。”安欣发音含糊地说着。 “帮我调查个情报，这场阶段性决赛前几名的奖励，有什么特殊地方。” “你找到了有人操纵比赛的证据？”安欣问。 确认真的有人在暗中逼波特退赛后，他们便猜测过有人想要操控比赛。 如果单纯和波特有仇，直接买凶杀人便是，在成为如意事务所的客户之前，作为死亡飞车大赛的忠实观众，安欣早就想干掉波特了。 只要有人下单，她能给委托打八折，还能自愿少抽一半的佣金，保证价格实惠。 但对方没有这么做。 先干掉勒卡，再雇佣走所有自由护航员，代表背后势力的目标不是杀人，只是逼波特退赛。 而且这么“温和”的手段，代表他们不想让自己的存在暴露。 逼夺冠热门退赛，其目的无外乎，波特挡了他们的道。 莫凡点了点头，“里面有赛事组参与，但我觉得赛事组只是顺水推舟，并不是主谋。” “原因呢？” “直觉。” 安欣捏了捏眉心，“这句话我只在委托查外遇的女客户嘴里听到过。” 莫凡的推断，其实不只是直觉。 波特说过，冠军的奖励是测试版「植入型神经驾驶」，义体处于研发阶段，由西拓公司的义体实验室研发。 他调查过，这家义体实验室位于天车市，权限级别远高于其他卫星市的西拓公司分部，与行星城分部权限同级。 想让波特退赛的幕后黑手，其真正目的，很有可能与这家实验室有关。 而且火花说过，一年后在天车市有笔大买卖。 也许是莫凡刚穿越不久，对于天车市的情报知道的不多，但仅有的两条情报合在一起，很难不让他做出联想。 他清了清嗓，像是察觉到丈夫出轨的妻子，用敏感且略带神经质的口吻说： “但是它很准确，那就够了。我的直觉还告诉我，背后的水一定很深，咱们不要过分参与。” 安欣不置可否的喝了口酒，问：“如果调查出结果，确实有人瞄准了前几名的奖励，你准备怎么做？” “那就放出消息，只要价格合适，我们可以转让奖励。” “奖励是波特的，他如果不愿意呢？” 莫凡露出一个笑脸，举起戴着机械拳套，比沙煲还要大的拳头。 “他会同意的，我向来擅长以理服人。” 赛车从第一维修点离开，行驶一公里后，来到死亡迷宫门前。 他们是最后达到死亡迷宫的车队。 死亡迷宫外，高达十米的金属板，如同城墙般将废弃的工厂群围在其中。 金属板上，投影着巨大的数字。 32。 代表死亡迷宫内当前的幸存者有32组。 减去袭击他们的十队杀手和「声波」，再减去他们自身，比赛进行到现在，只有六队选手被淘汰。 而他们一队，就造成了十一队选手被击毁。 以一己之力，让比赛的血腥程度翻了两倍，难怪支持度像火箭一样往上攀升。 扫描通过后，入口处的巨大金属板挪开，露出一条只供单行的小道。 当莫凡和波特进入后，外面投影的数字变成了33，紧接着迷宫内传来一声爆炸，33又变回了32。 比赛开始前，赛事组给每位选手都准备了一个特殊雷达模块。 进入死亡迷宫后，雷达上会显示出许多亮点，每一個亮点，都代表一个还未被人找到的战斗模块。 但雷达只能确定方位，无法告诉选手亮点处的战斗模块是什么类型。 战斗模块雷达既是导航，也是陷阱。 选手们每次一寻找模块，不仅要小心赛事组为了增大难度，在模块周围布置的障碍，还要小心周围有没有隐藏的老六。 战斗模块雷达的功能单一，并不是只做到了这种程度，而是赛事方有意为之。 进入赛场时，安欣记录了战斗模块雷达的程序，发给了某个人。 在第一维修点调整赛车性能时，安欣已经得到了破解程序，并传入到雷达中。 破解后的战斗模块雷达，不仅探测的距离和方位更加精准，还能按照红蓝绿黄，区分出攻击、防御、速度和功能四种模块类型。 进入死亡迷宫的第一步，他们最先要找的便是防御模块。 毕竟他们是“赤裸”着进来的，面对已经获得了战斗模块的其他选手，没有防御，就代表没有容错。 死亡迷宫的场地虽然很大，却也没大到三十多辆车快速行动，还很难彼此碰到。 前往第一个模块的路上，他们先后碰到了两队选手，从行车方向来看，他们选中了同一个目标。 但一个照面，发现他们是「战鹰」后，两队选手都主动离开，让出了目标的战斗模块。 这种转变让波特有些不适应。 以往在死亡飞车的赛场中，无论积分排在第几位的队伍，只要看到他，都敢上来打几梭子，追上几百米。 被人绕着走，他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这种待遇。 看来刷屏一样的十次击毁，让其他选手都重新认识了波特和「战鹰」车队。 他们很快来到一处废弃厂房，顺着指示来到五楼。 工厂五层已经坍塌了大半，战斗模块放在一处孤零零的小平台上。 平台建在承重柱上，平台周围的地面全部塌陷，车手必须操控赛车，加速飞跃过通往平台的巨大缝隙，并稳稳停在平台上，才能获得上面的战斗模块。 平台边安装着一部只能向下的电梯，供完成考验的选手离开。 看上去凶险，不过对于波特而言，并不算太难。 波特几乎没有准备，一眼便找到了最合适的路径，借助赛事组留下的“跑道”，加速飞跃过缝隙，落在平台上。 平台上放着的，是他们最需要的外置装甲型防御模块。 战斗模块采用了更好的材料，不仅重量比普通防御模块的装甲更轻，硬度更强，就连耐久度都高30%。 将装甲安装在车上，波特驾驶汽车进入电梯。 就在电梯向一层降落的时候，车内的操控面板上弹出一条通告。 排在积分榜第一的「火山」被人淘汰。 淘汰他们的不是母豹瓦尔坦的「幻影」，也不是跨界车王瑞恩的「迅风」。 而是一个所有观众意料之外，但又在莫凡预料之中的队伍。 位于积分榜最后的50号「流沙」队。 第三十七章 迷宫钥匙挑战赛 莫凡查找着通告记录，发现这是「流沙」队的第一次通告。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第一次动手，他们便选中了排在第一的「火山」。 再仔细察看通告，他发现赛事组的用词是淘汰，而不是击毁，后续公告中也没有出现「火山」队车手或护航员阵亡的通告。 是「火山」队惜败，是「流沙」队不想伤人。 还是两者合伙演的一场戏，为了让内定的冠军成功上位？ 在无数观众的见证下，想要达成第三种情况，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就算「火山」有心配合演出，「流沙」的水平也要能接得住戏，否则让观众们一眼看出在放水，他们两队都要遭殃。 无论如何，「流沙」都需要重点防范。 如果他们是剧本中内定的第一，那从一开始，他们的威胁就是最大的。 “波特，留意一下「流沙」的位置，尽可能在死亡迷宫里干掉他们。” 莫凡和波特的第二个目标，还是防御型战斗模块。 在快速通过一座濒临坍塌的厂房后，他们找到了一套保险杠，保险杠前端设有可伸缩撞角，攻防一体。 拿到两件防御战斗模块，他们已经具备了一定战力，可以开始狩猎。 但在狩猎之前，他们还缺一件功能型战斗模块。 指定比赛计划时，安欣为他们整理出了一份清单，其中选出了五件功能型战斗模块，让他们最好能找到其中之一，再开始狩猎。 并说功能型模块如果使用得当，可以同时起到其他三种战斗模块的效果。 比赛进行到现在，安欣的判断还没出过错。 他们当即查找起周围的功能型模块。 战斗模块雷达上，功能型模块标注为黄色。 从雷达上各色模块的分布来看，黄色残留得最多，红色的攻击型和蓝色的防御型战斗模块残存数量最少。 能看出简单粗暴的选择，更受大家喜欢。 版本理解这块，似乎各选手和教练组做得并不到位。 但莫凡看了一眼身边的波特，想到这家伙一没有专业团队，二没有教练，三没有比赛计划，四没有脑子。 这样都能成为积分榜第二，一切瞬间就合理了起来。 选中一处离他们最近的功能型模块，开始移动。 雷达上功能型模块存在的地方，是一片独立的园区，大片场地内，却只有一件战斗模块的反应，看上去十分突兀。 波特：“大哥，里面该不会有陷阱吧。” “先找一处隐蔽的厂房停下，待会再进去。” 两人找到一座四面墙壁完整的厂房，确认周围没有摄像头，也不会被其他队发现。 莫凡将整套工业外骨骼换上，又学着金刚的做法，在外面套上一件宽大的卫衣，让别人第一时间无法发现。 做好准备，他才让波特继续进入园区。 顺着雷达指引的方向，他们很快找到了战斗模块。 看到模块的瞬间，他们便明白，为什么这么大个园区内，只剩下一件战斗模块孤零零摆在这。 不是有人设置的陷阱，单纯是无法拿到。 与他们取到前两件战斗义体的情况相似，在工厂顶楼，一道巨大的裂痕，拦在通往战斗模块和选手之间。 车手必须依靠精湛的车技，快速通过一条近乎45度的弧形轨道，才能到达放置战斗模块的地方。 但是通往另一侧的轨道已经断裂，他们在楼下，看到了破碎的轨道和严重变形的27号赛车。 到达对面的唯一道路被压断了，换成其他选手，确实无法拿到对面的战斗模块。 但莫凡不同，他的手可以比别人伸得更长。 他简单目测过距离，先是爬到还剩小半的断裂轨道上，然后对准战斗模块甩出机械飞爪。 机械飞爪精准命中目标，将一件手提箱大小的战斗模块抓了回来。 装载好战斗模块，赛车的控制面板上弹出了它的名称和作用。 模块名称：「磁铁」。 模块类型：功能型。 模块效果：标记一辆目标车辆，启动「磁铁」模块后，两车会相互牵引，在短时间内快速接近彼此。 有效范围：二十米。 最大持续时间：5秒。 冷却时间：10秒。 运气不错，这件功能型战斗模块，正好在安欣的“必备清单”之列。 从厂房中下来，他们正准备开始狩猎，战斗模块雷达突然有了新反应。 一个彩色光点出现在雷达上，位置就在园区之内。 难道是规则里提到过的金色模块？ 他们顺着亮点，来到一处地下通道的入口。 入口处立着一個灯牌，上面用霓虹灯围出一个钥匙图案。 进入通道，两侧亮起彩色的箭头，示意他们不断向下。 沿着斜坡，大概开到地下三层，在漆黑一片的空间中，前方地面多出了一个灯光围绕的车位。 “小心。”莫凡出声提醒。 在前方不远处，他感受到了灵气。 有人提前到了这里。 波特小心地将车开到车位上，下一刻，一束灯光从上方射下，将他们笼罩在灯光之中。 紧接着，以他们为起点，八道灯光沿顺时针不断照下，围成一个圆。 八道光柱，将地下黑暗的空间照亮。 莫凡和波特伸手遮着眼睛，用几秒适应光线后，他们看到了地下空间真正的样子。 八道光柱之下，是八间独立的透明房间，房内各有一队选手。 他们围成一个圆，圆中间的空地，投影出一把巨大的彩色钥匙。 一道电子音在空间中响起。 「距离第一名选手进入死亡迷宫已达到20分钟。」 「死亡迷宫的正确出口尚未被人发现。」 「检测到同时满足以上两种条件，迷宫钥匙挑战赛正式开始。」 「到场人数为：8，满员。」 「第一名完赛者，将获得迷宫钥匙，可以自由离开死亡迷宫，前往下一阶段比赛。其余参加迷宫钥匙挑战赛选手淘汰。」 「三十秒后，迷宫钥匙挑战赛正式开始，请各位选手做好准备。」 伴随着电子音的倒计时，八名选手所在的透明房间逐渐上升。 趁着这段时间，莫凡快速扫视着场中选手。 其他七名选手中，六名序号在20-35区间，属于中游车手，对他们威胁不大。 但最后一人，却让这场没什么悬念的比赛，变得麻烦起来。 最后一个降下车窗，和他们招着手的，正是跨界车王瑞恩。 第三十八章 战斗型义体 瑞恩的编号是11，沿用了他在极速车王中的编号。 原本积分榜上的11号，只能向后移动一名，那个凭空低了一号的倒霉蛋，正是安欣喊着让莫凡干掉的12号。 看到瑞恩后，莫凡便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瑞恩的「迅风」，从车体到安装的所有模块，都是他自费花钱定制的。 也许是对他定制的车拥有绝对信心，「迅风」外侧，看不到明显的战斗模块安装痕迹。 反观场中其他选手，大多装载了一到两个战斗模块。 上升了一层的高度后，八名被带到一座室内赛道前。 他们所在的透明房间打开，各对应一条赛道。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凑巧，瑞恩正好排在莫凡和波特旁边。 瑞恩主动打招呼道：“终于碰上你了，波特。” 波特奇怪地问：“你在找我？” “当然，所有人都告诉我，你是死亡飞车里车技最好的车手，让我最先把你解决掉。” 波特撇了撇嘴，“前半句我认可，后半句是他们加的私货。” “我本来想在第一段赛道和你先比一场，可惜你没有跟上来。”瑞恩遗憾地说。 波特看着前方投影的倒计时，回应： “第一段赛道那么简单，有什么可比的，直线谁不会加速，弯道快才是真的快。” 3、2、1、0！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八名选手同时冲出。 迷宫钥匙挑战赛的存在，赛事组在赛前完全没有透露过，如同获得战斗模块前的考验，属于突发事件。 对于比赛内容，参赛选手们毫不知情，只能根据经验和临场应变来完成比赛。 在场的选手，都是至少拿到过一件战斗模块的，都明白死亡迷宫内的危险。 这让他们最初都选择了保守战略，以中等速度前进。 但瑞恩和波特与众人相反，开场便全速冲入赛场，仿佛这里是平日的室内练习场。 钥匙挑战赛开头几百米，是常规赛道，难度并不大。 「战鹰」和「迅风」的差距太大，很快便被拉开。 不过每次两者间的距离即将拉开，波特就会启动磁铁。 磁铁模块的作用下，两车之间仿佛连接上了一条无形的绳索，令「战鹰」获得了超出原本性能的快速。 加速倒是其次，牵引生效时，会同时让「迅风」强行减速，这给瑞恩带来了不小麻烦。 靠着每10秒一次的磁铁，让莫凡和波特没有在开始就被甩开。 随着不断前进，赛道越来越窄，从起初的八车道，变为了三车道。 再一次并道的时候，前方出现了钥匙挑战赛的第一个关卡。 一道巨大的扇轮出现在通道前方，三片风扇般的扇叶匀速旋转，必须抓准时机，才能正好从扇叶之间的空当穿过。 纯金属的厚重扇叶，每片扇叶高度超过两米，旋转时带着沉闷的破风声。 如果被扇叶扫中，不用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瑞恩第一次遇到这种危险关卡，在到达风扇前减慢了速度，短暂的迟疑后，一個加速冲过了叶片。 波特则完全没有减速，通过一个360度甩尾控制车速，车身斜着从两片叶片的间隔中滑过。 来到扇叶另一方时，车头刚好转正，继续向前。 靠着瑞恩在第一关前的犹豫，莫凡和波特获得了暂时的领先。 后面几位车手进入到关卡时，刚好远远看到二人通过扇叶的场面。 看两人通过轻松，几乎没有迟疑，便觉得关卡并不困难，哪怕失败，不过是撞在墙上的程度。 他们自认摸清了钥匙挑战赛的难度，便不再观望，纷纷加速，向着扇叶冲来。 可接近扇叶，车手们才发现扇叶的质地沉重，若是挨上一下，后果更甚于在获得战斗模块的考验中失败。 慌张之中，有几名车手下意识想减速。 但他们距离扇叶太近，再减速已经来不及，反而乱了通过关卡的节奏。 冲得最快的25号，车头被扇叶扫中，车身几乎被扇叶扫断，旋转着飞起砸在墙壁上。 有25号的前车之鉴，他身后的几名车手，对扇叶有了心理准备和更多的反应空间。 除了最开始的25号，只有另一个倒霉蛋撞上了扇叶被淘汰。 波特和莫凡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他们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旁边的「迅风」身上。 扇叶关卡后，迎来的不是更难的挑战，而是一段相对平缓的缓冲地带。 凭借穿过扇叶获得的短暂优势，离开关卡后很快被追了回来。 比赛再次落入被动。 “大哥，他们车太快，我要撑不住了。” “伱继续开，剩下的交给我。” 莫凡降下车窗，对降下车窗吹着风的瑞恩说： “你要知道，这是死亡飞车的比赛，飞车只是第二位，在死亡飞车的赛场，核心是死亡。” 说着，他掏出一把霰弹枪瞄准「迅风」。 没直接用死亡转盘的原因，是「迅风」采取了几乎纯速度的改装，车身的防御模块少得可怜。 他怕一个收不住手，把瑞恩干掉。 瑞恩和其他车手不一样，他不是靠赛车过活，赛事组“豢养”的消耗品。 那些车手，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比赛更加激烈，更加精彩。 只要达到目的，死了便是死了，和死掉一条狗没什么区别。 包括积分榜前几的克莱顿、瓦尔坦和罗尔夫，他们虽然是死亡飞车中的明星，却依然属于此列，只要赛事组想，这样的明星要多少都能包装出来。 可瑞恩不同。 他出自天车市名门，只需要表达出想来死亡飞车玩，赛事组便大开绿灯，还允许他带着定制的赛车来比赛。 赛事组尚且如此，何况参赛的车手？ 天车市的大少爷，放在彗星市和流星镇，脑袋上相当于顶着四个大字。 谁敢碰我！ 也就是瑞恩平易近人，换作其他同层次的上流人士，别说是相互攻击，就算是进行言语冒犯，自动执法小队都会光速到场，把不开眼的东西全家都扬了。 所以，莫凡在开枪前，先出声提醒一句，免得他这边打爽了，回头一出比赛场地就被人拿下。 面对莫凡的提醒，瑞恩像是记起了什么，配合地升起车窗。 砰。 莫凡扣动扳机，无数钢弹打向「迅风」，枪火闪烁的同时，一股浓厚的灵气从「迅风」内爆发。 「迅风」外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壁障包裹，子弹在距离车身不足十厘米的地方纷纷弹开。 莫凡皱着眉，顺着灵气源头看去。 只见一直没说话，安静地坐在「迅风」副驾位的护航员，此刻正对准他们张开手掌。 灵气便是从护航员的掌中传来。 能够直接当做武器或防具，参与到战斗之中。 这就是战斗型义体的能力吗。 第三十九章 最后关卡 确定不会被伤到后，瑞恩又降下了车窗，指着旁边的护航员说。 “为了这场比赛，我找来了一名很可靠的护航员。” 莫凡朝着车身又开了一枪，子弹依旧被全数挡住，连续近距离抵挡两发霰弹，瑞恩护航员发出的屏障没有丝毫减弱。 “的确很可靠。” “所以我不明白，你们在第一段赛道为什么会选择降低速度，将宝贵的模块接口分给防御模块。” 莫凡啧了一声，感觉听到了赛博版“何不食肉糜”。 “因为我们没钱买战斗型义体。” “抱歉。” 莫凡和波特：“……” 瑞恩发自内心地抱歉，比起之前的话更令人觉得冒犯。 莫凡摇了摇头，将霰弹枪换成死亡转盘，准备给这位天车市来的小少爷点颜色看看。 他填入高爆榴弹，向着「迅风」车底盘射去。 希望瑞恩从翻倒在地的车里爬出来时，能感受到些人间疾苦。 但「迅风」护航员战斗义体覆盖的范围，比他想得更广，几乎贴地飞行的榴弹，依旧被透明的屏障挡了下来。 反弹而出的榴弹，在两车之间引爆，没伤到瑞恩，差点影响到波特。 莫凡调整枪口，准备换一种战略，却突然看到前方地面有一根升降柱缓缓升起。 “波特，换车道！” 波特也发现了升降柱，连忙换到和瑞恩同一车道。 躲过升降柱后，他们没有着急变回车道，而是跟在瑞恩后面。 他们发现前方的赛道上，不断有升降柱或者其他障碍物出现。 赛道两侧出现黄色的指示牌，上面写着“小心路障”。 他们进入到了钥匙挑战赛的第二个关卡。 没行驶多远，位于前方的瑞恩突然更换车道，波特紧随其后，躲过一道立在路面的石墩。 波特的想法很简单，在各种突然出现的障碍物之间，很难跑起速度，既然拉不开距离，不如跟在瑞恩后面，让他来探路。 连续两三次后，瑞恩也发现了波特的战术。 他试过几次用车身遮挡波特的视野，卡着临界点躲避障碍，想让波特来不及躲避撞上路障。 但莫凡通过动态视觉，总能及时判断出瑞恩下一步动态，提醒波特变向。 不过瑞恩的反击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起码他提醒了莫凡和波特，躲避障碍物的同时，别忘了彼此伤害。 波特最善于听取他人建议，于是在关卡末尾，他抓住了一次机会。 趁着瑞恩卡着临界点闪躲路障，波特启动磁铁，拉扯了「迅风」一瞬。 就是这一瞬，让瑞恩来不及躲开路障。 波特并未就此关闭磁铁，而是将速度提升至最高，露出保险杠内隐藏的锋利撞角，在磁铁指引下，狠狠撞向「迅风」。 前后夹击之下，就算是「火山」或者「幻影」，都得交待在这儿。 可伴随着一阵巨大的灵气爆发，两道近乎有形的屏障出现在「迅风」前后，硬是顶住了波特的撞击，并争取出空档让「迅风」避开障碍物，成功完成第二关卡。 “这也能挡得住？！”莫凡震惊地想爆粗口，高速赛车的直撞你都挡得住，你他妈确实不需要额外的防御模块。 比起夹在中间，硬是从「战鹰」和障碍物之间，为「迅风」争取出一丝孔隙的行为，他更震撼于那爆发而出的庞大灵气。 他可以确定，「迅风」护航员所用的义体，绝对不是简单的民用战斗型，而是军用战斗型义体！ 关卡最后的这次碰撞，让两车在离开关卡后都停了下来。 「迅风」护航员全力激发义体形成的屏障，对「战鹰」内部的模块造成了一定影响，控制面板不断闪烁，波特正检查着哪里出现了故障。 瑞恩那边，挡住这次杀招，对于护航员来说并不轻松。能看到他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鼻孔里有鲜血涌出。 他掏出一剂呼吸型药剂，猛吸了两口才好过了一些。 瑞恩对两人夸赞道：“不错的行动，要是没有护航员，我已经输了。” 莫凡看了护航员一眼，问：“军用战斗型义体？” 瑞恩点点头，“贾维是退伍军官，有权保留军用义体。” “他还能战斗吗？” 名叫贾维的护航员脸色好看了点，他看了莫凡一眼，没有回应，转头对瑞恩说：“抱歉，让您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 瑞恩重新启动赛车，刚想说什么，突然看到莫凡从车里取出一把狙击步枪。 贾维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莫凡会突然发难，连忙再次启动义体，在车前凝聚出屏障。 他还未完全恢复，此刻短时间内强行驱动义体，鼻腔中再次喷出血液。 然而莫凡只是虚晃一枪，枪口从「迅风」上一扫而过，转身对准他们刚穿过的第二道关卡。 靠着夜视能力，黑暗中关卡的布置尽收眼底。 他不断移动枪口，连续射击，指示灯全部打碎。 第二关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几秒以后，跟在他们后面的其他选手，毫无准备地闯入了黑暗的第二关卡。 连续的碰撞和爆炸声从中响起。 赛事通告上连续刷出三条击毁通报，也许是人气高的好处，赛事组将三辆车的击毁，都算在了他的头上。 击毁数+3。 莫凡将狙击步枪扔回车里，看到波特已经调整好了赛车状态，他对擦着鼻血的护航员贾维咧了咧嘴。 抢在瑞恩面前说：“那咱们的比赛继续开始。” 波特默契地启动汽车，卡位抢跑，瑞恩则紧紧跟在后面。 迷宫钥匙挑战赛，只是一场室内小型比赛，赛道并不长，从头到尾，一共也只有五分钟左右的路程。 在两名优秀车手驾驶下，他们很快来到最后一个关卡。 两个举着牌子的玩偶站在关卡口，它们手里各举着一個灯牌，一个牌子画着冰块，另一个牌子画着火焰。 第三关关卡直线长度约三百米，场地是一座巨大的冰场，刚进入其中，车轮便开始打滑。 冰场被划分为无数1.5米×1.5米的方格，不断有红色的叉在方格中跳动，似乎在提示他们，千万不要踩到。 冰场尽头立着代表终点的黑白方格棋，以及他们在开赛前见过的七彩钥匙投影。 两车一边克服极滑的冰面，一边躲避地上的标记，同时向着终点冲去。 可一起步，两车绝对性能上的差距便显现无疑。 「迅风」装有卫星城最先进的智能操控系统，能根据场景调整赛车运行的模式，冰面对于「迅风」的影响极小。 反观波特，「战鹰」上也搭载了卫星城流行的操控系统，但用的只是平民版，还是盗版，效果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大哥，怎么办？” “撞他！” 趁着还没有被甩开，波特启动磁铁，像刚才一样撞向「迅风」。 瑞恩的应对也和之前相同，护航员贾维凝聚出屏障，挡在「迅风」之前。 两车紧紧挨在一起，相隔不到十厘米，但就是碰不到一起。 和之前不同，这次场上没有路障夹击，贾维不用分心凝聚两面屏障，抵挡起来比上次轻松许多。 靠着将「战鹰」的冲击转为推力，反而令「迅风」跑得更快，只要磁铁的效果一结束，便能分出胜负。 可惜有一点贾维没有算到，第三关没有路障，但是有莫凡。 只见莫凡翻身站到「战鹰」引擎盖上，朝着他凝聚的屏障挥出了一拳。 挥拳的同时，莫凡身上的卫衣炸裂，露出他身上穿戴的全套工业外骨骼。 第四十章 赛博崩拳 莫凡站在车头，身形微弯如弓，脚下上步同时一拳递出，重重打在屏障之上。 他所用的拳法，乃前世位面中，一门名为崩拳的拳法。 崩拳特点为短距急发，力道刚猛，劲透脏腑，用来杀人时颇为顺手，他很喜欢。 沉重的崩拳打在屏障上，令贾维脸上一白，鼻孔中再次流出鼻血，屏障变得若隐若现。 工业外骨骼和植入型义体相比，缺点只是笨重和难以驾驭，单论力量，外骨骼反而占优。 挡住外骨骼增幅的崩拳，对贾维而言并不轻松。 不过他仍旧挡住了。 他心中暗松一口气，不得不承认，对面那个野风镇的佣兵有点东西，竟然能想到用工业外接义体，来弥补没有义体的劣势。 想法很好，实际使用得也不错，可惜差了一线。 如果莫凡的工业义体是最新款，或者拳头力量再大一分，说不定他就挡不住了。 但现实往往就是如此，一件事完成了99%和完成了10%，从结果上并没有区别，都是失败。 正当贾维替莫凡惋惜的时候，第二股力从屏障处传来，令他脸色猝然急变。 莫凡没想过仅用单纯的崩拳就能砸开屏障。 拳头打在屏障上时，他已经摸清了贾维的极限，如果他拳上能再多一股力，就能打碎屏障。 他前世主业是杀人，所学驳杂，各路击技都有涉猎，但都研究不深。 毕竟拳脚再厉害，也不过三尺之内的功夫，远不如枪械高效。 就连后来的打黑拳时期，他最擅长的也是无限制格斗，从场内场外一起下功夫。 比如在黑拳擂台上，偶尔碰到几个武道大师，感觉正面搏杀未必能胜，那他就提前一天埋伏，暗中先给对面两枪，或者干脆把人做掉，第二天赢起来就会轻松得多。 虽说他认为时代已经变了，不过他听人说过，击技之道还分明劲、暗劲、化劲三重境界。 有专精击技一道的高手，能练出化劲，可一拳打出二重叠劲，甚至能力透体外。 其中二重叠劲，出拳时体内两股力叠加，能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 之前的他没有修炼出化劲，无法同时生成两股力，多次尝试二重叠劲都未成功。 但现在的他，找到了属于他的方式。 不就是第二股力吗。 崩拳的冲击达到顶峰，正要开始回落时，机械臂后端，一个不起眼的金属筒状物发出轰鸣。 强大的推力爆发而出，凭空生出第二股力，向着屏障继续打去。 他的第二股力，便来自机械臂的拓展配件——「冲击锤」。 虽说他无法像传闻中真正的二重叠劲那般，将两股力合为一体。 但他可以确信，如果比拼拳上的力道，他的二重叠劲，能把各位擅长二重叠劲的击技大师，打的亲妈都不认识。 他已经想好了这招的名称。 莫凡流武道——赛博崩拳！ 「冲击锤」爆发出的力量，完美契合了崩拳中的崩字。 这一拳，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房梁。 拳力如惊雷般炸开，挡在「迅风」前的屏障瞬间被撕碎，他的拳头余势不减，重重打在「迅风」侧后方。 受到重击的「迅风」失去控制，切斜着向一旁滑出。 瑞恩好不容易控制着「迅风」停下，一低头，却发现正下方的冰块上，正闪烁着红色的×。 滴！ 爆炸从冰下喷涌而上，将「迅风」掀到空中三四米高。 「迅风」在空中转体一周半，顶部朝下摔在地面，不巧的是，落点处同样闪烁着红色的×。 这便是第三道关卡的危险之处，只要踩中一次雷，便可能接连踩到无数雷，直至被击毁或淘汰。 莫凡站在车头回望，原本还想着「迅风」再腾空翻一圈半，会不会正好翻回来。 却看到每次出现都停留五秒的红×，在被「迅风」压到后，只闪烁了一秒就跳到了别处，没有让「迅风」再次起飞。 赛事组强烈的求生欲，让莫凡看了不禁摇头，暗叹有特权就是好。 如果是今天以前的波特踩到雷，赛事组不让他飞個十次八次，绝对不会放他下来。 不过胜负已定，趁着「迅风」失控的时间，波特已经冲刺到了终点。 当当当当！ 庆祝的音乐响起，终点线上空洒下金色的纸屑。 「本场迷宫钥匙挑战赛的获胜者为——战鹰队！」 「战鹰获得迷宫钥匙，可以自由离开死亡迷宫，前往下一阶段比赛。」 「赛场内其他选手淘汰。」 一个巴掌大的黑色方块，从终点的彩色钥匙投影下方弹出，取走盒子，彩色钥匙投影随之消失。 波特将黑色方块装载到车上，赛车的控制面板上弹出一行提示。 「恭喜您，获得自由离开死亡迷宫的资格。」 下一刻，「战鹰」车顶上投影出彩色钥匙的光影，显眼无比。 “波特，把他关上。”莫凡皱了皱眉。 波特操作了一阵，回头苦笑说：“大哥，关不上。” “那就把它取下来。” “系统显示该模块已经锁死，只有离开死亡迷宫后才能解除。” 「注意，迷宫通行权限会强制展示，一旦拥有者被淘汰或击毁，迷宫钥匙便会脱离，变为无绑定状态。 请尽快离开死亡迷宫。」 莫凡和波特对视一眼，心中同时问候起赛事组全家。 好家伙，拿到迷宫钥匙，相当于随时随地向周围开嘲讽，害怕别人不来抢夺一样。 哪个傻…… 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阴间设定。 正在两人叹气时，一个声音插话道：“你们似乎遇到了麻烦。” 回过头，发现瑞恩和护航员贾维已经从翻倒的车里爬了出来，走到他们旁边。 “确实是个麻烦。”莫凡耸了耸肩。 “能赢了我，相信这点麻烦对你们不算什么。”瑞恩并没有在意输掉比赛的事，语气轻松地说着。 一直只和瑞恩说话的贾维，也走到莫凡身边，主动搭话： “把工业外骨骼改造成实战武器，你是我见过最大胆，也最疯狂的家伙之一，你如果入伍，机械兵团那群改造狂，一定会因为你抢破了头。” 莫凡和波特的表现，让瑞恩比赛的很尽兴，同时也获得了他的认可。 简单闲聊了两句，交换了联系方式后，瑞恩指着通往地面的通道说： “我的「迅风」坏了，能不能把我们送上去，我可以支付报酬。” 波特：“这点小事，哪需要什么报酬？” 瑞恩挑了挑眉：“你们确定不要吗？” “我们虽然是小地方的，但也不至于……” 没等波特后面的话说完，就看到贾维打开了一只手提箱，箱子打开的瞬间，战斗模块雷达上多出一个金色的亮点。 金色战斗模块！ 波特瞬间改口，“很乐意为您效劳。” 第四十一章 流沙队 模块名称：「静默」。 模块类型：功能型。 模块效果：指定目标车辆装载的一件额外模块，禁用该模块，并使该模块插槽失效。 有效范围：三十米。 冷却时间：3分钟。 从瑞恩手里拿到的金色战斗模块，效果十分简单粗暴。 额外装载模块，是指除了构成赛车的基础模块以外，装载后能提升赛车性能的模块。 比如莫凡曾接触过的机枪模块、防御护甲模块、各类动力增强模块，以及死亡迷宫中捡到的所有战斗模块。 引擎、操控系统等属于基础模块，并不在影响之列。 粗看上去，「静默」的效果很强，可以禁用模块和模块插槽。 所有赛车，车身可以装载的额外模块数量是固定的，全部换成战斗模块的话，可以同时安装五个战斗模块。 这意味着，如果装载「静默」的车手，能咬住目标十五分钟不被甩开或干掉，就能隔着五十米，将对方剥成一辆光猪。 中招车辆还无法通过更换模块来消除效果，几乎可以直接宣告退赛。 但仔细来看，「静默」的效果其实很鸡肋。 放在短期战斗中，它贵为黄金模块，占用一个模块插槽，却只能在战斗中起到和对方一换一的作用。 如果对方没有黄金模块，这笔一换一的买卖还是亏的。 比赛对于黄金模块的介绍，可是达到军用级的能力，「静默」的效果显然名不副实。 对于大多数选手，它未必有「磁铁」模块更加好用。 难怪瑞恩找到这件黄金模块后，并没有装载，而是将它收了起来。 高手用不上，中下游选手用着又不合适。 高不成低不就，倒是组团围杀某人时，用来恶心人效果一流。 想到这里，波特脸色一黑，感觉这玩意似乎是为了他准备的。 如果当初那十名杀手没有动手，等到进入死亡迷宫，找到「静默」后再对他出手…… 哪怕能反杀，他的「战鹰」多半也废了。 不过他们现在模块未满，「静默」又是黄金模块，便先装了上去。 安欣计划中要在死亡迷宫狩猎，是为了提前干掉强敌，本质是为了赢。 此刻他们取得了迷宫钥匙，能先其他人一步离开迷宫，就没了狩猎的必要。 尤其赛车上空顶着一把巨大的彩色钥匙投影，时时刻刻告诉周围，把他们干掉，抢到钥匙就能获得领先。 如此情况下，他们更不能在迷宫中多留。 两人确定了第三段赛道的方位后，便加速向着死亡迷宫的边界行驶。 虽然顶着钥匙投影，但他们一路行进得十分顺利。 不是他们没遇上其他选手，只因为他们的战绩太过恐怖。 单场比赛击毁13队，淘汰一队，被击败者中还包括赛季击杀王罗尔夫和跨界车王瑞恩，这种强横的战绩，谁还敢来惹他们。 来到死亡迷宫边界，控制面板上弹出检验通过的标志。 如同来时一样，死亡迷宫高大的墙壁上，开出一道只供一辆车通行的小道。 门口有激光闸口，非钥匙持有者想要“蹭门”而出，下场便是被激光一刀两断。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他们看到另一把钥匙向着他们跑来。 莫凡举目远眺，看到拿到第二把钥匙的，是3号「幻影」。 另一辆车紧紧跟在「幻影」身后，保持者追杀，赛车上的编号为50，正是之前淘汰了火山队的流沙队。 场面和莫凡想象中不同，原本以为流沙队和火山队的实力在伯仲之间，可眼下却是流沙队一边倒的压制。 能看出「幻影」的车手瓦尔坦已经用出浑身解数，可就是无法摆脱「流沙」的追击。 「流沙」的车手车技高超是一方面，还因为在流沙的车尾，装载着一件金色的尾翼。 金色尾翼上安装着额外的推进装置，时不时喷吐出金黄色尾焰，让「流沙」获得比「迅风」更快的速度。 黄金尾翼那特殊的色泽，与静默相同。 很明显，那是一件速度型黄金战斗模块。 莫凡用手肘顶了顶波特，“你的小女朋友似乎遇到了麻烦。” “我看到了。” “然后呢。” 波特没有急着离开死亡迷宫，而是远离边界，令出现的通道闭合。 波特：“等幻影被淘汰了，咱们再动手。” “我还以为这句话是我的台词。”莫凡耸了耸肩，问：“你就不担心她？” 波特：“你说过他们不会下死手。” 莫凡听了直摇头，“你这样谈恋爱，是该吵架的。” 他们两个就停在死亡迷宫边缘，坐在车里，看着远处发生的钥匙争夺战。 如果车里有一袋瓜子，或是一桶爆米花，那就是一個完美的观赛位。 瓦尔坦不愧以车技华丽著称，在速度绝对落后的情况下，总能凭借技巧，充分利用周围的障碍物，躲避致命一击。 幻影队用出了全力，但反观流沙队，却给人一股游刃有余之感，仿佛猫捉老鼠一般，戏耍着猎物。 不过当流沙队注意到远处的莫凡和波特后，便认真起来，没用几个回合，便将「幻影」的防御耐久耗尽，将其撞停。 看着流沙队抢走迷宫钥匙，彩色钥匙投影从「幻影」转移到了「流沙」，波特动了。 眼前神秘的流沙队，不管其真实来历如何，都已经成了他们本场比赛最大的敌人。 事情进展到这里，又拐回了安欣的计划。 夺冠的最好办法，就是在死亡迷宫中，解决掉这个大敌。 「战鹰」轰鸣着向「流沙」冲去，但流沙队的车手似乎不愿和他们纠缠，黄金尾翼喷出金色尾焰，速度拉高，就要绕开他们。 有速度型黄金模块加持，换作其他队，还真追不上「流沙」。 但莫凡和波特，他们也有黄金模块，还正好适合对付流沙队。 随着两者不断接近，彼此距离缩小到二十米时，莫凡骤然发难。 他启动了「静默」模块，目标正是黄金尾翼。 随着静默生效，黄金尾翼顿时熄火，「流沙」的速度猛然跌落，连带着赛车的行车轨迹都摇晃起来。 波特抓住机会，启动磁铁模块飞速靠近，车前的保险杠弹出撞角，狠狠向着「流沙」撞去。 钥匙挑战赛中对付瑞恩的方法，此刻复刻在了流沙队身上。 眼见就要得手，可就在两车即将相撞之时，「流沙」的车身上再度闪烁起金光。 第四十二章 最后一段路我来开 看到「流沙」车身再次闪耀出金色光芒，莫凡颈后一阵刺痛，脑内警铃大作。 他顾不得提醒波特，直接动手关掉磁铁，一边扭转方向盘，一边抓住波特脖领，将他从驾驶位拽了出来。 被拽出驾驶位的波特，如同被“扼住命运的后颈”的猫，双腿双臂缩在身前，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莫凡的操作之下，「战鹰」没有撞上「流沙」，而是从侧边滑走。 就在两车交错的瞬间，金色的利刃从「流沙」侧边弹出，斩向「战鹰」。 「战鹰」身上的两层防御型战斗装甲，在金色利刃面前如若无物，被轻松斩过。 仿佛一名熟练的老师傅，用厨刀轻轻一划，便能将鱼腹整齐剖开。 波特驾驶的「战鹰」，便是老师傅案板上的鱼，小半个车身被轻松划开，平滑顺畅，毫无阻碍。 莫凡推开车门，将波特放在副驾驶，他扒住车顶，举起死亡转盘，向「流沙」疯狂射击，防止流沙队的后续追击。 然而流沙队并没有补刀的意思，眼见解决掉「战鹰」，他们毫不恋战，用迷宫钥匙打开离开的通道，一刻不停地向着第三阶段的弹壳山冲去。 连续击败场中最强的战鹰队和幻影队，却连停下庆祝或者补刀都懒得做。 分奴的十分纯粹。 见流沙队没有继续战斗的意思，莫凡才收起死亡转盘，低头关心起波特的情况。 从驾驶位被抽出来，还处于“我是谁我在哪”状态的波特，一抬头，就看到他几秒前还坐在上面的汽车驾驶椅，头枕和椅背连接处出现一根细线。 当「战鹰」停下的时候，头枕从驾驶椅上跌落，掉进脚踏区。 波特连忙捂住脖子，双手不断摸索，确认着脖子上没有出现相同的切割线。 过了两秒，发现脑袋还完好地连在脖子上，他才放心地瘫软下来。 瘫软之中，伴随着一股温热的畅快。 “大哥，我刚才是不是差点就挂了？” “你猜。” “两个金色模块，流沙队的王八蛋是赛事组亲爹吗？” 莫凡看了眼倒计时，皱眉道：“别废话了，赶紧起来修车，再磨叽一会要被判定为击毁了。” “大哥，不是我不想帮忙，但你得先关上车门，让我换条裤子。” 莫凡脸颊一抽，嫌弃地远远躲开。 死亡飞车大赛中，判定车队被击毁的条件有三种。 一、车体彻底损坏，无法修复。 二、车手和护航员全部死亡。 三、车辆受到严重损伤，且五分钟内无法恢复动力，则被判定为击毁。 「流沙」的攻击，划开了「战鹰」小半车身，看上去凶险，却还不到令车体彻底损坏的程度。 只需要在规定时间内，更换受损的基础模块，让车重新动起来，就能避免被淘汰。 第二维修点就在死亡迷宫外，撑到那里，就能全面更换一遍模块。 至于眼下修补赛车的模块从哪儿来。 莫凡提着死亡转盘，迈步向着不远处的「幻影」走去。 赛车模块化的好处就在这儿，可以从其他赛车身上现场补给。 他敲了敲「幻影」的车窗，绅士地说：“两位美丽的女士，可以借用一下你们的模块吗？” 流沙队只对莫凡和波特下了死手，对于幻影队，只是消耗尽了「幻影」防御耐久，并逼着瓦尔坦和护航员认输淘汰，她们并没有受伤。 瓦尔坦不满地皱起眉头，“波特呢，他是不敢过来吗？” 莫凡挠了挠头，“波特他现在不太方便。” “呵，他总是不方便。”瓦尔坦嘲讽着。 “这次是真的，我保证。”莫凡真诚地说。 如果有比被摄像机拍到尿裤子更社死的事，那一定是女朋友还在现场。 瓦尔坦冷哼一声，“他不过来，你就别想从我这儿拿走任何一个模块。” “我不喜欢对漂亮的女士动粗，别逼我。” 莫凡说话的同时，右手飞速拔出手枪，抢在瓦尔坦的护航员摸枪之前，将她腰间的枪打飞。 剑拔弩张之际，波特赶了过来，他并没有带备用裤子，只能把赛车手外套脱下来系在腰间。 “怎么了，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我。” 瓦尔坦阴阳怪气地说：“怎么，不躲着我了？” “我本来也没躲着你。”波特下意识嘴硬，但看到莫凡略带不耐烦的表情，马上态度直转，换出一副深情模样。 “瓦尔，我之前真的没有躲着你，比赛结束之后，我可以准备一支红酒，和伱解释上一整天。但现在，我们的车出了问题，只有你能帮我，我可以依靠你吗？” 在外面被叫到爱称，瓦尔坦脸上瞬间一红，“瞎说什么呢，需要什么模块自己拿，人手不够的话，我和潘妮一起帮你们。” “瓦尔，你真是太好了。”波特想上前给瓦尔坦一個拥抱，但靠近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你这又是干什么？”瓦尔坦奇怪地问。 波特尴尬地回应道：“刚流了太多的汗，怕你嫌弃。” 幻影队的护航员潘妮和波特拆卸模块时，莫凡拦住瓦尔坦，问： “当初召集你们阻拦波特的是什么人？” 瓦尔坦迟疑了片刻，说：“我们几个也只见过那人一次，不知道他是谁。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为那个人牵线的，是一名天车市的中间人。” “那位中间人动动嘴，就能让维斯特市中，仅次于三眼帮的山田组为之鞍前马后。山田组组长称那名中间人为，惠比寿。” “明白了。”莫凡点点头，一切的展开，果然还是围绕着天车市。 更换模块的过程很快，只用了三分钟，便令「战鹰」恢复了动力，解除了击毁的倒计时警报。 更改模块的同时，莫凡将两件报废的防御型战斗模块拆了下来，换上从「幻影」拆下来的两件速度型战斗模块。 有了两件速度型战斗模块加持，让「战鹰」在还有一个模块接口空着的情况下，就达到了10点的速度。 波特启动车辆，来到死亡迷宫边缘，通过迷宫钥匙打开了出口的门。 第二维修点设在死亡迷宫外五百米处。 大胡子等人，已经通过转播知道了他们的状况，提前准备好了全新的车身和各种模块。 他们将车停到指定位置，维修人员配合着机器，快速更换起各种模块。 莫凡叫住了大胡子，让他减轻车身重量，并把空着的模块接口都装上速度模块。 大胡子迟疑地看了波特一眼，见波特没有反对，便答应了下来。 维修「战鹰」的时候，波特找上了莫凡，说： “大哥，我知道咱们落后的很多，必须梭哈才有可能获胜。可是现在已经安装了两件速度型战斗义体，还照着全速度型改造，车的速度会达到12，甚至13。” “这种速度，普通山路我还可以试试，但用13的速度跑菩萨小姐说的那两条捷径，我一成把握都没有。” 莫凡语气平静地说：“我知道你的能力，对你来说确实有些困难。” 波特：“但是走正常路线，咱们落后的太多，我担心……” “不用担心，最后一段我来开。” 波特松了口气，“那就没问题了。” “等等，大哥你说什么，你来开？” 第四十三章 飞得太低 “对，你没听错，我来开。”莫凡重复了一遍。 波特一手捂着脑门，一手放在身前，“大哥，你别冲动，我知道你很急，但是先别急。” “比赛有赢有输很正常，我们要放平心态。” 莫凡没好气地说：“你这是给我灌心灵鸡汤吗？” 波特斟酌着措辞，“我只是想说，一场比赛而已，咱们可以玩命，但真不至于自杀。” 莫凡：“我能追上流沙队。” “大哥，我知道你的身体素质很强，第一次坐我的车，就算我开到全速你也不会晕车，大概率本身车技也不差。” “但是，比赛和普通飙车是不一样的。” 莫凡说：“比如？” “比如「神经驾驶」，伱没有「战鹰」的神经驾驶接口，光凭车技，无法超过其他拥有神经驾驶的车手。”波特指着他的手腕解释。 莫凡无所谓地说：“我并不需要「神经驾驶」。” “大哥，你确定？” “我确定。” “不再想想了？” “不了。” “那我不同意。”波特强硬地拒绝道。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莫凡拍了拍波特的肩膀，说： “你这么想，如果让你继续比赛，你很难追上流沙队，基本上夺冠无望，那不如让我试试，反正也没损失。” 波特叹了口气，说：“这不是问题的重点，你在没有「神经驾驶」的辅助下，开13速的赛车走捷径就是自杀，我还不想死。” “所以说，现在的问题是，你担心生命安全是吗？”莫凡松了口气，仿佛解决了一道难题。 “对。”波特点头。 莫凡掏出死亡转轮，粗大的枪口顶在波特脸颊，并往里戳了戳。 “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好多了，您早这么客气，我不就没意见了吗。”波特赔笑着说。 “我这不是尊重你的选择吗。” 莫凡保持着举枪姿势，问：“正好，咱们来商量一下奖励分配。如果我能超过流沙队，拿到比赛冠军，报酬必须加码。把植入式「神经驾驶」当做我的报酬，不过分吧？” 波特翻了个白眼，“不过分，大哥你要是能夺冠，冠军奖金也全给你，我还能再给你添十万联邦币。” “那倒不必，咱们按合同来，我只拿走一件义体就行。” 愉快地定下约定后，莫凡将手里的死亡转轮塞进波特怀里。 “第三段路，你来当护航员。” “啊？” “装装样子就行，给你增加点参与感。” 两人返回维修处，「战鹰」已经做好了维修。 莫凡率先坐进驾驶位，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手指变为铜手指形态，捅进「神经驾驶」的验证接口。 「神经驾驶」义体的主体，位于赛车之中，波特体内植入的连接终端，更多的是充当一把钥匙，开启「神经驾驶」，和帮助他更容易地操控「神经驾驶」。 使用外接式义体，大多需要安装类似的辅助器。 比如莫凡身上的工业外骨骼，不借助辅助器，只有金刚那种怪物才能驾驭，但植入了连接终端这类辅助器，能让一个身材瘦弱，只经过短暂训练的普通人，也能使用工业外骨骼完成工作。 不过对于莫凡而言，连接终端的验证和辅助两种功能，他都不需要。 手指插入验证接口，感受到「神经驾驶」的存在后，他便运起大衍炼体法。 眨眼间，「神经驾驶」就被大衍炼体法同化，变成了他的形状。 在他的试用下，「神经驾驶」表现出远超波特使用时的水准。 握着方向盘，莫凡觉得他的身体变成了赛车，用四个轮子奔跑，和他用双腿奔跑一样自然。 仿佛他本就该用四個轮子奔跑。 达到13速度的配置，让化身赛车的他，十分渴望奔跑，用全速奔跑。 “波特，快上车。” 看着莫凡坐进驾驶位，波特抱着死亡转盘坐到副驾驶，团队中其他人都看得愣住了。 直到两人开出第二维修点，大胡子才呆呆地问了一句：“他们两个，刚才是不是坐错位置了？” 「战鹰」开出第二维修点，没过多久，上空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以及赛事解说的叫声。 “我敢发誓，在我解说的十几年生涯中，没有任何一场比赛，比今天的比赛更不可思议！更加疯狂！” “我们的二号战鹰车队，在一系列历史级发挥后，我以为他们已经达到了巅峰，说实话，刚才我还和摄像师说，就算他们今晚取得冠军，我都不会再有丝毫惊讶。” “也许他们听到了我的话，选择用事实给了我一巴掌。” “车手和护航员互换身份，这是前所未有的举动！那个今晚击毁了13队，大型战斗机器一样的莫凡选手，竟然放下了手上的枪，坐到了车手的位置。” “如果换作其他人，哪怕是以车手身份出道的罗尔夫，在如此重要的比赛更换位置，我都会说他疯了。” “但他们是战鹰队，是今晚缔造了奇迹的……” 解说本想指着「战鹰」，继续发出感慨，可一低头，却发现「战鹰」已经没了踪影。 顺着赛道望去，发现「战鹰」已经快到弹壳山了。 “等等，是我的错觉吗，他们怎么这么快？” 「战鹰」内，莫凡油门踩到底，享受着肆意奔跑的畅快。 当一个人以跑车的速度奔跑时，那种突破人类极限的感觉，是那样令人着迷。 奔跑的同时，他心里浮现出一个疑问。 如果放在修行世界，他这样是算驾驭法宝，还是算御剑而行？ 死亡飞车大赛中的标准赛车，按照10速来算，直线速度可以达到200千米每小时。 他现在13的速度，还做过减轻车身等设置，极限速度能跑到300千米每小时。 放到仙侠小说中的古代背景，不考虑路况的话，一般飞剑应该都追不上他。 莫凡心里想着飞剑，还嫌开的速度不够快，嘴上念着奥林匹克的口号，“更高、更快、更强”。 坐在副驾驶的波特却遭不住了，这哪是开得太快，这明明是飞得太低！ 死亡飞车大赛中的赛车，之所以将满速控制在200千米每小时，不是说制车技术不够，只能这么快，而是因为赛道大多在室外，路况根本不允许高速。 速度拉满，遇到一点小失误，代价就是车毁人亡。 而野风镇周围年久失修的公路，简直是失误的孵化基地。 波特系紧安全带，双手死死抓住车顶的扶手，眼睛不断注视着周围路况，紧张的要吐了。 回想他载莫凡兜风时，和莫凡说别因为速度太快吐了，他便一阵后悔。 现在位置互换，他是真要吐了。 这大概就是回旋镖吧。 每压过一块石头，车身跳动的时候，他都会闭上眼睛，担心车会翻。 可就像是傻人有傻福一样，好几次他认为死定了的操作，在莫凡手里，却都能平安无事的开过，最多有点颠簸。 慢慢地，再遇到危险路况时，他心里从车千万别翻，变成了车怎么还不翻，这不科学。 望着眼前不断接近的弹壳山，他开始习惯了心跳的感觉。 他开始思考，有没有一种可能，莫凡真的是驾驶天才。 然而他一扭头，刚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马上要进山了，可莫凡他还没减速！ 危！ 第四十四章 狂飙 制定计划时，安欣标注了两条捷径。 一条直通弹壳山山腰，一条直达山顶，两条捷径所在位置不同，困难程度也不同。 两条捷径的存在，要追溯到几十年前。 当时维斯特市和红河市还是兄弟城市，两城之间的交流港刚建立不久。 作为荒原贸易点的野风镇，便在弹壳山布置了转运中心，每天都有空艇在弹壳山山顶补给，带着野风镇的货物前往交流港。 最火热的时候，一条盘山公路根本不够用，补给点便修建了两条小路，分担道路压力。 随着两座城市断交，贸易往来逐渐减少，弹壳山不复当年盛况，两条小路便荒废下来。 从安欣的情报上，两人已经对小路的路况有所了解，但实际看到后，还是看得头皮发麻。 不怪波特没把握通过小路，两条捷径无人维护，年久失修。路面出现裂缝，长出杂草都算是好的，路两边横生出来的灌木，以及落在路面的泥土、碎石，才是真正的杀手。 这种路面，就算正常行车都很难走，更何况飙车。 “大哥，我觉得你的速度够快了，咱们真没必要走捷径，走正常山路也能追上。”波特垂死挣扎着。 “来不及的，安欣计算过，走直通向山顶的捷径，能比正常路径节省8到10分钟。流沙队没有进第二维修点，咱们离开第二维修点时，比他们慢了十二分钟，必须要靠捷径才能反超。” 在这一刻，波特突然觉得，详细到过分的计划也不是好事，他原本没有计划的比赛方式也挺好。 他叹了口气，继续抓紧车顶的扶手，祈祷着各路神明能保佑他活着离开赛场。 莫凡操控「战鹰」，速度不减，直接冲上了山路。 “我们的2号选手，偏离了比赛路线，是速度太快导致系统失控了吗？” 赛事组的直升机从后方追了上来，他们盘旋在山顶，解说大声说着。 “不，他们没有失控，而是找到了一条小路。是我眼花了吗，这条路是从一开始就存在，还是我们神奇的莫凡选手，趁大家不注意时先挖出来的。” “让我们看看，这条小路会通往哪里。通往山顶！这条小路居然直通向山顶！如果他们能从这条山路成功上山，那他们很可能会超过遥遥领先的流沙队！” 莫凡听着上空巨大的解说声，恨不得停下车，先用狙击枪干掉那个聒噪的白痴。 他有理由相信，那个狗东西是在和流沙队通风报信，告诉流沙队他们走了捷径，很快就能反超。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并不能真的抽出手来。 他此刻正操纵着「战鹰」，在小路上一路狂飙。 地面上经常出现的各种障碍物，比起钥匙挑战赛里的第二关更加凶险，哪怕他进入到人车合一境界，稍有不慎也会翻车。 激活「神经驾驶」的状态下，他对于汽车各部位的了解，不亚于他自己的身躯。 哪个石头可以撞开，不会因此受伤；哪個土坡他可以直接压过去，不会被“绊个跟头”。 远远看去，他操控的「战鹰」在小路上闪转腾挪，用着不属于汽车的敏捷，灵活地躲避着各种障碍。 “我们的2号选手，已经安全行驶过了全程的三分之一，疯狂地追赶着流沙队。” “就在刚刚，我们后台的数据分析师传来一份资料，2号选手选择的小路，由于节目组事先没有对它进行维护，经过判定，路线的难度系数是15！” “我们赛事组的ai程序，死亡之翼小姐，分析了高速通过这条小路的成功概率，是1.03%！” “但我们的战鹰队，一直牢牢地把握着这1.03%！” “莫凡选手，不仅能驯服笨重的工业外骨骼，还能为赛车赋予生命，让它活过来。看啊，刚才在山路上完成的快速连环变向，绝对的高难度动作，就算放到室内赛道，车手都很难完成。” 莫凡越来越烦头顶上的解说了，这厮不仅实时报点，还乌鸦嘴。 解说刚说完，前方的道路便出现了大片障碍。 也许是某次大雨导致了山体小范围滑坡，大量泥土裹挟着山石冲到路面上。 凭借「神经驾驶」的细微操控，他可以躲过大部分障碍，但几块中型石块被泥土黏在了一起，挡在了路中央，让他避无可避。 他从波特怀里拿回死亡转盘，在波特惊恐的眼神中，单手控制方向盘，另一只手伸出窗外，连续射出六枚高爆榴弹。 爆炸声中，泥土和碎石漫天飞溅，遮挡住山间的视野。 在波特的尖叫声中，战鹰从泥土和碎石中穿过，继续向着山顶攀爬。 “精彩！我们的莫凡选手，通过精湛的枪法，轰平了小路上的障碍，成功渡过了这次难关。” “波特选手很享受这场比赛，为之发出兴奋地呐喊，来向观众们宣告，他们还未放弃争夺本场比赛的冠军！” 莫凡将死亡转盘扔回波特怀里，揶揄道：“他说你很享受。” 波特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拿着呕吐袋，吃力地抬起头，“我这像是享受的样子吗？呕……” 弹壳山山顶，流沙队开足马力，正在山路上疾驰。 流沙队的车手加雷斯抬起头，他已经可以看到不远处终点的旗帜。 再穿过一道五连发夹U型弯，以及一段一百米的最后冲刺直道，他们就能赢得这场比赛，获得冠军。 为了冠军，他们准备了太多，也付出了太多。 不管是他们自己，还是他们上面的人，都绝不允许有丝毫差错。 不管是谁，都无法阻挡他们。 从比赛开始，到离开死亡迷宫前，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遇见了一个意外，没有那个家伙，他们现在已经结束了比赛。 “莫凡选手一个高难度的腾空转身飞跃，又又又一次化险为夷，如此神奇的车技，难怪波特选手会甘心让出驾驶位。” “山顶已经近在咫尺，我们的波特选手，已经提前发出了庆祝的吼叫。” 加雷斯握住方向盘的手攥紧，皱起眉头。 他很不理解，那个满是意外的家伙，是怎么这么快追上来的。 他进入弹壳山没多久，头顶那个苍蝇一样的解说，就不断播报着那家伙的信息。 更让他不理解的是，解说像是喝多了，什么左右横跳，腾空旋转，连续飞跃…… 从解说嘴里说出来的东西，你可以说是体操，可以说是跑酷，甚至可以说是杂技，但就TM不像是在描述赛车。 这些形容词能放在专业的赛车比赛里？ 你怕不是在逗我。 不过很快，加雷斯就明白，那些解说词代表着什么。 就在他即将进入五连发夹弯的时候，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在他身后二十米处，一辆白色的赛车直冲而上，飞跃过半米多高的护栏，落到了盘山公路上。 加雷斯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兴奋类药物吸得太多，出现了幻觉。 尖锐地解说声从上空响起，打破了他的疑惑。 “追上了！在一个华丽的冲锋飞跃之后，我们的莫凡选手，成功追上了流沙队！” “两队在这一刻，重新回到了同一起跑线！” 第四十五章 你什么档次，也配挑战我 战鹰从下方飞跃而上，落地后一个甩尾，将车头摆到正对终点的方向。 加雷斯没有趁着莫凡和波特缓冲的短暂时间，尝试加速甩开他们，反而停下了车，调转车头。 死亡飞车大赛开始后，会隔绝车手与外界的联系，以此来避免外界操控比赛。 但加雷斯他们，构建了一条特殊的信息线路，能够躲开赛事组的屏蔽，实时接收车队中其他成员的信息。 通过情报，他已经知道了莫凡和波特将「战鹰」的速度提升到了13。 如果黄金尾翼还在，他还能拼一下，但因为莫凡的原因，不仅黄金尾翼被禁用，还令「流沙」的一个模块插口失效。 他们哪怕把油门踩死，「流沙」也只能发挥出8到9的速度，根本无法和13速的「战鹰」对抗。 性能不行，那只能比拼车技。 可说到车技，不需要后方团队的信息，光听天上那个苍蝇的解说，他都知道，莫凡是個能开着13速赛车，在几乎不减速的情况下，征服难度系数15赛道的怪物。 想到解说刚才说过的动作和形容词，他甚至怀疑「战鹰」其实是辆汽车人，能变成人形高速奔跑。 和这样的怪物比车技，那还不如拼车速。 他们团队里有个很擅长数学的家伙，让他想想办法，说不定能用数学证明9＞13。 既然车技和车速都无法赢过莫凡，那不如放弃抵抗，换一种思路。 比如，主动发起挑战。 在他还没被追上的时候，团队成员就已经通过今晚比赛的表现，分析着莫凡的人物画像。 排在最前面的关键词便是：强大、自信。 莫凡能从计划精密的杀局中逃生，并将所有参与者反杀，足以证明他的强大。 在没有充足训练的情况下，敢和波特互换位置，并操控13速的赛车走山间小路，则表现出了他的自信。 近乎疯狂的自信。 强大和自信之外，便是天才、残忍和好斗。 一个没有系统学习过机械义体制造的佣兵，能够改造工业义体，并用它来战斗，无论是从机械领域还是从战斗领域，他都是一个天才。 开局摆脱杀局后，几队杀手其实有了退意，想要逃走。如果按照波特的风格，他一定会放任杀手们逃走，抓紧时间完成比赛。 但莫凡没有，他宁可花费更多的时间，付出落后更多的代价，也要解决所有杀手，不留一个活口。 包括后续接受罗尔夫的挑战，只因为几句挑衅，就佣兵习气十足的下车决斗，都体现出他的残忍和好斗。 面对一个强大、自信、残忍且好斗的对手，该怎么应对？ 答案是挑衅。 加雷斯停下车，车头正对「战鹰」，像罗尔夫一样，朝着莫凡发出挑战。 “比赛已经到最后阶段，现在只剩下了你和我。佣兵，来和我进行一场死亡飞车风格的决斗。” 听到加雷斯的话，解说在上面拱火。 “我们流沙队的车手，不愧是本届比赛最大的黑马，面对今晚的击杀王，竟然主动发起了挑战！” “各位观众，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心情如何，这充满勇气的挑战，已经让我激动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莫凡把手伸出窗外，伸出食指，轻蔑地对着加雷斯勾了勾。 “果然，亲手缔造了梦幻一夜的莫凡选手，没有辜负所有人的期待，接受了这份挑战！” “他甚至不屑于回应，只用行动来表达他的态度。” 看到莫凡的回应，加雷斯忍不住嘴角勾起。 年轻人，就是太气盛，稍一挑拨就会冲动。 换做比拼车技，他绝对没有胜算，但用赛车战斗，他却未必会输。 「流沙」和「战鹰」的引擎同时轰鸣起来。 没有人倒数，但他们默契地全速朝着对方冲去。 加雷斯激活了攻击型黄金模块——「分割」。 轻薄如纸，长度接近一米的刀刃从车两旁伸出。 莫凡则故技重施，再次启动「静默」。 和之前一样，「分割」瞬间被禁用，刀刃收回车内，连带「分割」所在的模块接口也弹出了无法使用的提示。 废掉了攻击型黄金模块，莫凡稳操胜券，启动磁铁模块，再次加速，向着「流沙」冲来。 两车距离不到五米的时候，加雷斯露出胜利者的笑容，按动了那个他早就把手放上去的按钮。 只见「流沙」的车身闪烁起金色光芒，控制面板上的防御耐久度瞬间暴涨十倍！ 解说惊呼：“不可能！流沙队竟然还有一件防御型黄金模块，总共四件黄金模块，他们居然找到了其中三件！” 加雷斯嘴角继续上扬，歪到了龙王才能达到的高度。 他敢和莫凡拼，依仗的就是第三件黄金模块，「坚盾」。 我知道阁下很强，但我猥琐装怂，逼近到五米之内，「坚盾」模块一开，阁下该如何应对？ 然而预料中的碰撞并没有发生。 莫凡单手操控着方向盘，另一手支在车窗，明明没怎么操作，可两车迎面而来，却交错而去。 如同舔狗和海王，看着像双向奔赴，可回头却发现，从一开始，就两者注定不会有任何交集。 莫凡就像那个海王，和舔狗加雷斯交错的瞬间，不忘支在车窗上的手，伸出一根手指。 不过和之前不同，这一次他伸出的不是食指，而是中指。 驾驶位上，莫凡嘴角翘得比加雷斯还高。 你什么档次，也配挑战我。 莫凡操纵着「战鹰」，13速度油门踩到底，头也不回地冲向最后的五连发夹弯。 听到加雷斯扬言要以战斗定胜负的时候，他先是怀疑了自己的耳朵，然后开始怀疑加雷斯的智商。 和一个全速度型改造，没有装载任何防御模块，还用了轻量化车身的赛车，进行一场车手之间的公平较量。 他很佩服加雷斯，作为人类，他是怎么能张开这个嘴的。 就像和别人决斗，起手要对方让双手双脚，还要限制对方行动，什么菱绳缚、龟甲缚、四马攒蹄全部安排一遍，再戴上眼罩和口球。 完事之后，掏出一把枪，正气凛然地问：“我欲同阁下进行一场真男人之间的1v1决斗，阁下可敢一战。” 面对这种傻逼，莫凡觉得搭理他一句，都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 他能做的，只有竖起一个中指。 然后冲破终点，去获得属于他的冠军。 第四十六章 舆论爆炸 弹壳山的盘山公路，是附近飙车族的圣地，五连U型发夹弯，更是人气最热的路段。 能保持什么速度开过这段路，是圈里衡量水平和地位的重要指标。 然而和上山的小路相比，这段高难度的山路，和直线并没有什么区别。 莫凡没怎么用力，就行驶过最后的路段，冲破了山顶的终点线。 “今夜死亡飞车阶段性决赛的冠军是——战鹰队！让我们为他们欢呼，并送以最热烈的掌声！” 「战鹰」还没停稳，波特就迫不及待地跑下车，趴在一边的垃圾桶上大吐特吐。 等他吐畅快了，「流沙」才慢慢开到山顶，穿过终点线。 莫凡观察着流沙队两人的脸色，他们这么久才上来，应当已经和某些人沟通过了。 他想从两人脸上，看出他们身后人的态度。 流沙队两人表情阴沉，看向莫凡的时候，车手加雷斯会露出明显的愤怒，护航员的反应倒是比较平静，看莫凡的目光中，甚至还夹杂着欣赏。 见两人并没有失控或者崩溃的迹象，莫凡摸了摸下巴。 也许情况不算太坏。 吐过之后，表情清爽了一些的波特，向着莫凡走了过来。 “大哥，你考虑过收徒吗，不用教得太细，就让我学会你刚才那手就行。” 莫凡说：“加速漂移过五连发夹弯？那你要每天早上来弹壳山跑一个来回，跑的时候车上放一杯水，后备箱放一整箱豆腐，什么时候跑完了水不洒，豆腐不碎，火候就差不多了。” 波特摆手道：“不是五连发夹弯，是全速穿过山路的技术。” “额，这个看天赋的，等有机会吧。” 见莫凡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波特也不急，看着远处的流沙队，问： “大哥，你怎么放过他们了？以你的车技，想干掉他们并不困难吧。” 莫凡不满道：“我就那么像杀人狂，非要把每个看到的车手都干掉？” “我要说实话吗？”波特小声问。 “你还是别说话了。” 莫凡无辜地说：“我是個佣兵，杀人只是手段，我动手的目的，从来都是为了完成委托。”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干掉流沙队两人。 流沙队的两名选手，虽然身上都装有义体，但他们的来历太复杂，背后牵扯的太多。 他刚来蔚蓝星没多久，连脚跟都没站稳，有一个三眼帮盯着他，就已经很麻烦了，暂时还不想惹上天车市的敌人。 他们在终点等了二十分钟，随着最后一名选手穿过终点，比赛正式结束。 今晚的比赛，完赛率低得惊人，一共只有四名选手完成了比赛。 这场历史级的激烈比赛，让收视率创造了近几年的记录，比赛话题热度也呈火箭式增长。 可种种数据上的成功，并没有让赛事组成员们为之兴奋。 从颁奖嘉宾，赛事负责人到赛事解说，在颁奖时都忧心忡忡，看不到一点喜色。 有意思。 拿到冠军的奖牌、奖金和参加植入式「神经驾驶」测试的邀请函后，莫凡和波特回到二号休息区。 他们要洗个澡，换身衣服，好接受赛后的媒体采访。 波特跑得很快，一回休息区便直奔淋浴间。 之前在第二维修点，他被莫凡交换位置的提议吓得头脑一片空白，忘了换裤子，现在裤子还湿着呢。 莫凡来到淋浴间，发现安欣正拎着酒瓶在这里等他。 “一起？”莫凡十分绅士地发出邀请。 安欣淑女的回应，“滚蛋。” “好嘞。”莫凡摸了摸鼻子，走进淋浴间。 休息室的淋浴间，是塑料打造的可移便携空间，只有几平方米大小。 便携淋浴间的隔音很差，外面的人说话，里面听得十分清晰。 莫凡一边脱衣服，一边问：“赛事组似乎遇到了麻烦，怎么回事？” 安欣喝了口酒，说：“还不是因为伱的怪物级发挥，逼出了流沙队的底裤。一个队收集到三件黄金模块，很难不让人怀疑比赛是否存在黑幕。” “再加上你之前和罗尔夫战斗时，曾大声问比赛是不是内定了冠军，让观众们想不阴谋论都不行。” 莫凡打开花洒，冲洗着身体，“赛事组的公关呢，他们怎么说？” “一开始他们咬死说没有黑幕，流沙队能找到三样黄金模块，是因为他们的速度更快，运气更好。” “然后呢？” 安欣幸灾乐祸地说：“然后，就在你们等待颁奖的时间里，一名黑客黑进了节目组后台，通过赛事内各个方位的摄像头，拼凑出了流沙队在死亡迷宫内的所有行动轨迹，并发到了论坛。” “流沙队就像开了透视，短时间内连续找到三件黄金模块。要不是迅风队的瑞恩车够快，抢先一步，他们差点将黄金模块全部集齐。” 莫凡：“啧，演都不演一下，有点太过分了。” “视频发出来后，赛事组紧急道歉，说事后会调查清原委。但论坛和直播弹幕上，黑幕、假赛、正义必胜等字样已经刷了屏。” 淋浴间内的水声停了，莫凡裹着浴巾走了出来，差点和门口的安欣撞在一起。 壮硕的身躯，刀刻般的肌肉线条，炼皮期的细腻皮肤，和体修功法带来的肉体美感，差点让安欣看花了眼。 作为出色的捕猎者，莫凡精准地抓住这丝空档，壁咚住了安欣。 他低下头，小声问：“安欣小姐，那名黑客是你安排的？” 安欣脸上慌乱了片刻，随后一个小擒拿，用她那只白色的机械义手，反剪住莫凡壁咚她的手臂，单手将莫凡按在了洗澡间上。 脸颊贴着洗澡间墙壁的莫凡，表情变得极为精彩。 这娘们好大的力气，好快的速度。 以他活血期的修为，被安欣反制的时候，竟然有种无法抵抗的感觉。 他早就知道安欣不简单，得罪了三眼帮，还能好端端地在野风镇开事务所，并且敢收下三眼帮的黑料，说能保他在野风镇的安全。 普通流星城的中间人，显然没这个能量。 他想过安欣藏了东西，可没想到藏了这么多。 哪怕面对瑞恩的护航员，那个植入了军用战斗型义体的贾维，他也没感到过如此的压迫力。 “我告诉过你，少浏览些成人网站，你看的那些玩法，我都替你害臊。” 安欣一边说教，一边没忍住诱惑，在他胸肌和腹肌上摸了两把。 嗯？手感怎么这么好？ 再摸两把。 “额，安欣小姐，你喜欢用这种姿势吗？”莫凡语调怪异地问。 安欣干咳一声，退后两步，解除了对莫凡的压制。 她看着自己的手掌，五指握拳又张开，回想着方才那惊人又美妙的触感，忍不住抬头问： “你平时还做护肤吗？” 莫凡得意地一挺胸，“天生的，不信你再摸摸？” “没时间和你胡闹，待会赛事组会有人来找你谈话，赶紧穿好衣服出来。” 安欣害怕真忍不住再下手，说完便逃似地离开。 第四十七章 来自幕后者的回应 莫凡换上安欣准备好的衣服，来到休息室，看到一名穿着西装的中年人正在等他。 “你好，莫凡选手，我是死亡飞车赛事委员会成员，你可以叫我周航。” “周先生，很高兴见到你。”莫凡上前和中年人握了握手，客套道。 周航说：“我看了你今晚的比赛，你的车技和战斗能力，令我过目难忘，很有巨星潜质。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正式加入死亡飞车，成为一名车手或护航员？” “没有兴趣。”莫凡直接回应道。 这么直白的拒绝，把周航整得不会了，“可以说一下原因吗？” “工资太少，奖金太低。” 植入式「神经驾驶」的实验资格，并不是常驻奖励，只是配合西拓公司的实验而已。 抛开义体，死亡飞车阶段性决赛冠军的奖励，只有30万联邦币。 听上去不少，但要拿到这份钱，必须参加足够场数的常规赛，积攒够一定积分。 而死亡飞车常规赛，每场的冠军，只有2万到5万联邦币。 减去车队运营成本，车辆模块的维修和维护费，到手的数目并不多。 波特这个排在积分榜第二的选手，雇D级佣兵当一天保镖都抠抠搜搜，打五折都如同割肉。 成绩优秀的车手尚且如此，死亡飞车大赛选手的整体收入水平可见一斑。 反观莫凡，今晚之后，他D级佣兵的实力将无人质疑。 先不说日后晋升更高级佣兵，身价能继续增高。 光是D级佣兵，只要实力够硬，挣的钱也超过死亡飞车大赛的头部选手。 只有退休的D级佣兵，或者想要求个安稳的年轻D级，才会去死亡飞车大赛当护航员。 自家事自家清楚，周航知道，以他画饼的技术，还不够忽悠莫凡这样的顶层D级佣兵，便放弃前戏，直奔主题。 “莫凡选手，关于比赛有内幕这件事，我想和伱解释一下。” “其中确实有我们工作人员的失误，被黑客找到可乘之机，锁定了黄金模块的位置。但所谓的黑幕，绝对不存在，我用人格向你保证。” 莫凡打了个哈欠，“我是個佣兵，对技术、黑客什么的不了解，听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 周航脸色有些尴尬，硬着头皮继续说：“为了表达歉意，我们准备了一些补偿，希望能获得你的谅解。” 听到终于进入封口费环节，莫凡才坐直了些，抬眼看向周航。 “什么赔偿？” “一万联邦币。付给您一个人，不需要和波特选手平分。我们希望您在赛后采访时，尽量公正客观，不要说出一些对我们赛事组带有偏见的言论。” 莫凡皱起眉头，怒目圆瞪，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什么意思，想用钱堵住我的嘴？因为流沙队的作弊，拿到了那件攻击型黄金模块，差点害死我波特兄弟。” “那可是和我一起比赛，过命的好兄弟！” 周航试探性说：“两万联邦币。” “呵，荒谬，还在提钱的事，你们有没有良心？”莫凡被气笑了。 “装载了两层防御装甲的赛车，一划就破，那么锋利的刀刃，距离我波特兄弟就差那么几厘米。我但凡反应慢一秒，我波特兄弟该怎么办？” “五万联邦币？”莫凡的威压太足，周航额角开始流汗了。 “对牛弹琴。” 莫凡吐了口唾沫，像是对周航彻底失望了。 “三件黄金模块，作为赛事方，你们不清楚它代表着什么？弹壳山山顶，五连发夹弯之前，如果我不是防了一手，真被那件黄金装甲撞上，你们的赔偿难道要去买虚拟冥币，明年的今天烧给我？” “十万联邦币！不能再多了，这已经是我权限内能给出最高的价格了。” 莫凡平息了愤怒，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如同对这个充斥着利益的世界死了心。 “我也有我的底线，谅解可以，但我不会撒谎，出卖我的道德换取金钱。赛后采访，叫波特一个人去吧。” 二十分钟后，媒体采访现场。 “莫凡选手，对于今晚的赛事黑幕，以及您提到过的内定冠军，您是怎么看的？” “莫凡选手，您是否已经提前知情，才会在面对罗尔夫选手时，问出那句话？” “您是否认为，官方对于战鹰车队的不公正待遇，和波特选手之前的人气低迷有关？” …… 面对七嘴八舌的问话，以及各位站在一米外，却恨不得把话筒插进他嗓子眼的媒体们，莫凡握紧手中存着15万联邦币的无记名芯片，微笑着说： “我认为这是一场误会，选手的身份之外，我也是一名死亡飞车大赛的资深观众，我十分相信赛事举办方的能力。” “至于流沙队今晚的表现，那很正常，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相比于找到三件黄金义体，波特选手因为受伤无法继续比赛，临时接替他成为车手的我，能完成只有1.03%成功率的赛道，不是显得更加幸运吗？” 一个年轻的女记者说：“不，我认为那是莫凡选手您的实力。” “哦，那您太夸奖我了，美丽的女士。您看不到，我其实现在腿都在抖，如果再来一次，我宁可放弃冠军，也不会走那条小路。”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这是莫凡作为佣兵的职业素养。 用了将近一个小时，应付完各路媒体的问题，来到了赛后采访的最后时刻。 “最后一个问题，莫凡选手，您会加入死亡飞车大赛成为正式选手，还是继续当一名佣兵？” 莫凡笑着回应说：“我喜欢自由，无拘无束，所以我选择继续当一名佣兵。如果有委托想找我帮忙，尽管来野风镇如意事务所发委托。” 采访会散会的时候，天色已经快亮了。 采访到中场，波特就和瓦尔坦偷偷溜了，抛下了莫凡和安欣。 没了司机，莫凡只能和赛事组借了辆车，开车带着安欣回家。 安欣坐在副驾驶，看上去心情不错。 莫凡将无记名芯片扔给她，说：“你从里面取五万，转给今晚帮忙的黑客。” 安欣看了他一眼，问：“这么大方？” “就当交个朋友。”莫凡喜欢动手，不喜欢坐在电脑前面对着大片数据。 但无论是蔚蓝星，还是他之前的世界，有黑客在后方技术支持，能让任务容易很多。 所以，他很喜欢和黑客交朋友，尤其是有能力的黑客。 能入侵死亡飞车赛事组的服务器，还是两次，显然不是普通黑客。 “我会替你转交她的。” 安欣收起芯片，好奇地问：“我还不知道你这么会开车，” “我之前说过，但你不信。” “你是和谁学的，天车市都没你这么厉害的车手。” 莫凡快速回答道：“epteam平台的「赛车模拟器」。” “你就不能换个借口吗？” 安欣捏着眉心，也不知道她头疼是因为喝多了，还是莫凡的回答。 “那Xrigin平台的「真实飞车」？” 安欣确定了，头疼果然是因为莫凡。 她刚要说什么，突然收到了一封信息，莫凡瞟了一眼，看到发信人一栏的名字是「惠比寿」。 安欣看向莫凡，说：“你之前让我放出的消息，有回应了，有人想和你见一面。” 第四十八章 惠比寿 回到如意事务所，天已经亮了起来。 安欣打着哈欠返回自己房间，说了声午饭时再叫她，便关上了门。 在如意事务所的这段时间，莫凡还是第一次见到安欣没睡在娱乐区的大沙发上。 沙发上骤然少了那么大一坨生物，感觉还空荡荡的。 回到房间，莫凡毫无困意，从行李箱里取出比赛中使用的枪械和工业外骨骼，以及两样灵气浓郁的义体。 这场死亡飞车大赛他收获颇丰，除了波特的报酬外，还从罗尔夫身上扒了两件义体。 在休息区时，他已经把义体取了出来，并没有把整条手臂都带回家。 那样安欣会不让他进门的。 两件义体中，其中一件是手掌型金属薄片，是莫凡已经拥有的弹道调节器。 不过作为死亡飞车大赛的击毁王，罗尔夫用的义体都是好货，和血骨帮小头目用的廉价货完全不同。 两者的灵气浓度相差接近一倍。 另一件义体，是一件金属手腕关节，品质同样不俗。 死亡飞车大赛中的战斗，刺激他修行加速，稳固了活血期的修行，也让铜手指内的灵气被吸收干净。 两件义体的到来，补充了他消耗干净的灵气源。 罗尔夫的弹道调节器不愧是高级货，融合之后，让他能同时控制两种子弹的弹射角度。 他之前的低端货，短时间内连续开枪，同一区域落点的子弹，只能朝着相同角度弹射。 而现在，他快速开出两枪，两颗子弹落在同一区域，却能按照他的操控，弹射到不同方向。 第二件金属腕关节义体，效果类似于射击稳定器，能让他举枪的手更稳，关节更加灵活耐用，和使用时需要甩动手腕的弹道调节器是绝配。 感受着体内活跃的灵气，莫凡觉得一阵安心。 如果不遇到战斗，这两件义体够他修行小半个月。 修行到中午，他开车出去买了十分快餐。 回到如意事务所，他敲了敲安欣的房门，两分钟后，睡眼惺忪的安欣打开房门。 莫凡用手肘支在门框上，问：“安欣小姐，你是要先吃午饭，还是先洗澡，还是说，先吃我？” “吃午饭。” 由于背包容量有限，安欣昨晚喝得不算多，难得的没有宿醉。 吃完午饭，打开电视，屏幕里正在播出死亡飞车赛事组的新闻发布会。 赛事组技术部门和运营部门成员一字排开，为技术上带来的失误鞠躬致歉。 那标准的90度角，那诚恳的道歉词，愧疚的小眼神，显然都经过精雕细琢，绝对的躬匠精神。 新闻发布会后，是昨晚赛后采访的重播，莫凡重温了一遍自己的采访，感觉那15万没白拿。 之后跟着安欣看了一场轻松哥的竞选脱口秀，时间来到下午三点，安欣关上电视，带着他出了门。 莫凡既想要夺冠的奖励，又不愿和流沙队背后势力起冲突，在昨晚的比赛中，进入第一维修点时，曾让安欣放出过消息。 只要价格合适，他可以让出冠军奖励。 比赛结束后，回家的路上，瓦尔坦口中那名神通广大的天车市中间人找上了安欣，说想和莫凡见上一面。 时间就约在今天下午。 安欣开着她的红色越野车，载着莫凡向野风镇边缘驶去。 莫凡看着安欣，问：“那个叫惠比寿的家伙，你怎么看？” 安欣往嘴里扔了块口香糖，说：“装腔作势，很会画饼，总喜欢学那些公司狗的穿衣风格。哦，还有，酒量没我好。” “你们认识？”莫凡有些意外地问。 “算是认识，以前在天车市停留的时候，接触过一段时间。” 莫凡挑了挑眉，感觉安欣更加神秘了。 “惠比寿的性格怎么样，我该用什么风格和她交流？” “那女人是标准的樱岛人性格，一条披着人皮的野狗。面对弱者，恨不得把对方敲骨吸髓，面对强者，就会温顺谦卑，哪怕你杀了她全家，她也会递上来条热毛巾，对让你感到劳累而深表歉意。” 和莫凡以前的世界类似，蔚蓝星，也曾经存在过名为樱岛的区域。 只不过地外战争时，战争的冲击，导致樱岛的火山爆发，整座岛屿沉默，樱岛人成为难民，打散融入了其他区域。 莫凡：“具体应该怎么做，见面先对着鞠躬？” 安欣认真地回答：“我建议你见面就给她两个巴掌，那样谈判起来会顺利很多。” 从介绍惠比寿的性格开始，安欣就莫名地毒舌，似乎对惠比寿的意见很大。莫凡小心地问：“伱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安欣否认道：“矛盾，当然不，我最喜欢和樱岛人做朋友了，他们脾气又好，人又大度。” “地外战争以前，樱岛人是唯一一個挨过核弹轰炸，还能从内心原谅对方的族群。别人我不好说，反正我是做不到。” 红色越野车停在商业区的「胁差」酒吧。 「胁差」酒吧是维斯特市山田组的场子，就算门口没有帮派人员站岗，也没人敢上门惹事。 一般镇上的商务会谈，都会在这里进行。 进门处，一名脸上带着刀疤，胸口纹着大红锦鲤的壮硕胖子拦住两人。 “现在还没到营业时间。” 安欣冷着脸说：“我们约了人，鲷鱼之屋。” 刀疤胖子听后立刻鞠了个躬，向一边闪开，恭敬地说：“您请。” 一名小弟迎了上来，带着两人向鲷鱼之屋走去。 时间尚早，店里还没有什么客人，服务生们正打扫着卫生，看到两人走过，都会主动鞠躬。 这姿势，这角度。 死亡飞车赛事组出来道歉的那几个，一看就没少来这儿交流学习。 小弟打开鲷鱼之屋的门，便躬身退开。 屋内，惠比寿已经提前等在了里面。 惠比寿五官精致，画着淡妆，一头长发整齐地盘在身后，粉嫩的唇边，带着亲和力十足的微笑，令人觉得如沐春风。 单论容貌，她并不逊色于安欣。 如果说飒爽奔放的安欣是一朵玫瑰，那惠比寿就是一朵淡雅的雏菊，既有少女的活力，又带着成熟女性的沉稳。 正如安欣所说，惠比寿喜欢打扮的像个公司狗。 全套白色西装，脚下踩着杏白色细高跟，戴着无框眼镜，一副标准的商业精英模样。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她的身份，莫凡一定会以为她是哪家大公司的ceo。 “惠比寿，你还是喜欢这副让人恶心的打扮。”面对许久未见的友人，安欣友好地打着招呼。 “这么久不见，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 惠比寿走上前，想给安欣一个拥抱，但被安欣躲了过去。 莫凡不忍心看惠比寿尴尬，便敞开双臂。 惠比寿笑了笑，大方地和他拥抱了一下。 “我昨天看了你的比赛，你赢得很漂亮，加雷斯他们输得不冤。” “谢谢。” “我找你的目的，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委托人，想要你的植入型「神经驾驶」测试名额。” 第四十九章 现在给她两巴掌还来得及吗 鲷鱼之屋十分宽敞，屋内分为三个区域，房间最内侧，划分出了一块空地，用泥土、山石和小树布置了一处迷你庭院。 迷你庭院上方装有高清三维投影，在庭院中投影出一片池塘，各色锦鲤在水中游动，宛若真物。 紧靠着迷你庭院的是用餐区。 榻榻米上摆放着黑色的木质长桌，足够十人同时落座，桌上摆着点心和酒水，看起来味道应该不错。 靠近门口的区域是表演区，此刻正投影着「胁差」酒吧最具特色的艺伎表演，只要价钱给够，投影内的表演就会变为真人演出。 而且这里是多元化的「胁差」，不是民俗体验屋，工作人员都经过严格训练，会多种技艺。 不喜欢姑娘脸上涂着几斤粉，捂得严严实实玩些隔靴搔痒的小游戏？ 没问题，只要钱给够，表演者能马上洗把脸，扯掉腰带，露出一身清凉的装扮，抓住表演区立着的钢管，表演一段时下最热辣的狠活。 不过屋内有两位女士，莫凡今天是体验不到了。 他盘腿坐在餐桌边，欣赏了一段投影，等安欣和惠比寿寒暄结束，才向惠比寿问： “你们准备开什么价码？” 惠比寿跪坐在莫凡对面，用手掌托了一下眼镜边缘，说： “具体商议之前，有些情报需要提前告诉你。西拓实验室此次植入型「神经驾驶」的测试十分复杂，参加测试的志愿者，必须进入天车市的西拓实验室，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专项测试。” “在实验室里，研究员会全方位记录你身体的各个变化，并根据数据的反馈，不断调试义体的实验版本。” 听到这儿，莫凡已经把参加测试的选项划掉了。 他最大的秘密，就是这具修行过炼体功法的肉体，平时小心些，还能藏得住，就算有人质疑，也可以用天生神力，或者沉淀过的体育生来应对。 可送上门让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研究透，简直是羊入虎口，不仅拿不到义体，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话虽如此，可他也不能就此退让，他摸了摸下巴，装作意动地说：“听上去像是私人订制。” “对于车手而言，确实不错，但对于佣兵，太过详细地身体记录，可不是件好事。” 惠比寿身体前倾，将胸中沟壑砸在桌上，脸更靠近莫凡一些。 “佣兵这种灰色职业，真要追究起来，随便一個委托，都足以让伱上通缉令。而佣兵保护自己的方式，就是少和官方接触，尽可能不要暴露自己的信息。” 莫凡做出疑惑之态，“所以？” “所以这次测试对你而言，是一个麻烦，而不是财富。将它转让出来，对于我们来说是双赢。” “十五万联邦币，获得一份友谊，还能顺便解决一个麻烦，怎么样？” 惠比寿微笑着说，她的微笑仁慈而甜美，从里到外透露着我在为你好的感觉。 “植入式「神经驾驶」，就值15万联邦币，你是不是把我当凯子？” 莫凡也向前靠近，鼻尖几乎和惠比寿碰到。 惠比寿笑容的温度降了下来，“但你手里的东西，只是一个测试资格，并不是真的植入型「神经驾驶」。” “那我可以把它转让给别人，有的是人想要。” 惠比寿针锋相对：“我保证，只要我说不，就没人敢从你手里买它。” 莫凡恢复正坐的姿势，靠近安欣，用惠比寿刚好能听到的“悄悄话”问：“我现在再给她两巴掌，还来得及吗？” 安欣耸耸肩，“来得及。” 听到安欣的回应，又看到莫凡跃跃欲试的眼神，惠比寿向后挪了挪，用少女式语气问： “小安欣，你是不是说我什么坏话了。” 安欣从桌上抓起一个陶瓷清酒瓶，仰头灌进嘴里，发出一声爽快地哈气声后，略带醉意的回应： “我告诉他，你是抖M。” “讨厌，咱们两个私下的事，怎么能随便和外人讲。” 惠比寿抱怨了两句，看了莫凡一眼，不情愿地说：“看在小安欣的份上，给你个友情价，二十五万。” 莫凡仿佛占了便宜，满脸笑意地说：“那……” 趁着惠比寿注意力在他后面的话时，他动手了。 他左手如灵蛇出洞，向着惠比寿脖领抓去。 惠比寿作为天车市著名的中间人，闯出的地位，当然不只靠一张嘴。 莫凡有心算无心，却依旧被惠比寿反应过来。 她眼中浮现出淡淡蓝光，浓郁的灵气自她体内散出，灵气浓度更胜过瑞恩的护航员贾维，她体内显然移植了军用战斗型义体，很可能还不止一件。 她瞬间爆发不亚于莫凡的速度，跪坐的身躯向后仰倒，躲过莫凡的一抓，同时两条长腿如刀刃般弹出。 军用战斗型义体，在她腿上形成一股锐利的气劲，气劲将木质餐桌一斩而断，自下而上朝着莫凡左手腕撩去。 普通人被这一腿踢到，更换义体手臂时，能剩下一笔截肢费。 但惠比寿踢在莫凡左臂，却像踢到了铁板，气劲只能斩开衣袖，之后便不得寸进。 惠比寿加大义体释放的能量，腿部释放出剧烈的风，将莫凡的衣袖撕碎，露出衣服下覆盖到手腕的机械臂。 得知莫凡穿着工业外骨骼比赛，惠比寿认为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莫凡，这厮居然随时随地都穿着工业外骨骼。 这小子属牛马的吗，驮着这么沉的外骨骼走来走去，不累吗？ 莫凡趁着惠比寿呆住的瞬间，右手伸进随身带来的背包，套上机械臂的拳套。 他从盘坐状态直接站立而起，脚下一挑，用巧劲挑起半张餐桌砸向惠比寿。 抓住惠比寿出腿将餐桌劈开，来不及更换姿势的瞬间，他顺势迈步跟进，朝着她腹部打出一记赛博崩拳。 莫凡在死亡飞车大赛中的所有画面，惠比寿都仔细研究过，其中自然包括这招赛博崩拳。 可隔着屏幕看，和亲身体会，完全是两种概念。 巨大的力量，如同一辆疾驰的泥头车直撞而来，她不受控制地横飞而出，一路将房间内的迷你庭院撞成废墟。 靠着义体保护，惠比寿没受什么伤，很快从废墟中站了起来。 但义体保护了她的身体，并没有护住衣服。 她身上的白西装被碎石划破，盘好的长发散落开来，向前走了一步，脚下一歪，那双她很喜欢的杏白色高跟鞋鞋跟还断了。 正当她甩掉高跟鞋的时候，鲷鱼之屋被猛地推开，听到动静的一众山田组小弟冲了进来。 没等小弟们有所动作，惠比寿便眉头一皱，呵斥道：“滚出去！” “是！”小弟们齐齐鞠躬，退出了鲷鱼之屋，最后的小弟还不忘把门带上。 脱掉破烂的西装外套，惠比寿从房间角落取出一个箱子。 她提着箱子来到莫凡面前，不仅没有因为被莫凡弄得十分狼狈而生气，反而表情亲切了些，没了之前营业员似的虚假味。 “那我用这件正式版植入型「神经驾驶」，换你手上的测试资格，这个价码你觉得怎么样。” 第五十章 暴富 山田组小弟们将破碎的餐桌抬走，换了一张新的进来。 重新坐回位置的三人，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惠比寿表情柔和，全然没了之前咄咄逼人的架势，指着桌上的箱子说： “这款赤浪机械的植入型「神经驾驶」，已经公开发售了五个月，性能稳定，广受好评。论真正价值，远超过西拓实验室中的仿造货。” 莫凡看向打开的箱子，里面放着一枚芯片状义体，芯片尾端，成千上万根意识接头，拧成一条带状的连接线。 义体表面，印着一朵红色的浪花，仔细看去，浪花logo是由无数细小的齿图案拼成。 赤浪机械，联邦八大超级公司之一，第三区的掌控者。 靠制造军工品和军用义体起家，在义体制造领域，能排进八大超级公司前三。 无论是资历、品质、性能还是口碑，都胜过西拓公司。 箱子打开的瞬间，植入型神经驾驶那浓厚的灵气，和满满的科技感，就吸引了莫凡的眼球。 他费了很大力才移开目光，将话题转回交易上。 “你刚才说西拓实验室里的是仿造货？” 惠比寿说：“这不是什么秘密，对于植入型神经驾驶领域，西拓和赤浪一直是竞争对手，只不过西拓咬的很死，双方并没有代差。” “但一年前，赤浪机械毫无征兆地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植入型神经驾驶降级为民用，可以大范围批量生产，并在今年年初正式铺货。” “广大的民用市场如果被赤浪机械占据，那西拓必将被挤出局。于是，三个月前，赤浪机械的某研究所受到袭击，具体损失了什么没有通告，但上个月，西拓公司进展缓慢的项目组，连续攻克数個难关，之前连概念机都不完整的神经操作，直接进入到成品实验阶段。” “其中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莫凡用手指轻点桌面，如果真像惠比寿所说，那西拓实验室里的水，比他想得还要深。 两家超级公司之间的争斗，他误打误撞卷了进去，稍有不慎，光是余波就能将他碾碎。 不过另一个问题随之而来，如果针对西拓公司在天车市实验室的计划，幕后操控者是赤浪机械，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进行报复。 那让他一年后去天车市的火花，说的又是什么大事？ 天车市，似乎要热闹起来了。 莫凡有意摆脱手上的烫山芋，加上惠比寿给出的价码符合他心里预期，便答应了这笔交易。 “测试名额要怎么转让给你们？” 惠比寿笑着说：“只需要把奖励还给波特，其他的交给我们就好。” 莫凡表情变得微妙起来，问：“你们这么快就把波特拉入伙了？” “在这个世道，大多数人没有选择的权利。”惠比寿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在谈论中午吃了什么。 “波特会有危险吗？”好歹也算是熟人，莫凡顺势问了一句。 “那就要看他够不够聪明了。他如果能有你一半聪明，我们为他带来的，就是一场机遇，相反，那就是灾难。” 莫凡为难的捏了捏下巴，“那他恐怕有危险了。” 随着交易顺利达成，莫凡和安欣便打算离开。 分别之际，惠比寿给了莫凡一个告别拥抱。 拥抱时，惠比寿用挑逗的口吻说：“你很有能力，有没有兴趣来我手底下做事？” 说完，还挑衅地朝着安欣抛了个媚眼。 莫凡反手抱住惠比寿，手臂用力。 热烈地拥抱持续了小半分钟，他才不舍地放开，说：“惠比寿小姐，你是个好人，但我更喜欢安欣小姐这种类型。” 被发了好人卡，惠比寿也不生气，神态妩媚地说：“那我们就一起喜欢小安欣吧。如果来天车市玩，记得到我那儿做客。” 说完，惠比寿便率先离开鲷鱼之屋。 离开「胁差」，两人坐上车，随着汽车缓缓开动，大半时间保持着沉默的安欣说： “伱最后还是没打她两巴掌。” 莫凡抚摸着手里装着「神经驾驶」的手提箱，说：“我不喜欢对漂亮的女士动粗。” 安欣撇了撇嘴，“所以，你只拿到了应得的一半。” “一半？！” 赤浪机械的植入型神经驾驶义体，由于是刚发售，没有折扣，价格在50万联邦币左右，这还不算跨区之间的贸易税。 义体只是一半，那代表惠比寿心理价位，应该是百万联邦币？ 回想起谈判最初，惠比寿给出的价位只有十五万联邦币，还是看在安欣的面子上。 嘶，这娘们的心也太黑了吧。 别的中间人抽成，往狠了说是扒层皮，惠比寿是只给人剩一层皮。 “你怎么知道的？” “我了解她。” “安欣小姐，那你怎么不给我点提示。” “不能破坏其他人的交易，是中间人这行的规矩，我让你打她两巴掌，已经算是破了例。” 安欣也许是怕莫凡太懊恼，开解道：“你也不用太在意，等以后有机会接她的委托，她会补偿你的。” 听到安欣这句话，莫凡忍不住八卦起来。 “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大概是，朋友？”安欣不确定地说。 “她真的喜欢你？” “也许。” “那以后我和她就是敌人了。” “嗯？”安欣迷惑地皱起眉，不知道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情敌！” “滚。” 回到如意事务所，安欣将昨晚莫凡下注赢来的钱给了他。 赛前，莫凡拿出了他所有的钱，一共七万五，买了他和波特能活着跑完比赛，夺得冠军并斩获击毁王的串子。 除了自己的七万五，还和安欣借了两万五一起下注，只不过这两万五的收益，需要和安欣平分。 串子的赔率达到了1：35.625，这一笔，直接让他们赢得了356万联邦币！ 按照联邦法律，奖金超过40万，收益部分要交40%的税，再扣除分给安欣的部分，莫凡到手的金额仍有190万联邦币。 加上赛事组的10万封口费，让他的账户余额达到了惊人的200万。 一夜之间，便让他从买二手工业义体都要心疼的穷酸佣兵，化身为百万富翁。 果然，人无横财不富。 靠接委托赚钱，得什么时候才能攒下200万联邦币？ 看着对着余额傻笑的莫凡，安欣指了指他手上拿的植入型神经驾驶，“需要我帮你介绍个靠谱的义体医生吗，不会偷偷摘走客户器官的那种。” “不用了，我自己能解决。” 莫凡回到房间，迫不及待地取出植入型神经驾驶。 看着账户余额里的200万联邦币，他只觉得神清气爽，念头通达。 心绪激荡之间，修行竟隐有突破之感。 晋升锻骨境，就在今天。 第五十一章 铁骨 莫凡回到房间，从手提箱中取出植入型神经驾驶。 用手摸着义体，和只用眼睛看，完全是两种感觉。 赤浪机械，在联邦无数义体公司中处于龙头位置，尤其机械和军工类义体，技术上近乎断档式领先。 植入型神经驾驶触摸起来，和之前诸多小厂制作的廉价义体，质感可谓天壤之别。 仔细看着义体上的纹路，都能进入半冥想状态。 修仙小说中，常有修士见山川大泽等天地奇观，望而悟道。 他现在看着赤浪机械制作的义体，也有几分望而悟道的感觉。 植入型神经驾驶，从移植手术的难度上讲，比起义眼只高不低。 首先，神经驾驶的复杂程度，比起同等级义眼丝毫不逊色，且不像义眼一样，有天然的放置位置。 义体在脑内如何放置，便是一大难题。 其次，植入型神经驾驶刚问世不久，绝大多数义体医生，都没有实际移植经验，义眼相对而言就常见得多。 回来的路上，安欣和他说过，如果想移植神经驾驶，必须去天车市最好的义体医院，或者干脆去行星级城市。 去路边普通规格的义体诊所，与自杀无异。 莫凡将神经驾驶拿在手里，心里也不免有些紧张。 大衍炼体法，会用什么方法将它放进自己的脑袋？ 它不能像义眼一样直接戳进去，难不成要吃下去，或者剖开脑袋，伸手放进去？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 随着大衍炼体法在体内运行，他很快进入到忘我状态。 修为达到活血期后，他能在忘我中保持的清醒又多了几分，既忘我，又没忘干净。 那种感觉极为玄妙，如同一场清醒的梦。 他保持着部分意识，能够感知到肉体上发生了什么，但就是无法干预。 进入忘我状态，他的身体本能渴求着神经驾驶，将它一把攥在手里。 和之前几次融合义体不同，这一次，他没有简单粗暴的将神经驾驶插入身体，而是像调整外接式义体一样，先向神经驾驶中注入灵力，将它同化。 几分钟后，在他手里中的神经驾驶仿佛活了过来。 芯片尾端成千上万根意识接头，在灵力滋润下，如同水母的触须一样摇摆。 他将“活过来”的神经驾驶放在头顶，不用额外操作，它便顺着头皮向下钻去。 是他未曾设想过的融合方式。 与神经驾驶融合的过程诡异，实际感受倒也还好，并没有那种异物钻进脑袋内部的感觉，只是觉得一阵莫名的清爽凉意，从天灵直灌入脑中。 随着凉意沁透大脑，他随之产生了一种明悟，像是习得了某种变化神通，可以将自身化身为各式载具。 从忘我状态中醒来，莫凡下意识摸了摸头顶，那股带来明悟的奇特凉意，让他十分难忘。 所谓醍醐灌顶，大抵便是这般情况。 在感悟的余韵中，他本就松动的修行境界瓶颈，自然而然地突破。 大量灵气被功法从灵气源中抽离，随着功法周天的运行，转化为灵力，融入他全身的骨骼。 修行一直持续到傍晚，当太阳完全落下，通过内视，他看到全身骨骼都粗壮了一圈，质地变得更为紧密。 当大衍炼体法运行的时候，骨骼上有淡淡的灵力纹路随之忽明忽暗。 这代表他正式进入了炼体中的第二个境界，锻骨境。 骨骼，是人类肉体的框架，为肉体提供了结构支撑和稳定性，也是身体中最坚硬的部分。 骨骼的强化，为他带来了更强的防御力，和更大的力量。 粗略估计，在不用灵力增幅的情况下，他肉体的各项指标，比如握力、臂力、深蹲硬拉卧推等，都能达到人类极限的水平。 从某一项单看上去，都是凡人能够达到的水准，似乎并不夸张。 但有一点需要知道，这些人类的极限，都是某一方面基因最强者，通过持久的专项训练，才能达到的巅峰状态。 为了达到这一状态，他们会舍弃许多。 比如大力士比赛中，最强壮者，通常是两米多的巨汉，他们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也舍弃了身体的柔韧、灵活和速度。 同时，他们强大的只是某几个部位的肌群，真放在搏斗中，能击打出的力量，还不如低他们许多量级的专业格斗选手。 而莫凡的状态则不同，他全身的各个部位，都达到了人类的巅峰水准，强大的肉体协调性，还能让他将这些力量完美调度，全部发挥而出。 就像游戏中创建的角色，开修改器将力量、耐力、敏捷、速度、爆发、柔韧等属性全部点满，但每一项又没有超出理论上限。 可以说莫凡做到了在人类范围里，最不当人的存在。 也许是赤浪机械制造的义体灵气纯度太高，修行格外顺利，灵力基础强化过全身骨骼后，并未就此止步。 随着修行的继续，他双臂的骨骼继续强化，泛起金属光泽。 此阶段为名为铁骨，是锻骨功成的标志。 锻骨境和强身境不同，锻骨境没有炼皮、淬肉、活血这种明显的阶段划分，修行进度，全看一身骨骼有多少被灵力锻为铁骨。 当全身骨骼皆化为铁骨，便算是锻骨境大成。 修成铁骨的双臂，成了莫凡最先超越人体极限的部位。 铁骨加持的双臂，比初入锻骨境的力量强出两成，对于灵力的传导也更为顺畅。 双臂部分，皮肉血骨都经过大衍炼体法重塑，心念一动，灵力便可贯通双臂，运转自如。 铁骨以前，灵力对于他而言，更像是一种强力的肾上腺素，让他短时间内获得更强的力量和爆发力。 铁骨以后，灵力从纯粹的辅助增幅肉体，变为真正可以单独作为武器使用的能力。 如同武侠小说中的内力，或是他以前世界中的化劲。 现在，他可以不借助外物，也能用双臂使出真正的二重叠劲。 如果加上工业外骨骼，再施展赛博崩拳，将会是三重叠劲。 三重叠劲的赛博崩拳，就算贾维的军用战斗型义体也不容易抵挡。 下次见面，再偷袭惠比寿，说不定真能打她两巴掌。 测试名额那個烫手的山芋甩了出去，修行也有所进展，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只剩下一个。 200万联邦币该怎么花？ 第五十二章 赛博精神病 挣钱困难，挣到了钱，怎么花出去也是门学问。 莫凡的前身，连两万联邦币的现钱都没见过，以他记忆中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给他200万，还真不知道怎么花。 他前身的世界里，有钱的含义，就是把一块一包的烟换成十块一包的，把二手拼装车换辆新的，最多从集装箱搬到独栋小木屋，也就到头了。 活了二十多年，连维斯特市都没进去过，也不能苛求有什么眼界。 至于莫凡本身，他虽然见过大世面，可那毕竟是在以前的世界，蔚蓝星的行情，他还真不了解。 让他来花这笔钱，也就是找个能吃到真肉的馆子，买辆性能好的车，再把修炼用的二手义体换成新的。 他的花钱方式，本质上和前身没什么区别。 要将这200万有效利用起来，而不是花钱买个教训，还得问专业的人。 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四十五，还早。 来到一楼，事务所一层的灯都关了，只有娱乐区的电视上散发着光亮。 安欣果然没有睡。 电视里播放着一款午夜收费节目，「荒原求生者」。 这是除了死亡飞车大赛以外，安欣最喜欢的节目，节目内容很简单，在荒原中，寻找一座废弃的城镇，然后将参加节目的选手们分散扔下去。 选手们必须要借助随身携带的三样物品，在荒原成功存活一個月。 如果没有「存活者越少，分得的奖金越高」这条规则，听上去还挺像荒野求生的。 屏幕里，一名缺了颗门牙的光头，从一间废弃的老屋地板下方，掏出了一窝手臂粗的白色肉虫。 他关掉胸前闪烁的气体探测器，对准摄像机说： “太好了，看我发现了什么，一窝野生的食木蠕虫，它们身上只有微量的辐射，是很棒的食物来源。” 光头抓起一条肉虫放进嘴里，一口咬爆，淡绿色的体液混合着虫子内脏从他嘴角喷射而出。 “味道还不错，合成鸡肉味，嘎嘣脆，蛋白质是牛肉营养液的六倍！” 面对节目里下饭的一幕，安欣看得津津有味，她盘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素肉干，手里抓着一瓶啤酒。 她用拇指扣住食指，轻轻一弹，砰的一声，瓶盖应声而飞，正好砸在刚下楼的莫凡头上。 安欣扫了他一眼，便继续看向节目，但很快她皱起眉头，似乎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又把头转回来，上下打量着莫凡。 “你，是不是长高了？” 进入锻骨期，让莫凡的骨架大了一圈，之前一米八五的身高，蹿到了一米九。 莫凡靠着安欣坐下，“我还在发育期，正是长身体的年龄，有什么稀奇的。” “发育期能一下午长五六厘米？” “我是体育生，运动多长得快。更何况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我认识一个人，还能在极度愤怒下用菜刀滑铲三米长的辐射兽呢。” 安欣嘴角抽搐了一下，“你那位朋友，有没有兴趣参加「荒原求生者」，我帮他报名。” “报名的事以后再说，我有件急事，需要安欣小姐你的建议。” “什么事？” “你说我账户里这200万，该怎么花？” 安欣被呛了一下，险些把嘴里的酒喷出来，“炫富？” “我是诚心诚意地发问。” “你不是缺辆车吗，200万够买辆最低配的浮空车了，你可以联系惠比寿，她在天车市有渠道，能给伱打个折。” “我需要实际一点的建议。” 见莫凡不像是开玩笑，安欣也认真起来，问：“你准备把钱花在哪方面？” 莫凡：“我想用这些钱来提升战力，最好是购买合适的义体。” “移植义体，确实应该慎重一些。如果是200万的预算，我有两种建议。” “第一种，最省事的办法，就是去天车市，找一家义体咨询公司，做一个全方位的身体检测、心理健康评估和基因分析报告，然后让他们根据你的预算，结合市面上的义体价格，为你指定一整套移植方案。” 莫凡疑惑道：“移植义体，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安欣嗤了一声，“你以为移植义体是什么，像你玩的电子游戏，往人物身上一插就算完事了？” 莫凡干咳一声，目光望向墙角。 安欣把酒瓶放到地上，挪动身体，转到面朝着莫凡的方向。 “我一直认为，教你身手的家伙，是不是教到一半就暴毙了，导致很多常识都没有告诉你。” “你听好，移植义体，比你想象中严肃得多，除非你想和那群没脑子的帮派成员一样，当个捡垃圾的短命鬼，否则，义体的规划，比你移植义体本身更为重要！” 莫凡从茶几上抓过一袋素肉干，撕开之后，双手捧着端到安欣面前。 “安老师请讲。” 安欣点点头，抽出一条素肉干，喝了口酒润润喉，说道： “义体，和简单的义肢不同，为了更好地操控义体，每件义体都设有神经连接线。” “就像人类移植器官，会产生排异反应一样，植入义体，也会有排异反应，但这种反应不会体现在肉体，而是体现在精神上。” “具体的原理我不清楚，但所有移植过植入型义体的人都知道，植入义体，会削弱人的自我认知，植入的义体越多，作为人的感觉越淡薄，精神越容易崩溃。” 听到这里，莫凡眉头一挑。 安欣的说法，与大衍炼体法中对于修行的描述不谋而合。 义体是蔚蓝星位面的灵气，是道的体现。 而肉体是维持灵魂不被天地同化的屏障。 向身体中移植义体，相当于不仅削弱了肉体，减弱了维护灵魂的屏障，还将灵气嵌入到屏障之内，使灵魂更容易被灵气影响，从而失去自我。 两相映证，让他立刻相信了安欣的说法。 “义体导致精神崩溃的具体原因，目前还是一个谜，尚未有明确的结论。目前有三种主流观点，植入型义体的移植上限，与植入者的身体健康程度、心理健康程度和基因有关。” “除了这三个基本观点以外，不同个体，对于不同义体的耐受性也不同，比如同一个人，移植义体手臂没有问题，可移植义体骨骼时，就会精神严重波动。” 莫凡见安欣嘴里的素肉干嚼完，他马上抽出一根，喂到安欣嘴边。 安欣一口叼住，继续说： “所以，一个好的义体规划十分重要，如果进了某些黑诊所，他们甚至会怂恿客户截掉完好的肢体，植入昂贵的机械臂。” “这种被明令禁止的移植方法，有极大概率造成移植者精神崩溃，就算精神一时没有崩溃，后续维护费用也十分高昂，必须长期服用精神抑制剂。” “他们甚至会故意诱发移植者精神崩溃，等移植者死亡后，再向家属低价回收移植者的义体和器官。” 听到这里，莫凡忍不住鼓了鼓掌。 这一套操作既卖了高价义体，还能长期靠后续维护义体费用吸血，哪怕吸死了客户，还能回收义体和器官再捞一笔。 一鱼三吃。 绝！ 安欣：“因为安装义体导致精神崩溃的症状，官方称其为「崩溃症」或「人格失控」。” “而我们，一般称呼他们为，赛博精神病。” 第五十三章 深夜拜访的客户 “成为赛博精神病会发生什么” 莫凡对此十分好奇，大衍炼体法中提到，没有肉体作为屏障，灵魂直接接触大道，会被大道同化，进而泯灭自我。 却没说过肉体还存在时，灵魂被大道影响会怎么办。 是成为傻子，意识死亡成为植物人，还是直接脑死亡？ 安欣说道：“赛博精神病的表现形式有很多种，自我认知障碍、精神分裂、妄想症……” “无论哪种表现，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强烈的暴力倾向和自毁倾向，且无可逆转。” “赛博精神病，就像一团移动的炸药，会不停破坏周围的所有东西，直到自己也在爆炸中消失为止。” “这么危险？”赛博精神病的症状和莫凡想象中相距甚远，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如果是普通民用功能型义体的植入者，成为赛博精神病也翻不起多大风浪，但如果移植了战斗型义体，在人群密集的地方骤然发作…… 安欣仿佛拥有读心术，猜到了莫凡在想什么，说： “正因为其危险性，联邦颁布了法令，一旦有人被认定为赛博精神病，公共安全部门将立即调动周围的最高级别武力，无条件击毙目标。” 莫凡问：“一般移植多少件义体，就有可能成为赛博精神病。” “对于普通人，改造程度不宜超过15%，换算下来，五件义体左右。” 莫凡啧了一声，庆幸大衍炼体法的存在，保持了他肉身屏障的完整性。 如果没有大衍炼体法，以他植入义体的数量，现在骨灰怕是都被自动执法小队扬了。 作为靠义体修行的炼体修士，有多少义体都能融入体内，并不用规划义体安装，所以他不准备按照安欣的第一条建议行动。 “那第二条建议呢？” 安欣往莫凡身前挪了挪，身体前倾，仔细观察着莫凡，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来些什么。 莫凡冲安欣抛了个惠比寿同款媚眼，“要不要再凑近点？” “我觉得你最多有点疯，但应该不是个傻子。”安欣自动屏蔽了莫凡的骚扰。 莫凡：“多谢夸奖。” 安欣：“但是，如果你在我的事务所里变成赛博精神病，那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清醒过来……” 莫凡没想到安欣这么重视他，心中泛起一阵暖意，就要扑上去给她一個拥抱。 谁知刚扑到一半，便被安欣用脚挡了下来。 安欣赤裸的脚底顶住莫凡的脸，让他无法再向前一分，随后她拧腰旋身，从坐姿站起来的同时，将莫凡踩倒在沙发上。 她用脚掌在莫凡脸颊上碾动着，说出了后半句话：“我会想办法让你清醒过来，然后再宰了你。” “明白了，我要是变成赛博精神病，肯定在发病前想办法死外边。” 安欣抬起脚，放开莫凡，坐回原本的位置。 “第一种方案最高效，200万联邦币，能在你精神忍耐范围内，凑齐一整套植入型义体。” “第二种方案奢侈一些，用这些钱去购买特殊的义体部位，比如义眼、义体内脏或者脑机接口。但这类义体的移植手术费用，往往比义体本身还贵，大公司的货，200万只够买两件左右。” 赤浪科技的神经驾驶，让莫凡发现，超级公司生产的义体，灵气比普通公司的产品更为浓郁，还带着一丝道的气息，对于修行有极大裨益。 比起购买一整套平庸义体，他更倾向于第二种少而精的路线。 “对了，安欣小姐，200万联邦币，够买军用战斗型义体吗？” “买一件勉强够用。” 莫凡面露喜色，“那么……” “但是没有渠道。”安欣及时泼出冷水，浇灭了莫凡的笑容。 “军用战斗型义体，是最高级别的管制品，严禁外流。除了少数立过战功的军官，绝大多数军人，退伍时都要摘除已经移植的军用战斗型义体。” “除非伱能进入行星城的地下黑市，否则很难找到货源。” “那惠比寿的义体是从哪来的？”莫凡通过和惠比寿短暂交手时的灵气浓度，可以确定那女人至少移植了两件军用战斗型义体。 “她是行星城人，和家里吵架后离家出走，投奔了她的旅长叔叔，用了两年时间，成了她所服役的旅中最年轻的军官。” “她想获得军用义体，有的是方法。” “打扰了。” 莫凡没想到，那个在安欣面前仿佛怎样都不会生气的惠比寿，居然来头这么大，行星城土著，外加有一个旅长叔叔。 这种家世，瑞恩都未必比得过她。 莫凡不死心地问：“那我能让她帮我弄件军用战斗型义体吗？” “可以，这是她的业务之一，但找她的话200万不够，甚至差得有点多。” 莫凡叹了口气，他忘了惠比寿的黑心程度，100万敢一刀砍成15万，一百多万的义体，她如果只翻上一倍，恐怕都是看在安欣面子上的友情价。 他抓了根素肉干放进嘴里，“我要考虑一下。” “其实你不一定要死盯着义体，适合你的才是最好的，最新型的工业义体，或许更适合你的风格。” “以前光头疼着怎么赚钱，没想到花钱也这么让人头疼。”莫凡耸了耸肩，靠着安欣坐下，一起看着「荒原求生者」。 莫凡：“这个贝尔斯，真的是人吗，我怎么感觉他就算吃核废料，都能品尝得津津有味。” 安欣：“你移植了勒博生物的超级口腔和超级胃，也可以拥有那么好的胃口。” “听说移植了那玩意，吃排泄物都是香草味的。” “对不起，我无意评价你的性癖，但还是请你正常一点。”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我是在吃过你做的饭以后才去了解的。” …… 莫凡：“这个埃斯塔福怎么不吃东西啊。” 安欣：“他移植了强化肠道，可以分解排泄物获得营养，能靠挨饿抗到赛末。” “肠道有味觉吗，会不会也是香草味的。” “看来我有必要检查一下你的浏览记录了。” 就在两人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时，如意事务所的门铃响了。 莫凡看了眼表，两点五十三分。 他又看了眼如意事务所的办公时间，早10:00-晚7:00。 他掐掉嘴里的烟头，提着跟球棒走向房门。 又是哪个傻逼嗨大了找不到家门，还是说又有醉鬼喝多了来借厕所。 上回那个王八蛋，居然直接排泄在了事务所门口，要不是他反应及时，出门晨练就要一脚踩上去了。 他查过录像，是个黑人，门禁摄像头里只能看见两颗眼珠和一口白牙，让他想算账都找不到是谁。 开门前，他看了眼摄像头，里面一片漆黑，下一刻，两颗浑圆的眼珠突然在空中浮现。 也许是听到有人来了，镜头外的人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莫凡也咧了咧嘴，捏紧了手上的棒球棍。 他妈的，可算逮住你小子了，还敢来第二次，今天非替这狗东西开开眼。 开门的瞬间，他本来想先来一棍打个招呼，可手刚挥起来，便马上停住了动作。 门外的也是个黑人，但和上次的家伙不同，他在野风镇，乃至维斯特市，都是个大名人，就连莫凡这个穿越不久的外来户，都见过他不止一次。 来者正是从野风镇走出去的街头小子，第九传媒的创立者，来者正是野风镇市长选举的第三顺位者，轻松哥。 第五十四章 幸福制药 看到莫凡提着球棒打开门，轻松哥没说什么，跟在轻松哥身边的保镖先动手了。 只见保镖连句招呼都不打，直接拔枪，就要瞄准莫凡。 莫凡哪能受这委屈，大半夜上门扰人清静，还敢二话不说对主人家拔枪，就算轻松哥是名人，他也不惯着毛病。 他手中球棒向前一点，捅掉了保镖手里的枪，随后手腕反转，球棒划出一个圆弧，敲在保镖脖颈，将保镖打得一个趔趄。 他看准时机，脚下上步一绊，保镖当即扑倒在地。 莫凡虽然没用什么力，但他锻骨期的强壮肉体，哪怕没认真，也不是普通人可比。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保镖在绝对力量的差距下，就像一个被摆动的玩偶，来不及抵抗就倒在了地上。 莫凡将球棒顶在保镖背后，压得保镖无法起身，然后他皱着眉看向轻松哥。 “怎么個意思？” 轻松哥也没想到是这个开场，靠着脱口秀演员的临场应变能力，才反应过来，说：“我们是来找菩萨的。” 莫凡被惹得有点火气，阴阳怪气了一句：“大半夜敲门，见面先掏枪，不知道的还以为抢劫犯呢。” 轻松哥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接话，倒是被压在地上的保镖骂起来： “放屁，你一个陌生人提着球棒，大半夜从菩萨的事务所走出来，怎么看都是你更像抢劫犯吧。” 没等莫凡出言反击，一道声音从事务所内响起。 “别闹了，都进来吧。”听到动静的安欣走了出来，出声结束了这场闹剧。 两分钟后，穿着睡衣的安欣坐在办公室，莫凡端着两杯咖啡，放到轻松哥和保镖面前。 安欣指着保镖，向莫凡介绍：“他是崔东旭，D级佣兵，事务所的常客。” “这是莫凡，你昨天晚上应该在电视里见过他，目前暂住在事务所。” 作为佣兵，气量都很大，也可以说脸皮都很厚。 等看清莫凡的样子，崔东旭热络地凑到莫凡身边，仿佛方才的小摩擦从未发生过，不断赞叹他刚才的身手，和在死亡飞车大赛中的神级发挥。 他甚至还随身带着一块小板子，让莫凡签了个名。 一套吹捧下来，让莫凡都有点顶不住，给了安欣几个眼神，催促她进入正题。 安欣看向轻松哥，问：“你们来之前，为什么不先通知一声？” 轻松哥错愕地看向崔东旭，崔东旭则委屈地说：“大姐头，我给你发了邮件，你还回复我了。” 安欣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说：“伱不应该将时间选在我喝了酒之后。” 莫凡：“所以说，是你又忘了？” 安欣如同莫凡不存在，自动过滤了这句话，继续向轻松哥问：“我知道你最近遇到些麻烦，这次来，是要再添加一名保镖？” 轻松哥摇了摇头，用浑厚的嗓音说，“你介绍的崔先生十分优秀，有他在，目前还能应付得来。我之所以挑选这个时间点，躲开所有人目光前来，是因为一件大事。” “请说。”听到有大委托上门，安欣瞬间精神了几分，熟练的从电脑里调出一份合同模板。 轻松哥说：“野风镇外围的臭水河上游，有一家幸福制药工厂。” “我想请找一名能干的佣兵，最好是莫凡先生，在三天后的夜晚，潜入幸福制药工厂录一段像。” 安欣眯起眼睛，一边填充着合同，一边问：“老规矩，我需要知道委托的详细细节，不得有任何隐瞒。” “如果在执行委托过程中，因为你的隐瞒，让我的人有可能陷入预料以外的麻烦，我有权随时终止委托，并且不退还任何定金。” 轻松哥改变坐姿，他将身体向前倾，手肘顶在膝盖上，双手合在一起，目光诚恳地说： “你知道「星空」吗？” 安欣点点头：“维斯特市近两年最火的违禁品，气状喷雾，吸入后能让人心情愉悦，心跳加速，身体变得更敏感，更易获得快感。过量吸入会看到类似星空的幻觉。” “我还知道，它不属于任何帮派，而是由神秘人直接散给大的‘药头’，就连三眼帮都摸不清是谁在提供货源。” 轻松哥：“对，就是那玩意。「星空」除了和其他违禁品相同的效果外，长期服用，还会让人变得更加暴躁、冲动，间歇性失去理智，甚至会削弱人的自我认知，导致人格失控。” “最近两年，维斯特市有统计的案件中，一共出现了120名崩溃症患者，按照你们的话说，就是赛博精神病，和两年前的数据相比，数量增加了40%。” “120名崩溃症患者中，有107人有吸食「星空」的习惯。” 安欣问：“所以，和你有什么关系？” 轻松哥摊开手，坦然道：“「星空」的泛滥，令维斯特市的犯罪率激增，已经成了当下最严重的社会问题之一。而我的竞选主张，是令维斯特市变得更加地安全。” “解决掉「星空」，能让我的支持者们知道，我有能力做到我许诺的事。” 一直没开口的莫凡，此刻问道：“你的意思是，「星空」的源头，就在那间幸福制药的工厂中？” “是的。”轻松哥确认道。 “你为什么选中这里，全市的「星空」，都来自那间工厂吗？” “据我了解，是的。”轻松哥再次确认。 莫凡追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告诉你这条消息的人，为什么不帮你拍摄你要的录像？” 他前世没碰过违禁品，但对这行并不陌生。 当下最火的违禁品，绝对是所有帮派都眼馋的肥肉，连三眼帮都无法找到货源的「星空」，制造它的工厂，一定是秘密中的秘密，轻松哥凭什么会知道？ 轻松哥迟疑了片刻，似乎经历过一场内心斗争，随后缓缓开口： “野风镇的空气污染，和臭水河有很大关系，向臭水河排放的污水中，幸福制药占据了一半，而且排出的废水，毒性也远比其他几家工厂更大。” “起初，我们只是想调查幸福制药，我的人打入到幸福制药内部，潜伏了多半年，偶然发现了这个秘密。” “但幸福制药工厂内部，严禁任何电子设备进入，尤其是工人，每天都会被严格搜身，以防带走任何样品，所以他只能传出消息。” 莫凡脸上的疑惑稍减，轻松哥的说辞，他能接受。 “那你为什么要定在三天以后再行动？” “因为三天以后，市政厅会以采买保健药品的名义，堂而皇之地将成箱的「星空」直接运进维斯特市。” 第五十五章 休假 “市政厅的采购车，可不会来野风镇这种小地方，这也是你们卧底记者看到的？” 安欣察觉到轻松哥话里异常的部分，直接出声问道。 面对质疑，轻松哥没有丝毫慌乱，解释道：“我们的卧底记者，当然没有直接看到市政厅的采购车，这是我通过情报推断出的。” “自从马塞尔市长上任，市政厅每年有大量预算用来购买保健药品，但公务员们的精神健康评分，比他上任前反而有所下降。” “我怀疑马塞尔以采购药品的名义，贪污了这部分资金，于是派人调查了采购部的所有行踪，发现他们并不是去市政厅指定的采购点进货，而是从郊区的仓库直接拿货。仓库的所有者，正是幸福制药。” “巧的是，采购部每半个月的提货时间，和「星空」向外运输的时间相同。” 安欣说：“但是，你的推断不一定准确，不是吗？” “我只需要你们帮我录像，如果「星空」的接收者不是市政厅，或者你们感觉有风险，可以随时终止委托。” “很好。”安欣看向莫凡，示意他如果有疑问，就继续提问。 莫凡接过话，继续问：“你的线人靠得住吗，会不会把你们的事泄露给幸福制药？” 轻松哥用拳头捶了一下胸口，说：“我相信我的人，他是我们的王牌记者，多次冒着生命危险卧底拍摄，从未被人收买过。” “他拥有一颗火热的心，我甚至可以说，他比我更想让野风镇变得更好。” 莫凡：“他现在人在哪，我想找他聊聊。” 仅凭轻松哥的转述，他总觉得有些不靠谱，如果可以和那名卧底记者见个面，或者打个电话，他能更有把握一些。 “三天前，他获得了半天休假，出厂将信息传达给我们后，又回到了幸福制药的工厂。工厂内全天开着屏蔽器，且不允许带任何电子设备进入，我暂时无法联系到他。” 说到这里，轻松哥看着莫凡说：“幸福制药的工厂安保严密，内部设有三重安检，还有多层信号屏蔽装置。所以我在死亡飞车大赛上知道伱以后，就急忙赶了过来，潜入那里，你这样的原生体再适合不过。” 莫凡走到安欣旁边，问：“安欣小姐，你怎么看？”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那这個委托我接了。” 安欣经过一阵敲打，修改好了合同，发给了轻松哥和莫凡。 合同中包含了两种情况，一种为单纯潜行加摄像，委托费为三万五千联邦币。 如果需要涉及战斗，或者潜行和摄像以外的服务，那收费就要从五万起，根据实际难易程度上涨费用，委托费最高不超过十万联邦币。 以莫凡当前D级佣兵的价格，如果单次委托的难度超过十万，安欣就会视其为危险任务，终止其完成。 以上金额，都是莫凡实际到手的数额，安欣还要向轻松哥收取最终委托费的20%作为佣金。 莫凡和轻松哥浏览了一遍合同，表示没有异议，签订了合同。 轻松哥先支付了两万联邦币作为定金，约好再次见面的时间，便在崔东旭的护送下离开了如意事务所。 轻松哥走后，莫凡和安欣回到娱乐区的沙发上，继续看着还未结束的「荒原求生者」。 莫凡撕开一袋薯片，放在两人中间，说：“我觉得那个轻松哥，隐瞒了不少东西。” “正常，你相信政客的话，不如相信胜利广场上那个老神棍真是先知，然后给他转50。”安欣嗤了一声，不屑地说。 “当佣兵要学会应付这样的客户，或者说，需要雇佣佣兵的家伙，没几个是干净的。” 莫凡撇撇嘴，安欣说的他当然知道，他前世在地下世界也算是金字塔尖的人物，接触到的都是最隐秘级别的情报，上流社会的龌龊事他不仅清楚，里面有不少事件的主角还是他。 “所以我不准备相信他，明天，不对，是今天，等天亮了我亲自去踩点。最好能想办法接触一下那个卧底记者。” 安欣瞟了他一眼，说：“我倒觉得，你应该休息一天。” “为什么？”莫凡有些不解。 “我从你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急躁。”安欣认真地说。 “你把自己逼得太急，每天除了锻炼，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像教徒一样奇怪地冥想。” 安欣拉开一罐啤酒，塞进莫凡手里，“所有强者，都不是一天炼成的，你要学会放松，学会欣赏和感受这个世界。太过急功近利，反而会让人在追逐力量的路上迷失自己。” 莫凡接过啤酒，和安欣碰了个杯，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哲学家。” “这并不是哲学，而是经验。” 安欣的目光变得遥远而复杂，似乎在看着过去，“我见过太多人，见过太多同样的事发生在眼前，时间长了，自然就明白了。” 莫凡耸了耸肩，“也许我是特别的那个呢。” 安欣抿起嘴，眉头扬起，露出一个「对对对，就是这样」的表情。 “你们每一个，都认为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个。” 莫凡咧了咧嘴，也不辩解，“好吧，你是房主，你说了算，那我就放松一天。” 早上九点半，莫凡从冥想中睁开眼，先于手机的闹钟响之前，按掉了闹铃。 他保证身体稳定的情况下，轻柔地托住安欣的脑袋，然后抽出被她枕着的右肩，将她的头放到沙发上。 昨晚，他们一起看完了「荒原求生者」，为了让他能更放松，安欣又拉着他看了一部老电影。 电影看到一半，安欣就枕着他肩膀睡着了，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坐到了现在。 他伸了个懒腰，活动着微酸的手臂，准备起今天的早饭。 回想起昨晚，他只有一个感受。 蔚蓝星的电影，太TM无聊了！ 说实话，蔚蓝星的娱乐水平很低，所谓的老电影，和午夜收费频道的节目一样，只有鲜血、杀戮和各个方面的近身搏击。 他想起前身上学时，读过的一段阅读材料。 根据西拓大学人文与社会学院的报告，能够负担午夜频道高昂订阅费的用户，每天的平均工作时长在14小时。 也许对于这群被生活淦得不成人形的付费用户，只有暴力、血腥和性这些直击脑髓的刺激，才能缓解他们白天的压力。 但对于莫凡而言，这些玩意做成电视节目，他还能接受，但拍成电影，其折磨程度，不亚于安欣冰箱里奇奇怪怪的速冻食品。 他打开冰箱，拿出十盒蒜香猕猴桃炒牛柳风味的饭团。 嗯，昨晚的电影，和这个不相上下。 吃完早饭，安欣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去见见一直以来帮助他的黑客。 轻松哥的委托，多半也要这位黑客帮忙，叫他先去打个招呼。 当然，打招呼是顺便。 安欣说，那名黑客可以带他进入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让他彻底放松一下。 第五十六章 自由界 商业区，机械街，Z-42号。 和波特之前调整赛车时，团队暂时借用的「闪电」工作室相距不远。 按照安欣给的地址，莫凡来到一座四层小楼前。 一层是一间古董级电子产品收藏店，二层是机械零件杂货铺。 三四层外侧立着独立的霓虹灯牌，上面写着蓝梦网络安全维护中心。 「蓝梦网络」，莫凡对这个名字还有印象，之前就是这家店的无人机，将死亡飞车大赛的地图送到如意事务所的。 蓝梦网络的主人，便是他这次要找的目标。 进入三楼，靠着安欣给他的通行证，刷开蓝梦网络的门，进入店内。 店内空荡荡的，看不到人，他高声问：“莎伦小姐在吗？” “来了。” 一个轻快的女声从里侧响起，听声音，年龄应该不超过二十岁。 很快，在一阵滚轮的转动声中，一把电脑椅从里屋飞快滑出。 一名留着淡紫色长发，戴着维修专用目镜的少女倒坐在电脑椅上，双手抱着椅背，和他打着招呼： “你就是菩萨那边来的新人？” 眼见少女滑行的速度过快，就要来不及刹住撞在墙上，莫凡在她路过身边时，一把抓住电脑椅的椅背，将少女连人带椅子一起提了起来。 他单手提着电脑椅，原地转了半圈，卸掉电脑椅上的力后，将少女放了下来。 “你好，我是莫凡，很高兴见到你，之前死亡飞车大赛的时候，你帮了我不少忙。” 莎伦摘掉遮挡住大半个脸的维修目镜，露出一张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脸庞。 莎伦长着张鹅蛋脸，面部线条流畅轻盈，额头高挺，脸颊圆润，略带婴儿肥，一副邻家妹妹的模样。 但那双被理性填满的冷静眼眸，和嘴角微翘，笑起来略带疯劲的双唇，展现出她绝不是一個不谙世事的傻白甜。 听莫凡说起死亡飞车大赛，莎伦笑着说：“小事而已，黑进死亡飞车赛事组的数据库，不比黑进自动贩卖机麻烦多少。” “更何况你这小子够义气，额外给了不少辛苦费。看在那五万联邦币的份上，今天一定带你好好转转「自由界」。” 莫凡疑惑地问：“「自由界」？” “待会伱就知道了，先跟我来，帮你做一张虚拟通行证。”莎伦双脚在地上一蹬，坐着转椅滑向里面的工作间。 莫凡跟着莎伦来到工作间，只见莎伦操控着电脑椅稳稳停在工作台前，在一台仪器上不断输入数据。 随着滴的一声，仪器的指示灯变成绿色，莎伦从中取出一枚芯片。 紧接着，她拿出一个手环和一副墨镜，示意莫凡戴上。 “菩萨说，你是原生体，没装脑机接口，要连接「自由界」，就得借助这些外界设备。” 莫凡将手环和墨镜戴上，在莎伦的指导下，将芯片插入手环，墨镜内的屏幕亮起，一段信息出现在他眼前。 「自由界通行证已激活，请完善用户个人资料。」 填写个人资料，和注册游戏账号没什么区别，其他选项都很正常，可到了性别栏，让他有些发懵。 性别的选择项中，足足有上百种选项，可一直拖拽到倒数第二和第三，他才看到熟悉的男和女两项。 至于倒数第一的选项，是自定义，选择后能将选择题扩展为填空题。 莫凡愣了愣，看向莎伦，“我该是什么性别？” 莎伦露出慎重的表情，“从原则和道德的角度来讲，我不能也不该假定你的性别，但据我的经验来看，你应该是男性。” 莫凡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选择了男性。 “谢谢。” 莎伦也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这么敏感的问题，你下次还是请教菩萨吧。” 完善个人资料后，莫凡问：“之后该干什么？” “跟我来。”莎伦滑动电脑椅，引着莫凡来到隔壁房间。 房间内放着一张躺椅，躺椅连接着特殊的主机。 莎伦从躺椅上扯出两根线，分别接在莫凡的手环和眼镜上。 “上去躺好，接下来带你进入自由界，第一次进行意识连接可能会有些晕，但给我忍住，别吐在我的工作室里。” “放心，我没有那么脆弱。” 按照莎伦的要求躺好，莫凡眼前的屏幕上弹出一行提示。 「是否进入自由界」 是。 下一刻，他眼前一黑，再睁开眼，已经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柔和的光线从头顶射下，哪怕猛然看到，也丝毫不觉得刺眼。 他身处一座广场上，脚下铺着切割整齐的方砖，广场上除了他以外没有其他人存在。 平台范围不大，要不了几步就能走到边界，顺着边界向下望去，下方是浓密的云层，看不见底。 向远方眺望，能看到天边长有一棵巨大的树。 他与巨树相隔距离要以万米计数，但目光凝视巨树时，却神奇地能看清树上每个细节。 巨树的树干和树枝由黄金铸造，茂密的树枝上，长满了翡翠般晶莹剔透的绿叶。 一开始，他以为巨树是某个场景的开关，但凝视了一会，发现周围没有任何变化，只能回过头研究广场。 探寻广场的时候，他一直在感受着这片空间。 空间的细节很足，能感觉到气流流动，也能看到云层变换，低头看去，每块方砖上都分布着各自的纹路和孔洞。 无论从环境的质感、皮肤表面传来的触感，还是目光所及的一切，都与现实世界完全相同。 做出的所有动作都没有延迟，看到的物体也宛若实物，看不出特效的痕迹。 如果不是远处那颗神话造物般的巨大黄金树，他还以为来到了一处新的世界。 不过这里神奇归神奇，独自站在光秃秃的广场，眺望着远方的大树，看久了也会腻。 正在他思考着是不是仪器出错的时候，眼前弹出一条好友申请，申请人是蓝梦。 接受邀请后，紧接着便弹出一条提示： 「您的好友莎伦，申请和您进行通话。」 “接受。” 一个紫色的猫咪头像出现在他眼前，莎伦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 “抱歉，我忘了你的连接设备是我自制的，我嫌麻烦，没把智能ai引路助手移植进去。所以初始化设置，只能由我来引导你完成。” 莫凡：“……” 莎伦：“现在，你点击两下眉心，能不能看到一颗迷你的黄金树。” 莫凡：“可以。” 莎伦：“目光看向黄金树，想着菜单。” 莫凡照这莎伦的指示，马上唤出了选项菜单，几十个图标排列在他面前。 莎伦继续说：“看到衣柜图标了吗，凝视它，进入个人外观管理界面。” 衣柜图标放大，一间衣柜出现在莫凡身前，衣柜边上立着一面试衣镜。 在试衣镜中，浮现出各种数据，如同游戏中的捏脸和换装界面。 外观调整的自由度很高，不仅可以调整五官体型衣服等数据，连种族和生物种类都可以随意调整。 反正可以随时更换，莫凡便选择了系统默认的「模板1」，化身为一个一米六左右黑色火柴人。 “我选择好外观了。” “很好，返回主界面，找到城堡图标，选择连接到公共区域。” “让我们进入真正的自由界。” 第五十七章 个人空间 莫凡选择连接到公共区域后，面前出现一道光门。 光门之后，是一座和刚才一样的小广场，只不过这次从露天变成了室内。 广场上时不时浮现出光门，有和他一样的自由界用户从中走出。 在他出现地点不远处，一个紫色的Q版猫咪团子，看到他出现后，如同一颗水球一样蹦跳着移动过来。 莎伦：“我看到你了。” 莫凡打量着莎伦的外形，她的主体是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毛球，毛球质地柔软，表面长满细密的绒毛，毛球正面，画着一张卡通猫咪的脸。 毛球顶部长着两只翅膀一样的耳朵，扇动时能短暂浮空。毛球没有四肢，只能靠弹跳挪动身体，移动过的路径上，会浮现出星河一样的紫色光带。 一看就知道是氪金皮肤，而且不便宜。 两人汇合后，莎伦带着他向广场外的拱门走去。 拱门之后，是一座巨大的城市。 之前在小广场上见到的巨大黄金树，便是这座城市的支柱，粗壮的黄金树干贯穿城市中心。 抬头看天，无边无际的树冠仿佛天幕，将整座城市笼罩其中。 饶是莫凡见惯了大世面，看到自由界真正面貌的时候，也一时词穷。 憋了半分钟，才吐出两个字。 “牛B！” 城市中商铺林立，各色霓虹灯招牌，闪的人眼睛发晕。 无数自由界用户在街道中穿行，许多小说、游戏、电影中出现过的经典角色，都能在路人中找到原型，只不过都按照原型比例，缩放到两米左右。 如同一场cosplay展会，各种画风的人聚集在一起。 有穿着紧身衣和披风的超级英雄，身体透明的幽魂，科技感十足的人形机甲…… 他甚至还看到一個人身章鱼头，背后长着残破翅膀的家伙，正向过路人发糖。 莫凡如同刚进城的土包子，无论看到什么，眼里都满是新奇。 “这种地方，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莎伦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说： “你当然没听说过，只有卫星级城市，才有进入自由界的公共接口，卫星级以下城市，都只能用私人接口登录自由界。” “用私人接口登录，要么移植脑机接口，要么像我一样，布置一台外接服务站。整个野风镇，除了我的客户外，进入过自由界的不超过十人。” 莫凡若有所悟地问：“我听过一个说法，只有进入卫星城，才能算真正的人，是不是就是因为自由界？” 莎伦：“这句话有些夸张，不过确实是因为自由界。只有在自由界，才能摆脱那个腐烂的世界，让灵魂短暂的自由。” “那么代价呢，进入自由界是免费的吗？” 莫凡看向周围，哪怕他不怎么懂网络，也知道开发和维护自由界，绝对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计时收费，没有额外付费项目的情况下，每分钟5联邦币。” “每分钟5联邦币？” 莫凡被这个价格吓到了，按照这个价格，光是在自由界游览，每小时都要300联邦币。 300联邦币，刚好是流星城最低收入的线。 莎伦巨大的团子脸上摆出无奈的表情，“想要体验灵魂的自由，当然需要支付高昂的花销。所有的自由，都是建立在金钱之上，哪怕是灵魂。” 莫凡耸了耸肩，“等我出去把钱转你。” “不需要。” 莎伦扬起头，原型的团子脸上，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得意笑容。 “上网都要自己掏钱，那还算什么黑客？” “你可以逃票？” “不，我偷偷从镇长办公室里分了条线路连进蓝梦，费用直接从镇公共管理费里扣。” 莫凡：“没人发现吗？” “我修改了扣款系统，他们只能看到扣款，看不到原因。我蹭的这点网费，和镇里那几个挪用的钱比，连个零头都算不上。” 说话间，莎伦带着莫凡走到一座门型机器前。 “公共中枢广场，是打广告、社交、举办庆典的地方，想要体验自由界，可不能在这里。” 砰的一声，莎伦的团子身体边，凝聚出一个拳头大的圆球，那是她这套皮肤的“手”。 她操控圆球，在门型机器的导航界面上点动着，很快，屏幕上显示出一行提示。 「已确认目标地点，随机大道。」 门中央浮现出一道银色旋涡，莎伦拉着莫凡走进门中。 穿过旋涡，他们来到了一条幽静的小道。 金色巨树的枝条从上方垂下，分布在道路两侧，巨树遮天蔽日，但叶片只有人脸大小，在道路两旁散发着宝石般的光芒。 莫凡望向叶片，发现当他目光集中在某片叶子时，眼中会同时出现两幅景象，一副是他走在随机大道，另一幅则是他来置身于一座华丽的宫殿。 宫殿中央布置着一座巨大的舞台，一名身段妖娆的女子站在台上，跟随音乐扭动着身躯。 台下站着无数和莫凡一样的观众，他们头上时不时冒出荧光棒、灯牌、火箭等物品。 这些物品一出现，便会化作数量不等的金币注入舞台，金币出现得越多，宫殿便越奢华，舞台便越绚丽。 看着打赏的数额不断增加，台上舞者的动作越是大胆，扭动得越激烈，衣服也越清凉。 一曲舞罢，舞者停下动作，朝着刚刚头顶冒出火箭的观众送出一个飞吻。 飞吻具象化成鲜艳的红唇，一路飞到那名观众身前，变成一张印着一段符号的卡片。 收到卡片的观众格外兴奋，头顶接连冒出三四个火箭，引得舞台上空炸出阵阵烟花。 看来是榜一大哥刷够了礼物，获得了舞者的联系方式。 另一位疑似榜二大哥的观众，不满风头被抢，头顶也开始凝聚火箭。 莫凡正看得热闹，视线却模糊起来，不管是舞台还是观众都变成了朦胧的雾团。 「体验时间已用完，如想继续享受高清服务，请订阅本频道并成为会员。」 他看了一眼订阅价格： 普通会员：300联邦币/天。 贵宾：500联邦币/天，可获得主播特制精美礼物一份。 …… 帝皇级贵宾：5000联邦币/天，可与主播共进晚餐，享受浪漫一夜。 他算了算，他身上的200万联邦币，不算刷额外的礼物，也就够开一年的帝皇级贵宾。 自由界花钱的速度，恐怖如斯。 随机大道，汇聚了无数不同的空间，它们完全随机地被推送到周围，由路人们观看，选择是否进入和订阅。 并非订阅所有空间都是要钱的，莫凡最初看到的空间反而是少数，大部分空间的订阅者寥寥。 有不少空间的标题都写着：可以喷，但不要走。 甚至有的空间为了吸引观众，不仅订阅免费，观看足够时长还有返现。 和莎伦在随机大道上走了一阵，他开始逐渐明白了自由界的用法。 整棵黄金树，就是自由界的本体，每一片叶子，都是一个独立空间。 每个自由界用户，都可以申请一片私人空间。 用户们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将空间布置成任何模样。 只要在权限内，用户就是那片空间的主宰，可以自由掌控一切，无所不能。 难怪莎伦说，只有在自由界，人的灵魂才能短暂的自由。 他们很快走到小路的尽头，路口摆着他们来时使用的传送门机器。 如果这段随机大道没有找到有趣的空间，他们可以穿过门，进入下一条通道。 传送门边上，立着块一人高屏幕。 莎伦指着屏幕说：“看过一圈以后，你该试试进入自己的空间了。” 莫凡来到屏幕边，选择申请个人空间，类型是免费，规格和布置选择了默认。 随着申请成功的提示出现，他眼前一晃，进入到自己的空间。 没等他看清周围的影像，便觉得体内的大衍炼体法躁动起来。 第五十八章 新世界和永生 莫凡的个人空间，是一间正方形房间，长和宽都是十米，对于他一个人而言，十分够用。 不过进来前，他选择的是免费个人空间，规格和布置都是默认模式。 所以等待他的，是一间堪比毛坯房的房间。 除了四面墙壁和一個屋顶，以及房间中心立着的控制台，其余空无一物。 连把椅子都没有准备。 他站在屋内，惊讶地看着四周，他不是惊讶于个人空间的简陋，而是这片空间有问题。 走到房屋中央的控制台前，找到添加家具的按钮，筛选条件中选择「免费」。 简单扫了一眼，他选中一个沙袋。 下一刻，空荡荡的房间中，一个沙袋凭空出现。 沙袋是搏击专用款，蔚蓝星的搏击运动员，身上通常会安装义体，为了应付他们沉重的拳脚，沙袋做得格外结实。 莫凡上前拍了拍，分量和质感都很不错。 他来到沙袋正前方，迈步出拳，一拳砸在沙袋上。 使用火柴人装扮下，能清晰地看出，他一拳挥出的瞬间，肩膀处泛起一阵波纹，波纹沿着手臂快速移动，转移到拳尖时，拳头刚好触及沙袋。 两股力量同时爆发，劲力透体而过，沙袋背后瞬间爆开。 正是他用二重叠劲使出的崩拳。 他回到操作台，将破损的沙袋移除，望向屏幕中火柴人的身体。 这片空间，果然有问题！ 现在的他，应该躺在蓝梦网络的操作台上，进入自由界的应该只是他的精神。 事实上，从到最初的小平台开始，再到公共中枢广场、随机大道和其他人的独立空间内，他操纵的，一直是一副普通的，由电子信号模拟出来的躯体。 他所感受到的一切，和真正的肉体没有区别，但在自由界，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远没有炼体修士的强大力量。 可进入他的个人空间后，他突然感觉到了大衍炼体法的骚动，紧接着，他的精神穿透了自由界，与他的肉体连接在一起。 或者说，将他自由界中的形象，与现实世界的肉体同步了。 要知道，自由界的一切，全部都是虚拟的数据，所有看到的、见到的、体会到的，都是通过数据模拟而出。 就算自由界扫描了他的身体，按照他现实中的身体强度，精准还原到他现在的火柴人躯体上。 可用出二重叠劲的灵力，以及正在他体内躁动的大衍炼体法，又是怎么模拟出来的？ 这既不科学，也不修真。 他想不通，只能期望大衍炼体法能给他一个答案。 通过操作台添加了一个蒲团，他坐在上面，进入冥想。 在自由界中，他感觉体内的灵力格外活跃，不用刻意运转功法，体内灵力也会被莫名的力量推动，按照大衍炼体法的运功路线流转。 不仅练功全自动，修行的速度也远比在现实世界更快，即便什么都不做，修行的速度都堪比置身于战斗中。 随着修行的继续，冥冥之中，他感觉到了灵气。 并非蔚蓝星中以义体方式存在的灵气，而是分布在个人空间中，如同修仙小说中的天地灵气。 可惜它们看得摸不得，仅能感受到存在，却无法吸入体内。 即便如此，浓郁的灵气氛围，也让他体内的灵力沸腾，加速运转。 他能够在自然界沟通本身肉体，也是因为如此。 随着冥想的继续，在大衍炼体法的指引下，他对自由界内的灵气拥有了新的感悟。 自由界的灵气之所以无法吸收，是因为它们还不是灵气。 它们如同正在孕育的新生命，被一层薄膜包裹，还未真正诞生。 什么时候这层薄膜被捅破，它们才会倾泻而出，蜕变为真正的灵气。 明白是明白了，可这种明白，反而令莫凡更为震撼和无法理解。 灵气是什么，是世界意志的体现，是位面的规则，是道的化身。 一团无比庞大，充斥整个自由界，正在孕育的灵气，代表了什么？ 代表容纳无数人精神进入的自由界，正在从虚拟的数据，转变为一个真正的世界！ 莫凡看向周围，他虽然面对着简陋的个人空间，却仿佛见证着一个新世界的诞生。 他有种预感，自由界的存在，绝对是蔚蓝星上最大的秘密。 如果他能将这个尚未成型的世界，通过大衍炼体法融入自身，岂不是直接就能达到大衍炼体法的最高境界，化身世界。 他用手背擦掉嘴角流下的口水，此物和他有缘，必须想办法让联邦割爱了。 当然，谋划自由界是之后才需要思考的事，他现在要做的，是获得一片稳定的个人空间。 能辅助修行到如此地步，放到修仙世界，起步至少是一方洞天福地。 必须好好利用个人空间修行，等把修为提上来，将来才有夺宝的底气。 就在这时，莎伦的通话又拨通了进来。 “你在干什么，怎么不通过我的访问申请？” 莫凡看向操控面板，才发现在他冥想的时候，莎伦申请了进入他的个人空间。 通过申请后，莎伦的身影出现在房间内。 莎伦嫌弃地看了一眼周围的毛坯房，说：“默认空间设计得太偷懒了，把操控权限给我，我传进来一个模板。” 趁着莎伦操作的时候，莫凡问：“每次进入自由界，都可以免费进入个人空间吗？” 莎伦：“可以。但免费个人空间，只有最基础的功能，无法拓展房间大小和其他功能，也无法保留房间内的设置，退出自由界后，设置就会清零。” “我需要做什么，才能获得属于我的个人空间？” “有两种方法，按期限租借和完整购买。租借的话便宜一些，大概1000联邦币一天，一次租超过一个月能打九折，按年租能打八折。” 莫凡问：“购买呢？” “购买可就贵了，最便宜的空间，大概要一个亿吧。” “多少？”莫凡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一个亿。” “不是，你等等。” 莫凡口算起来：“每天1000，按年租能打八折，相当于一年只要29万。一个亿够我租340年了，标这个价是不是欺负别人傻，算不明白数？” “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你还没理解，什么叫自由的灵魂。” 莎伦摆出一副向往的表情说：“如果能在自由界购买一块空间，享受到的不只是更多的权限，更多的功能，还代表着可以死后将意识上传到自己的空间，获得永生。” “我的梦想，就是不断攒钱，有朝一日可以在自由界买一片空间，然后彻底摆脱外面那个垃圾一样的世界。” 第五十九章 莎伦的故事和外星黑科技 莫凡回到如意事务所，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莎伦听安欣说他喜欢玩电子游戏，便带着他体验了许多自由界的游戏。 不得不说，当自由界这种近乎完美的虚拟现实技术，应用在游戏上时，那无与伦比的沉浸感和代入感，让人仿佛真的穿越到游戏世界。 即便莫凡这个实际不怎么玩游戏的，都差点染上网瘾。 这要是放到他以前的世界，恐怕自由界刚推出，就要被无数家长堵门，叫嚷着影响学习，要求加入青少年模式和防沉迷。 他不仅在自由界中玩得畅快，修行进度也一点没落下。 靠着私人空间增幅修行的效果，仅仅一天，他就吸收了弹道调节器中的灵气，将两条腿骨完成了铁骨化。 进入事务所，安欣见他回来，问：“今天玩得怎么样？” 莫凡在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说：“看到些很震撼的东西。” “第一次进入自由界都会这么说，莎伦呢，你和她相处得怎么样，那孩子不怎么爱理人，之前和其他佣兵合作，都要靠我来传话。” “我倒觉得她挺好说话的，我们还约着明天一起去幸福制药踩点。” “我猜是之前你给的那笔钱发挥了作用，那孩子跟钱比跟我都亲近。” 莫凡疑惑地看了安欣一眼，“孩子？你也没比她大多少吧。” 安欣理所当然地说：“我是她法律上的监护人，叫她孩子有什么问题？” “你们是亲戚？” 安欣左手手肘搭着沙发靠背，右手从烟盒里抖出根烟，叼在嘴上。 “没有血缘关系，是收养。” “我第一次见那孩子的时候，她才十一岁，当时我刚来野风镇，想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开事务所，不想开在闹腾的商业区。” “在别人的介绍下，我找到了这里。这儿之前是一家电器维修店，听说店主全家都死于一场事故，店面的继承人想要搬进维斯特市，急于出手，我就找了过来。” “签合同的时候，我看他们拿着合同鬼祟地进入里屋，以为他们想在合同上阴我，就偷偷跟了上去。结果看到，里屋关着一个被铁链锁住的小女孩，她才是这家店的真正继承人。” 莫凡问：“是莎伦？” “对，维修店之前的员工，勾结认识的帮派份子，半夜闯进了店里，枪杀了她的父母，抢走了所有财物，还准备抢走这家店。” “真是個沉重的故事，不过一般剧情进行到这里，就该轮到英雄登场了。”莫凡拿过安欣的烟盒，熟练的从里面拿出一根点上。 “我可不是英雄，我甚至连人都杀不了，只能把那几个家伙的四肢打断，捆在一起。” 安欣猛地吸了一口烟，目光露出怀念的神色。 “我还记得当时的场景，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拿着我的枪，一个接一个地把那些人渣爆头，眼睛都没眨一下。” 莫凡回想着莎伦理智中略带疯狂的气质，感觉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那可真是个好孩子，换成是我，我也会收养她的。” “她确实是个好孩子，拥有无与伦比的黑客天赋，如果她想，行星级城市的联邦公立大学都会为她敞开怀抱。” 说到这里，安欣叹了口气，“可惜她脾气太拗，高中毕业就执意辍学，加入了佣兵这行，说要尽早自立赚钱。” 莫凡点点头，说教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当家长的，怎么能由着孩子乱来。” 安欣：“我又没当过妈。” “没事，以后有机会的。” 安欣把烟头掐灭，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虽然性癖有些怪，嘴上也不老实，总让我想给伱几拳，但放在这个世道，已经是难得的好人，所以我才让你见到了她。” “明天是她第一次亲身参与到委托里，照顾好她。” 突然被发了好人卡的莫凡当即否认，“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就像狼人看到圆月会化身为狼，我看到浑圆饱满的东西，说不定也会变成禽兽的。” 安欣挑了挑眉，“我虽然见不得杀人，亲自下不去手，但打断四肢用水泥封进铁桶，然后沉入臭水河，倒是可以办到。” 莫凡举手投降，“谁让我是这个家的保姆呢，照顾一个和照顾两个，也没什么差别。” 两人碰了个杯，莫凡喝了一口，奇怪地问：“今天的酒好像高级一些。” “轻松哥送来的，第九传媒刚接了一个酒厂的广告，弄到不少好货。” “他白天来过了？” 安欣：“崔东旭送来的，还有一份关于卧底记者的资料，我明天发给你，你可以看看。” “明早行动前我会看的。” 安欣：“我建议你们明天晚上行动，白天视野虽然好，但是幸福制药晚上的防御更加薄弱。” “了解。” 安欣还觉得不放心，继续说： “我还收集了一些关于幸福制药的情报，已经做了一个简单的计划，如果你们明天没有收获，可以按我的计划碰碰运气。” 莫凡看着安欣，打趣地说：“这么操心，我感觉你肯定会是个好母亲。” 陪着安欣喝了两杯，临走前，莫凡问：“安欣小姐，对于自由界，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特别传闻，比如说，它用了什么黑科技。” “黑科技？” 安欣回想了一会，说：“我还真听说过一个传闻，据说在联邦成立以前，世界还按照国家划分的时候，当时各国都致力于研究虚拟现实技术，但并未真正成功。” “地外战争以后，世界变得残破不堪，许多重要设施被毁，大量实验室和数据中心被彻底破坏，无数行业的发展陷入停滞。可刚成立还没站稳脚跟的联邦，很快就推出了完成度极高的自由界，以此获得了绝大多数富人的支持。” “因此有人怀疑过，自由界采用了外星科技。” 地外战争，这个词汇莫凡并不陌生，联邦的历史，便是从这场神秘的战争开始。 这场战争名声极大，却鲜少有资料能说得清，历史教科书中大多一笔带过，有记录的，也不过是几个听上去十分魔幻的英雄故事。 与之相关的一切，大多是联邦机密，无论是教科书、博物馆还是网上资料，连外星人的尸体或图片记载都没有。 有许多阴谋论者，甚至宣称地外战争根本不曾存在，是一场联邦自导自演的闹剧。 “那你知道自由界的本体放在哪吗？” “自由界服务器的维护和运营，由超级公司「卓睿网络」负责，但自由界的核心，没听人说过在哪，大概在联邦某个最高保密级别的实验室内吧。” “你问这个干什么？” 莫凡一本正经地说：“我在想找个机会把它抢出来，那样就能免费畅玩里面的所有游戏了。” 安欣竖起大拇指，为他的想法点了个赞。 “加油，我看好你。” 第六十章 潜入 臭水河边上，距离幸福制药工厂约两千米的位置，莫凡和莎伦坐在车内，等着天彻底黑透。 车内的控制面板上，正在播放幸福制药工厂内的画面。 莎伦在工厂上空几百米处，布置了一架悬浮无人机，俯瞰着工厂内的情况。 倒不是莎伦黑不进工厂的监控，而是工厂内部处于完全无网络状态，想要黑进去，必须要进入工厂二十米范围内，近距离破解。 他们现在只是踩点，太过靠近风险太大，不如用无人机监控来得简单方便。 从下午开始，他们就停在了这里，验证着安欣的计划。 根据安欣的情报显示，幸福制药的安保等级，堪比维斯特市的重点实验室。 幸福制药分别在工厂大门、厂房入口和生产车间设置了三道安检，任何白名单以外的电子器械进入，都会马上报警。 工厂内不仅屏蔽任何信号，更是将更衣室设置在工厂大门处。 进出工厂都要经过严格的搜身和检测，任何私人物品都不得带入工厂，也不可以从工厂内带走任何东西，哪怕是一片纸屑。 工厂四周建立着监狱同款的瞭望塔，白天时候有人全程监视周围。 到了夜晚，臭水河经常升腾起浓雾，所以夜晚不会有人在瞭望塔上驻守，换成守卫们乘车在工厂周围巡视。 安欣为莫凡准备的踩点计划，就是趁着几个巡逻车队巡视的间隙，潜入到工厂外侧，靠着肉身不会触发电子警报的优势，爬过工厂十米高的外墙，潜入到工厂内部。 距离预定的行动时间还有一会，莎伦从后座的保温箱里，取出一个印着猫咪图案的披萨盒递给莫凡。 “我准备的晚饭，要吃饱才有力气行动。” 莫凡接过披萨盒，顺口问：“你想得还真是周到，披萨盒看起来不错，是从哪家店买的？” “我自己做的。” 听到这句话，莫凡刚准备掀开披萨盒的手抖了一下，被安欣炒饭放倒的记忆，突然活了过来，并给了他一拳。 莎伦和安欣算是一家人，厨艺恐怕也一脉相承。 执行委托前吃这么刺激的东西，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莎伦对无人机的参数做了些调整，抬起头，看到莫凡还保持着接过披萨盒的姿势，没有动，便问：“怎么了？” “没事，走神了。”莫凡勉强地笑了笑，硬着头皮掀开了披萨盒。 面对美丽少女亲自下厨做的饭，他怎么能忍心拒绝，作为一个连骨头都是铁骨的纯爷们，遇到困难哪有退缩的道理。 打开披萨盒，他用动态视力快速扫了一遍。 外观，正常。 气味：正常。 本能的危机预警，暂未触发。 还好，应该不至于失去意识。 他拿起一片披萨，放进嘴里，下一刻，眼睛里闪烁起泪光。 居然是正常口味的食物，还很好吃。 “你做的是什么口味的披萨？” “番茄肉酱火腿披萨，肉酱和火腿，都选用了富力食品的「饱腹」系列，真肉含量有30%。怎么，不合你的口味？” “不，简直太合适了。” 听到莎伦的回答，莫凡的第一反应，是富力食品居然还生产正常人吃的食物。 第二反应才是惊讶地看向莎伦，问：“我听安欣小姐说过你们的关系，你们之前，是住在一起吗？” “是啊，怎么了？” “那你是怎么忍受她厨艺的？” 莎伦很自然地回答：“原来在家的时候，都是我做饭，” “那就对了。”莫凡满意地点点头。 他就说嘛，以安欣的厨艺，她养的孩子应该长不大的。 吃过晚饭，眼见接近预定的行动时间，他收起餐盒，换上一套黑色潜行服，背上装着工具的背包，下车向着幸福制药工厂靠近。 来到幸福制药工厂一千米内，就已经进入了巡逻车队的巡视范围。 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耳机中传来莎伦的指示。 “停下，原地等待。” 莫凡俯下身子，趴在地面。 几秒后，远处传来巡逻车队开过的动静。 过了一会，莎伦继续说：“好了，继续行动。下一队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到达，可以加快行动速度。” “明白。” 莫凡开始奔跑起来，凭借强大的身体掌控力，他的动作快而无声。 双腿完成铁骨化后，灵力可以贯通双腿，在迈步时产生额外的推动力，加上强化跟腱的能力，让他的速度迅捷如猎豹。 崎岖的野外土路，在他脚下如履平地。 千米距离，他只用了一分半便跑到工厂三十米范围之内。 再向内靠近，就要摘掉联系莎伦的通讯器了。 他等了大概半分钟，然后说：“我到了，里面情况怎么样。” 耳机另一边，传来一阵呛水地咳嗽声，“伱说什么，你已经到了？我给你预留了四分钟的时间，这才用了多久？你确定你真的没移植义体？” “来之前不是用警报器模拟过吗。我是佣兵，靠身体吃饭的，跑得快点很正常吧。” “你说的正常，是指速度几乎和原生体运动员的千米世界纪录持平？可别人那是在专业跑道上的记录。” 莫凡皱了皱眉，刚才光顾着控制时间，忘了考虑地形不同的因素，连忙转移话题。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现在重要的是委托，里面到放风时间了吗？” 所谓的放风时间，即幸福制药工人的休息时间。 在幸福制药工作，每月可以到手800联邦币，在野风镇属于高薪工作。 高薪的代价，便是每天从早七点到晚九点的超长工作时间。 而且除了每個月半天的假期外，其余时间只允许待在工厂或者员工宿舍，不得私自外出。 在上班时间，工人们每两个小时，可以获得十分钟的放松时间。 让他们抽一支烟，喝口水，或者来一瓶高浓度的运动饮料提提神。 这段时间对于工人们而言，格外珍贵。 由于工人们的工服上装有状态检测仪，一旦离开工位或者工作效率下降超过5%，就会发出警报。 一个月累计三次警报，就会被开除。 这让幸福制药的工人们，在工作时连喝口水的工夫都很难挤出来，导致一旦到了放风时间，工人们哪怕没有抽烟需求，也会走出厂房在外面放放风。 轻松哥手下的卧底记者名叫吉米，通过崔东旭提供的情报，以及他们今天一整天的观测，已经确定了吉米所在小组的休息规律。 莫凡需要在吉米走出厂房前，潜入到工厂内，然后趁着放风的空当，想办法和吉米接触。 提到正事，莎伦便顾不得再继续讨论莫凡的速度，说道： “还有七分钟，就轮到吉米小组出来放风，上次他没吸烟，这次他应该会忍不住。你可以先到三区厂房东边的吸烟区埋伏，伺机和他接触。” “了解。” 莫凡说完，从背包里取出一捆绳索，将耳机和手机扔进包里，然后把背包埋入土中，并在上面放上三颗碎石。 完成一切后，他向着幸福制药的工厂走去。 第六十一章 吉米的小动作 莎伦用无人机记录了幸福制药工厂外围所有的摄像头，并根据摄像头的品牌和功能，模拟出监控范围，反推出了几处死角。 莫凡此刻站着的地方，就是其中一处。 他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绳索，绳索一端系着塑料制成的飞爪，他抓住靠近飞爪的一端，挥舞几圈，瞄准围墙顶端高高抛出。 飞爪勾中顶部，他向下拽了拽，确认绳索牢固，便顺着绳索攀爬而上。 来到墙头，他扒住墙沿，先将绳索回收，缠在胸前。 随后双臂发力，向上一翻，轻巧地跃过半米高的铁丝网，朝着工厂内落去。 在铁骨和强化跟腱的作用下，他落地十分轻盈，连翻滚卸力都不需要，只是腿部微弯，便稳稳站住。 进入工厂内的移动路线，他行动前就已经记好、 他四下看了一圈，很快将莎伦重点标注的几个摄像头找到，小心地绕过它们。 工厂内的安保并不严密，毕竟他们在工厂外安排了七八队车队巡逻，工厂内又有多层探测器，就算再小心的人，也会忍不住松懈。 莫凡很轻松躲过零散的守卫，来到了三区厂房。 幸福制药有规定，不允许在室内吸烟，吸烟区设置在厂房外，靠近露天停车场。 露天停车场的位置与厂房相对，在两者侧面，有一片空地，当作临时存储区。 散乱的杂物和即将发出的货物堆在一起，简单地罩着防水布。 空地边缘长着灌木和一人高的杂草，也没人清理，连着刚好能当做莫凡的掩体。 他掀开防水布的一角，勾在附近的灌木上，随后整个人钻了进去，匍匐在地面，等待着吉米的放风时间。 通过无人机的俯瞰监控，他和莎伦发现吉米很喜欢来这里抽烟。 一是因为可以坐在杂物上，不用和其他人一样蹲在地上。 二是他懒得去三十米外的厕所，在这儿可以顺便浇灌杂草和灌木。 等了五分钟左右，几个工人迈着沉重的脚步从厂房内走出。 吉米所在的小组有八人，每個人的脸色都很灰暗，黑眼圈清晰可见，他们大多耸着肩，神情疲惫，有两个困得格外厉害，一边走眼皮一边打着架。 工人们走出厂房，最先去的不是吸烟区，而是厂房门口写着「提神醒脑」的自动售卖机，每人买了两罐幸福制药自己生产的保健饮料。 将两瓶饮料灌进去，他们才清醒一些，提起点烟的精神。 这一幕看得莫凡直摇头，保健饮料可不便宜，哪怕内部员工价，两瓶也要一联邦币。 以工人们喝保健饮料的频率，一天至少六到八瓶，每个月工作二十九天半，光买自家产品就要花小一百。 自家挣钱自家花，幸福制药的管理者，当真是生意鬼才。 十分钟的放风时间很短，五六分钟转眼过去，肺活量大的工人都已经抽完了两支烟，可吉米还是没来。 直到放风时间马上要结束，工人们开始结队向厕所移动时，吉米才姗姗来迟。 莫凡松了口气，心说终于等到你了，刚要起身，却又猛地趴了回去。 他听到了第二个脚步声，正从其他方向朝这里走来。 吉米站在莫凡身边两米处，后背靠着杂物，鬼祟地左右看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第二个脚步声的主人从杂物后面绕出，吓了吉米一跳。 “你怎么才过来。”吉米小声抱怨着。 “巡逻时绕了个远路，耽误了一会。”陌生声音说。 莫凡看向那人，从他的穿着来看，应该是巡逻队的一员，而且职位还不低。 “东西呢，带来了吗？” “你要的这个伪装身份……” “嘘！”吉米连忙止住另一人后面的话。 “怕什么，周围要是有人，你我即便什么都不说，也会被守卫们冲上来干掉。”巡逻队员不在意地说。 吉米：“你不懂，谨慎是一种习惯，任何时候都不要大意，这能救你的命。” “我又不干伱们这行。我冒着被爆头的风险，帮你搞来了这个，我只关心你答应我的报酬。”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去第九传媒的总部，找一个外号叫山羊的，他会给你一把钥匙。拿着钥匙，去维斯特大厦的公共寄存柜，里面有你要的东西。” “你是第九传媒的人？”巡逻队员十分意外，似乎刚知道吉米的身份。 “不该问的别问，做好你自己的事。” 吉米把玩着收到的东西，确认道：“你确定它能跟着货物一起带出去吗？” “当然，它是登记在系统里的正式身份，不会触发警报，只要戴着它上班车，守卫们只会以为队里来了个新人，没人会检查的。” 吉米从莫凡身边走过，来到另一堆没盖防水布的货物前，和巡逻队员搬起一个带有红色边框的箱子，将东西贴在了下面。 巡逻队员：“凌晨一点，这批货就会运进维斯特市。” 吉米冲着远处喊他的工友挥了挥手，回头说： “那再好不过了。好了，我的放风时间要结束了，你也该回去了，我可不想因为你，害我暴露。” “等等，最后一个问题，我是第九传媒的老用户了，我一直很喜欢你们，我都帮你到这个份上了，能不能透露一下，你来调查的是什么？” “我说过，不该问的别问。” 巡逻队员干咳了一声，从腰间的枪套里拔出枪，顶在了吉米腰上。“我认为，这个该问。” 吉米：“有必要吗？我们要调查的事和你无关。” “你刚教我的，要谨慎，任何时候都不要大意。” 吉米额角开始流汗，小声说：“是为了调查排污超标和过度压榨工人，你知道的，我们老板在竞选市长，他想要推行劳动法的改革。” “原来是这事啊。”巡逻队员收起手枪，安抚地拍了拍吉米的肩膀。 “我还以为你们来调查私自处刑罢工的家伙和用流浪汉做人体实……哦，这个不能告诉你，你要知道了，我就必须要杀你了。” “排污和强迫加班，都是行政部和生产部那些家伙的问题，我支持你们搞倒他们。那些王八蛋，半夜还让我们轮班出去巡逻，太不尊重劳动法了。” 吉米干笑着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等两人走后，莫凡从防水布下钻出来，单手抬起他们刚动过手脚的红色边框箱子，从底部撕下来一个防水密封袋。 打开袋子，里面装着一张工作证，写着「幸福制药安保部」，名字和照片都是空白，可以后续自行填充。 和工人的工作证不同，有了它，就能在工厂内自由行动，不受约束。 莫凡挑了挑眉，他就知道轻松哥对他们有所保留。 作为大人物，任何事都应该作两手准备，能够理解。 但理解归理解，只要瞒着他的计划，都不是好计划。 为了防止轻松哥在背后的小动作，破坏了他们良好的合作关系，他将工作证塞进自己兜里，转身离开。 有了安保成员的工作证，他完成委托会轻松很多。 至于轻松哥的布置会不会因此而打乱，那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是个佣兵，只关心付了钱的部分。 第六十二章 行动 预定行动当天，晚上九点，安欣少见的没有喝酒，也没有打开限制级午夜收费频道。 并不是因为马上就要执行委托，或者今天没有兴致，单纯因为家里多了个人。 一个小时前，莎伦带着食材来到如意事务所，在厨房里忙着。 莫凡和安欣坐在沙发上，听着电视里正在发表演讲的轻松哥，等待着晚饭。 为了今天，安欣把摆放在娱乐区成箱的酒，沙发上的被子和枕头全部藏了起来，中午还催促着莫凡拖了两遍地。 此刻坐在沙发上，她仍然不放心，检查着还有哪会露出马脚。 “安欣小姐，我怎么感觉你很紧张？”莫凡小声问。 “错觉。”安欣有些焦躁地拿出烟盒，习惯性地抽出一根，想了想又塞了回去。 莫凡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你这是病了？用不用我带你去看医生。” 安欣拿起一根素肉干叼在嘴里，试图用咀嚼来分散注意力。 “书上说，家长是孩子的第一个老师，我这是以身作则，防止莎伦染上恶习。” 莫凡嘲讽道：“你也知道是恶习啊。之前你们住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一直憋着？” 安欣靠在沙发上，无奈地说：“刚开始会不适应，后来也就习惯了。” 莫凡咧了咧嘴，给安欣竖了個大拇指，心中暗道以后千万不能得罪安欣，这种生活习惯说戒就能戒，对自己都这么狠，对别人那该狠到什么地步？ 莎伦刚好从厨房出来，穿着围裙来叫两人吃饭，路过安欣的时候，一把将她叼着的素肉干抽走。 “吃饭前不要吃零食。” “哦。”安欣老实地站起身，向着餐厅走去。 多亏了莎伦，让莫凡难得地吃上一顿好饭，口味不仅正常，厨艺也十分优秀，起码比某个用炖土豆冒充土豆炖肉的流动餐车老板要好不少。 为了自己的胃，莫凡出声问道：“莎伦，伱有没有想过搬回来住？” 听到莫凡的话，安欣吃饭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而莎伦则是不解地问：“为什么？” “我前两天看新闻，里面提倡孩子要多陪陪老人，你不知道，安欣小姐一个人在孤独的夜里，无聊到了什么程度，新闻里有句话说得好，别让等待成为遗憾……” 莫凡的话还没说完，小腿便被安欣踹了一脚。 莎伦犹豫了片刻，“我还要看店，不能经常回来，最多每周回来两次。” “够了，够了。”莫凡连忙说道，这句话不只是对莎伦，也是对安欣说的。 因为这个每周两天，让他又挨了安欣两脚，这两脚轻松破了他铁骨的防，好悬没给他踹骨裂了。 三人愉快的吃完晚饭，等到十一点，轻松哥带着崔东旭来到如意事务所。 和表情从容的莫凡三人不同，轻松哥此刻并不轻松，脸上满是愁容。 莫凡好心地主动上前问：“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轻松哥勉强地笑了笑，说：“是遇到些小问题，不严重，影响不了今晚的行动。” 莫凡点点头，若有所指地说：“小问题那好。” 几人会面后，稍作休整，便驱车前往幸福制药的工厂。 本来安欣作为中间人，是不用亲自参与的，但她放心不下，便客串了一趟司机。 轻松哥和崔东旭，本来也不必来，可轻松哥不知存了什么心思，说是想亲眼确认结果，也一起跟了过来。 就这样，五人来到莫凡和莎伦踩点时停车的地方。 下车前，安欣问：“你们准备怎么行动？” 莎伦说：“我们准备先靠近工厂，由我进行近距离破解，将我们准备好的摄像机，添加到白名单里。后面的事，就交给他完成。” 莫凡从兜里掏出贴好他照片的工作证，“我的部分就更简单了，拿着它进去，提前在工厂交货区域周围藏好，然后将一切录下来。” 安欣这两天比较忙，听说一切顺利，就没顾得上过问具体细节，她看着莫凡手里的工作证，疑惑地问：“你们从哪弄来的？” 莫凡耸了耸肩，“从吉米那拿的。我潜入工厂踩点的那天，刚好撞见吉米和巡逻队的一个头目，鬼鬼祟祟的交易，并准备把它混在货物里传递出来。” “我和莎伦商量了一下，没有选择和轻松哥通气，准备用它来完成委托，顺便看看轻松哥到底藏了什么计划。” 安欣：“具体怎么行动，你们两个自己决定，但是有一点，一旦发现事件超出掌控，第一时间终止行动。” 莫凡和莎伦下了车，走向轻松哥的座驾。 轻松哥和崔东旭已经等在了车外，崔东旭抽着烟，轻松哥则握着手机，是不是瞟上一眼屏幕，眉头紧皱。 莫凡凑够去问：“我感觉你现在很急，你遇到的真是小问题吗？” “暂时没事，如果需要帮助，我会再下一个委托的。” 轻松哥不再声称是个小问题，看来和在事务所时相比，他那边的麻烦又糟了一些。 莫凡挑了挑眉，他已经给了轻松哥最后的机会坦白，可惜轻松哥并没有把握住。 他最后确认道：“那就好，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计划行动了。” 轻松哥：“祝你们顺利。” 和上次潜入的路线相同，莫凡和莎伦先是来到幸福制药一千米外，等待一组巡逻车队过后，开始加速向工厂移动。 莎伦是黑客，平时不常锻炼身体，跑了没几十米，就开始喘着粗气，对莫凡说： “时间很富裕，咱们多等几个间隔，慢一点走着过去也来得及。” 莫凡撇了撇嘴，“委托可是分秒必争的，算了，我带你过去吧。” 没等莎伦表态，他一把抄起莎伦腿弯，让她下意识向后倾倒，另一手顺势搂在她的背部，以公主抱的姿势，将莎伦抱了起来。 “等等，这么显眼，会被他们发现的。” “放心，他们看不到的。” 莫凡说完，便抱着莎伦开始奔跑起来。 在灵力的辅助下，哪怕抱着一个人，又刻意收敛了速度，来到工厂外的时候，依旧用了不到两分钟。 将莎伦放下来，莎伦的第一句话便是：“你真的没植入义体吗？”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莎伦小姐，该你表演了。” 莎伦明知莫凡在打岔，但也没有办法，她目光望向最近处的摄像头，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用着天车市安保系统的死亡飞车赛事组，都挡不住莎伦的侵入，幸福药业的安保系统在她面前，就像纸糊的一般。 不到半分钟，莎伦便收回目光，对莫凡比了个“搞定”的手势。 莫凡害怕莎伦继续问东问西，扔出绳索，快速翻进工厂内。 与此同时，他们停车的地方，一直盯着手机的轻松哥突然脸色大变。 “糟了！” 第六十三章 意外 安欣走到轻松哥面前，沉声问：“怎么了？” 轻松哥佯装镇定地说：“没什么，是委托以外的事。” “说！”安欣眯起眼，声音中带着不可抗拒的意味。 安欣的强势，压得轻松哥难以招架，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天车市下来巡视的大人物们。 那种来自骨子里的上位者气势，令他根本提不起反抗之意，只好老实交代。 “昨天中午，我派了一队人出去做事，按照约定，他们本该在昨晚五点前向我汇报进度，但到了时间，却一直没有和我联系。” “我怀疑他们出了事，便派出其他人寻找他们，但一直没有结果，只是不断在他们曾经路过的地方，找到些许战斗痕迹。” 安欣问：“之前你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就是因为这件事？” “是的，我一直在看他们传来的最新消息。” “就在刚刚，我的手下传来情报，人找到了。准确地说，是找到他们乘坐汽车的残骸，和几副被掏空内脏的躯壳。” 安欣眉头微皱，问：“掏空内脏，你让你的人干了什么，惹上了三眼帮？” 三眼帮从事着维斯特市最大的非法器官买卖，将目标的内脏掏空，是他们处理敌人的标准方式，也是他们专属的震慑手法。 轻松哥咽了口口水，缓解着干涩的嗓子，“我让他们装扮成三眼帮的人，找机会袭击幸福制药的车队。” “好想法，可惜用错了对象。” 安欣摇了摇头，趁着莎伦不在，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上了一根。“你要来一根吗？” “谢谢。” 轻松哥接过烟，点燃后发泄般猛吸一口。 “很明显，我把事搞砸了，你要怎么办，终止任务吗？” “终止任务，为什么？”安欣奇怪地问。 轻松哥烦闷地说：“因为我的愚蠢，引来了真的三眼帮，在维斯特市掌控的范围里，除了我，没有人想和三眼帮作对。” “那巧了，今晚你就遇到了两个敢找三眼帮麻烦的。” “可是……” “有可是的工夫，不如把委托费用给我准备好，有莫凡在，伱的委托问题不大，不过委托费要在顶格的基础上翻倍。” 轻松哥不放心地问：“他真的可以吗？我不是不信任你的眼光，只不过一个没有义体的佣兵，实在是……” 安欣自信道：“等着看就好了，我看好的人，还没有出过错。” 幸福制药工厂内，莫凡翻墙而出，轻车熟路地在园区中潜行。 之前独自来踩点，都没有被人发现，这次有莎伦在外面辅助，行动起来更是轻松。 没走多远，他就发现了第一个幸运儿，一個蹲在角落抽烟摸鱼的守卫。 他脚下无声，绕着守卫的视野盲区，潜行到身后，随后一手刀将人打晕，拖着他进入了不远的灌木丛。 他没有选择干掉守卫，只是将他捆了起来。 倒不是他仁慈，而是幸福制药对员工的掌控实在变态，实时监测着员工们的基本数据。 把守卫干掉，很快就会触发警报，不仅不能省事，反而麻烦。 他换上守卫的衣服，胸前挂着从吉米那拿来的工作证，光明正大地走在工厂内。 幸福制药的交接，通常在二区仓库前的空地进行。 但「星空」和其他药品不同，它的存在，就连幸福制药的守卫们都不曾知道，一定会单独存放，所以他要先找到存放星空的仓库。 莎伦那边正在通过入侵监控系统，试着从仓库内的摄像头，直接找到星空存储的位置。 只不过幸福制药有所防范，她暂时还没有收获。 莫凡这边，也准备用他的方法寻找星空的储存地。 方法很直接，去翻今天的预约登记记录。 幸福制药的所有出入车辆，都会在安保部备案，他只要混进去看一眼今天的日志，自然就能知道哪一区域晚上有车要来。 靠着身上的衣服和工作证，他很顺利地经过检测，混进了安保部。 这个时间，幸福制药的守卫们，大部分都被安排到了外面巡逻，留守在工厂内的守卫并不多。 安保部的三层小楼里，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 偶尔与人打个照面，莫凡都主动上前搭话，靠着自来熟的性格，很快和守卫们混了个脸熟。 靠着众人指路，他来到每天更新日志的办公区。 办公区门口的牌子写着，工作时间：早9:00-晚6:00。 现在是晚上一点半，理论上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办公室里的灯仍然亮着，一名戴着眼镜的女性文员，正对着电脑屏幕昏昏欲睡。 她的桌上摆着六七个幸福制药生产的保健饮料空瓶，看来在幸福制药的体系下，坐在办公室里当文员，并不比车间中的工人轻松多少。 他轻咳一声，唤醒随时可能睡着的女文员，等她抬起头，马上对她摆出一个阳光灿烂至极的笑脸。 他牛郎式的专业微笑，瞬间晃花了女文员的眼，令女文员揉了揉眼睛，小声说了句：“难道神明真听到了我的愿望？” 莫凡双手撑住办公桌，身体前探，问：“美丽的小姐，你刚许的什么愿？” “许愿神明赐给我一个帅气猛男，最好是前几天死亡飞车决赛里击杀王那款的。” “可惜，我可没他那么厉害。我叫……范墨，今天第一天报到，请多指教。”莫凡瞥一眼他的工作证，主动介绍着自己。 女文员和莫凡握了握手，脸色微红地说：“我觉得你比他更强壮一些。” 莫凡现在好歹也算个名人，所以潜入之前，略微化了妆，让他的风格看上去更加粗犷狂野。 加上修为达到锻骨期后，他的骨架又大了些，配合着现在这张脸，可谓十足的硬汉。 他握住女文员的手不松开，反而手上用力，将她拽到自己面前。 “他们让我先熟悉工作内容，要我先来看工作日志，我不知道日志在哪，你可以带我看看吗？” 在野风镇，含蓄可不是一种美德。 这里只有直来直往，征服与被征服。 面对莫凡的强势，女文员并不反感，反而脸上泛起潮红。 “可以，日志就在休息室，我教你看。” 就在师生一拍即合，即将开展一场入职培训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破坏了热烈的氛围。 “我刚找了你半天，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女文员看到来者，脸色一白，连忙抽出手，紧张地打招呼：“晚上好，诺曼主任。” 莫凡灵力灌注四肢，正准备暴起杀人，谁知一回头，发现叫住他的，正是和吉米交易工作证的人。 第六十四章 物有所值 “愣着干什么，你是要继续看日志，还是让我带你去现场转转？” 如果现在不是在执行委托，那他一定想先看看日志，那名戴眼镜的女文员，很符合他的胃口。 不过面对诺曼的催促，他还是决定先跟诺曼离开，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和女文员依依惜别，莫凡跟着诺曼走向走廊尽头的主任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后，诺曼长出一口气，回头看向莫凡，抱怨道： “你怎么没按计划来，班车等了一个小时没接到人，我还以为你们临时反悔了。” 听到诺曼的话，莫凡瞬间明白，这家伙把他当成第九传媒的人了。 “我这边出了点小问题，没赶上班车，只好用我自己的方法进来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诺曼理所当然地说：“你的身份是我给伱造的，你工作证里的实时定位，当然是发到我这边。” “我怕你们不认账，用制作的假身份要挟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把吉米崩了，落个死无对证，就看到那张工作证突然激活了，定位还在向我这里赶。” “我以为你要来找我，可等了半天没见到人，顺着定位找过去，就看到你在泡我的女下属。” “我们俩是清白的，我只是想看看工作日志，寻找排污口在哪。”莫凡当即否认，同时抢在诺曼试探前，主动说出自己的来意。 他还记得，那天吉米和诺曼说他们潜伏进来的原因，是为了调查排污超标和超额加班。 诺曼不屑地嗤了一声，“看工作日志看到休息室里是吧。” “行了，时间有限，我带你在工厂里转一圈，收集到你要的素材，然后把你安排进今晚的送药车队，让你趁机离开工厂。” “好的。”莫凡不动声色地答应着。 离开安保部的小楼，诺曼带着莫凡直奔厂房区。 “为了配合你，我安排了咱们今晚的内部巡逻，名义上我是带你熟悉工厂，所以一定跟紧我，有我在，他们就不会怀疑你的身份。” 诺曼说着，突然摇了摇头，“不过对于你来说，似乎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你们这些第九传媒的记者是真厉害，演什么像什么，吉米潜伏进来了半年都没暴露，你更是厉害，只用了两分钟，就攻陷了我们办公室的冷面玫瑰。” “我就很好奇，你们個个身怀绝技，为什么非要做卧底记者，不去演戏。每个月为了几百块，玩什么命啊。” 说实话，莫凡也不能理解。 同样是调查幸福制药，他的酬金保底是三万五联邦币，而冒着更大生命危险，潜伏更久的吉米，哪怕挣着双份工资加各种补贴，也不过一个月三千联邦币。 “也许是因为，人活着不只是因为钱，总有一些理想和信念，让我们即便放弃生命，也甘愿投身其中。” 诺曼听得鼓了鼓掌，“虽然我觉得你们是傻逼，但我还得为了你这句话鼓掌。” 诺曼带着莫凡，率先进入了第一厂区。 员工们喝的幸福牌保健饮料，就是在第一厂区生产的。 幸福制药采用流水线生产，按照企业的官方报告，工人们只需要不断检查参数，调整机器，补充和搬运原料。 需要人工参与的并不多，厂房内应该干净整洁才对。 可实际上，为了节约成本，幸福制药购买了大量劣质原料，必须经过繁琐的消毒，才能达到最低使用标准。 管理的混乱，令工人们将劣质原料随处摆放，有的已经倾倒都没人收拾。 再加上工厂并没有使用净化水，而是直接使用野风镇的水源。 劣质的原料，加上野风镇带有污染的水源，令厂房内充斥着一股异味。 诺曼和莫凡在现场转了一圈，停在一个破损的原料箱前。 原料箱底部出现破口，污水正顺着破口浸入其中。 “来个能喘气的，赶紧把这儿收拾了，半个月前刚因为原料泄漏起过火，还敢这样，是不是不想干了！” 诺曼骂了几句，随后拿出一个小型相机，塞到莫凡手里，指着现场喊：“地上的东西，还有今天出勤的这几个，都给我拍下来，要是再起火，他们一个都别想跑！” 莫凡拿着相机，将现场的工作环境，以及一个个顶着黑眼圈，精神萎靡的工人们拍了下来。 穿过车间后，诺曼小声说：“他们那副要死的模样，当做压榨工人的证据，够用吗？” “够了。” 莫凡点头答应，随后看着手上的相机，问：“这个相机是？” 诺曼：“巡视现场用的，在系统的白名单里，你拿着随便拍。你们不是不方便带相机进来吗，等拍完了把它直接带走，我回头上报个损坏就行。” 莫凡没想到诺曼这么贴心，竟然连相机都准备好了。 看着莫凡吃惊的模样，诺曼得意地笑了笑。 “你说你们当记者的，光动嘴谁信啊，至少也得拍几张照片，录几段视频吧。你们花了大价钱找我，我当然得保证你们物有所值。” 这回轮到莫凡为诺曼的服务意识鼓掌。 两人来到第一厂区后方的污水处理室。 进去前，诺曼拿出两个防毒面罩，分了一个给莫凡。 进入污水处理室，能看到净化装置根本没有开，污水只是走个过场，直接排放到臭水河中。 诺曼在一旁解说着：“污水净化装置太费电，维修成本又高，自从三年前出故障以后，就一直没用过。你多拍点，回头争取给他们来记狠的。” 莫凡一边拍照，一边问：“你就不怕我们搞倒了幸福制药，你会失业？” “嗨，有了你们给的那笔钱，谁还在这儿当安保啊。等你们新闻出来的时候，我早搬到红河市享受生活去了。” 按照同样流程，诺曼带着莫凡逛遍了三个厂区，拍下了幸福制药的种种恶行。 感觉差不多了之后，诺曼带着莫凡离开厂房，向着工厂的偏僻小院走去。 “咱们这是去哪？” 诺曼说：“前面是配方研发中心，他们会定期将研发的新药送去市里检验，待会就有一趟。” “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咱们都在负责送药的成员里，等药送到地方，我就说有其他任务，带着你离开。” “到时候咱们各走各的路，今晚新闻的稿子，一定要让找个水平高的来写，我可是第九传媒的老观众，一定会看的。” 莫凡表情变得十分复杂，他发现他和莎伦根本没必要制定计划，有诺曼这个内鬼就够了。 他们走到配方研发中心的时候，正好看到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正将几箱密封好的样品箱抬出来。 今晚负责护送样品的一共有四人，其他两个已经到了。 在众人面前，诺曼又变成了严厉的主任，朝着莫凡呵斥：“有点眼力劲，傻站着干什么呢，帮忙装车啊，装好了就出发！” 第六十五章 三眼帮的拦截 护送样品用的是专业运输车，车体宽大，做了基本的防弹处理。 正副驾驶已经坐了人，他们不是幸福制药的安保人员，而是开着车前来的“检测机构”成员。 后排空间，为竖向相对的两列座位，莫凡和诺曼四人分别坐在两侧，三个手提箱固定在他们中间。 人和货都落位后，坐在最外侧的莫凡关上车尾门，运输车缓缓开动。 车开动以后，他便打开了胸口的隐藏式摄像机，拍摄着车内的一切。 吉米的情报中，手提箱里装着的，是高纯度的星空，稀释以后，足够全维斯特市的瘾君子使用三周。 他想找机会打开手提箱，确认里面的情况，可惜手提箱上设置着密码锁，除非知道密码，否则只能暴力开锁。 这让他无法不小心将手提箱打开。 正副驾驶位上，两名满脸横肉的“检测人员”，如同在拍摄一场默剧，不仅一言不发，开车时连音乐都不放。 受他们影响，车内一片死寂，气氛压抑非常。 “兄弟，能不能打开电台，你们不闷吗？”莫凡率先打破了沉默，对副驾驶坐着的人说。 副驾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莫凡和身边的人换了个座位，靠近副驾驶，伸出头加大了音量。 “可以打开电台吗？帮我切到火力摇滚频道，谢谢。” 副驾驶依旧不说话，似乎想用沉默让莫凡知难而退。 “真可怜，是个哑巴，我要是你，肯定会攒钱装一副电子声带。司机兄弟，那只能麻烦你帮我开一下电台了。” 副驾驶哪能容忍一個安保守卫的侮辱，当即转身打出一拳，就要用武力的方法让莫凡静音。 莫凡伸出手，五指张开，用掌心稳稳挡住副驾驶的拳头，随后将拳头抓住，五指收紧。 “疼疼疼，放手！” “啧，你会说话了，医学奇迹啊。”莫凡说着，手上力量又加大了两分。 驾驶位的司机看不下去了，帮腔道：“现在在执行任务，你这是干什么？” 莫凡认真地回应，“我在请他帮我打开电台。” 司机识相的打开电台，并调到莫凡指定的火力摇滚， 莫凡望向副驾驶，说：“我认为交流十分重要，它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还能避免产生误会，你觉得呢？” 副驾驶连忙点头，“伱说得对，全怪我。” “也不用太自责，我不记仇。”莫凡松开手，放任副驾驶将手抽回。 通过刚才的小插曲，莫凡占据了车内的主动，便继续向副驾驶问。 “咱们这是要去哪？” 能负责押韵星空，副驾驶自然不是普通人，经过刚才的试探，他已经摸出来莫凡不好惹，配合地回答。 “咱们的车没有通行证，进不去维斯特市，我们通常会把样品卸到市郊的临时仓库，然后由其他人带着样品进入市里。” “路上大概要多久？” “二十多分钟。” 莫凡本来准备再试着套套话，谁知他戴着的耳机里，突然传来莎伦的声音。 “莫凡，你现在能听到吗？刚才你还在工厂的时候，我收到了消息，由于轻松哥的失误，幸福制药生产星空的事，已经暴露给了三眼帮。” “现在，三眼帮的车队正在向你们那边追赶，你要小心。” 莫凡微微皱眉，三眼帮怎么掺和进来了，有他们添乱，委托里要的视频就不好拍了。 看到莫凡皱眉，副驾驶心里咯噔了一下，问：“您还有什么要求，是换个电台吗？” “没事，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而已。” 话音未落，几辆越野车出现在了他们视线中。 几辆车的车身上，都有醒目的火焰竖瞳标记，这个标记，在维斯特市只有一家敢用。 三眼帮。 莫凡扫了一眼，发现三眼帮对他们十分重视，竟然派出了六辆车来拦截。 伴随着车上人的大吼和怪叫，几辆车快速逼来。 看到三眼帮车队出现，车里的人都瞬间紧张起来。 诺曼等人只是心里有不祥的预感，但仍然抱着侥幸，认为三眼帮不会太过难为他们。 反观稍微知道内情的正副驾驶，脸都已经吓白了。 望着包抄而来的六辆车，司机的身体不自觉战栗着，副驾驶则骂道：“该死，怎么被他们发现了，开快点，将他们甩掉。” 吩咐完司机，副驾驶转头对莫凡等人说：“是时候发挥你们的作用了，趁着他们没靠近，开枪干掉他们！” 诺曼作为场中职位最高的人，对于副驾驶的指示率先提出异议。 “主动袭击三眼帮，你TM是疯了吧，你想死别拉着我们一起。” “你不开枪，放任他们靠近，那才是送死。”副驾驶一边说着，一边从副驾驶位挪到后排。 仿佛为了印证副驾驶的话，最靠近他们的两辆车，开始有人向着他们开枪。 就是准头一般，没几颗子弹打在车上。 “看到了吗，他们不会放过咱们，这辆车挡不住他们的火力，必须反击才有一线生机。” 副驾驶说完，便伸手拉开后车门，从挂在车侧面的步枪中取下一把，率先开枪反击。 为了保证行动的隐蔽，运输车并没有走公路，而是选择了野外的土路。 土路崎岖颠簸，运输车在晃，三眼帮追杀的车队也在晃，这让双方的子弹都很难打中对方。 只见副驾驶摆出拼命的架势，一梭子子弹打完，对方枪手无一负伤，可谓仁慈之枪。 三眼帮的枪法不遑多让，六辆车集火运输车，子弹打得车身噼啪作响，就是没几颗子弹打进敞开的后车门。 短暂的交火后，三眼帮的枪手们率先发现，以他们的枪法，保持现在的状态，很可能在进入维斯特市前都分不出胜负。 于是他们更改了战略，保留两辆车继续和副驾驶对射，其余四辆车，两两分组，从左右两侧加速冲来，准备逼停运输车。 眼见靠这几个臭鱼烂虾，应付不了三眼帮，莫凡也取下一把枪，拉开侧面车门，朝着他所在一侧的三眼帮车辆开枪。 之前从罗尔夫身上得到的手部义体，「射击稳定器」，简直就是为了眼下的情况而生。 哪怕在剧烈的颠簸中，他也能保持枪口稳定，几乎一枪一个，很快将几名探头的枪手击毙。 他所在一侧的两辆车受到重创，不敢继续靠近，只得减速并拉开距离，重新退到运输车车后。 没等副驾驶和诺曼等人赞叹莫凡的枪法，一场变故突然发生。 一枚子弹正巧从后车门射进车厢，打中放置在车中央的手提箱，子弹弹射而出，又打在车顶，进行二次弹射。 这颗子弹，用一个接近N型轨迹的路线，好巧不巧地爆了司机的头。 司机一死，运输车瞬间失控，向着不远处的一块大石撞去。 第六十六章 新目的地 抢在运输车撞上大石前，莫凡一把将司机的尸体从驾驶位拽了出来，他钻到驾驶位，重新掌控了汽车。 但趁着汽车失控的时候，三眼帮的车队咬了上来，逼近到他们二十米内。 这种距离，就算猴子拿着枪，也能蒙中几枪。 运输车内的守卫们瞬间被三眼帮的火力压制，不得已关上车门，陷入完全挨打的等死状态。 莫凡摸到方向盘的瞬间，神经驾驶便蠢蠢欲动，想让他来一场狂飙。 他激活神经驾驶的情况下，哪怕不用开枪，也能在运输车被打爆前，甩掉三眼帮的车队。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刻意将车开得慌乱而鲁莽，表现出的车技，还不如死掉的那个司机，手忙脚乱的样子，甚至无法分心回头看一眼战局。 伴随一个险之又险的过弯，运输车从一团灌木上压过，颠得车里人东倒西歪后，他朝着身后大喊： “不想死的话，快想点办法啊！你们护送样品的时候，没想过会被人打劫吗？” 诺曼的能力，不足以处理当前的危机，只能将副驾驶推了出来。 他指着副驾驶说：“以往运送样品，都是他们指挥行动，从来没出现过问题，也就没准备解决方案。” 莫凡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副驾驶，威胁道： “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连工资都没领过，老子绝对不可能为了几箱烂药拼命，更别提为它们而死。” “给你三十秒，给我一个靠谱的方案，否则我就打开车门，将那几個该死的手提箱扔出去！” 副驾驶拳头紧攥，却不敢还嘴，换做以往，有哪个守卫敢威胁他，他早就出手杀人了，区区一个制药厂的守卫，也敢在他面前大小声？ 可眼前说话的是莫凡，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面对一个拳头比自己硬，枪法比自己准的家伙，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都要给予他应得的尊重。 “我已经发出了求援，但救援部队距离有些远，咱们先到预定的临时仓库，撑住十分钟，不，五分钟，就能有人来救咱们。” 莫凡眯起眼睛，给了诺曼一个眼色，高声说： “我尊重大家的意见，大家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在被三眼帮追杀的情况下，要逃到临时仓库，然后坚守十分钟，争取一线生机。” “还是说，咱们把药物样品扔出去，直接摆脱危险更好一些。” 诺曼是个精明人，通过莫凡和副驾驶的对话，他已经明白，车上装的东西绝不一般，远非送去检测的药品那么简单。 看到莫凡给他的眼色，他便知道了莫凡的意思，也知道想要活命，他必须站出来。 “我去过送货的临时仓库，那里只有两三个守卫，仓库都是铁皮房，根本无法当做掩体据守。” “哦，那还是扔掉这些累赘比较好。”莫凡应了一句。 副驾驶额头渗出汗来，连忙说：“我还有个计划，直接去我们的临时营地，那里更近，人手也足够。” “在哪？” “旧轮胎汽车旅馆。” 莫凡把旧轮胎汽车旅馆输入导航，根据导航上的定位，旧轮胎汽车旅馆，位于幸福制药和临时仓库之间。 他们前往旧轮胎汽车旅馆，反而比去临时仓库更近。 莫凡大骂道：“你TM是在玩我是吗，在这里有你们的人，还要让我们先去临时仓库？” 面对几名守卫的怒视，副驾驶小声说：“有保密条例，我也没办法。” 莫凡对几名守卫说，“你们把他控制住，然后看好他，要是到了汽车旅馆，找不到援军，老子第一个崩了他！” 说完，他朝诺曼挥了挥手，示意诺曼坐到副驾驶的位置。 此刻车内数莫凡的战力最高，又手握方向盘，很自然地成了老大，哪怕他是今天刚入职的新人，也没有人违背他的命令。 其他两个守卫用扎带将副驾驶捆好，然后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保证他无法由其他动作。 “放开我，你们这群白痴，现在是抵抗三眼帮的时候，伱们需要我作为战力。”副驾驶朝着莫凡大喊着。 “如果真需要你的时候，我会放开你的。” 安排好车内众人，又套出来了副驾驶他们所在的据点，莫凡也不用再装，启动了神经驾驶能力。 在他的操控下，笨重的运输车脱胎换骨，不仅速度加快，行车流畅，就连颠簸感都明显下降。 三眼帮的几辆大马力改装车，硬是被他拉开了距离。 随着距离拉开，子弹射击在车身的声音逐渐稀少，诺曼放松了下来，小声问： “干你们这行的，现在都要卷到这种程度了吗，又要会潜伏，又要会演戏，还要会飙车和枪法。你们第九传媒，是不是隶属于情报局的特工啊。” “也许吧，你不觉得卧底记者和特工之间，干的活本来就差不多吗？” 诺曼扫了一眼后排放着的手提箱，又看了一眼双手绑上扎带，被控制起来的副驾驶，问： “箱子里到底放的是什么东西，让你们两个那么紧张，还为此招惹来了三眼帮？” 莫凡：“你猜。货是从幸福制药流出来的，幸福制药是干什么的，市面上又有什么能让三眼帮盯上。” 诺曼耸了耸肩，“我不猜，猜错了没意思，猜对了要掉脑袋。” 车开了一段距离，坐在副驾驶的诺曼，注意到莫凡的行车路线，并不是直直朝着旧轮胎汽车旅馆，而是绕了个圈。 “这是要去哪？” 莫凡提高了声音，让后面其他几个守卫也听到。 “你们不会以为，到了旧轮胎汽车旅馆，你们还能活着吧？” 这句话一出，瞬间让抱着鸵鸟心思的守卫们紧张起来。 很明显，他们卷入了一个大秘密之中，为了保守秘密，无论是身后的三眼帮、旧轮胎汽车旅馆里的人，还是他们所在的幸福制药，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毕竟只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 就在几个守卫脸上满是惶恐的时候，莫凡继续说： “前面是臭水河的上游，待会我会沿着河开一段路，你们可以选择跳河逃走，或者跟着我继续前往旧轮胎汽车旅馆，选择权在你们。” “帮我解开，我要跳河。”副驾驶第一个跳出来喊道。 莫凡：“不行，只有你得留下，去汽车旅馆还得靠你解释情况呢。” 有了副驾驶的反应，几名守卫瞬间明白该怎么选了。 两分钟后，莫凡驱车来到了一道裂缝边上，裂缝下方七八米，是一条湍急的河流。 这里是臭水河上游，水很浑浊，里面存在多种有毒物质，未经净化不能直接饮用。 但再怎么毒，未被工业废水污染的河水，比起野风镇周围的臭水河还是干净了太多。 起码短时间内泡在里面不会死人。 运输车侧门打开，两名守卫朝着河面跃下。 轮到诺曼的时候，莫凡拉住他，小声说：“顺流直下，不要和他们抱团行动，想办法进入野风镇，那里会安全很多。我还等着你看今天的新闻呢。” 这次委托，诺曼帮了省了不少工夫。 特意绕路到臭水河边，就是顺手还诺曼这个人情。 机会给他了，能不能逃出生天，全看他的本事了。 “多谢。”诺曼说完，也跳入了河水中。 车厢里少了三个人，一下显得空旷起来。 莫凡对仅剩的副驾驶说：“别哭丧个脸，高兴点，咱们这就去找你的队友。” 第六十七章 丰收 旧轮胎汽车旅馆，建在通往维斯特市的公路边上，顺着公路开十公里，就能进入维斯特市。 和绝大多数汽车旅馆一样，它有着破败的外观，简陋的设施和满是异味的房间。 不过来汽车旅馆住宿的，大多不在乎这个，他们只需要一个能安心合眼睡觉的地方。 和莫凡曾经住过的汽车旅馆相比，旧轮胎汽车旅馆热闹了许多。 毕竟从周边进入维斯特市只有这一条公路，野风镇和隔壁谷仓镇，进入维斯特市都要经过这里。 莫凡开着运输车，载着副驾驶，停在了汽车旅馆前的露天停车场。 路上，莫凡问了副驾驶的名字，得知他叫鲍勃。 一个很常见的名字，联邦电影里出现的狗，三分之一都叫鲍勃。 下车前，莫凡解开了捆着鲍勃的扎带。 重获自由的鲍勃，下车后并没有逃跑或者报复，而是选择跟在了莫凡旁边。 因为全程跟着莫凡的他知道，三眼帮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而且跟在他们后面的不是六辆车，而是十六辆车！ 这個疯子，不断戏耍着三眼帮的人，逼得他们召集人手。 再有最多五分钟，十六辆载满枪手的车，就会杀到旧轮胎汽车旅馆。 十六辆车，代表超过五十名三眼帮的枪手。 这个数字，就连汽车旅馆中的队友，都无法带给他一丝安全感。 令人讽刺的是，见识过莫凡的车技和枪法以后，他认为跟着这个疯子，才是眼下最安全的选择。 所以他自由后没有反抗或逃走，还自觉地一个人抱起三个手提箱，一副铁杆小弟的模样。 莫凡下车后，扫视了一圈，看着周围密密麻麻停着的几十辆车，惊讶地问：“这么多人，一间汽车旅馆住得下吗？” 鲍勃小声说：“他们不是来住宿的，都是来进货的。” “进货？” 鲍勃简单地解释起来。 最开始，这里确实只有一家汽车旅馆，但因为往来住宿的人比较多，挨着旅馆又开了一家酒吧和一家汽车维修店。 三家店的工作人员，加上旅馆的客人，让这里形成了一个简易的据点。 人多了，自然就有生意。 维斯特市不方便作地买卖，人们通常会在这里进行交易。 久而久之，在汽车旅馆的露天停车场边上，开始出现流动的小摊位。 成本低到忽略不计，只需要找一块空地，停好车，打开后备厢，就可以进行绝大多数的生意。 包括车震。 眼下时间到了月中，刚好到了维斯特市缺“货”的日子。 许多小“药头”都来到这里，低价接收附近流星镇的散货，转卖到维斯特市。 莫凡疑惑地问：“周围流星镇哪来的货源，还能给维斯特市供货。” 鲍勃说：“那可太多了，荒原、隔壁红河市，甚至镇上一家两三口开的小作坊，都可以产出违禁品。” “在这个化学品横行的时代，只要懂得反应方程式，接受过简单培训，外加能搞来原材料，在哪都能做违禁药品的生意。” 莫凡看了鲍勃一眼，问：“你好像很懂？” “我就是干这行的。” “你也倒卖违禁品？” “不，在城里，我是专门抓他们的。” 莫凡撇了撇嘴，“那你们怎么不来这儿抓人？” “我们都是正经的公司员工，干活是看合同的，我们只对市区内负责，出了维斯特市，哪怕就一步，那也不归我们管。” 两人走进酒吧，能看到里面几乎坐满了人，每张桌子上，都摆着几个小透明密封袋，或者几瓶呼吸器。 拿出样品的通常是一个人，坐在对面的买家往往有两三个，彼此竞价。 莫凡感觉一阵魔幻，“维斯特市就那么缺货，连小作坊做的残次品都抢着买？” “这你就不懂了。” 鲍勃说：“最近几年，市里的瘾君子们，尝惯了无杂质高纯度的货，开始追捧起小作坊粗制滥造的货，并痴迷于其中残留的杂质和毒素。” “一个个像品酒专家一样，能说出个前中后调，还能品出各种风味，还有什么匠人精神。别看不起小作坊，他们的货，比工厂流水线的能贵出三成。” “啧啧啧。”莫凡摇了摇头，他对蔚蓝星的了解，果然还远远不够。 走到酒吧内侧的包间，他看到了鲍勃的同伴。 包间里有六个人，他们已经接到了鲍勃的求援信息，知道三眼帮即将到达，所以每个人都全副武装。 他们的装备精良，一看就和帮派份子不同。 特别是他们的枪械和作战服上，都印着一枚小小的金盾。 这个金盾，让莫凡知道了鲍勃他们到底是谁的人。 整个联邦，除了自动反应小队这类强力反恐部门，军队、警察等机构，全部都进行了私有化。 比如第四区的军队，就由西拓公司承包，只不过名义上听从联邦高层调遣，享受联邦赋予的权利。 实际上，所有第四区的军人，都可以算作西拓公司的员工。 同样地，每个城市的警察和执法人员，都由该区域公司承包。 维斯特市的警察，就来自两家安保公司。 其中之一是维斯特安保，隶属于维斯特家族，自然不必说。 另一个，便是金盾安保，其公司的创始人，正是现任市长，马塞尔。 金盾安保的雇员，可以等同于市政厅的武力部门。 他们来接收幸福制药生产的星空，完全可以说明事件背后有市政厅，或者说马塞尔的身影。 几名金盾安保的雇员，对于莫凡的到来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路上莫凡和鲍勃已经串好了词，咬定其他人死在了三眼帮的追杀中，只剩下车技好的莫凡和鲍勃逃了出来。 验证两人供词的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开箱验货。 几人让莫凡离开了包间，打开手提箱，确认手提箱没有被人开过，里面的星空也一点没少，当即证明了莫凡和鲍勃的清白。 莫凡回到包间，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回收了他留在屋里的隐藏式摄像头。 里面的数据，已经实时传给了莎伦。 很快，耳机中传来莎伦的消息。 拍的很清楚，轻松哥很满意。 委托完成。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大片刺耳的刹车声，外面的露天停车场陷入混乱之中。 三眼帮来了。 莫凡看向房间中金盾安保的首领，作为接收星空任务的负责人，他是金盾中的精锐，身上移植了义体。 他身上的灵气浓度，至少移植了两件义体，品质不会逊色于罗尔夫。 酒店外，浩浩荡荡杀来的三眼帮成员中，也有两道灵气反应。 感受着周围义体的数量，莫凡欣慰地笑了，宛若见到庄稼丰收的老农。 完成了轻松哥的委托，接下来，轮到他为自己收割灵气了。 第六十八章 老板，你这手雷保真吗 算上鲍勃和“司机”莫凡，金盾安保也就七个人，装有义体的，只有这次行动的队长麦肯一人。 面对几十个三眼帮成员的围攻，他们毫无胜算。 唯一的机会，就是把周围的人都卷进来。 在旧轮胎汽车旅馆周围停留的，都是些药头、帮派份子、非法倒卖物品的黑商，和敢制造违禁药品并销售的彪悍镇民。 简单来说，没一个善茬。 手上不带着几把枪，身上没背着几条人命，在这儿呼吸都不敢大声。 只有充分利用好这群人，才能击退三眼帮，寻得逃走的机会。 移植了两样义体的队长麦肯，很快便分析清了场上局势，做出部署。 “咱们不要恋战，先离开酒吧，想办法进入旧轮胎汽车旅馆。靠着旅馆内的自动武装，和躲在里面的客人，分散三眼帮的人手和注意力，然后伺机寻找离开的时机。” “胡安、贝瑞，你们和我去酒吧前门，不惜代价，用火力争取时间。” “陈亮和新田，你们清理出一条通往酒吧后门的路，出去后，陈亮去确认汽车旅馆的情况，新田去酒吧后的小停车场，准备好离开的车。” “鲍勃，你带着东西，跟在陈亮他们后面，看情况把它们扔上车，或者藏到汽车旅馆的房间里。” “至于你最后带来的那個守卫……” 麦肯队长刚要布置任务，左右一看，发现跟着鲍勃进来的高大司机不见了。 “他人呢？” 鲍勃老实地回答：“三分钟前他就出去了。” 下一刻，爆炸声从外面响起。 外面原本只是混乱，在爆炸声后，直接就翻了天。 枪声、惨叫声、叫骂声混合在一起，好不热闹。 “外面什么情况？”麦肯队长大声问。 一名金盾安保队员抬起手腕，在智能手表上点动几下，将屏幕画面切到外面的监控。 又一声爆炸响起，混乱继续发酵。 安保队员抬起头，声音干涩地说：“跟着鲍勃来的家伙，不知道从哪弄了一串手雷，正在外面的停车场上无差别轰炸。” “受到混乱影响，汽车旅馆封闭了所有入口，酒吧后面的小停车场，也在战斗中被三眼帮毁了。” 麦肯：“艹！计划全部作废，拿起武器，准备正面突围！” 三分钟前，感应到三眼帮追来的莫凡，就已经离开了包厢，向着外面的露天停车场走去。 三眼帮十几辆车的到来，令露天交易场一度陷入混乱，但也只是混乱。 来这里做生意的，都是头脑灵活之辈，少有傻子。 他们都清楚，三眼帮是维斯特市的地下皇帝，家大业大，派这么多人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抢劫他们这群散户。 最开始的慌乱之后，他们很快恢复镇定，除了某些惹过三眼帮的家伙，神色变得忐忑之外，大多数人不仅不怕，反而还开上一瓶啤酒，乐呵地看着热闹。 三眼帮一下出动这么多人，有人要有大麻烦喽。 三眼帮的枪手们下了车，也没有急着找人，发生冲突，而是有条不紊地封锁起现场。 他们一路追赶的运输车就停在这里，只需要控制住整个营地，一个人都不放走，然后挨个搜查，运输车上那几个家伙就一定跑不了。 眼见三眼帮和露天停车场的生意人们相安无事，甚至连争吵推搡的都没有发生，有人不乐意了。 对，就是莫凡。 他仗着三眼帮的人认不出他，大摇大摆地走出酒吧，在露天交易场中行走。 他很快来到一辆大号皮卡前。 皮卡旁边站着三个壮汉，车斗的挡板敞开，垂向地面，露出里面堆满的各色枪械。 这是个卖私枪的摊位，而且货的种类很全。 莫凡上前看了几眼，挑起一把枪垫了垫，手感比王比尔店里的二手货要好不少。 他看了几眼，挑中一列挂在车斗边上，如同鞭炮般左右交替排列的手雷。 “这个怎么卖？”他像是挑水果一样，随手摘下一颗，在手里上下抛动着。 “一口价，一千一颗。”摊主整理着各型号的子弹，随口回答着。 “你这手雷壳子是金子做的，还是里面的炸药和破片是金子做的？” 单颗手雷的威力，比死亡轮盘射出的高爆榴弹强不了多少，死亡轮盘加五十发高爆榴弹才五千，这手雷凭什么敢要这个价？ 摊主不乐意了，也摘下一颗，指着上面尖刺的标志，和第四区的印记说： “瞧见了吗，第四区制式货，高爆破片手雷，有效杀伤范围二十米，致死范围三米。” “你瞧瞧现在哪还有这种好货，半军用管制品，必须有军方路子才能拿得到，伱嫌贵，我还嫌贵呢。” “你这货保真吗？” “我贝雷杨在这儿开这么多年了，随便打听打听，能卖你劣质假货吗？” “我问你这货保真吗？”莫凡再次问道。 摊主面色一变，三个壮汉也围了上来，“你是故意找茬儿，是不是。” 莫凡笑了起来，“你这要是真货，我肯定要啊，我买颗先试试，是真货，这一串我包了。” 摊主咧开嘴，露出一口烟熏黄了的牙，“没问题，待会去汽车旅馆后面的空地，随便试。” 说完还从车里取出两颗不同型号的手雷，推销道：“这儿的二十颗，你只要全拿了，我再送你一颗催泪烟雾弹和一颗闪光弹。” 莫凡给摊主转了一千，激活了手雷，“不用那么麻烦。” 摊主一哆嗦，手里的两颗赠品吓得掉到地上，整个人后退到车另一侧，大骂： “我艹，你是不是疯了，在这儿就试啊，快TM扔出去！” 莫凡说：“这可是你让我扔的啊。” 说完，他朝着三眼帮最密集的地方，猛地掷出手雷。 在他的力量下，手雷化作一条黑影，以棒球最佳投手看了都要落泪的快速，砸在一名安装着义体的三眼帮头目脑袋上。 伴随着西瓜碎裂的闷响声，半个手雷几乎嵌进了那名三眼帮头目的脑袋里。 那枚手雷，达成了还没爆炸就造成击杀的壮举。 被干掉的三眼帮头目，正叫来一群小弟围着自己，吩咐着他们一会怎么搜查，遇到袭击如何应对。 他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身体软倒向地面。 一群小弟连忙围上来，查看着老大的情况。 动作最快的，是头目的副手，他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在头目没落地前就接住了他。 副手抱起头目，看到嵌在头目后脑勺正在闪光的金属块，只觉得一阵眼熟。 一秒后，他恍然大悟，对旁边围上来的小弟们说： “这好像是高爆手雷。” Boom！ 看着远处的爆炸，莫凡看向摊主，“哇哦，真的好用唉，我全要了！” 摊主人傻了，大张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远处炸为血雾的十几个三眼帮成员。 眼前发生的一切，超出了他的认知，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却又同时一片空白，他要是一台电脑，指定CPU都要烧了。 莫凡抄起那串手雷，单手一甩，将它们斜着绕在自己胸前。 随后他捡起地上的两个赠品，激活了那枚催泪烟雾弹，扔到露天交易区中央。 顿时烟雾四起，人们涕泪横流。 “老板，账记在金盾安保身上，找鲍勃结。” 第六十九章 有老六 突如其来的爆炸，和紧随其后的催泪烟雾弹，不仅打了三眼帮一个措手不及，更令露天交易场陷入了混乱。 三眼帮认为运输车里的人混在交易人群中，对他们发动了攻击，很自然地拿起枪，一边威慑人群，一边提防接下来的攻击。 而这一举动，却令露天交易场的卖家们紧张起来。 三眼帮是维斯特市地下世界规矩的制定人，这让他们在最开始，对三眼帮有一些信任。 但信任并不多，更多的是恐惧。 三眼帮在道上的名声并不好，嚣张跋扈，残忍嗜杀，睚眦必报。 就在上个月，维斯特市的一个小帮派，带着新收的小弟去夜店，撞上了三眼帮的三头目，雷鸣小子。 小帮派不过感叹了两句生意难做，说了两句三眼帮的坏话，便当场受到了雷鸣小子的袭击。 当晚，酒吧后巷多出了五具焦尸，第二天三眼帮更是将那個小帮派连根拔起。 有此珠玉在前，各位“小商贩”看到包围他们的三眼帮举起枪，满脸警惕地对准他们时，又怎能保持冷静？ 不知道是谁开的第一枪，打破了场中微妙的僵持。 之后，据点便陷入了混战。 露天交易场的卖家们，和三眼帮的枪手疯狂对射。 呛人的烟雾，时不时出现的爆炸，以及不长眼的流弹，令所有人都失去了理智，认为只有保持射击，自己才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整个露天停车场乱成了一锅粥。 在这片据点，旧轮胎汽车旅馆的老板，向来扮演着和事佬的身份，调停的矛盾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以往在据点里动枪，旧轮胎汽车旅馆的工作人员，都是第一个出面调解。 可这次不一样，老板只是看了一眼，就让工作人员封闭旅馆的所有门窗，降下厚重的金属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汽车旅馆紧闭上大门，让外面的散户卖家彻底没了退路，安全感再次下降。 “干掉这帮三眼帮的狗杂种，咱们才能活着离开！”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瞬间感染了大家，令他们和三眼帮之间的战斗更为激烈。 露天停车场上杀得昏天黑地，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蹲在酒吧的屋顶，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欣赏下面的战斗。 他的手边，放着一颗机械义眼。 这是之前那名三眼帮头目爆出来的。 手雷嵌进了他的头骨，导致爆炸的时候，将义眼炸飞了很远，他靠着对灵气的感知，才在酒吧屋顶找到了它。 用啤酒冲掉眼球上的血迹和灰尘，在袖子上擦了擦，放进口袋。 收集进度，1/4。 他调整摄像头的机位，拍摄着下方战斗的场面。 所有拍摄的内容，都实时转播给了莎伦和安欣。 经过一番测试，他找到了一个满意的角度后，拨通了安欣的电话。 “喂，安欣小姐，我这边的转播你看到了吗？怎么样，比你看的午夜频道有节目效果多了吧。” 谁知道电话另一头，回应他的却是安欣的呕吐声。 “呕！你TM是不是有病，我不是告诉你……呕！我看不得死人吗！” 莫凡疑惑道：“啊？你平时看午夜频道里的血腥厮杀，不是挺来劲吗，也没见你有反应啊。” 安欣愤怒地喊着：“那是在电视里，和现实能一样吗？” “奇怪的毛病。伱让莎伦给你套个综艺滤镜，再放到电视机上，你会不会看着就不难受了？”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阵，安欣缓缓说道：“这法子也许行。” 挂了电话，两分钟后，安欣的电话打了过来。 莫凡：“见不得杀生的菩萨小姐，有什么事吗？” “你再去拱拱火，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收到。” 莫凡啧了一声，暗道这女人看来是病好了。 见不得现实里杀人，但隔着屏幕和娱乐滤镜，就能看得津津有味。 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听安欣说，她也是退伍军人，难道是蔚蓝星版本的PTSD？ 莫凡看向战场，难怪安欣嫌弃不够刺激，场中形势已经一面倒了。 尽管他先手偷袭，干掉了十几个三眼帮成员，但三眼帮的战斗力，比起露天交易场的臭鱼烂虾们，还是高出不止一个等级。 火力和战斗素养的压制，加上他有一阵没拱火，很多人清醒了过来，心生退意。 令场面上四十人左右的三眼帮，硬是压着上百人打。 莫凡从酒吧二层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准备再去拱一把火。 可刚从房顶跳下来，却发现鲍勃居然在下面等他。 “有事？” 鲍勃把手上抱着的三个手提箱放到地上，问：“我想问问，我要怎么办，才能在这场战斗中活下去。” 莫凡：“把这几箱东西扔给你们队长，过程最好能让三眼帮看见。然后想办法混进人群里，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鲍勃指着脚下的手提箱，好奇地问：“你不想要？” “现在还不想。” “好吧，我听你的。” 说完，他就看到鲍勃一个走位失误，拉了几个三眼帮成员的仇恨，他带着三个手提箱且战且退，返回了酒吧。 三眼帮发现了目标手提箱，便舍弃广场上其他人不顾，猛攻向酒吧。 酒吧内部，金盾安保的雇员们一直养精蓄锐，此刻在麦肯的带领下，也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一时间，战斗再次陷入白热化。 莫凡把用剩下的手雷藏在了酒吧屋顶，他行动起来又隐蔽，再次回到战场，没几个人注意到他。 他装作被卷入战斗的普通住客，满脸慌张地靠近一名守在外围的三眼帮成员。 趁着对方呵斥他后退的时候，拔枪干掉了他。 周围已经被枪声填满，多开一枪，多死一个人，根本没人注意得到。 莫凡将干掉的三眼帮成员拖走，一分钟后，他换上了那名三眼帮成员的服装，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贴着夸张彩色贴纸的步枪，骷髅口罩，电光蓝毛线帽，宽松破洞牛仔裤，配合印着三只火焰竖瞳的T恤，一看就是标注的三眼帮底层成员。 也幸亏三眼帮成员钟爱街头文化，喜欢穿大三四个尺码的宽松T恤，裤子一定要既肥又长，裤腿必须拖到地上。 换个喜欢穿合身工装服或者战术服的帮派，他这大体格，还真不一定能混得进去。 三眼帮的人在前面和金盾安保拼命，他跟在后面出工不出力，喊得热闹，开枪却不多。 偶尔开上几枪，还总能“碰巧”打中己方重要战力。 在他暗中平衡战力的帮助下，三眼帮攻破酒吧，干掉麦肯时，仅剩下不到十人。 能够继续战斗的，不足五人。 三眼帮的成员中，另一个移植了义体的小头目，存活到了最后。 他带着还能动的四个人冲进酒吧，对地上穿着金盾安保装备的挨个补枪，然后从包厢里找到了三个手提箱。 小头目脸上露出兴奋之色，砸开密码锁，打开手提箱，看到了里面的星空，眼里满是兴奋。 “老大，这时候你应该更开心一些。”一个小弟出声提醒道。 小头目从善如流，狂笑起来。 “老大，三个手提箱，你应该都检查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调包，或者藏起来一部分货。” “有道理。”小头目把三个手提箱都砸开，里面全是星空。 “老大，你把它们拿在手里，验验货。” 小头目觉得有理，取出一包，用指头沾了一点，放嘴里嘬了一口。 就几个小颗粒大小，舌尖碰到的瞬间，就令他泛起了白眼。 “上劲了，是真货！” 然后他就看到一直提出正确建议的小弟，此刻手里举着一个摄像头，正不断向他靠近，恨不得把摄像头怼他脸上。 “看这里，来个特写，形容下是什么感觉。” “就是嗨……不对。” 小头目打了个激灵，疑惑地看向这个面生的高大小弟。 “你TM拍什么呢，不对，你TM是谁啊。” 莫凡收起印着「幸福制药」的相机，“我啊，我老六。” 第七十章 附加交易 “什么老六？”三眼帮小头目愣了一下，思考着今天带来的人里，有没有外号叫老六的。 莫凡见他思考得辛苦，便出手替他减轻了负担。 他左拳猛的弹出，拳背打在小头目咽喉，动作如蜻蜓点水，可杀伤力丝毫不小，清脆的骨折声，包厢外都听得一清二楚。 小头目咽气软倒的瞬间，他右手向小头目腰间一探，抽出枪套中大口径左轮，转身连射，将一同进入包厢的其他几个三眼帮成员爆头。 经过一番战斗，眼下在小酒吧里，只剩下莫凡一个活人。 他扔掉左轮，熟练地从小头目和金盾安保的队长麦肯身上，剥离下来三件义体。 他离开包厢，翻身进入酒吧吧台，拿走了所有烈性酒。 回到包厢，一边用烈酒清洗义体上的血污，一边将烈酒洒满包厢。 将几十瓶烈酒倾倒干净，趁着酒精挥发的时候，他从酒吧楼顶取回了那串手雷。 一串十二颗，还剩下八颗。 他取下三颗，激活后扔进包厢，然后抓起三个手提箱转身离开。 他前脚刚迈出酒吧门，后脚包厢里就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在酒精的助燃下，火焰瞬间将酒吧吞没。 “一分价钱一分货，军工品确实好用。” 莫凡现在还是三眼帮的打扮，光明正大地走到三眼帮停车的位置。 停车的地方，留有一名三眼帮小弟看守，他之前在战斗时肩膀和大腿中了弹，失去了战斗能力，便被小头目分配来看车。 见有一名同伴带着手提箱回来，他以为事成了，一瘸一拐地挪了过来，问： “里面的战斗怎么样了，老大呢？” “老大炸了里面，正在周围搜刮有价值的装备，让我先把货放好。给我随便找辆车，把车门打开。” 小弟从兜里摸出一個车钥匙，打开了一辆大马力越野车。 “开车门啊，跟谁混的，一点眼色都没有。” “哦。”小弟被莫凡凶得一缩脖子，连忙打开后座的车门。 莫凡将三个手提箱扔了进去，回头一把抢过小弟手里的车钥匙，钻进了驾驶室。 “唉，等等，这是我的车。”小弟慌了，也想跟着上车。 他手刚摸到车门把手，一把枪就从窗口伸出来，顶在了他脑门上。 莫凡：“放手，给我蹲那边去，对，双手抱头，脸朝地，小学老师没教给过你「放弃抵抗」啊，给我蹲标准了！” “噢，腿中弹了，疼得弯不下啊，那你坐地上吧。谁让你把手放下来了，给我把头抱好了。” 见三眼帮小弟老实以后，莫凡冷哼一声：“一辆车换一条命，你赚大了知道吗，其他人想换还没机会呢。” 说完，他升起车窗，开动越野车，向着安欣等人赶去。 一路上，他遇到了几辆三眼帮的车，正气势汹汹地冲向旧轮胎旅馆。 路过时，他们还叫莫凡跟着他们一起行动，不过莫凡都以还有任务为由拒绝了。 一群连义体都没有的家伙，让他实在提不起出手的兴趣。 大概开了半个小时，他和安欣莎伦两人汇合，轻松哥也跟在她们后面。 再次见面，轻松哥看到莫凡，显得拘束了很多。 之前面对没有义体的原生体佣兵莫凡，他虽然足够亲和友善，却依旧端着市长竞选人的架子。 现在看到令三眼帮鸡飞狗跳，还顺道把金盾安保坑了一把的强大佣兵莫凡，他已经自觉把自己放在了下位，眼神里闪烁着敬畏。 在彗星级和流星级这种底层城市，什么人地位最高？ 不是市长、不是帮派老大，而是强大的佣兵。 彗星城的城市自动防御系统，根本奈何不了强大的佣兵，如果被他们盯上，基本等于宣判了死刑。 任你身居高位，手下簇拥，总有落单或者疏忽的时候。 当强大的佣兵抓住机会，冲到你面前时，地位、声望、权利、财富都无法帮伱抵挡住射向脑袋的子弹。 等自动反应执法小队赶来的时候，尸体都凉透了。 佣兵正是这样一群无法无天之徒，拥有强大的力量，又不受任何约束。 维斯特家族之所以不主动站在台前，而是不断寻找代言人，就是因为市长是个遭人恨的活。 说不定哪天就惹上一个煞星，死在自己豪宅的浴室或者厕所。 躲在阴影里，手握木偶的提线，能少惹来些嫉恨，更安全一些。 只有在卫星级和更高等级的城市，城市内部才会有更强大的自动防御系统，联邦也会布置比自动执法小队更强大的机动小队驻守。 有机动小队镇压，哪怕是a级佣兵都要遵纪守法，只能在背光的地方，干那些灰色的勾当。 莫凡现在表现出的实力，已经不只是强大的D级那么简单，很可能已经达到了C级。 在彗星城，这种实力值得任何人尊重。 安欣和莫凡都懒得关心轻松哥的心理变化，他们都只认钱。 一碰面，安欣就将她和轻松哥之间重新协商的报酬告诉了他。 原本委托的价格是：如果涉及战斗，或者潜行和摄像以外的服务，收费从五万起，根据完成委托的实际困难程度上涨费用，委托费最高不超过十万联邦币。 有了三眼帮的介入后，这个价格自动变为了顶格，并且翻了一倍。 二十万联邦币。 莫凡问：“安欣小姐，后面那段录像的事，你和他说了没有？” “毕竟是你完成的委托，准备等你回来，当着你的面再谈价格。”安欣摇头道。 听到这里，轻松哥好奇地问：“还有其他的录像？” 莫凡走向轻松哥，坐在了轻松哥座驾的车头，语气随意地说： “你调查星空的事，是为了搞马塞尔，对不对。” 轻松哥马上解释起来：“我是为了维斯特市和野风镇的居民，为了降低城市的犯罪率和……” “停！”莫凡打断了轻松哥后面的话。 “这儿没别人，不管你那套官方贯口是真的还是假的，现在说的是目的。你拿着这段录像，是为了搞掉马塞尔，对不对。” “你可以这么认为。”轻松哥回答。 “和你们沟通真费劲。”莫凡摇了摇头，继续说： “我录到了更劲爆的画面，有没有兴趣？新闻标题我都替你起好了。” “「震惊！大毒枭暗中主宰本市！市长罪恶真相曝光，惊天利益，惹得维斯特家族反目，为抢夺星空销售权，三眼帮与金盾安保惨烈激战，死伤无数！」” 轻松哥咽了口口水，说：“这段要多少钱。” 莫凡看向安欣，安欣说：“看在老顾客的份上，给你优惠，也二十万。” 轻松哥一咬牙，道：“行，我要了。” 莫凡点点头，回到那辆抢来的越野车边上，从车后座拎出来三个手提箱。 “那咱们再谈一笔交易，这三箱星空，你有没有兴趣？” 第七十一章 星空和酬金 看着莫凡拿出的三箱星空，轻松哥陷入沉默，似乎在思考利弊。 莫凡在一旁推销着：“我认为你用得上它们，它们是最好的物证，可以证明视频中发生的一切。” “它们也可以成为武器，只要你想，把它们随便塞给某个政敌，那个幸运儿就能同时多出三眼帮和金盾安保两个敌人。” “甚至它们本身就是一种财富。如果你捣毁幸福制药比较及时，那在短时间内，这都将是维斯特市最后一批星空，价格翻個两三倍并不过分。” 轻松哥皱着的眉头逐渐舒缓，他的手放在装着星空的箱子上，开口道： “说实话，它们对我的用处并不大，但只要你能再接受我的一个委托，那我可以用高出市价五成的价格买下它们。” 星空虽然是当前维斯特市最火的违禁品，但由于它是外来者，和老违禁药品比起来，市场份额占比并不大。 三箱星空，每箱能供给维斯特市一周的消耗，价值十万联邦币。 高出市场价的五成，代表它们能换来四十五万联邦币。 莫凡和安欣对了个眼神，觉得这笔买卖能谈，便问：“什么委托？” “过一阵，我会在野风镇再开一次竞选演讲，到时我希望你能来客串一下我的嘉宾。” “不是保镖？” 轻松哥：“不。相比于你的身手，我更需要伱的名气。” “我有这么大名气吗？”莫凡自己都有些惊讶。 “你们佣兵的信息虽然灵通，但对于底层的了解，还是不如我们媒体人。自从那天的死亡飞车大赛以后，你就成了野风镇的大明星。” 莫凡对轻松哥的说法并不认可，伸出食指摇了摇，说： “别蒙我，我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的意外而已，我们家可有个人是死亡飞车的忠实观众，没有节目组的后续炒作，我的热度只持续了不到三天。” “你不懂，你对于野风镇的意义，并不在于死亡飞车大赛的热度。” “那还能因为什么？” 轻松哥：“一个出身贫寒，没有安装义体的普通野风镇少年，在死亡飞车这种级别的比赛上大放异彩，力压经验丰富的老牌击毁王，一对一打败了天车市贵族。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没有义体，出身普通，代表你的成功是可复制的。你为野风镇的年轻人，展示了一条普通穷人也能出头的可能。无数底层的街头小子，都视你为偶像和英雄。” 轻松哥摊开手，开玩笑道：“我可以保证，在野风镇，就连我的选票号召力都远不如你。” 莎伦指了指莫凡，脸色怪异地插话道：“为什么有人会认为这家伙的成功是可复制的，他们不知道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狗之间还大吗？” 轻松哥耸了耸肩，解释道：“很多时候，人们会相信他们希望相信的东西，而不是真相。只要他们认为彼此一样，那就够了。” 莫凡已经明白了轻松哥意思，“你想让我帮你拉选票？” “是。” “可以，价格呢？” “这次任务，几乎花光了我的竞选经费，所以，能不能便宜点？”轻松哥搓了搓手掌，尴尬地说。 负责定价的安欣适时出声，“看在你买走那三箱星空的份上，三万联邦币，怎么样？” 轻松哥长出一口气，笑着说：“成交。” 将三箱星空递给崔东旭，看着他将它们放进后备箱，莫凡忍不住问： “能透露一下，你准备怎么处理它们吗？” 轻松哥叹了口气，说：“星空对于维斯特市的危害，远大于其他违禁品，我不能允许这种东西继续侵害我的城市。” “所以，你要销毁它们？” “不，我准备把它们卖到红河市，星空在红河市出现的时间更早，他们对星空的需求量很大，吃下这三箱并不困难。” 莫凡听着一阵无语，好家伙，原来轻松哥反对的不是星空，而是星空出现在维斯特市。 不过从轻松哥的话里，他捕捉到一条特别的信息。 “你刚才说，红河市也有星空，它不是幸福制药自己研发的？” 轻松哥说：“当然不是，幸福制药只是碰巧弄到了配方而已。” “这种事还能碰巧？” “星空最早出现在天车市，在天车市惹出了不少乱子，被专项治理后，才开始有所收敛。但最近几年，天车市周边的彗星城，开始不断出现星空，并以惊人的速度占据市场。” “制造星空的团队，从天车市转移到了周边？”莫凡问。 “事实并非如此，包括天车市在内，所有被捣毁的星空制作窝点，都声称他们是偶然从陌生人手里买到的配方，价格并不贵，一次性付清，后续不需要和任何人分成。” 莫凡表情变得怪异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有人在故意散播星空的配方。” 轻松哥叹气道：“是的，天车市发通知警告过周边的彗星城，要严厉对待星空，但在利益面前，任何警告都是苍白的。” 星空的配方，绝对算是一只能下金蛋的鸡，一般人研究出这等配方，恨不得保密措施做到最顶级，生怕别人能仿制了去。 可制作星空的人，他不仅不藏私，还主动将这只下金蛋的鸡与别人分享，甚至下出来的金蛋都不用分给他一份。 抛开星空的发明者脑子出了问题，或者极度大公无私，想让所有人都能享受到他研究的产品，为联邦实现星空自由。 剩下的情况无外乎三种，鸡有问题、金蛋有问题，和吃下金蛋的人会有问题。 更有意思的是，这件事的起点，也是天车市。 这么热闹的地方，让他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了。 和轻松哥分开后，莫凡算起这趟委托的收获。 完成幸福制药交易的拍摄，获得酬金二十万。 后续三眼帮和金盾安保火拼的视频，售价二十万。 再加上三箱星空，四十五万。 合计八十五万联邦币。 看着账上多出来的巨额数字，莫凡暗道难怪大家都想当佣兵呢，这钱来的也太容易了。 血骨帮老大，拼死拼活，保险柜里也不过五万联邦币。 而他一夜就挣了八十五万。 这么想来，他确实该是野风镇街头小子们的偶像。 莫凡对于队友，向来不吝啬。 今天的任务，进入幸福制药后，几乎由诺曼一手包办，后续的战斗和拍摄，也都是靠他个人的力量，莎伦给到的帮助有限。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分给了莎伦十五万。 这个数字，就连莎伦都觉得受之有愧，拒绝了两次才勉强收下。 给莎伦分钱，倒不是说他人傻钱多，或是对莎伦有所图谋。 准确来说，他确实对莎伦有所图谋。 但馋的不是身子，而是她的技术。 莎伦喜欢钱，他在野风镇，身上的钱暂时花不出去，不如投其所好，和莎伦打好关系，以后无论是去蓝梦进入自由界修行，还是拜托她帮忙，都能轻松一些。 回到野风镇，安欣先将莎伦送回了蓝梦。 临走时，莫凡和莎伦约好明天来蓝梦上机，不，上自由界后，莫凡和安欣回到如意事务所。 一到家，莫凡便着急地钻进自己房间，检查起今晚得到的四件义体。 第七十二章 异类 对于莫凡而言，七十万联邦币的报酬，远不如这四件义体实在。 其中两件来自金盾安保的麦肯，义体的品质都不错，是一手货，而且做工精良，灵气浓郁，不逊于死亡飞车大赛里的击毁王罗尔夫。 它们分别是一颗义眼，和一个金属腕关节。 另外来自三眼帮小头目的两件义体，品质就差一些。 被手雷砸死的倒霉蛋，贡献了一颗义眼，而最后的被他一拳干掉的家伙，则贡献了一只机械耳朵。 融合义体的过程，莫凡已经十分熟练，很快便将四件义体融入体内。 虽然消化四件义体里的灵气需要很久，但强身境以后，他的血肉就已经能第一时间覆盖义体。 现在他再融合义眼、义体机械耳这种暴露在外的义体，也不会像之前一样，陷入半血肉半机械的诡异模样。 最多是融合初期，该部位显得有些僵硬。 来自麦肯的两件义体，一样是和罗尔夫同款的射击稳定器，两者不仅品质相同，甚至品牌都一样。 只能算是单纯的灵气补充，并没有带来任何新的能力。 麦肯的义眼，则是为了匹配他的射术，选择了辅助瞄准的功能。 作为高级货，麦肯义眼的辅助瞄准，比起血骨义眼的瞄准精度更高，能粗略地根据环境因素，比如风速、距离、位置高低等修正瞄准线。 由于是特化瞄准精度的义眼，所以还附带了部分鹰眼的功能，让他能看得更远，更清晰。 只不过所谓高端货，也只是和血骨的义眼比，距离超级公司生产的真正高级货还有差距。 实际表现出来，便是开启鹰眼的时候，辅助瞄准的精度会大幅度下降。 鹰眼的视距开得越大，辅助瞄准的精度越低，甚至可能从误差变为误导。 麦肯身上的两件义体，都或多或少与莫凡拥有义体的功能重合，反而两名三眼帮小头目爆出来的，都是他尚未拥有的功能。 “爆炸头”爆出来的义眼，拥有热成像能力，开启功能时，可以隔墙看到敌人的位置。 装上这颗义眼，他以后就真开了透视。 不过小透不算挂，什么时候把穿墙挂和锁头挂都安排上，透视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力量。 最后的义耳，效果是增强听力，但它并不是简单的高级助听器，在增强听力的同时，它还具有筛选功能。 可以选定某个特定的声音探听，并屏蔽掉其他声音，不用担心无差别放大所有声音，导致传来的声音乱成一团，找不到重要信息。 同时拥有热成像义眼和探听义耳，这个义体搭配，以后有人怀疑他开了透，他就可以反驳是听到了脚步。 我莫凡没有开挂！ 进入自由界的私人空间后，他修行的速度急速增加，让他原本囤积的灵气有些不够用。 四件义体的入账，让他能多撑上一周。 修行速度过快，真是個幸福的烦恼。 要不是任务期间能从敌人身上扒义体，光靠他的委托费，还真不一定能修得起仙。 修行之事，财侣法地，果然样样都不可缺。 他目前略有余财，又身负大衍炼体法，还找到了自由界这一修行宝地。 最后只差合适的道侣，不知道安欣什么时候才肯助他修行。 说起安欣，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他从未在安欣身上感受到灵气，可打闹时动起手来，他却毫无还手之力。 安欣的肉体强度，绝对远超现在的他。 不知她是移植了能屏蔽他感知的特殊义体，还是使用了什么特殊的科技，直接强化了肉体。 弄明白其中的秘密，说不定她还真能助他修行。 想着安欣所表现出异常的同时，莫凡也在思考他以后的路。 就算是比他更强的安欣，在其他人面前，也从未表现出过她超人的体魄。 可见在联邦，使用肉体战斗属于异类。 他的前身只是个流星镇的穷小子，对于联邦了解太少，根本不知道这种异类代表着什么。 是代表某个科技进化流派，只是和植入义体的改造方向不同。 是像他前世一样，代表某类用特殊方法修行，追求肉体极限的武道家。 还是说意味着特殊的存在，会被超级公司马上抓走，捆在研究台上，从里到外详细研究。 随着修为的快速增长，他肉体的力量势必会越来越非人化。 还好之前在死亡飞车大赛上大出风头，有改装工业外接义体作为掩护，让人们只是惊叹于他的机械天赋，并没有过多注意他的肉身素质。 在摸清异类的定义之前，他必须尽可能将自己控制在普通人类范畴。 最多超标一点点。 不过那也足够用了，随着科技进步，联邦的药物远强过他前世所在的世界，就像之前见到那个名为金刚的黑蛇帮混混，那副身材，远超过他记忆中的任何健美运动员。 将力量控制在超过金刚一点，配合他的经验和技巧，足够他应付彗星级城市的委托。 因为同样的原因，他购买义体必须更加小心，甚至要瞒着安欣。 获得赤浪机械的植入型神经驾驶后，安欣问过他几次，需不需要她帮忙找义体医生，他都拒绝了。 还有前一阵，他询问安欣该如何花那二百万，安欣建议他去做彻底的身体检查，制定一套义体方案，他也直接否决了。 连续的拒绝，已经让安欣对他起了疑心。 一是莫凡放着植入型神经驾驶那么高端的义体，既不高价卖出，又不自己植入，十分可疑。 二是担心莫凡胡乱植入义体，把自己玩成赛博精神病。 总之，现在他一提起义体，安欣都会表现出高度关注。 如果买义体的事被安欣知道，那她很快就能发现，他光疯狂买入义体，却从来不往身体里移植。 虽然他的直觉告诉他，安欣值得相信，不会过度探究他的秘密，甚至知道了也不一定会害他。 但他的理性却不答应，让他平等地不信任所有人。 干他们这行，绝对地信任，是件十分奢侈的东西。 就像安欣对于她自己的秘密，也向来避而不提一样。 花钱买义体要瞒着安欣，这便带来了另一个问题。 钱变得更难花出手了。 正在他发愁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提示他有一条未读信息，发信人是王杰克。 “大哥，你要的货到了，现在来取吧。” 第七十三章 隔墙有耳 莫凡来到老齿轮二手货交易市场，天边已经微微泛白。 王杰克早早等在店外，看到他下车，连忙迎了上来。 “怎么这个点让我来取货？”莫凡问。 王杰克小声解释：“咱们买卖的东西见不得光，就是要这个时间才对。” “走吧，货在哪？” “大哥，去之前，你要做个伪装。” 王杰克拿出一個口罩和一副墨镜递给莫凡。 “走私点武器，至于这么小心？”莫凡戴上口罩和墨镜，不解地问。 在旧轮胎汽车旅馆前，哪怕是买卖军用手雷，也不过是开辆皮卡，摆个地摊，大庭广众之下做开门生意。 王杰克：“我们进的货都比较敏感，一旦被人认出来，恶意举报，至少能惊动自动反应执法小队。” 他们来到交易市场后院，院子里已经等了几个人，他们一看就是常客，戴着墨镜和口罩，穿着宽松的连帽卫衣，保证彼此面对面，都看不出对方是谁。 交易为了保持隐蔽性，会让买家挨个进入后院的小房间。 每个买家进入约五分钟时间，之后大多会提着一个行李箱出来，急匆匆地离开交易市场。 莫凡在后院等了二十分钟，终于轮到他进屋交易。 王杰克如同他的专人导购员，一路跟着他进到屋里。 屋里坐着的除了店主王比尔，还有一名陌生的中年壮汉，他一副军人打扮，戴着遮住半张脸的蛤蟆镜，移植了一条金属义体右臂，正坐在军火箱上抽着雪茄。 屋里少说放了三四十箱军火，壮汉抽起雪茄来却丝毫不抖，别的不说，心理素质这块绝对过硬。 王比尔拿着一个纸质笔记本，向后翻了一页，然后和壮汉说： “RPG-80。” 壮汉打量着莫凡，问：“就是你订的火箭筒？” “嗯。”莫凡点头示意。 “这可是大杀伤性武器，你准备买来干什么？” 莫凡看向王比尔，语带不满地问：“我是不是还需要填一份问卷调查，才能拿走我订的货？” 壮汉摇了摇头，将雪茄在军火箱上掐灭。 “年轻人就是没耐心，我只是好奇，你要威力那么大的家伙干什么而已。” “威力大？”莫凡听得有些迷糊，扭头看向王杰克。 他就是想要一把普通的火箭筒而已，连三眼帮的小弟都能拿到，需要那么慎重吗？ 王杰克明白莫凡的疑惑，说：“大哥，你不是说要火力猛的家伙吗？所以上报采购名单的时候，我给你选了个允许买卖范围内，威力最大的。” “有多大？” 壮汉提出一个大箱子，咣的一下放在莫凡面前，打开密码锁，露出里面的东西。 箱子里装着一个分体式可组装的圆筒，壮汉熟练地将它们拼装在一起，组合成一个长约一米，直径10厘米的圆筒。 壮汉将火箭筒放到莫凡面前，莫凡拿起它仔细地抚摸着。 筒身通体呈经典的绿色，和他之前世界的火箭筒十分相似，但仔细分辨，做工和质感完全不同。 其中的差别，相当于玻璃和钻石，看上去都是无色透明，却有天壤之别。 壮汉说：“RPG-80反机甲火箭筒，能量武器普及前的军用王牌，在允许外流的军用武器里，伱很难找到比它威力更大的便携装备。” “有效射程1.5千米，最大射程5千米，可以填装爆炸弹、火焰弹和穿甲弹三种子弹，能击毁大部分军用战车，和少部分没有搭载能量屏障的旧型机甲。” 莫凡：“你知道死亡飞车大赛吗？如果按照死亡飞车里的防御等级来算，一辆10防的赛车，能挡住几发？” 壮汉嘴角抽了抽，似乎对莫凡挑选的参照目标十分不屑。“一发爆炸弹都挡不住。” 莫凡眉头一挑，分配4防的赛车，都能在机枪扫射下支撑很久，10防的赛车居然连一发爆炸弹都抵挡不了，杀伤力让他十分满意。 “那大概需要多少防御，才能抵挡住一发火箭弹？” “爆炸弹的话最少11防，穿甲弹应该要15防。” 壮汉补充道：“这种东西，一般可不会出现在彗星城，你拿着它，就算去炸维斯特市的市政厅都足够，所以我才好奇，你准备拿着它去干什么。” “如果我说，我只是火力不足恐惧症，手里没点厉害家伙就会不舒服，你信吗？” “火力不足恐惧症？第一区和第三区的家伙，倒是经常有这种毛病，但在第四区可不常见，如果有钱的话，第四区的家伙们通常更愿意更新义体。” 莫凡放下火箭筒，说：“我对它很满意，它的价格是多少？” “一口价，十五万联邦币，不包含火箭弹。” “火箭弹的价格呢？” “火焰弹五万，爆炸弹七万五，穿甲弹十万，三颗起卖，概不还价。” 听到这个价格，莫凡忍不住皱起眉头，火箭筒的威力惊人，价格同样惊人。 一枚穿甲弹的价格，够买一件二手义体了。 他现在虽然有点积蓄，可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能因为不懂行情，就让人当猪宰。 “我需要考虑一下，等我两分钟。” “没问题。” 莫凡拿出手机，给安欣打了个电话。 “安欣小姐，军火行情你了解吗。” 安欣打了个哈欠，“以前帮着别人倒卖过，一般型号知道一点。” “军用RPG-80一发穿甲弹要多少钱？” “军方的成本也就几千，拿货的话应该不到一万。但卖这种东西，卖家需要承担风险，打点上下关系，所以会有一部分溢价。现在市面上的报价我不太清楚，惠比寿应该知道。” 莫凡看了眼时间，“现在问她合适吗？” 安欣给莫凡发来一个网页链接，困倦地说：“她的内部会员网上有报价，你自己看吧，我要睡了。” 莫凡点开链接，进入军用枪械专区，RPG-80一栏，上面赫然写着： “火焰弹十万，爆炸弹十五万，穿甲弹二十万。” 莫凡看了倒吸一口凉气，暗道不愧是那女人，心果然够黑，以她的关系，拿货用不了太多的成本，但卖价比王比尔他们还贵上一倍。 是天车市都人傻钱多，还是说她有什么别人没有的售后服务？ 他关掉手机，再看向壮汉，瞬间觉得这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一下变得眉清目秀起来。 壮汉被他看得一哆嗦，问：“商量好了吗。” “火箭筒我要了，每种子弹再各来三颗。” 壮汉愣了一下，没想到莫凡竟然要得这么多。 “先说好，我可不接受分期付款，也不接受赊账。” 莫凡直接轻松哥用来结委托费的无记名储蓄芯片拿了出来。 “里面有八十五万，剩下的钱，就当王老板的辛苦费了。” 很快，莫凡推着两个大行李箱，在王杰克的带领下，从后院离开。 看着莫凡的背影，壮汉不满地朝王比尔抱怨道： “老头，你可没告诉我这小子是个有钱人，害我少挣了不少钱。” 王比尔无辜地说：“他半个月前还住在拖车公寓，家里欠了笔债，每个月连还利息都十分吃力，谁知道短短半个月，他就能弄到这么多钱。” 壮汉点上根雪茄，“RPG-80的杀伤力，比得上老款能量武器了，弄出来这玩意可不容易，他真能帮你们干掉三眼帮吗？” 王比尔不在意地道：“无所谓，只要这条突然出现的鲶鱼，能把维斯特市搅浑就好。哪怕他没成功，场面乱起来，咱们的人也能趁机介入，做好收尾工作。” 壮汉朝着天花板喷出一口烟雾，“只要拿下维斯特市和红河市，北域和荒原接壤的城市，基本就都处于咱们的控制之中了。” 王比尔接话：“到时候就距离天亮不远了。” 于此同时，正和店内和王杰克挑选东西的莫凡耳朵动了动，怪异地看了一眼后院的方向。 这种秘密，那两个家伙这么直接说出来，真的好吗？ 没听过一句古话，叫隔墙墙墙有耳吗。 第七十四章 双赢 刚才交易的时候，莫凡就感到奇怪，RPG-80这种威力的军用武器，不应该这么容易出现在维斯特市才对。 当他看到惠比寿的标价时，更觉得可疑。 惠比寿的客户，大多面向卫星级的天车市，她的标价高到离谱，虽然有一部分她狮子大开口的原因，但也足够证明，即便在天车市，想从非法途径弄到一把RPG-80，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一个野风镇的二手回收交易市场，凭什么有门路弄到这种级别的武器？ 即便王比尔路子很硬，那他弄到RPG-80花费的人情和成本，绝对远高过惠比寿，那又怎么会定价比惠比寿还低？ 和商人打交道，不怕他嘴里喊着跳楼价、亏本价，就怕他真的给你亏本价。 一个商人主动给你让利，你们之间又不存在任何生物遗传关系的话，那就该小心了。 要么他有求于你，要么他卖给你的东西有大问题。 莫凡存着小心，在离开交易房间的同时，就激活了义耳的探听功能，并和王杰克说要去店里看看，刻意留在附近。 他将灵力灌注双耳，增强了基础听力，又开启了义耳的探听功能之下，果然让他听到了问题。 给他弄来RPG-80，并非他们不小心的，而是故意的。 王比尔调查到了他和三眼帮结了梁子，并且梁子大到无法缓和，因此想要借刀杀人，让他除掉三眼帮。 听他们的意思，王比尔和壮汉属于同一个组织，他们已经秘密控制了第四区北域中，靠近荒原的绝大多数城市。 现在轮到了维斯特市和红河市。 三眼帮，是他们占据维斯特市的重要阻力，他们的身份见不得光，不能亲自动手，只能想出这种办法。 如果莫凡不是通过安欣认识了惠比寿，知道RPG-80的市场价格，换作其他刚闯出名声的小镇雇佣兵，还真被他们蒙在鼓里当枪使了。 对于王比尔他们的利用，莫凡并不反感。 除掉三眼帮，本来就在他的计划之内。 先不说三眼帮追杀过他，他又刚在星空的事上坏了三眼帮的计划，双方已经结了死仇。 就算三眼帮现在想主动和解，他也不会答应，三眼帮头目们身上的义体，他可是眼馋的很。 作为曾经地下世界的强者，他比普通人更讲原则。 地下世界的原则很简单，只有两条。 拿钱办事，和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为了修炼，找无辜的人下手，杀人抢夺义体，这种事他不屑去做。 但三眼帮这种送上门来的，他自然不会放过。 所以无论有没有王比尔身后势力的参与，他都会干点三眼帮。 可他不反感被利用，不代表不会生气。 他生气的点不是被蒙在鼓里，受到了欺骗，而是价码给的太低。 干掉三眼帮这种大委托，如果和安欣去签合同，RPG-80便宜出来的这点差价远远不够。 想让他出手，必须得多出点血才可以。 莫凡叫住王杰克，问：“我之前和你问过关于义体的事，当时我不了解伱们的实力，并没有细问。现在我想再问一次，我如果订货的话，你们能弄来义体吗？” 王杰克下意识想拒绝，但张嘴前想到了什么，停顿片刻，说： “如果是一般型号的，我们能试试。” “RPG-80可不是一般货，而且刚才屋里那個家伙，应该是军队里的人吧，你们店在军队里有不小的门路吧。” 王杰克含糊地嗯了一下，也不明说。 “战斗型义体，能弄来吗？” 王杰克额头瞬间出汗，说：“这个真不行，军队里的每个义体都有详细登记，除非特殊情况申请报废，否则很难流出到外界，我们店暂时还没那么深的门路。” “别紧张，我说的是民用战斗型义体。” 王杰克松了口气，“这个可以。” 莫凡：“我想要几大超级公司的货，能弄到吗？” “您准备要什么类型的义体？” “一副义眼。” 同等级的义体中，义眼蕴含的灵气最浓，最适合用来修行。 同时，他也要为先天境做准备。 他现在锻骨境已经成了一半，囤积的经济，够他将修行到通脉后期。 后天三境，强身、锻骨、通脉之后，便会进入先天。 先天的第一境是开窍，主修七窍，所以他要尽可能多收集些七窍相关的义体。 “战斗型义眼？”王杰克语气迟疑起来，很少有公司会往义眼中加入战斗功能，战斗型义眼，而且是一副，价格绝对不会低。 “对，就是义眼，最好是二手的，在保持功能强大的前提下，要尽可能便宜，最好能打个五折，或者更多。你们也知道，我刚接委托没多久，攒的钱刚才都买了这些家伙。” 莫凡拍了拍身边两个行李箱，无奈地说。 “不过你们放心，我用我的名誉担保，只要你们弄来，我一定会想办法付钱的。最好尽快，我最近惹了点麻烦，对方可是个大组织，我需要它们来帮我解决掉麻烦。” 王杰克的表情很勉强，他虽然是莫凡的粉丝，但现在有些怕和莫凡打交道了。 既要保持功能强大，还要尽可能便宜，一开口还要打五折，但凡要脸的人，很难提出这个要求。 可听莫凡的意思，购买这些义体是为了对付三眼帮，如果是这个目的，他叔叔应该会想办法吧。 “好的，我们会尽力去找。” “我相信你们。” 莫凡拍了拍王杰克额肩膀，然后将两个行李箱扔进汽车后备箱，开车离开。 他相信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王比尔他们组织，会想办法替他把问题解决。 他们提供在维斯特市难以购买的各种资源，并且给出一个合理的折扣。 他帮他们干掉三眼帮。 这种互帮互助才叫双赢。 说实话，拿下维斯特市这种委托，就算直接给他一副战斗型义眼，他们都不会亏，更何况他只要求打五折，并没有要求白送。 回家的路上，他在生活区的流动餐车前吃了顿早饭，临走时替安欣带了一份。 回到如意事务所，安欣还是老样子，以诡异的睡姿匍匐在沙发上，被子踢到了两米以外，天知道她是怎么用这个姿势睡着的。 他捡起被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然后给安欣盖好。 “这个糟糕的睡姿，以后不会把我踹下床吧。” 莫凡摇了摇头，提着两个行李箱回了房间。 将RPG-80放好，下楼把给安欣准备的早饭放进只能料理机，设定为保温模式。 给安欣留了张字条，然后驱车前往蓝梦网络。 获得足够的灵气只是开始，之后的修行才是重点。 他和莎伦约好了，今天要莎伦带他继续探索自由界。 第七十五章 万神殿 蓝梦的营业时间和如意事务所不同，八点半就开门做生意。 莫凡到蓝梦的时候，还不到八点，他进入工作室，看到莎伦已经吃完了早饭，正在跑步机上锻炼。 莎伦穿着白色紧身运动衣，将紫色的长发梳成高马尾，额头戴着淡灰色运动头带，面色饱满红润，充满青春的活力。 他很难想象，这么自律的孩子，是安欣养出来的。 可以说出淤泥而不染了。 莎伦见他进来，朝他挥了挥手，“你来得够早的，我还以为你中午才会过来。” 莫凡笑着说：“我猜每个刚接触自由界的玩家，都会像我一样迫不及待。” “那倒是。” 莎伦又跑了一阵，里程数到达五公里后，她停下跑步机，拿过跑步机扶手上挂着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说：“你先坐，我一会儿就回来。” 趁着莎伦去四楼换衣服的时候，莫凡参观起蓝梦工作室。 在里侧的工作间，里面堆满了各种工具和机械，上到3D打印机，激光切割机，小型多功能机床；下到挂满整面墙的钳子、扳手、电钻等各种小工具。 一眼看过去，像是进了某个小工厂，不像一间黑客的网络工作室。 能看出来工作室里的很多器械，包括如意事务所里的很多东西，都是莎伦亲自制作的。 等他粗略参观完三层的工作室，洗过澡换了一身衣服的莎伦，正好从四层下来。 “走吧，我带你进自由界。” 莫凡戴上之前的墨镜和手环，像上次一样，躺在特殊的躺椅上，意识进入了自由界。 上一次进入私人空间，大衍炼体法已经打通了自由界和现实之间的屏障。 这次再进来，他不用进入私人空间，也能感受到自己真正的身体，享受随时随地的自动高速修行。 莎伦变身成的猫咪团子在前方跳动，指引着莫凡前往传送门。 “今天，带你去看点不一样的东西。” “新的游戏？” “虚拟游戏，只是自由界应用中底层的东西，我要带你去的地方，如果运气好，能看到自由界的最高点。” 莫凡抬起头，看着上空如天幕般的树冠。 “是这棵树吗？” “不，是建立在树之上的城市。” 莎伦在传送门的导航机上，选定了地点——「万神殿」，随后激活了传送门。 两人穿过传送门，来到一片巨大的建筑群中。 每座建筑的高度都有数百米，气势恢宏，身处其中，他们仿佛误入到了巨人国。 建筑之间的风格各不相同，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与宗教有关。 道观、寺庙、教堂、神殿…… 每一座建筑，都极尽宏伟与奢华，重现出了神话中的奇观。 各种风格的宗教建筑汇聚于此，鲜明的风格近距离对撞，却完全不令人觉得违和。 就在此时，莫凡感觉上方有什么东西划过，仰头看天，只见一条白龙盘旋在天空，所过之处，顷刻间布满乌云。 一只雄鹰在云层中穿梭，它挥舞翅膀，扇出阵阵电光，雷声轰鸣。 半分钟不到，天空便从一片晴朗，转变为雷雨天。 莎伦伸出毛线团一样的手，从虚空中掏出两把伞，一把递给莫凡，一把自己撑了起来。 “糟糕，是阴雨天，阴雨天能看到那座城的概率会低10%，运气真差。” 莫凡撑起雨伞，看着巨龙和雄鹰离去的方向，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莎伦：“等我看看场景说明，嗯，这里是万千信仰汇聚之所，是新时代信徒们的精神圣地。” 莫凡嘴角抽了抽，“说人话。” “就是虚拟世界里烧香拜佛的地方。” 莫凡：“虚拟世界里拜佛，能好使吗？” 莎伦转过身，脸上露出极为嘲讽的表情，“现实世界里拜佛就好使吗？” 莫凡被问得一时语塞。 “反正信徒们会自我安慰，说心诚则灵，那现实里去寺庙，和进入自由界拜电子菩萨，有什么区别吗？” 莫凡看着周围自带仙气神威的巨大建筑，“也对，我如果是神佛，肯定更愿意待在这里。” 穿过最外侧的巨大神殿群，越向内走，道路越宽阔，能看到的人也越多。 场景中不再只有冷清的巨大建筑，开始多了些正常大小的店铺和商业街。 时不时能看到十米左右的神话人物虚影，从外侧的巨大建筑中走出，或为众人祈福，或在街道上传教。 万神殿内的宗教，不只有传统意义上的神明信仰，还有各种新时代概念具象化出来的宗教。 比如在前面的十字路口，莫凡就看到一個穿着超短裙，偶像少女打扮，眼睛里闪烁着星星图案的巨大少女，不断朝着路过的人送出飞吻。 “新的一天，请更多游览自由界，更多使用网络社交平台，娱乐之神爱伱哦。” “是娱乐神教的传教活动，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快去！” 莎伦带着莫凡一路小跑到十字路口，两人站在巨大少女下方，莫凡一抬头，便看到了上空巨大的蓝白碗。 建模的细节很到位。 “新的一天，请更多游览自由界，更多使用网络社交平台，娱乐之神爱你哦。” 随着娱乐之神的飞吻送出，莎伦和莫凡头顶闪烁出粉红色的爱心，紧接着，他们都收到一条通知。 “受到娱乐之神的赐福，获得三小时自由界免费活动时长。” 价值九百联邦币的赐福，还有可爱的少女和蓝白碗看，难怪莎伦这么着急。 娱乐之神的赐福，每个人只能领取一次，他们等了几分钟，并没有收到第二条提示。 很快，娱乐之神今天的传教结束了，她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说： “我要去为其他区域的信徒带去活力了，拜拜。” 看着逐渐消失的巨大少女虚影，莫凡说：“这活整得挺好，看得我都想入教了。” 目送娱乐之神离开后，莎伦带着莫凡继续向内走着。 路上时不时能看到新的神明虚影，比如乘坐着飞马拉动的战车，突然从天空俯冲而下，随机挑选一名幸运观众开始决斗的战神。 面容艳丽，身材丰腴饱满，穿着透明丝质长袍，邀请路人去宫殿做客的青涩之神。 还有一头鸟窝状白发，留着扫帚般白色大胡子，逢人便说：“要相信科学，世界是物质的，要唯物不要迷信”的科学之神。 莫凡看着各色神明，问：“这些神明都是由真人扮演的，还是说只是一段程序？” 莎伦道：“它们都是综合不同神话记载，和信徒们对神明的印象后，由AI生成的模拟神格。比程序智能，但智能的有限。”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座写着命运的巨大宫殿。 宫殿内分为许多区域，每个区域，都在使用不同的方法占卜命运。 有算卦的、看相的、玩水晶球的、塔罗牌的，甚至连笔仙都开设着专门摊位。 莫凡和莎伦找了个人数相对较少的寺庙。 一名金属质感的机械菩萨，面前放置着一个签筒，等待着路人抽取灵签。 莎伦说：“现在到了测试运气的时候，只要能抽到上上签，就能带你去看自由界的最高点。” 第七十六章 手快全抽了 莫凡看着签筒，向莎伦问道：“有什么抽签规则吗？” 莎伦说：“签筒里一共有五十支灵签，里面只有一支上上签，每个人每天能抽三次，每次有三秒时间选择灵签，抽出来就不能反悔。” “赌五十分之一的概率？”莫凡火柴人的脑袋上，两条一字眉皱成了八字。 莎伦：“理论上是，只不过有些小技巧，能帮助我们提高抽到上上签的概率。” 说着，她花十联邦币购买了一枚许愿币，把许愿币扔进功德箱。 收到钱，机械菩萨向后退了半步，隐隐罩住签筒的手放开。 机械菩萨面目慈悲，手结与愿印，示意莎伦选签。 只见莎伦快速伸手，抽出一根签，签抽到一半，她看清上面文字后，连忙塞了回去，改为抓另一根。 如此反复，三秒时间，加上她最后抽出的那根签，她一共看了三支签。 看着手里的大吉签，莎伦叹了口气，“可惜，差一点就是上上签了。” 莫凡问：“抽出一半再插回去，这样也行？” “对，这应该算是自由界故意漏出的bug，用好了能增加成功几率，可惜我买的装扮不增加敏捷。” “那如果我手够快，是不是能把签全抽一遍？” “理论上可以，但很难，听说有人为了抽签，专门买了三头六臂的人物装扮，经过特殊锻炼，也只能在三秒内抽十二根签。” 听到规则确实允许，莫凡瞬间来了精神。 莎伦这类普通自由界用户，进入自由界的只有精神，使用的躯体受到限制，必须兑换不同的装扮或皮肤，才能增强在自由界中的强度。 而自由界中的形象，本来就不是为了战斗而存在，更多是为了美观和个性，所以并不会给到很强大的能力。 普通用户哪怕使用三头六臂，钻最大的空子，也不过能抽十二支签而已。 但他不一样。 他在自由界的躯体，完美继承了现实中身体的属性，不仅有他锻骨期炼体修士的强大体魄，还拥有融入体内的各种义体能力。 眼睛的动态视觉，手腕的射击稳定器和手掌的手部动能拓展二型，都能在抽签上起到很大帮助。 莫凡十指交叉，手心向外推，充分拉伸手指关节，然后甩了甩手腕，说：“让我试试。” 他走到机械菩萨面前，也许是感觉到来者不善，机械菩萨脸上的慈悲褪去，面色有些凝重。 靠近签筒后，功德箱弹出提示，问他愿不愿意花十联邦币购买一枚许愿币。 选择购买后，他手里多出一枚许愿币，学着莎伦的模样，将许愿币投入功德箱，获得了一次抽取灵签的机会。 短暂的准备时间后，签筒上显示出三秒倒计时，倒计时结束前还没有选择灵签，就会由机械菩萨随机选出一根灵签。 就在倒计时即将计数前，莫凡突然指了一下旁边，说：“之后咱们可以去那边抽签吗？” 莎伦顺着他的话看向旁边的摊位，打量了一眼，说： “不行，那里不是指定的抽取资格位，想看到自由界的最高点，必须在指定的地方抽签才有效，而且所有地方的抽签次数共通……” 就在莎伦被支开的瞬间，倒计时开始，莫凡动了。 只见他手臂飞快探出，抽出最靠近他的那根签，抽出一半，看到是中平签，马上塞回，抽取另一根。 中下、中平、上吉、中下…… 没有肉体限制的他，在手部动能拓展的帮助下，让他能一下捏住四支签，并靠着动态视觉，在第一时间分辨出签上文字。 随着他手腕连动，手掌和手指化为残影，不断将灵签抽出再放回。 他确实不是运气选手，签筒中所有签他都抽到过，包括同样只有一只的下下签，可就是没看到那上上签。 当倒计时剩下0.3秒的时候，他取出的最后四支签里，才看到了那只上上签。 三秒时间过，莎伦刚好扭回头。 “抽签次数共通，在这里抽完三次，不能去其他地方继续抽签。唉，你已经抽完了吗？” “我看看你抽的是什么，没抽到也不要紧，天天来抽一次，总有能抽到的时候，我之前为了抽上上签，可是用了两个月呢。” 莫凡耸了耸肩，将手里的灵签递给莎伦，“我今天的运气好像不错。” 莎伦接过来一看，望着上上签的文字，惊讶地张大了嘴。 “一次就中！我还第一次见到有人能一次就中，我得拍個照，发到我的个人主页里，沾沾运气。” 莎伦两只毛球手呈斜角摆放，在她双手之间浮现出一个取景框，将莫凡的上上签拍入其中。 “再给签筒和菩萨拍一张。” 她转过身，将取景框对准机械菩萨。 “莫凡，我怎么感觉菩萨在生气？” 莫凡看向机械菩萨，之前慈眉善目的面孔，此刻双目圆瞪，眉间皱起，唇瓣微张，面容带着说不出的愠怒。 手上的与愿印，也不知不觉变为了降魔印。 看它的模样，若是没有身躯所限，恐怕当场就要从莲台上跳下来，掏出法器给他来上几家伙，演上一出除魔卫道。 莫凡面不改色地说：“是你的错觉，总不能是菩萨嫉妒我运气好，玩不起想耍赖吧。” 抽到的上上签，不会被系统回收，两人拿着签走出命运宫殿，向着真正的目的地走去。 万神殿很大，大到能让人走上一天，想要快速在里面行动，必须乘坐载具。 公共载具免费，但一小时一班，错过就只能等下一班。 私人载具随时都能用，不仅速度快，还能自定义外观，缺点是价格比较贵，每分钟十联邦币。 他们刚好错过了前一班的游览飞艇，只能去载具出租点租借私人载具。 莎伦选择的载具外观是一对翅膀，而莫凡则选择了一把飞剑。 两人一边观光一边赶路，用了十分钟，来到了万神殿区域边缘。 万神殿边缘处有座直径上千米的巨大空洞，朝下方望去，深不见底，仿佛连接深渊。 空洞边立着一块警告牌，上面写着： 「此处禁飞」。 靠近空洞，所有浮空载具都会失效，听莎伦说，如果不小心掉下去，就要花一万联邦币复活角色，或者等三个月自动复活。 警告牌旁边，还有一座石碑。 莎伦将上上签插入石碑，一道圆形平台很快从空洞内升起，平台的大小刚好够两个人站立。 他们站到平台上后，平台如同电梯般不断向上攀升。 平台上升的速度极快，莫凡看到景物飞速从面前划过。 高大的建筑、浓重的乌云、行云布雨的白龙、云层上巡视的各路神明，一一从他眼前划过。 他们还在升高。 很快，他看到了巨大黄金树的树冠，他们从树冠中穿过，路过了无数枚叶片，看到了无数个小空间。 里面的种种景象，转瞬即过，那种感觉，仿佛穿越了无数个世界。 又过了一阵，当树叶逐渐稀疏，金黄色温柔的光洒在平台上。 他们穿过了树冠，仿佛来到一个新的世界。 在这里，他们的身体变得格外轻快，仿佛脱掉了所有的枷锁，获得了从内而外灵魂上的自由。 置身此处，莫凡体内功法运行的速度更加快速，对于自由界内正在孕育的庞大灵气，感受也更为清晰。 眼下，他和那团庞大的灵气之间，仿佛就隔着一层膜。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他几乎能直接看到它。 就在这时，莎伦指着他感觉中灵气团所在的位置，说：“看那里！” 莫凡向远处看去，只见一座巨大的白色城市，出现在黄金巨树树冠最顶端。 它们仿佛是一体，却又彼此独立。 莎伦向往地说：“那里，就是自由界的最高点，云天城。” “那里有比整个自由界更大的空间，它比传说中的天堂或极乐世界更为完美，在那里生活，可以随意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可以心想事成，实现所有梦想中的事。” 莫凡眼神中露出难以忍耐的热切，他感觉到，自由界中蕴含的新世界，就在云天城里！ “我要怎么才能进入里面？” “很可惜，咱们进不去。” “为什么？” “只有生活在恒星城的真正上层，才有极低的可能获得进入云天城的资格。” “你之前不是问我，万神殿里的神明，是不是人扮演的吗？如果能进入云天城，那么你不用扮演，就可以成为自由界的神。” 第七十七章 脑机接口 莫凡和莎伦乘坐的观光平台，围绕着云天城转了一圈，便落回了万神殿。 莎伦原本的计划中，今天会带莫凡多在自由界走走，多看几个有特色的地方。 但目睹过云天城之后，再看其他地方，都变得索然无味。 哪怕是万神殿区域内宏大的神庙宫殿，在云天城带来的冲击下，都显得黯然失色。 没了游赏新区域的兴致，莎伦便更改了计划，带着莫凡在万神殿的街道上看了场狂欢，然后玩了一下午最新出的角色扮演游戏。 离开自由界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 不得不说，自由界的高额消费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让大多数人在进入自然界的时候，会设置一个现实世界的同步时钟。 时刻关心着时间，就不会太过沉迷其中。 自由界和现实相比，简直太过美好，哪怕就是蹲在万神殿的街边，也比现实世界要舒服太多。 就算你是名穷光蛋，负担不起任何消费，也不会受到路人的歧视。 各色教团的狂欢车队从你面前经过，游行中的教徒们，无论现实地位如何高高在上，也会平等地将灿烂的笑容分享给所有人。 如果运气好，还会被某些特殊教团眷顾，来一场灵魂的艳遇。 可在现实世界，你身无分文地坐在街上，你能得到的，只有路过帮派分子们的奚落，以及为晚饭如何解决而发愁。 如此差距，又怎能让人不沉迷其中？ 听莎伦说，在行星城，就算领着联邦低保的无业游民，都能随便享受自由界。 也正因如此，各大行星城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自由界用户，因为太过沉迷而忘记现实，导致饿死在家里。 在自由界中玩到饿死，这并不是夸张。 哪怕有莎伦这個老司机带着，他们两人还是忘记了时间，一口气玩到了晚上，连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趁着莎伦去做饭的空当，莫凡检查着今天修行的成果。 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十二个小时的修行，收获颇丰。 尤其是乘坐观光平台，围绕云天城游览的半小时。 那段时间，他体内的灵气极为活跃，功法修行快到难以置信。 半个小时的工夫，比剩下十一个半小时的修行更有成效。 这让他离开自由界时，头部和脊椎已经完成了铁骨化。 只差躯干上的骨骼，就能达到锻骨期大成。 按照这个进度，再进入自由界两日，他就能全身骨骼都锻为铁骨，达到铁骨后期。 一天的修行，消耗了罗尔夫的射击稳定器中全部灵气，以及神经驾驶的三成灵气。 现在他体内的灵气源，还有神经驾驶的七成灵气，以及刚得到的四件义体。 这种程度的灵气储蓄，应该足够他完成通脉境的修行。 就在他思考如何突破进入先天境的时候，厨房里出来莎伦的喊声。 “吃饭了。” 莎伦动手能力的天赋，不只体现在制作机械上。 用了不到半小时，她便做出了一桌子菜。 她提前从安欣处得知了莫凡的情报，知道他拥有异于常人的胃口，便特意多做了一些。 饭桌上，莫凡一边吃饭，一边问起了进入自由界的事。 “莎伦，你进入自由界，并没有使用你制作的外接服务站，伱是移植了脑机接口吗？” 莎伦点头道：“脑机接口拓展的便携网络接入舱，是黑客的必备品，有脑机接口，才敢称呼自己是名黑客。” 脑机接口，可以说是技术含量最高的义体。 它的存在，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人机交互，让植入者能直接用意识来操控机械。 一个人拥有脑机接口与否，其价值可谓天差地别。 即便不当黑客，做一个公司狗用电脑处理文件，或者成为工人使用外接义体，脑机接口都能带来极大的便利。 莫凡听得有些心动，问：“你的脑机接口是从哪弄到的？” 莎伦：“是安姐给我的，她说是她战友的旧型号脑机，她留着也没用，就给了我。” 这一回答让莫凡叹了口气。 脑机接口，并不是管制类义体，但由于其移植的困难程度，生产公司通常会和义体医院签订对点合约。 购买者必须拿到义体医院的手术许可，才能凭借许可购买脑机接口。 虽然随着脑机接口在卫星城和行星城的普及，手术失败率已经降低到1%左右，但莫凡还是不愿让人切开他的脑袋，在脑子里移植义体。 移植失败倒还好说，以他顽强的生命力，不至于死在手术台上。 可移植到一半，他的脑子把脑机接口“吃了”，那恐怕医生要给他补几针麻醉剂，把他绑在手术台上，直接推进西拓公司的实验室了。 他起了弄到脑机接口的心思，便心痒难耐，给王杰克发了条信息，问他能不能弄来不用登记就能购买的脑机接口。 很快王杰克发来了回复，或者说是劝告。 叮嘱他购买脑机接口，一定要到专业的医院预约，不要贪便宜。如果有需要，他们可以倒卖手术名额，帮他“插队”进行手术。 莫凡再次发信息，强调他要不在医院安装，能直接到手的脑机接口。 也许是怕他把自己玩死，王杰克这次的回答很干脆。 没能力，没货源，办不了。 啧。 莫凡摇了摇头，转头问莎伦道：“移植脑机接口以后，是不是需要经常维护？” “如果按照安全上网规范，并不需要，但对于某些移植者，他们喜欢浏览些高风险的网站，看到安全提示后还执意要进入，那脑机接口就很容易受到病毒攻击。” “对于这一部分用户，需要定期找人检测脑机接口的健康状态。” 莫凡看着「蓝梦网络安全维护中心」的招牌，问：“这在你的业务范围之内？” 莎伦点头道：“嗯，甚至连许多维斯特市的客户，都会来找我做网络安全维护。” 莫凡语气随意地问着：“那你为什么把店开在野风镇，镇上有人移植了脑机接口吗？” “维斯特市的租金太贵了，安姐也不放心我一个人去维斯特市。”莎伦叹了口气，说着。 “至于客户，野风镇还真有几个老客户，比如正副镇长，雷恩建筑和速通运输的老板等人，他们都装了脑机接口。” “帮他们维护一次网络安全，够我的店运营两三个月。” 莫凡默默将这几个名字记下，等以后碰到和他们相关的委托，不要委托费也可以干。 义体这种东西，钱买不到，那就只能靠爆了。 莫凡并没有留宿的打算，吃过晚饭便和莎伦告别，返回如意事务所。 进家时，刚好九点。 安欣换上了睡衣，从精明强干的中间人模式，切换到了夜晚放纵模式。 打开电视，发现第九传媒正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新闻内，轻松哥面对着镜头，正在向观众们解释「星空」的危害。 远处的画面中，一群武装人员，撞开了幸福制药工厂的大门，突入其中。 莫凡挨着安欣坐下，说：“动作够快的。” 第七十八章 轻松哥的力量 新闻直播中，在轻松哥人手的猛烈攻势下，幸福制药的最后抵抗很快溃败下来。 到场的各路媒体，在第九传媒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轻车熟路地进入工厂的各个环节。 如同实现彩排过许多遍，从违规使用次等原料、违规排放污水，到闯入配方研发中心，调查星空的制造，一丝黑点都没有放过。 在无数摄像头的见证下，正在生产星空的技术人员们人赃并获。 之后事件的进行，砍瓜切菜般顺利。 配方来源、原料供应、生产产量、买家和交易时间，都被研发部主任痛快地交代干净。 并且对第九传媒记者们质问他的罪行，供认不讳。 其配合程度之高，态度之坦荡，仿佛他才是质问着罪犯那一方。 莫凡用地铁老头手机的表情，看着屏幕中发生的一切。 直到看着一个带着安保部主任铭牌，却不是诺曼的人，亲手拿出了他拍摄的第一段录像，指认金盾安保就是买家的时候，他才察觉出不对。 他看向安欣，“轻松哥他们这是演戏呢？” 安欣不在意地说：“如果他们真现在才行动，幸福制药早就人去厂空了。” “昨晚我把你第一段传来的录像给轻松哥时，他就已经安排了人手，在内鬼的帮助下，控制住了整个幸福制药。” “电视里接受记者们责问的，都是第九传媒化了妆的工作人员。” 莫凡好奇道：“那么快就能控制幸福制药，他哪来这么多人手？” 他潜入过幸福制药，还和诺曼短暂交流过，很清楚幸福制药的安保程度。 先不说如同监狱般严密的防御设施，光是那几十個训练有素的安保队和巡逻队成员，一般小势力都吃不下来。 就算能靠人数优势攻破幸福制药，战斗花费的时间，也够幸福制药毁掉星空的生产线，落得一个死无对证。 安欣嗤笑了一声，说：“他做的第九传媒，专挑维斯特市里那群有权有势的人攻击，就连马塞尔市长和三眼帮都不放过。” “他得罪了所有不能得罪的人，却一直活得好好的，第九传媒的生意还越做越大。你不会以为这一切，都靠崔东旭的保护吧。” 莫凡：“能顶住三眼帮和马塞尔市长的压力，轻松哥身后的势力，看上去来头不小。” “他们把身份藏得很好，只在必要时展现实力，让其他人摸不到底细。”安欣说。 莫凡顺势问：“与不明武装有密接交集，马塞尔没有从政治领域做文章吗？” 安欣点了根烟，说：“他准备得足够妥当。” “他是在野风镇长大的，借用从小和荒原上的流浪者打交道为名，建立第九传媒后，一直宣扬接纳流浪者，建设和流浪者稳定交流的贸易中心。” “他身后的势力，便将人手伪装成流浪者，用慕名而来的借口，一个个跟在了他身边。这股力量见不得光，但真动用起来，就连三眼帮都要忌惮几分。” 莫凡懊恼道：“你应该早告诉我的，之前被这家伙装穷骗了，亏了一大笔出场费。” 听了安欣的话，他重新认识了一遍轻松哥，感觉自己之前还是太过年轻。 无论哪个世界，这些玩政治的，不仅心脏，还个个都身怀绝技。 就连一个从街头走出去，当着全市人的面，一步一个脚印爬上去的脱口秀演员，真正站在竞选台上，其背后也少不了莫名势力的支持。 啧，这让他再次感叹，动脑子太累了，他还是更喜欢动手。 看完突袭幸福制药的直播，安欣将电视台换到午夜付费频道，趁着广告时间，她问： “今天你们去自由界玩得怎么样？” “我们去看了云天城。” 听到云天城的名字，安欣不自觉地皱起眉头，不过马上舒展开来。 “云天城吗，抽中游览资格可不容易。” “还行，我运气好，第一次就抽中了。”莫凡毫无愧疚地说。 “看了以后有什么感想？” 莫凡撇了撇嘴，“运营方太小气了，那么大的地方，多让些人进去住又没什么影响。” 安欣笑起来，“说的是，死守着一座空城，也不知道是人住在城里，还是城市找了些人维护自身。” 第二天醒来，莫凡打开手机，看到了第九传媒最新推送的热点。 经过了一夜的发酵，市政厅暗中售卖星空的话题，被推到风口浪尖，不断有政客出面解释，说一切都是误会。 就在人们的注意力被市政厅拉扯，快要信了的时候，第九传媒爆出了第二段录像。 录像内容，正是莫凡后续录制的那一段，三眼帮和金盾安保在老轮胎汽车旅馆前火拼的场面。 看到第九传媒发出的录像，莫凡眉头紧紧皱起，确认了三四遍，才相信这是他录制的视频，而不是由ai合成的。 只能说播报新闻这块，还得是专业的来。 在第九传媒运用的滤镜下，一场小规模的战斗，硬是变得无比惨烈。 周围人的惨叫、三眼帮和金盾安保成员狰狞的表情，火焰和硝烟，剧烈的爆炸，以及被堵在旅馆外，被战斗波及者脸上绝望的表情，都清晰地表现出来。 光看视频，说死伤上万都有人信。 让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第三区和第四区又爆发了一场大战。 最令莫凡无语的是，这条视频新闻的标题，真用了他随口和轻松哥说的那条。 「震惊！大毒枭暗中主宰本市！市长罪恶真相曝光，惊天利益，惹得维斯特家族反目，为抢夺星空销售权，三眼帮与金盾安保惨烈激战，死伤无数！」 莫凡关掉屏幕，下了楼。 为安欣准备好早饭，他给莎伦发了条信息，说他今天还去蓝梦网络。 但莎伦很快传来回信，告诉莫凡今天她不在家，要去维修镇警局的网络。 由于某些原因，警局的网络系统变成了非会员状态，连接网络时，会定时弹出广告。 不巧的是，昨天晚上，一名值班的警员，“不小心”点进了某个描述异常诱人的直播网站，和同事们一起看了些火辣的内容。 拜他们所赐，第二天早上，镇警局的网络系统直接炸了。 一开机，所有电脑就会受到无数桃色广告的轰炸，点进任何网址，都会强制跳转到昨晚他们进入的网页。 据莎伦说，找上她的警员，几乎咬着牙和她控诉那个网页如何不讲武德。 说好办了vip就能取消弹窗，结果他们几个把钱交了，弹窗照旧。 无奈之下，只能来找她。 莎伦告诉莫凡，等忙过这两天，再带他继续逛自由界，这两天如果他无聊，可以自己去店里接入自由界。 莫凡来到蓝梦网络时，莎伦已经走了。 他怀念昨天超快的修行速度，急匆匆接入自由界，直奔万神殿而去。 没了莎伦在一旁，他无须掩饰，暗道今天一定要抽灵签抽个痛快。 第七十九章 波特的邀请 顺着记忆，莫凡很快来到万神殿的命运宫殿。 他找到昨天抽灵签的摊位，摩拳擦掌，准备让机械菩萨见识见识什么叫残忍。 可机械菩萨见他靠近，竟然直接收起了灵签筒。 莫凡： 几个意思？ 大家开门做生意，我抽灵签也不少你的香火钱，没必要吧。 他靠近功德箱，尝试像昨天一样触发兑换许愿币的提示。 可他在功德箱前晃了几个来回，甚至围着它进行左右横跳，都触发不了购买许愿币的提示。 一不做二不休，他具象出十联邦币面额的硬币，就要硬往许愿箱里塞。 可硬币刚投入功德箱，功德箱下方便出现一个小孔，将他投入的硬币又吐了出来。 这回功德箱出现提示了，可内容却是： “菩萨认为你功德圆满，无须施钱。” 尝试几次无果，莫凡抬起头，正对上机械菩萨那张带着嘲讽的脸。 莎伦说的果然没错，万神殿里的神明，都是由ai生成的虚拟神格控制，比单纯的程序更智能。 很明显，面前抱着灵签筒这厮，是记仇了。 行，算你狠。 莫凡哼了一声，转身走向导航机，查询其他可以抽取游览云天城资格的摊位。 他很快来到第二家。 摊位布置的是巫术占卜风，一名穿着宽大长袍的女巫，正摆弄着一叠塔罗牌。 按照规定，他需要抽取三张塔罗牌，如果同时抽到太阳、月亮和星星，就能获得游览云天城的资格。 可他刚在占卜摊位坐下，对面的女巫就收起了塔罗牌，一只猫头鹰飞到他面前，嘴里叼着一块木板。 “先知累了，占卜暂停。” 他皱了皱眉，站起身来，让排在身后，用着魅魔外形的女人上前。 谁知魅魔一坐下，猫头鹰便转身飞走，女巫再次掏出了塔罗牌。 他这次明白了，合着因为他上次做的太过，小心眼的机械菩萨通知了命运宫殿内的同行，一起把他给拉黑了。 靠着游览云天城，快速刷功法进度的bug，遭到了补丁修复。 他去命运宫殿的服务处申诉了两次，都没能成功，接待他的小天使来来回回都是一句话。 “目前暂未发现玩家遭遇数据异常，请您稍后重试。” 莫凡叹了口气，只能在离开命运宫殿前，恶狠狠看了机械菩萨一眼。 别在自由界外让我看见你，看到你灵签筒必须给你踹掉，必须打伱脸。 没了高速捷径，莫凡只能走普通捷径。 在自由界逛了一天，将肩胛骨、锁骨等全部锻为铁骨，只差肋骨，就能修成锻骨境大成。 晚上和刚回来的莎伦一起吃了晚饭，听她吐槽着警局里的浏览记录，感叹着位于高压下生活的人，性癖能扭曲到什么程度。 回到如意事务所，已经晚上十点。 安欣少见的没有看午夜收费频道，而是看着第九传媒的新闻。 这一天，维斯特市的地区热搜，被第九传媒的爆料刷了屏。 轻松哥仿佛化身地狱三头犬，一头咬马塞尔市长，一头咬三眼帮，最后一头直至维斯特家族，直言导致维斯特市乱象的根源，在于真正权力者的放任和不作为。 趁着热度飞涨，轻松哥顺势宣布，将于明天在野风镇胜利广场，进行新一轮的市长竞选演讲。 演讲中，他会公布这次行动的许多细节，以及邀请了一位神秘嘉宾到场。 听到电视里轻松哥宣言，莫凡就知道，该他出场了。 果然，当晚一点半，轻松哥和崔东旭登门拜访，邀请莫凡在明天下午七点，出席他的市长竞选演讲。 文案第九传媒已经准备好了，他只需要照着念，就算完成委托。 莫凡扫了一眼文案，字数不多，大概四五百字，主要就是些励志的鸡汤，和支持轻松哥的话。 签订了合同，送走轻松哥后，莫凡和安欣坐在沙发上，看着今晚的死亡飞车大赛。 “他们不如你开得好。”安欣一边喝啤酒，一边评价道。 莫凡：“我也这么觉得。” “惠比寿给你的神经驾驶你移植了吗，移植了它以后，以你的天赋，将来可以考虑去军队当名机甲操作师。” 莫凡沉默了片刻，说：“就像你见不得死人一样，我也有心理上无法预约的创伤。” “嗯哼？”安欣扭过头，等待着莫凡后面的话。 “我晕针，看到锋利的手术刀就会腿脚发麻变软，所以我这辈子，绝对不踏入医院一步。” 安欣皱起眉，问：“那你准备怎么处理它？缺少渠道出手，我可以帮你。” “等我缺钱的时候，我会考虑的。” 第二天中午，距离演讲还有五六個小时，轻松哥就派人来接他。 在第九传媒的新闻车里，一个左边头发剃光，右边留着彩色挑染长发，全身打了七八十个环的女化妆师，围着他画了两个小时的妆。 以他铁骨化的颈椎，都差点被整落枕了。 化完妆，女化妆师在他胸肌上捏了两把，把她的电话塞进了他的裤兜。 “一会演讲完，无聊的话就来找我，我可是你的黄金粉丝，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视频里那么伟岸。” 看着离去的女化妆师，莫凡一脸的莫名其妙，黄金粉丝是什么玩意。 他在车里等得快睡着了，演讲才正式开始。 作为脱口秀明星起家的轻松哥，语言表达上的天赋极高，说话的抑扬顿挫和节奏感，很容易将听众带入他说的内容。 加上时不时穿插的段子，让他的竞选演讲，变成了一场脱口秀。 他说如果当选市长，会整顿市政厅，会消灭三眼帮，会改善周边流星镇的生存环境，会多和荒原交流，增加工作岗位…… 大饼不要钱地往出画，听得台下支持者们亢奋异常。 莫凡可以确定，现在就算轻松哥喊一句：“枪在手，跟我走”，这群支持者也会跟着他，把维斯特市政厅冲了。 演讲到末尾，轻松哥喊道：“让我们有请今晚的嘉宾，我们野风镇的英雄，莫凡！” 莫凡走到台前，看着台下望着他疯狂吹口哨，高声欢呼的年轻人们，才相信自己在野风镇，真的算是个名人了。 观众们对他的期望很高，但他能说的，都是些废话。 就像所有鸡汤一样，讲一讲悲惨的童年，贫困的家庭，坚持不懈的努力，最终成了今天的自己。 再来一句我相信有很多年轻人和我一样，缺少的只是一个平台，一个机会，抓住机会，就能一飞冲天。 换个脸皮薄的，说这些就算不脸红，也得打几个磕巴。 但莫凡不一样，只要拿到钱，别说是这种用春秋笔法写的成功学，就算是完全编造的事，他都能张口就来。 这就是属于雇佣兵的专业。 演讲散场之后，他靠着身手，躲过一众狂热的粉丝，偷溜出了广场。 他独自坐在街边的长椅上，思考着要不要去找那个女化妆师。 他前世试过，喜欢穿环的，交流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当作一日三餐不合适，但当成偶尔吃一顿的快餐，绝对够味。 就在此时，一辆车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露出波特的脸。 “大哥，上车。” 莫凡坐上副驾驶，问：“你最近不是有比赛吗，怎么想起来野风镇找我了？” 波特笑着说：“我的实验计划订好了，下个月就去天车市的实验室参与测试，赛事组刚帮我办了休赛。这不走之前来见见大哥，请你喝一杯。” “这次去哪，还是吼叫狼人？” “不，我找熟人打听过了，这次我请客，带大哥去野风镇上最火的场子，好好嗨一晚。” 听到最火的场子，莫凡眯起眼睛，问：“是哪家场子？” “大鸟酒吧。” “你小子，不会是故意的吧？” 第八十章 野风之星 波特一脸茫然地看向莫凡：“什么故意的？” “没什么，就按你说的，走吧。” 说起来，来到蔚蓝星这么长时间，他还没回去看过大鸟酒吧。 虽说他的前身还没正式入职，但过了面试，有工作证，也算是半个大鸟酒吧的人。 路上，波特后知后觉地问：“大哥，你不喜欢那里？” “说不上。” “那是在酒吧里惹过事，被拉黑了？”波特继续问。 莫凡懒得应付波特无休止的问题，便直接明说。 “还记得死亡飞车大赛的时候，我给你拿了两瓶酒，说喝多了就不会胡思乱想，容易进状态吗。” 波特点头，“记得，大哥你说那位一名前辈告诉你的。” “我后面还说了，那名前辈，是招收我当脱衣舞牛郎的面试经理。” “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 说到这里，波特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莫凡。 “大哥，伱说的难道就是大鸟酒吧？” 莫凡耸了耸肩，“猜对了，但没有奖励。” 波特看了眼路，躲过一辆逆行而来的货车，然后扭头看向莫凡。 又扭回头，从一名躺在马路中央的醉汉身边绕过，再次扭头看向莫凡。 莫凡：“……” “有屁就放。” “大哥，以你的身手去当牛郎，是因为爱好吗？我听说那些大城市里的公司狗，为了排解压力和寻找刺激，晚上会去兼职应召女郎。” 莫凡伸出手，张开五指放在波特面前，缓缓捏紧为一个拳头，随着拳头攥紧，手指骨节发出噼啪的响声。 波特识相地转回头，“我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癖，是我冒昧了。” 大鸟酒吧，开在商业区最中心地段。 作为野风镇最火的场子，占据着最黄金的地段。 门脸开阔，巨大的霓虹灯牌顶端，立着一只昂扬向上的雄鹰。 招牌边上，安装着一块巨大的屏幕，上面滚动着本月人气最高的员工，里面有男有女，共同之处，便是身材都极为出众。 要么是高大精壮的倒三角，要么是丰硕饱满的S型身材。 门外的宣传广告，直白的点明了酒吧的特点。 “大，巨大，大到超乎你的想象。进入大鸟酒吧，享受填满灵魂的充实！” 酒吧门前，两名穿着豹纹紧身衣，留着毛寸的男人将两人拦下，语气低沉地说： “会员制酒吧，不接生客。” 波特刚想说出介绍人，却发现两名门卫看到莫凡后，突然闪开，还贴心地拉开了大门。 “祝你们玩得愉快。” 波特看着莫凡，小声说：“大哥，你在这儿挺有名啊，跟着你刷脸都能进。我早点来，是不是能在外面的大屏幕上看见你？” 莫凡：“别扯淡，我当初只是来面试过，连首秀都没参加，他们应该是看了死亡飞车，才成了我的粉丝。” 波特撇了撇嘴，“他们连我都不认识，怎么可能看过死亡飞车。” 进入大鸟酒吧后，莫凡很快便知道了，为什么门卫能一眼认出他。 穿过门口的通道，进入酒吧大厅，在大厅最显眼的地方，布置着一块他的粉丝专区。 墙上贴着他的各种海报，专区的小屏幕里，播放着他在死亡飞车中的高光场面。 能看出来，负责剪辑的家伙，很懂什么叫突出重点。 选取的视频片段，精准地截掉了波特的所有戏份，偶尔有实在截不掉的，就打上一层薄马赛克。 专区最大的屏幕上，正回放着莫凡刚结束的演讲。 人们围在专区内，为他的演讲欢呼，有几個新入坑的粉丝，当即找到专区内的服务员，大喊着要开通黄金粉丝卡，并催促着服务员把福利发给他。 只见粉丝专区的墙上，用醒目的荧光喷雾写着： 开通黄金粉丝卡，送「野风之星」内部面试视频，全程高清无码，独家放送。 莫凡一脸懵逼地拉过一名服务员，问：“这个「野风之星」，指的是谁？” 服务员随口答道：“还能是谁，当然是野风镇目前名气最大，我们店内王牌中的王牌，莫……呀！你怎么来了！经理，快去叫经理。” 听到服务员的惊呼，人们的目光聚拢过来，在短暂的安静之后，酒吧内瞬间沸腾起来。 “是「野风之星」！” “莫凡，我是你粉丝，你的面试视频我每天睡前都看！” “莫神，我是你的钻石会员，粉丝榜排名第一，可以点一场私人服务吗，我服务你也行！” …… 几十名激动的粉丝瞬间向莫凡和波特涌来，波特张开手臂，本想略作抵挡，奈何粉丝们太过热情，瞬间将他撞倒在地，踩在他身上继续靠近莫凡。 场面瞬间陷入失控。 被围在中央的莫凡，一时手足无措，虽然这些粉丝里夹杂了几个男人，但大多数都是女性。 吵是吵了点，但动手并不合适，只能用言语劝说。 “我知道大家很激动，但请先冷静下来。” “别挤了，如果引发事故就不好了。” “等等，别动手，我衣服撕了，哎！你往哪摸呢！” “别闹，再闹我生气了啊，我真生气了！好好说话，别扒裤子！” …… 面对数倍于此的三眼帮成员，莫凡都有信心能面不改色地大杀四方。 可眼下，他却只能节节败退，双手捂紧衣服，瑟瑟发抖。 混乱持续了大概五分钟，才在酒吧经理的介入下暂时平息。 酒吧经理办公室内，莫凡将被撕破的T恤脱下，换上服务员找来的衣服。 另一边，被踩得遍体鳞伤的波特，正一个人往伤处涂着药。 换好衣服，莫凡坐到办公桌对面，朝着曾经录取他的经理说： “我需要一个交代。” 以莫凡现在的影响力，酒吧经理不好得罪，赔笑道： “我们哪做的让你不满意了吗？” 莫凡指向办公室里巨大的单向落地玻璃窗，玻璃窗正对的地方，便是酒吧的莫凡专区。 经理拿出一份合同，说道：“你虽然没参加店里的首秀，但从法律上来讲，也算店内的员工，我们可以使用你的肖像。”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办黄金粉丝卡，送的内部面试录像。”莫凡没好气地说。 “这个啊……” 酒吧经理目光游离起来，心虚地说： “你面试时候跳的那段挺好的，粉丝们看过以后，反响很好。” 见莫凡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酒吧经理试探道： “你要是不喜欢，我们马上停止？” 莫凡哼了一下，“你们不经过我同意，就用我面试时候的私密录像盈利，你觉得简单停止行为，这就够了？” 酒吧经理继续问：“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尽力追回已经发放出去的影像，这样行吗？” “那倒不必，我长这么大，还怕被人看吗，看又少不了块肉。” “那你的意思？” “我这个人很通情达理，你们的行为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打着我的名头，办粉丝卡挣的钱，得有我一份。至少三七。” 酒店经理为难地说：“你一下要三成，未免太……” 莫凡纠正道：“七成是我的。” “啊？” 就在酒吧经理要还价时，一名小弟推门进来，说：“经理，几个三眼帮的进来酒吧，放话要见您。” 第八十一章 视频就是我拍的 酒吧经理不敢怠慢，吩咐：“把他们带过来。” 大鸟酒吧有些背景，维斯特市有不少富二代都在酒吧注了资，放在野风镇能镇得住场子，但面对三眼帮远不够看。 三眼帮的跋扈人尽皆知，哪怕面对几个三眼帮的普通帮派份子，酒吧经理都要慎重对待，更何况这些人似乎带着任务，指名要找他。 酒吧经理看向莫凡，说：“你要不先出去，盈利分配的事，一会再商量？” 莫凡起身，挨着波特坐在办公室靠墙的沙发上：“你们聊你们的，把我当个背景就行。” “这不合适吧？” 酒吧经理还想再说，小弟却已经带着五个三眼帮成员推门走进办公室。 见莫凡一点走的意思也没有，酒吧经理只能坐回办公椅，将注意力放在几個三眼帮成员身上。 三眼帮成员中，以一名干瘦的爆炸头为首，他穿着皮夹克，敞着怀，露出上身的排骨，和别在肚子前的宽大手枪。 他在三眼帮的地位应该不重，莫凡从他身上没有感觉到灵气。 爆炸头看向莫凡和波特，看清莫凡时，表情变得极为精彩，伸手指了莫凡，笑着说： “哇哦，这不是大名人先生吗，我刚在外面看到了你演讲。” 莫凡耸了耸肩：“在这儿我可没你们有名。” 爆炸头继续说：“我喜欢你，我们几个都是伱的粉丝，你那场比赛太酷了！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三眼帮？” 莫凡脸色怪异地指着自己，“你说我？” “对啊，怎么，看不上我们三眼帮？”爆炸头不满道。 “那倒不是，不过我建议你在邀请我之前，最好先问问你上面人的意思。” 爆炸头挠了挠头，“我和我老大提过，但他给了我几巴掌，还骂了我句傻X，大概是觉得你不会加入我们。如果你自己申请，老大一定会同意的。” 莫凡不置可否地说：“那你再去问问，可以的话，我会考虑的。” “那就说定了！” 爆炸头兴奋地凑过来，和莫凡碰了碰拳，扭头时正好看到波特。 “你哪位？” 波特满是怨念地说：“你口中那场很酷的死亡飞车比赛，我就是那场比赛里的车手。” 爆炸头愣了一下，看向莫凡：“我看的切片集锦，他不是既当车手，又当护航员吗。” 波特翻了个白眼，“那我建议你看看整场比赛的回放。” “没兴趣，看着累。” 爆炸头无情拒绝了波特后，用手抓住酒吧经理对面的座椅，向后一拽，把椅子扒拉到一边，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桌上。 酒吧经理嘴唇抖了抖，最后挤出了一个微笑。 “各位三眼帮的兄弟上门，是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还是说只是来找点乐子？” 爆炸头曲起食指，敲了敲办公桌，问：“最近看新闻了吗？” “哪个新闻？” “还有哪个，当然是星空的新闻。”爆炸头不耐烦地说。 “看了。”酒吧经理小声回应。 “轻松哥昨天发的那段视频，看了吗？” “你们和金盾安保起冲突的那个？” “对，就那个视频。你是没看到现场，我们的人和金盾的人全死了，没一个活人。” 爆炸头靠近酒吧经理，问：“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不知道。” “代表录那段视频的人，看着我们的人和金盾安保打得两败俱伤，然后突然杀出来，再把我们的人全部干掉。喔，真TM帅！” “哦，不对，不能夸那家伙，死的是我们的人。” 酒吧经理只能用微笑缓解着尴尬，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确实不容易想明白，我也是老大告诉我以后，我才发现的。” 爆炸头对酒吧老板的智商十分满意，认为找到了同类。 他继续说：“你们是镇上的地头蛇，消息灵通，所以我老大让你们帮忙发个悬赏，找个人。” 听到只是帮忙发悬赏，不是什么麻烦事，酒吧经理松了口气，说：“要找什么人。” “就那天录视频的家伙，找到他，或者任何和他相关的线索。你等等。” 爆炸头掏出手机，打开记事本，对着上面念： “线索包括，轻松哥来野风镇都接触了什么人，第九传媒有没有最近派出大量人手进入野风镇，有没有流浪者……” 爆炸头念得烦了，直接把他记录的要点发给了酒吧经理。 “就是这些相关的线索，你发动你的人手，去问你们的顾客，看看他们知不知道相关情报。” 坐在后面的莫凡插话道： “你说这是个悬赏？” 爆炸头：“嗯。” “那是不是应该有奖金。” 爆炸头挠了挠头，说：“对啊，差点忘了。” “关于第九传媒相关的线索，每条线索2000；关于那晚幸福制药发生了什么的线索，每条4000；关于那天晚上，在野风镇外发生的战斗，每条线索6000；关于视频里那场战斗，每条线索8000。” “另外，提供关于拍摄视频者的消息，悬赏2万，包括最开始金盾安保拿到星空的那条视频。” “两个视频的拍摄者，能指认出是谁，每指认一个悬赏五万。” “两个视频的拍摄者，能带我们找到他，找到一个悬赏十万。” 爆炸头看着酒吧老板记录下他的要求，满意地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叫你们这儿的药贩子、舞女、牛郎，还有那些缺钱的瘾君子，都给我像野狗一样冲出去，寻找有用的线索。” “找到线索，就打我电话，情报只要有效，事成之后也有你的好处。” 眼看爆炸头交代完悬赏的内容，转身要离开，莫凡起身拦住了他。 “等等，你先别走。” 爆炸头看向他，笑着问：“你准备跟我一起回三眼帮？” “那倒不是，我就想问问，我如果知道情报的话，能领悬赏吗？” “能啊，那可太能了！你要是能提供关键情报，老大肯定器重你，到时候你再说要加入三眼帮，老大绝对同意！” 莫凡：“好说，线索什么的先不提，我就问问最后的悬赏，关于视频拍摄者的。如果我把视频拍摄者带到你们面前，那是什么价格？” “你没在开玩笑？”爆炸头虽然傻，但不蠢，并没有马上相信。 莫凡确认：“没有开玩笑。” “那我得打个电话问老大。” 过了两分钟，爆炸头返回办公室，说：“我老大说他马上过来，让你等等。” “没问题。” 等了约二十分钟，一名赤裸着上身的壮汉推门走了进来。 壮汉上半身皮肤，被一层金属所覆盖，浓郁的灵气从中散发而出。 莫凡眉头一挑，有义体，还是高级货。 爆炸头介绍道：“这就是我们老大，冷铁，拥有铁人一样的抗打击力，是我见过最能打的男人。” “老大，这是莫凡，我偶像，正巧碰上的，就是他说知道拍摄者的相关情报。对了，他还说有意加入咱们三眼帮呢。” 冷铁给了爆炸头后脑勺一巴掌，“滚蛋，别在这儿丢人。” “哦。”爆炸头揉揉脑袋，委屈地退开。 冷铁走到莫凡身前，语气不善地说：“是你？” “你认识我？” “听上面人提起来过，说只要碰到你，就把你干掉。” 莫凡不在意地回答：“那我可真受你们重视。” “我不喜欢你，但我喜欢你能提供的情报。” 冷铁取出两张储蓄芯片，说：“每张储蓄芯片里有二十五万，你带来一个，拿走一张，两个视频拍摄者都带来，就全拿走。” 莫凡从沙发上站起身，整了整衣服，走到冷铁面前，将装着五十万联邦币的两张储蓄芯片拿走，然后说： “视频就是我拍的。” 第八十二章 佣兵就是要搏出名 冷铁愣愣地看着莫凡把芯片放进兜里，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怒道： “你TM耍我？！” “停！”莫凡向前伸手，制止住准备发火的冷铁。 “涉及有关金钱的委托，我从来不开玩笑，这是我的职业操守。所以视频的拍摄者，真的是我。” “你说是你就是你？”冷铁一把抓向莫凡脖领，就要制服住他取回储蓄芯片。 莫凡轻巧地闪过攻击，同时从兜里取出手机，说： “不信的话，我有视频为证，里面有轻松哥没有放出来的其他片段。” 说着，他点开其中一个视频，凑近给冷铁播放着。 冷铁看了十几秒后，脸色更为愤怒，挥拳向莫凡打来。 之前莫凡还只是耍了他的骗子，看在小弟的份上，修理他一顿拿回储蓄芯片也就算了。 现在一下变成了三眼帮的大敌，上面人特别强调要抓住的存在，不得不出手干掉他了。 莫凡如同一名闪避点满的拳击手，摇闪着躲过冷铁的组合拳，一边把手机收起来，一边问：“相信了吗？” 冷铁被莫凡躲得心烦意乱，握拳用力捶了自己胸口两下，大喊道： “别跟个苍蝇一样只会逃窜，像个男人一样和我战斗啊！” 下一刻，位于冷铁两米外的莫凡骤然欺身而上，一拳打在冷铁被金属覆盖的胸前。 莫凡将力道控制在普通人类范畴，不催动灵力的情况下，只用了七成力。 一拳下去，他只觉得打中的地方柔韧异常，冷铁身上的金属皮肤，快速将他拳上的冲击力分散到全身。 从拳上反馈的触感判断，这一拳并没能伤到冷铁。 他惊讶地看向冷铁，倒不是惊讶于冷铁的抗击打能力，而是惊讶于冷铁身上的金属皮肤，和他炼皮期修成的能力有异曲同工之妙。 难怪爆炸头说，冷铁是他见过最能打的，靠着这身皮肤，别说是赤手空拳，就是刀具钝器乃至小口径子弹，都无法破冷铁的防。 他的拳没能打伤冷铁，却也将冷铁打得退后三步，撞倒两名想上前帮忙的小弟。 站稳之后，冷铁掸灰尘般拍了拍胸膛，不屑地说：“用点劲啊，没吃饭吗？” 莫凡再次迈步近身，一肘顶出，打在冷铁胸前同一位置。 冷铁的金属皮肤确实难缠，可惜他碰到了最克制他的能力。 莫凡这一次出手，力道未变，但用上了二重叠劲。 两股力叠加在一起，让金属皮肤来不及分散，劲便透过皮肤打入冷铁体内。 擂鼓般的闷响，伴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冷铁胸膛炸开。 冷铁不敢置信地低下头，一张口，血沫从嘴里喷涌而出，整個人如同被抽干力气似的倒在地上。 莫凡摇了摇头，对爆炸头和酒吧经理说： “你们都听到了啊，是他让我用力的，这么贱的要求，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办公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倒在地上的冷铁，越发用力，也越发微弱地呼吸声。 “老大！” 爆炸头大喊一声，就要上前查看冷铁的伤势，他还没到冷铁面前，便觉得身体一轻，飞了起来。 回过神来，他已经砸在他身后几名小弟身上，几个人摔作一团。 莫凡收回摔飞爆炸头的手，“急着下去陪你老大啊，出来混这么多年，连现在该干什么都不知道吗？” 爆炸头呆呆地问：“我现在该干什么？” 莫凡叹气地说：“逃回帮派通风报信啊。” “伱能放我走吗？” “滚。” “哦。” 爆炸头带着几个小弟，连滚带爬地跑出办公室。 这回轮到酒吧经理慌了，他拿起对讲机，想要通知手下把人拦住，可还没接通，对讲机就被莫凡抢走，一巴掌拍碎在桌上。 酒吧经理快急疯了，“你这是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放他们回去报信，会惹来多大的麻烦，那可是三眼帮！不止你，我们店也要跟着倒大霉！” 莫凡拍拍手，清理掉手上对讲机的碎片，慢条斯理地说： “你知道为什么一单可能送命的大买卖，十个雇佣兵里，有九个愿意干，另外一个贴钱都要跟着干吗？” “为什么？” 莫凡：“因为雇佣兵这行，就是要拿命搏出名啊，有了名，委托就会源源不断地来找你，就等于有了金钱和地位。” “我不让他们把消息传出去，不让别人知道，将维斯特市搅得天翻地覆的大事，是我莫凡做的，那我岂不是白干了。” 酒吧经理看着已经离开大门的爆炸头等人，做出最后的挣扎： “可你得罪了三眼帮，那就不是出名，而是在送死！” 莫凡嗤了一声，“他们要能杀了我，早就动手了，和我之前干的事比，那两条揭露星空的录像，友好得像是和三眼帮问早安一样。” 酒吧经理彻底没了办法，瘫坐在了座位上。 莫凡将爆炸头之前扒拉到一边的椅子搬回来，坐到酒吧经理对面，说： “我可以给你指条路，能帮你稍微转移下三眼帮的火气。” 酒吧经理坐起身来，问：“什么？” “你先于三眼帮，将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传出去，包括我怎么套了他们五十万联邦币，干掉冷铁，以及承认录像都是我干的。” 酒吧经理眼前一亮，可他不敢就这么拍板，他小心地看向莫凡，问：“您真的不介意？” “我说过，我要的是出名，全维斯特市都知道的那种出名。” “好，既然是您的要求，我一定想办法帮您办好。” 莫凡：“那些事你自己安排就好，我们现在要聊的应该是另一个话题。” 酒吧经理皱着眉思考片刻，目光看到地上躺着的冷铁，恍然大悟： “您是说处理掉他？” “不，我是说你打着我的名头，用我的面试录像作噱头，办粉丝卡圈钱这件事。” 酒吧经理一阵无语，换别人得罪了三眼帮，就算是傻子，眼下第一时间想的，都应该是如何应对三眼帮的报复。 他哪能猜到莫凡还惦记着这事。 “您说这个啊，就按您说的，三七分，不，九一分！这些钱本就该是您的，我们只拿一成，当做您粉丝俱乐部的运营费，其余九成，全部给您！” “您是不知道，这钱我一直挣得心里有愧，所以才把福利门槛提到黄金粉丝会员，要不然粉丝福利也不会只送出去一千五百份。” “多少？”莫凡脸颊抽搐了一下。 “一千五百份，准确来说，是一千五百七十八份。这里面包括了维斯特市和周边流星镇，在酒吧网站远程申请的粉丝数量。” 莫凡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有些发懵，问：“你们的会员福利，是直接把视频发给对方吧。” 酒吧经理点头，说：“不过视频做了加密处理，无法复制和转存，只能在接收视频的设备上观看。” “但拿着设备，是可以和别人一起看的吧。” “是的。” 莫凡蹭了蹭鼻子，“我在想，维斯特市还有多少人，没看过我跳脱衣舞。” 酒吧经理诚实地说：“现在还有很多人没看过，但今天的事传出去，您的名声响彻维斯特市以后，那段视频很快就会被所有人看到。” 莫凡沉默了一会，抬起头说：“你和我说实话，我跳的那段真没问题吗，要是很难看，我用不用再补录一段更好的？” 第八十三章 来自安欣的委托 大鸟酒吧的经理，虽然很想让莫凡再拍上一段，可回想起他一拳一肘打死冷铁的模样，还是不敢主动开口，只能暗示： “在我看来，那一段已经很优秀了，当然，如果您有这个爱好，我们不介意准备第二期福利。” “老子没这种爱好。” 商量完分钱的事，莫凡提起地上的冷铁，和波特说： “车借我用用。” 波特把车钥匙扔给莫凡，问：“你待会儿还回来吗？” “换个场子吧，你先去选个地，我处理完这家伙，回头去找你。” 莫凡找酒吧经理要了個装尸袋，在野风镇开酒吧，装尸袋是必备的消耗品，酒吧小弟很贴心，一下拿进来七种颜色供他挑选。 他选了最朴素的黑色，将冷铁塞进袋子。 眼见莫凡要离开，酒吧经理从办公桌后面出来，凑近小声问： “您现在还是我们酒吧的员工，人气高到附近镇都有人开车慕名而来，您有没有想过偶尔返个场，客串一下？” “不需要和其他人一样，大庭广众之下表演，只回馈那些粉丝榜上排名靠前的铁杆粉丝，还是九一分成，您看怎么样？” 莫凡伸手拍了拍酒吧经理的肩膀， “你这个提议不错，不过啊……” “您想要十成全拿，也没问题，我们只赚个名声……” 莫凡按着酒吧经理肩膀的手，猛地用力向下，将酒吧经理的脸砸在办公桌上，要不是他下手注意了分寸，这一下就能砸爆经理的脑袋。 他拽着经理的脖领，将满脸是血的经理凌空提起，放到他面前。 “不过你有点蹬鼻子上脸了。前一阵把我安排给血骨帮的账，我还没和你算，真以为我会嫌脏手，就不杀伱是吗？” 酒吧经理没想过莫凡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对粉丝的分账斤斤计较，后一刻同样是说赚钱，就会暴起伤人。 但职业经理人的素养，让他哪怕鼻骨折断，牙齿断了几颗，满脸是血，依旧露出专业性的笑容： “对不起，是我的工作失误，给您造成了麻烦。” 莫凡从办公桌上抽了两张纸，如同用抹布擦家具一样，胡乱在酒吧经理脸上擦了擦。 “你看这事闹的，我是个和平爱好者，能坐下来商量的事，不喜欢动手。下回学聪明点，要不然我还要费心和新任经理打交道。” “明白，明白。” 莫凡将酒吧经理扔回他的座位，拖起黑色装尸袋，离开了大鸟酒吧。 将装尸袋塞进波特车的后备箱，他打开电台，调到摇滚频道，开车朝着臭水河驶去。 路上，他收到了酒吧经理的转账。 大鸟酒吧的莫凡粉丝专区，目前注册粉丝一共六千五百人。 其中有一千五百七十八位黄金粉丝，和五千人名普通的白银粉丝。 白银粉丝的入会费为五十联邦币，成为粉丝后，可以获得两张随机写真作为小福利。 仅靠两张写真照，都能让五千人愿意加入粉丝团，其原因在于，随机发放的两张写真，有五十分之一的概率，抽到莫凡面试通过时的精品定妆照。 一张全身上下只穿着红色领结的照片。 黄金粉丝的入会费要贵一些，五百联邦币一位。 所有粉丝的入会费加起来，扣除15%必须缴纳的税，剩余约九十万。 九一分成，落到莫凡手里的有81万，正好把他买RPG-80的费用报销了。 不知道以后死在他RPG-80之下的对手，能不能想到，打死他们的子弹，是用卖脱衣舞小视频和果照挣来的。 被脱衣舞RPG火箭弹炸死，想想都很有感觉，如果他拿火箭弹炸了维斯特市市政厅，再用这段经历写首摇滚乐，应该会成为热门金曲。 来到臭水河边，莫凡将体温冷得像铁的冷铁，从后备厢里取了出来。 望着覆盖冷铁整个上身的金属皮肤，他开始发愁。 这玩意，怎么剥啊。 从头皮开始？ 那这门手艺得和大漂亮国学，美太祖最新喜欢的皮靴，都是摸不着头皮的印第安兄弟贡献的。 虽然总共也没传承几代，但也能算为数不多的祖传艺能了。 术业有专攻，论起当变态，还得是满嘴文明的家伙最在行。 他扯了扯冷铁胸前的皮肤，想着实在不行就扔了吧。 谁知这一扯，直接将整层金属皮肤给扯了下来。 看着扯开来的部分，他才发现，金属皮肤是在冷铁原有的皮肤之上，又覆盖了一层柔性金属皮肤。 设计者思考到了回收的问题，在植入者存活时，金属皮肤会与植入者原本的皮肤紧密相连，如同一层真的皮肤。 当植入者死亡后，金属皮肤就会自动脱离，方便回收和二次利用。 莫凡提着手里的金属皮肤，一边感叹着设计者的巧思和贴心，一边把冷铁踢进了臭水河。 冷铁落入深渊般浑浊的臭水河里，在一阵沸腾般的密集气泡中，缓缓沉没。 这便是臭水河好的地方。 在野风镇长大的孩子，但凡家教好一点的，父母都会从小教育孩子，不要以貌取人。 告诉孩子们，再丑陋的人，也会有他们内在的闪光点。通常这个时候，家长们都会拿臭水河来举例子。 就像围绕着镇子的臭水河，再脏再臭再有毒，它也受到许多人喜爱，每晚都会有人开着车去河边散步。 当然，如果这时候小朋友追问一句，“臭水河有什么优点，能吸引人们去散步。” 家长大概会说： “因为它毒性够强，尸体扔进去，要不了多久连骨头渣子都化没了，是毁尸灭迹的最佳去处。” 起码莫凡前身小时候，他父母就是这么教育他的。 这就体现了教育的重要性，掌握这些生活小妙招，能在生活中避免不少麻烦。 处理完冷铁，莫凡望着手里的金属皮肤，想着带它回去喝酒，影响怪不好的，便准备趁着眼下无人，就在这儿把它融入体内。 拿出从大鸟酒吧离开时顺的两瓶酒，冲掉金属皮肤上面的汗味，然后他运转大衍炼体法，进入忘我状态。 只见他抓起金属皮肤，如同穿上一件长袖T恤一样，往上身一套，金属皮肤便融入体内，消失不见。 融合结束，他睁开眼，感受着融合金属皮肤后的变化。 金属皮肤的功能，就像冷铁表现出的一样，分散击打在身上的冲击力，和具有一定的防弹效果。 金属皮肤的效果，与他炼皮期的能力相近，两相融合之后，产生了特殊的变化。 融合金属皮肤后的炼皮能力，效果大幅度增强。 以前他炼皮的效果，只能挡住小口径手枪，现在异变之后，市面上常见的民用枪械，除非换上穿甲弹，否则很难伤到他。 而且其增强的不只是上半身，而是全身所有皮肤。 为了实验这一能力，他取出常用的大口径左轮，朝着自己大腿来了一枪。 防止玩脱，他事先在将灵力凝聚在被击打的部分，哪怕皮肤被打穿，灵力加持的血肉，也足以阻挡子弹。 实验的结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他的皮肤不仅挡住了大口径左轮的近距离射击，打在他身上子弹的冲击力，还被均匀分散到全身。 他连感受到的震动都十分轻微。 炼皮能力的异变，让他发现，如果他融合的义体部位，和他炼体功法淬炼过的部位重合，很有可能会像金属皮肤一样，义体的能力和他炼体的能力完全融合，异变为更加强大的能力。 他现在经过淬炼的部分有皮肤、肉体、鲜血和骨头。 义体肉体和鲜血，他没怎么听说过，想要再次获得能力异变，只能从义体骨头入手。 等回头找王杰克问问，他们能不能弄到关于骨头的义体。 开车返回镇里，他发现波特兜了一圈，最后还是将地点选在了吼叫狼人。 之前在大鸟酒吧时，波特虽然全程保持着冷静，但实际上受到的冲击十分之大。 已经不能说什么刺激到了他。 今晚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在刺激他。 上到莫凡和三眼帮的正面冲突，当场徒手打死冷铁。以及最近在风口浪尖上的两条视频，竟然都是出自莫凡之手这一秘密。 下到莫凡居然曾应聘过脱衣舞牛郎，光凭面试录像和果照，就能卖上百万联邦币。 而且最打击他的是，莫凡能这么出名，都因为参加了死亡飞车大赛，可莫凡的粉丝却没几个认识他的。 种种刺激之下，让波特恶向胆边生，竟然向莫凡发起了拼酒挑战，企图在酒量上扳回一城。 其结果自不必说，波特在酒吧厕所吐了五次，最后被莫凡扛着离开地吼叫狼人。 回到如意事务所，已经半夜三点。 安欣还没睡，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莫凡挨着她坐到沙发上，顺手拿走了她放在地上的啤酒，仰头灌进嘴里。 波特这厮在酒吧点的都是高度酒，豁出命要和他一换一，正好喝点啤的醒醒酒。 安欣不满地踹了他一脚，拿过一瓶新的啤酒打开，然后说： “听说你今天出了不小的风头。” “你消息还挺灵通。” “中间人吃的就是情报生意，这种情报我要是二十分钟内收不到，就说明我就该退休了。” 莫凡耸了耸肩，问：“三眼帮会不会彻底翻脸，带着几万小弟直接杀来野风镇？” 安欣打了个哈欠，不在意地说：“等着看就知道了。” “安欣小姐，我没看错，你果然罩得住。” 随着酒意上涌，莫凡有些困了，起身准备回屋睡觉。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背后传来安欣的声音。 “你最近准备准备，熟悉一下我的车，过两天有个活，需要你当司机。” 莫凡转头说：“委托人是谁，什么眼光，居然只雇我当司机。” “委托人是我。” “不愧是我的中间人，太懂我了，知道我最擅长的就是开车。咱们去干什么，带你兜风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去隔壁镇三眼帮的据点转一圈，看看你之前找到的那些运货单里，三眼帮到底偷偷运的是什么东西。” 第八十四章 三眼帮是怎么惹上你的？ 莫凡退出自由界，从工作室的躺椅上坐了起来。 今天，他还是没找到突破通脉的感觉。 他看着自己的手，小声说着：“到底差在哪呢？” 距离他干掉冷铁，已经过去了五天。 这五天时间，三眼帮格外安分，别说是来找他的麻烦，就算被他连累的大鸟酒吧，都一直风平浪静。 这让野风镇乃至整个维斯特市，明里暗里关注着这件事的势力们都大跌眼镜。 第一天可以说三眼帮没反应过来，第二天可以说三眼帮麻烦不断，暂时抽不开身，第三天可以说三眼帮在安排人手，马上就派人来干掉莫凡。 可这都第五天了，三眼帮还是没有动静，这就说不过去了。 就连三眼帮的死敌轻松哥，都开始怀疑三眼帮总部是不是最近断网，没收到莫凡那晚的言论。 于是轻松哥贴心的让第九传媒公开对莫凡发出鸣谢，并将那晚莫凡干掉冷铁的新闻发出，并顶上了热搜。 如此一来，大家都觉得，三眼帮该有所行动了吧。 莫凡的所作所为，已经不能用挑衅来形容了，他这是赤裸裸地打三眼帮的脸，还是抽完左脸抽右脸。 打完脸仍嫌不够，还把全过程录了下来，在电视台上循环播放。 闹到这种程度，别说有头有脸的大帮派，就连路边七八个人的小社团，也不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可偏偏三眼帮就忍了。 三眼帮的沉默，变相透露出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奈何不了莫凡。 至少现在奈何不了。 一时间，两大问题困扰着全维斯特市范围内的帮派。 莫凡到底是什么来头？ 以及，三眼帮怎么就能忍了呢？ 就在各帮派调查莫凡背景的时候，处于风暴中心的他，却像没事人一样，每天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 早晨醒来，从如意事务所出发，来蓝梦网络进入自由界修行，天黑后再返回如意事务所。 五天时间的修行，让他将全身骨骼全部锻为铁骨，距离后天三境中的最后一個境界，通脉，只有一线之隔。 可偏偏这一线，困扰了他整整三天。 所谓通脉，即用灵力打通体内经脉。 以骨为框架，以血肉为基，以经脉为网，三者结为一体，令灵气可以自内而外散发，畅通无阻，达到灵力破体而出的境界。 修为一旦突破至通脉，便可气劲外放，用出武侠小说中才有的掌风拳罡。 修行到通脉后期，灵力便可贯穿死物，自由调整形态。 例如用剑时，便可挥出剑气。 灵气锋锐，无坚不摧，杀伤力足以堪比普通能量武器。 三天前，他就已经锻骨大成，尝试贯通经脉，灵力外放。 但这三天来，无论他如何尝试，就是差了一丝感觉，无法让灵力突破到身体之外。 不过修行本就是水磨工夫，急不得，也不能急。 眼见无法突破，他这三天便一直夯实基础，继续打磨着已经大成的强身和锻骨两境。 就在他复盘着今天突破失败在什么地方时，穿着围裙的莎伦走进工作室，喊他出去吃饭。 今天的晚饭，莎伦多做了两个菜。 听她说，是中午在警局吃到的新菜品，感觉味道不错，便尝试着自己复刻出来。 说起莎伦的工作，莫凡忍不住问： “我有个问题，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除了最开始两天，你和我说过修复警局网络的事，后面这些天，你聊的内容，似乎都是在警局吃了什么新外卖，喝到什么好喝的酒，或者玩牌赢了多少钱。” “你真的是去工作的吗？” 莎伦夹起一筷子沙拉放进嘴里，承认道： “你感觉得没错，其实满打满算，我一共用了半个小时，就搞定了警局的网络，这些天我就是在吃吃喝喝。” “我维修网络系统，是按天收费的，不磨上十天半个月，怎么挣钱？” 莫凡疑惑道：“警局的人就不管你？” “为什么要管？钱是从联邦经费里划，到手的钱，我和后勤主任三七分，他拿大头，巴不得我多混几天呢。” “你不觉得有点少吗？”这种比例的分账，莫凡向来都是拿七的那一方。 莎伦：“不少了，他拿的那七成，大部分要分给正副局长，小部分要散给手下，真到他手里的，还没我拿的一半多呢。” “这不，今天他还找我，说如果警局的系统一个半月出一次故障，能不能多给他分半成。” 莫凡摇了摇头，暗道这个后勤主任真是生意宝才，警局捡到鬼了。 吃完饭，回到如意事务所，安欣少见地没有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而是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 莫凡扶着门框，敲了敲敞开的办公室大门，“安欣小姐，已经九点半了，到伱变身的时间了。” 安欣抬头看了他一眼，说：“还记得我前一阵和你说过的委托吗？” 莫凡挑了挑眉，“司机那件事？” “对。” “今天？” “现在。” “等我两分钟。” 莫凡快速跑回自己房间，然后拖着两个行李箱跑了下来。 安欣不解地看着他，“咱们要去三眼帮的据点，不是去旅游，你拿这么多行李干什么？” 莫凡兴奋得如同刚拿到新玩具的小孩，说： “里面装着的，是我前阵子弄到的大家伙，一直没机会试试它们的威力，今天高低得在三眼帮地盘上射上两发。” 安欣问：“什么大家伙？” “RPG-80。” 安欣：“咱们只是去三眼帮的据点看看，不是去炸维斯特市市政厅，不至于用这个，你还是把这趟行动当一次旅游吧。” 五分钟后，安欣的红色越野车从如意事务所出发，向着野风镇外驶去。 莫凡坐在驾驶位，作为这趟行动的司机。 他们很快便离开了野风镇，穿梭在荒原的土路上，向着隔壁的谷仓镇前行。 莫凡的车技，在此刻展现无遗，哪怕道路再恶劣，他都能将车开得平稳快速，仿佛他们正行驶在某条刚建好的市内公路。 其证明便是，坐在副驾驶的安欣，正托着下巴，欣赏着场外的风景。 这个姿势，在靠近荒原的土路上，绝对算是危险动作。 只有你的司机是莫凡，或者拥有一个铁下巴的时候，才可以尝试，好孩子是绝对不可以模仿的。 看着导航上距离谷仓镇越来越近，莫凡问：“你是怎么知道，三眼帮会把东西运到那个据点的？” 安欣说：“你干掉血骨帮，抢走他们的运输供货单后，三眼帮肯定会中断野风镇的运输路线，开辟一条新道路。” “路可以换，但送货的日期和数量很难更改。” “我破译了他们运货单上的暗号后，找到了几批原本安排给血骨帮运输的货物，记录了它们的运送时间，和车队规模。” “然后根据车队规模，和野风镇路线满足的条件，在维斯特市周边，初步筛选出十五条可能的路线。” “在供货单上定好的送货日期，同时监控这十五条路线，查看有没有符合条件的走私车队。” “三眼帮的防范意识很差，连最简单的故布疑阵的都不会，其中有一条路线，连续三次在指定的运输日期，有符合条件的走私车队路过，让我很容易就找到了他们的新路线，省了我不少工夫。” 莫凡摇了摇头，安欣说得轻巧，但实际操作起来，绝对无比复杂。 先不说破译供货单上的暗号，单说初步筛选出符合条件的十五条路线，就绝非轻松能完成的。 只能说惹上安欣，算三眼帮倒霉。 想到这里，莫凡忍不住问： “安欣小姐，有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三眼帮是怎么惹上的你，他们又为什么害怕你，不敢对你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