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媳妇后我不想退休了》 1、置之死地 三个月零二十天——距离她退休的日子。 作为保镖,她的职业生涯很短暂,这些年她拼命的接任务,为的就是在她三十岁时能够退休。 还有三个月零二十天啊!可惜了…… 这是她最后一个运送任务,完成这个人任务后,她就可以退休过自己的小日子去。那时,她会拥有一个真真正正属于她自己的名字,而不仅仅是一个代号和一串数字,她会过上她想要的平静安逸的生活。 却没想到…… 她就要这样死了吗?有点窝囊。 她没有完成任务——唯一的一次,却是这样的结果。毒刺为救她死了,可她也没能活下来。她明明可以甩开那些人的,为什么那么傻选择去救她?她这么惜命的一个人,为了她值得吗? 爆炸的气团将她更快的推送到海里,意识渐渐的涣散了,她的身体向海底沉下去,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她死前的幻象,她听到了一阵嘶吼声,隐约看到了七彩的漩涡和无尽的黑暗…… 2、异世重生 听说她是被当鱼捞上来的,听说她被捞上来时除了手腕上的龙钏身无一物,还听说她是被一头黄牛驮回来的,身上就盖了一块破布。 她不是应该死了吗?被人打捞上来的也应该是具尸体不是吗? 她的打捞者,也就是给她讲这些的女孩就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讲完这些就不说话了,一双闪亮的眼睛盯着她看。 这孩子穿的也太破了,估计家庭条件太差,而且穿衣打扮有点怪,这是什么年代了,穿的跟古代人似的。 她用手拉了拉盖在她身上的破旧的被单,坐了起来,被单不大所以只遮了遮重点部位。 “你家大人呢?” “我家就我一个人,婆婆前年过世了,相公死在了战场。爹妈住在村东头,嫁人后就和我不太走动了。他们嫌我命硬,怕我克死他们。”说着,女孩突然紧张起来,慌张间抓住医生的大腿。“我我我我不会克死你的,你不要害怕。” 医生看着她,她眼里有意思慌乱,眼睛却无比的澄澈,很纯净的眼神。她倒不是怕这丫头会克死她,比命硬,还指不定谁硬过谁呢。只是这么小就成了寡妇了……寡妇?! “丫头,你多大了?”医生看着这女孩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 “再有两个月我就十八了。”这几年她过的艰辛,可最苦的日子已经挺过来了,她相信自己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这女孩或许自带正能量,那亮晶晶的眼睛和全散发出来的朝气,是医生自打出生就没有的。她个保镖,她的生活中仅有的就是谨慎和警觉。她的工作就是保护他人安全和财物安全,至于她是谁,没有人在意。毒刺会在意吗?谁知道呢,她死了,也得不到答案。 这女孩应是长期营养不良,长得小小的个头,十八岁长的跟十五六似的,她十四的时候都比这丫头高出不少。 这是穷成什么样啊,吃不上穿不上的。该不会连她能穿的衣服都没有吧! “丫头,有我能穿的衣服没有?” “我不叫丫头,我叫柳枝!”柳枝挺了挺她的小胸脯。 这幅小身板到和她的名字挺搭配的,瘦小的像根柳条。只是看到这丫头一脸认真的模样,看的医生想笑。笑?医生一愣。她竟然有真心想笑的时候,而且还是对着这个认识不到半个小时的人,或者连认识都不算。 “那柳枝,有我能穿的衣服没有?” “姑娘的身量高,家里只有我相公的旧衣还勉强能穿,若是姑娘嫌弃……我,我……”柳枝眼神暗了下去,搅着手指,音量也弱了。 她要是嫌弃,估计连个蔽体的衣服都没有,她那里能嫌弃呢。看着柳枝闪亮亮的眼神暗了下去,医生微蹙眉头,她不喜欢这样灰暗的眼神,小丫头的眼睛应该一直是闪亮亮的,带着朝气。 “不嫌弃,能穿就行。” 得到认可后,果然柳枝的眼神又亮了起来,“我这就去找!”说着,跑出房间。 这丫头自带小宠物属性吗?医生有种自己做了铲屎官,养了宠物的感觉。 “宠物吗……”医生呢喃着,或许自己都没有发觉此刻她嘴角上翘,带着一丝微笑。 趁着柳枝找衣服的空档,医生查看了自己的身体。她醒来后并未有受伤的感觉,反而觉得全身舒畅。水盆里映着的脸还是自己的,再看自己身体,别说之前在崖上受的伤,就是早些年的旧伤疤都消失了,只是胸部明显变小了。她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者说,她重生了吗? 炸药虽然没把她炸成碎末,但是威力有多大她还是有数的。她怎么可能还活着?没被瞬间炸死也该淹死在海里了。她记得自己在坠入海中后看到的景象和听到的声音,那一定不是自己幻觉。自己“完好无损”的活过来,与那景象是否脱不开关系?可究竟是什么触发了那一场变化?自己为什么能重生?这些疑问都得不到答案。而这个地方又是哪里呢?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她再也无法回去的地方。 柳枝拿来了衣服,又跑出去了,说给她做些吃的。 看着这一身男装,医生推测,这个地方比她想的还要“偏远”,偏远到她应该用穿越去解释她目前的境况。从柳枝的衣装到她现在身上穿的这身男装推断,这不是能用偏远山区解释的通。以现代文明发展程度,现代人已经不会穿这样的衣服,即使是少数名族和偏远的地区,也不会穿戴这样的服饰。 她穿越了,只是不知道穿越到何时何地。可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呢?最可能的就是海里的异象。想到这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龙钏。 身无分文,不知着龙钏能当多少钱?想想她在那个世界的资产,竟有些惋惜。她还没来得及享受,就成了过眼云烟。不过,自己还活着,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穿越加重生,有什么比好好活着更能回报这一场造化的。 只是穷成这样,真的给她出了个不小的难题。没有钱,想给自己的小宠物吃点好东西都难,怕是连养活自己都是个问题。 换好了衣服,医生走出房间,来到院中。家徒四壁,果然是穷的不知该如何形如,院中除了两个木凳一个木桌,两口大缸,基本上看不到什么像样的物件。再有那一米多高的小土墙,不用什么炸药,她用脚踹都能给踹平了。这丫头住的地方安全系数是零啊! 医生只考虑了这地方本身的安全防护系数,完全没有想到柳枝最大的安全系数就是她自己。虽然柳枝样貌娇俏,但因为营养不足没发育起来,就那小身板,一般人都很难心生邪念的吧。再有就是她命硬一说,克死相公,方死婆婆,谁嫌自己命长,非要招惹她。在村里,柳枝如瘟神一般,连她爹妈都不怎么往来,更何况其他人呢,恨不得避其远远的。 医生脑子里飞速的想着如何加强这房子的安全保障,就感觉一到目光盯了自己很久。果不其然,看到柳枝离自己五六步的距离,看着自己想说什么又扭扭捏捏的不说。 医生看着柳枝,觉得她的个性真是别扭,明明是个积极向上正能量满满的小姑娘,偏偏又有些怯懦,生怕人厌烦她。 从她醒来到现在,柳枝从来没有问过她问题,看她的反应,不是不想问,好像难于开口,生怕惹人不悦。养成这样的性格,估计从小受了不少欺凌和冷漠的对待。 “柳枝想问什么,我能回答的都告诉你。” 被看出了心思,柳枝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降头偏到一侧。 “我……我就想问问……”柳枝手抓着衣襟。“姑娘叫啥?”深吸了口气,紧张的吞了一下口水,“姑娘,你是不是鱼妖——鱼仙子?会不会吃了我?”然后又想到什么,一脸惊恐,“是不是我打了太多鱼,吃了太多鱼,惹鱼仙子不高兴,来找我报仇!柳枝……柳枝以后不吃鱼了,我也不吃你!你……你别吃我好不好?” 那种我不吃你,你也不要吃我,咱俩扯平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小丫头得脑洞也太大了吧。 鱼仙子?刚才分明说的是鱼妖! “放心,我不吃你!我是人,不是什么鱼——妖!”看着柳枝因为听到鱼妖二字而臊红的脸,医生心情莫名的好起来,她知道那种感觉叫愉悦。不知道是不是重生的关系,她似乎能够感知情绪上的变化,只是需要慢慢去适应。 “名字吗……我没有名字。”是呀,她没有名字,她只有代号和编码。 “姑娘没有名字吗?还是……”还是柳枝不配知道。 看着柳枝流露出哀伤的神情,医生有些心疼这个小姑娘,本应该活得阳光自信,却又如此的卑微。 “我确实没有名字。” 在成为医生前,她只有一串编号——c099,承载了她16岁之前的全部记忆。名字对她来说是多么奢侈,哪怕像柳枝这样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名字,她自己都来不及拥有。 重生,抹去了烙印在她身体上的编号,她的伤疤,重新获得了一具完美的身体。从她醒来的那一刻开始,过去的已然过去了。 “还未感谢你将我救起,只是我现在身无分文,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你。”柳枝将她打捞上来,算是她的恩人。只是她的境况也没有办法回报柳枝,她对所在的地方不甚了解,谈何报恩。 “不,不用报答的。”知道自己是多心了,柳枝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从不曾作恶,却落下如此的名声,她虽不在乎村里的闲言碎语,但终究是累了。她怕,怕这个自己救上来的这个人最后也像村里的人一样对她。 她希望这人是她的光,给她带来一丝丝的暖意,哪怕只有短暂的时间。 3、为己而活 眼前的清粥,米粒都数的过来,一块黄米饽饽,一块咸鱼。 医生看着柳枝,问道:“你平时就吃这些?” 柳枝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实在不好拿出来招待客人的。可是,她也只有这些了,这是她这一天的口粮。 柳枝本打算今早打些鱼去镇上换些米粮,没想道捞上一个人来。她还记得刚捞上来的时候,眼瞧着这个人周身萦绕着贝壳般地光晕,还以为是海里的妖精,又见她一副人的模样,虽然有些害怕,还是在那光晕退去后,大着胆子去探了鼻息,见人是活的,这才将人带回了家中。 “不合胃口?”柳枝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人的来历,却看得出来绝对不是她这种穷苦人家出身的。 “我……我下午再去网些鱼来,明早送到镇上卖了,换些米粮。” 医生看着柳枝,这小丫头是太过善良,还是太傻了呢。自己占了她的口粮,她却不在意,不但没有赶她走的意思,还打算照顾她。 “我把这些吃了,你还有吃的吗?” “我吃过了!”柳枝急急的回答,很怕她不信。 医生瞟了她一眼,说道:“小孩子说谎可不好。” “柳枝不是小孩子了!”柳枝底气十足的否认自己不是小孩子,可却不敢理直气壮的否认没说谎。“谁,谁说谎了……”眼神偏到旁处,不敢直视。 “柳枝,你养活自己都是个问题,再加上我,你可想过要怎么办?”医生试探的问道。 她从来不觉得的自己是什么好人,也谈不上良善。若不是柳枝将她打捞上来,她不知要在海里沉浸多久。算是报答柳枝,在她离开这个地方之前,至少帮柳枝改善一下生活条件。 “只要有我柳枝一口吃的,我就不会饿着你。”柳枝看着医生,眼睛里是满满的善意和决心。“我不知姑娘自何处来,因何落入海里,我……我不打听。若是姑娘没有落脚的地方,尚不嫌弃我家太穷,大可放心住在这里。” 这就是纯真的善良吗?柳枝闪亮亮的目光和充满稚气的嗓音落尽医生的眼里,听进医生的耳里。 这小丫头,真是可爱。 “柳枝,你确定你能养得起我?”医生擒着笑,问道。 柳枝没太懂医生话里的意思,她觉得锦衣玉食的生活做不到,可粗茶淡饭总能实现的。 “我有的是力气,使不完的劲!咋就不能养你了!”她力气大,胆子也不算小,实在不行,她就冒险到戈伽山深处去采玲珑果。虽然采玲珑果的风险大,但一颗少说能卖一两金呢,有了钱,咋就就养不起了! 医生被柳枝这豪气的话说的一愣,只是这话听总觉得有那么一点怪怪的。柳枝毫无保留的善意还是触动了医生,心里感觉到一丝的暖意,有些陌生的暖意。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要养她。柳枝的豪言壮语,让她觉得搞笑又有些感动。 “龙一。” 犯罪分子极力要抢夺的龙钏最后跟她“陪葬”海里,可她她活着,龙钏也在自己的手里。不管这龙钏是不是如传说般那样,总归是自己唯一的东西了,那么她就以龙为姓氏,重生一次,她要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那么自己就以“一”作为名字。 “柳枝,我的名字叫龙一。”从此以后,她是龙一。医生这个代号会消失和曾经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去。 只是,重新开始的她,现在所能够回报柳枝的,也仅是柳枝给予她温暖后的善意和一份承诺。 “以后要和我相依为命吗?” 柳枝看着眼前这个人,告诉她名字的人。相依为命?柳枝红了眼睛,她没想过,她这样名声的人还有人愿意跟她相依为命。对柳枝来说,这近乎于誓言! “你……你愿意和我相依为命?不嫌弃我?”柳枝微微颤抖的声音,也颤动着龙一的心。 龙一看着红了眼圈的柳枝,心里好不舒服。她这是心疼柳枝吗?她不知道柳枝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和欺负,一个十八岁的少女,花样的年纪,不是应该无忧无虑的生活吗?可惜她不曾体会,柳枝过的也是艰辛,小小的柳枝不该经受这些。她不想柳枝过这样的生活,以后有她护着柳枝,不会让她再受那些欺凌。 “你觉得我会嫌弃你?” “村里的人都……”柳枝话还没说完,就被龙一打断了。 “我说嫌弃你了吗?你有什么可让我嫌弃的。”见柳枝这样,她心发堵。柳枝这丫头到底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没,没说过!”柳枝的眼神亮了起来,似乎压抑已久的情绪释放了。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柳枝弱弱的问道:“我以后能叫你阿姐吗?我……”柳枝想告诉龙一,她好久都没有体会到家人的感觉了,她渴望着家人的陪伴,可是她说不出口。柳枝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才认识的人,为何愿意亲近她。也不知对方的年纪,就是想叫她阿姐,让她做自己的阿姐,做自己的家人。 阿姐?这样被称作姐姐,龙一是第一次。 组建家庭吗?做柳枝的姐姐,她并不排斥。有家人应该是怎么样的呢?要不要给柳枝换个新名字?龙二?比柳枝还难听。算了,自己根本就不善于起名字,叫柳枝挺好的。柳枝,柳枝,也挺顺口的。 “你想叫就这么叫,小柳枝。”龙一心里已经默认将柳枝划为自己人了。从今往后,她有了个妹妹,她也是一个有家的人了。 “阿姐!”柳枝甜甜的唤着。 “嗯。” “阿姐!”柳枝欣喜的唤着。 “嗯。” “阿姐!”柳枝得意的唤着。 “行了,以后天天都让你叫。”龙一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说道:“过来一起吃饭。” 柳枝听话的坐下来,“阿姐,我吃过了。”她不能让阿姐饿着,自己少吃一顿没啥关系的,反正每天也没吃饱过。 “既然你叫我一声阿姐,就不要跟我撒谎。你真的吃过了?家里是不是就剩桌上这些粮食了?” 知道瞒不住,柳枝说道:“原本一清早我去打鱼,想着今天多网一些鱼好拿到镇上卖,没想把阿姐网上来了。见阿姐还有气息,就急忙把阿姐带回了家。”又说:“下午我再去打些鱼,明早就拿到镇上买了,总不会没有饭吃的。阿姐先把这些吃了垫垫肚子。”说着,柳枝没忍住的吞了口口水。其实,她挺饿的,一大早到现在她还没有吃东西呢。 龙一看柳枝那样,就知道柳枝饿着呢。这丫头本就营养不良,长的这般娇小,若是连最基本的果腹都做不到,她家的小柳枝何时才能长高呢。 “我在水里泡了那么久,现在没啥胃口,吃不下什么的。”说着,把黄米饽饽掰两半,“我吃半块饽饽就行,其他的柳枝吃吧,可不能浪费了。” 柳枝不信,摇头拒绝。 “阿姐真的不饿,不会骗你的。” 曾经最擅长的一项技能就是骗,天生的伪装者如今“沦落”到哄骗一个好心善良的小姑娘。 柳枝是个实诚人,听到龙一说不骗她,她就信了。她也是真的饿了,下午要去打鱼,多些力气就能多打些鱼,垫一口也是好的。虽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吃了起来。 本就不多的食物,两人一会就吃完了。 柳枝收拾了碗筷,背起一个大鱼篓就要出门。龙一打算跟着她一起去,却被柳枝婉拒了,龙一没有坚持,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摸清柳枝在这个村子的情况,正好趁着柳枝不在,她要把这个家好好检查一下。 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龙一就摸清了这个家的大概了。一间正房,东边有个小偏方用来放一些杂物,多半都是柳枝相公的东西。一个大木箱里放着一些书籍和男式的衣物,看样子柳枝很宝贝箱子里的东西。龙一随手挑了一些书看,繁体字但是都可以看得懂,从这些书籍分析,她确实穿越了,一个和她所知道历史上任何朝代都不一样世界。 所看的书籍里,有一本书叫做《律令》,相当于宪法一类书籍,记载着本朝的律法条文。只是她越看越气愤,这简直是男权至上的国家,女人地位太低下,大家族的女子或许会好一些,可普通人家的女子呢?最后气的她将书摔到桌子上。心里再不舒坦,她最后还是把《律令》和其他几本书籍快速的通读了一遍,至少对这个国家有了初步的认识。 这个世界有战乱,有纷争,弱肉强食,是个并不美好的世界,可那又如何呢?她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如何生存下去,只是这一次,她不仅仅是想自己好好活下去,她还想带着柳枝一起。 天大地大,唯有她和柳枝相依为命。她是柳枝的阿姐,柳枝亦是她的家人。 她要竭尽全力,在这个世界活出她想要的样子,保护她要保护的人。 活着,不惜一切代价的活着! 4、一种喜欢 柳枝这院子在龙一看来都不算村里的房产,这地方位置比偏僻,又比较靠上,前后左右也没有邻居,和村子里那些人家都有些距离。这房子不会是正常住家的房子,倒像是一个用来临时落脚的地方。正屋里的床是用木板搪出来的,偏房里连个床都没有,做饭的地方就是在院子里搭的简易窝棚。 住在这样破落的地方,也真难为柳枝了。 从柳枝相公的遗物中看,柳枝婆家应该不会太穷,而且柳枝还有婆婆,如果一开始就是住在这里的,至少两个房间都是应该有床铺的。这样推算起来,龙一可以肯定这个地方不是柳枝原来的住所。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又或者是什么人迫使柳枝住在这里,靠着打鱼为生呢? 龙一走出院子,在房子四周转了转,百米远的岔道,向上走就是上山,向下走就是到村上。这房子说好听点就是半山腰独栋别墅,说难听点就是连鬼都嫌弃的破落地儿。 龙一一想到柳枝可能遭受到村里人的欺负,心里就堵的难受,难受到她想拿枪去突突那些混蛋。可如今,她所在的这个世界,没有先进的武器,她穿越到冷兵器时代。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靠的是武力值。她要加强对自己的训练,淬炼身体,只有提升实力,才能保全她自己,才能护的住柳枝。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是她信奉的真理。只要够快,管你是什么萝卜白菜,也是瞬间就成下酒菜!她本身的力量和速度都是惊人的,这是她的优势。她不知这个世界的武力值在哪个境界,不过就算如武侠小说写的那样神乎其神,她也不惧,谁让她本就不知恐惧是什么感觉呢。 等到村里各家炊烟袅袅,也未见柳枝回来。 龙一坐在院子的土墙上发呆,心里惦记着她家小柳枝。也不知怎么的,她从来不曾对什么人如此上心过。即使是毒刺,对她来说也只是“床伴”,连朋友都不算,亲密如斯也不过如此。她从来都没有朋友,她有的只有她自己。 天色有些暗淡,余晖映着那小小的身躯,说不出的心酸。原本疲惫的神情在看到龙一时立刻精神起来,挺起了被鱼篓压弯的背,脚步也轻快起来。 脆脆甜甜的嗓音,说道:“阿姐,柳枝网了好多鱼,明天咱们就能吃上米饭了!” 龙一看着柳枝,想说些什么,却在开口时只说出一个“好”字,再也说不出其他。她跳下院墙,跟着柳枝一起回到院子。 柳枝将打来的鱼分了类,活着的放进了院中的一个水缸中,死掉的放到木盆里,边干边说:“死了的鱼卖不上价钱,咱们留着自己吃。活鱼明天一大早我就背到镇上卖了,镇上的酒楼、食肆收活鱼,这些鱼少说能买三四百文钱呢。” 龙一看着水缸里这些鱼,虽然不清楚这些鱼值不值钱,不过柳枝辛辛苦苦打来的鱼才换这点钱,心里就越发的难受。生活不易,这小丫头过的太苦了。过着这么苦的日子,可柳枝依旧乐观,可见她有着坚韧的性格。 “阿姐明天跟你一起去镇上?” “到镇上去要走一个多时辰呢。阿黄太老了,我舍不得它走那么远,我自己背着鱼快去快回,阿姐跟着我会累着的。”自打她长了力气,这也不算什么了,好过以前走一会歇一会,要半天才能走到镇上。现在她力气大,背着也不费劲,脚程快了些,酒楼里看着鱼新鲜,也会多给些钱。 “这么一筐鱼,你要自己背到镇上去?”这么一大筐鱼,少说也有五六十斤,走两个多小时,这小身板太单薄了,身体怎么受的住。怪不得个头这么矮小,这么压着,身高长不起来也不奇怪了。“明天,阿姐跟你一起。”见柳枝还要说什么,龙一打断道:“阿姐帮你背着,你给阿姐领路。你这小身板,怎么能背这么重的东西呢。” “阿姐……”柳枝眼眶蓄着泪,“阿姐你怎么对柳枝这么好?”柳枝的心暖暖的。 龙一看着感动的不得了的柳枝,心道:这就算对你好了吗? 对人好需要理由吗?她从来也没对谁“好”过。柳枝这么问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有阿姐在,以后不会让你这么苦了。”说着,摸了摸柳枝的头。 柳枝蹲在地上,看到龙一穿的鞋子,说道:“等明天换了鱼钱,给阿姐买一双合脚的鞋子。”说着,用手比量了一下龙一脚的大小。 “嗯,给柳枝也买一身新衣服。”龙一说的豪气,吓得柳枝站了起来,忙摆手道:“不用的!不用的!钱还要用来米粮的,柳枝有衣服穿的。”柳枝叹了口气,道:“倒是阿姐,也只能暂时委屈阿姐穿相公的衣物了。好在家里留了几身相公的衣服,也够阿姐换洗的。”柳枝的小眼神暗了暗,又明亮起来,说道:“柳枝现在虽不能为阿姐添置新衣,但柳枝一定会尽快存到钱给阿姐买新衣穿的!” “好,阿姐等着柳枝赚大钱,给阿姐买新衣!”龙一带着浅浅的笑容。 看着这座院子,这里不是长久居住的地方,等有了钱,肯定是要换地方的。“柳枝,阿姐问你,你原本就住在这里吗?” 柳枝摇摇头,说道:“原本村里有房子的,相公战死后,婆婆的病也一天重过一天,婆婆过世后,我就搬到这里了。我一个人住哪里都一样的。”说是这么说,但是柳枝的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生哥要娶媳妇,没有像样的房子,所以房子就给了相公的大伯家。” 原来柳枝夫家的房子在她婆婆死后,被她相公家的亲戚给占了。柳枝一人肯定是争不过他们,或者柳枝根本就没有争,自己搬了出来。 “柳枝,想要回原来的房子吗?”龙一沉着脸色。 柳枝摇摇头。 “那阿姐以后给柳枝买更好的房子住。”龙一摸了摸柳枝的头。 “阿姐,不用了。这里挺好的,等有了钱,把房顶翻翻修就好。” 龙一心道:这里那里好?!不追求物质是好,可是…… “柳枝,我若要落户此地,该去找谁?”这个世界也是有户籍制度的,没有户籍就是黑户,一旦被抓到,男子就要充军,女子更惨,被贩卖为奴,甚至为妓。 “要落户村里,要找村长。不过,阿姐是女子……”柳枝有些担心,又说道:“几年征战,村里的男丁少,如今战事已止,若是阿姐是男子的话,村长那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柳枝欲言又止。 “是女子村长就不给落户了?” “女子就算落户了,也分不得田地,只有嫁人入户时领得两亩田。况且……况且……”柳枝看着她姐,“阿姐长得漂亮,若是被村长的小儿子看上了可咋办!村长的小儿子是个坏胚,都娶了好几个媳妇了,还一见到漂亮姑娘走不动道!村长可宠他那小儿子了,万一阿姐被那坏胚盯上,村长以此拿捏阿姐可如何是好。” “那个坏胚可有欺负过柳枝。”若是有,龙一绝对会让他后悔生出来。 “我可是村里的灾星,他哪敢招惹我阿!”柳枝一副我自豪我骄傲,我是天生防狼的料! 龙一看着柳枝,能把自己是灾星的事说的这么骄傲,也就只有她家小柳枝才能干得出来。 其实柳枝没敢告诉她阿姐,自己的清白差点毁在那坏胚的手里,她拼死挣扎时也不知怎的突然长了力气,保全了自己,还把那色狼揍了一顿。柳枝因那事长了一身力气,好歹也算因祸得福,至少那坏胚自那以后再没敢打她的坏心思。 可是她不敢把这事告诉她阿姐,她怕阿姐觉得她是个不正经的女人,是她勾引那坏胚。村里人说的再难听她柳枝也不在乎,可是她不想污了她在阿姐心里的印象。 “阿姐,你想落户也得把头发养长一些。你的头发短,太惹眼了,怕是要留上一留才好。战事虽止,不过各地对外来人口盘查甚严,阿姐的口音一听便知不是本地人。如何落户,阿姐还需细心思量。” 龙一摸了摸自己的短发。确实,在这个时代,别说女子剪短发了,估计男子也没有人剪短发的。经柳枝提醒,龙一才发觉,落户的事情比她想的要难办些,但户肯定要落的,只是怎么个落法自己要好好想想了。如果没有柳枝的提醒,自己贸然去落户,怕也不会有好结果。 龙一看着柳枝,她家小柳枝心思细腻,聪明着呢。看着看着,龙一起了都弄的心思。 “柳枝不喜欢阿姐的短发吗?” “没有没有!”在她眼里,她阿姐哪都好。 “那柳枝到底喜不喜欢?”龙一低着头,盯着柳枝看,似乎不给答案不罢休。 “喜欢……”细若闻声,柳枝面颊微粉,不敢对视龙一,将头低了下去。 这么不禁逗,她家小柳枝就像小宠物般,又萌又可爱!这丫头真招人喜欢,以后就当宠物好好养着好好宠着,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只可惜柳枝低着头,看不到龙一“痴汉”脸的样子,而龙一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一天她会在“痴汉”的康庄大道上一去不复返! 5、相亲相爱 决心宠养某人的人,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宠养大计中不可自拔。 “阿姐,柳枝给阿姐烤鱼吃,阿姐想吃几条。”天快黑了,柳枝要抓紧时间做晚饭。现下没有米,烤几条鱼倒也方便。 龙一看这地上鱼的个头想了想,说道:“一条吧。” “一条?够吃吗?柳枝一个人都能吃四五条呢!”自大力气变大了,她的食量也跟着大了很多。 龙一看了看柳枝,她家小柳枝胃口真好。 胃口好是好,只是太好了,好到柳枝很久都没有正经的吃饱过。 “阿姐,你身子虚,先去屋里休息,等烤好了,柳枝再叫阿姐。”食量如此之小的的阿姐,就这样被柳枝默默的定义为“体虚”人士,需要呵护。 身子虚?龙一想了想,她好像第一次被人说身子虚。不过,既然有人伺候,龙一乐得享受,于是拖着“虚脱”的身子回了屋躺在去了。 柳枝在院中忙来忙去,而躺在床上的“体虚”人士思绪不知不觉中就飘远了。 虽然活了下来,可是想在这个国家立足却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她现在身无分文又是黑户,要如何做才能在这个地方快速的累积财富站稳脚跟呢?龙一轻拧着眉头,做女人难,做一个“女强人”更难。清贫的女人在这个国家是不会有出人头地的机会的,不仅仅是女人地位低下,就连穷苦的百姓生活也不容易。或许,世道从来都没有变过,无论是在哪个世界。所谓的平等、公平,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思绪被飘进屋子里烤鱼的香味打断了,这一天龙一也没吃什么,闻着这香味令她口舌生津,腹中顿感饥饿。 摸了摸肚子,龙一在木板床上也躺不住了,下床走出了屋子。看到柳枝生了些炭火在烤鱼,竹签串着一条大鱼,被炭火烤的滋滋响。 “柳枝你这鱼烤的真香。”龙一搬了一个凳子坐在柳枝的旁边。 “阿姐,这儿太热了,离这炭火远一些,等烤好了阿枝给你送过去。” 龙一这才看到柳枝的额头上全是汗。这炭火确实挺烤人的,这会自己的面上也被烘的热热的。 “阿姐不怕热,而且阿姐喜欢坐在小柳枝的旁边,看着她烤鱼给阿姐吃。”龙一嘴角噙着笑。 “阿姐,柳枝不是小孩子,不是小柳枝!”也不知是炭火烤的还是柳枝害羞了,小脸越发的红润。 在龙一的眼里,十八岁的年纪也是个孩子啊,更何况柳枝看着就像十五六岁。柳枝执拗的小模样,尽收在龙一的眼里,觉得柳枝真是太可爱了。 “是是是,柳枝不是小孩子,是给阿姐烤鱼的好阿枝!” “阿姐……你,你莫要逗弄我。”柳枝面上更热了,也不知怎么的,柳枝在听到她阿姐换她阿枝的时候心里一颤,心头涌上说不明道不清的羞涩。 “阿枝,鱼要糊了。”龙一眼看自己的口粮就要糊了,赶紧提醒。 柳枝赶紧将鱼从炭火上撤了下来,幽怨的小眼神盯的龙一有些心虚,好似她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差点就砸了手艺。”柳枝将烤鱼举在龙一面前,说道:“阿姐,喏,吃吧。” 龙一接过烤鱼,在柳枝殷切的关注下,咬了一小块鱼肉。这鱼烤的真好吃!外酥里嫩,一点鱼腥味都没有,还透着一丝丝鲜甜。又咬了一口,脆香甘甜充斥着味蕾。这可能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烤鱼了。 柳枝看着她阿姐小口小口的吃着烤鱼,也不知道她烤的滋味合不合她阿姐的胃口。 “这烤鱼合阿姐胃口吗?” “这是阿姐吃过的最好吃的烤鱼了。”龙一毫不吝啬的夸奖了柳着。 很久都没有人这样夸赞自己了,柳枝开心极了。这就是最普通的烤鱼啊,哪有阿姐说的那么好吃。“真……真有那么好吃吗?” “嗯!”龙一这会已经吃完一半了,她原本不喜欢吃膻腥的东西,一直对海鲜的料理很挑剔,能让她吃的这么开怀的,似乎只有柳枝做的这烤鱼。“真的好吃!这鱼竟没有一点腥味,阿姐从来没吃过这么鲜甜可口的烤鱼。” 柳枝心里乐开了花,她阿姐说她烤的鱼好吃! “这个也给阿姐吃。”说着,把另一条烤好的鱼拿到龙一面前。 “阿姐吃一条就够了。”龙一想,她在海里也不知泡了多久,没淹死在海里这本就让她心存疑问,现在身体状态虽然没有什么不舒服,但还是让她不十分的安心,决定少量进食,不能吃的太饱,以免肠胃负荷过重。 “阿姐不是说好吃的吗?” 这委屈的小眼神,看的龙一想把柳枝拢在怀里揉捏一番。撸猫撸狗就算了,这撸人,想想那画面……呃!画风不对,不能再往下想了! “阿姐食量小,吃多了会不舒服,这个阿枝吃吧。” 龙一是真的食量不大,却十分挑食。她宁愿喝营养剂维持身体所需要的能量,也不愿意吃让她倒胃口的食物。按照龙一的思维,宁愿忍受一次换来一个月不用为吃什么发愁,这不亏! “阿姐不吃,那就归我了!”柳枝眼睛亮亮的,透着她喜悦的心情,开始大口的吃起烤鱼来,时不时的偷瞄龙一,看见龙一吃相比她文雅多了,也收敛了些。 龙一看着柳枝的小动作,也不言语,心里笑出了声。她家阿枝真是可爱,吃相虽然粗鲁了点,但是一副天真的小模样,让人不喜欢都不行。这样的人做了自己的家人,以后会有很多乐趣吧。 柳枝吃的快,龙一还未吃完,她已经将手里的鱼吃干抹净了,将鱼骨往垃圾筐里一扔,转身又拿了两条鱼放到炭火上烤。今天确实有些晚了,所以她只收拾了四条鱼,其他的都腌制起来。眼看着天边的一丝光亮也要西沉下去,手上翻烤的动作不禁加快了。 “一会我烧些热水,阿姐洗洗身子,去了身上的盐渍。”水都已经舀在锅里了,一会鱼烤好了,将剩下的炭火生到灶里,再添些干柴就够烧这一锅的水了。 龙一这会也吃完了鱼,无事可做,说道:“我来烧水吧。”身上的皮肤发紧的狠,就是柳枝不说,她也得洗个澡,不过家里啥都没有,也就是涮涮。不得不说,她现在十分想念她的那些洗护用品。 “不用不用!阿姐休息就好。天就要黑了,家里东西的摆放阿姐也不熟悉,磕碰着就不好了。”说着,将烤鱼翻了一个面。 龙一也没再与她争,原本龙一就是一个“懒人”,喜欢受人照顾,要不然以她的性格也不会与毒刺“厮混”那么久,谁让毒刺除了床上合她心意,床下也是细心体贴无微不至呢。所以,龙一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纠结都没有纠结一丝就接受了柳枝的照顾。可说好的宠养呢!是谁陷在宠养大计中不可自拔来的!怕是这份心思在此刻也是喂了狗了,谁让她家柳枝豪言壮语、信誓旦旦的说要养她呢!她心里不得不承认,她挺喜欢被柳枝照顾的感觉,这种感觉有点陌生,不似毒刺给她的感觉,但不是什么不好的,既然不排斥,也就想要去体会。她在感知情绪方面是有缺陷的,她不想只能感知愤怒的情绪,而其他的情绪靠分析才能得出。她隐隐的觉得,她的这个缺陷随着她身体的变化已经修复了,她只需要慢慢去适应。 直到她泡在大木桶里洗澡时,她再一次感叹到这么勤快贴心的姑娘竟然如此不受欢迎,让她心里发堵,但又一想,不受欢迎也挺好的,这样就没人跟她抢柳枝了,心里又舒畅了。 此刻的龙一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对柳枝那霸道的占有欲。 龙一洗完后,柳枝自己也洗了个澡。若换作平时,柳枝到没有那么勤洗澡,只是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就想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今夜如此,以后亦是如此。 柳枝的头发长,又因为营养不足头发有些毛躁枯损,加上她搅干头发的动作太过用力,看的龙一都觉得再搅一会柳枝的脑袋都要被搅下来了。 “阿枝,过来。”龙一坐在床板上,喊着柳枝。 柳枝停下手中的动作,乖乖的走到了龙一的面前。“阿姐?” 昏黄的油灯下,龙一看着这个稚嫩的脸庞,她拿过柳枝手里攥着的粗布,说道:“阿姐给你擦头发。” “阿姐……”柳枝愣愣的,以为听差了。阿姐刚才说要给她擦头发吗? “哪有擦头发这么用力的,你就不怕把头发都搅秃了?”说着,用手里的粗布轻柔的附在柳枝的头发上,这粗布的吸水性很好,所以不需要用力,水分很快就被吸进去了。 柳枝任龙一动作着,她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脸,也瞧不见柳着红了又红的脸颊。 龙一擦的轻柔,柳枝羞的彻底,原本是夫妻间的情趣,倒叫这二人演绎的真真切切。 可谓是,谁家俊美的小夫郎,又是谁家娇俏的美娇娘。 6、养家女子 谁能想到只这一天的功夫,柳枝有了姐姐,龙一有了家人,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理所当然,柳枝理所当然的认了龙一做阿姐,龙一也理所当然的认下了这个妹子。为什么?没有为什么。非要强加个理由,那或许是命运,是冥冥中的牵引,是无法逆转的必然。 柳枝莫名的被龙一所吸引而不自知,龙一也史无前例的真心去亲近一个人。柳枝想无微不至的照顾她阿姐,龙一想宠养她家小柳枝,护她一世平安。两人都没有因为陌生而心生防备,那份毫无隔阂的亲昵让她们的相处自然而然。 所以,当睡熟的柳枝滚进龙一怀里的时候,龙一放任了柳枝的“侵占”,只是看着柳枝那干瘪的小身板时,竟然笑出了声。 轻声地呢喃道:“瘦成这样,你这干瘪的小身板太硌人了。看来我要快点赚钱,好把你养的白白胖胖。”轻轻的点了一下柳枝的鼻尖,柳枝抬手搔了搔痒,却搂紧了龙一的腰肢,脸又向龙一的胸部拱了拱。 “你还有当色狼的潜力呢,阿枝。”龙一想到了毒刺,那家伙也喜欢这样抱着自己入睡。那个“死皮赖脸”的家伙,她竟有些想她,或许她是她在那个世界唯一想要记住的人吧,她该感谢她的,至少在伪装的背后唯有她留给自己那份独有的真实,代号之下的真实。 柳枝可不知道这会她已经被她阿姐列进了色狼名单了,她正在梦里为她阿姐挑选漂亮的衣裳呢,欢喜的连梦外的她都是带着一丝笑容的。 无数个孤寂清冷的夜晚,柳枝终于迎来了属于她的温暖。 或许身边人那浅浅的呼吸声有催眠作用,不知不觉中,龙一也睡着了。 天边刚刚泛起白光,柳枝便醒来了,发觉自己窝在了阿姐的怀里,羞臊的她脸一下热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好不矜持,怎么能睡在阿姐的怀里呢,可在阿姐怀里真的好舒服啊,她有些贪恋。心里斗争了片刻,还是蹑手蹑脚的起了床。 柳枝手脚利落,干活麻利,将昨天打的鱼装进用鱼篓,又加了些海水进去,因鱼篓里夹了一层兽皮,所以不漏水,这样柳枝背到镇上去卖时那些鱼都是活蹦乱跳的,才能卖出好价钱。 柳枝背着鱼篓出了院门,她有种恋恋不舍的感觉,走两步便回头望一望,磨蹭了些许时间,最后才狠心的快步奔走不再回头。她要快去快回,阿姐还在家中等她。是啊!她有阿姐了。一想到此,脚下不觉的又加快了些。 龙一醒来时,怀里空空的,听了听院中的动静,知道柳枝已经出门去了。 这丫头,当真有股执拗劲儿。 不出门也好,现在她的样子确实不适合外出,她有些想法,不过还要细致的设计一番。编造一个合情理的身份,计划一个出现在众人眼里的时机,这些都要准备妥当之后才能实施计划,不然一个不慎惊动了官府,自己反倒陷入麻烦,还会连累柳枝。 龙一简单洗漱后,将柳枝相公的书全部翻了出来,除了昨日看过的,她将其他书籍挑拣了一下,把有用的书册放在一起。 鉴于这些字体属繁体字,龙一并不完全认识,加上古文的行文语法,稍稍影响她的阅读速度和理解,但大概的意思龙一却是懂的。这些书不是一口气能看完的,但她想尽快通读一遍,不过她也不想在这上面花太多心思,毕竟她不是要做读书人。 且说柳枝天未亮就出了村子,她起这么早也是有小心思在的,她不想过多的跟村上的人打交道,反正村里一大半的人都是酸言恶语,能避开就避开。鱼篓的重量对柳枝来说不算重,只是柳枝个子矮,步子小,说是走的快些,却也没有快到哪里去。 进了城,柳枝先去了几家相熟的酒楼,又去了食肆,奔走了近两个小时才将鱼都卖了出去,卖了六百文钱。 这六百文钱将柳枝的小钱袋撑的鼓鼓的,柳枝计算着怎么分配这些钱,可算来算去的柳枝犯了难,想给阿姐买衣裳的事是彻底不成了,现在阿姐身子虚,还是先给阿姐补身体要紧。 柳枝去了成衣店,挑来挑去却给阿姐买了双男鞋。她阿姐不只身量高,脚也大,穿她相公的旧鞋,脚后跟都稍稍露在外面呢,与其花七八十文买一双不衬脚的绣鞋,还不如花四十文买一双合脚的男鞋,等她攒够了钱,再给阿姐置办好看的衣裳。想着给阿姐进补,柳枝花了一百文钱买了几根参须,参须不算贵也能补气血,又花两百文钱买了肉,给阿姐炖营养汤喝,参须和瘦肉能给阿姐喝上几天的,她再多打些鱼去卖,一点点的把钱攒起来,她和阿姐的生活也不会太差了。原本她一个人,只想有吃有住就行了,现在有了阿姐,柳枝想把日子过起来,总要有个家的样子,想了想用一百文钱买了四只半大的小鸡仔,养大了下蛋给阿姐吃。往常想吃菜了就去山上挖些野菜,可阿姐不能总跟她吃这些,花四十文钱买了些蔬菜种子,在房后开出一块菜地,把蔬菜种子种下,过一段时间就能吃上菜了。憧憬着以后和阿姐的生活,她觉得吃再多苦受再多累也值得。在靠近城门口的粮店里买了米面,花去八十五文。她怀里揣着给阿姐买的新鞋、左手拎着面袋,右手拎着米袋,其他的东西装到了鱼篓,就这般的出了城,向村里走去。 经过一上午的思考,龙一决定她要以男子的身份落户,至少在她有足够的能力之前,她不能泄露女子的身份。这世道,男子的身份是她立足的基础,虽然这样的决定让她很不爽,但这是最优的选择。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不能再过那种独来独往的生活,她有了柳枝,有了羁绊。 原本只是打算改善柳枝的生活条件作为报答,可是她也不清楚怎么就发展成这样,她认下柳枝作妹妹。她从来不是心软之人,可为何偏偏对柳枝失去了一贯的原则。龙一抚上自己的心口,感受着心跳,她到底是有所不同了吗? 看书看乏了,龙一出来活动下筋骨,因院墙矮,龙一在院中活动时,也格外注意四周的动静,奇怪的是这半天她连一个村里的人都没看见。难道这村里的人都不上山的吗?还是说这山里有什么危险?她打算等柳枝回来后问下情况,在去山里逛逛。 打定主意后,龙一找到了砍柴刀,这刀有小臂那么长,三指宽,锈迹斑斑,刀刃也不锋利了。龙一拎着刀,又开始找磨刀石,在院里翻来翻去,找到一块勉强可以用来磨刀的石头。她又找来大木盆,把刀放到盆中,在刀身上淋了些醋除锈,之后就开始磨刀。一个多小时后,一把废刀在她的手上焕然一新,至少这刀能防身了。 柳枝回来的时候,看到她阿姐在院子里劈木头。 “阿姐。”柳枝放下手里的东西,卸了肩上的鱼篓,走到龙一跟前,“阿姐,你怎么在劈柴?这些活柳枝干就好,累到你怎么办!” 其实龙一劈柴就是想看看她磨的刀有多锋利,后来觉得反正也劈了就多劈点,“这点活怎么会累到我呢,阿姐没你想的那么虚弱。”想到柳枝说的养自己,可也不是这么个养法啊。 “可昨日阿姐昏迷了许久才醒,万一没有调养好,落下毛病可怎么办!”好不容易有了阿姐,她不想阿姐出事,不想阿姐跟她婆婆一样缠绵病榻,挺不过去死了。 她真没有感到不舒服,可是她要怎么跟柳枝解释呢。跟她说她异于常人,跟她说自己是改造人?想必说了柳枝也不会明白,她还要解释的更多。想想就头痛,这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阿姐跟你保证,绝不累着自己。”龙一耐着性子哄着柳枝,“阿姐也是劈着玩,你看阿姐连汗都没出呢。” 劈着玩?柳枝瞥了瞥那一大堆劈好的木头,她劈都要劈上半天,她阿姐竟说劈着玩!可是,看阿姐确实没有出汗,也不喘,不似劳累。 见柳枝还要说什么,龙一赶紧转移话题,“阿柳去镇上那么久,都买了些什么啊?” 果然柳枝不再揪着劈柴的事了,拉着龙一的手,走到她的“战利品”旁边,一脸小得意的说:“买了米,买了面,买了肉!”说着,“啊”了一声,从鱼篓里将小鸡仔掏了出来,“还买了四只小鸡仔。” 看着这么一堆东西,龙一张了张嘴,最后只说出来,“走回来的?” “是啊。” 她能说她家小柳枝很强很猛很贤惠吗! “阿姐,柳枝还给你买了新鞋子,阿姐试试合不合脚?”柳枝从怀里掏出鞋,有些难为情的说道:“给……给阿姐买的是男鞋。” “男鞋?”先见之明! “店铺里没有合适阿姐穿的绣鞋,就买了双男鞋,阿姐莫要嫌弃。”说着,将鞋子递给了龙一。 “男鞋好啊!阿姐求之不得啊!” 7、落户插曲 龙一把自己以男子落户的想法跟柳枝说了,柳枝听了没说什么,只是眼里蓄了泪,看着委屈极了。 龙一心道:她方才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吗,怎么一下子就这样了? “阿姐,我去做饭。”柳枝弯腰拎起米面,就往偏房走。 龙一哪肯就这样让柳枝走了,伸手拉住了她,“怎么了,是阿姐说错话了?” 柳枝没回应,只眼巴巴的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龙一把柳枝手上的东西接了过来,放到地上,拉着她进了屋,两人对坐在床上。 “不想我以男子身份落户?”龙一想来想去,惹得柳枝哭鼻子就只有这种可能。 “阿姐是不想和柳枝住在一处了吗?”没想到她早上还在憧憬和阿姐的生活,这么快就破灭了。阿姐以男子身份落了户,哪还能跟她住一起。 “怎会不住在一起呢?”她何时说这话了? “阿姐以男子身份入了户籍,那在外人眼里阿姐就是男子,我又怎么能跟一男子住在一处?!”况且她是寡妇,本就容易引来是非,她在村里的名声已经坏了,何苦连累阿姐。 “我扮成男子后,就是你哥,为何不能住在一起?” 柳枝看着她,流露出一丝无奈。若她们是至亲兄妹,住在一处倒也无妨,可她们萍水相逢,便是再亲近,也是非亲非故,逃不过这悠悠之口,也越不过那礼法纲常。 “阿姐与我再是亲近也非血亲,外人眼中阿姐是男子,柳枝怎可无名无份的跟着阿姐,坏了礼法纲常。我本就是寡妇,怕是要落得个不守妇道的罪名,亦会连累阿姐。” 龙一这才明白过来,原是她想的太简单了。这里已经不是她的那个和谐社会,没有那么多的自由度。 “那我就天天晚上悄悄过来找阿枝!”不能明着来往,那暗度陈仓总行了吧。 “阿姐!”她阿姐要是真这么做了,又被村里人瞧见,那她和阿姐成什么了,可真就是哑巴吃黄连了。“阿姐,你知不知道,你这般行径,在外人看来,就是我耐不住寂寞勾引你夜夜来爬我的床。”长这么大,柳枝都没有说过这么羞耻的话,臊的她脸上发热。她眼神一暗,又道:“若是被人瞧见,我就要游街示众,以示法典。” 这么严重,还要游街!她没想过,户籍上的性别成了她和柳枝相处的难题。龙一皱起眉头,思量着两全其美的方法。以她的身手,避开这村子里的人不是难事,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没有什么是一直保险的,她是要护着柳枝的,怎么可能让她受委屈。 既然不能偷偷摸摸,那就光明正大! “要不然,你嫁给我做媳妇得了。”假结婚这种事情,她也不是没干过,虽然都是顶着别人的身份做下的事。 柳枝原本就羞臊的脸一下的就热炸了,“阿姐,你怎么能说这般浑话!” 看着柳枝红通通的小脸,龙一一本正经的逗起柳枝来。 “阿枝刚才不是说不能无名无份跟着阿姐吗?你给阿姐做了媳妇,这不就有了名分嘛!又说不能偷偷摸摸,你给阿姐做了媳妇,咱就是光明正大,阿枝想什么时候跟阿姐亲近就什么时候亲近!”龙一一脸狡黠,说的话也带了几许暧昧。 “阿姐!”阿姐怎可这般不知羞,说的都是什么话,她听着都觉得不好意思。其实柳枝真的冤枉她了,龙一还真未开黄腔呢,只是柳枝偏偏想到了那处。看着她阿姐又要张口说话,柳枝怕她说出更惊人的话来,猛地抬手捂上了龙一的嘴,可是因为太过急切,将人扑倒在床上了。 一时间,室内静谧,只听到“咚,咚,咚”心跳的声音,这声音的来源自然是柳枝的。她手捂着龙一的嘴,上半身压着龙一的。她能感觉到龙一胸前的柔软,龙一亦能感觉到柳枝那不正常的心跳。 柳枝觉得自己有点奇怪,胸口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似的。难受,她有些呼吸困难!不行,她不能待在这了。 “我,我,我去做饭!”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出屋子了。 龙一躺在床未动,还是保持着柳枝压下来的姿势,看着柳枝落荒而逃的样子,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她从来没有这么开怀大笑过,而且是毫无伪装的笑。 小宠物!小媳妇!龙一觉得她开发出一项新乐趣,那就是调戏她家小柳枝。 龙一笑的那般大声,那般放肆,柳枝在院子里听得真真切切。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阿姐胸前软软的触感,尴尬亦羞耻,可是真的好软……柳枝打了个激灵,她不能再往下想了,也不敢往下想了。收拾了她尚未察觉的绮靡的情绪,开始做饭。 等饭做好了,柳枝也冷静下来。吃饭的时候,龙一也没再逗弄柳枝。有鱼有肉,龙一吃了不少,不过在柳枝看来,她阿姐食量真不大,说好给阿姐补身体的食物也进了自己的肚子。 龙一看着日头,猜测时间大概是下午三点左右,这会时间还不晚,她想上山走一趟。 “阿枝,为何村里的人都不上山?难不成山上有危险?” 柳枝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临近村上的山叫做牛角山,一东一西两个山头,咱们这就是西山头的下山腰。西山头山路比起东山头的要崎岖难走一些,所以村里的人上山都从东山头走。”再有就是她住在了西山头,村里人多半也不愿意从这边上山的。 “山里也有些动物,但都不是什么猛兽,这一片山峦都是相连的,不要走的太深,不进入戈伽山的范围,也没有什么大危险。”说到这,想到自己买的四只小鸡,她要给鸡仔围个鸡窝需要到山里砍些竹子。 “阿姐,我一会要去砍些竹子,要跟我山上吗?”柳枝原本不打算带着她阿姐上山的,但又一想,总不能一直圈着阿姐不让她出门。 “好呀。”其实柳枝不说,她也要山上看看的。既然山里有动物,自己猎上一些,给柳枝加强些营养,还能买些钱,又可以当作训练,一举三得。 待柳枝收拾完碗筷,两人就上山去了,柳枝背了一个小竹筐,筐里放了一捆绳子,龙一拿着砍柴刀。原本这拿刀的活也落不到龙一手里的,可是这刀让龙一磨的有些锋利,她怕柳枝拿着误伤了自己,就没同意。柳枝这才看出她那把生锈的刀已经变了模样,她阿姐果然厉害!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上山的路不是太好走,二人也就专心走路,少有闲聊。约莫走了半个小时,走到了中山腰,一处较为平缓的地区有一大片竹林。 “阿姐,你在这边休息一会,我去砍竹子。”柳枝放下小竹筐,想要拿她阿姐手里的刀。 “竹子我来砍,我比较擅长。”以前训练时,有一项就是砍竹子,主要练习出手的速度和力量。龙一创造的半小时记录,至今无人超越。怕柳枝担心累到她,又说:“放心,砍些竹子而已,不会累到我的。”说完,她提着刀走到一根竹子旁,手起刀落,一根竹子就被砍断了。 柳枝都还没看清动作,她阿姐一刀就砍断了。和她一比,她阿姐确实擅长砍竹子。没看她力气大,可是砍竹子可不是力气大就行的,像她阿姐一下就砍断的这种粗细的竹子,她砍的话,至少要四刀下去。 龙一动作很快,这种粗细的竹子对她来说,基本上不费劲也谈不上耗体力,以前她练习砍的竹子直径至少是二十厘米的,这种没有饭碗粗的她就跟切菜似的。不到十分钟,龙一就砍了二十多根。 “阿枝,这些可够了。” 柳枝都被她阿姐一连串的动作给震慑住了,她阿姐好厉害啊! “够了,够了!” 这么长的竹子不能整根的背下去,需要截断,龙一一边剃竹子的枝叉一边问:“需要截多长一段?” 柳枝比了比自己下巴的高度,“阿姐,你歇一会,剩下的我来。” “不用。”龙一怎么可能让柳枝干活呢,她已经折腾大半天了。为了分散柳枝的注意力,龙一与她聊起天来,却不耽误手里的活。 “这片竹林通往什么地方?” “从东西山头都能进入这片林子,咱们这边是靠西边的,村里的人也会来这片林子砍些竹子或者挖些竹笋。往竹林北边深处走,下了一个山坳,再过一座山,就到了另一个村子了。沿着这片山峦,往东北方向深处走,过了几个山头,就到了戈伽山的范围,那里不安全,一般村民都不过去的。” 柳枝将绳子铺在地上,将截好的竹子摞在上面。 “阿姐,这片竹林有些蛇虫,只要多注意些脚下,除此外也没有大危险了,这山上属这块地方最安全。北边的山坳动物多些,不过那里的大虫一般不会上来这片竹林。” 龙一和柳枝一问一答的,这片山的情况她也了解个大概了。等她下次一个人来的时候,她再好好探探路。有猛兽更好了,她又不怕那些,找时机猎些大型动物,肯定能换钱的,毕竟就算肉不值钱,皮毛也能买个好价钱。 两人分工合作,一会就将竹子都收拾好了,捆上了。下山之前,龙一又挖了两颗竹笋。 夕照的太阳映着两个下山的人,小小的人儿背着一个小竹筐走在前面,高挑的人儿背着一大捆竹子。那样子就像是小夫妻,劳作一天把家还。 8、柳暗花明 龙一早上醒来时,柳枝已经不在身边。 来到异世已经三天了,龙一觉得她这两晚睡的太过踏实和放松,只是如此没有警觉,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柳枝昨晚临睡前说起要把鸡窝搭在牛棚旁,用竹子围一个简单的栅栏,封个顶就成了。闲来无事,龙一不想在家当“大爷”,这活她就承包了,虽然没搭过,但这也不是什么高难的技术活,她动手能力很强,这个小小的鸡窝难不倒她。看着院里溜达的那四只小鸡仔,龙一想着她一会去山里看看,捉一些山鸡、兔子之类的一起养着。她将昨日那一捆竹子拿到了房后不远的牛棚旁,却没看到那头老黄牛。看来柳枝带着牛一起下山的,估计是想多打些鱼吧。 龙一承认她喜欢被人照顾,但是她不会让自己成了“吃软饭”的。况且,她家小柳枝她想宠养的,自然不会让她辛苦,等她在有了经济基础,她家小柳枝就再也不会为了生计奔波了。 划好了鸡窝的位置,龙一就动起手来。她的速度本就很快,现在有没有人在身边,她也不会顾及什么,自然是用她的异能,能多快就多快的干起活来。按照自己的想法,不到一个小时,一个长宽约三米高一米四的鸡窝就完成了。 龙一选了六根最粗的竹子作为支柱,其中四根竹子的对边掏出若干等距等长的长方孔,两根一侧留孔用作鸡窝门口的支柱。她在地上用镐先划出一个长宽约三米的线条,四角刨的深些,用来埋四根支柱,在用镐头砸的更深一些加以稳固。鸡窝门宽大约六十厘米,照着之前的方法,又将另两个支柱固定好了。龙一将剩余的大部分竹子劈成四半,两头削尖插入支柱上的长方形孔洞中,这四面的围栏就成了。再用两指宽的竹条编了一个竹门,一个顶棚,这个鸡窝就搭好了。她将院中的小鸡捉住,放到了它们的“新家”。又将剩下的竹料堆到一处,看了一眼天色,应该才八九点钟,她决定上山去一趟。 背着小竹筐带着绳子,手提着砍柴刀,飞快的向上山走去,这次她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昨天的那片竹林。为避开村里的人,她只在靠西面的区域探索,时刻注意四周的动静,走的也谨慎。 这片竹林如柳枝说的一样,没什么危险性,她走了很长的路才遇见两条无毒的小青蛇,三只山鸡。那两条小青蛇根本就不知道差一点就小命不保,能活下来的根本原因是它们是普通的蛇,没有太大的药用价值,再有就是龙一不喜欢吃蛇肉。不过那三只山鸡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被活捉,不甘心的在小竹筐了窝着。 走着走着,龙一就来到了柳枝说的那片山坳,向东北方向延展。从竹林这边是可以下到山坳的,对面是另一个山头。这山坳是很好的栖息地,也就意味着有更多的动物。不过,她没有打算现在就去这山坳里打猎,她要先准备一些工具。看了一眼太阳,现在快要接近中午,想着柳枝是不是要回来了,她有些饿了,打算回去。刚一转身,她便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气味,隐约地听到野兽低吼的声音。 这声音……老虎? 龙一眼睛一亮,要不要先猎只虎玩玩?龙一砍了三根手臂粗细的竹子,削了锋利的尖刺,留了大概两米的长度。夹着竹子,拎着刀,一脸兴奋的下到山坳。 龙一向着血气越发浓重的地方快速的奔跑,像只小豹子一样。当她找到这只纸老虎的时候,场景和她想象的有点出入。原以为是动物之间的争斗,想不到这血腥味来自一个人,一个几乎鲜血染红了上半身的人。这人的手臂和前胸有不同程度的抓伤。 龙一看着这只老虎想,是这人倒霉遇到老虎呢,还是老虎倒霉遇到她呢?反正她是不会给这个老虎任何活命的机会的。这会老虎已经被那人身上的血腥味激的口水直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它的“口粮”,趁着它的注意力还在那个血人身上,龙一直接将手上那三根削了尖的竹子掷了出去,又快又狠又准。转眼间,还要吃人的老虎就倒在了地上,两根竹子插进老虎的腹部,一根插进了左眼。 那个血人看着突然出现的小少年,就这么几下,追了他半天,差点咬死他的老虎给弄死了。死相那叫一个惨! 血人踉跄的站了起来,面上苍白。 “在下平溪村秦缺,多谢小兄弟救命之恩!”说着,忍着身体的疼痛给龙一做了个揖。 小兄弟?她被当男人了?!也是,就她一头短发,穿着男装,关键是隔着这身衣服根本就看不出来她的胸部曲线。她的胸比之前小了好多,她觉得以后若是加大力量训练,她这胸练到最后是胸还是胸肌可就不一定了。 想想就……还是不要想得好。 其实,秦缺把龙一当成男人最大的原因就是,龙一就靠三根竹子就弄死了一只老虎。在他的意识里,一个女人可没有这等本事。 “不知恩人是哪个村哪家的小儿郎,他日秦缺一定登门道谢。” 龙一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个头跟她差不多,黝黑壮实,络腮胡茬。听他话里的意思,这人把她当成少年了。想了想,龙一大概知道误认她年少的原因了,若是一个成年男子,面上不可能没有胡须,即使剃得再干净,也不会如女子的肌肤一样细致。 “我叫龙一,我原先住在那一片山里。”龙一讲自己的嗓音压低,胡乱的向东北方向指了一指。 龙一对落户一事有了新打算,只要能落户,落在哪个村都行,原本对柳枝所在的这个柳家村没有好感,能落到别的村岂不更好,届时将柳枝接过来与她一起生活,远离那个是非之地。 “我尚未出生时,祖父带着我爹娘躲进深山避祸,我出生后就一直生活在山里,七岁时爹娘出了意外去世了,前些日子祖父也去世了,我尊祖父遗愿从山里出来入世,却不想被蛇咬伤,幸而被一位姑娘所救,这些日子,借住在她家中。”龙一言语带着难过,一脸的哀伤,看的人不由得心生同情。 “秦大叔,我能落户到平溪村吗?”一声秦大叔,适当的拉近了和秦缺的关系。“我……我没有户籍。”龙一露出失落的神情。 秦缺听到龙一的身世,不由得感叹。落户这等小事,怎比得过救命之恩呢。何况,落户于他来说不是难事。 “我大哥秦满是村长,这事我与他说一声便成了。不若阿一与我回村里,今日就让大哥给你登记造册报至官府?” 没想道打个老虎,顺带救了一个村长家的弟弟。 既然准备“傍”上村长的弟弟,龙一要更加卖力的演戏。 “秦大叔,我还是先给你包扎一下吧,你这胳膊伤口还在流血。”这个人可是她能否顺利落户的关键,可千万别死了。 秦缺看着自己一身伤,不禁后怕。若不是眼前这个少年,今日他的命就要葬送虎口了。想他一个猎户,竟差点喂了老虎,真是窝囊。这小畜生趁他蹲在地上挖地龙偷袭他,不然他也不会轻易的被抓伤。 “这点小伤不碍事。”说着,利落的扯下一条布料,缠到伤口上。“咱们还是抓紧回村,到时让你婶子给你做顿好的,咱爷俩再喝上一壶。” 权衡了一下,龙一决定先跟秦缺村上。 “秦大叔,可知老虎能钱不?”龙一指了指躺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的老虎,试探的问道。 “咋不能卖钱?这只老虎刚刚成年,虽说体型算大,但少说能买两三百两的!” 龙一一听,眼睛都亮了,值这么多钱!或许是被柳枝的拮据生活给震撼的,她竟然觉得两三百两算钱了。若换做以前,她何时在乎过钱啊。 “秦大叔,能不能帮忙把它卖了,不管卖多少钱,一半作为给大叔的酬劳。”她人生地不熟,也不懂行情,能借他人之手处理是明智之举。 秦缺性子直爽,听龙一要给他卖虎的酬劳,当下就决绝了。这老虎是他眼前这个少年猎杀的,他自己可是一点力都没出的。再说,若不是这个少年,他今日凶多吉少。他怎么能收取救命恩人的钱呢! “皮子、虎肉、虎骨分着卖,这样能多卖一些钱。我让人将这个老虎运到镇上我侄子的牙行,让他联系买家。我那侄子在牙行做牙人,只是牙行买卖交易都需收取费用,你若信的过我,我便将这虎交由我那侄子处理,定不会让你受了亏去。” “自是信的过大叔的!”有人替她交易,龙一怎会拒绝。 想到这么快就能脱贫,龙一心情不错。既然老虎能卖出价钱,等她熟悉这片地方后,赚钱养家也不算难事了。 柳枝,阿姐马上就要成有钱人了!她家小柳枝以后就可以随意买买买,任性买买买,开心买买买啦! 9、因缘际会 龙一跟着秦缺回了平溪村,一进村子就引起不小的骚动。一个短头发的少年,一个染了半身血的秦缺,两人还抬着一只死透了的老虎。 秦家这两兄弟因为没有分家所以住在一处,他们一进村就有村民跑去村长家通信。两人快走到家门口,就看见院里有人迎了出来,帮忙抬了老虎。龙一什么也没说,跟在秦缺的身侧进了门。村民们还想继续看热闹,但让村长都遣走了。 秦缺这一身血,吓得院里的女人脸色都变了,他自己的媳妇更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眼里都是心疼,嘴上却没说什么。 秦缺简短的将自己被救的经过说了一遍,就被她媳妇拉进屋上药了。秦家人自然是对龙一感恩带谢,秦满让家里的女人赶紧做饭招待“贵客”,男人们则围坐在院子中的矮桌周围。 龙一看着秦家这一家子,初次见面给她的感觉是家人和睦,一家人看着都是厚道的。 “听我二弟说,小恩人想要落户村上。”说着,秦满给龙一到了一杯茶水。“乡下地方,这茶也是粗茶,还请不要嫌弃。” 秦满的年纪比之秦缺大了十岁,忠厚和善。龙一想,既是她有求于人,自然要有求人的姿态,不可失了礼貌。她略微欠了欠身,道:“小子从小居于深山,若是礼数不周,还望村长包涵一二。”遂将之前告诉秦缺的那套身世又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秦家的男人们除了感怀世道动荡,便是同情他们这个孤苦无依的小恩人。 “由我作保,落户不成问题。一会我将你的户籍信息登记造册,过两日我再去官府申报,领了你户口簿,这事也就成了。”秦满喝了一茶,“不知道小恩人年几何?”端看这小子,长倒是一副好相貌,白净无须,年岁应是大不了的。 “落户一事劳烦村长费心了。”起身,恭敬的给秦满行了礼。“小子今年满十六岁,正月初一生的,村长叫我龙一便好,小恩人这称呼龙一不敢当。落户之恩,无以为报,小子现在身无长物,只等卖虎所得银钱一半与秦家做谢礼。” “大哥,咱可不能收这钱!”声音从龙一背后传来,秦缺媳妇给他清洗了伤口,上了金创药,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就急匆匆的出来了。 “大哥……”秦缺将手里的地龙交到他大哥秦满手中,满是歉意的说道:“若不是那畜生追赶,我也不至于弄丢了其他两根地龙。” 龙一看了一眼秦缺口中的地龙,原来是人参。 “你说说你,本就不同意你去坳子。你要是出了事,你让你媳妇咋办!”说着,秦满好几十岁的人也红了眼眶。 “大哥,咱爹娘走的早,是嫂子把我拉巴长大的,长嫂如母,这份恩情我记一辈子!如今阿嫂病着,别说是地龙,就是那玲珑果我也敢去采!” “行了!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毛躁。”他这弟弟就是性子太倔了。“这段时间好好在家养伤,让我知道你再偷去坳子里,你以后就老实种地,别做猎户了!” 看着他大哥脸色,秦缺知道这回可不是玩笑,若他不好好养伤,怕真做不了猎户了。“我知道了。” 看着这两兄弟聊完了,龙一起身,看着秦缺问道:“秦大叔,你伤势如何?” “没大碍,就是被那畜生抓了两下。一会吃了午饭,我带你到村子逛逛,你也看看想在那处盖房子。”秦缺身体壮实,这点伤他倒也不太在意,虽流了不少血,但是这些伤口都是没有伤到要害。 龙一本不想在这吃饭的,可人家盛情款待,初次便落了人家面子显得有些失礼。“今早出来的时候,未打招呼,我怕阿枝担心,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房子先不看了,等卖了老虎,我在找秦大叔帮忙相看。” 这两天龙一看了些书籍,尽量的模仿古人的用词,以后她再多观察别人说话用词,也能快点融进这一方世界。 “既然你叫我一声叔儿,我就托个大,村里的小辈儿都叫我一声二叔,你也跟着叫我二叔。这秦家有你大伯,二叔和这些兄弟做你倚靠,在这村里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你二叔说的在理,等你落了户安了家,来年让你婶子帮你相看个姑娘,有了媳妇你这小日子也就过起来了。”村长接了秦缺的话,他对这个少年也是中意的,不说救了他家二弟的命,就这打虎的本事就说明这小少年不是一般人,这样的人能落户在他这村子他都觉得是占了人家的光。 龙一没想到,随手救了的秦缺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好处。只是怎么一下子说到给她娶媳妇了?!这秦家人也太热情了吧,才认识多大一会,就要给她介绍对象!又想到古人早婚配,她谎报年纪,虽然对她来说是堪堪少年,但在他们眼里正式相看媳妇的年纪。作为一个正常的男子,哪能不讨媳妇,就算推脱个一两年,可是随着年纪增长,她男性的特征不显露,再没个媳妇,只怕这身份迟遭人怀疑,若是她娶了媳妇,就算他跟一般男子不太相同,大抵这些人也不会认为她不是男人,最多以为她男生女相。她想到了她家小柳枝,她这媳妇的人选除了柳枝还真不能是别人,不然身份肯定是藏不住的。哪有男人不碰自己媳妇的,要是碰了,她也不是真男人,少那么一点东西,人家着急扒了裤子,这就没法收场了。 所以柳枝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她的好阿姐内定成了媳妇。 她的媳妇她可不敢让别人介绍,反正除了柳枝她大概也不能娶别人,不如现下就断了秦家人帮自己介绍对象的心思。忽悠秦家人对她来说就是飙演技的事,她擅长的就是这个。 “阿枝就挺好的。”说着,少年青涩的脸上显露出羞涩。“我,我攒够钱就娶她做媳妇!”脸色红的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傻小子。 秦缺看着这小子的反应,爽快一笑,拍着龙一的肩膀。“你这小子!” “二叔,娶媳妇要花多少钱?”龙一一脸不谙世事样子倒是把秦家人逗得哈哈大笑。 “看来啊,咱们的抓紧给这小子落户和盖房子了,看把他心急的。”说话的是村长,紧接着秦缺接过话来,“等卖了老虎,得了钱,二叔就给你提亲去,保准你那小媳妇入了你家门,给你热炕头!”乡下人娶媳妇用不了多少钱,就是出手阔绰的彩礼也就是三五十两,普通人家也就十两,这小子现下虽没有钱,可是等卖了老虎,百两银子到了手,别说一个媳妇,娶十个都成。 乡下汉子说话粗,这逗趣的话一出,一院子的人都跟着笑起来。 “谁,谁着急!我就是问问。”龙一自然不会坏了气氛,配合的脸色更红润,少年的羞涩被她演绎的毫无破绽。 一时间院里的气氛欢快不少。 因着救命恩人的关系,秦家人没把龙一当外人,这样的热情也让龙一放心与秦家走的近一些,至少以后在这个村生活,少不了秦家的帮助。 和秦家的男人喝了些酒,这一顿饭吃完都过了晌午了,龙一一身酒气,面上有些醉意,其实那些酒度数太低,对她来说跟喝水没两样。临走起之前,将自己打的山鸡留下两只,相约三日后再来秦家,龙一就离开了。 等龙一回家时,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她可不知道,在她和秦家人把酒言欢时,她家小柳枝经历了什么。若是知道了,她还能不能这般心大的在外晃荡。 柳枝打鱼回来后,看到牛棚旁阿姐搭的鸡窝高兴的不得了,想她阿姐就是厉害,连鸡窝都能搭得这般好。发现阿姐不在家,想着她阿姐一定去了山上,她也就没多想,做饭去了,等阿姐下山就能吃到热乎的饭菜。可是等到饭菜都凉了,也未见人回来,柳枝开始着急了,很多不好的念头涌进来,她开始慌了。柳枝去了昨日和她阿姐去的那片竹林,将整个竹林找了一遍,都没有看到人,她又爬上了更高的地方,只要她能上去的地方她都去了,都没有看到她阿姐。她又怕阿姐已经回到家里,所以匆匆的跑回了家,可是家里空空的。 她的阿姐去哪了呢?她的阿姐是不是不要她了?可是阿姐明明说要相依为命的啊! 柳枝无力的坐在院中,看着门口。 她是不是又要一个人了?好不容易她的生命里出现的光亮,这么快的就消失了。她的心从来没有想此刻这么疼过,疼的她好像不能呼吸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梦吗?不!不会是梦! 她又望了望门口,眼神黯淡没有了光彩。 不是梦又怎样!她找不到阿姐,她的阿姐不知道去哪里了。 阿姐,你真的不要柳枝了吗? 泪无声的落下,心揪的全身轻颤。 当龙一踏进门口,看到的就是像个木偶一样,毫无灵魂的柳枝,她空洞的眼神,没有一丝生气,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阿枝……” 她的小柳枝如何会变成这般样子? 10、谁家媳妇 “阿枝……” 龙一的声音就像是枯井中涌出的泉水一般,瞬间淹没了干涸的土壤,生机盎然。柳枝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有了光亮,有了神采。 她眨了眨眼睛,看了门口的人。 阿姐,是她阿姐! 她踉跄起身,飞快的朝她跑了过去,扑进了龙一的怀里,差点没把龙一扑到地上。 龙一退了一小步,稳稳地接住了柳枝,将她拥在怀里。她家小柳枝这是怎么了?龙一这会还不知道是她自己害的柳枝这副模样。 怀里的柳枝抱着她紧紧的,时不时的发出抽噎的声音,哭成这样到底是发什么事了,到底是谁欺负了她家小柳枝?!让她找出来,打断胳膊打断腿,给她家小柳枝出气! “阿姐去哪了?”柳枝抽一抽的问道。 “我去山上逛逛。”她没想在这时候跟柳枝解释太多。 “阿姐说谎!”说着,柳枝更加抱紧她。“我找遍了整座山都没有寻到阿姐!阿姐身上一身酒气……阿姐你说谎!” 龙一那里还能不清楚,是自己“欺负”了她家小柳枝。 “是阿姐不对,回来的晚了。”低头看着怀里的柳枝,这一看,倒把她逗笑了。看着这“和稀泥”的小脸,“你这是钻煤窑去了?” 可是下一刻,龙一就笑不出来了,她看到柳枝的双手手指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血渍干枯,伤口开始结痂了。 “你这手是这么伤的?”龙一抓着柳枝的手问道。 手?柳枝这才看到自己的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会她才感觉到伤口的疼,不只是手上伤口疼,她全身都疼。 “许是在山中不小心刮蹭的。”她真的不知道这些伤是怎么来的,那时她满心都是找她阿姐,根本就没注意何时受的伤。 看着柳枝的狼狈,龙一心里不是滋味,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样的感觉,她以前从未有过,但这种感觉让她极其难受,像一个闷雷一般闷在她心中,炸也炸不开。 她难以想象,柳枝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寻遍了整座山。相识才几天,她在柳枝的心里到底是有多重要,能让她如此? 她心疼了。是的,龙一她心疼柳枝了,她第一次有了这种心疼的感觉,可又觉得很气愤!怎么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倒要看看,她家小柳枝给自己弄出多少伤来。 随着一声惊呼,龙一将柳枝打横抱起,沉着脸走向屋里。 “阿姐……”柳枝发现她阿姐沉着脸,隐约的觉得她阿姐不是很高兴,她就没敢在说什么,乖乖的让她抱进屋。 “脱!”龙一把她放到床上,恨不得直接将她衣服都扒了,看看她都伤到哪儿了。 “脱啥?”柳枝仰着头,眼巴巴的看着她阿姐。 “衣服!”龙一很烦躁,这种烦躁来自于她对自己不满。“快脱!”越想也越觉的难受,心下越气自己。 柳枝无措的眼神配着龙一阴沉的脸色,这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恶少要强霸无知少女呢。 她阿姐要她脱衣服!柳枝顿时脸就红了,又羞又惊,结结巴巴的说:“阿阿姐,你你……”你为啥要我脱光?柳枝实在不好意思将这话说完,想着阿姐这样看光她身子,她多难为情。 其实,柳枝是有误解的,龙一可没说脱光。 “阿姐想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终是软下语气,她对自己的怒火,不该吓到柳枝。 “可,可……”柳枝害羞啊,她脸好热。阿姐怎么能说看就看她的身子呢。 柳枝这小媳妇的模样,倒是让龙一想起和秦家人说的话来。这可不就是她未来的小媳妇嘛!想到要忽悠柳枝给她做媳妇,龙一不但没有一点歉疚之感,而且打心里觉得她家小柳枝做她媳妇才是最圆满选择,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可以觊觎的,全世界只有她才能给她家小柳枝绝对的保护!龙一在某些方面本就有些霸道,只是现在她还未觉察到对柳枝的占有欲有些不妥,已不是简单的家人关系。 想着三天之内,要成功说服柳枝做她媳妇,龙一就有些惆怅。哄骗一个小丫头,叫她“于心何忍”?不是说要和以前说再见的吗?果然这再见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她还部是要吃“老本”,重操旧业秀演技。其实吃老本也没什么不好的,这本就是她生存技能,柳枝嫁她更没什么不好的,谁能比她更一心一意的宠着柳枝,她能为她撑起一片天,有她在,谁也不能委屈了她。 再说了,假结婚而已,为的是她和柳枝正大光明的一起生活,这婚姻于她于柳枝都不吃亏。不吃亏?确定没有人吃亏吗?反正龙一有一百个理由等着自己,让她“理直气壮”的将计划实施下去,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心虚罢了。 可心再虚,也不能耽误她检查柳枝的伤势。 “阿枝可是看遍了阿姐的身子,怎么换成阿枝的便不行了?”实力的派演技,一个落寞的眼神就将单纯善良的小柳枝急的不行不行的。 “我我我……”柳枝不仅结巴了,而且羞的她脸比之前更热更红。她的确看了她阿姐的身子,不仅看了,还抱了摸了,她阿姐的皮肤可滑嫩了。 “我脱,脱还不成嘛……”自知理亏的柳枝纵是纠结,还是将衣服给脱光了。 把心一横,说脱就脱,倒也干脆利落。 看着瞬间就光溜的柳枝,龙一心说:不用全脱光啊!这一脸娇羞扭捏的样子,搭上那稚嫩的小身板,脱得这么干净是想干嘛!有点想想笑,可是看着柳枝这一身伤,她又想不出来了。柳枝除却手上的伤,膝盖和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 她没想到,她消失这么一会,柳枝就因为她弄成了这样。 龙一烧了水,给柳枝洗了澡,清理了伤口。她知道柳枝饭量大,将院子里的饭菜热了,端进屋里一口口的都喂给柳枝吃了。柳枝那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在龙一洗完澡后还没有换过神来。萌呆萌呆的样子,像极了小奶狗,让龙一忍不住的想要“欺负”她。 天色已晚,两人躺在床上休息。 柳枝偷偷的揪着龙一衣襟的角边,她怕龙一又消失不见,只好抓着衣角寻求安全感。到底是给柳枝留下心理阴影了,既然她没了安全感,那她就给她安全感,龙一主动的将柳枝揽在怀里。 “阿姐……”在她被龙一抱在怀里时,她感觉心里悬浮的东西落了地。 “别怕,阿姐不会不见的。” 小心思被龙一戳穿,柳枝下意识的收紧了手臂,将龙一抱的紧了些。 龙一把救了秦缺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柳枝惊讶于她阿姐竟然打死了一只老虎,她就觉得她阿姐不是寻常女子,果然如此。打老虎啊!她阿姐好厉害啊!柳枝看她阿姐的眼神都变了,那眼眸闪烁,充满了崇拜之情。 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到了龙一秀演技的时刻,其实对付柳枝根本不需要演技,以她对龙一的重视程度,让她掏心掏肺都不为过的。 “若不是我回来晚了,你也不会弄得一身伤。今日之事,是我考虑不周,阿姐之过。”这句说的是她真心话,确实是她没有考虑周全。 “是柳枝心急了。这点伤过两天就好了,我身体皮实着呢。”柳枝没把这些伤放在眼里,她又不是娇滴滴的大家小姐,这点伤过几天就会好的。“阿姐很厉害!打了老虎,又救了人。”那崇拜的小眼神看的龙一都觉的自己打死了一只老虎是多么不得了的一件事。 “柳枝,你跟我去平溪村吧,我落户在平溪村了。” “什么!”柳枝身体一僵,“阿姐落户到平溪村了?”她没想到她阿姐能这么快解决落户的事情。 “嗯。等那边房子盖好了,咱们就搬过去。”也不知道盖房子需要多长时间,反正越快越好。 “阿姐……”柳枝忍不住心下的悲伤,声音微颤。 这一声阿姐叫的龙一心都揪在一起了,“怎么了,阿枝?”她的小柳枝为何会这般的悲伤? “我不能跟着阿姐去平溪村的,我的户籍还在先夫家中,虽然相公已去世,但是我是不能随意迁去其他村的。”她还是要跟阿姐分开。 “就没有办法迁户吗?”龙一没有想到户籍管制这么严格。 “除非我父母愿意将我户口迁回家中,全家在搬到平溪村,可我父母……”柳枝心里酸楚不已,“怕是恨不得离我远远的吧,怎会再管我。” “再有一条路,就是我嫁到平溪村去。以我的名声,哪家的儿郎敢娶我。”柳枝不屑的一笑,“柳枝此生也没有再嫁他人的打算。” 别啊!别不嫁人!嫁我,嫁我!小柳枝你不嫁别家儿郎,嫁给阿姐啊! 龙一一听原来改嫁就能迁户,那这就不是问题啦!激动的她抱着柳枝就坐了起来。 柳枝看着异常兴奋的阿姐,心里发慌,她第一次看到她阿姐这样。 龙一稳了稳情绪,清了清嗓子,心道:她这算诱拐成年寡妇吗? “阿枝,你嫁我吧。” 11、有为少年 她阿姐刚刚说了什么?是要她嫁给她吗? 像是不确定听到的话,柳枝问道:“阿姐,你要娶我?” “不愿嫁给我吗?”龙一故意将声音压低又放轻了些。 柳枝看不到龙一的表情,但是落寞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格外的清晰。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为什么要嫁给阿姐? “阿姐,我嫁阿姐做何?我与阿姐都是女子,如何能成亲。” “我已落户到平溪村,若是阿枝想与我一起生活,便要随我一起。阿枝也说了,不愿再嫁男人。以你的情况,若是迁户势必要嫁人,既嫁人,何不嫁给我,到时我与你住在一处任谁也说出一句不妥来,光明正大的,住的也心安。” “可……”她是没想过再嫁男人,可嫁给阿姐,难道不奇怪吗?再说,她一个寡妇,如何配得上阿姐。 “阿枝……”龙一稍作停顿,“我以男子之身落户,若是一直不娶妻,身份迟早要被拆穿的。无功名在身,二十岁后我若再找不到媳妇,就得由官府指婚,那时阿姐如何藏得住身份。你若没有心仪之人,何不成全阿姐。” 与秦家人聊天时才知道,只要考中秀才,就可避开兵役,也不用担心年纪到了要被迫娶妻。有这种制度其实也不难理解,既然不能报效国家,那总能为国家增加人口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吧。可惜她不想考取功名,也无心朝堂,她只想做一方小地主,发家致富,享受她的第二次人生。所以,早早将媳妇定下,才能安心发展事业。 “原本秦家婶子知我孤身一人,想要帮我说亲,若是阿枝不愿嫁我,我改天再与秦家婶子说一声,让身婶子帮我相看相看别的姑娘。”为了娶到柳枝,龙一彻底不要老脸了,拿话激了激柳枝。 也不知怎的,听到她阿姐要相看别的姑娘,柳枝心里不怎么高兴。 连年战争,人口骤减,官府下令适婚男女必须嫁娶,早日延续后代,以壮国民,所以她的阿姐早晚都要娶妻的。如今她阿姐扮成男子,若是娶了他人漏了身份,性命堪忧,她又怎能看着阿姐因此获罪。只要她嫁给阿姐,就能护住阿姐身份的秘密,又能跟阿姐光明正大的住在一处。 “阿枝,你若不愿,阿姐不强求。”龙一知道,说是不强求,可这不就是强求吗?不管在哪个世界,让一个女人嫁给另外一个女人,本就不寻常,即便在外人眼里她是个男子。她利用柳枝,利用柳枝的善良,利用柳枝对自己的依赖,达到自己的目的——让她男子的身份更为牢固。 她不觉得自己利用的手段有多么的不堪,她这种人不折手段不是太正常了吗?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何必违心的装圣母。她必须在这方世界站稳,才有能活得恣意,才有能力护住柳枝。 “阿姐,我……”不愿吗?柳枝想了想,她从来没有不愿,只是觉得有些怪异,明明是阿姐,却要嫁与她做妻子。 “没有不愿。只是……阿姐若娶了柳枝,以后就不能嫁人生子了。”刚刚定亲那会儿,柳枝憧憬着婚后和相公好好的过日子,她相公是个好人,她想报答他对她的好,可是她却没有机会了。战争结束了,可她的相公却回不来了。 “我从来没有嫁人生子的想法。”黑暗中,看不清龙一的脸,却听得出来她语气的寒凉。作为改造人,那些“没用”的功能,早就消失在她的身体了。 “如果这一世,我须得娶妻,阿枝,我希望我的妻子是你。”龙一毫无自觉的拿“骚话”撩了妹子。 如果这一世,我须得娶妻,阿枝,我希望我的妻子是你。 这一字一句生生的撞进了柳枝的心里,撞的她生疼。只是这又痛又欢喜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柳枝也不清楚。 柳枝握住了龙一的手,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阿姐,你若娶,阿枝嫁!” “好。”龙一扬起了嘴角,只是黑夜里看不清楚。 见目的达成,龙一便拉着柳枝躺下休息。 也许是“身份”变了,柳枝觉得自己窝在阿姐的怀里似乎有些“不正经”,她和阿姐还没成亲,是不是这样不大好,她阿姐会不会觉得自己不矜持。就算她阿姐是女子,成亲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可是柳枝觉得,既然有了“名分”,就该守礼。只是柳枝忘了,不是她主动窝在龙一的怀里,是她阿姐大手一抄揽她入怀的。她再是纠结,也没舍得从阿姐怀里出来,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柳枝醒来的时候,龙一早就做好了早饭。享受到阿姐的照顾,小姑娘有点羞涩,又有些懊恼,她怎么能让阿姐照顾她呢,明明她说过要养阿姐,照顾阿姐的。 柳枝坐在院子里叹着气,因为她受了伤,她阿姐什么都不让她干。可她本就劳碌惯了,让她什么都不做,她全身的不舒服。可是,看着她阿姐冷下脸来,她就怂了,只能听话,乖乖的待着。 三天说长不长,就在柳枝干待着,龙一做饭看书中度过去了。 柳枝手上的伤口不严重,这几天结痂的地方开始脱落了。看着她手上的伤,龙一心里还是不大舒服。 同柳枝吃了午饭,龙一才出的门,她今天要去秦家。临出门,龙一交代柳枝,不许趁她不在偷偷干活。柳枝眼神有些闪躲,但还是应了。龙一看她口不对心的样子,冷下脸来,吓得柳枝再三保证,在家老老实实等她回来。 龙一还是从竹林穿山坳的路线到的平溪村,因为她那一头短发最为抢眼,刚一进村子,就有村民注意到她,可也不敢上前与打虎少年攀谈。有好事的村民跑到村长家“通风报信”,走到一半路,就看到村长家的三儿子迎了过来。 秦家这一家子对龙一印象极好,对她也十分热情,龙一本着不见外的原则,自然同秦家人热络。 “五哥。”说到自己给自己定的那个破岁数,龙一就噎得慌。秦家生的清一色都是儿子,在秦家同辈排辈分她最小,再比她小的都是下一辈儿了。 “七郎,阿爹念叨你一早上了。”说的的人是秦缺的长子,秦家同辈行五,而她就是秦五郎口中的七郎。乡下地方一般称男子不是谁家的什么郎的,就是谁家的什么哥,反而不太互称姓名。 “秦二叔的伤好些了吗?”是个时代没有疫苗,被野兽抓伤若是抵抗力不够,很可能因感染不治而亡。 “好多了。昨天还带着我到村上转悠了一圈,说要给你看看宅地,选好了几处,就等你来定呢。” “让二叔费心了。” “七郎莫要见外,我爹知道你这般客气怕是要罚你酒吃!” “那陪二叔多喝几杯!” 两人说话间就到了秦家。 当三百两银票和户口簿拿在龙一手中时,她心里踏实了许多。牙行抽了一成的费用,龙一不在乎那点中介费,毕竟她手上有三百两的银票,还有二十多两的散钱在钱袋装着。现在她有了钱,她家小柳枝再也不用那么辛苦。 龙一想以金钱回报秦家的帮助,只是秦家必不会收下,她只好诚心诚意的跟村长和秦缺道了谢。 秦缺好酒,而且酒量大,秦家其他酒量一般,往日总喝不过隐,逮到酒量不俗龙一可把他乐坏了,一定喝他个一醉方休!所以,就算晌午刚过,他就嚷嚷喝酒,秦家院里五六个男人围在一桌,喝酒着吃着菜,倒也热闹。 喝倒了秦二朗、秦五郎,喝晕乎了村长,却喝精神了秦二叔。 秦缺晃悠个身子非要拉着龙一去看他相中的几块宅地,“你二叔给你挑了好几块宅地,都是不错的位置,等把房子盖好,二叔给你提亲去!” “二叔,不急不急,今日饮多了酒,还是明日再去。” “什么不急!”秦缺晃晃悠悠的,龙一怕他摔倒,只好扶着他的胳膊,稳住他。“你听二叔的,娶媳妇这是不急还有什么事急!你二叔十三岁就娶你了婶子,我要是下手不快,你婶子还指不定是谁家的呢!你说这事能不着急吗!” 听着秦缺自曝隐私,龙一汗颜,她不想听的。 “这男人只有娶了媳妇,才知道当男人的好,那软香香的身子……” 龙一可不想听一个醉鬼科普“如何成为一个男人”,扯着嗓子喊:“婶子——婶子——,二叔醉了!” 秦家二婶听到龙一喊她,赶紧从屋里出来了。 “搂上那身子,往炕上一倒,你就爽啦!” 这话被赶过来的秦家二婶听的真切,顿时臊得脸通红。一听就是她家这位借着酒劲再说诨话呢。往日里关起门来,他说也就说了,如今当着半大小子的面说这些,真是…… 秦二婶瞪了她家相公一眼,扶着他就进屋里。 只是秦二婶那一眼,看的龙一都替秦缺默哀,进了屋秦二婶会怎么“修理”他呢…… 想着想着,画面不和谐了。 龙一干笑两声。 果然,成人的世界充满了色彩。 12、钻你被窝 离开了秦家,龙一一刻不停的回了家。当龙一把银票塞到柳枝手中时,柳枝整个人都是蒙的。她长这么大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呢,手都有些抖。 “阿姐,这些钱你可要放好。”说着,把银票又塞到龙一手中。 龙一将一张一百的银票揣在怀里,其他的又交给柳枝,“这些钱,阿枝帮我保管可好。”龙一喝了不少的酒,带着一身酒气,脸色有些坨红。 “阿姐又饮酒了?”柳枝看着眼前的“醉鬼”,她阿姐这么能喝这么多酒呢,她身上的酒气熏的自己都有些发昏。 “秦二叔好酒,我就陪他多喝了几杯。”龙一又将户口簿交给了柳枝,“我的户籍也劳烦阿枝帮我保管。”虽是没醉,不过喝了太多,也有些头晕。“明天我去平溪村把宅地定下,找人尽快把房子盖起来。” 柳枝看着手里的银票和户口簿,又看了看“喝醉”的阿姐,还是先帮阿姐保管吧。 龙一倒在了床上,懒得再动一下。“阿枝,我睡一会。” 柳枝看着“醉鬼”像死尸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小声的嗔道:“看你以后还喝不喝这么多了,酒鬼。” 龙一没真的喝醉,也没有睡,自然听到柳枝的话。只是她不想动,虽没醉但是头有些难受。 她家小柳枝说的是,下次还是不要喝这么多了。 柳枝将银票和户口簿放到一个陶土罐中,又把陶土罐放到墙角,拿石头压上。 她有点生气阿姐喝成这样,又有些心疼她。她脱了龙一的鞋子,又投了汗巾给她擦了脸和手。 龙一迷迷糊糊的受着柳枝的照顾,任她摆弄,心想着她家小柳枝真是贴心,她明天就跟秦二叔提一下定亲的事,她要把柳枝早早定下……困意上来了,龙一脑袋混混沌沌的,没一会就睡过去了。 柳枝坐在床边,看着睡相沉静的阿姐。 她竟会再嫁,而且是嫁个女子——她的阿姐,即便是不作数的,但柳枝心是有些慌的,没了答应时的那份从容。她想起村里说她的那些流言,以前她不在意的,可是她现在不知怎么的她心下有些不安。万一……万一她真的是命犯孤煞,阿姐娶了她,岂不是害了阿姐。 柳枝心里难受,却又无法释放出那份压抑。 “阿姐……”她轻声的呢喃着,眼里藏不住的哀伤。心里默默的说道:柳枝……害怕,怕害了阿姐。 她该怎么办…… 龙一一大早就去了秦家,跟着秦缺看了几块宅地,最后选了一块地势稍高且左右邻居离得稍远的地块。 原本她想设计一下房子,后一想她也不是要一辈子定居在此,没有必要耗费精力,能快点把房子盖起来才是重点。 回到秦家,龙一从村长那领了房地契,他们三人就在院中喝茶聊天。 “盖房子的事,可让你二叔帮忙。”村长说着,喝了口茶水,“眼下快秋收了,天冷之前得把房子盖起来,多雇些人,快则一月慢则两月,你也就入户了。” “盖一间正房,加上东西偏房,带前后院的需要多少钱?”虽然不了解这个世界的物价,但是一百两也该够用的。 “木料山上就有,要雇些人去山里伐木,一人一天六七十文,木匠和泥瓦匠一天五六十文,其他帮工的一天二三十文,算下来你这房子四十两也够了,若想盖的快些,那就多雇些人,再添个十两就是了。你这房子可是要做婚房的,也不能盖的太寒酸了,等置办家具的时候,去镇上找你二哥,他在牙行认识的人多,托他买些好家具。”秦缺说得口干,灌了口茶水,咂咂嘴,没味,还不如喝酒呢。昨天他喝多了,他媳妇到现在也没给他好脸色,到现在他也没敢要酒喝。 龙一从怀里掏出银票,放在桌上,“我也不懂盖房子的事,还请二叔帮我多费心,这一百两二叔先拿着,帮我多雇些人手。” 秦缺一看,一百两的银票。“用不了这么多钱。” “二叔……那个,余下的钱能不能……”龙一露出少年的羞涩,“帮我去提个亲。” 村长和秦缺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也太心急了吧。秦缺想起昨天自己醉酒的话来,看着眼前的少年,看来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你看上的阿枝是哪家的姑娘?” 在龙一的眼里柳枝确实是个小姑娘,可是在别人眼里柳枝年岁再小也是个寡妇。 龙想了想,柳枝是寡妇,也算不得哪家的吧。“也不算哪家的,阿枝是寡妇。” 龙一说的平淡,但听的人可不一样了。村长一口茶水一点没生过都喷了出去,秦缺整个人愣住了。 “阿枝家里就她一人,从我被她救了,这段时间都跟她住在山腰的家里。” 看着这两个“长辈”脸色变了又变,不知道脑补了多少少儿不宜的东西。 “你俩睡一个炕上?”秦缺问道。 秦缺不是在怀疑龙一的人品,一个半大小子和一个寡妇,若是真有什么苟且,也该是寡妇耐不住寂寞勾引少年。 “家里没炕。”龙一说的是实话,家里确实没炕。可她也不会承认有没有炕也没耽误她俩睡一起。 “那她可有钻你被窝?”秦缺当龙一不懂男女之事,想着她才十六岁,家里长辈都已去世,肯定无人教导这方面的事。 “阿枝钻我被窝里作甚?”龙一说的是实话,她俩连正经的被都没有,何谈钻被窝。阿枝在柳家村的名声不好,龙一可不想换了一个村子,柳枝仍要被那些污名缠着。“院里两间房,各睡各的。”她说的每个字都是实话,院子确实有两间房,她俩也的确各睡各的,一个睡左边一个睡右边。 听到龙一的回答,两个老的松了口气。眼神一对,得出的结论就是,龙一还不懂人事,那寡妇倒也是个正经人。 龙一才不管他俩的内心戏呢,把柳枝娶到手再说,毕竟她“年岁小”,提亲最好要有个长辈出面,不然有损柳枝的名声。 “你这年岁相看个姑娘不是更好?村上待嫁的姑娘也不少,你长得俊,又是个能养家的,不愁找不到媳妇。”村长站在长辈的角度,怎么都觉得这么好的孩子娶个寡妇太不值当了。 “村长,阿枝挺好的,她善良又勤快。”龙一想着在这两个长辈面前树立柳枝的好形象,这样其他人在说什么也不会坏了柳枝在他俩心里的好印象,在这个村总要有个依仗。“阿枝家可穷了,把我救回去时连下锅的米都没有,把仅剩的吃食给了我,宁愿自己挨饿。后来是她打了些鱼,背到镇上卖了才换了些米粮。”龙一一边帮柳枝卖惨博同情,一边历数柳枝的好。 待龙一说完,两个老的对柳枝的好感度直线上升,两人对视一眼:是个能持家的。 乡下人娶媳妇,可不是为了娶个祖宗回去供着,能勤俭持家才是首要的。 “铁了心要娶柳枝?”秦缺知道是白问,但还是问了。 “村长大伯,二叔!柳枝真的挺好的,我……我中意的。”说完,展现了情窦初开傻小子的本色。 秦满和秦缺也不是迂腐之辈,只要那女子品行端正,又是个过日子的,不让这个傻小子吃亏就行。许是缘分,秦家就是喜欢的这个小少年,虽然没有认干亲,却将龙一也算进秦家人了。 “知你中意!说亲的事,二叔去找村上的王媒婆,她嘴皮子溜,保准给你说成了。”寡妇再嫁虽然不用承父母之命,只需自身答应便成,不过也不是所有寡妇都愿再嫁,有损贞洁的名声。 “昨天回去,我跟柳枝说了,她愿意嫁我。” 两个老的张了张嘴,这孩子到底有多心急要娶媳妇啊。 看着这两人的反应,龙一忍不住的再加点火力,“不是二叔说的,没有比娶媳妇更着急的事了吗!” 秦缺看着这“愣小子”,合着他这么着急,都是自己催的。 “我下午找王媒婆去,就是再着急娶媳妇,礼不可废。你叫她明天莫要出门,我带着王媒婆过去给你提亲。”秦缺想了想,又道:“届时你不可在家中,你二人守礼,未有逾矩行为,可是外人眼中看到的是孤男寡女同住一处,与柳枝名声无益。你身为男子该有担当,你认准她,合该护着她。” “二叔说的是,合该我护她周全。” 龙一起身,郑重的向二人一拜。 “小子莽撞,多谢村长大伯,二叔提点。” 秦满和秦缺看着龙一,愈发满意这个少年。两人对视一眼:过年之前保准让这小子搂着枝媳妇过大年。 两个老的有脑补了多少龙一不知道,只是越发觉得这两人笑眯眯的眼神里藏着什么。 要说脸皮厚,秦家全家加起来也比不过秦家老二,可毕竟隔着一辈儿,有些事情还是交给同辈的好。 “过些日子让你五哥带你去镇上找你二哥,让他带你逛逛,看看书涨涨见识。” 龙一没搞明白,她还需要长见识?有什么见识让她长的。 13、胸又小了 龙一睡了一觉,头不难受了。看来以后还是少喝些口感不好的酒,不好喝还容易上头。 她以前喝过很多种类的酒,而且有专门的训练课程训练在过度饮酒的情况下减少酒精对自身的影响。所以,只要不是喝太多,一般的酒对她几乎产生不了影响。 想着柳枝看她的眼神,估计酒鬼的印象是跑不掉了。也不知道这个世界酿酒的技术如何,如果都是这样劣质的口感,不喝也不可惜。 她穿好了鞋,理了理衣襟。她胸是不是又缩小了?用手捏了捏,真得小了!她的衣服比较宽松,只要胸前不沾湿或者没有风吹到,胸部的曲线就不会显露出来。可既然要假装男人,她还是要束胸,至少在她将胸前的肌肉练的硬实前,她不能再这么随意了,她得找柳枝要缠胸的布。 龙一走出了屋,发现柳枝没在院中,她四处望了望,看到柳枝在屋后牛棚,和她家的阿黄说话了。 龙一打算从院墙越过去,刚走到墙边要翻墙,就听柳枝跟阿黄说:“阿黄,你说我劝阿姐少喝些酒是不是不好?哪有男子不喝酒的,酒量好也省得吃亏,可是我就是不喜欢阿姐喝那么多!一身酒味,还醉醺醺的!”柳枝委屈的嘟起小嘴,将手上的草料递到阿黄的嘴边。老黄牛伸出舌头一卷,草料就进了嘴了。 龙一想了想,她有醉醺醺的吗?不过是头有些难受而已,她也谈不上喝醉了。 “阿黄,我有点害怕,你说我要真是天煞孤星的命,阿姐娶了我,我会不会克死阿姐?”柳枝轻轻抚摸的牛头,老黄牛在她手心蹭了蹭。“我爹娘从有了弟弟后,一心都铺在弟弟身上,这些年说怨其实也不怨的,至少他们没有为了钱把我许给村长小儿子做妾。” 柳枝心里清楚,不是不想多得十两的聘礼,只是拉不下脸面将自己的女儿给村长家的小儿子做妾,要是镇上的大户人家,她父母怕是巴不得将她送进去呢。 “这几年,我名声越发的不好,我也知道是那坏痞在背后使得坏。他占我便宜不成,便弄坏了我的名声。在遇到爱姐之前,我真的不在乎这些,可是……我不能因此连累阿姐。”说着,眼里蓄了泪。 柳枝知道她命不好,爹娘不疼她,成亲当天她的相公就被征了兵。 她若命好,何故如此。 龙一悄悄的在墙边听墙角,听着柳枝说着她的过往,她的小柳枝真让人心疼。 柳枝难受的快要落泪,可老黄牛拿鼻子一个劲儿的拱柳枝手上的草料,像是在说,你倒是给我喂食啊! 柳枝看着阿黄的动作,娇气的叱道:“吃吃吃!就知道吃!阿黄,你倒是给我拿拿主意啊!万一我克我阿姐咋办!” 老黄牛委屈的看了一眼柳枝,又眼巴巴的看着她手上的饲料,无奈之下,哞哞的叫了两声。 龙一看着这一人一牛,她家小柳枝是在对牛弹琴!牛能给她啥意见,还不如问她呢! “阿枝。”龙一利落的从院内翻过院墙。 柳枝被吓了一跳,慌张间将手上的草料都推到牛嘴边,老黄牛哞的一声,表示了他强烈的不满,但也不能耽误吃,舌头一卷,一大把草料就进了嘴,然后不再理会柳枝扭头走到了牛棚另一边。 “阿姐……你醒啦。”明明没有做亏心事,却心虚的很。 “嗯。家里有可以缠胸的布条?” “没有现成的,明天我去镇上买些棉布。”正好将鱼卖了,卖鱼的钱能扯几尺好布的。 “明日可不行!”明天秦缺要带着媒婆上门说亲的,柳枝要是出了门,他们跟谁说亲去。“明日我让秦二叔带着媒婆过来定亲,你可不能出门。” “这么快!”柳枝眼睛睁得大大的。 “快吗?”这要是有民政局,直接就带着柳枝去领证了,还用这么麻烦。“我这落户了,房子也要开始盖,现在我们先把亲定下,等房子盖好,咱们就成亲,到时就搬到新房子住。”算下来,过年前能结上婚就不错了。“我让秦二叔帮我选个吉日,好娶你过门。” 刚才她还在担心自己克阿姐,可是阿姐都托了媒人上门了。柳枝心里乞求道:老天爷,柳枝求求你,柳枝不要克阿姐,就算要折柳枝的折寿,柳枝也甘愿。 “阿姐,我是再嫁,不用新婚那般排场,换庚帖这亲事就算成了。” “那怎么行!”龙一知道柳枝不想操办多半是嫌铺张浪费,心疼钱。“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成亲,好歹也要办婚礼吧。咱们也不是要多隆重,咱们有钱,不能委屈了你,我龙一娶媳妇无需这般寒酸。”又想了想,又道:“等咱俩定了亲,我带你去秦家认认门,我不懂这边成亲都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我让婶子帮你准备,我给你的银票你就用来置办嫁妆,该准备啥就准备啥。”她这边有秦缺帮忙,柳枝这边也要找几个人帮衬她,柳枝的爹娘龙一不指望,那样的父母还是离得远些好。以后若是胆敢骚扰柳枝,龙一就让他们悔不当初。 柳枝心里被龙一话捂的暖暖的,眼里泛着泪花,她阿姐对她太好了,她想哭怎么办!她从来都不是爱哭的人,因为她知道眼泪于她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得知她相公的死讯时她没有哭,因为她要活着,她还要照顾生病的婆婆。她婆婆过世的时候她没有哭,因为就算这个家剩下她一个人,她也要坚强的活下去。 她扑到龙一的怀里,娇柔的说道:“阿姐,你这般对我好会惯坏我的。” 龙一低头看着柳枝,抬手轻点她的额间,“你值得我对你这般好,难不成你还想我对别人好去?” “不行!”说着,更加搂紧了龙一。柳枝一想到别人也得到她阿姐这般的好,她心里就不舒服。她本不是小气的人,可是她不想跟别人分享阿姐的好。她是不是魔怔了,才有这样的想法。 看着柳枝这样的小动作,龙一想着这才是少女该有的活力,要学会撒娇,不要一味的隐忍,学会说出心里所想。 “好好好!阿姐答应你,只对咱们家小柳枝这般好。” “嗯。”柳枝糯糯应了一声。 “明天你在家中等着秦二叔带着媒婆提亲,拿不定主意的你可以问问秦二叔的意思,只要能尽快把婚书领了,凡事都可以商量。我去竹林那边打些山鸡山兔,送到秦家。明天若是回来晚些,你也莫要担心,我保证不喝酒!” 这个国家结婚有两种形式,一种是民间的私约,换了庚帖也就是默认两人的婚姻关系,一种是官府出具的婚书,这是官方认证的,受法律保护,拿着庚帖到官府中做个登记就能领婚书,这个婚书也就相当于结婚证了。 “婚书?”柳枝怔怔地看着龙一,她没有想到她姐要和她到官府登记结婚。之前她定亲也只是两家换了庚帖,成了婚事,也没去官府领婚书。一旦官府登记,将来要和离可不是太容易,只要官府不同意,这婚就离不了。可她为什么要会跟阿姐和离,她才不会和离的,她要一直跟着阿姐! “我还是觉得去官府领婚书正式一点。”就算是假结婚,可也是她第一次结婚,该有的都不能少! “那……都听阿姐的。”其实在柳枝的心里,她也是觉得领了婚书才圆满。 “以后要改口了,可不能阿姐阿姐的叫了。” “那叫阿兄?”她不想叫阿兄,没有阿姐叫着顺口,可是以后她也不能再叫阿姐了,阿姐女扮男装的事是万万不能泄漏出去的。 “我落户报年纪的时候少报了几岁,户口簿上写的是十六岁。”她也不喜欢柳枝叫她阿兄,听不惯。 “十六岁!”比她小两岁,那岂不是……她嫁了个小相公。“那我岂不是要叫你阿弟。” 龙一心卒。并不想和柳枝“称兄道弟”好吗! 龙一想了想,道:“叫我阿一,我平时不是叫你阿枝吗,你就叫我阿一。”她咋就给自己起了个这么难叫的名字呢,叫阿龙,就有总自带江湖气息背景音乐的感觉;叫阿一,也有点怪,但好过阿龙。 柳枝清了清嗓子,眼睛亮亮的,“那以后就叫你小阿一。”不能叫阿姐了,又比自己“小”那么多,以前阿姐“小柳枝”,“小柳枝”的这么叫她,那她也叫阿姐小阿一。 “不是小阿一,是阿一!”她终于体会了一下被叫小的感觉,心里不太爽阿!怪不得她叫“小柳枝”时,柳枝反复强调她不是小柳枝。 “谁让你现在比我小,就是小阿一!”俏皮起来的柳枝,看着就招人喜欢。 “等成亲了,你就该叫我相公,夫君!” “那也是小相公,小夫君!”柳枝挺挺胸脯,一脸得意。 她“夫纲”何在啊!她家小柳枝要造反!还收拾不了这小丫头了,她要让她在她耳边叫一百遍相公,一百遍夫君,叫到她满意为止。 双手一抄,将柳枝抱起。 “阿……”柳枝下意识的想叫阿姐,生生的转了称呼,“小阿一,你这是做什么?放我下来!”挣脱却挣脱不出来。 “阿枝……”龙一眯着眼睛,看起来极其“危险”,“做什么?你说你家相公能做什么?”龙一一边说,一边往院里走。既然她家小柳枝这么皮,那她就教教她如何“做人”! “好阿姐,你快放我下来。”柳枝求饶,她觉得这时候她不能成口舌之快,不然她要吃亏的。 可惜,虽然柳枝的直觉是对的,但是已经晚了。 “既然阿枝称我做小相公,那小相公有事请教阿枝。” “我什么事都不懂,没啥请教的。快放我下来!”柳枝虽然不敢用大劲,但也是用了力气挣脱的,却无法脱离。 “自然有一事得阿枝教导呢。阿枝肯定知道什么是洞房花烛?你家小相公我可是不清楚呢,不如阿枝现在就教教我什么事洞房啊?听说洞房可好玩了。” 她阿姐怎么能说出这么臊得慌的话来!柳枝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 谁说她清楚的?!她都没洞过房!她怎么教! 她为什么要教阿姐洞房?!她跟阿姐要洞房的吗?…… 柳枝后悔了,她刚才为什么要“招惹”阿姐! 阿姐,柳枝错了!你放过柳枝,好不好? 14、柳家娘子 龙一自然不是要柳枝教她洞房,这种事情她还需别人教吗?不过她也没“放过”柳枝,到底在床上好好“修理”了她一番。 柳枝在床上快要笑断了气,苦苦哀求,不知说了多少软话,才使得龙一停下手来不挠她痒痒。 因着龙一这么一闹,柳枝的烦恼也散去了不少。 之前龙一与秦家人说的那套身世,她与柳枝又说了一遍,交代若是说不清或者回答不上来的,就说不知道。自己穿到这个世界太过离奇,她不想与柳枝透露太多,只是也不想哄骗柳枝,只说她告诉秦家的身份是她编造的,自己身世不能泄露。柳枝也知道她阿姐身份不简单,只是她姐不说,她也不会多问,她所求不多,只要能在阿姐身边就好。 龙一又将身上的散碎银子都给了柳枝,让她得空去趟镇上,买些衣物布料。 龙一将要交代的事情一一说清楚道明白,到了夜里躺在床上这才放了心,静了下来。她觉得她这辈子说的话都没有今日多,没有发现她还有当“老妈子”的潜力,这么能碎碎念。她都怀疑是因为她融合了毒刺的基因,才是她这么婆妈的,不然她怎么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还是说,这才是她本来的的性格。可怎么会呢?一定是毒刺影响的! 龙一强行的让尸骨无存的毒刺背了锅,还是不接受反驳那种。 一大早,柳枝就起来了,她不知怎的莫名有些紧张。虽说阿姐都给她说清楚了,她还是有些心慌。她不是爱打扮之人,可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穿的衣服不顺心起来,她衣物不多,换来换去也就是那几件,看着这些旧衣,柳枝最后叹了口气,无奈的很,也歇了那些烦躁心思。 龙一起床时,看着似乎又小了一些的胸部,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再这么下去,她真的不需要束胸了。她知道这样的变化一定跟她重生脱不开关系,但是她又找不出头绪,心里有些隐忧,却又无可奈何。只是她的身体没有不适,而且还比以前更加强健,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她的身体最终发展到什么程度。 柳枝做了早饭,两人吃完后,龙一就收拾一下准备山上了。 “阿姐……”柳枝想着昨天她阿姐的话,“阿一,山中虫蛇多,你多加小心。”又想到什么,急急说道:“昨日你应了我,莫要贪杯,不许喝醉了。”柳枝自己都没发觉,她现在就像个小管家婆,管着家里的相公。 “好好好!不会贪杯!”柳枝这样子落在龙一眼里十分耐看,看着柳枝这副小媳妇的样子,龙一下意识的进入了人家相公的角色中。这么多年,她练就了随时切入角色的本领,伪装成各种各样的人,这些人的个性和习惯多多少少的影响着她,哪有脱离的那么干净的,只是她固执的不肯承认罢了。 龙一不在耽搁,上了山,她打算往山坳深处探一探。 柳枝开始收拾院子,这院子虽破落,但也要干干净净。今天有外人来,总不能让人觉得她不勤快不持家。她还是有些忐忑,但是一想到以后能跟阿姐搭伙过日子,那份不安的心情平息了不少。 且说秦缺,找了村上的王媒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说了个大概。王媒婆一听说亲的对象隔壁柳家村的柳枝,就将柳枝那些不好的传闻都说给了秦缺听。秦缺听后,直皱眉头,若是真如王媒婆说的,那这柳枝可不是良人,可又一想,媒婆的嘴,不可全信。那小子一门心思的要娶人家,他既然应了她去提亲,这趟是免不了的。若柳枝真如传闻一般,他这个做二叔的绝不能看着那小子糊里糊涂的就把媳妇给娶了。 给人说媒,不管成不成,媒婆都是有钱赚,所以管他说亲人好命歹命,既然有人敢娶,那就凭着一张巧嘴给说成了,得了更多的赏钱,说不成,那也亏不了。一大早,王媒婆就到了秦家时,那一脸喜庆劲儿,看的秦缺心里不大舒服,总觉得他家七郎吃了大亏了。看着秦缺耷拉着一张脸,王媒婆大概猜出来许是她嘴快说了那些不好的惹了秦家心里膈应,但她也没说假话,那柳枝在柳家村的名声确实不好,又一想自己毕竟不是柳家村的人,人家村里的事她一个外村的也说不清,她只管说媒。不过,看着秦家二叔板着一张脸,王媒婆又将昨天说柳枝的话又往回圆了一圆,见他脸色好了些,这才带着他去了柳家村。 两人到了柳家村,逢人打听了柳枝的住处,看着那人的反应,秦缺心又沉了半截,只是他家七郎口中的柳枝是个能持家的心善的女子,又怎会在这柳家村有这般不好的名声呢。心里虽有着疑问,却不会因为这些没有证实的传言就否定了柳枝。等两人走到柳枝的住处时,王媒婆累的都有些气喘,脸上的妆容都有些花了。 “我说秦家二叔,这趟媒要是说成了,你可要多打赏些,这柳家娘子住的地方也忒远了些,这山爬的差点要了我老婆子命了。”说着,抽出手帕擦了擦汗,缓了缓,冲着院子喊:“柳家娘子在家吗?” 柳枝听到有人在院门外喊叫,知道这是媒婆上门来了。她稳了稳心神,走出去迎接。 还未等柳枝说话,王媒婆就迫不及待的发挥着她那媒婆的嘴,道:“啧啧,柳家娘子长得一副好样貌,今儿个来找柳家娘子,我王媒婆有天大的喜事与你说。”还不等柳枝有任何反应,亲热的拉着柳枝的手进了院,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听的柳枝云里雾里,若不是事先知道说的人是她阿姐,她还真不知从媒婆口里听到的人是谁。秦缺也真的佩服王媒婆,这张嘴怕是能把死人都说活了。 在看到柳枝之前,秦缺确实不看好这门亲事,可是当他看到柳枝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心里也敞亮了。从王媒婆口中听到那些不好的传闻,秦缺便不怎么信了,这柳枝确实是个心善的人。原是他年初的时候,在镇上见过柳枝救助过他人,将她身上仅有的钱都给了那祖孙二人。那时看她也是苦的很,却在那样情况下,还有一颗善心,单凭这一点秦缺就觉得这门亲事结的。 秦缺心里不觉得亏了,脸色也好不少,说话时也有了笑模样。“我们的来意,想来柳家娘子也知道了。若是柳家娘子也有心我那侄子,咱们就把亲事定下。我那侄子早年丧亲,如今龙家只他一根独苗,你嫁过去只管与他好好过日子。那小子一门心思的想要娶你过门,不知柳家娘子是何意思?” 听着秦缺的话,柳枝小脸臊的通红。什么叫一门心思的要娶她阿!这叫她怎么回答。 柳枝此时有些扭捏,王媒婆看柳枝的反映,以她多年说媒的经验,这事一看就是成了。只是秦家二叔这个粗汉子,这么直白的提亲,把人羞成这样,还真不好叫人开口回答了。 “那龙家的小哥是个能养家的,你嫁过去,也是跟着过好日子的。长得还俊俏,这样的汉子,错过了可再难找了。”王媒婆轻拍着柳枝的手,又道:“这女人啊,最大的福份就是嫁个好男人,可别错过了。” 她的福份才不是嫁个好男人呢,她最大的福份是跟着阿姐一起生活。 柳枝脸上的臊热降下去了,羞涩也好了几分。 “我愿嫁的。”她愿嫁给阿姐的。 “诶呦喂,成了成了!”王媒婆职业假笑,“咱平溪村过不久又添喜事了。” 当下合了八字,交换了庚帖,龙一和柳枝的亲事也就定下了。因为要去官府领婚书,秦缺将二人都庚帖收了,打算亲自去镇上给二人登记换了婚书,这门亲事也就成了,就等着新房盖好,让那小子将柳家娘子迎进门去。 待秦缺和王媒婆走了,柳枝收拾了一下,便去镇上给阿姐买衣物。现在有了银子,她不能再委屈了阿姐穿她相公的旧衣。 只是柳枝不知道,从王媒婆打听她的住处,她在柳家村的流言又多了一条。村里这会传遍开了,说柳枝耐不住寂寞,勾引平溪村的汉子,要嫁人了。也多亏柳枝着急给龙一买衣服,早早的去了镇上,她才没有遇见快一年没见,上门质问她的父母。 柳枝揣着昨天晚上龙一给她的散银,去了镇上门面稍大的成衣店。她的针线活不算好,不打算自己裁布给阿姐做的衣裳,与其做不好,还不如给阿姐买几身成衣,有稍许不合适的地方,她自己也能改改。在店里挑来挑去,选了三件衣裳,三件中衣,三双鞋子,一顶卷檐的小毡帽,又买了九尺的白色绢布给阿姐做束胸的布条。这些东西花了她六两银子,把她心疼坏了,就再也舍不得给自己添衣物。她将这些衣物裹进布包,匆匆的回去了。 进村的时候,正是吃晚饭的时间,村上也没有多少人走动,都归家吃饭去了。只是她一进村,遇上的三两个人都直直的看着她,嘴里不知嘀咕些什么,柳枝早已习惯这些人对她的指指点点,也不在意他们说些什么,急匆匆的上了山去,她还要在家等着她阿姐呢。 15、血气方刚 龙一削了一根竹子就下到山坳,她没打算猎什么动物,她打算今天到山坳深处看看,她边走边作标记,速度不快也不慢。 这山坳延伸到群山深处,地势低缓,树木预渐粗壮高大,光线透过树叶显得斑驳,气温也降了下来。龙一停下,看着周围的树木植被,这里和竹林那处的已然不同,这片区域很大,向四周延伸,她找了一棵粗壮的大树刻下了标记,然后倚在树干上休息。 她走了小半天,一路上没见过大型的动物,都是些兔子、山鸡之类的,她打的那只老虎又是从哪里来的呢?之前救秦缺的地方她早已经路过,离这地方已经很远了。她打算休息一会后,再往深处探探,回去的时候猎些小动物,给秦家一些,剩下的回去给她家小柳枝烤了吃。 一想到柳枝,龙一的心里就暖暖的,难道这就是有家的感觉吗?她以前不觉得自己是个人,她更像个工具,一个有血有肉的工具。那个世界她什么都不在意,唯一的信念就是活着。而这个世界,她有了柳枝,那个眼睛亮晶晶的小丫头。 沉思中的龙一闻到空气中带着一丝血气的味道,她警惕的站直了身体,观察着四周。前方大约五十米的距离,一只老虎窜了出来,嘴里叼着一只幼鹿,从幼鹿脖颈上流出的血已经染红了它大半个身子。老虎看了看龙一,不紧不慢的继续向前方走着。 龙一当下没有再猎一只老虎的打算,不过她想跟在这只老虎的后面看看。她没有跟的很近,因为只要寻着血气的味道,就不会跟丢了。大概走了半个小时,龙一的视线突然开阔起来,不再是树木茂密,而是一处小平原,不远处还有一个不大的湖泊。龙一停下来,不在往前走。这小平原是一处栖息地,湖泊边上倒是有不少的动物在饮水。虽然这里有不少动物,但是却不适合在此处狩猎,在林中猎杀比在平原上要有利的多,知道了这个地方,以后在林中布置些陷阱,何必自己多费力气。 看了看天色,这会儿已经中午了,龙一想着一会还要去秦家,便打算回去了。这山坳比她想的还要通达,也没有必要每一处都探寻到。 龙一打了两只兔子,三只山鸡就出了山坳。平溪村大部分村民早已见识过龙一,她一头短发短发显眼的很,一进村就有不少人注意她了。村民不知道她的来历,只听说是秦家的小恩人,要在村里安家落户了。 龙一到秦家时,秦缺还未回来,原本她是想将兔子和一只山鸡留下后就离开的,但是秦家人好说歹说的将人留下了。龙一向村长打听了买地的事,毕竟打猎不适长久之计,想要致富,还要靠买地,发展庄园,要将物资和人力牢牢抓在手里才能在这样的世道上活得自在。她有些想法,不过她不急,做事情一步一步来。秦家人不错,说不定会成为自己的帮手,她倒是不介意在致富的道路上带着秦家。 如今百废待兴,官府有不少鼓励农耕、开荒的政策,龙一从村长哪里听了不少,大概有了了解,只等她娶了柳枝,安稳了家,她就开始筹划。 左等右等,也不见秦缺回来,龙一倒不是担心说亲的事有变故,只是她真的想回去了,咋说今天都是她和柳枝定亲的日子,总的庆祝一下,不管真假,好歹也是个结婚纪念日。正思量如何离开呢,秦缺回来了。 “七郎来了,正好你将婚书带回去。”秦缺是个急性子,亲事定下后他就拉着媒婆去了镇上将婚书领了回来。 龙一看着风风火火进门的亲缺,这人做事的效率真快。将来能得他相助,必能事半功倍,于是龙一更有与秦缺较好的心思。 “劳烦二叔费心了。”说着,龙一恭敬的冲秦缺行了一礼。 “自家人,何谈麻烦!”说着将龙一拉坐在身旁,牛饮了一碗水。“那是个好姑娘,七郎你可是铮铮男儿,切莫辜负了人家。”秦缺略有深意的看了看她。“这亲事定下了,婚书也尽快领才是。毕竟你与她住在一处,又是情投意合,年轻人总有血气方刚的时候……” 龙一哭笑不得,她这个秦二叔到底觉得她能血气方刚到什么程度,她就这么馋柳枝的身子?! 她对那事也并不热衷,从来都如此。若不是毒刺在床上不依不饶,她大概也不会和毒刺每次见面都要过上几日没羞没臊的日子。说到底,还是她纵容了毒刺。这就算血气方刚?不见得,对她来说更像是一场耐力与力量的训练。但有一点她却不得不承认,她喜欢看着毒刺在她身下绽放的样子。也许也就是她如此尽心尽力的原因。 “二叔,我不会。”毒刺是毒刺,柳枝是柳枝,柳枝是她的家人,她血气方刚也到不了她身上。 “不会?不会就要更尽心学!你等着,我给你拿……”秦缺觉得既然两人已经领了婚书,柳枝就是他家七郎的媳妇了,合该晚上睡到一处,这一男一女睡到一处还能干嘛,铁定是抓紧时间生娃娃阿。秦缺这人在某些事上有着异常的执着,想着龙一孤身一人,这事肯定无人教导,这事关夫妻和睦、子嗣绵延,这教导之事他这个二叔就厚着脸皮接下来。 龙一起先还未反应过来秦缺话里的意思,反应过来后急忙拉住了他。她这二叔满嘴跑火车啊,一不留神就被他灌了一儿都骚话。她现在谁都不服,就服他! “二叔,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是,我不会辜负柳枝。” “这么说,你会?”秦缺某些事的执着,打破砂锅问到底。 龙一内心哀叹了一声,你让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如何回答?男人何必为难“男人”。 “二叔,我回去了!”说着,龙一小跑着冲向门口。 秦缺也没想到他家七郎这么脸皮薄,自己几句话将人羞臊走了。 龙一真怕自己走慢一点,又被秦家留住,到门口将竹筐和柴刀一拎,跑的更快了。 “这孩子,脸皮忒薄。”看着院门口已经跑没影的人,又嘟囔一句,“脸皮薄是要被媳妇嫌弃的。”幸好龙一跑得快,不然又得听见秦缺的骚话。 秦家原本要留龙一吃饭,可惜被秦缺这么一搅合,把人给“吓”跑了,村长又把他二弟“训”一顿,挨完批评的秦二弟反省后,还是觉得这事要尽早的教授的好,进屋翻自己那些私藏的画本,挑出一本给他启蒙也好,选好后又想起来那小子的婚书还在他这。反正也知道住处,明天找个时间,他将婚书和这书一并送过去。 她没有用超速,只是一般人的跑速,跑到了村口停下来,回头望了望村子,叹了口气,头一次感到有些无措,以前想当个普通人,可真过上了普通人的日子,却感觉做普通人也不是她想的那般容易。她仍会带着面具,依旧伪装,不过这次她不是为了任务,而是为了自己。 想到自己是已婚人士,龙一莫名的心安,嘴角扬起,又突然僵住了。她避过了逼婚,却逃不过催生啊!以秦家人的热情度,加上她那对某些事异常执着的秦二叔,顿感□□一凉。 龙一想她还“小”,还能拖几年!不怕,不怕! 回到家中,龙一才想起来,自己的“结婚证”忘记拿了,不过她打算这几天都不去秦家了,避避风头,去了又要听秦缺那些骚话,说不定连小黄书都给她准备好了。她去什么去!坚决不去秦家! 柳枝早在她阿姐回来前就已经到了家,这会看到龙一进了院子,高兴的小跑着扑进龙一的怀里。 龙一看着怀里的柳枝,这丫头怎么这么开心? “阿一,阿一!我给你买了新衣裳,还买了鞋子和帽子!”龙一看着柳枝一副邀功的小表情,宠溺的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给我买了这么多啊!咱家阿枝真贤惠!”听到龙一这么夸奖,柳枝心里美滋滋的,小脸粉扑扑的。 “那你都给自己买什么了?” “我什么都不缺。”柳枝答得干脆,龙一听得出来,这丫头光给自己买了,怕是心疼钱,不舍得给自己花。 “咱家现在有钱了,想买什么就买。”虽然比不了之前,但是以这个世界物价来说,她现在怎么也算小康水平了吧,怎么就不能买买买了。不过,她也知道,柳枝苦惯了,舍不得随意花钱,肯定是能省就省,能不花钱就不花钱。 “我也没什么想买的,这钱还是能省就省着用,往后总有用着的地方。”虽然柳枝说的有道理,可是龙一觉的再省能省到哪去,钱花出去了大不了再赚。她不想因为理财的观念不同,再去多说什么,以后她要赚更多但钱,多到她家小柳枝再也不用说能省就省的话。 龙一错开了话题,说起了晚饭的事,今天她俩算结婚了,好歹也要做几样菜庆祝一下。两人一商量,做了三菜一汤,也算是有鱼有肉有烤鸡,对柳枝来说那是相当丰盛了。 16、过往云烟 柳枝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她阿姐圈在怀中,脑中想起昨夜她阿姐对她说的话,顿感羞涩。 “从今日起,你可就是我媳妇了,以后有阿姐在,绝不会让你再受丁点委屈!”这是她阿姐昨晚临睡前对她说的,她听的心里蜜一样甜。 她想起来为阿姐做饭,可是又怕自己一动吵醒了她。阿姐恬静的睡颜,真的好看。她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很多很多的善事,老天爷才会让她和阿姐相遇,给她一个安稳的家,过着她以前只能偷偷想的日子。 她小心翼翼地抬手来,想将龙一搭在她腰间的胳膊挪开,却没想到被还在睡梦中的龙一抱的更紧了。“别闹,不然让你下不来……”龙一嘟囔了句呓语,后面的话囫囵不清了。柳枝原以为吵醒了龙一,吓得她僵直了身子,却发现她阿姐是在说梦话。 她不敢再动了,反正天还早,多陪阿姐一会也好,她下意识的将身体向龙一怀里靠了靠。虽然她没有阿姐那么厉害,那么能干,但是她会将这个家操持起来,她会尽心的照顾好阿姐。 龙一身陷梦境之中,梦中是她跟毒刺的过往—— 与她这种情感缺失的人不同,毒刺从小就散发着一种勾人的气息,不用刻意就浑然天成。毒刺比龙一大两岁,她们不在一个区域训练,基本上是没什么交集,第一次相遇是在她十六岁那一年,见面的场景并不美好,可以说有点血腥。 当时正在上课,门口站了一个小女孩,直勾勾的看着上课的老师,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那眼神就好像她眼里的男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男人浑然不觉自己此时的危险,一副和善的面容,看着那小女孩走向自己,还未等他问什么,他已经被撩到在地上,腿上插着刚才做实验用的手术刀。 男人捂着不停流血的伤口,不敢相信自己的遭遇。 龙一看着他,说了一句“监狱更合适你!” 这是她们第一次的相遇,当然是对于毒刺来说的,因为那时的龙一注意力都在她揍的这个男人身上,其他人都没放在眼里,自然也就不会意识到有人关注她。 龙一在基地里伤了人,还是基地的老师,这事情闹的很大,虽然那个老师最后被警察带走,但是她的搭档咋也没办法跟她一起训练了。 经过调查,那个老师有□□,而她的搭档是个六岁的小女孩。因为有超强的记忆,所以跟她配合做记忆强化训练,来开发她的大脑。不过,这个男人竟然对她的搭档下手了,导致她的搭档精神崩溃,她再也没有那么好的搭档了。她用了好几天才从崩溃的搭档嘴里得出一个名字,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直接去教训了那个男人并且提供了相关证据给警察。 龙一因为暴力伤医事件被送到了另外一个基地,两年后才重新回来。她们第二次遇见是在基地的食堂,龙一独自坐在一张桌子吃饭。 “你回来了。” 龙一看着站在她眼前的女生,她不认识她,可是这人似乎认识她。龙一冷冰冰的,只是看着她。 “两年前,我见过你的。”说话的人知道,她不会记得她。“你回来真好。”眼前的人长得妖娆美丽,嗓音柔柔的,眼波似水。 也不待龙一说话,她就离开了。“下次见!”说着,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 这个莫名其妙的女生让龙一烦躁了好几天,跟她训练的陪练有好几个被她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一个个的见着她就躲开。 然而,她们的“下次见”,却是太过刺激。龙一收到了一张邀请卡——从房间门缝里塞进来的,没有署名,但是她知道,这一定是那个说见过她的女生的。她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晚上赴约。她住在c区,而她要去的地方在a区,明知道她们不熟,还送她邀请卡,她有心情烦躁起来,她理智上不想去,可不知为什么她的直觉告诉她,她一定要去。 当她到达a区时,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她将自己的脸藏在帽兜之下,匆匆的赶去约定的地点。 离开,还是进去? 可是当她转身时,脑中显现了那人似水的眼眸。 该死!果然是个烦人精! 这个场地很大,原来是体育馆,应该是为了毕业舞会临时改造的,场地被四周的灯光照射,场地中央“群魔乱舞”。 她在观看席,下面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她不停的搜索着那人,直到她看见靠近休息室入口的地方,那人被拦腰拖着往前走,一看就是被胁迫的。龙一从观看席跃下,无声无息的站到男人的背后,将埋首在那人颈肩的男人的头发向后一扯,下一刻男人没了意识,瘫软在地上。龙一将人抱走,直接去了更衣室,她怀里的人软的像泥一样。她把人轻轻的放在长凳上,然后将更衣室的门从里面锁住,又把几个衣柜推到门口挡住。 “能听清我说话吗?” “你来了。”她没有回答。那死寂般的眼神有了波动,她真的来赴约了,没想到她会来的。 “你要洗澡吗?” “嗯。你帮我洗,我没有力气。”她一时大意,差点在到那个男人的手里。 龙一将她剥光,自己也脱的干净,抱着她去了里面的浴室,仔仔细细的帮她清洗了,洗完后给她裹了个浴巾放到长凳上,而她将衣服穿好。 “你稍等,我给你找找看这里有没有衣服。”说着,就准备挨个储物柜翻看。 “我很难受,你……帮帮我。”她知道她不只是无法动弹,就因为无法动弹,她体内助兴的药快要把她折磨疯了。 “帮你什么?”果然这个女生就是个麻烦。 “生理问题。”刚才洗澡时,被摸的舒服极了,虽然人家是正正经经的帮她洗澡。 “帮你解决生理问题?”那她为什么要打昏着那个男的!可是,一想到那男的埋首在她颈间的画面,她又开始暴躁了。“你被下药了?”她问了句废话。不是被下药,那个男的还能这么轻易的搂着她。 “你是不是不会?”带着善意的轻视的眼神,简直在挑战她的每一根神经。 龙一看着她看自己的眼神,被嫌弃了吗?她不会吗?笑话,实践出真知,那有她不会的道理,实践实践不就会了吗。 再说,她成年了!有什么是她不会的吗! 毒刺的第一次是给了她。对于她来说,这或许就是实践出真知的过程,但对另外一个人来说却是掩埋在希望下的无限欲望,是对她的渴望。 从两人有实践以后,那没羞没臊的日子似乎就没停过,她始终不明白,毒刺到底图她什么。 许是梦里太过混乱,闪现的内容太多了,龙一睡的极不安稳,突然睁开眼睛,醒了。 17、大动干戈 龙一的头有些浑沌,她梦到了在基地的那段过往,而后半段梦的都是和毒刺那些没羞没臊的日子,然后毒刺的脸不知怎么变成了柳枝的,最后还炸成碎末,她就一下惊醒了。好在柳枝已经起床了,不然龙一还真有点尴尬。她没想到自己破天荒的春梦,将柳枝也梦进去了。都怪秦缺那张破嘴!定是昨日听了他太多的骚话,让她做了半宿的词春梦。 龙一穿了鞋出了房门,就看柳枝摆好了早饭,回身和她对视。 “阿一,早饭做好了。”柳枝看着龙一,眼波中满是柔情。 龙一看着柳枝的样子,脑中想的是梦里柳枝的模样,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都是秦缺的骚话害人!赶紧将脑袋里那些引起“身体不适”的画面清除掉。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吃完饭后,阿一试试新衣裳,看看合不合身。”一边说,一边伺候落座的龙一,将汤碗递到她跟前。 “嗯。那我先洗个澡,然后再穿新衣。”龙一吃着饽饽就着菜汤,却发现自己碗中的菜比柳枝碗中的多不少。“我早上吃不得太多,下次盛半碗的量就好。”说着,将碗中的菜拨了一半到柳枝的碗中。“你还在长身体,该多吃些的。” “嗯。”她阿姐不嫌她能吃,还让她多吃,阿姐对她真好。可是,吃太多也不太好受,昨天她就吃撑了,难受了好一会了。 吃完了饭,龙一简单的冲了一个澡,从里到外换上了新衣服。贴身的衣料柔软,穿着很舒服,衣服的大小也合适。 “可有不妥的地方?”柳枝绕着龙一转了两圈,看着阿姐穿着新衣裳,怎么看都看不够。 “很合身,很舒服。”终于不用穿磨身子的衣服了,之前她穿的那身布料粗硬,穿在身上不太舒服。 身上的衣服比之前的要合身,胸前的起伏明显起来,龙一抻了抻衣襟,让前面宽松一些,这样就将胸部隐藏起来。 “这料子束胸可行?”这种绢布柔软透气,还有一点弹性,柳枝就是看中这几点才买的。 龙一接过布,检查一番,觉得可以,唯一不足的就是弹力太小。“这布弹性不大,可还有卖弹力更大的布料?” “只有这种绢布带些弹性,布料柔软透气,而且很结实。我只买了九尺,若是不够,我再到镇上买。”柳枝拿不准这绢布合不合阿姐的心意,只买了九尺拿回来让她看看,若是可以,她再跑一趟就是了。 “应该是可以的。”龙一打算参照运动内衣的型做束胸,只不过她不会针线活,充其量会缝个伤口。“阿枝,你针线活怎么样?”若是柳枝也不会,大不了她就扯成布条缠上就是了。 “简单的缝补都是可以的,小时候跟阿娘学过几年,后来要带弟弟妹妹,也就荒废了。”柳枝心里有些难受,若是那几年她跟阿娘学的更努力些,至少还能多个手艺,找个刺绣的活计,她也就不会那么辛苦了。可是,自从阿娘生了弟弟妹妹后,每日不光帮着阿娘照顾弟妹,还要做家务,再没有时间学了。 “我出个样式,阿枝能照着做出来吗?” “若是不太复杂,应该可以的。” 其实柳枝的针线活还可以,她娘原本想将她培养成秀娘的,至少能继承自己的手艺,可是后来柳枝的娘生了她弟弟,又过了一年生了她妹妹,她不再是家里唯一的孩子,那时她已经十岁了,自然家里的活落在了她身上,她娘又将心思拴在了弟弟身上,那还能管她呢。 龙一在地上简单的画了样式,说明了哪些地方加厚,那些地方加固,两侧留孔,再用细带收紧,这样就能利用布料捎带的弹力,起到一定束胸的效果。 听懂了龙一描述想要束胸的样子,剩下的就是将这九尺的绢布做成束胸。柳枝用眼睛瞄了瞄她阿姐的胸部,这般明目张胆的看,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量尺寸吗?”在基地,她早就习惯了集体生活,袒个胸露个背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龙一在这些方面没有太多的害羞,何况柳枝也不是外人。 “啊?——量,量的。”柳枝觉得自己的脸烧的慌,她刚才盯着她阿姐的胸口失神了,又想起将阿姐从海里捞上来的情形,阿姐透着珠光的身子。 “要我脱了衣服吗?” “不,不需要。”柳枝的视线粘在她阿姐的胸口处,下意识的吞了下口水。“我去拿软尺,量一下就好。”说着,跑去偏房。 柳枝一边翻找,一边为自己的行为羞愧。怎么能这么失礼,盯着阿姐那处一直看,不只想看,她刚才还有想摸的念头。 量完了尺寸,柳枝开始裁剪,龙一在旁边看了一会,觉得无趣,就在院中晃悠。她确实太无聊了,这地方真的一点娱乐都没有,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哪怕有个躺椅也好,至少她可以躺着晒会太阳。 想做运动,可是她穿的衣服实在不适合,无奈之下她又回床板上躺着了。 这是要养废的节奏啊! 不行,等束胸做好了,她要让柳枝给她做些短衣短裤,基础的训练不能断,她的体能必须要加强才行。再缓个几天,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之后必须按照计划去训练。懈怠是走向灭亡的第一步,她绝不会放任自己这样。这是个冷兵器的世界,她总要有个趁手的兵器。以前除了枪,她用的最多的就是刀,或许她应该以刀为自己的武器。 不知是不是做了一晚的梦,她躺在床上,困意袭来,抵不过困倦,睡下了。 柳枝一针一线缝着,深怕不仔细将针脚缝大了,阿姐穿着会不舒服。手里做着的这个就当给阿姐打个样,待阿姐试穿之后,她再改进,过几天她去镇上买布,多做几个给阿姐换洗用。一想到她也能为阿姐做些事情,下针就更仔细了。她看了一眼在床板上已经睡着的阿姐,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在她心里萌发。如今她不在为生计发愁,心里的阴郁也随着与阿姐的相处渐渐消散,脸上的笑容亦是多了起来,或许连她自己的没发觉,她跟阿姐相处时多了几许娇羞之色。 柳枝是个干活麻利的人,这小小的束胸虽然做的精细,不过才花了两个时辰她就做好了。看着她姐仍在睡着,便将做好的束胸放置在床边就去准备午饭了。 此时的龙一陷在梦中,梦里的她站在一片白色的空间里,她裸着上身,头发又黑又长,遮住了胸前略微起伏,额前的头发里,好像长了一对小小的犄角。 她摸了摸头上的角,又看了看自己的胸部。要是她的胸小成这样,真的连束胸都不用了,只需她将上身的肌肉在练的紧实一些,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了。还有她头上的一对犄角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基因变异了?可是她从来没有注射过有犄角的动物基因,这对角从何而来? 莫非…… 有个飘渺的声音似乎在唤着她,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吾儿……” “吾儿……” 她头痛欲裂,心猛然一颤,竟是醒了。 龙一喘着粗气,额上冒时冷汗,摸了摸额前的发间,又低头看了看胸口。 原来是梦。 垂眸看到床上多出一物,看样子就知道这是柳枝给她做的束胸。龙一拿起来检查了一番,大体跟自己描述的效果差不多,做工精细,柳枝的针线活可不是她口中说的只会简单的缝补。 她脱了衣服,将束胸穿好,两侧的带子收紧后打结,她的胸果然平坦不少,将外衣穿好后,可谓是一马平川了。 平时只穿背心的她,穿上束胸后,自然是不舒服的,若不是柳枝手艺好,她怕是更难受。不过,难受归难受,有了这一层掩护也多了几分保障。 她要好好表扬一下她家小柳枝,心灵手巧。 这般想着,就急着找柳枝,正好与刚进房门的柳枝撞到了一起,龙一下意识的将柳枝圈在怀里。柳枝的头撞在了龙一的胸口处,只觉得硬邦邦的。 “阿姐,你的胸怎么没了!”柳枝看着她阿姐平坦的胸口,惊呼道,完全不记得她给阿姐做束胸的事情了。 龙一看着柳枝那吃惊的表情,心里笑出了声,“吓”的她都叫她阿姐了,看来着束胸的效果还真不错。 “再叫阿姐,阿枝可是要受罚的哟!”不是不想听她叫阿姐,只是她不能让她养成这样的习惯。既然决定用男子的身份,那就不能在称呼上出现纰漏。 柳枝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微微拧起眉头,“阿一,柳枝以后不会叫错了!” “阿枝,我穿了你为我做的束胸,看看这效果不错吧。”说着,龙一挺了挺胸口。 “这么神奇!”柳枝本想上手摸一摸,可又觉得太失礼了,又将手放了下去。 “是阿枝心灵手巧,做的好,不然也没有这么好的效果。”在夸奖柳枝的事情上,龙一从来都不吝啬的。 她将柳枝放下的手执了起来,放在自己胸口上,“摸摸看,是不是很平坦。” 柳枝的手感受到她胸前呼吸的节奏,有些害羞的想将手拿开,哪知被龙一按住。 “咱家小媳妇想摸就摸啊,你家小相公又不是不给摸。”听听这话,比之秦二叔的骚话还撩人。 “阿,阿一,你——,谁是你小媳妇!”她阿姐又来逗弄她。 “咋俩连结婚证都扯了的,你还能是谁家媳妇!”看着柳枝羞涩的小模样,龙一玩心又起,她就喜欢看柳枝这副可爱的样子。 柳枝没太明白“扯”是何意思,但大抵是理解阿姐说的,她昨日可是真真切切的嫁给了阿姐,她是阿姐的媳妇。可是,这些话为什么从阿姐嘴里说出来,她却羞的不得了。她的手被阿姐按在心口处,感受着阿姐的心跳,柳枝连呼吸的不稳起来。 她急切的想睁开阿姐的手,可是阿姐一手揽着她的腰枝,一手按着她的抚在她胸口上的手,叫她如何也挣不开。 两人就这样拉拉扯扯的,像极了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这一幕,正巧被站在门口的两人看的真切。 “大丫,你竟是不守妇道!” 一声呵斥,将柳枝吓得身子一颤。 18、大动干戈(二) “不顾廉耻,私通野男人!”男人气得指着眼前的“奸夫□□”。 柳枝心下悲凉,这个指着她骂的男人是她的父亲,她的父亲连问都没问,就认为她是个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女人。 龙一拧着眉头,她明显感觉到怀里的柳枝身子一颤。 这男的说话太难听了。 谁是野男人!身为“野男人”的龙一丝毫没有作为“野男人”的自觉。 “嘴巴放干净点!不会说人话就闭嘴!”龙一将柳枝护在怀里,面色阴沉的怼了回去。 “你是哪来的野男人,胆敢勾搭我家大丫!”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院中。 听这口气,龙一推断这个指着她二人骂的男人是柳枝的父亲,她名义上的岳父,但这也不代表他能肆意的辱骂柳枝。 “大丫,你怎么能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站在男人旁边的妇人开了口,声音不算大,却字字伤人。 龙一看着眼前不远处的两人,冷哼一声。若他们不是柳枝父母,她定不会让他们活着。 “爹,娘,柳枝没有不守妇!”柳枝离开了龙一的怀抱,正面对着她的父母,眼睛微红。她心下委屈,但也知道她早已不得父母的喜爱,又何必在意他们说些什么呢。可是,她阿姐不是他们口中的“野男人”,她也没有不守妇道,就算阿姐是女子,就算她嫁给阿姐是权宜之计,她也是正正经经的嫁给了她!她阿姐有何错,怎能凭白受人辱骂。 “我相公她不是野男人!”这是第一次柳枝理直气壮的反驳。 “相公?”柳枝的父亲哼哧一声,“你哪还有相公!柳文耀早被你克死了。”一想到柳枝克夫的名声,让他在村里被指指点点,他就气不打一出来。 好想宰了眼前这个人。这是亲爹吗?!这是亲爹该说的话!这样的父母,要来何用! “我这么大个人站在这,你还问我媳妇她相公在哪。岳父,你要是眼睛看不清,就该及早治疗,不然等到瞎了就来不及了。”既然杀不得,争取气死他。不是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的……对!气死人不偿命! “你——”果然看到柳枝的父亲气的眼睛通红,似乎更加印证了他眼睛不好的“事实”。“我家大丫,是柳家的媳妇!”柳枝父亲狠狠的瞪着柳枝,斥道:“说!你二人何时勾搭到一处的?!” 柳枝看着眼前的父母,以前就算是再委屈她也未当着他们的面流过眼泪,可是这次不知为何,她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换过身去,再也没办法忽视心里的委屈,扑向龙一的怀里,抽噎起来。 龙一看着自家小柳枝委屈成这般模样,阴沉着脸看着柳枝的父母。 柳枝的父母看到龙一的眼神,莫名的有些害怕。柳枝的母亲拉了拉她男人的衣袖,柳枝的父亲也收敛了刚才嚣张的气焰。 龙一收回了目光,低头看着埋在她胸口哭的抽噎的柳枝,她一手揽着她的腰枝,一手轻拭柳枝的泪珠。 “阿枝,莫哭。” 柳枝听到她阿姐轻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缓缓地抬起头来,凝视着龙一。 挂在眼眶上的泪珠,抽抽嗒嗒呼吸,伴着那委屈的表情,让龙一升起了前所未有的保护欲。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柳枝,比起柳枝这样的父母,龙一觉的自己是孤儿也是一种幸运。 这雨带梨花的小模样,娇艳的唇色,她家小柳枝受委屈的样子也是极可爱的。龙一觉的自己有点病态,这会儿还有心思想这些。 她家小柳枝,就算是受欺负也只能是受她欺负,其他人任谁也不能越过她去。 龙一一双寒眸盯着柳枝的父母,想着该如何为柳枝出口气,就听到院门口响起洪亮的声音。 “什么柳家的媳妇!这是我家七郎的媳妇——”说话人不是别人,正是秦缺。他在门口听了有一会儿,原本想着怎么说也是柳枝的父母,关起门来算是人家家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可是越听越气愤,忍不住出了声。 秦缺大步流星的走了来,站到龙一和柳枝身前,面对着柳枝的父母。 “做父母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子女有个好姻缘。你们倒是盼着自家的闺女落不到好!”秦缺指着柳枝的父亲说:“我侄儿铮铮男儿,岂是你口中的‘野男人’!若是再听你说我侄儿半分不是,我秦缺饶不了你。” “我……我管我自家闺女,你一个外人少管他家闲事!”柳枝父亲看着秦缺有些打怵,只因秦缺体格健硕,不似那个少年孱弱,所以之前的嚣张气焰他不敢再秦缺面前表现出来,怕一言不合,秦缺将他打了,他又怎么能打得过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人。 龙一要是知道柳枝父亲之所以口无遮拦是因为她看着比较弱鸡,好欺负,怕是要笑岔气。真要动起手来,秦缺反倒知轻重,而她才是那个会要人命的人呢。 看着秦缺护着她的架势,龙一更觉得这个人值得结交,她绝不会忘了他对自己的维护之恩。 秦缺看着柳枝父亲那怂样,轻哼一声。他们秦家人都是护短的,心齐,一致对外,即使龙一不姓秦,在他秦缺的心里龙一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将她当成了自家人。别说是眼前这个怂包,就是整个柳家村,他秦缺也不惧。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刚才还说她是柳文耀家的呢。你闺女昨天之前可以叫寡妇,是你们柳家村的绝户,昨天之后,她就是我侄儿的媳妇,与你家也无甚关系。”秦缺这话说的句句在理,虽然话是糙了点,但是理儿却是那个理儿。 “连我们这做父母的都不知道大丫想再嫁,你们这一大一小,是如何哄骗我家大丫,让她这般不清不楚的给你侄儿做了媳妇?”柳枝爹的话着实让人听着恼火,引得龙一和秦缺都不满的蹙起了眉头,而柳枝早就习惯了这般言语,不会因为她爹的话再有波澜,她现在只想窝在阿姐的怀里,让阿姐护着她。 秦缺心里哀叹一声,可怜柳枝生在这样的家庭。他秦家子辈都是男娃,若是得了一个像柳枝这样讨人喜欢的闺女,怕是都要宠上天去,如何能这般对待,心里越发的心疼着爹不亲娘不爱可怜女娃。这要是他闺女,他能眼看着自己闺女在丧夫绝户后,不帮衬一把,任她住在这破落地方? “我这侄媳,原本就再嫁妇,又是绝户,她再嫁谁,何时嫁,全凭她自己的意愿。你二人虽是我这侄媳的父母,倒也管不的这么宽吧。”秦缺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对面二人的神色一变。“难不成,你们还想要我这侄儿的聘礼不成?”像是被人戳穿了心事,柳枝父母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们今天上来找柳枝,一方面是要确认下流言是否属实,一方面想着若是柳枝真的再许了人家,这聘礼……说白了,这二位今天就是奔着聘礼来的。他们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打算再拿着姐姐的聘礼给弟弟做进学的费用,这钱若是他们向大丫要,以大丫的性格,不会不给的、。只是他们千算万算,料不到他们的家大丫遇到龙一后,再也不会是以前的样子了。任人拿捏,让柳枝受委屈,那也要看龙一干不干。 龙一看着秦缺怼柳枝父母,看架势完全不用自己上场,打心里感谢秦缺,真是省了她不少气力。以她的性格,她是绝没有耐心向秦缺这样“两方对阵”的,直接就将对方团灭了。现在有秦缺在,她和柳枝在一旁看戏就好。 “你们想要聘礼也成,只不过你们准备多少嫁妆啊?我这侄子可是家里的独子,要是我这侄媳妇能从娘家再嫁倒也不错,但若是有娘家帮衬撑起了门面,那嫁妆就是一点也不能少了,不然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你们都丢得起人,我们可丢不起。”秦缺一看那二人的反应,就料定他们在打聘礼的主意。 笑话,占便宜也不看看,占的是谁家的! “不知你们聘礼是多少?”看着父亲那副贪财的样子,柳枝狠狠地咬着下唇。 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不稳,龙一低头看着柳枝,却发觉她家小柳枝气的咬着嘴唇,她怕再咬一会嘴唇就要破了,抬起手,指腹抚上柳枝的唇瓣,细语道:“不许咬。” 柳枝听话的松了口,却不小心舌尖轻扫过龙一的手指,一瞬间一丝湿滑由指尖传向心间,龙一的眼神绮丽,脑中不自觉的想起了春梦,柳枝在梦里的样子不停的在脑中闪现。她直勾勾的盯着柳枝的唇,顿感口干舌燥。 都是秦缺的骚话害的!难不成自己因为秦缺的骚话,竟然对开车有了兴致? 她看着柳枝,压下心里的那一份燥热,她很少有这样的反应,即便是毒刺那妖精,也不是每次都能引出她的兴致。可是,刚才却因为柳枝不小心之举,竟让她…… 莫不是要印证那句话——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难不成,她这是进入了虎狼之年…… 换了一个世界,怎么多了这么多事呢! 烦躁! 19、大动干戈(三) 烦躁的感觉萦绕在心头,龙一从来都不是“热衷”床上运动的人。她不太喜欢那种不受控制的情绪占据她的大脑,左右她的判断。之所以接受毒刺也只是因为她们在基地的“经历”,毒刺对于她来说是特例,不仅仅是毒刺的第一次给了龙一,而是对于龙一来说毒刺将她不感兴趣的领域“经营”的小有情趣,且每一次毒刺都是恰到好处,从没有让龙一觉的厌烦。 体育场的那次经历,使龙一认识到,她是绝无可能让一个男人掌控她的身体,她不喜欢被掌控的感觉,任何情况下她都要掌控主动,唯有此才能心安。 龙一压下心中的绮丽,心思淡下去了,身体的燥也就消散了。 “聘礼多少也要看你家出得起多少嫁妆。”秦缺看着那男人一副贪财的模样,想他也不会舍得夯实的嫁妆。“我这侄媳若是从娘家出嫁,这嫁妆自然娘家出,所谓门当户对,你们要聘礼自然要有相当的陪嫁,不然落了你们自家脸面不说,也让我侄儿脸无光。这嫁妆,少不得十亩良田,三金三银,六大件七小件。” “什么!”柳枝爹听后差一点没背过气去。这哪是陪嫁,这简直就是抢劫!她家大丫一个再嫁妇,如何用得这般陪嫁。“你这也要的太多了!” “出不起嫁妆,就别惦记聘礼。”龙一悠哉悠哉的说了这么一句。之前叫了他一声岳父,全是看在柳枝的面子上,不过看他对柳枝这种态度,龙一完全不想给他脸面了。“我娶柳枝本就与你们没关系,你们若要参合进来,就如我二叔说的准备好柳枝的嫁妆。” “大丫,你是家里的大姐,下面还有弟妹,家里的情况你也知晓,你说这嫁妆该如何准备?”原本就是索要聘礼的打算,柳枝爹没想过也不可能给柳枝准备嫁妆。他是有儿子的,家里所有的钱都要留给儿子用,将来能考取一官半职他们家也就熬出头了。 一听这话,柳枝就知道,她爹没打算给她出嫁妆,却惦记上她阿姐娶她的聘礼。阿姐已经将置办嫁妆的钱给了她,不管是聘礼的钱还是嫁妆的钱都是她阿姐的,她怎么可能会将阿姐的钱给别人,就算是她的爹娘也不行。 “再嫁从夫,我相公说如何便如何。若家里出不起嫁妆,女儿便不从娘家出嫁,这样也不会让娘家丢脸了。”柳枝没打算将再嫁的事情跟她爹娘说,她爹娘这几年与她的走动也不多,只是每逢弟弟想要吃鱼了,才知会她带几条鱼回娘家,村里的人也几乎不和她来往,自己嫁不嫁的又有谁人在意呢。 柳枝作为家里的大姐,理应出一份力,胳膊肘却向外拐,帮着外人。柳枝爹没想到平时闷声不坑的丫头竟然说了这么“硬气”的话。 不管怎样,他是她爹,就能做的了她的主! “我家大丫不能不清不楚就跟了你,这亲事不作数!”柳枝爹有了新打算,既然柳枝有再嫁的心思,他赶明儿托媒人去远些的村子找找有没有相当的鳏夫,柳枝守寡早,年轻模样也可人,不怕找不到死抠嫁妆不给聘礼的汉子。 “不作数?我和柳枝换了个庚帖,领了婚书,就是你告到官府,我也不惧!”龙一强压下怒火,恨不得将他轰出去。 “什么——,你们竟领了婚书!”这下柳枝爹的多出的心思彻底的歇了。“你这,你——”柳枝爹指着柳枝,气得发抖。 “爹,娘,柳枝本是寡妇,这几年在村里的闲言碎语没断过,累及爹娘也不好过,如今我嫁到外村,不再给家里添麻烦也是柳枝所求,这也算柳枝给爹娘尽孝了。”原本的亲情,早在一次次遭受的冷漠,一回回的心灰意冷中磨灭了,于柳枝而言,眼前的这两个人只是她的爹娘而已,谈不上太多的亲情了。 柳枝爹还要再说什么,就看到他婆娘拉他的衣袖。柳枝娘看得出来,柳枝与以往不一样了,且他们二人连婚书都领了,柳枝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出嫁从夫,向着自家男人本就应该。她不知柳枝是如何认识她现在的男人,不过这一大一小看着就不是什么善茬,她怕她男人再计较,闹的太僵,丢了脸面不说,若是惹急了这叔侄二人,到时不好收场。 柳枝娘说道:“既然你二人已领了婚书,我和你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咱家情况你也清楚,你弟弟进学的花销不小,全家的钱都花在栽培全儿身上,你也别怨爹娘偏心,只要全儿将来有了出息,咱们一家都跟着享福。找一天你带着你相公来家里,咱们吃一桌酒席,就当家里给你办了席面。”按俗理,若是再嫁妇从娘家出嫁,娘家要先在家里摆酒席,然后才是正日子男方家的婚宴。 若是以往,柳枝听到她娘这般话,心里定是感激的,只是如今听来,心里委屈的不行。她不想吃家里的那顿再嫁酒席,抬头看着阿姐,一脸决绝的表情被龙一看在眼里。 一桌酒席?笑话!她家小柳枝何必委屈自己。“不必了。等家里的长辈定好迎亲的日子,届时岳父岳母若是有空,可去凑凑热闹。”龙一的言下之意就是,没空就不用去了。 柳枝爹心里诸多不满,可这两人已经领了婚书,就算他闹到村长那里,也占不到理。只是让他白白上来一趟,又怎能甘心,脑袋一转,有了主意。柳枝嫁到外村,将来是要跟她男人搬出村子的,她的小渔船带不走,若是将船要过来租给村里的人,每月收个一二百文钱,一年下来也有一两多银子。 “大丫,你既然嫁给外村人,早晚要随你男人走的,你将渔船留给家里吧,就当你帮衬全儿了。” 这语气分明就是不给也的给的架势,柳枝看着满心算计的爹,也知道今天若是不让他讨些便宜怕是不能消停。 “只是我还需要用上一些时日,待柳枝离村,渔船就留给家里。”柳枝有自己的考虑,船本是她亡夫家的,她就怕柳文耀的亲族得知她再嫁,为了占些便宜上来跟她闹。虽然她现在无需靠打渔生活,可是她一天未离开村子,这船就不能归家里,至于她走后,他们会不会因为船闹起来,就跟她没关系。 终于,柳枝爹的脸上有了一点笑模样,不过说话依旧不好听。“你二人也赶紧将婚事办了,不清不楚的住在一处总归名声不好。我和你娘出来也半天了,这就回去了。”说着,背着手走了。 柳枝娘看了看柳枝,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口,跟在她男人身后离开了。 柳枝看着他们离去,松了口气。 “这都是什么爹娘!”秦缺撇了撇嘴,他今天算是开眼了。“一大早的好心情都让他们搅合了。” “秦二叔,让你见笑了。”柳枝也是没想到她爹娘找上她,“我爹娘……”她竟找不出什么理由为她爹娘辩解。 “我看你二人还是早点搬家,回去我跟大哥说一声,看看村上还有几户闲置的房子,到时你们先租住一段时间,待房子盖好了再搬到新屋去。”说着,将怀里的婚书和“教材”拿了出来,递到龙一手上。“婚书给你,这小书你要好好学。”略有深意的看了看她。“你二人这两天收拾收拾,我找好了房子你们就搬过去,夜长梦多,我觉得拖久了不安生。” “我听二叔的。”龙一也觉得早点搬走的好。 秦缺辞了二人回去了,龙一和柳枝商量了一下要带走哪些东西后,就开始整理起来。 在柳枝看来要带走的东西很多,只要能用的都带走,可在龙一看来,真的没什么要带的,一堆破烂,带过去积灰吗! 最后定下来,衣物、书籍、老黄、家禽带走,其他都不带,再需要什么买新的就是。柳枝觉得阿姐她太浪费了,晚上躺在床上还一脸心疼的样子,嘴里还念叨这个用得上那个用得上。 龙一将柳枝圈在怀里,这傻丫头,就她这破屋子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带走的,还舍不得扔。若是柳枝有个心疼她的父母,她又怎会过这样苦的日子。 “傻丫头,以后有我在,你不会过苦日子,不用这般节省。” “相……”刚发出声,又觉得没有外人在,称呼阿姐相公怪不好意思,遂改口道:“阿一,柳枝知道有阿一在,柳枝不会再受苦,可是……”她也要勤俭持家,不能浪费阿姐辛苦赚来的每一文钱。 “你小小年纪,无需考虑那么多,那有什么可是。等咱们搬到平溪村,我再想想如何赚更多的钱,大不了就再打一只老虎换钱,不要为钱发愁,那是我要考虑的事情。” 是阿姐的怀里太暖和了吗?不然她为什么忍不住想要靠近。柳枝将头埋在龙一的怀里,轻轻的“嗯”了一声。黑暗里,柳枝小小的身体紧紧地贴着龙一。她从未有过贪恋的心思,可是她却恋着她阿姐身上的暖意;她从未有过贪恋的心思,可是她却恋着她阿姐对她的呵护;她从未有过贪恋的心思,可是她却恋着她对阿姐的贪恋。柳枝觉得自己是魔怔了,不然她怎么能这般贪心,而且还不知足,她还想着阿姐对她更好,一直对她好。 龙一当然不知道柳枝的心思,因为她在烦恼另外一件事——秦缺给她的小书。她是不是逃不过秦缺这个“老司机”的荼毒,光听他说的骚话还不够,还要对她进行图形并茂的轰炸吗! 让她安安静静的做个无欲无求的人不好么…… 20、搬家入户 秦缺给龙一找的房子就在离秦家不远的一户,户主是镇上一家酒楼的掌柜,去年全家搬到镇上住去了,村里的房子就空下来。秦缺租了半年,每月一百文钱,谈好后就告诉了龙一,龙一跟着秦缺去认了门,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柳枝搬去了平溪村。本就没啥东西,让老黄驮了两个竹筐,东西往框里一放,两人背着衣服包袱就离开了柳家村。离开前,柳枝回了一趟娘家,告诉她爹娘要搬走的事,柳枝爹倒是破天荒的给了柳枝好脸色,柳枝说完就走了,也没在娘家多待一会。 时隔一年多,柳枝又住在有炕的屋子,一时间红了眼眶。两人简单的将主屋打扫了一下,快近晌午的时候,龙一带着柳枝去了秦家。柳枝有点局促,她名声不好,也不知道秦家人知道那些后流言后,对自己是何态度。 头一次拜访秦家,柳枝不好意思空手而去,将自己前段时间打的鱼带了五条,家里留了两条准备晚上给她阿姐烤了吃。 龙一看得出来柳枝有些紧张不安,她拉着她的手说道:“阿枝,秦家人都很好,你也很好,所以不要担心。” “我第一次去秦家,总不能空手去,这样太失礼了。也不知道秦家人爱不爱吃鱼?” “阿枝,礼不在轻重,在心意。今日搬到村里,先带你去秦家认个门,以后咱们两家少不了走动。咱们在秦家少坐片刻就去镇上,买几床被褥和日用品。”今天龙一戴了柳枝给她买的小毡帽,将短发掩藏起来,加之一身新衣,更显俊俏。“你不是说家里的牛太老了吗,不舍得它干重活,就让老黄养老好了,咱们再买一头牛,再配个牛车。”牛车也是车,她要先配个车,不然每次去镇上还要走着去,费时费力。 “都听阿……都听相公的。”在外面柳枝觉得叫她阿姐相公更稳妥。 “再给阿枝买几件新衣。”买了新衣服,柳枝那些旧的龙一就打算扔了。 “不用,不用。阿枝有衣服穿,不用买的。”搬了新家,要添置很多物件,花不少的钱,她哪里还舍得购置新衣。 “阿枝为我买了新衣服,我也得给阿枝买,不然我以后就不穿新衣服了。”龙一知道她这是心痛钱,所以在自己身上省钱。 听龙一这么说,柳枝噗呲一下笑了出来。“相公要是不穿新衣,那可就没衣服穿了。”她才不怕阿姐拿这事“威胁”她呢,搬家时,她只拿了新买的衣物,旧的都留下了。“快入秋了,等天冷了和相公一起添置过冬的新衣可好。” “届时可不许与我讨价还价,凭我做主。”反正秋收后天就要冷起来了,再说过段时间还要去置办嫁妆,到时买不买也由不得她了。 “好。”柳枝眉眼弯弯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她阿姐这般宠她,会将她宠坏的。 两人到秦家的时候,正赶上秦二郎从镇上回来,请了大夫给他娘诊脉,得知村长夫人的病情好转,全家人的脸上都露着喜色。 这是龙一第一次带着媳妇过来,秦家人又逢喜事更是热情的不得了。被秦家众人围观,连夸带赞的,柳枝的小脸羞的通红。 秦家二婶拉着柳枝的手,亲的不得了。前两天听秦缺说了柳枝爹娘的事,她就心疼这姑娘不得了,如见看见了,柳枝这可人的小模样,更添她几分心疼。 “怪不得咱们七郎这么着急的将你娶回家,这小模样长的真可人。” 看着秦二婶这般热情,柳枝却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回应了。她这几年饱受流言之苦,连爹娘都不曾对她亲近,她早已习惯了他人的冷漠,而秦家人对她的热情劲儿,让她有些应接不暇。 “那有二婶说的这般好。”柳枝脸上润上了更深一层绯色,羞羞的说道。 “怎得不好,二婶看着那儿那儿都好,恨不得有你这样一个闺女。”秦二婶说的可是心里话,秦家人丁兴旺,可是六个娃都是儿子,成了亲的,生的孙辈还是男娃,左盼右盼也等不来女娃,倒是羡慕坏了有孙女的人家。 龙一看着在女眷那边被“围攻”的柳枝,担心她应付不来秦家人的热情,而且她打算随秦二郎的车一起回镇上,也就不想耽搁了。跟秦二郎说了意图,就走过去找柳枝。 “二婶,放了我家柳枝可好,以后我天天让柳枝来陪你。一会我们搭二哥的车去镇上,买些被褥和用具,不然今天连盖的被子都没有。”龙一脸上带着笑容,一看就是刚娶了媳妇掩不住的得意样。 “看你护媳妇样!以后让你媳妇常来坐坐,家里人多也热闹。”秦二婶真是喜欢柳枝,没看到人之前到还没这般稀罕,许是柳枝合了她的眼缘,越看越喜欢。 龙一拉着柳枝的手,连声应成,秦二婶这才放了她二人。 辞了秦家人,搭着秦二郎的车两人到了镇上。 这是龙一来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去镇上,多少有点土包子进城的感觉,对哪都有些新奇,问了柳枝不少的问题。柳枝倒是被问得有些成就感,小小的得意了一把。买牛和牛车的事,龙一托给你秦二郎,所以两人打算先逛一逛,然后去购置被褥和其他物品。 既然来了城里,肯定是要下趟馆子,不然下次有一定是啥时候了,龙一看了看身边的柳枝。 “阿枝,咱们去刚才你说的那个大酒楼吃饭吧,我饿了。”龙一说完就等着柳枝的反应,她猜柳枝肯定是一副心疼钱的模样。 果不其然,听到去大酒楼吃饭,柳枝小脸严肃去来。“还是去食肆去吃吧,那儿的东西好吃。”柳枝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我食量大,食肆那边吃得饱。” 龙一不知道柳枝有没有吃过食肆的东西,她知道柳枝选择去食肆吃,不是因为那的饭菜好吃,而是因为她不想因为自己的食量去花费更多的钱。说到底,柳枝这么节省还是因她赚的钱不够多,所以让柳枝总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 “好,那就去食肆,柳枝要吃的饱饱的才好,喜欢吃什么咱们就点什么。”龙一不想强迫柳枝跟她有一样的金钱观念,毕竟生活的背景不同。她希望有一天,柳枝能不为吃一顿饭而犹豫、纠结,活得底气更足,更恣意。她家的小柳枝,就该过着买买买的日子,不为钱发愁,要做到这一点,龙一觉的她该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比如说,成为这十里八村的首富,镇上的土豪。 在龙一制定目标的时候,柳枝已经拉着她走到了食肆。在龙一看来,食肆就是小吃一条街,都是小门小户的档口,规模上都不打,但是看着一片区域,应该是各种小吃云集之地。 “阿枝想选哪家吃?”都没吃过,吃哪家对龙一来说都是一样的。 “嗯……”柳枝也犯愁了,这食肆她也就吃过面条和馄炖,她总不能带着阿姐吃这些。“要不去吃铁锅炖鹅。”听说他家的分量大,味道也好。柳枝内心是不想承认她有几次往食肆送鱼的时候,忍不住停下来闻一闻铁锅炖鹅飘出来的香味。 “好,听你的。阿枝负责点菜,我负责付账。”就算柳枝再能吃,这顿饭也花不了多少钱。 已经过了吃午饭的点,店里的人不多,店家招呼她二人落了座。 “客官想吃点什么?”店小二略弓着腰,客气地问龙一。 龙一使了使眼色,道:“今日我媳妇点菜,想吃什么你得问她。” 店小二立刻陪笑道:“夫人可有中意的菜式?” 柳枝的小脸微红,她还是第一次来这么大的馆子吃饭,让她点菜她有点不好意思,再说她只知道炖鹅,其他菜式都有什么她不知道,她该如何点呢? “炖……炖鹅!”实在不好意思让店小二久候,柳枝备足了劲说出她唯一知道的菜,然后眼神飘向龙一求助。 龙一也知道难为柳枝,估计她也只知道炖鹅。“再炒两个时令的蔬菜,多盛些米饭,我饭量大。” 柳枝听到饭量大时,小脸更红了。哪是阿姐饭量大,明明是她吃的多。 “客官可饮酒?本店自酿的桃花酒可是不错的。”店小二见菜式点完,就开始推销酒水。 “这……”龙一有点为难,她好像答应过柳枝不喝酒了的。她看了看柳枝,果然她家小柳枝扁着嘴。龙一叹了口气,无奈道:“便不……”未等龙一说完,柳枝就接过话来,对着店小二道:“上一小壶,用店里最小的壶!” 龙一被柳枝逗的眉眼弯弯,这个人都柔和了不少。店小二被眼前这位夫人的“气势”震的一愣,敢情这位客官是个怕媳妇的,连喝酒这等事就要看媳妇的脸色。看着龙一的眼神都变了,同情眼前的这位客官。 龙一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的划分到“妻管严”的队伍中了。 21、搬家入户(二) 柳枝说完看着眉眼弯弯的阿姐,见她嘴角上扬,面带笑意的看着她。也不知怎么,柳枝娇气一说:“你答应过不喝酒的,我都给你破例了,你……不许多喝!” “好——”龙一看不到自己露出怎样宠溺的样子,连应声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柔情。 作为一个还没有媳妇的店小二,被这二人的“恩爱”虐的不要不要的。痛下决心,一定尽快存钱娶媳妇! “客官稍后。”店小二去后厨下了单,又折回。因为点了酒,店小二送了一小碟花生,上了一小壶酒,看样子也就三四两酒的样子。 “阿枝要喝些吗?”龙一给自己倒了一小盅,笑着问柳枝。 “不要。”柳枝娇气的回答,她才不要和阿姐一样喝的醉醺醺的。 “真不喝?”这桃花酒散发着桃花的花香,就是不知道口感如何?将这一小盅酒喝入口中,酒气四溢,充斥着味蕾,比在秦家喝的酒劲小了一些,但是味道却是甜中带辣,就好像那种含酒精的饮料一样。 这味道,不错。 看着龙一那一副回味的样子,柳枝将嘴里的花生嚼的嘎嘣响。 “这酒没什么度数,喝不醉的。”龙一看着她家小柳枝拿花生解气的样子,耐看极了。“阿枝喝一口尝尝?”她有点想看柳枝喝了酒的样子。 “不要!”她才不要跟阿姐一样,贪酒。 “阿枝喝过酒吗?”龙一又给自己倒了一盅,说道:“女子有些酒量不是坏事。” “没喝过的。”柳枝摇摇头,答道。 她连合卺酒都没喝过,何况其他呢。以前她觉得对不起柳文耀,没给他留下一男半女,延继他柳家的香火。可是,谁能知晓在她结婚当日,他被征兵,片刻不得延缓。说起来,她和柳文耀只是交换了庚帖,连堂都没拜成。如今,她要和阿姐成亲,原本的遗憾却又成了她的庆幸。就算和阿姐的婚事“做不得数”,至少她是干干净净的嫁给阿姐的。 龙一不知道因为她的问话,扯出柳枝那么多思绪来,只觉得这桃花酒不错,可以买几坛当作婚宴的喜酒,一来参加婚礼的女眷可以喝这个酒,二来可作为她和柳枝的合卺酒。 “阿枝,咱们的合卺酒就用这桃花酒吧。” 听到龙一说的合卺酒,柳枝一怔,而后羞涩的点了点后,“都听阿……都听相公的。” 说话间,饭菜相继都上来了,两人吃了起来。看着欢快吃饭的柳枝,龙一的心情越发的好了,连她自己吃的都比平日多了一些。用完饭,龙一订了六坛桃花酒,交了订金,交代过一会来取酒。店小二看着龙一吃了一顿饭,又买了酒,更是将她当作大客户看待,客气的不得了。 两人出了饭店,直接去找了秦二郎。牛和车秦二郎早就帮她们选好了,牛是两岁的幼牛,车是加了顶棚,可遮阳挡雨,共六两银子,龙一将钱给了秦二郎,带着柳枝又离开了。 有了牛车代步,两人效率高了很多,买了被褥、锅碗瓢盆、大浴桶,能想到的都买了新的;买了米面、调味料,又称了几斤肉,这才取了酒,赶着牛车回了村。 回去的路上,龙一驾着牛车,虽不是很熟练,倒也稳当。龙一带着小毡帽,意气风发,而柳枝坐在车里,视线一直粘着赶车的少年郎,这一对“小夫妻”免不得让路人多看上几眼。 龙一路过秦家,取了一坛酒送了过去,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进了新家门,两人将东西都卸了下去,龙一倒腾东西,柳枝卸了牛车,将小牛牵到老黄旁边,说给它找了个小牛犊作伴,老黄喯喯的叫了几声,看样子很开心。拴好了牛,柳枝又去给她阿姐帮忙。两人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将买的东西都各归各位了。 躺在炕上,龙一第一次感觉将腿伸开了,这叫一个舒服。柳枝看着她阿姐舒心的样子,心里也是美美的。新家虽然是租的,但也比之前她住的地方好上太多了,至少不会委屈阿姐跟她挤在那么小的床板上,再也不担心阿姐睡着后会不小心摔下去了。 “阿……”她下意识的还是想叫龙一阿姐,柳枝咬住了话头,想着不可以叫错,以后不管人前人后她都叫阿姐相公,这样习惯了,就不会出错。“相公,晚上阿枝给你烤鱼吃,好不好?” 被柳枝叫相公,龙一其实是不习惯的,比起相公,她还是喜欢柳枝叫她阿姐,那甜甜的声音她喜欢,可惜现在不能叫了。又一想相公这个称呼,就算现在不习惯,听得多了,也就不觉得奇怪,毕竟现在她是“男人”,还是柳枝的“男人”,她自然当得起柳枝的“相公”。 “好,都听阿枝的。”龙一没有睁开眼睛,慵懒的应了一句。她是真的不想动,她确实好些天都没有躺过这么宽敞的地方了,她只想这样的放会儿赖。 看着阿姐这副放松惬意的样子,柳枝的心洋溢着幸福,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好,她不再孤单了,想着想着她眼圈红了,为了不让阿姐看出来,柳枝轻轻缓缓的深吸了口气,将眼泪憋了回去。她是开心的,不该流眼泪。 龙一拍了拍旁边的地儿,说道:“阿枝也躺下休息一会,从早上忙到现在了。” “嗯。”柳枝轻轻的应了一声,脱了鞋上了炕,躺在了龙一的身边。 两人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了,柳枝忙着去做饭,龙一将砍柴刀磨了磨,她打算明天一早就去砍柴,此后每天都去。天一日冷过一日,木材的消耗会越来越多,她要将冬日这几个月需要用的木柴尽早的储备起来,这样她也安心去做其他的事。只要起得早,没有人看见,她用异能就无所顾忌,只是看着手里的破柴刀,希望这个刀能禁得住用,至少再坚持一些日子,待她找到好的铁匠铺,打出一些实用的工具,这破刀也就用到头了。 吃饭的时候,龙一说了自己明天一早去砍柴,柳枝本想跟着去,龙一却让她在家做饭等她,这样她回来就能吃上热乎饭,柳枝想着她阿姐说的在理,也就不说什么了。两人吃完晚饭后,一前一后洗了澡,待收拾的差不多时,天已经大黑了。 龙一躺在软绵绵的褥子上,舒心的不得了,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睡的这么舒服。柳枝也是如此,她也是好久没有躺在这么松软的褥子上了,不由得感叹遇到阿姐后她生活的改变,她虽没有放弃过生活,但也知道自己的艰辛。因遇到了阿姐,她不在孤单一人,也不再那么困苦,这一切都是阿姐给她的。黑暗里她看不清她阿姐的脸,但是阿听得到阿姐轻轻的呼吸,她不自主的靠近了她。龙一感觉柳枝的靠近,下意识的将她带进怀里。龙一没有觉察处自己的不对,将柳枝圈在怀里的动作太过自然了,她忘记了自己本不喜与人太过碰触的,即使与毒刺,也只有在她们互动的时间里才会如此亲密。 喜欢被阿姐圈在怀里,柳枝的手轻轻的搭在龙一的腰间,感受着她呼吸间的起伏,这样让柳枝无比的心安。 阿姐。即使是在心里喊着她,柳枝亦是不敢大声的。 不知何时,龙一又陷入梦中,还是那一片白色的空间,她站在其中,仍是裸着上身,头发又黑又长,遮住了胸前略微起伏,额前的头发里,一对小小的犄角。 白蒙蒙的一片,再无其他。 “有人吗?”龙一试探着问着,可是问了几次都无人回应。 这是什么鬼地方?龙一在梦中的自己意识到这是在梦里,她轻蹙眉头,这一定是有问题的。 她还来不及细想,一阵晕眩来袭,她摇晃着身子,差一点摔倒。待她稳住了身子,看到头顶四面八方开始展示她被追杀掉入海中场景、和毒刺相处的场景、各种执行任务的场景,太多场景如同纪录片似的不停的展现出来。她的过往如电影般的播放在她眼前,龙一的头愈发的痛起来,疼得她弓起了身子,跪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渐渐减轻了,龙一张开了眼睛,依旧是白色一片,一望无际的白,没有边界的白。 她平躺着,看着上空仅剩下的一个画面。画面里的人跟她很像,一身古代的衣着,手持长剑,与众人性命相搏。这女人是她吗?未来的她?可是龙一又感觉那里不对,她们相像,但是直觉告诉她,她们不是一个人,这个持剑的女人不是她,也不是未来的她。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和她有什么关系? 龙一的头又开始痛起来,在她疼到彻底失去意识之际,她听到了呼唤的声音。 “吾儿……” “吾儿……” 暗夜里,龙一猛地睁开眼睛。 似乎将梦里的疼带了出来,她的呼吸乱了节奏。虽然只有瞬息,但确实那一刻现实和梦境融合在一起。 这一次她听清了那飘渺的呼唤之声。 吾儿?那声音唤的是谁?那发声之人又是谁?还有那持剑女子是什么身份? 突然感觉怀里的物体蹭了蹭,呢喃了声阿姐,便又乖乖的不动了。 龙一心道:你到是睡的舒坦了。 22、搬家入户(三) 天刚泛白,龙一就起了。柳枝迷迷糊糊的,似醒未醒的强睁着眼睛,又慢慢的闭了起来,再强睁开。 龙一看着柳枝迷糊的模样,连说话声音都软了下去。 “阿枝乖,再睡一会,我去砍柴了。” “阿枝……”说话间眼睛还是时睁时闭的,“给……给相公……嗯……去做早饭。”话刚说完,柳枝合起了眼睛,又睡过去了。从未懒过床的柳枝,睡的香甜。这也不能怪柳枝懒惰,与龙一相识后,她再无生活压力,如今又搬了家,还有这么舒服的被窝,最重要的是龙一哄着她的温柔的声音,让她难得她睡的如此的安心。 龙一拿着柴刀和绳子出了门,村里还未有人家起来,所以她无所顾忌的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林子,找了两颗直径约巴掌大的树砍了起来。没有伐木的斧子,用柴刀砍树自然是不衬手的,好在挥刀的速度快,木屑被削的乱溅,龙一的虎口都被自己挥刀的反作用力震得发疼。不到一个时辰,两棵树被龙一放倒了,剃了树干分枝,又从中间砍断,主干分支都被规整用带来的绳子捆了起来。龙一看着自己的手掌已经起了水泡,也不是很在乎,这种痛在她这着早就算不的痛了。将柴刀插在地上,龙一看着上百斤的木材,松了松肩膀,提了绳子往肩上一带,轻扫的将木了扛了起来,左手将柴刀一拔,快速的出了林子。 此时村上,才出现几家炊烟,龙一脚下加快了速度,看着自己扛着几百斤的木材没有吃力感,看来她不但是速度有提升,连力量也升级了。她最突出的就是速度,力量虽异于常人,但也不是像现在这般,随意背着几百斤的物体毫不吃力。找时间她要测试一下她力量的上限,兴许还能再突破,毕竟力气大也是优点,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特别在这个世界。 好在这会儿村上的人还未外出,所以没有人看到一个人背着那么一堆木材飞速奔跑着。龙一到家门前时,柳枝刚活了面,打算给她阿姐烙饼,就听见院中砰地一声巨响,吓得她差一点将面团扔在地上。原是龙一背上那捆木材太大,无法从院门进去,她又不想拆了捆绳,这院子的院墙不及她高,她就从外面将这一捆木材扔了进去,这才发出了那么大的声响。 “阿枝,我回来啦!”扔了木材后,龙一就从院外你了门,声音清澈洪亮,听得出来,说话人心情好得不得了。 龙一却没想到自己这么一扔,把柳枝吓住了,手里拿着面团直愣愣的看着她。看着柳枝的表情,龙一心道:坏了,她把她家小柳枝吓着了! “阿枝……”龙一试探的唤着她。 “阿……”柳枝缓了缓神儿,“相公,可是出了什么事,方才这么大的声响?” “是我不好,吓到你了。我走到院门口,见木材捆太大进不了门,图省事我就外面将木材直接扔进来了,没想到这般大声响。”说的那么轻松,那么大一捆,没费什么力气就撇进了院,可见她的力量变化有多大。 柳枝放下手中的面团,走到龙一身边,看着她身后那么大一捆木材,惊呆了。怪不得那么大的声响,这么大的一捆!阿姐是怎么背回来的?还从外面扔了进来?! 柳枝不住的打量着龙一,她脸上有些汗渍,衣服脏了些许。“相公是如何将这么大一捆柴背回来的?”柳枝自认为她的力气已经很大了,可这么大捆木柴就是她也不见得能背的动,难道阿姐比她力气还大?! “就这么背回来的啊。”说着,还将给柳枝演示了一下,柳枝看着阿姐轻松的将那一捆木材提在肩上,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 龙一将木材往地上一放,看着柳枝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说道:“天生力气大了些。”龙一没打算瞒着柳枝自己异于常人的特性,朝夕相处的人何必遮遮掩掩,总归有一天柳枝会发现,不如从现在开始一点点的展现给她看,也不至于吓着她。 柳枝看着她阿姐,心道:这哪里是大一些,她阿姐是天生神力! 柳枝将地上的木材提了提,发现她虽然提得起,但是却不轻松,并不能像她阿姐那样提到肩上,她也就是将将提的起来。 龙一看到柳枝这小小的身板竟能将这捆木材提起来,着实惊讶了一把。看来柳枝之前说的“有的是力气”不是虚话,这力气真不能算小。 “相公的力气比我大。”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点不甘心,柳枝就这么点可以拿的出的“本领”,但和阿姐这么一比,顿时没了优势。 “阿枝的力气也不小,让我很是惊喜。”龙一伸手想拍拍柳枝的肩膀,却想起来自己手上的水泡,又将手收了回来。 柳枝眼尖,看到她手上的异常,抓住了龙一手腕,将手掌摊开在她眼前。“相公!”柳枝惊呼,看着她阿姐手掌上的水泡,有些都已经破掉,烂了一片。“怎将手弄成了这般?”说着眼圈就红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这得多疼啊!” 龙一没想到柳枝会因为她手上的水泡哭成了泪人,不就磨出几个水泡来嘛,多大点事,值得哭成这样,这小哭包! 可龙一不知道,她家这个小哭包是她给惹出来了,原先就是柳枝再苦再难也不曾落一滴泪,如今哭成这样是为了谁! “几个水泡,过两天就好了。”龙一是真的没将几个水泡放在眼,她伤口愈合的速度快,这样的小伤口,两天就恢复了,可是她不知道柳枝会因为这几个水泡心揪着疼。“还有几个没破的,阿枝一会拿针帮我挑了吧。” “是不是阿枝太没用了?”柳枝那明亮的眼睛中蓄着泪,仰头看着龙一,娇弱的模样印在龙一的眼中,不觉让她心下软了几分。“是阿枝拖累了相公。如果不是遇到了阿枝,相公会过的更自在,也不用为了阿枝窝在这样的乡下地方。”柳枝将她内心的恐惧说了出来,她怕当有一天她阿姐腻烦了这里的一切,会毫不犹豫的离去,天地之间又剩下她孤独一人。“相公会厌烦了阿枝,离开阿枝吗?”柳枝的声音颤抖着,她的阿姐太优秀了,是她这样平凡的女子遥不可及的,她又如何能留得住她。 龙一不明所以,看着柳枝眼中的隐忍和晦涩,她家小柳枝这是怎么了?为何有这样的想法,怕她会离开她?她虽不是什么大好人,可她的承诺也是作数的,既然承诺她与她相依为命,她又怎会不要她呢。 “我承诺过与你相依为命,又怎会离你而去。”她该如何给柳枝足够的安全感,让她消了这些没用的心思。 “可阿枝太没用了,会拖累相公的,相公是有大能耐的人,应该有更好的前程。”她不能因为贪恋阿姐的好,阻了阿姐的前程。这几天她欢喜着也不安着,她一面贪恋着幸福的感觉,一面觉得愧对阿姐。因为她,阿姐困在这样的小村子里,她该去更广阔的地方。从她将阿姐救起,她就觉得她阿姐与众不同,她不能自私的耽误了阿姐。“是阿枝自私了,困住了相公,本就是我一个人的苦,如今累及相公跟着阿枝一起吃苦。”说着,又看了看龙一手掌的水泡,眼泪又吧嗒吧嗒的落下来。 龙一现在是懂了,她家小柳枝是觉得自己连累了她受苦。看来是这水泡惹的祸,惹得她家小柳枝胡思乱想。她以前训练,手上的水泡比这个严重多了,而她早就习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和死亡相比,那些都不算什么。没想到这小小水泡却让柳枝心疼成这样,龙一是不太能理解的。 “阿枝怎会没用呢。”龙一轻轻的将柳枝圈在怀里,柔声道:“阿枝会打鱼、会做饭、还会做衣裳,这些都是阿枝的本事。” “可是这些都不算是本事啊,很多人都会这些。”柳枝的眼里这些都是日常所需,没觉得这是本事,像她阿姐那种可以打老虎的才算。 “怎么不算了,阿枝会打鱼可以养活自己,阿枝还会做衣服,我的束胸不就是阿枝一针一线做的。”龙一看着柳枝,“在这乱世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本事,每个人活法不同,他所需要的本事就不同。阿枝,你不需要和别人去比较这些,能活到最后,才是最大的本事。你是我的家人,我不会不要你。” 龙一的每一个字都入了柳枝的耳,进了柳枝的心。特别是最后一句“你是我的家人,我不会不要你”,彻底将柳枝内心深处的不安清除了,也是这句话,为柳枝以后的“理直气壮”打下了不可磨灭的基础。 “相公你说的,你不会不要阿枝的!不许反悔,不许抵赖!”柳枝那闪亮亮的眼眸透着藏不住的笑意,那娇气却又清亮的声音,将龙一萌的恨不得将她家小柳枝举高高。 “不反悔,不抵赖!”龙一宠溺的刮了一下柳枝的小鼻子,调侃道:“阿枝都嫁给我做小媳妇了,我可舍不得不要阿枝!” 柳枝的脸腾的一下烧了起来,她阿姐又拿这事逗弄她。她阿姐真是太坏了!柳枝板起小脸,颇有气势的说道:“阿……相公若是再逗弄我,阿枝就不嫁给你了!” 龙一看着柳枝气乎乎的笑脸,她家小柳枝果然是最可爱的。 这么无聊的生活,因为有她家小柳枝才会多了许多乐趣。她又怎会不要这个能让她真心发笑的人呢。 23、不清不明 柳枝先帮龙一清理了伤口,再用针挑破了水泡,全程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手上没个轻重,弄痛了她。 看着柳枝因为水泡成了小哭包,龙一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就两手一摊,任柳枝摆弄手掌。看着清理好的水泡,龙一估计,快则明天一早这层烂皮就会干枯脱落,慢则到晚上。既然她的速度和力量都有提升,也就意味着她的身体发生了改变,可她知道这次的改变或许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心里有些许的不安,只是目前她身体并未出现任何不良反应,没有精密仪器辅助检查、化验,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相公,这两天不可让手沾到水,也不可拿握东西。”柳枝头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嘱咐道。 “不过是……”她想说这是小伤不至于如此,可想到柳枝那小哭包的样子,终是没说出口,转而说道:“可我总要吃饭和洗澡啊!” 柳枝气她阿姐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心疼阿姐是一回事,可是她阿姐怎么能随意伤了自己。“饭,阿枝喂相公吃。澡……”柳枝有些羞赧,咬了咬唇,似下了天大决心,说道:“澡,我帮相公洗。” 龙一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道:是只伤了手,磨出几个水泡吧,怎么觉得自己是瘫痪在床,断手断脚呢? 龙一看着柳枝,问道:“阿枝要帮我洗澡?”她嘴角噙着笑,倒让柳枝闹了个大红脸。 看着柳枝这副羞答答样子,龙一怀疑她家小柳枝说帮她洗澡是假,馋她身子才是真。看着龙一的笑意越来越大,柳枝被盯的浑身不自在,还莫名的有些心虚。可她有啥心虚的呢,她阿姐伤了手,她帮阿姐洗澡怎么了!她又不是没看过阿姐的身子。 “阿姐要是不喜,那就等手好了再洗澡。”她料定阿姐忍不了的,每天晚上她都是洗了澡才睡的。 “那就劳烦阿枝了,今天出了一身汗,阿枝可要帮阿姐好好洗洗。”若是换成别人说要帮她洗澡,怕是等不到洗,那人的爪子就派不上用场了。可说话的人换成柳枝,龙一却不排斥,还隐隐期待,甚至脑袋里幻想了好几场“调戏”她家小柳枝的场景,她家小柳枝那羞答答的样子,她是喜欢极了。 龙一觉的自己有病,而且病得不轻。她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嗜好了?难不成是她一朝穿越,性子越发的变态起来? 在基地的时候,敢“招惹”她的男学员,都被她揍到一见到她像耗子见到猫一样,躲得远远的。 如果有一天她家小柳枝看到她暴力的一面,会不会惧怕她,远离她呢?她不确定这一天会不会到来,但她确定的是,绝不允许她的小柳枝离开她。 柳枝没听出来她阿姐话里的调侃之意,还郑重的回答:“我手劲儿大,一定会帮相公洗的干干净净的!” 龙一听的一愣,她怎么有种被柳枝调戏了的感觉。这种无意识的骚话更是带劲儿啊。可是她能说什么呢,撩回去么?她家这个未必听得懂。感觉自己吃了亏,怎么办! “那我可要好好感受一下阿枝的手劲儿了。”话一出口,龙一脸色一僵。这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受”呢,真想抽自己个嘴巴。果然骚话听太多,影响智商。 柳枝觉得她阿姐说的话怪怪的,但也想不到龙一那个层次上去。 “相公休息吧,我去将木材归拢归拢。”那么大一堆木头够她收拾半天了。 柳枝把她当“残章”人士看,自然不会让她干活。她又不想惹她家这个小哭包再掉眼泪,只好躺炕上休息。她今天起了个大早,干脆补一觉。在柳枝的帮助下退了衣裳,倒在炕上睡大觉。这一睡就睡到了晌午,醒的时候竟是一身冷汗。 她又梦到那个和她长的相似的女人,只是梦醒了,梦见的场景一大半记不清了,但是那刀剑入腹的痛感将她从梦中痛醒。龙一撩开中衣,看着梦里那个女人被刺伤的位置,她下意识的抚了上去,似乎还能感到痛。 她和那女人到底有什么关联? 梦里还有另一个女人,她们很亲密的样子,只是她想不起来另一个女子的容貌,似乎是有些熟悉的,可这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呢? 她可不觉得这梦是她胡乱做的,一定是有什么关联的,只是她现在没有头绪,这种不在她掌控之下的感觉让她很不爽。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尽快积累财富,可她初到这个世界,就算现有实力却无势力,没有根基的人太过高调反而会招来麻烦。看来要尽快拉秦缺下水,让秦家人为她所用。打定主意,龙一准备下午就去趟秦家,探探秦缺的口风,一起去找秦二郎商量下这第一桶金改从哪挖起。 “阿枝——”龙一在屋里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柳枝,她下午要去秦家,还是先洗了澡再去,这一身的汗味可不行,翩翩少年郎的人设现在可不能崩塌了。 柳枝在厨房做汤,就听见龙一喊她,忙着进了屋。 “可是哪里不舒服了?”柳枝摊开她阿姐的手掌,检查了一番。 “手上的伤已经不痛了,你细看看,是不是有些地方已经剥皮脱落了?”这点小伤就紧张成这样,看来她要狠狠的提升自己的实力,千万不要真的伤了,不然这小哭包还不得把长城给哭塌了。 “那也不能马虎了,你这手要养好了才算。”她仔细的看了几遍,却是如阿姐所说的,已经开始恢复了。 “我下午要去秦家,你可想随我一起去,还是留在家中?”秦家人口多,阿枝还能跟人聊聊天,总好过一个人孤零在家中。因为常年受欺凌,柳枝本就有些离群,若是再不与人接触,时间久了难免抑郁,她小小年纪不该如此,花一样的少女就该开朗活泼。 “嗯……”柳枝有些纠结,她想在家,可是她又不想一下午都见不到她阿姐。“那,那跟相公去秦家吧。” 看她那勉为其难的样子,龙一扬起嘴角,似笑非笑。不过是去串个门,就这么为难。 “先去烧些热水,我洗了澡再过去。” “小灶台的水已经温着呢,我去添些柴,等吃完晌午饭,也就烧开了。”她做饭那会就将炭火铲过去一些到小灶台,想着给阿姐备上热水,下午就帮阿姐洗澡,免得到了晚上看不清,洗不干净。 她家下小柳枝果然是最贴心的,这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是最消磨意志的,真是要不得却又舍不得。 中午饭是饼子配肉汤,柳枝还是没让龙一动手,她撕一口饼子,再喂一口汤,龙一也只能这么受着。伺候完龙一,柳枝才吃的饭。收拾完后,柳枝兑好洗澡水才叫来龙一试试水温。龙一不喜欢水太热,又叫柳枝加了两大瓢凉水,这才脱了衣服进了浴桶,胳膊往桶边上一搭,那叫一个舒服。 柳枝拴好了屋门,挽上了袖口,拿了汗巾准备帮龙一搓澡,哪成想脚下踩到水渍,脚一滑,半个身子栽到浴桶。她这一摔,惊到了龙一,龙一下意识的要站起来,结果柳枝的脸正好撞到她胸口,疼的她嘶了一声。柳枝哪成想自己的脸贴到阿姐的胸上,那样柔软的触感,让她一愣,随之而来的是无限的羞涩和慌张,忙着挣扎,失了平衡,彻底的栽倒桶里。 “你这……”龙一看着柳枝狼狈的样子,她是该笑还是大笑呢?可是她要是笑了,铁定能将她家小柳枝给笑哭了。忍下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既然如此,阿枝也一起洗了吧。” 柳枝的心砰砰的乱跳着,也不知道是刚才那一摔给惊着的,还是因为臊的。 “嗯……”柳枝撇开眼神,不敢再直视阿姐,更不敢瞄着她的胸口看,只一看,柳枝的心就乱跳。 柳枝想:莫不是吓出病来?不然这心咋就砰砰乱跳了。 龙一是不知道她家小柳枝内心大戏,不然也不会这么坦然了。想着自己早就被她看光了,也就没有那别扭的心思,坦荡荡的接受柳枝的服务。至于看柳枝那小孩儿般的身材,她更是没啥可回避的,就这身材,她都发愁,也不知道从现在开始补来不来得及。 柳枝心慌慌的帮龙一洗了澡,脸上的热度就没下来过,她也不知道自己咋了,就是心慌。 那是心慌吗?不!那叫你馋人家身子! 两人收拾了一番,这才出了家门。龙一习惯了出门牵着柳枝的手,却发现她家小柳枝的手比平时热不少。 “是不是洗澡冻着了?你这手有点热。”说着,又将手贴到柳枝的额头。“有没有不舒服?” 她阿姐咋还提洗澡呢?!她都想忘了这事了。阿姐牵着她的手的触感,让她不停的想起自己脸贴着她胸口的感觉。 24、家长里短 到了秦家,柳枝被拉进屋里,和秦家妇人唠家常,龙一则留在院中和秦家男人喝茶闲聊。 柳枝这几年很少与人交流,渐渐的也就不是那么爱说话,主屋子里坐着都是秦家媳妇,人多话多,反而让她有些局促,不知该聊些什么,只是安静的听着,偶尔被问了话,才应一句。 秦二婶打心里喜欢这丫头,越看越是顺眼。她听秦缺说过,这丫头吃了不少苦,好在是个有福的。 “七郎媳妇,搬了新住处,可是习惯?”秦二婶拉着柳枝的手问到,屋里众人看着她等答案。 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柳枝稍稍有些不自在,毕竟这几年她一贯是受人冷漠。 “习惯。”柳枝答得有些腼腆。她远离人群太久,秦家人这样热情的气氛,一时间她不知该如何应对,有些无措。 “大伯母,您身体好些了吗?”柳枝看着炕上倚着被子,脸色有些蜡黄的妇人问道。 柳枝虽然不习惯秦家人自来熟的热情,但是她阿姐愿意走动的人家总会是好的,所以她也愿意试着去跟她们熟络。 “好孩子,大伯母这病好多了。”说起来,村长媳妇也是柳家村的人,二十多年前嫁到了平溪村。看着柳枝这瘦弱的小身板,又听说她家里的情况,知道这孩子受了不少的苦,更是心疼。“你这孩子,遇上你那小相公,倒是有福的,以后跟着相公好好过日子,算是苦尽甘来了。”秦伯母虽然还未见过龙一本人,不过秦家上上下下都对龙一赞不绝口,这十里八村的,她还没听过秦家两个当家的能把谁夸成这样的,心里对龙一的印象也是极好的。 柳枝听到秦伯母提起她阿姐,有点不好意思,脸色有些微粉,含羞带怯。“大伯母,阿枝会和相公好好过日子的。” 这话头一开,秦家人也就放开了聊,柳枝那小脸的热度就没下来过。都是已婚的妇人,聊得话题多半离不开男人和孩子,最后演变成催她生娃,又讲起了育娃经,饶是她有些心理准备,但也有些经不住了。 比起柳枝这边的“狂轰乱炸”,龙一那边可就自在多了,反正脸皮这东西,对于龙一来说是没有的。 在秦家男人的眼里,龙一是新婚的男人,谈论话题自然逃不开养家和传宗接代。龙一表现出来的从少年到男人的青涩蜕变,倒让这一院子的秦家男人不由得想到自个新婚是的样子,一个个眼睛都是精光闪闪的。对于生娃这事,龙一的说辞是先把柳枝的身体养的好一点再说。看着她心疼媳妇的态度,其他人也就不多说了。倒是养家的事情,龙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提了下有意向和秦家一起合伙做些买卖。谈论的话题便由闲聊转而正经起来。 “大伯、二叔,咱秦家人口旺盛,现在虽是不愁吃穿,但也不是富裕之家。家里男丁兴旺,众位哥哥也都是铮铮男儿,何不利用这百废待兴之际为子孙后代挣一份家业呢?”龙一这话直击在座各位的心脏。 村长说道:“咱家虽然人丁旺,却无根基。几年的战乱,各地敛财手段是层出不穷,就连征兵入伍的名额都可以买断。”村长哀叹了一声,脸上尽显苍凉,是对这世道的失望。“铮铮男儿当保家卫国,可这世道昏聩,不值得拿命去搏。这几年共征兵了三次,一户一丁,一丁千两,只要交得起钱,就可免了兵役。也亏是这样的世道,至少秦家人都整整齐齐的。不是大伯要泼你冷水,白手起家可不容易,这世道的不公和上位者的贪婪,终会将你榨干。” 龙一认同村长所说,在这个的世道下,无根基的创业之难她又怎会不知,或许最终沦落成他人的摇钱树,为他人做嫁衣,但这并不能成为她创业路上障碍。 “大伯所说不无道理,可天下之事瞬息万变,今日征兵一户一丁,千两免征,他日若战事再起,男丁皆服兵役之时,又或一丁千金之时,该当如何?”龙一一字一句,声音缓缓,却砸的在座之人如有千斤之石压身,喘不过气来。“为何不趁此百废待兴之际,谋划更好的出路?不试着改变,怎知不会成功。” “这……”村长想说些什么,又不知再说些什么。这三次征兵,秦家几乎拿出了所有的家产保了秦家的男丁,不是秦家人怕死,是秦家人不想为一个腐化不堪的朝廷白白断送了性命。他能保全家人一次,可下一次呢?他拿什么去保全? “大哥,我觉得七郎说的对。”秦缺知道他大哥这些年的难处,若不是为了免兵役,钱都花在此处,他大嫂的病也不会拖拉这几年,差点没了长嫂。说到底,就是一个穷字。“七郎年纪不大,但二叔知你是个有本事的,不过秦家虽人丁旺,却是普通的农户,不懂经商之道,也无甚本领,除了二郎做了牙人,二叔是猎户,秦家上下都已种地为生。” “大伯,二叔,秦家兄长,你们可信七郎?”龙一看着秦家这两位大家长已然被她说的有些松动,接着给他们“画大饼”。 “自当七郎是家人。”秦缺没有犹豫答道。他信任眼前这个自信的少年,不仅仅是因为他救了他的命,更因为他相信龙一能成功。 “我从不信一蹴而就的事,也不是好高骛远之人。没有根基就一点一点的建立,钱财也是积少成多的,我不会拉着兄长们做那白日梦,但是我会带着兄长一步一步的走向成功之路。即使各位所有顾虑,我也不会因此打消念头,我仍旧会走要走的路,做要做的事。”龙一话里的意思很明白,有没有秦家的入伙,都不会改变什么。在深层次的理解就是,我肯定是要赚钱的,有胆子跟着我干,我就拉你一把。 秦家兄弟被龙一说的一个个眼冒金光,早已动心,不过也不敢越过老子答应龙一,一双双眼睛盯的秦家两个当家发毛。 秦缺看着小辈,心道:这些小兔崽子。 村长看着小辈,心道:我也没说不同意啊,敢这样看老子,皮痒了是吧! 毫无悬念,龙一成功的将秦家“拉下水”。于是,讨论的东西就更加的多了,也让龙一更近一步的了解这个世界。 晚饭是在秦家吃的,龙一不可避免的喝了酒,而且还喝了不少,柳枝跟她回家的时候,被酒气熏的头晕晕的,就好似也喝过一样。 柳枝扶着龙一走路,就怕她晕晕乎乎的摔了自己。 “相公,你……哎你慢点走,小心脚下。”在秦家她也不敢让龙一不喝酒,不好在秦家人面前落了她的脸面。 龙一因为喝了酒,加上心情好,现在神经有点亢奋,不过在柳枝看来,就是她阿姐喝醉了,有点耍酒疯。 “阿枝,我没醉。”说着,将柳枝揽在怀里,不紧不慢的走着。 柳枝身体一僵,但也跟着龙一的节奏走着。柳枝的脸烧烧的,心道:还说没没醉!手搭哪儿了! 龙一伸手揽着柳枝时没想到自己的手搭在了她的小胸部上,下意识的还捏了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登徒子般的行为,还感叹道:肋骨太明显了,她家小柳枝太瘦了,嗯——这儿的手感还差了点。 柳枝赶忙抓住作乱的手,刚才被这么一抓,差点软了身子。 好在两家住的不远,没多久两人就到了家,柳枝瞪着坐在炕上美滋滋的龙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答应过她不喝酒,不还是喝了那么多。不管了!不管了!哼! 柳枝气鼓鼓的给龙一脱了鞋袜、外衣,投了湿巾给她擦了脸和手脚,塞进被窝。 龙一整个过程都是笑呵呵,看着柳枝服侍她,看着她气鼓鼓的小模样。 “是谁惹阿枝生气了?”龙一整个身子都埋在被里,边说边将束胸解下扔到一旁。“告诉我,我去收拾她!” 柳枝白了她一眼,没说话,脱了衣服,钻进自己的被窝,背对着她。 敢跟她使小性子了,不错! 龙一踹开自己的被子,将柳枝的被子一掀,栖身挤了进去,将柳枝圈在怀里。柳枝被龙一这一动作吓了一跳,想挣开她的怀抱,却舍得两人贴的更紧了。 “是谁欺负咱家小柳枝了?”龙一的气息拍打在柳枝的耳边,带着一股酒气。 柳枝清晰地感受到她后背上的柔软,摩擦间她全身都酥了,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全身烫烫的,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却没来由的慌了起来。 “相公——”她声音轻颤,“别欺负阿枝了。”她阿姐能不能不要逗她了?这会儿还能有谁欺负她!说话不算数,是谁说以后少喝酒的!现在喝醉了,又来她这儿“耍酒疯”。 今日龙一高兴除了说服秦家人之外,还因为她放下戒备、警惕,就是简简单单的与人畅饮。她已经不记得毫无戒备是什么感觉了,就连在床上的时候,她都留着一份的警惕,想想都可笑。她何曾这般痛快过,她是真真切切的换了一个活法,她如何不兴奋。 “是我欺负了阿枝吗?”龙一明知故问,“嗯……那该如何是好?” 龙一将怀里这个滚烫的小身板牢牢的圈在怀里,用柔和的不能再柔和的声音说道:“那我等着阿枝来罚我。” 柳枝被龙一又蹭又抱,身子酥麻的厉害,失了力气,拿她这个“耍酒疯”的阿姐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就罚你赶紧睡觉。”可不要在折腾她了,柳枝觉得再这么下去她要疯了。 “嗯,那就睡觉。” 听到阿姐如此乖巧的应了,柳枝暗暗的松了口气。 “那就老老实实的睡觉,不许乱动。” “好。” 夜总于静下来,只留下两道浅浅的呼吸声和相依偎的身躯。 25、再探山坳 比起龙一睡到日上三杆才起,秦家的男人们早就起了床,不得不说,昨日龙一给他们带来的不仅仅是骚动,更激起了秦家人奋起的决心。 院子里,秦家的男人围坐一圈。 秦家的大当家开口说了话:“七郎虽然与咱家相识日浅,只凭他救了二弟的性命这一条,也是值得深交的。那孩子眼界高,是个有本事的,你们这些兄弟多与他亲近也是好的,若是想跟着他干一番事业,那是就大着胆子去做,家里有我看顾,你们也不用多费心。” “大哥,你放心吧,七郎那小子,本是大着呢,咱家的孩子跟着他,亏不了。再说有我在一旁看着,大哥且放宽心。”秦缺哪能不明白他大哥的心思,秦家人整整齐齐的是他大哥的执念。 此刻秦家人不知道的是,他们这次的决定,改变的不仅仅是他们的命运,而是影响了秦家的世代子孙。 转眼间,十日过去了。 龙一的新房也开始盖了起来,虽然这房子龙一也没打算长久的住着,但又一想少说也要住上几年,便将自己的一些想法与瓦匠和木匠说了一说,自己的家还是要住的舒服才好。此后,她将这些事情托给了秦缺,不再去管。 龙一的手早就好了,柳枝叶就不再管着她,只是不许她一个人去砍柴,说什么都要跟着一起。龙一看着她那执拗劲儿,也就不再说什么,每天一早带着她去林子里砍柴。只是柳枝在,她就不好太过暴力,但是也将柳枝震撼的不小。 看着一棵大腿粗细的树,就那么几下子被龙一放倒,柳枝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阿姐好厉害!柳枝的小脑袋里只剩下这一句话。 龙一就是让柳枝在旁边看着,也没让她干活,她熟练的剃着树干,偶尔柳枝给她擦擦额间的汗水。 这几天都是两人一起出去,再一起回来,全程都是龙一干活,只让柳枝在旁看着,不许她帮忙,到家后,龙一将木材码到柴垛之上,柳枝去做早饭,两人吃完饭后,去新房那里看一圈,其余时间不是在秦家,就是在自家休息。 在村里闲逛了几日,村里人都知道来了新人,柳枝也渐渐的习惯在新村子的生活,偶尔有人上来搭话,也会简短的回几句。平溪村的风气比刘家村好上许多,这也让柳枝不那么排斥与人接触。 龙一看着柳枝渐渐的适应也新生活,也乐得她和村上的人走动。 立秋了,早晚的温差大了起来,只有中午的太阳仍是暖暖的,龙一躺在院子的木椅上晒太阳,思量着明天和秦缺去探山坳的事。她打算去更深处去,说不定要在野外过夜,但是她手里的工具太少了,遇到危险她不一定能顾得了秦缺的安全。她有点想念她的那些装备了。 “阿枝,我明天要跟二叔去坳子,若是探的深,就要在外面过一夜,你若是害怕就去秦家和二婶住一晚。” 柳枝在纳鞋底,听到龙一这么一说,差点扎到手。 “我哪有那般胆小,——山坳里猛兽多,相公此去多加小心。”柳枝心里是不想她阿姐去山坳里冒险的,但是这话她是不能说的。她可以因为饮酒的事跟阿姐使些“小性子”,却不能在正事上“无理取闹”。因她,她阿姐留着这乡下地方,她不能为她做些什么,至少不给她添乱。“我去给相公烙些饼子,若是赶不回来,带几个当干粮。”说这,柳枝讲鞋底放在小木桌上,起身和面去了。 龙一看着桌上纳了一半的鞋底,不觉发起呆来—— 她家小柳枝将她照顾的太好了,这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让她如此沉迷,她喜欢看着柳枝为她忙来忙去的样子,更喜欢柳枝偶尔和她使个小性子。跟对毒刺的态度不同,她会主动升起作弄柳枝的心思,这种“待遇”毒刺是没有享受过的。纵然毒刺温柔又妖娆,每次勾到她起了火,她要做的也就是做到毒刺服软求饶,可她却从来不曾有过逗弄毒刺的心思。难不成这就是家养宠物和炮友的区别?她有点搞不明白自己对柳枝的一些行为。想到毒刺,她心情有一些低落,心脏处有点闷闷的。可一个死去的人,想她有意义吗?当然没意义。 龙一抻了一个懒腰,眯着眼睛,继续晒她的太阳。 第二天,天还没亮,柳枝起来做饭,将烙好的饼装进布兜里——昨天下午为她临时做的一个收口的的小布袋,专给她放干粮的;又将凉白开灌进葫芦水壶中。一想到阿姐可能要在外面过夜,柳枝的心里就不得劲,她已经习惯了睡在她的身旁,听着身边浅浅的呼吸声,她便不再不安。 天大亮时,龙一才起来,吃过了早饭,将柳枝给她准备的干粮和水壶往竹筐里一放,柴刀挂在腰带上,便要出门去。柳枝站在院门口相送,依依不舍的样子像极了送别丈夫远行的妻子。 “最多两日的行程,还有二叔一起,你莫要担心了。”柳枝抓着她的衣袖不松手,叫她如何走。 她想跟这阿姐,可是她说不出口。柳枝情绪低落,全写在脸上。 “在家等我,最晚明天我就回来了。”龙一摸摸柳枝的小脑袋,安慰道。 “嗯,我在家等着相公。”再不愿意,柳枝也得松手了,她放开龙一的衣袖。 龙一走了,柳枝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关了院门回屋子。她坐在炕上,拿起纳了一半的鞋底发呆。跟秦家的各位嫂嫂学做鞋,也不知道她第一次给阿姐做的合不合脚。 这才几日啊,有了阿姐后,她竟然受不了这般冷清的感觉了。柳枝晃了晃脑袋,不让自己东想西想的,专心的纳起鞋底来。 龙一到了秦家,稍作休息,就跟着秦缺去了坳子。上次在坳子里吃了大亏,差点丢了性命,秦缺这次准备充足,带了大砍刀不说,连箭矢都多带来了一倍,脚踝处绑了雄黄粉包,驱蛇虫。 秦缺也给她准备了一对雄黄粉包,这对龙一来说用处却不大,她身体中融合了毒刺的改造基因,身体具有很大的抗毒性,一个百毒不侵的体质,雄黄粉的作用就又些多余了,但是她却不能拂了秦缺的好意,乖乖的帮在了脚踝处。 “七郎,你先随我挖地龙,给你大伯母补身体。”上次被老虎追的掉了好几根地龙,既然来了坳子,不能空手回去。 “大伯母的病好些了么?”现在秦家人除了这个“大伯母”没见过,其他人都熟识了。 “总算是见好了,大夫说,病了这些年,底子亏得厉害,需温补。”长嫂如母,秦缺对她大嫂的心情大概是如此的。年幼时失去双亲,是他哥哥嫂嫂将他养大的,从不曾委屈了他。这份恩情,秦缺一刻都不敢忘记。“这坳子里有地龙,不用去药铺中高价购买,倒也省了不少钱。”早些年,还有一些人来着山坳挖地龙,不过因为山坳猛兽多,一不小心会丢了性命,所以这两年几乎无人敢来这里了。 龙一想起她和秦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嗯,他看起来有点惨。“二叔放心挖地龙,这次不会被老虎追着跑了。”龙一笑呵呵的看着秦缺,打趣道。 “你这小子——”那次还真是狼狈,若不是遇见了眼前这个少年,那次他或许就没法走出这坳子了。 两人用了半天时间挖了3颗地龙后,才向坳子深处走去。两人比较幸运,没有遇到大型的动物,边走秦缺边向她介绍这山坳的一些情况,他比龙一想的还要了解这一片山峦的情况。 “二叔能讲讲戈伽山吗?”上次从秦家听说的玲珑果的事,她就对这个东西升了好奇心。“玲珑果真有那么神奇?” “很多年前到是有不少人打这玲珑果主意,不过付出的代价远比那些人想的要多,那戈伽山是埋骨地。能从戈伽山活着出来的太少了,渐渐的那里就成了禁地一般存在。” “二叔去过戈伽山吗?” “算去过吧,不过并未进入到深处。”秦缺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道:“这是世上或许除我之外,再无人知晓这山坳有一条通向戈伽山深处的捷径。——那女子,此后再没见过她。”秦缺想起了十多年前的一件旧事,原本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那个穿红衣的女子…… “七郎!”秦缺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心猛然一震。眼前少年的长相与那红衣的女子何其相似。难不成七郎是那个女子的孩子? “你,你母亲是否偏爱红衣?” 秦缺看她的眼神像是通过她去看某人,难道有人的长相和她相似? 母亲?红衣?秦缺怎会提到她母亲,难道他认识什么人,觉得和她有关? 她梦里的持着剑的红衣女子…… 想到此处,不知为何,龙一的心生出一丝莫名的情绪,险些让她绷住不表情。 26、再探山坳(二) “无甚印象。”龙一倒是庆幸她为自己编造的身世,模糊了父母,只略谈及过她虚构出来的祖父而已。“打记事起,只有祖父和我相依为命。” “那你可知自己生活在哪片山域?”在秦缺看来,如此相似的长相,必然是有关联的,加之龙一的年纪和他初见那红衣女子的时间,说不是母子,那才是怪事。可惜龙一对自己父母并无印象,他想求证也是不能了。 “不清楚。下山之前,我从未离开过生活的区域;下山之后,我只是随意的走着,走了一些时日才到这里。”龙一不想再费心思编故事,毕竟说的多了,漏洞也会越多,于是岔开了话题,说道:“二叔不如带我走一走那条捷径?我好奇的紧。” “这……”秦缺有些犹豫,那条路十几年未走,不知是否有变化。“十几年了,是否有了变化尚不可知,贸然前去恐有凶险。” “二叔,你就带我走一走吧,若是有异,就折回。”有凶险,什么时候去都会有,那早去晚去会有多大区别呢。 龙一的身世认识之处就说过,未提及父母,现在观他的相貌,秦缺还是认为,这少年与十几年前出现的那个红衣女子是有关系的。早年受过那红衣女子的恩惠,如今又被她的“后人”所救,这缘分当真是说不清。 “那就走一趟吧。”秦缺心底也有些好奇,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条路是否还能走得通。“不过,即使到了那处,七郎你也不可闯进去,戈伽山不是一个贸然前去的地方。” “二叔,我有分寸的,不会轻易涉险。”就算要去,也是她独自探险,不会让他人知晓。 秦缺探头看了看天,寻着日头的方向,“此时正当晌午,天黑之前怕是到不了,可在路上寻一处休息,待天亮再走。” “都听二叔的。路上遇到野味,我就打两只,晚上给二叔当下酒菜。”龙一的水葫芦里装的水,可是秦缺的水葫芦里带的是酒。 此去戈伽山是临时决定,秦缺看了看身上的装备,希望不出大事吧。 “那就跟二叔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时不时的聊上两句,时间就这么过去了。龙一每走一段路程就会留下标记,或在树干上或在岩石上刻下闪电符号。 两人在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刺灌木丛前停下,这片灌木有三五米高,从根部到冠部全都是刺。 秦缺看了看天,说道:“这种灌木叫做鬼荆,千万不能被它的刺划伤,出了血一时半会是止不住的。趁着还有太阳,找到入这灌木的入口,十几年了,这入口早就被这些鬼荆遮住了。” “二叔,我来砍这些荆棘,你在旁指挥就行。”她的修复能力很强,即使是出血了,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凝血。 “也好。”他上次的伤还未痊愈,这体力活做起来有些费力。“我记得入口在正中间,从中间开始砍,够一人走路的宽度即可。” 龙一看着眼前的灌丛,这要是有电锯,想修成什么形状就修成什么形状,分分钟搞定的事。既然没有那高级的东西,那就用她手里的破材刀,她也能劈出一条路来。得益于她最近砍柴伐木的经验,花了近一个小时,终于看到了秦缺说手的入口,一个用石砖修葺的通道。 “二叔,可是这个入口。”龙一用刀指着那通道,这一看就是认为修建的,可是这山坳中为什么会修这个? “果然还在这里。”秦缺时隔十几年在看这个通道时,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穿过通道,就是一片杉树林,直到走出这片杉树后,便是戈伽山的东北角,我只到过这里,再不曾深入了。以前入戈伽山的人都是从西南角进入的,只是进入容易,想活着出来就难了。” 秦缺越这么说越引起龙一的兴趣,她对戈伽山充满了好奇,或许是她与生俱来的挑战本能,她一定会去戈伽山探个究竟。 “二叔,这通道里是否有陷阱?” “陷阱倒是没有,只是这里面的通道众多,迷宫一般,顶上都是鬼荆,想从里面破顶而出是不太可能的,若是走的不对,怕要困在里面。” 秦缺想起当年自己进入这通道的事:一人一猪被困在这里三天,最后还是被那头他要追捕的野猪带了出来。 “这通道,但凡有岔路,只选左边的走就能走出去。” “二叔,那我就先进去探一下路,另外一头的出口怕是也让鬼荆给遮住了,我去除了它。” “不,我和你一起去。日头已经偏西了,走到另一头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加上你砍鬼荆的时间,天黑前必须要到另一端才行。”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入口,龙一将秦缺拉在身后。 “二叔,你在我身后,这条路很久都没人走过了,或许有什么危险也不定,我在前面妥当些。” 秦缺知道龙一有本事的,也就不跟他争这些,跟在他身后。 通道的墙壁皆有石砖垒砌,地面上铺的碎石块,这么多年有些地方长出了一些杂草。龙一手握柴刀,不敢放松一刻,他走路的速度不慢,后面秦缺跟的都有些费劲。走到头的时候,果然出口也是布满了鬼荆。 “二叔,你在此处休息一会,我将出口收拾一下。”出口的鬼荆没有入口的密实,隐约的能看到外面风景,只是天色偏暗,怕是再有一两个小时就要黑天了。 秦缺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坐了下来,方才走的太急,他的气息有些不稳,脸色也不是太好。 龙一开始砍鬼荆,砍断了一些,就拽进通道的空地放着,慢慢的砍出一条路来。 她突然看见灌丛里挂着一块布条,颜色褪去了一大半,但依然看得出来是红色的。 红色?她不禁想起梦里的那个红衣女子,还有秦缺询问她母亲是否红衣的事。她将布条捏在手里,拧着眉头。难不成秦缺见过她梦里的那个穿着红衣、持剑的女子?她和梦里的那个女子长得相似,所以秦缺才会问那样的问题,以为她是那个红衣女子的后代。 照这样的推理,她梦里的那个红衣女子确实存在,而且很有可能秦缺十几年前见过她。看来这事她要找时间好好问问秦缺,从他那里了解一些哪女子的情况。 打定主意,她将碎布揣进怀里,继续钻进灌丛里“开路”,刚走出一步,感觉脚下踩了什么硬东西,抬脚一看,土里似埋了什么,她拿刀一撅,从土里蹦出来一块玉石来。 龙一捡了起来,擦掉了上面的泥土,玉石露出原貌来。这是块玉佩,一面白如凝脂,一面红如鲜血;一面刻着鱼形,一面刻着一个瑞兽。 这地方怎么会有玉佩呢?难道是这碎布主人掉落的?这玉佩无论从色泽雕工,还是手感润度来说都是上上之品。 这玉佩看着就值不少钱,找机会当了它,为她创业资金贡献一笔。在龙一看来,这不是玉佩,这是白花花的银子,小心翼翼的贴身保管起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龙一将出口打通了,鬼荆也被她从通道了都清理出来。 秦缺看着龙一身上的衣服被刮开好几道口子,检查了一番,没看到伤口,这才放下心来。 “七郎,你休息片刻,二叔猎些野味,晚上咱们就在这过夜,这些荆棘正好可以生火。”说着,拎弓背箭,像林子走去了。 龙一确实有点累了,找个干净的地方,直接就地上了,打开水葫芦,喝起水来。 她有点想她家小柳枝了,也不知道她家小柳枝在干嘛。思念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有点陌生,她这辈子似乎是第一次这么“想”一个人。以前让她“惦记”上的人,最后好像都成了死人吧。让她这么上心的人,除了“目标”以外,柳枝是第一个以另外一种方式让她“惦记”的。 龙一看着那片杉树林的方向,或许树林的另一方可以作为她的训练场,就像基地曾经给她的野外训练一样,那样恶劣的环境她都能存活下来,难不成戈伽山比基地的荒岛还要恐怖?她会怕吗?她会怕?!如果说她有什么事情不擅长,那她最不擅长的事,就是“怕”。 因为她无所畏惧,所以最后活下来的总是她。“怕”对她来说是最无用的东西。 她死而重生,穿越到这个世界,一个更加纯粹的弱肉强食的世界。她要积累财富,这仅是第一步。而真正要在这样一个强权的世界里过的随心所欲,最后靠的不是钱财,而是战力——绝对的战力,让世人畏惧的战力! 关于如何活着,或许有人比她更深有体会,可是如何成为让人畏惧的强者,有谁能比她更有发言权呢。 想活着又要美好的活着,只能成为强者中的强者,永远不要失去主动权,这样的生活才是生活,而不仅仅是活着。 27、再探山坳(三) 秦缺回来时,龙一已经生好了火。 秦缺打了一只小山猪,拿回来的时候已经将内脏什么的都清理好了。 “二叔给你露一手,这烤乳猪的手艺,不是二叔吹牛,十里八村没一个强过我的。”说着,将山猪架在火上烤起来。 “二叔,你是不是见过跟我长得很像的女子?” “有十几年了吧,那时我还是个毛头小子,差不多跟你一样的年纪,我遇见了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你和她长得很像,——早前我怎么就没发现呢。”许是想起了年少的事情,秦缺的脸上多了一些少年稚气。 “有多像?” 是啊,有多像呢。秦缺看着眼前这这个少年,若是他留长了头发,束起来,在穿一身红衣…… “七郎,你对你的母亲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已经不在了,祖父也从不向我提起他们。”她就是一个孤儿,从小长在基地,她可以肯定跟哪个红衣的女子不是母女关系。 “那女子的容貌和你相差无二,不过七郎是男子,眉眼间多了几分男子气。——说不定,你真是那女子的后人。” 男子气?全当秦缺夸她了。 “二叔又怎会与她相识呢?” 原本以为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能记得那么清楚,可当龙一这么一问,原来他从不曾忘记。 秦缺就在这火堆旁,边烤猪边和龙一讲着过往—— 他从小就对种地没兴趣,成日钻林子里打猎,偶尔给过往客商跑跑腿。那几年,不少人对戈伽山感兴趣,不管是江湖人士,还是权贵商贾,一年到头进进出出的人不少,只不过进去的人多,出来的人少罢了。人多了,自然活计就多了,但是非也多了,他做着跑腿生意,虽然辛苦,但也有不错的收入,干得好的时候,一天能赚三五两,不过,跑腿的活也是要赔笑卖傻的,赶上脾气不好的雇主,轻则讨得几声骂,重则遭上一顿打。若不是那红衣女子相救,他早就成了瘸子,那还有如今美满的生活。为报恩,他不过是将去戈伽山的捷径告诉了那女子,并承诺不再与他人说起,那女子予他不少钱财,这些年秦家的好日子都是托那女子的恩惠。只不过,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看见过那红衣女子。 从秦缺的讲诉的事情中,龙一了解到,那红衣女子去过戈伽山,并且之后就没再出现过。如果秦缺口中的女子和她梦里的那个女子是同一个人,以那女子的功夫来讲,不像是短命的,不过生死本就难料,若是在戈伽山里出了意外也不奇怪。 龙一想起自己捡到的那块玉佩,很大的可能就是那个红衣女子的。不过不管是谁的,反正现在是她的了,找机会就把它当了换钱。 天色早已黑透了,气温降了下来,龙一又升了两堆火,将周围照得亮了,也暖了。两人吃了大半个烤猪,喝光了酒,龙一到是没什么,喝了酒的秦缺又开始说起骚话来。 “七郎啊,有媳妇的滋味咋样?”火光映着有些秦缺的脸,将他的眼睛照的格外的亮堂。 得——,秦缺又开始骚话连篇了。龙一忍不住的在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 “挺好的。”这话他真好意思问的出口,隐私呢!但她能不回答吗?不行,不符合他这个“青涩”的小少年人设。 “这男人啊,在炕上就要有男人的样!”秦缺说到这,打了一个酒嗝,憨憨一笑。“不然咋让女人对你死心塌地的。” 她技术很好的,好不!脑袋里想着她家小柳枝被她压在身下的柔弱样子,……嗯?被秦缺的骚话带偏了,她娶柳枝又不是为了这样那样的!骚话听多了果然让她脑袋里产生废料。 “你这身板太瘦了。”这话说的就有点扎心了,好像在质疑她不行。 龙一心想:我一女的,我要是长得五大三粗的,才没出说理去吧。 “这样不行。——你看看二叔的肌肉!”说着,展示了他那肱二头肌给龙一看。 “……”老子是大力士,要多少力气没有。不行?!哪里不行了!老子持久的很!龙一感觉自己一口气没上来,噎得慌。 “嗯。我以后加强锻炼。”论说骚话,龙一觉的他还是让让秦缺吧。 秦缺那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看的龙一后槽牙都疼。怕他再说什么虎狼之词,或者给她传授“技巧”,龙一赶紧转换话题。 “二叔,天色不早了,你休息一会,我来值夜。”龙一真的不想将车开得越来越远,心累。 “行,下半夜我来守着。”秦缺也不矫情,倒地上眯觉了。 龙一暗自吐了一口气,世界终于安静了。可安静了,她就开始想她家小柳枝了。 这么晚了,她家小柳枝又没有睡觉?有没有想她?有没有想她想的睡不着觉? 以前她也没觉得荒山野岭野宿难熬,现在她怎么就这么矫情了?哪哪都不得劲,十分想念她那三米的大炕。 柳枝自打龙一出了门,她就像丢了魂一般,干什么都心不在焉的。纳鞋的针都扎了好几回手了,她索性也就不做针线活了。 将院子收拾了一番,又喂了鸡,然后跑去跟老黄聊天。 自从买了小牛,老黄有了伴,看着比以前活泼了一些,小牛也挺粘着老黄,看着两头牛“相亲相爱”,柳枝心里翻着酸,还聊什么天! 她想她阿姐了,可她阿姐连走半天都不到。 最后,柳枝搬了小木凳坐在院中,盯着门口发呆。这一坐就是一下午,连动都没动。 晚上,柳枝习惯性的铺了龙一的被褥,才想起来她阿姐今晚不在家住。也不知道处于什么样的心思,柳枝钻进了龙一的被窝,睡在了原本她的地方。 柳枝蜷缩在被褥之中,贪恋着她熟悉的味道,她的心蹦蹦蹦的跳着,似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是不是病了?柳枝想不明白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此时此刻,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她阿姐,这样的感觉竟让她如此难受。她将自己深埋在被中,想象着阿姐环抱着她,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稍稍的安心。 龙一是不知道她不在家的这一夜,她家小柳枝的辗转反侧,彻夜未眠,熬的眼底一片青黑。 她这一夜也是未睡。秦缺说是守下半夜,可他却一觉是到天亮。龙一原本也没指望他,到了后半夜她也就没有叫醒鼾声震天的秦缺。 这么大的呼噜声,这山间纵有“妖魔鬼怪”也都被这声音吓走了,还用她值什么夜。 她盘腿而坐,双手上下叠于丹田处,一呼一吸缓而有度,双眸微闭,听四方声音,渐渐进入冥想状态。 这一坐,就坐到了天亮。 她叫醒秦缺,两人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将地上的炭灰清理了,埋入了坑中,这才出发去了林子。 入了林中,龙一觉察到这林中的气温比外面的低很多,空气很好,冰凉中带着一丝甜味,好闻极了。 杉树林面积很大,杉树又高又直,彼此之间距离相似,无论咱在哪个方向都像一个方向——这是一个天然的迷宫。 “二叔,这要如何走?” “这片杉树林很诡异,如果不按照一定的规则走,就会一直在原处无限次的来回,如同鬼打墙一般。当初我带着红衣女子和她的手下来到这里,被困了两天后,那女子才找到破解之法。九进右,十进左,交替循环,返回的路,口诀也是这个,七郎你且记住了。” “二叔的意思是,数九棵树,向右转,再数十棵树,向左转,一直交替到出了林子。回来的路,也是这个走法。” “不错。过了这个林子,就是戈伽山的东北角。”走得快的话,一来一回也就两个时辰。“跟我走一遍,回来二叔跟着你走。” 龙一跟在秦缺的身后,两人在山林中急步前行,全程几乎再无交流,直到眼前一片开阔。两人站在林边,看着对面。 “那就是戈伽山吗?”龙一问。 “戈伽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区域。不过,二叔没进到里面过,具体着山域有多广,我是不清楚的。”他年轻的时候不是没有过进去的心思,当他看到那些从戈伽山中重伤而回的人士时,他就歇了心里。那些武功高强的人尚且如此,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猎户,还是安分守己的好。 仅仅是隔着不到百米的草地,龙一感到她站着的地方和对面宛如两个世界。 扑面而来的风,带着的香甜气息比林中的更浓郁,只不过香甜中夹杂着一丝血腥味,让龙一轻蹙眉头。 这戈伽山果然是个有趣的地方。她都有点迫不及待的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香甜的空气,她很喜欢,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每吸一下,都让她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二叔,咱们回去吧。”但她还会再回来的。 看着龙一那发亮的眼神,秦缺知道他对戈伽山感兴趣了,而且大有跃跃欲试之意。 “七郎,不要贸然的进去。”再多的话,秦缺也没有说,因为他知道,他劝不住他。 “二叔,我有分寸。”她会一步步的揭开戈伽山的神秘。 28、别样心思 两人回程的速度比来时快了很多,晌午的时候,他们就回到了平常活动的区域。 龙一看着这个地方离那片平原很近,她想打一只雄鹿,鹿身百宝,正好给那个自己尚未见过面的大伯母补身体。秦家人重情义,让秦家欠的人情越多越对她有利。 “二叔,你在这稍作休息,我去去就回。”龙一没跟秦缺说她要去捕鹿,万一没抓到,岂不空欢喜一场。 秦缺以为龙一去方便,也就没多问,正好他也走累了,巴不得坐下多休息一会。 一离开秦缺的视线,龙一快速的跑了起来,很快的就来到了片平原,稍作观察,她就快速的向湖边跑去,看到一头成年的雄鹿正在湖边饮水。 她握着手里的柴刀,脑袋里想了好几种猎杀的方案,但是都被她否定了,不能太血腥,这样会激起其他猛兽的争夺战。 如何不见血的将这头鹿快速的弄死呢?她将刀插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 她现在的力气很大,不如趁这个机会试试她的力量,龙一看着这头浑然不知死期已到的鹿,翘起了嘴角。 徒手拧断鹿的脖子会是怎样的感觉呢?她迫不及待的想要上手一试了。 动物天生的警觉性,那头饮水的鹿突然向四周看了看,确定了没有异常后,又低着头饮水。 龙一不声不响的,越来越接近它,收敛起杀气,就好像她是到这里看风景的,一点也没有引起它的警觉。待它感觉到危险气息的时候,还未等到它逃窜,龙一已经将扑倒,双手抓着鹿角,下手极快,连挣扎都没挣扎呢,就被龙一拧断了脖子。 龙一弄的满身是泥,她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已经断气的鹿,惊喜自己的速度与爆发力,更惊叹于自己的力量。鹿本身就是很灵敏的动物,可是它却没有躲过自己爆发的速度,她轻而易举的就拧断了它的脖子。 她将这只死不瞑目的雄鹿刚在肩上,看了一眼周围有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似乎感受到威胁,始终也没敢上前争抢。龙一找到了自己的柴刀,一刻不停的跑出了平原。 秦缺有些着急了,他见龙一去了有一会,喊了几嗓子也没有人回应。他担心龙一遇上什么危险,正犹豫是去找他,还是原地等他时,龙一满身是泥,扛着一头鹿回来了。 “二叔,你看,我打了一头鹿,给大伯母补身体。”少年的身影映在午日的阳光下,看的秦缺一愣,随后红了眼眶。 原来这小子时去猎鹿去了,心下感动不已,生生的把一个大老爷们“逼”红了眼眶,差一点就哭了出来。 “你这小子——”这么好的少年怎么就让他结识了呢。 “二叔,你帮我拿着竹筐,我背着鹿,咱们快点回去吧。”她想柳枝了。 秦缺看着龙一肩上的鹿,少说也有三四石重,“要不二叔和你一起抬着。” “不用,我扛的动,这样能走的快点。”也不等亲戚说些什么,她就走在前面了。 秦缺看着龙一火急火燎的样子,恍然大悟,调侃道:“这是想媳妇了!” “嗯。”龙一大方的承认了。她不止想柳枝了,她还想她那三米的大炕。 秦缺哈哈大笑,道:“走走走!”这会走路似脚下生了风,生怕走慢了耽误回家的时辰。 回到村里时,正直晚饭时间,各家各户都闭门吃饭,龙一扛鹿的样子倒是没几个人瞧见。到了秦家,龙一将鹿放到了院中,就匆匆的回了家。 柳枝早就做好了饭,只等着她阿姐回来,她一宿都没睡好觉,精神恍惚的厉害。只要院外有动静,她就急急的跑出去瞧瞧是不是她阿姐回来了,这一天从早到晚不知跑了多少回。 龙一推开院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家小柳枝直直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阿枝,我回来了。” 柳枝眨了眨眼睛,从晃神中醒过来,从小木凳上站了起来,奔进了龙一的怀里。 “怎么才回来?”这娇气的声音听得龙一心下软了几分。 “回来时,给大伯母猎了一只鹿,耽搁了点时间。”说完,才想起来她衣服上的泥,拉开了和柳枝的距离。“我这一身泥,都蹭你身上了。” 柳枝这才注意到她阿姐有些狼狈的样子,脸上的泥点子干了,衣服看着没啥干净地方了。 “洗澡水早就备着呢,我去准备。”说着,拉着她阿姐进了屋。“洗完澡,咱们再吃饭。” “嗯。”她家小柳枝真的太体贴了,完全要给她“养废”的节奏。 柳枝准备水的功夫,龙一将外衣脱了,丢在地上,自己仰面倒在她想了一晚上的三米大炕上,舒服的眯着眼睛。 龙一进到浴桶的时候,柳枝前前后后的检查了两遍,没看到伤口,这才放下心来。 看着柳枝一脸严肃检查她伤有没有的样子,龙一忍不住的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呵呵的说道:“阿枝可找到伤处了?” “伤口是没有,可是大腿里子的淤青,相公是怎么弄的?”说着,指了指伤处。 龙一低头一看,确实有一块淤青,不过不算严重,她都没感觉到疼。应该是她扑倒鹿时,被它蹄子蹬了一下。 “许是磕碰到哪了,不疼。你不说,我都没注意。”龙一可不想说,这是被鹿蹄子给蹬的,有点丢脸。 她阿姐又哄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高。肯定是抓鹿的时候伤到的,衣服脏成那样,不知道跟鹿在地上滚了都少圈呢。 柳枝还真有点冤枉龙一了,一圈都没有滚,一招毙命,那头鹿死于“秒杀”。 柳枝瞪了她阿姐一眼,不再理她,专心的给她擦后背。龙一看着柳枝“狠狠”的样子,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柳枝气的狠劲在她阿姐后背蹭两下。 之前伤了手,柳枝帮她洗过澡,这会柳枝伺候她洗澡,她也不觉得奇怪,反正是舒舒服服的洗完了。 吃完了饭,龙一就往炕上一倒,任谁也不能将她和大炕分开了。柳枝坐在炕边纳了一会儿鞋底,直到天大黑了,才停下来。 她叫醒龙一去洗漱,她阿姐爱干净,晚上断不会不刷牙就睡觉的,迷迷糊糊的龙一打了一个哈欠,被柳枝牵着到外屋。龙一这边收拾妥当,柳枝也铺好了被褥,龙一麻利地脱了外衣钻进被窝。 柳枝收拾完后,也熄灯上了炕。 黑夜里,虽然看不清,但是她能感受到身旁那人的气息,柳枝咬了咬唇,小声的问道:“相公,阿枝能和你一起睡吗?” 一起睡?龙一很快就明白柳枝的意思,心想:难道昨夜她不在家,柳枝受到惊吓了?回来时就看她的气色憔悴了,怕是昨夜没睡好。 龙一掀开自己的被子,说:“来吧。” 其实,柳枝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她觉得太不矜持了,怎么可以有这么羞人的想法。但是,当龙一同意的时候,柳枝的心里像吃了蜜一样。 她将自己的褥子和龙一的对到一起,羞涩的钻进了她被窝。龙一看她家小柳枝进来了,顺势就将她揽入怀里。 “别怕,有我在。” “嗯。”柳枝轻轻的应了一声,生怕打扰到这一刻的气氛。 两人相依偎着,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听到有人敲院门,这才醒来。 龙一睁开眼,就看到她家小柳枝面若桃花之态,眼如烟波似水,轻咬着樱唇。这幅模样将龙一勾的一愣,随即发现她将醒未醒时,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地方,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讪讪地将手爪子背到了身后。 柳枝醒来就发现她阿姐的手乱放,叫她又羞又惊,哪成想还没等她起来,就又被这人抱在怀里,真真是羞死她了! “我去看看谁在叫门。”也不等龙一说什么,柳枝忙的下了炕,穿好了外衣,跑出去开了门。 “是五嫂啊!”打开门一看,来人是秦家媳妇,秦五娘。 秦五娘一看柳枝的样子,带着几分春色,作为一个过来人,知晓她许是打扰了人家小两口的“好事”了,一脸的“歉疚”之色。 “哟!我这是来早了啊。” “不早了,是我和相公起晚了。”没明白秦五娘话里调侃的意思,柳枝憨憨的回了这么一句。 “家里预备了酒菜,你俩收拾好了就过去。”秦五娘看了看柳枝,打趣道:“但也不用着急,还差一会才到晌午呢,你们可以慢慢收拾。” “那我和相公收拾妥当后便过去。”虽然听着秦五娘的话有些奇怪,但是柳枝叶没往他处想,谁料到秦五娘脑补出一场“大戏”。 “那嫂子我便先回去了,你俩慢慢收拾啊,不着急的。” 秦五娘回了秦家,柳枝关上院门,回到屋里,就看到她阿姐举着爪子,对着空气抓了几下,自言自语的说:“嗯——,应该长肉了。” 柳枝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她阿姐这是说什么话呢!大白天的,她也不嫌臊得慌! 柳枝感觉身体又热又燥,说不出的难受劲。哎呀,真是要羞死她了—— 29、别样心思(二) 龙一也没想到,她半睡半醒时竟然做出这样“无理”的事情,而且她刚才自言自语时的样子又被柳枝看个正着,简直是尴尬到地缝里面去了,怕是她说的话柳枝也听到一清二楚。 没活路了! 一时间,气氛有点干燥。 龙一默默的将爪子收回到被里,内心有点崩溃。她在她家小柳枝的心里有“污”点了,她洗不干净了! “是五嫂,过来叫咱们去秦家吃饭的。”一想起她刚才看到的,柳枝脸上又觉得热腾腾的,嗔怪地看了一眼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的人。 “嗯。”龙一轻轻的应了声。 “相公要起身吗?” 既然都觉得尴尬,两人就当方才的事没发生一样,对起话来。 “起吧。”说着,掀开了被,坐了起来。 两人收拾的期间,秦五娘就将自己扰了人家小夫妻的“好事”的事情告诉了秦家人,秦家人觉得小夫妻恩恩爱爱,来年说不定就能见着七郎家的的小娃娃了。 待龙一和柳枝到了秦家时,就觉得秦家人看她二人眼神有些奇怪。村长媳妇特意叫了龙一两口子进了屋,当面谢了龙一。看着龙一俊俏的模样,也是喜欢的不得了,难怪家里人一直夸他。 一屋子的女人,龙一也不好坐太久,聊了几句就被气二叔喊了出去。 秦伯母看着柳枝乖巧的样子,招她坐在自己身边,说道:“七郎有有心了,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要不是她夫君告诉她,她还不知道一只成年的雄鹿价值两三百两。 “相公也是想大伯母的身体快些养好。”秦家人都是好人,柳枝也真心的想她的病快些的好了。 看着秦伯母的病容,柳枝不免想起了已故的婆婆。原本她婆婆待她是不错的,她也尽心尽力的的照顾着,后来柳文耀死在了战场上,婆婆也觉得是她克死了儿子,对她就越发的苛刻了,稍有不顺心,非打即骂。许是儿子死了,受了刺激,婆婆的身体越发的不好,最后瘫在床上,她将家里能卖的都卖了,也没治好她。临死前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股怨气和后悔,柳枝知道婆婆是后悔将她娶进门,不然她儿子也不会死了。 她心下是悲凉,却无处述说。好在她遇到了阿姐,她才有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七郎是个好孩子。”秦伯母知道龙一对她秦家的恩情不是说句感谢的话就能还上的,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这恩情就让秦家的男人们多担待吧。 听到别人夸她阿姐,柳枝也开心。她阿姐当然好了,是天下第一好! “阿枝觉得能嫁给相公,是阿枝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了!”这是打心里认可的事,说出来的时候眼睛都带着闪闪的光。 “来年,给你相公添一个大胖小子,就更圆满了。”秦伯母想起五娘回来说的事,想来这好事也不会等太久的。 听秦伯母这么一说,柳枝的脸上的热度刷的一下上来了,怎么又提生孩子,她就是想生,她阿姐也让她生不出来啊。然后,她意识到自己竟然想到要给阿姐生孩子,又想起了早上阿姐揉捏她那处的事,不只是脸上热,羞的她身上都热起来了。 她竟然想给阿姐生孩子!羞死她了。 看到柳枝脸红的比地里的红辣椒都红,屋里一众妇人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最后,还是秦二婶心疼柳枝,开口说了话,这才终止了催生的话题。 龙一在院中和秦家男人喝茶聊天,今天秦二郎休息在家,多半的话题聊的都是这附近几个市镇的情况,先了解了解市场。 正经话题聊完了,就开始“不正经”的话题了。 秦五郎看着龙一,笑眯眯的说道:“你五嫂今早过去没打扰到你休息吧?” “嗯?……没有。”想到了早上对她家小柳枝做的那事,她无意识的耍了一回流氓。 只耍了一回流氓?摸胸这事可不止一次了,还好意思给自己找借口。 可就是她愣神儿的动作,被秦家人看在眼里变了味道——年轻人果然精力旺盛。 龙一看着众人都盯着她看,表情都怪怪的,只可惜,她是不能理解秦家这些已婚男人的内心戏有多丰富的。 秦二叔想起早上媳妇交代的事情,对龙一说道:“你二婶说要把那张鹿皮个你做个大坎肩,过会给你量量身长。到冬天了,穿个兽皮的外套,御寒保暖。你二婶针脚好,浪费不了那张好皮子。” 剥皮的时候,秦缺发现这张皮是一点伤口都没有的,检查后才知道,鹿是被拧断了脖子。可想而知,龙一那小子力气有多大。为了剥下完整的皮子,他昨天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而后,拆骨剔肉,折腾到天黑才算完事。 “让二婶费心了。” “行了,跟二叔还客气啥。”秦缺拍拍龙一的肩膀。“过几天让你二哥带你去看看家具,新房要添置的东西你心里有个数。” “那就劳烦二哥了。”龙一调皮的冲秦二郎拱了拱手。 秦二郎看着龙一那皮样,说道:“劳烦啥,少不了讨你一顿酒喝。” “好说,好说。”龙一笑的露出了小白牙,卖乖讨巧。“下午我和阿枝要去镇上逛逛,兄长和嫂嫂们可有同去的?” 秦缺指了指秦六郎,说道:“六郎,你去屋里问问。” 秦六郎得了命令,屁颠屁颠的跑进屋了,不过一会儿就出来了。“娘和五嫂,还有我媳妇要去。” “那五郎你也跟着去。”秦缺冲着秦五郎说道。 “知道了,二叔。” “照顾好你娘和媳妇,别一到镇上就跑没影了,惹你娘和媳妇生气了,看回来我不收拾你。”秦缺这小儿子的性格跟他年轻时很像,喜欢往热到的地方钻,没个稳重劲儿,忍不住叮嘱他几句。 “爹——,我知晓的,知晓的!”秦六郎就怕他爹跟他唠叨。 “以后跟七郎学学,别一天到晚就想着玩。”他三个儿子,三郎和四郎的性格像他媳妇,就是六郎这小崽子从小皮到大,娶了媳妇也还是小孩子心性,气的他两三天就要收拾他一顿。 “知道了爹!以后我跟七郎学打老虎!”秦六郎作死的冲着他爹挑挑眉。 “你个皮崽子,找打是不。”秦缺作势要打他,吓的秦六郎躲到了龙一的身后。 “二叔,六哥的性子活泼也不是坏事。”看出来秦缺也就是动动嘴皮子,没想真打,龙一顺势一说。“诸位兄长若是想强身健体的,可以来找我,我有一套增强体质的方法,到时候咱们兄弟一起锻炼,互相也有个监督。”虽然不能按照组织训练她的方式,训练秦家兄弟,不过,按照特种兵的模式倒也不是不可行,就看秦家兄弟能不能坚持住。 “那感情好!”秦六郎跃跃欲试,冲着自家兄长说道:“兄长们,咱们跟着七郎一起长长本事呗。” 秦家兄弟都纷纷点头称是,未来的秦家“特种小队”就这样诞生了。 等到吃饭时,女人的饭桌摆到了屋里,男人们则在院中开大桌吃。这顿鹿肉大餐,秦家男人们吃的欢实。龙一还是比较喜欢□□致一些的菜品,大部分情况她喜欢少吃多餐,这种大骨大肉的吃法,她一餐的饭量实在是配不起这样的“豪放”。 因下午要去镇上,龙一基本上是没饮酒的,只是秦缺吆喝着才喝了那么一口。 龙一看着秦缺这喝酒的架势,真怕他喝高兴了,又开始跟她满嘴跑火车。但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着秦缺看她那喜滋滋的表情,龙一就知道“完了”,秦二叔“开车”时段到了。 “二叔就不劝酒了,一会儿你还要去镇上,少喝些的好。”龙一想,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没“开车”!可高兴不过三秒,紧接着秦缺就说道:“酒不喝就不喝了,二叔有好酒给你备着呢,等泡好了,咱爷俩喝个尽兴!——这鹿肉,鹿血可是好东西,七郎你怎么也不多吃些,这都是壮阳的好物。” 龙一内心无力吐槽,她就说嘛,秦缺怎么能放过这么大好的机会。壮阳?她壮个鬼!要是她吃那么多,最后没地方消火去,遭罪的难道不是她。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爹,那鹿鞭酒你可不能藏着掖着,兄弟们还指望着这酒给秦家传宗接代加把劲儿呢。”秦六郎眼巴巴的看着他爹。 龙一暗自叹了口气,看来秦缺酒后喜欢开车的技术或许将来能传给了秦六郎,子承父业,相当完美。 秦六郎说完,果然家兄弟都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秦缺。 眼睛里那渴望的光芒是什么鬼?!这家的男人能不能“正经点”?难不成这些秦家兄弟自小就被秦缺这个老司机给“洗脑”了,而且是个个都“洗脑”成功?! 龙一突然觉得,她在这个家里将来会举步艰难…… “你这猴崽子,急什么急!还能少的了你们的。”秦缺扫视了一圈,说道:“别的事不上心,这事你们一个个的都惦记着。” “不是你和大伯天天跟我们这些兄弟说,开枝散叶,壮大秦家的吗!这会儿又嫌弃我们不务正业……”秦六郎撇了撇嘴,表示了不满。 秦缺被儿子这么一说,噎得他说不出话来。确实他跟大哥时常跟这些孩子说这事。 还真有能克得住秦缺的,噎的好!秦六郎你真行,龙一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30、别样心思(三) 吃完饭,龙一带着柳枝回家套上牛车,拉着众人去了镇上。将牛车寄放在城门旁边的停车场,予了两文钱,领了号牌,一众人就进了镇子。 女人爱逛街这个特性是不分时空,不分朝代的。 四个女人在集市里东看看西看看的,开心的不得了,后面跟着的两人男人和一个假男人,接二连三的打着哈欠,相互看看,目光都有些发直,大概是完全不能理解逛街的乐趣。 龙一原本的初衷是不想柳枝整日困在家中,所以带着她出来逛逛,没想到,逛街真的是太无聊了。累倒是不累就是犯困,秦家兄弟也跟她差不多的状态。呵!有点想笑。 秦二婶看着身后三个幽魂一样的人,说道:“我这会儿要去秀工坊谈谈秀活的事,你们三个就在工坊对面的茶肆休息。” 游魂们没精打采的点点头,秦二婶拉着柳枝带着媳妇们去了秀工坊。 “下次还是咱们兄弟自个出来,跟着女人们逛街,浑身就跟散架似的。”秦六郎眼睛瞄着他娘进了工坊,才敢放出话来。 “六弟,你娘耳朵可尖着呢,你这么大嗓门,就不怕她听见了。”秦五郎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盯着秦六郎。 “我这是看准了才说的。”说着,眼睛溜溜的瞥了一眼工坊的大门。“你少吓唬我!”冲着秦五郎做了个鬼脸。 龙一个看着这两个幼稚的少年,再想想秦家老大才二十四,可她却要装着比他们还小的年纪。是不是她太委屈自己了?有点吃亏的感觉。 “咱们去茶肆歇歇脚吧,别傻站着了,怪累的。”龙一从来没有搞清楚过,陪女人逛街,耗的是心力还是体力,反正每次都是身心疲惫。毒刺就跟她说过,她除了长了一副女人的身体,可是芯子是不是女人还真不好说。她表示不认同,她咋就不是女人了! 龙一也不等他俩反应,拔腿就进了茶肆,两兄弟一前一后也跟进去了。 秦二婶带着柳枝她们进了工坊,柳枝看着工坊里的绣品眼睛都直了。 “二婶,这些秀件可真好看。我要是能有这手艺就好了,可惜,我娘只教了我基本的针法,我就没机会学了。”柳枝声音小小的,生怕打扰到别人。 “你学过刺绣?”秦二婶诧异的问道。 “也不算学过。”柳枝弱弱的答了一句,又解释道:“我娘年轻时是绣娘,原本想将刺绣的手艺传给我的,我自小就跟着娘学基本针法。可后来,我娘又生了弟弟妹妹,也就顾不上也些了。” “那一会儿,我让钱掌柜考考你几种针法,若是她看的过眼,你就接几个秀件。一来打发发时间,练练手艺;二来还能赚几个小钱,虽不多,但是自己手艺换的钱。” 柳枝激动的看着秦二婶,高兴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说道:“二婶,我,我真的行吗!” “这行不行啊——要看钱掌柜的。” “那我……”柳枝想打退堂鼓,她也没真的绣过啥东西,看着工坊里的秀件都那么好看,自己哪行呢。正当她要退缩时,她想到了阿姐,她退缩的心搁置了。不行!她要有一技之长,要有本事!就算这次不行,那就下次。她会求秦二婶教教她,二婶人好心善,一定会答应她的请求的,她也会努力的学。“那我就试试!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呢!”柳枝有了自信,说话也有里底气,眼睛射出亮闪闪的光芒。 “放心吧,你若想学,二婶教你。”多好的姑娘啊,咋就不是自己闺女呢。秦二婶看着柳枝的眼神,多出几分慈爱。 “想学,想学!”柳枝很怕秦二婶变卦,赶忙回答。 “好好好。”看着柳枝这副乖巧可爱的样子,秦二婶更是喜欢。 “玉秋,你可有段时间没过来了。”说话的妇人约有四十岁,稍有富态,面目慈善。 秦二婶闻声一看,原是钱掌柜过来了,她走了几步迎了上去,说道:“前阵子家里事多,这才耽搁了。”要不是她家那个不省心的受了伤,她也不会耽搁至今。“今天我带了家里的小辈儿过来,桂香你帮着瞧瞧是不是够手艺,可接点小秀件的活计做做。” 秦二婶未嫁人之前,是这秀工坊中的绣娘。钱桂香和她是这工坊中为数不多能够秀双面绣的秀娘,两人一起秀过不少大件,也是关系极好的朋友。嫁给秦缺之后,她搬去了平溪村,而钱桂香一直在这工坊里工作,终是熬到了工坊掌柜。这几年也是钱桂香帮衬,她能接一些工坊的私活,补贴一下家用。 “行啊,一会让她们秀几针看看。”钱桂香拉着秦二婶的手,说道:“玉秋,我这有个大件,你可要帮帮我。” 从钱桂香口中说出的大件,怕是不便宜的绣品,只是这些年她都不曾秀过大件了,手艺怕是大不如前了。 秦二婶有些为难的说道:“我这都十几年没秀过大件,手艺大不如前了。” “这些年出自你手的秀件,哪个不卖的价钱最高,卖的最快。你这手艺可是半点没撂下!——这次你可真要救救急!工坊里会双面绣的人本就不多,绣的出彩的五个手指都数得过来。这对秀件本来是要在中秋后交工的,谁知道货主加了大价钱,要求在十五日内完成。玉秋,你今天若不是过来了,我明天就准备去找你的。工坊也不会亏了你,一百两的手工钱,这可是我跟东家商量过的。”钱桂香噼里啪啦的一顿说,最后说动秦二婶的是那一百两。 “桂香,一百两可不是小数目,你就不怕我坏了工坊的手艺。”她从不接大件的私活:一是担心自己绣工生疏,秀出的品质会下降;二是大件绣活太功夫,她也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所以,这些年,她接的都是小件精品的绣活,倒也有不错的收入。 “咱俩合秀,就是‘尚衣局’的绣品也比一定比咱们强。我还怕什么!”钱桂香想,要是玉秋也跟她一样,留在工坊了,或许工坊的名声会更盛的。“你要是想住在工坊里,我让人给你收拾出个单间来;不住工坊,我就让人早上接你,晚上再送你回去。”钱桂香私心是想她住在工坊,可秦家的情况她也了解些,自大秦家的大媳妇病了,都是玉秋管着这个家的,她也不好为难她。 “住不住的,我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明一早我就过来。”就算没有那一百两,秦二婶也不会不帮这个忙的,光是桂香敢用她,她也的对的起她们这么多年的情谊。 “那我让人一早去接你。”只要玉秋肯出手,按时完工是没问题了。 “不用,我让家里的小子送我过来。”没想到,这次过来接了个这么大活,总算能过过瘾了,这些年可把她憋坏了,也正好看看自己的绣工有没有退步。 解决了头号难题,钱桂香考了考柳枝和秦家媳妇的绣工。最后,秦家两个媳妇,每个人领了五双鞋面的绣活;柳枝因为只会基本针法,好在针脚不错,领了五个小香包的绣活。 柳枝开心的不得了,又不敢在外人面前太过放肆,憋得小脸粉扑扑的。 “谢谢钱掌柜,我会好好做的。” “不过几个小香包,做坏了也不打紧,正好练练手。”钱掌柜看着柳枝的虽然会的针法不多,但是下针稳,手速快,若是好好培养,说不定还能青出于蓝。 “我不会做坏的,钱掌柜放心。”一脸的认真,配上粉嫩的小脸,倒是讨喜。钱桂香看了看柳枝,说道:“也不着急,中秋前交工就行,若是合格,一个小香包我给你五文钱的手工费。” “谢谢钱掌柜!”柳枝给钱掌柜鞠了一躬。她一定会拼本事赚这五个小香包的钱。 正事都谈妥了,秦二婶带着她们离开了绣工坊。 柳枝抱着装着原材料的小布包,整个人开心的连走路都轻飘飘的,脚下轻快,柳枝恨不得立刻飞奔到她阿姐面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她太过得意,以至于出了工坊门口没几步,便和人撞上了,给她撞了个趔趄,差点摔倒。柳枝抬眼一看,心下一凉。 怎么撞到了柳家村那色胚——村长的小儿子。 那色胚一伙人没好脸色的盯着她看,柳枝弱弱的道了一句歉,本想息事宁人,却不像她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倒叫那色胚认出来了。 “我到是谁呢!原来是村上的小寡妇,耐不住寂寞往男人身上钻。”色胚一看是柳枝,这会新仇旧恨一起,他嘴里还能吐出好来了。他可以一直惦记柳枝呢,上次他差点的手,可后来也不知道这小寡妇哪来的力气,把他揍一顿不说,还将他那里踢伤了,让他一个多月都没能沾半点“荤腥”,想说等养好了,再找着臭娘们,结果这小寡妇嫁到别村去了,气的他牙痒痒。冤家路窄,这回叫她落他手里,定要她哭死在床上! 柳枝看着这色胚目光不善,不想与他多做纠缠。“休要胡说,我不过是不小心撞到你!你别以为自己是村长的儿子我就怕了你,我已嫁出柳家村,我夫君姓龙,我也不是寡妇!” “啧啧啧,没想到,我玩腻了的贱货竟然还有要。”说完还一脸得意的样子,他身后的狐朋狗友一起起哄。 “你胡说!”柳枝气的脸通红。“你这种色胚,我才看不上你!” “看看!看看!果然是婊子,好的时候跟你这样那样的,转身就不认了。” 秦二婶一看这阵仗,看来是不能善了了,她给老五媳妇是了个眼神,然后将柳枝拉在身后护着。 “我家娘子可是清清白白的,怎容你颠倒黑白。”秦二婶怒瞪那柳家村的色胚。 “哟,你是哪个楼里的妈妈,这骚货去你楼里卖了?那本公子可要帮衬帮衬。” 秦二婶活到这把岁数,第一次见到这么个“玩儿意”,恨不得抽他一百个耳光。 “你要帮衬谁?”一个压抑着愤怒的声音,从看热到的人群后面传过来。 31、别样心思(四) 从人群后,出走一个人,带着一个小毡帽,看不太清脸。别人不识此人,柳枝还能认不出,这是她阿姐。原本隐忍的情绪一下子就崩了,哭着扑进了龙一的怀里,抽抽嗒嗒的说道:“相公,他欺负我!”不管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她阿姐秀起“恩爱”来。 “不怕,相公给你出气。”原本周身透着一股冷气的龙一,在柳枝扑进她怀里时,散去了大半,连说话声音都柔了下来。龙一给柳枝拂去了脸上的泪痕,温柔的看着她,道:“去二婶那边,看相公怎么收拾他。”龙一将柳枝送到秦二婶的身边时,秦五郎和秦六郎已经将她们护在身后了。 “七郎,打架算我一个!”秦六郎挽袖就要上场。 “不用。二位兄长护好女眷。”龙一转身走了几步,面对色胚一干人等。 刚才听这杂碎嘴里说出的那些话,她差一点失控,好在她忍住了。龙一阴沉着脸,盯着她对面的一群杂碎。人,她不能打死,有点可惜了。大庭广众之下,她要是打死了人,她也会忍上麻烦,缠上官非。 村长小儿子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心里不知为何有点发怵,可又想到这人是柳枝二婚的男人,他没尝过的滋味,却便宜了他,心里嫉妒的要死。在村里,只要他看上的女子,不嫁他为妾,也得跟他“好”上几次,这些年来,他也只在柳枝那儿吃了暗亏。这小贱人,当初挣扎的跟个贞洁烈妇似的,转眼就嫁了男人。越想他就越气,连这面目都狰狞起来,恶狠狠的说道:“本公子玩烂的的女人,你也敢要!” 藏在袖中的拳头,被龙一攥着嘎嘣直响,她深吸一口气,调适了一下情绪,她真怕自己忍不住要弄死他。 “你娘将你生出来,你就是这般做人回报她的?你一个大男人,当街口出秽语,欺辱一个弱女子!谁给你的脸!”她想将这杂碎的头扯下来扔进粪坑里,可是她不能先动手,更不能打死他。她只能先将人激怒,让这废物先动手,她再还手。她继续挑衅,说道:“你爹要是在这,看到你这般丢人现眼,怕是羞愧的要将你塞回□□里,当是没生过你这么个畜生!” 看人闹的百姓听龙一这么一说,笑成一片。 长这么大,小到村里,大到镇上,还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顿时恼羞成怒,袖子一挥,怒吼道:“给我教训他!” 五六个小跟班“凶神恶煞”,撸胳膊挽袖子的冲着龙一走过来,看这架势,龙一差点都没笑出声,这些菜鸡是用生命来搞笑的吗!她躲都没躲,踢抬一脚,直接将离她最近的菜鸡踹出两米多远,那菜鸡在地上抱着肚子打滚,疼得咿咿呀呀的叫唤。龙一感觉她那一脚最多使了一分力,她怕劲儿大了,把人踹死了。可没想到,她这么收着劲儿,还将人踹着那样,这身板弱成这样,还做人打手。菜鸡,不,菜虫! 这一脚的威力,或许震慑了这些人,明显感觉到瞬间的迟疑,但是开弓哪有回头箭,硬着头皮也得上。可想而知,被龙一一脚一个收拾了,在地上疼的哀嚎一片。 色胚吓傻了,腿肚子发软,他没想到遇到个硬茬子。看着龙一向他逼近,哆哆嗦嗦的往后退,指着龙一说道:“本,本公子的大伯是镇上的县丞,你若敢伤我,我大伯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当众欺辱在下之妻,这事怎么说!难不成,你那个当当县丞的大伯教导你当街做如此失德之事?”怪不得有恃无恐,原来有这么一层关系。不过是村长的儿子,县丞的侄子,就敢这么嚣张,哪来的自信。 “那婊——”刚说了两个字就被龙一反手一个巴掌扇在脸上,这人被扇的原地打了一圈,昏懵之际,又遭了一巴掌,左右脸颊瞬间肿胀起来,还未缓过神来,又被龙一踹了一脚,扣跪在地上,好不狼狈。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再让我听到什么不干不净的字,我就将你丢进粪坑。”虽然龙一很想弄死他,可是眼下不行,她只能收了力道,给点教训,以后她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地上跪着的人,捂着肚子,歪倒在地上,嘴里溢出血来,除了呜咽之声,那还能发出其他的字来。 该收拾的人也收拾了,龙一不想在这被人看热闹,转身走到秦二婶旁,说道:“二婶,咱们走吧。” “走吧。”秦二婶拉着柳枝,快步走出了这是非之地。 出了这事,也没有心思继续逛了,几人直奔城门口。直到坐在回去的牛车上,秦二婶的心才落下,她看着有些失神的柳枝,问道:“七郎媳妇,那混账东西以前欺负过你?” 柳枝回了神,忙摇头,道:“不曾让他欺负了去。——他是村长的小儿子,是个不学好的,成日里除了花天酒地,也没见过他做一件正经的事。前些日子,他——”之前阿姐问过他,那色胚可欺负过她,她没跟阿姐说实话。哪成想,冤家路窄,今日遇见他。“他想占我便宜,却被我揍了一顿,听说在家养了些时日。今日遇见,才会说那么不堪的话来羞辱我。”柳枝看了看赶车的阿姐,即使她说的都是实话,她还是觉得心虚,也有些不堪——虽然她没有被那色胚占去便宜,可是他被那色胚强压在地上,强搂在怀里,强……那些都让她感觉到恶心。她不想阿姐知道她经历过这些,可偏偏今天,这个她心里最不堪的事情,还是暴露出来了。 她看着阿姐,欲言又止。心里酸涩的不得了,想哭,可碍着秦家人在,她生生的止住了眼泪。 龙一没说什么,只是“专心”的感触,但她能感觉出来柳枝的不安。有秦家人在,她不想问什么。不过,这事不算完。敢欺负她家小柳枝!她岂会允许那人活的自在,她要那人生不如死。对!她不要他死了,她要他生不如死!这样才能解下她心中的怒火。 在秦家门口卸下秦家人,龙一赶着车回来家,整个过程是沉默的。柳枝心里不是滋味,几次想说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龙一不说话,是因为现在她情绪有些不稳定,她很久没有这样过了,她需要冷静冷静。所以,她没有跟柳枝有交流,她卸了牛车,将小牛牵到牛棚,沉默且忙碌的样子印在柳枝眼里,终使她再也忍不住眼泪。 她阿姐是信了那色胚的话,认为她脏了吗? 柳枝急急的从龙一的背后搂上她的腰枝,带着哭腔说道:“相公,阿枝没有被那色胚要了身子,真的没有!相公,你,你信我,好不好?阿枝,没有脏。相公,你不要不理阿枝!”说完之后,柳枝放声大哭,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龙一心神一顿,她家小柳枝是不是误会她什么了? 她将柳枝拉在身前,看着已经哭成花脸猫的小柳枝,原本想说的话却说不出口了。她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很多年前的画面——她将毒刺从体育馆救出的那次,想起了那时毒刺看她的眼神…… 龙一此刻心里涨的发痛,她低头看着柳枝。她的小柳枝被那该死的东西欺负时,是不是也很绝望?她又是经过了怎样的着挣扎才得以逃脱?那时的小柳枝没人保护,只能靠自己;可现在,她有了她,她却没能保护到她,还是让那该死的东西说了那些“脏话”来伤害柳枝。 重活一世的她,变得如此无用了吗? 龙一将柳枝打横抱起,惊的柳枝慌忙的柳住了龙一的脖子。龙一抱着柳枝打不的走进屋,她将柳枝放在炕上,一手轻抬柳枝的下巴,说道:“我没有不信阿枝,也没有不理阿枝。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你,让那该死的东西说了那些伤你的话。”看着柳枝哭红的眼睛,还湿漉漉挂着泪花,看着就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欺负”,龙一鬼使神差的俯下身去,亲了一下柳枝额头。亲完之后才惊觉自己干了什么,装作没事一般的继续说道:“我以后不会这么‘没用’了。” 柳枝整个人都懵了。她阿姐刚才是亲了她额头吧,是亲了吧?可阿姐为啥要亲她呢?柳枝傻呆呆的看着她阿姐,样子傻的可爱。 龙一觉得自己最近都有点反常,却又说不好具体哪里不对劲。可是她和柳枝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僵在这儿吧?气氛好怪。 “晚饭我来做,咱们早些吃饭,早点收拾睡觉。”龙一说完这句话,又觉得那里不对。明明就是普通的一句话,可是就是觉得怪异。 柳枝刚刚清醒了一点,就听到龙一来了这么一句,整句话柳枝听得最清晰的一个词儿就是“睡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被龙一亲过,还是什么其他的因素,柳枝羞羞涩涩的,连她阿姐也不敢看了,低着头,轻轻的应了一声,“听相公的。” 饼子是现成的,龙一就做了一个青菜肉丝汤,两人简单的吃了。柳枝收拾碗筷的时候,龙一兑好了洗澡水。等柳枝收拾完了,叫来柳枝一起洗。柳枝虽然有些扭捏,但毕竟不是初次和龙一共浴,被龙一再三催促,也就脱了衣服,进了浴桶。 “过来点,我给你先擦擦后背。”龙一看着对面那个离自己“要多远有多远”的人说道。 柳枝磨磨蹭蹭的靠近了一点,然后背对着她阿姐。柳枝也不知道她为啥害羞,还有点不敢看阿姐的身子。当龙一的手碰到柳枝的后背时,柳枝感觉自己全身开始酥酥麻麻的,她身子软的差点撑不住,只好双手扶着桶沿。 龙一只是帮柳枝擦了后背,然后又享受她家小柳枝周到的“擦澡服务”。 看着柳枝铺被的时候,或许想到今天她受到的欺负,龙一开口说道:“就铺这一个吧,今晚跟我睡。” 柳枝铺被的都停顿了一下,心没来由的快跳,她压着呼吸,缓缓地打了一句,“好。” 就这样,明明有个五米的大炕,两人又“莫名其妙”的睡一起了。 第32章 别样心思(五)【倒V开始】 半夜,龙一被怀里的“小东西”给闹醒了。柳枝呜呜咽咽的说着梦话,身体扭动着,手脚也不安分。 “阿姐,我没有脏!阿姐,你信我!” “你走开——,不要——” “救我,相公救我!” 龙一被柳枝蹬了好几脚,肚子也遭了她膝盖顶了几下,谈不上有多疼,但是她很庆幸她不是男人,不然估计会废掉吧。她家小柳枝到底做了什么梦啊,这么大反应,她也不能直接将人从梦里叫醒。 她将柳枝压在身下,适度的压制她的乱动,在她耳边轻声的安抚了。 “阿枝,不怕,阿姐在……”龙一一遍一遍的在柳枝的耳边呢喃着。 挣扎的幅度小了,柳枝带着哭腔哼哼唧唧道:“阿姐——嗯呜呜——别不要我——”原本的连踢带踹转成了扭动磨蹭,小柳枝的力气不小,龙一也不敢用大力气,怕惊醒了她,结果实打实的又挨了一脚。 “呼——”差一点跌倒柳枝的身上,龙一重新撑好身体,压住柳枝乱窜的腿。黑暗里,龙一盯着身下的人,柳枝的轮廓渐渐映入她的眼里。 “再调皮,阿姐就让你哭着求饶。”对着这个陷在梦里的人,轻轻的“叱喝”了一句。 龙一的指尖抚上柳枝的眉眼,顺着鼻梁而下,点了点她的鼻尖。也不知再过几年,长开了的柳枝会有怎样的容貌?走神之际,指尖已在她的唇上摩挲,软软嫩嫩的触感让龙一很喜欢。正当她要拿开手指时,就感觉指尖上一点湿滑的触感,随后被温热湿滑所包裹,她的手指被柳枝吸吮舔咬着。 “糖葫芦真好吃!”柳枝说着梦话,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又添了两口,龙一睁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气,这这又哭又闹又吃的,到底是做了什么梦啊!她家小柳枝干了“好事”还不自知,“受苦”的只有龙一。好不容易将手从小柳枝的嘴里夺了下来,幸亏不是梦见吃猪蹄,不然她手还能要?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柳枝,龙一重重的呼吸声拍打在柳枝的睡颜上,她没想到柳枝这小丫头竟然将她的“火”挑起来。她翻身平躺下来,让身上的热度自然的冷下来。 这一夜对于龙一来说受得是“非人折磨”,直到天色渐亮,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柳枝悠悠的转醒,头有点昏昏的,四肢酸痛,眼皮涨涨的,全身都不舒服。她感到手上暖暖的热度,迷迷糊糊的摸了一把,坚实有弹性。带意识在清醒些,柳枝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放在了哪里,她看着掩埋在阿姐衣襟下的手,下意识的想将手拿出来,却在拿出的一瞬间停住了。她偷偷的瞥了一眼阿姐,看着她的睡颜,柳枝松了口气。柳枝又撇了一眼龙一,目光停留了一会,相似确定什么似的,又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她小心翼翼的撩开了龙一的衣襟,露出了她平坦的腹部,腹肌隐约可见,柳枝的手指划着腹肌的形状,数着腹肌的块数。这种偷摸的,见不得人的行为,让柳枝逾怕逾不能收手,她的心紧张的乱跳,可是却不知为何痴迷。 她小声的呢喃着:“一,二,三……”一块一块的轻轻抚过,一块一块的数着,像是找到了新乐趣一般。 龙一此刻内心是崩溃的,早在柳枝注视她的时候,她就醒了,只不过她想知道柳枝要做什么,就装睡。没想到,柳枝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玩她的腹肌!当下的柳枝堪比毒刺那个小作精——不——比毒刺更作。要是放任柳枝“胡闹”下去,龙一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龙一没想到,没有那么热衷床上运动的她,竟然被她家小柳枝轻轻松松的撩拨的起了火,而且撩拨的人完全没有意识到。龙一觉的最近一定是她运动量减少,导致她内分泌失调了,才有这种异常的反应,看来要加紧制定体能训练计划了。 龙椅抓住柳枝那只作乱的小手,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的她。 “这大早上的,阿枝做什么呢?”明显感觉到柳枝的身体一僵,像个做错事被逮到的小孩一样,一脸心虚。 “相公醒啦,阿枝去做饭。”说着就要起来,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龙一那肯让她这么轻易的逃走,“新仇旧恨”可要一起算算。她压住刚要起身的柳枝,笑眯眯的俯视着她。柳枝有些无措,本就是做坏事被抓个正着,想跑还跑不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连正眼都不敢看她阿姐一下。龙一捏着柳枝的下巴,将她的头扭正,说道:“阿枝不说说刚才在做什么吗?”龙一的笑容不减,柳枝却觉得阿姐有点“可怕”呢。 “就——没做什么。”羞于开口,这叫她如何回答。 “我的腹肌,阿枝就这么喜欢,一大早的就爱不释手?”龙一看着柳枝的脸蛋明显的红了,脸耳朵都上了色,心道:这么害羞,还玩的这么开心。 柳枝一双眼睛盯着她阿姐,眼神中带着无措,弱弱的说道:“我知错了。”她不应该没有经过阿姐的同意就摸她的肚子,不不不,她就不该摸阿姐的肚子! “那阿枝可要受罚的。”温热的气息扑打在柳枝的脸上,痒痒的,龙一的脸离她太近了,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柳枝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要怎么罚阿枝都可以。”这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让龙一一怔。 她家的小柳枝有种毒刺附体的感觉,又作又撩,相当的“不怕死”。可恨的是,她家这小东西根本不知道自己“小作精”的属性,说的做的,都是无意的,只有她一个人活在“成人世界”,何其哀哉! 龙一看着柳枝,那湿漉漉的眼神……这小东西!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就罚你——快快给我烧洗澡水去。”敢情她真能把这小东西怎样似的。 她放开柳枝,柳枝松了口气,赶紧起来烧水去了。 且说秦家,秦二婶回去后,就将柳枝受欺负的事跟秦家人说了,再跟着秦六郎“添油加醋”的,听得亲家人气愤不已,对柳枝又多了一份心疼。 秦二叔气得差点掀了桌子。柳枝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咋就没摊上好父母,但凡有父母护着,能在村里过的那般凄惨,让个混蛋东西“惦记”上!好在龙一“争气”,将那帮人狠揍了一顿,真解气。而村长却担心起来:柳家村的村长,他多少有些了解,也打过一些交到,为人不正,贪图小利;这次七郎打了他儿子,他岂会甘休。吩咐了秦家人这几日多注意,有个准备,就算人找上门来,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今日一早,村长就让秦六郎去找龙一,让他有个准备,万一人家找上名来闹,也不能让他们占了便宜。 秦六郎吃过了早饭,就去了。他正好问问他这个好七弟什么时候开始交他们功夫,看到他三两下就收拾了那几个混蛋,秦六郎就觉得他一定跟着他好好学,看谁以后敢欺负他。 龙一等着柳枝烧好了水,赶紧的洗了个澡。柳枝是不明白为啥一大早她阿姐就要洗澡,昨晚上洗的干干净净了,这早上还有啥可洗的,可总有那么一天,她会知道早上洗澡的“意义”,那时候的她可是懂得不能再懂了。 看见院中,龙一和她媳妇在吃早饭,秦六郎在院门口,就喊道:“我还当七弟没起来呢。”他到想给龙一堵到被窝里,然后调侃一番,希望落空了,遗憾遗憾。 两人闻声一看,原来是秦六郎。 “六哥这么早登门,可有事?”本就快吃完了,龙一就此撂了筷子,柳枝也跟着不吃了,忙将桌子收拾了。 “大伯担心,柳家村那边会找上门来,让我给你提个醒,有点准备,莫吃了亏去。” 龙一当初下手时就考虑了这一层,所以并未下狠手,莫不是这点轻伤对方都要闹吧。 “我昨日就是教训了他们一下,未下狠手,这点小伤也至于如此?” “找上门了就让他找,真当咱家没人吗!”秦六郎一脸不忿的样子。 “没啥好担心的。”龙一看着柳枝紧张的目光,想她安慰道。“他们要是真敢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唱出什么戏来。” “话我是传到了啊,——七弟,你不是说有一套强身健体的方法吗,什么时候开始交咱们兄弟练练?” 龙一经过昨晚,也有意要开始训练,此时秦六郎这么一问,合了她的心思,两人就此聊了起来—— “就是不知,村里可有比较宽阔平坦的场地,需要建一个训练场?” “村里的地都是大伯管,找大伯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有咱就用,若没有,咱们哥几个自己开出一块。反正村上荒地多了去了,谁开出来就是谁的。” “村里可有铁匠,还需要打些器具?” “村上是没有,不过,我知道一个铁匠,手艺不错。只是,也不知到现在他还做不做打铁的营生了。反正我也知道他家,我一会儿就去镇上问问去。” 话还未聊尽,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似来了不少人。直到听到外面有人喊道:“柳枝,你这婆娘,你家男人打了我儿子,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龙一和秦六郎互相看了看:果然大伯料事如神,真找上门来了。 第33章 秦家收女 近二十号人涌进了院子,吵吵嚷嚷、骂骂咧咧的。趁着乱,秦六郎溜回秦家搬救兵。 龙一一看这阵仗,还抬着“伤员”来的,通常这样的场景,会上演一场讹钱大戏。本以为会更热闹点,带着官差到场,可惜了,没看到。不是有个当县丞的亲戚吗,这都不知道好好利用一下。 扫视了一圈,却看到柳枝的父母也站在人群中,龙一冷了脸。他俩过来是要做什么?总不会是替柳枝求情来的。 龙一让柳枝进屋,可是柳枝执拗的不肯。在人群里看到自己的父母,柳枝也没有抱希望想她父母能为她们说些好话,只求不让她太难堪便好。她都已经嫁到别的村了,为什么这些人还不肯放过她? “相公,又是阿枝连累你了。”柳枝扯了扯龙一的衣袖,无奈的说道。 “说什么连累。有我在,我保护你。”龙一温柔的安慰着柳枝。 “嗯。”柳枝迎着龙一的目光,周遭的一切都不再让她难过了。此刻她的眼里只有她的阿姐,心里也只有阿姐。 “就是你这个野小子把我儿子打成重伤?”柳家村村长指着龙一说道。 龙一看着躺在担架上的人,就扇了两个巴掌,踹了一脚,她还都是收了力气的,这样也能算重伤? “你儿子?你是说昨天当街欺辱我媳妇,被我揍的那个狗东西吗?”龙一故做打量的姿态,继续说道:“长得是挺像,都是狗模狗样的。” 当着着一院子的人,被龙一这么讽刺,一下子就没了脸面。怒气冲冲的的喊道:“你个无理小儿,休要张狂!”说着又看想柳枝的父母,劈头盖脸的骂道:“你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丧门星,克死了她相公,又嫁个混不吝,将我儿子伤成这样!你家这是哪的什么心思,想断我柳家香火不成!” 柳枝父亲一大早就已经被村长骂得狗血淋头,还挨了一嘴巴,现在也是有火没处撒,当着众人的面,又被村上数落,更是觉得没了脸面,看着柳枝那一副样子,火冒三丈,上来就要抓柳枝,被龙一推了个趔趄。 “动手动脚的,可别怪我手下没个轻重。”不知死活的老东西,当着她的面,想对她家小柳枝做什么! 这会从外面又挤进一群人来,原来是秦家的人来了,占到了龙一着一侧,帮她撑起了场面。 秦二婶拉着柳枝的手,说道:“孩子,不怕!” 柳枝看着秦二婶眼里真真的关切,又看了看对面自己父母的那副嘴脸,更加珍惜秦二婶对她的这份关爱。 “二婶,我不怕的,有相公护着我呢。” 这院子里挤了三十来号人,加上外面围起来看热闹的,这阵仗堪比娶媳妇办婚礼。 柳枝父亲被龙一推了一下,差点没摔到地上,可是他看到龙一看他的眼神一下就怂了;又看到来了群人帮着他,他更是不敢再对柳枝动手脚。他还要在柳家村生活,他就的表面立场,不然他们家在柳家村就不会有安宁日子,本就因为柳枝这些年没少受非议,想着柳枝二婚嫁到外村也算是好事,谁成想丧门星又连累他,真真是家门不幸!仗着自己这边人多,他提了口气,道:“大丫,你说你就不能安分些?你二婚嫁出柳家村,怎就不知恪守妇道,在外卖弄不说,还让你男人打了村长家的儿子。我——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家门不幸!”说的这叫一个委屈,将脏水全泼柳枝身上,自己却像是个因有个败德女儿的不幸父亲。 早已知道自己父亲的嘴脸,柳枝早已不抱希望,只是这般难听的话,在自己父亲嘴里说出来,作为女儿不难过是假的。以前她觉得,她有这样的父母,是她的命,她认了;如今他父亲口口声声说因她而家门不幸,既如此,断了亲缘关系,不再连累家门。 柳枝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气,缓了缓心神,似下决心,冲着她的父亲说道:“既然父亲觉得女儿让家门蒙羞,那女儿便断亲绝缘,不再累计父母!” “什么——你个不孝女!”柳枝父亲万没有想到柳枝有胆子跟他断绝父女关系。 龙一听到她家小柳枝这么决绝的话也是吃惊不小,不过对于柳枝的决定她是完全赞成的。这样的父母要来何用,用来恶心自己吗? “我家媳妇说的不错!”龙一因为柳枝的话,心情好得不得了。“断了亲好啊,省的我们名声不好,连累你们没脸做人。” “你——你——”柳枝父亲气的说不出话来,转眼看着村长,不知如何是好。柳家村村长瞪他一眼,随即丢出一句话,“你自家的烂事,少来烦我。” “在场的人都做个见证,我媳妇柳枝以后跟这家人毫无关系,不相往来。” 在这个“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男权社会中,龙一是这个家的家主,柳枝的夫君,她的话就是这个家的决定。 “以后我要是在听到你说我媳妇一句不是,我就揍得你连祖宗都认不出来!”龙一剑指柳枝父亲,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柳枝父亲气的脸通红,但也不敢造次了。这亲他没想断也不得不断了,只是没捞到好处心有不甘。“断就断,以后莫要乱认亲的好!” 龙一看着不屑一顾,不再搭理他。 “小子,你家跟谁断亲我管不着,但你打伤我儿子的事怎么算?”柳家村村长看着担架上躺着的小儿子,暗里骂他个不争气的,他还以为自己儿子被个壮汉给打了,哪成想是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他生了七个女娃,只得这一个独苗,他柳家的香火还要靠他传下去。他儿子什么德行他知道,可也轮不到让一个外人欺负了去。 “你想怎么算?我也不过是赏了他两巴掌,踹了他一脚,定多也就疼个两天。你看他现在这副要死的样子,怕不是什么别的病吧,你可讹人。”龙一看着担架上躺着的人,演戏都不走心,刚才打哈欠都被她看见了。 “什么讹人!我儿子现在被你打的起不来,你说你要怎么赔偿?” “哟,那你儿子可真不禁打!”龙一满眼的不在乎。“你想怎么赔偿啊?” “先拿一百两做医药费。” “一百两?”龙一一副吃惊的表情,又道:“你说我把你儿子打瘫了,你才讹我一百两?我还以为你能说一千两呢,毕竟你儿子都瘫了。”龙一指了指地上的废物,那废物竟然配合她哼唧了两声。 “一——一千两?”柳家村长听的脖子都抻长了,眼睛睁的大大的。 “治一个瘫巴,一百两哪儿够啊。我听你儿子说,他大伯是镇上的县丞,你们家可是有靠山的,我这失手将你儿子打残了,你没去县衙告我,我都是祖坟冒青烟了,那还敢赖掉医药费啊。”龙一抽抽手,拢拢肩。 听到龙一提到他大哥,柳家村村长瞪了他儿子一眼,这小崽子又仗着他大伯胡闹,上次已经被他大哥骂了一顿,闹的他没脸。 “村长,你儿子既然已经瘫了,以后的医药费我都包了,直到他手脚利索,痊愈为止。你看这样行吧?” 秦家人一听急了,摆明了是来讹钱的,要是这么个给钱法,那就是无底洞。 秦缺道:“给什么钱,摆明就是来讹钱生事的。” 秦满也说道:“这钱不能这么给。凡事都有个礼法,就算是柳县丞在场,也不会徇私,咱们县令可是最忌讳徇私舞弊之人了。” 不过是打了一架,就算是闹到官府,也不过是一人抽几鞭子以儆效尤罢了;所以,才会带人来这里闹一闹,讹些钱财罢了。 龙一对着秦家二人说:“大伯、二叔,原本就是打了一架,谁成想,我下手没个轻重的,给人打瘫了呢。”说着,冲着他们眨了眨眼睛。“这钱我一定要给的,不然我寝食难安。这人什么时候不瘫了,什么时候为止。” 柳家村村长彻底别龙一的态度给弄懵了,怎么会这么好说话呢,不似刚才黄亲戚的架势。 “我儿子的医药费你却是要这么给?”他心里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可是龙一又表现的太诚恳了。 “在场的人再做个见证啊,我这医药费一直给到他手脚利索,不再瘫巴为止。请医问药,柳家请得动名医,我便出的起诊费,付得起药费。” 龙一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柳家村村长就算觉得有问题也不能死抠那一百两了。既然他愿意出钱,他就找个大夫合计一下,还愁钱不到手吗。 “好!我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你既愿赔偿,我明日将药方与你,合该你出多少钱你便拿多少。” 龙一等的就是这句话,套得他答应下来。 “不用明日,今天我就先带着你儿子去镇上最好的医馆,找最好的大夫先给看看,这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好的病,我心里也好有个数,知道该准备多少钱。”说着,龙一就冲着地上的废物走过去。 “不用!我儿子已经找人看过了。”说着要拦着龙一,可是他那里挡得住他。龙一抓着他的衣襟一扯,就将他拽到边上去了。“拦住他,拦住他——”柳家村的村民在村长的嚎叫下扑向龙一,连衣角都没碰到,一个个的被龙一踹倒在地,爬不起来。 相同的一幕又一次上演,地上的废物看着龙一朝他走过来,看着他邪性的盯着自己,吓得他那还肯躺在担架上装残废,刚想要起来,却被龙一架着脖子提拎起来。 “走吧,我带你看大夫去。”龙一带着笑容,可是那笑容在柳家村人眼里就是阎王笑啊,好可怕! 第34章 秦家收女(二) 柳家村的人,没有人再敢上前去拦着龙一,在他们眼里龙一现在就是一个活阎王,哪还敢招惹。 被龙一掐着脖子的人,脸色青紫,双眼突出,向上翻白,手脚乱踢乱抓着,哪还像之前躺在担架上要死不活的人。 “大伙看看啊,这人手脚能抓能踹的。没想到,被我这么举高高,竟然好了。”龙一声音提高了好几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挣扎的人声上。 秦家人看得哈哈大笑,柳家村的人一个个面如死灰。龙一提着人,扫视着了一圈柳家村的人,不屑道:“有言在先,只要这人手脚利索,我就不用花医药费。你们可看清楚了,这人的手脚好动的很呢。”说着,将人往地上一甩。“柳家村的人,你们给我听好了,我媳妇柳枝在村里曾受过的欺负,我可以不计前嫌,但,自今日起至,若有人再敢欺负她,说些不好听的话,若是让我知晓了,我可不介意帮你们治治手脚不好的毛病,一起玩玩举高高。” 这乡下地方,村民本就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今天看到龙一想拎个菜鸡一样将村长的儿子提拎起来,再加上一脚就能将人踹的起不来,在他们眼里,龙一就是“恶霸”啊,那还敢招惹。 看着儿子摔在地上,柳家村村长赶忙将儿子扶起来。他也没想到,儿子这次惹上了这么一个“狠人”,差点被他掐断了气。 “你儿子都好了,还赖在我家做什么,还不带着你的人给我滚——” 柳家村村长是不甘心,可再闹下去,他也占不到一点便宜。来日方长,他总有机会一雪今日之辱。 这场闹剧就这么散了,秦满带着村上的人将柳家村一众人请出了村子。院子里,只留下秦二叔,秦二婶和她们两人,一时间倒显得院子里空荡荡的。 龙一感叹道,这些人真不禁“玩”,莫名的怀念以前的生活,她果然还是没习惯这样枯燥无味的日子。 “二叔、二婶,要不屋里坐会儿?”龙一开口问道。 “那就坐会儿。”秦二婶给她男人使了个眼神,秦缺忙应喝到“坐会儿,坐会儿!” 四人进了屋,就看到一床被褥散乱的铺在炕上,两个老的看着这场景脑补了不少东西,看着两个小辈的眼神都变了。 柳枝再迟钝也多少猜的出来那眼神里带着的意思,羞羞答答的红了脸,何况早上的时候她确实对阿姐做了些“羞人”的事,更觉得脸上的热度高了几分。 “早上起来一忙活,就忘记收被子了。”说着,赶紧把被褥叠好收了起来。“二叔、二婶,炕上坐。” 两个老的对于这两个小辈睡一个被窝的事,倒是乐见其成,小夫妻恩爱,这小日子才能过的和睦美满。又看着今天龙一那护媳妇的劲儿,打心里都替柳枝高兴。 秦二婶看了一眼秦缺,又看了看地上站着的二人,说道:“今日的事,我也是看了个大概,之前你二叔给我讲的柳枝这孩子的苦,可没想到——”秦二婶说的眼圈都红了,她是打心里心疼柳枝。“哪家父母不该护着自己的孩子,就算再不亲,也不该说出那样的话来。活了半辈子,二婶我也是今天开了‘眼界’了。”秦二婶向柳枝招招手,道:“好孩子,你过来,二婶问你个事儿。”柳枝乖乖的走到跟前,被秦二婶拉着手。“二婶问你,你可愿做二婶的闺女,做你秦二叔的干女儿?” 柳枝被问的一愣,秦二婶要收她做干女儿?她下意识的看了看她阿姐,萌萌呆呆的样子,让龙一忍不住的摸了摸她的头。 “这是好事,你自己决定。”龙一倒是觉得柳枝和秦家做干亲没什么不好,秦家一门心思的想要个女娃,柳枝要是做了秦家的女儿,怕是要成了秦家的“小宝贝”了。 “我真的能成为二婶的女儿吗?”柳枝心里也是喜欢秦二婶的,她其实偷偷的想过,要是秦二婶是她母亲就好了。“可是……我在柳家村的名声不太好,要是做了二婶的女儿,连累二婶被人指点,我……” “傻孩子!二婶才不怕那些呢。他们眼瞎心黑,可是二婶眼睛亮堂着呢,你是个好孩子,二婶是打心里喜欢你,想你做我闺女。” 柳枝郑重的给秦缺夫妇啃了头,脆生生的叫了句“干爹、干娘。” 柳枝被秦二婶拉入怀里,就像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似的,柳枝陷在一个柔软的怀抱了,不同于阿姐的怀抱,但是也是暖了太的心田。 秦二叔激动眼泪汪汪的,他盼了这么多年的闺女,如今成真了,还是什么好的一个孩子。 “如今我也是有闺女的人了,再也不用羡慕别家了!哈哈哈——”秦缺笑的跟傻子似的。“不行,我一会回家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哥去。——对对对,咱家还得摆一桌,不能这么草率了,家里小辈的排名也要重新拍一下。”秦缺拍了一下大腿,直勾勾的盯着龙一看,一脸得意的笑容。“小子,叫声岳父听听!”激动的他尾音都发颤音了。 得!秦二叔直接变成她“岳父”了。 看着秦二婶期盼的目光,还有她家小柳枝那娇羞的模样,她就勉为其难的改口吧。 “岳父、岳母,小婿有礼了。”说着,龙一冲二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两个老的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连说“好好好”。 “正好,你们办婚礼的时候,我闺女在我秦家出嫁,风风光光的让你娶进门。”秦二婶搂着闺女舍不得撒手。 “闺女,叫干爹、干娘生分,就和你那些兄弟叫一样叫阿爹、阿娘。”秦缺觉得自己是个粗汉子,也怕吓着自己的闺女,只是轻轻的在柳枝的肩膀上拍了拍。 柳枝听着秦缺这么说,那还擒得住眼里的泪,那泪珠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阿爹,阿娘。”这一声里喊了多少委屈,她再也控制不住,趴着她阿娘怀里哭了起来。 秦缺是个粗线条的,他可不知道他刚才说的话多么打动柳枝,只见了自家闺女哭的厉害,着急了起来。“闺女,你咋还哭了呢?” 秦二婶看着自己的男人,白了他一眼,“你和咱家姑爷快点回家,让人赶紧准备一桌席面,我在这儿陪我闺女待一会。”秦二婶可不像秦缺那个“缺心眼”的,大概知道为何这孩子哭成这样。 秦缺带着龙一回了秦家,一路上“姑爷姑爷”的叫的龙一头都痛了,她突然觉得让柳枝认亲秦家好像也不是那么“美好”了,有那么多“大舅子”,顿感压力好大。 秦缺认柳枝做干女儿这件事在秦家可算得上喜事,秦家人乐呵了半天,秦缺又嚷嚷着把家里小辈的备份重新排一下,不拍不知道,一排倒是又了惊喜,柳枝变成了五姐,龙一晋升为“五姐夫”。这大概是今天对于龙一来说,最让她顺心的事了,看着秦五郎和秦六郎那不情不愿的脸色,龙一就无比的舒畅,嘴角翘着一直都放不下来。 秦缺摆明了要过有闺女的隐,在全家宣布,以后龙一在秦家就是“女婿”身份,大家都要跟着改口。于是,龙一这个“女婿”在秦家兄弟的口中就变成了“姐夫”和“妹夫”了。 这顿认亲饭从傍晚吃到天黑,秦二叔有了闺女,高兴的拉着龙一一个劲的喝酒。龙一也不想少扫了秦缺是兴致,索性也就放开了喝了。要不是秦家的酒都是自己酿的,以秦缺这么个喝法,早晚把家里都喝破产了。这回她确实喝了不少,少说也有两坛子,七八斤的样子,就算没醉,但是酒精上了头,晕乎乎的,有些难受。 秦缺最后是醉倒在就饭桌上,而龙一被柳枝扶回了家。 酒精上头的龙一乖乖的任柳枝摆弄,擦手擦脸,剥了外衣。一骨碌上了炕,盘腿坐着,还有点摇晃,龙一看着她姐这副醉样,又好气又好笑。 “还洗不洗澡了?” “嗯——洗吧,一身酒味。”龙一低头闻了闻周身的味道,一脸的嫌弃。 那还喝那么多!柳枝瞪了她一眼,然后去准备热水了。 等到伺候完龙一洗簌,已经是月上中空了,就着龙一的洗澡水也简单的清洗了一下,收拾后也钻进被窝了。她侧身看着龙一的睡颜,黑暗里本就看不清,但是她依旧能感受到她的轮廓,忍不住的伸过手去触碰。不经意的,指腹触到了龙一的唇瓣,吓得她紧忙缩了手,一颗心跳的是乱七八糟。 她到底是怎么了?柳枝抚上自己的心口。 …… 天色微亮,柳枝便醒来了。或许她心里有事,睡不踏实,醒的早了一些。 她偏过头去看龙一,只见她踢了被子,里衣也撇在了一旁,光着上身,蜷缩着身体,像只海虾子。 中秋将至,晨间的气温最是寒凉,她阿姐许是昨夜喝了酒,前半夜热的蹬了被子,脱了衣服,后半夜气温降了下去,才会缩成一团。柳枝心里懊悔,早知道昨晚就和阿姐睡一个被窝了,也不至于这般冻着她。 担心惊醒龙一,柳枝扯上自己的被子,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被龙一身上的凉气激的全身一颤。 龙一似感觉到被一股温暖的气息包裹,本能的追寻热源去了。 原本还老实的在柳枝怀里窝着的龙一,开始“躁动”起来,反身将柳枝圈在怀中压倒了身下,两只手在她身上摸索探寻着。看着她怪异的行为,柳枝轻轻的呢喃了一声“相公”,但是没有得到回应。 恍惚间,龙一的一只手已经从她的衣襟伸了进去,贴在了她的腰腹间,将她的衣襟向上推了推,露出了腹部。 她阿姐要干嘛? 第35章 枝心难改 柳枝被她阿姐压在身下,衣襟里的那只手开始不安分起来,脖颈间感到一片湿润,然后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侵袭了柳枝的全身。若是之前的触摸让她软了身子,那么现在就是完完全是的没力。 她还没有迟钝到不清楚她阿姐现在对她做的是什么事,她想叫醒她,可是听老人说,睡梦中的人如果被惊醒,弄不好会惊出病来,所以她不敢大声的喊,只好细声细语的唤着龙一,只是不但没有唤醒她,反而更让她“不规矩”起来。她觉得不该让阿姐这样下去,可是,几次想推开她,却无法下手,但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她的身体变得太奇怪了,她有些快要控制不住的感觉。就当她下决心终止这一切的时候,她的唇瓣被一处温软附着,湿滑的舌头钻进了她的口中。 “碰——”她脑中似有什么被砸开了一般,心疯狂的跳着,快要不能呼吸了。柳枝感觉她从头顶麻到了脚趾,她不安的扭动着身体,乱掉的呼吸和阿姐的交错着,她知道她再也没有办法推开她了。 柳枝不是不知道接吻意味着什么,那时夫妻间才可以有的亲密。刚和柳文耀定亲那会儿,他找她上山玩,有时就会将她压在草甸上,隔着衣服摸她、亲她。她不排斥柳文耀对她做的那些事,因为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将是她的夫君,说不上多欢喜,只觉得这人既是她的夫君,他对自己做这些事情本就没什么不对的。好在柳文耀“守礼”,也只是隔着衣服摸摸亲亲,没再做过分的事。 她纵容柳文耀对自己做那事,是因为他将是她的夫君;可现在她不阻止阿姐对她做那事,也是因为阿姐是她“夫君”吗?柳枝很想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可是真的是这样吗?阿姐不是她的夫君,是她的阿姐。可她阿姐在对她做夫妻间才能做的事情,不同于那色胚对她做的那些事的时候,她觉得恶心至极,拼了命的去挣扎,现在的她却不想去阻止,也不会觉得恶心。纵是柳文耀亲她摸她时,她也没有这样的感觉,她的身体也不是这样的反应。 她为什么会这样? 答案呼之欲出,可是她不敢去想,她怕想了就是万劫不复。可身体比她的心诚实多了,它在她身上之人的掌控下愈发的渴望着更多。 她喜欢她的阿姐,不是家人的亲情,而是一个妻子对夫君的情愫,她之前的那些欢喜,那些她不明的感觉,在此刻都明了了。她竟然对阿姐存了这样的心思,如果让阿姐知道了,她会不会自己是个怪物,她会不会离开自己?一股巨大的恐惧感,侵袭了柳枝的身体。她不敢太用力,只得轻轻的推着龙一,试图将她推身上推下去。可没想到,刚离开她唇瓣的龙一似乎很不满,在她衣襟里的手加了力道,痛的她不自觉的抬了下巴,却又让她寻到了嘴巴,亲了上去。 她的阿姐现陷在睡梦中,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对她做的什么,她却不敢去叫醒她。她怕惊到她阿姐,也怕她阿姐醒后看到这样的场景,露出厌恶的表情,那时她又该如何呢? 她不敢想,她不去想。 阿姐将她亲的晕晕乎乎的,脑袋已经不太能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本能的顺从着…… 不知过了多久,当一切停下来的时候,她阿姐的头伏在她胸口,嘴里还含着她的……睡的很香甜。 她出了一层薄汗,腿间的粘腻让她不舒服极了,身体里有一股难受的劲儿无处宣泄,她拧了拧身子,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动作,生怕吵醒了阿姐。她不知道阿姐醒来会不是记得做的那些事,心下不安起来。她又安慰自己,昨天阿姐喝了那么多酒,醉成那样,怎会记得做了什么!这么想着,她心里也没有那么紧张。看了一眼睡着的龙一,她理了理衣襟下了炕。 龙一悠悠转醒,睁开了眼睛,看到柳枝一不在旁边。她手捏着太阳穴,头有点晕,口干舌燥的。 乱七八糟的做了一晚上梦,最后一个场景好像还是个不可说的梦,毒刺那小妖精又在勾引她。 清醒了一会儿,她找到了里衣穿在身上,一身的汗,粘粘糊糊的让她不好受。 毒刺这个家伙,死了都不让她安生! 她晃晃悠悠的走到浴室,发现她家小柳枝在浴桶里泡澡。 “一大早的,阿枝怎么洗起澡来?”说着,麻溜的脱光衣服,钻进浴桶里。 柳枝吓得整个人呆住了,看着她阿姐在面前脱光,然后进了浴桶,她整个人僵住了身体。 “怎么傻呆呆的?”看着她家小柳枝萌呆的样子,心情好了不少。 柳枝看她阿姐好像不记得做过的事,心里稍稍的松了口气。 “相……相公熏的我全身都是酒味,一早起来我就想去去身上的味道。”如今再叫“相公”柳枝带着一丝羞涩,内里却含着些许的悲伤。 “嗯。昨日确实喝的有点多了。”龙一觉得她有点宿醉的症状,脑袋晕乎乎的,这个人都精神不起来。“这段时间我会忙起来,若不在家,你便去秦家待着,这样我也放心。”龙一双臂压着浴桶边,眯着眼睛,琢磨事情。 柳枝将贴在脖颈上的搓澡布拿下来,搭在边上,出了浴桶,快速的擦了擦身体,穿上了衣服。 “水不大热了,相公还是早点出来,我去准备早饭。”说着,也不等龙一回话,就急急的出去了。 龙一睁开眼睛只看到一个背影,柳枝就已经不见了。今天她家小柳枝有点怪怪的,哪里不一样呢? 若是她看到柳枝脖子上的吻痕——她造的“孽”,她就不会觉得柳枝奇怪了。差点把人家“吃干抹净”,柳枝要是跟个没事人一般,那才是奇怪吧。 两人吃过了早饭就去了秦家,如今的秦家算是柳枝的“娘家”,关系更是亲近了不少。 柳枝被秦二婶拉进了屋,男人们在院中商讨事情。 因着柳枝的事,秦二婶让秦三郎去跟钱掌柜捎了话,要在家留了两天,之后再去秀工坊。绣活虽重要,但也比不过她这个闺女不是。 柳枝有些心不在焉,连着下针都出了错。秦二婶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问道:“五娘,可是有心事?” “嗯?……”柳枝缓过神来,发现手里练习的秀样走针错了。“哪有心事,只是……”她岂止是有心事,她差点给了阿姐。“担心钱掌柜交与我的那几个小香包秀不好。”柳枝找个借口搪塞自己的异常。 “小香包上的针法,都是很简单的,你先练习两天,有阿娘教你,还怕完不成么。”秦二婶将柳枝手里的秀盘接过去,“你看这儿,如此下针才是对的。”说着,示范的秀了几下。 柳枝为了看得更仔细,抻了脖子过去,却意外的将脖子上的吻痕露了出来,让秦二婶看着正着。作为过来人,秦二婶那还能不知道那脖子上的痕迹是啥,猜想着她着闺女昨儿夜里定是被“折腾”了。 “今天不练习了,五娘好好休息,身子乏你也不吱声。”小夫妻感情好是好,可是她也心疼自家的姑娘。 柳枝没明白秦二婶话里的意思,“阿娘,我哪里乏,不过是走了神儿,怎地就要休息了?” “那‘小混蛋’昨儿夜里没少折腾你吧?”秦二婶口里的“小混蛋”自然说的是龙一,看着柳枝这副“倦怠”的样子,心里啐了一口: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柳枝的脸迅速的走红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这孩子,这般害羞!这男人啊,也不能时时纵着,任他‘欺负’。你得勾着吊着馋着他,他才能时时念着你想着你。”柳枝现在是她闺女,“拿捏”男人的本领她自然是要交给闺女的。 柳枝听着她阿娘这么一说,脸是更红更热了。 “阿娘怎知相公昨儿……”柳枝好奇自己是怎么被阿娘看出来的。 “你那脖子上的印子,难不成是‘小狗’啃的?” 在外面和秦家男人聊的欢实的龙一,还不清楚,自己在丈母娘眼里已经降了好几个“好感度”了,现在更是由“小混蛋”降到“小狗”级别。 柳枝捂上脖子,她早上就发现脖子上的痕迹了,想来也是阿姐给“嘬”出来的,她穿了高领子的衣服遮住了,没想到还是被阿娘看到了。 真是要羞死她了! “这‘浑小子’初尝滋味,多有莽撞,怕会没个轻重的——不行,我让你阿爹教教他,不可让他这般‘胡作非为’,一时贪欢,损了你的身子,往后于子嗣也不利。”以过来人的经验,看着柳枝脖颈间的“光景”,大概知道这两人“没羞没臊”的程度,可是她心疼自家闺女,这事肯定要让她家那位去“教育教育”那“浑小子”。 柳枝一听阿娘要让阿爹去教她阿姐“那事”,当下就急了,慌忙抓着她阿娘的手,说道:“不,不,不用!”她感到脸上的热度又高了几分,连身体都烫烫的。“我和相公……”咬了咬牙,艰难的开了口,“挺好的……相公她,她……”不要脸就不要了,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阿爹去跟她阿姐说那些事。“……挺会的,我也是中意的。”这么羞耻的话,她竟然说出了口,柳枝觉得自己真的是不正常了。 看着柳枝脸红的快要着火的样子,也知道她性子过于害羞,说出这些话来,已经不易了。 “莫糊弄阿娘。若是受了委屈,有阿娘给你撑腰!” “哪里受得委屈,相公对我是极好的。那事……相公也不曾弄伤我的,阿娘不必担心的。”也不知是因为说谎,还是羞的,脸色时红上加红。 “那便好。” 龙一可不知道,只这一会儿功夫,她在丈母娘心里的印象是“百转千回”,差一点就上了“阎王簿”了。 第36章 创业之路 天气转冷,对于酒的需求量就会增大,再过些日子正好秋收,原料也有保障,龙一盘算着做酒的买卖。秦家人会酿酒,虽然技术不是很好,至少有基础。这个世界还没有出现蒸馏酒,她打算先以此“试试水”。她已经将蒸馏酒的原理讲了个大概,技术难道是不难,就是如果少量的实验成功了,那么之后如何量产,如何推销才是真正的问题。 秦缺对这事是最上心的,他本就好酒,现在知道了更好的酿酒技术,他恨不得离开酒做出来蒸馏的工具,好尝尝新法制作的酒是如何美味。 “这做蒸馏的工具和找合适水源的任务我来做!”秦二叔拍拍胸脯,又道:“咱家有不少酿制的酒,正好可以做蒸馏酒的原料。” 龙一说道:“二叔——不!丈人,岳父大人!”差一点后脑勺又挨秦缺一巴掌,这家伙明显的沉浸在有闺女的喜悦中不可自拔,连二叔都不让她叫了。“此事万不可对外人说道,恐让他人占了先机。若是试验成了,这造酒的方法就是咱们不外传的秘方,以后这酒有了销售的渠道,便是财源滚滚的买卖。” “放心!一丝风都投不出去。”秦缺打了保票。这利害关系,在场的秦家人哪有不清楚的。 “一会儿我和老七去看看训练场的场地,之后还要去找铁匠,怕是没时间去新房那边察看了,劳烦岳父大人待我去看看进度。”龙一升级做了“姐夫”,秦六郎变成七郎,看着秦六郎眼里的委屈心里一阵舒爽。折腾来折腾去,秦家的老幺还是他! “以后,新房那边就我来监工,你和家里的小子们忙正事。”柳枝成了他闺女,闺女的婚房他更是上心了。 龙一本就不喜这些琐事,这样的安排正和她意,索性就扔给秦缺,“劳烦岳父多费心。” 龙一带着秦六郎离开了,比起看场地,她更急于找铁匠,她要打造一些器具,一是为了训练用,一是为了她要去戈伽山需要承受的武器。 村子绕了大半圈,选了两处地方,都是空旷里院落远的的地点。 “这两个地方,你去问问大伯,看那个地方咱们能用就选哪个。”两人边走边说。“若是都可以呢,选哪个?” 龙一想了想,说道:“那就地势高的那个。”离她的新房稍稍近一些。“明天,带着家里的兄弟,咱们去砍些竹子,将场地围挡起来。” “好嘞!” 龙一套了牛车,两人匆匆的赶往镇上,听着秦六郎讲起了这个铁匠的事情—— 铁匠姓王,祖上几代都是打铁匠,膝下一儿一女,儿子跟他打铁,父子俩在镇上开了个铁匠铺,因制做的铁具好用且价格公道,生意一直不错。前些年因为打仗,征召铁匠冶铁制造兵器,父子俩被迫应召随军,可是儿子却没回来,老铁匠也没说儿子的死因,只说是不再做打铁的买卖了。 龙一听到这铁匠曾随军制作过兵器,眼睛一亮,觉得自己想做的东西,或许这个铁匠能够给她打造出来。 将牛车寄存在城外,两人进了城。龙一觉得秦六郎对铁匠一家的事颇为清楚,又了问了缘由。原来,秦六郎七八岁时,常跟着秦缺进城卖野味,有一次从个拐子手里救下了一个四岁的小娃娃,而这娃娃就是铁匠家的小女儿,故而和铁匠家熟识了起来。 “算起来,我都有一年多没登门过了——不行,我得买些薄礼才好过去。”说着,拉着龙一去了集市,买了一小坛子酒、两包糕点。 王铁匠开门时,看到秦六郎先是一愣,然后说道:“秦家小子,你可有些日子没过来了。”又打量了一番他身边的人。 “老王叔,我爹去年给我娶了房媳妇,成了家就不可在贪玩了,这些日子在家里跟着兄长打理田地。”说着,将手里的东西恭敬的递给了王铁匠。 王铁匠笑呵呵的接下东西,说道:“小六果然是娶了媳妇的人,还知道携礼登门了。” 秦六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现在都行七了,我家前几日认了个干亲,我这辈分又往后排了排。”拉着龙一介绍给王铁匠,“这就是我五姐的相公。”龙一顺着秦六郎的话,自我介绍道:“我叫龙一,冒昧前来,还请老王叔莫要怪罪。” 无事不登宝殿,秦家小子带着人过来,怕是有事找他。又看这个叫龙一的少年,清秀的外表下隐着肃杀之气,远不像一个乡下小子。 王铁匠将两人让进院中,关上了门,引着他们到院中的竹棚坐下。 “你二人找我可是有事?”王铁匠也是个直性子的,向来有一说一,从不拐弯抹角。 “我想打些铁器,不知老王叔能否帮我打造?”龙一也是直接说明来意。 “我已经不再做打铁的营生了……”言语间掺着几分落寞,若他不是铁匠,他儿子或许还活着。“也不想打铁铸器了。” “老王叔……”果然是不做打铁的买卖了,“你这打铁的手艺不说这附近几个县镇,就是到了桐城也是一等一的好,除了你,我还真想不到谁能有这本事帮咱打造器具了。” “我儿死后,我也就不想做这营生了。若不是做了铁匠,我儿也不会因此没了性命。”祖上传承的打铁铸器之法,或许就断在他手里了。 “世道动荡,多少人能平安无事一辈子。丧子之痛,外人不得体会,可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难道老天赏赐的本事是错的吗?”龙一的打算就是,能找他打造东西最好,不能她也不勉强。原本也没抱太大希望,无论是谁,只要能打出来一些刀具供她使用就行,等以后资金充足些,她再打造更趁手的武器。“今日我们兄弟上门也是询问一二,老王叔考虑考虑,日后我俩再登门,届时听个结果。”龙一起身告辞,带着秦六郎离开了。 王铁匠没有直接拒绝,龙一觉得日后她就有一半机会。不过,即使王铁匠没有回心转意,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她让秦六郎带她去了卖刀具的铺子,她买了两把小刀、一把大尺寸的砍柴刀和一块磨刀石。这些都是普通的器具,价格也不贵,花了她五十文钱。 两人又去找了秦二郎,巧的是牙行刚接一个交易,有人高价求购幼鹿,要活的,若是不带伤,多加五十两。人碰头一合计,这交易让秦六郎出面接下来,许了牙行多一成的中介费,但要牙行暂时不向外公告,日后若是没有捉到,到时再挂出去悬赏。 这真是天上掉钱给她,龙一喜滋滋的,拉着秦家两兄弟去了饭馆吃饭,“兄弟”人把酒言欢不在话下,因在外面,倒也不多饮。 等这人回到秦家时天刚刚黑,龙一将牛车算在秦家门外,随后进了秦家。 柳枝和秦二婶在屋里,龙一便跟着秦缺进了屋,看到柳枝坐在炕上跟秦二婶聊天呢。 “阿枝,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龙一着急回家,今天从早忙到晚,她想回去好好洗个澡。 龙一看着秦二婶没来由的用眼睛剜了她好几眼,她何时得罪过她“丈母娘”了? “阿娘,我跟相公回去了。”说着,下了炕,站到了龙一身边。自从她被发现脖子上的吻痕后,这一天柳枝都是火着火了的,她阿娘跟她说的话越来越羞人,她都快招架不住了,总算熬到阿姐回来了。 两人回了家。 龙一卸车的时候,柳枝烧了热水,等车卸完了,水已经大热了,盛在浴桶备着。 龙一穿着里衣,调好了水温,脱了衣服进了浴桶。 “阿枝,一起洗吧。”习惯真是很可怕的东西,龙一已经下意识的邀请柳枝共浴。 背对着龙一的柳枝,本就因为觊觎龙一的身子羞的转过身去,这会儿听到她的邀约,一颗心跳的乱七八糟。 真是太丢脸了。她这儿已经乱了方寸,可是阿姐却毫不知情她做过的事。柳枝想不明白,这对她来说,到底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的多些呢? 她虽然想答应,可是她那敢在她面前露出脖子那些痕迹,不然阿姐问起来她又该如何回答?直到痕迹消去之前,她都不能跟她共浴了。于是,说道:“早间洗过了,这一天也都是待在屋里,便不洗了。”柳枝稳了稳心神,问道:“相公,要搓后背吗?”饶是这样,说话的音调都有些轻颤。是紧张还是激动?柳枝也分不清楚。 “搓搓,再帮我按按肩膀。”当柳枝拿着搓澡巾在她后背轻擦时,这轻轻柔柔的动作就跟挠痒痒似的,于是她又说道:“阿枝——,手劲儿再大一点。” “嗯。”柳枝轻声的应了。 此刻的她咬着下唇,脸红红的,连呼出的气都比平时热了几分。 伺候完龙一,柳枝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才上的炕,灭了灯后,才脱的衣服。黑暗里,她听着自己“砰砰”跳动的心,想着阿姐就在身旁,就算她不记得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但只要能在她的身旁,她就当知足的,不是吗? 想通了一些事情,柳枝心中的郁结渐渐散去,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日子还长着,她和阿姐总该在一处的,这便是好…… 第37章 创业之路(二) 秦二婶去了镇上,打算在绣工坊住上十日,尽快的绣完绣品,秦二叔不舍得跟她分开,却也支持她的决定,正好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忙起来日子过得也就快了,想想也就没那么难受了,一大早将人送到了工坊。 秦二婶去了镇上,柳枝便跟着秦家媳妇一起做绣活,她的那几个小香包开始缝制了,这是她第一次绣这样的小绣件,格外仔细。 龙一带着秦家兄弟去砍竹子,忙了一上午,来回三趟才准备好所需的数量。场地选在了离她新家近的那处,竹子直接就放到了那边,下午又和秦家兄弟用竹子将一个大约三百多平的地方围了起来,再让木匠做一些训练的工具和障碍物,一个简易的训练场就基本就成了。 晚上回家,龙一舒服的泡了澡,洗漱后倒炕就睡了。柳枝看着龙一的睡颜,脸上掩不住幸福的表情。 她该知足的不是吗?因为她的阿姐就在她的身边。 她灭了灯,侧身躺下,微闭着眼睛,听着身边人浅浅的呼吸声,她内心平静却又喜悦着。 第二天一大早,龙一就起来了,她今天要去抓小鹿。活着的难度不大,不伤着这就难说了。她做了一个绊马索,在家练习了小半天,这才去了山坳中那处平原。她腰间盘中绊马索,手里拿着新买的砍柴刀,快速在山坳间行走。到了平原,未在湖畔看到鹿群,她只好向平原深处寻去,花费了一些时间终于找到,但她不敢太过接近,怕惊到鹿群。只在稍远的地方,观察着,锁定目标。鹿群中,只有三四只幼鹿,龙一解下腰间的绊马索,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等待时机。她只有一次机会,如不能锁住幼鹿,惊到鹿群后,她也就没了机会再接近这处的鹿群了。 龙一潜伏了一阵子,终于等到一只小鹿蹦哒出了鹿群,她看准时机,将手中的绊马索掷了出去,正中小鹿的后腿,瞬间小鹿就被绊倒在地,鹿群也被惊的四散。她将小鹿钳制在怀中,便快速的离开了平原。 许是太过得意,没有留心脚下,在快要离开平原时,突然感到小腿接近脚踝处一痛,差点让她摔倒。瞬间的晕麻感侵袭全身,她无力的的将幼鹿放到在地上,盯着左腿上咬住自己的一条通体黑色的小蛇。她感觉到毒素不断的注入到体内,晕眩感越来越重,她抓住小蛇的头,直接将蛇头捏碎,将尸体仍在一旁。伤口流出的血成红黑色,她看了一眼已经被她弄死的小蛇,这小东西还挺毒的,她是大意了,觉得一般的毒素对她来说没有用,放松了这方面的防备,果然是自己活该。 她用小刀快速将两个血洞快开,开始挤压毒血,直到流出的血液的颜色才停止,她扯了衣料将伤口包扎上。想着她家小柳枝看到了,又该如何紧张她。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地方逗留太久,她身上的血腥味太大了,会引来猎食动物,她现在可没有那么多的体力跟它们耗,她应该尽快离开这里。她异常的困倦,她不敢再停留,将幼鹿抱在怀里,站了起来,用她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平原,奔驰在山坳中。 待她站到家门口时,她的脸色惨白,全身上下被水捞过似的。晕眩感,让她的感知能力下降,外界的一切与她来说像是在水底感觉水面上一样。她进了家门,将小鹿拴在院中,晃晃悠悠的进了屋。 柳枝正坐在炕上专心的绣着小香包,完全没有注意到院中的动静,知道龙一进了屋,她才发觉。 “相公——”柳枝抬头看向龙一,还未等话说完就看出她的一样,慌忙下炕走到龙一跟前,扶住了她,急着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伤到哪里了吗?” 龙一看着柳枝的嘴一开一合,已经听不大清她说了什么。她强睁着眼睛,说道:“明天你去秦家,让秦六郎将小鹿送到牙行给二哥。我——”太困了,她要睡一觉。“我一时大意,被一条小蛇咬了一口在小腿上,我已经处理过了,无大碍;不过,我要睡一会,若不醒就一直让我睡着,这样我才能恢复。”她现在这样的情况,受的伤是瞒不住她家小柳枝,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将事情都交代清楚,她也好安心的睡过去。 “相公,我去给你叫大夫!”柳枝一听她阿姐被蛇咬伤了,吓够呛,万一是毒蛇,她阿姐会没命的。 “不用。”龙一拉着柳枝,继续说道:“我体质特殊,我不会有事,只需要睡一会。”说着,开始脱去外衣,倒在炕上,昏睡过去。 龙一恢复意识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全身仍有些乏力,但是她知道蛇毒已经清除了,她身体里又增加了一种毒素的抗体。她体质很特殊,只要没毒死她,她的身体就会吸收毒素,并建立抗体,本身产生免疫力不说,这类毒也成为她的武器。只是她很少使用,因为无论时候中毒,还是成为释放毒素,她自身都要承受很大的痛苦。 她昏睡时又进入了那白色的空间,依旧是之前的样子,她蜷缩的躺着,很无力,迷迷糊糊的又听见那飘渺的声音: “你个小崽子,真让老子不省心!——咦?怪哉!怪哉!竟然将蛇毒给炼化了!” “不愧是吾儿!不愧是吾儿啊!哈哈哈……” “这体质——吾族大幸!吾族大幸!!天不亡我啊——” 已经多次梦见那白色空间,龙一可不会觉得这仅仅是个梦,还有在她脑海里乱吼乱叫的老家伙,太吵了。 当龙一从炕上坐起来的时候,柳枝正端着水盆进来,眼睛通红,显得有些憔悴。 “相公,你,你终于醒了。”柳枝放下水盆,扑进了她的怀里。 可知道,柳枝这一天一夜是怎么熬过来的。 “吓到了吧。”龙一回想了一下自己当时的样子,应该会将她家小柳枝吓够呛。“我体质特殊,中毒后一般不会怎样,只是需要足够的时间休息。” “相公,答应阿枝,以后要更加小心,不要轻易的受伤了。阿枝——”柳枝的心揪着疼,她长舒一口气,“阿枝好怕失去相公啊。”颤颤的声音,柳枝忍不住的湿了眼眶。 “好。以后,我不会再轻易受伤了。”话是这样安慰的,但是龙一知道,她不能保证不受伤;所以,她这样的保证仅仅是为了安抚她怀里的人。 “可相公总说话不算话!” “……”龙一无言以对,她家小柳枝是这般的“了解”她。 “我是说话不算话的大坏蛋,下次要是再惹阿枝生气,阿枝就罚我不许吃饭!”她家小宠物炸炸毛了,她自然要哄顺了。 “谁生气了!我就是担心。”柳枝从龙一怀里拔出脑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我如何舍得罚你。”喜欢还来不及呢。 说道吃饭,柳枝想起来,她给阿姐炖了鸡。“相公,我炖了鸡,要不要先喝碗鸡汤?” 怪不得空气里带着肉香的味道,龙一摸摸肚子,她还真有点饿了。 “喝,在给我来个鸡腿。” 柳枝端来了鸡汤,在用一个瓷盆子装了一些鸡肉,将鸡腿递给了龙一,自己端着鸡汤喂她喝。 龙一一口鸡肉一口鸡汤吃的欢快。鸡汤浮头的油脂已经撇去了,味鲜美而不油腻,她喝了两碗,又将瓷盆子里的肉一扫而光,这才停下。 柳枝看着她吃光了这些东西满意极了,她阿姐的饭量终于长了些。阿姐饭量太小,都饿瘦了,明显的看着胸都小了许多,她要跟秦家媳妇们好好学做饭,这样阿姐的胃口好了,她就能把阿姐养的白白胖胖。 她眼睛偷瞄了一下龙一的胸,又想到阿姐对她做的那事,忽的觉得面上一热,她这是想什么呢!羞死她了。 忙着捡碗出去了。 吃饱喝足,龙一又倒回炕上。她扒开裤脚,看着伤处,却发现已经愈合不少了,伤口比她之前割开的小了很多。难道她的愈合能力也提升了?伤口的愈合速度已经远超过她之前的,而且伤口的愈合形态很好,几乎不会留下伤疤。 柳枝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几乎没怎么吃饭,看着龙一醒来,没有大碍之后,她才觉得饿的难受,将剩下的鸡肉都吃了。 心安稳下来,她才觉得疲惫的很,强打着精神做完了家务。龙一看着她困倦的样子,拉着她上了炕,没过一会柳枝就睡着了。 龙一看着柳枝,发了一会呆。 柳枝一天天的忙里忙外的,看着她都心疼,干脆明天到镇上买个佣人回来,这样柳枝当“少奶奶”就好了,也省的她做家务。 她还是太穷了! 此时的龙一无比的想拥有更多的财富,不为别的,只为她家小柳枝能真真正正的过着享福的生活。 第38章 创业之路(三) 龙一伤了腿,洗澡的活又落到柳枝的身上。换做以往,柳枝倒是心无旁骛,可如今她明白了自己对阿姐的情愫,伺候她洗澡就成了对柳枝的一种“折磨”了。 龙一的伤腿不能沾水,所以跨在了浴桶边上,如此羞人的姿势,让柳枝都不敢正视她。压着她悸动的心,伺候龙一洗完了澡,不由得暗地里长出了一口气。 两人洗簌后,早早的上炕休息。 柳枝没过一会就睡着了。她提心吊胆了一天,昨夜守着龙一一宿没睡,看到她没有大碍后,悬着的心才落下来,扛不过身心的疲惫,几乎是沾了枕头就睡着了。 而龙一却有些睡不着,她想着梦里的那个白色空间,还有吵闹的“噪音”。 那个白色空间是怎么产生的?还有那飘渺的声音又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为何那“老家伙”胡乱认亲戚? 她是个孤儿——从小长在基地,她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父母。无父无母的人,不是孤儿还能是什么? 那疯疯癫癫的话,让龙一不得不在意。本就是穿越而来,如今又出现这种怪事,让她觉得有些事情并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到底这声音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还是确有其声?若是自己精神出现问题倒还好说,做他们这行的心理或精神上都不是太正常,精神病也好过被其他什么东西侵入。从那些“噪音”中可以分析出来,如果她真的“招惹”什么,必定有什么在等着她,而且是她拒绝不得的东西。 危机感丛生,让她多少有些烦躁。 想过下舒心的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翻来覆去的,折腾到后半夜,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着前还想着给小柳枝挑一个什么样的佣人。 第二天早上起来,龙一就跟柳枝说了买人的事,柳枝说什么也不同意,还为此哭了鼻子。龙一见她执意不肯,就将此事放下了。 柳枝的不肯,多半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她不想和阿姐的生活中出多余的人,只她和阿姐两人就好。 今日是与王铁匠相约的日子,龙一带着柳枝去了秦家,便和秦六郎去了镇上。先去了趟牙行,那头幼鹿卖了二百五十两,给了牙行二十五两的抽成,剩下的二百二十五两兑换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二十五两的闲散银子。 这种“举手之劳”就能赚到钱的活,对龙一目前的状况来说是多多益善,可惜并不是常有的。不过,这些钱也足够她要打制的铁器了。 与上次秦六郎一样,龙一买了酒和糕点才去的铁匠家里,不管这次成与不成,拜访人家总不好吝啬的,买点伴手礼,左右花不了几个钱。 王铁匠虽说是放下了打铁的营生,可毕竟是祖传的手艺,他干了半辈子的活计,不是能全然割舍的下的。这几天,他满脑子都是龙一说的那几句话,原本歇了的心思有些松动了。他失去了儿子,可是他还有个女儿,小女儿已经12岁了,再过个三四年也要嫁人的,他总要给女儿寻一户好人家,自然是要备上一份不错的家装才行。自从他不做打铁的买卖,家里的收入靠他打些零工和他媳妇做洗衣工赚的收入,只勉强过日罢了。妻女虽无怨言,但是王铁匠心里是愧疚的,原先做打铁的营生时,家里的条件比现在好上许多,妻女也未受如今的苦楚,只是他决定不打铁后,家里的生活条件一日不如一日,日子过成了这般样子。是他只沉浸在丧子之疼中,是他忽略了妻女,全是他的错! 想通了的王铁匠,在龙一上门拜访时,便表明了态度,答应为其制造铁器。 只是答应制造是一回事,如何制造又成了问题。王铁匠早将打铁的工坊兑出去了,如今他已无足够的钱再建一处打铁的工坊。龙一和王铁匠协商后,决定合开工坊,龙一出钱,王铁匠出技术,她做幕后的投资人,盈利后二人五五分帐。后续的相关事宜,龙一全都交给了秦六郎负责,并给了他一百五十两作为启动资金。投资给王铁匠,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不亏的,龙一可没有大方到“扶贫”,她自有考量,且看王铁匠的手艺如何,她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因为没有高炉,所以暂时没有办法开工,龙一也只能等到选址建炉后。不过,这段时间,她可以将要做的器具的草图画出来。 要干的事越来越多,需要的资金也多了起来,她手里的钱比起要做的事情所需要的怕是不够,看来近期还要想些法子多弄一些钱,不然一旦资金链断裂,她可就亏了。 还有什么可以作为生财之道呢? 直到回到村里,龙一的脑袋里还是在想这个问题。难道她要走一些“偏门”?赚快钱的方法,野路子倒是有一些,但是她不太想沾惹那些,毕竟在这个世界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她是奔着发家致富的路去的,只想“安安分分”的做个小老百姓,有些东西没必要去招惹。野路子不想走,龙一打起那个捡来的玉佩主意,打算将它卖了换钱,只是不知道能值多少。下次进城,将它拿给秦二郎看看,找个买家或者拿去当铺当了,反正这玉佩对她来说不过是个捡来的物件罢了。 在秦家吃过饭后,龙一和柳枝回了家。两人收拾妥当后,早早的上炕休息了。 柳枝在她旁边熟睡,可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她脑袋里有很多东西,可是到现在还没有理顺,这让她很不舒服。她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缺钱,她是个穷人,没有多少资源让她支配,这样让她心里有些不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现在她倒是深有体会了。她摸着手腕上的龙钏,她竟然摘不下去它了,好似有什么力量牵引一样,就是没有办法将它从手腕上拿下。这手镯一定是有什么秘密,不然她也不会被人追杀,那些人千方百计就是为了得到它。长生的传闻他是不信的,但是这手镯肯定不普通。 可惜不能摘下去,或许能买个好价钱。龙一心里刚这么一想,脑中就似有若无的斥喝声:你个败家崽子,传家之物也敢拿去换钱! 刚刚是有人在说话吗?龙一掐了掐大腿,有疼痛感,那就是自己没有在梦里。既然没有如梦,为何还会听到“老家伙”的声音? 难道她幻听了? 不对,不是幻听。 那声音就像是快要耗尽的电池一般,没有什么能量,所以听起来虚弱无力,却真实的出现在她脑中,她听清了的——竟然骂她败家崽子!这笔帐,她先记下了。可是,这家传之物……说的是这龙钏吗?听那语气,气得不轻。这龙钏很值钱? 不管龙一想着怎么去卖这个龙钏,怎么拿它去换钱,她脑中那也没出现“老家伙”的声音了。让她一度怀疑自己刚才是神经错乱,出现的幻觉。 思来想去的,龙一不觉中睡着了。 梦里,她又如之前那般出现在那白色的空间里。她走了一会,可是所到之处都是白蒙蒙的,没有任何区别;她叫喊了几声,可是除了自己的声音外,再无其他声响。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通常正在做梦的人是不会意识到自己在梦中的,而她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梦中。她为何会做这样的梦?她为此感到困惑。 龙一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她穿了衣服,出了屋子,看着在院中忙碌的柳枝,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她家小柳枝勤劳忙碌的样子,越看越是可爱。 柳枝转过身时,就看到她阿姐看着她,样子有点呆愣愣的。 “相公……” 龙一被柳枝的声音拉回了神志。她竟然看她出了神!假意的清了清嗓子,缓解一下自己刚才的傻样。 “相公今日可有事要忙?”柳枝想着今日去趟镇上,她那几个小香包已经缝好了,要拿去给钱掌柜看看,还能看到阿娘。 龙一想了想,说道:“没什么要紧的事。” 这几天她打算将想要打造的东西的图纸画出来,再有就是把训练场地的跑到规划出来,再用木头和竹子做一些基础的东西,这样就可以开始训练了。 “那相公下午陪我去趟镇上,我绣好了小香包,要拿去绣工坊。”倒时她再买一些做荷包的料子,给阿姐做个荷包。想到此,柳枝觉得面上一热,有些害羞,这是她第一次给阿姐做荷包。 听柳枝这么一提,龙一想到要柳枝给她做几套训练穿的衣服,不然穿着着古代的服装不好做训练的。想到此说,她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商机——她可以开发出一条做女性内衣的商业链,定位高端市场。她不相信,那些有钱人家的贵妇、小姐们哪有对这些新鲜事物不好奇的;她还可以开发一些情趣类的,专供高端的“娱乐场所”,还怕没有钱赚吗!但是,这个想法不能出于她口,毕竟她的身份是“男子”,她会将一些想法告诉柳枝,再由柳枝透露给她“丈母娘”,只要说动了她,还愁着生意做不起来吗? 龙一心里有点小激动,但是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现在她资金有限,不能同时进行,先开发蒸馏酒,下一步再做这个。她可是打算将秦家的男男女女都利用起来的,不然太对不起他们那一大家子人了。 物尽其用,人也是这个理儿的,没理由闲置劳动力啊。 第39章 创业之路(四) 龙一带着柳枝进了城,将她送到绣工坊。柳枝想在工坊中多待一会,但工坊中多数都是女子,龙一作为“外男”却不好在工坊逗留太久,便去城里转悠了。 秦二婶看自家闺女来了,也停下手里的活计,休息一会,与她唠些家常。 她绣的小香包被钱掌柜夸赞了几句,又得了工钱,心里高兴,话也比平时多了起来,主动的问了一些刺绣的针法,特意的问了做荷包的手工。 秦二婶看着她这闺女满心都是她那个“小相公”,一时为她二人夫妻和顺感到高兴,一时又觉得自己的闺女这般宠着他,会惯坏了他。男人不能太惯着,不然就不知道珍惜了。噼里啪啦的传授了柳枝一堆“驭夫之道”,听得柳枝闹了个大红脸。 她哪里用得着这“驭夫之道”,她的阿姐又不是男人,对付男人那套用在阿姐身上怕是不管用的。再说了,她可舍不得对阿姐用那些“弯弯绕绕”的手段,她疼阿姐还来不及呢。只求她心里对阿姐的心思不被她发现,不被阿姐厌弃就好,她如今也不敢奢望太多,只求能和阿姐生活在一处。 龙一逛了大半个镇子,看着时间不早了,就来接柳枝,两人又买了些东西,回了村。 晚饭过后,龙一去了一趟秦家,交代了明天要去布置训练场,问了一下秦家兄弟谁有空去帮忙,最后定了秦大郎跟着她去训练场。原本秦二叔想留她多待一会,喝两杯再回去,龙一见天都黑了,柳枝一人在家,她不放心,就推辞了。 回到家后,柳枝已经备好了洗澡水。柳枝的勤快,龙一从相识之初就知道的,看着柳枝为她忙东忙西的,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她以往都是过惯了独身的日子,也不喜欢有人粘在她身边太久,就算是毒刺,她们每次相聚也不过三五天,然后各自离开,不问缘由。她还从未与一个人这样亲近相处这么久,而且从未感到厌烦,甚至是越发沉浸在这样的生活中。 伺候龙一洗澡的时候,柳枝特意的看了一下她腿上的伤口,只剩下浅浅的印子了,不细看都看不出来了。虽然她阿姐伤口愈合的很快,但是她也不喜欢阿姐将自己伤到。她看着那处浅浅的伤痕,下意识的用手指摸了上去。 感觉到腿上的触摸,龙一睁开了眼睛,看着柳枝。柳枝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慌忙收了手,强装镇定的说道:“相公的伤口恢复的很快,不仔细看都看不到伤痕了。”柳枝表面上平静,实则心怦怦乱跳。 没发现柳枝异常的龙一,为自己的恢复能力感到满意,还将伤腿晃了两下。 “阿枝,你就不要再担心了。你也看到了,我恢复得快,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柳枝拧着眉头,她不喜欢阿姐不爱惜身体的态度,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将张开的嘴闭上了,瞪了她阿姐一眼,轻哼了一声。 看着柳枝反应,龙一立刻讨好道:“好阿枝,我以后一定多注意,不会让自己受伤了。” 柳枝掐着腰,气呼呼的说道:“相公说话不算话,我才不信呢!之前说不喝酒,还不是成天的喝。” 在喝酒这件事上,她是说话不算话。不知道为何,被她家小柳枝“数落”,龙一非但不生气,心里还有中甜丝丝的感觉。 龙一觉得她果然是有病的,怕是心理上得了怪病。 龙一忙坐正了身子,浴桶的水哗啦一声,差点溅出来。她伸手拉着柳枝的胳膊,轻轻的摇晃着,“好阿枝,别生我气了。” 柳枝嘟着嘴,看着她。真是的,谁生她气了,不过是心疼她罢了。 “水要凉了,赶紧出来吧。”既然阿姐不上心,那她就多尽点心,将她照顾好。 之后的几天,龙一轮番带着秦家兄弟,将训练场地的跑道、障碍等搭建完成。又根据秦家兄弟的作息时间制定了为期半年的训练计划:半年之内主要做体能强化训练、敏捷性训练、简单的防身招式。前半个月龙一将带着他们熟悉这些训练的技巧,之后就让他们自己按照计划训练,她定期检验训练结果。 训练的第一天,选在秦二郎休息的日子。天色刚亮,龙一便起来了,第一个到了训练场。 她用葫芦瓢做了一个简易的沙漏,用作计时的工具。她将沙子倒入葫芦中,便在跑道上奔跑,五十圈后,她停止了计时。看了一下木盆中的沙子和葫芦中剩余的沙子的比例,估算出跑一万米她用时仅2分钟,她的速度确实提升了,而且耐力更强了。她几乎没怎么喘,跑完手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她将场地里所有能联系的项目都做了一遍,对比之前在基地的成绩,她的实力几乎提升了一倍。 秦家兄弟来的时候,龙一正在打拳。只见她出拳迅猛,脚下灵动,看的秦家兄弟眼都直了,各个露出羡慕的神色。 他们这个小兄弟,果然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高人倒是算不上,论起深藏不露来,他们的小兄弟可是藏的够深,连性别都藏了,还有什么藏不住的呢。 龙一看他们来了,也没什么废话,直接带人做了热身运动,然后就是跑二十五圈,两百个俯卧撑,五十个引体向上,这几项全部完成花了大概三个小时,秦家兄弟累的向一滩泥一样趴在地上。 龙一看着他们,无奈的摇摇头。原本计划的训练项目,看着他们这样的表现,也中断了。 这体力也太差劲了吧。她高估了他们。看着都挺壮实的,结果都是虚的。 三个月内,只做体能训练,其他的训练项目看三个月后的效果吧。 这体力,在基地,连个十二岁的孩子都比不过,更别提跟她十二岁的时候比了。 “诸位兄长,这样的训练仅仅是最基础的,若是连这样的强度坚持不下去,三个月内达不到训练的效果,我劝各位还是及早放弃的好。”龙一所的话,并不好听,但训练并没有捷径可走,若是连这些苦累都坚持不住,何谈以后更大的训练量呢。若没有一个坚持的毅力,她又何必浪费时间在这个上面。 这短短的时间里,给秦家兄弟上了一课,自以为身强力壮,训练下来,却原来是这般不堪,犹如纸糊的一般。在不服气,也改变不了这样丧气的事实。可秦家人向来都有个不服输的劲儿,哪能让龙一这小子几句话就吓的退缩的。 “谁放弃了!”秦六郎想站起来,但那还有力气啊。“谁放弃,谁孙子——”吼着一嗓子,连吃奶劲都使出来了。 “对!谁放弃,谁孙子!”其他人应喝着。 看着一个个瘫在地上的人,龙一想笑又不好意思,怕伤了这几个男人仅剩下的自尊心。 “各位兄长可是立了决心的,之后的训练我不会‘心慈手软’,可别到时候哭鼻子耍赖,要退出。” “大丈夫,言而有信!”秦家兄弟言之凿凿,纷纷表态。 龙一给他们每一个做了肌肉放松,顿时训练场上哀嚎一片。训练也就是累,但是肌肉放松——呵呵——会要人“命”的啊! 秦家兄弟几经生死,原本剩下的那点自尊,也随着那不知羞耻的嚎叫声,彻底的磨没了。拖着被龙一“摧残”过的身体,但了个脑袋,离开了训练场。 到了家门口时,龙一叫住了秦家兄弟,将训练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这样秦二郎在训练后又足够的时间赶到镇上,不耽误他的工作。秦家兄弟自然没有意义,不过,一个个苦闷的样子,可不像是对明天的训练有多期待。 别了秦家兄弟,龙一转身就进了家门,一刻没停的钻进了她家小柳枝一早就准备好的洗澡水中。 她家小柳枝是这世上最最贤惠的小媳妇,没有之一。 相对龙一的惬意,秦家兄弟可就惨得很。双腿发软,四肢无力,连拿筷子的手都抖,却不敢诉苦,训练场上那么丢人的事,只能咽到肚子里,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想着喊破喉咙的声音,哪还有一点点男子气概!丢人丢大了,这事也就烂在六兄弟的肚子里,绝对不能传出去。 柳枝这两天按照龙一画的衣服样式,做了一套“功夫服”,在龙一洗完澡后,让她换上了。款式简单,穿脱十分方便,稍稍提了点改进的意见,就让柳枝再做两套。龙一原本想着设计短衣短裤来的,但一想毕竟是古代,而且还要穿在人前,就没有设计的太超前。收带的裤腰,裤腿处也有收紧的细带;上衣是圆领对襟的长袖,一排直盘扣,两侧衣襟略开叉;外面是深褐色的麻料,内里是绢丝,柔然顺滑不伤肤。穿在身上别提多舒服了!她都没说要加里衬的,她家小柳枝细心的想到了。 龙一摩挲着身上的衣料,翘起嘴角,一脸的小得意。 这一世,有柳枝陪着她,这样的感觉简直是太好了,还有比这更美妙的感觉吗? 话说,美妙的感觉……当然有更美妙的了。 第40章 创业之路(五) 当秦缺端着酒碗,喝下第一口蒸馏酒,激动地连说了几声“好酒”。 龙一也喝了一小口,酒的纯度和口感都提升了不少。 “岳父,这酒的口感还可以,咱们可以勾兑成不同度数的酒去卖。”单从口感上感觉,这酒的度数在50度以上,可以勾兑到三四十度的酒去贩卖,太高度数的酒受众小,还是走大众的度数,先将市场打开。 “勾兑?”秦缺皱了皱眉头,一脸严肃的说道:“秦家人可不做造假骗人的勾当。” “岳父,我说的勾兑,不是在酒里掺水造假。蒸馏后的酒,一般酒精度数可达到六七十度,这么高的度数,并不适合直接饮用,通常是采用勾兑的方式,将酒精度数调低,适合大众普遍能接受的口味。当然,高度酒也有高度酒的喝法。可我打算先铺开市场,等生意做起来,咱们再研究高度酒。”龙一跟秦缺等人讲了一些酒精度数相关的知识。 “将发酵的酒蒸馏后,勾兑成较低的度数会不会影响口感?”虽然酒的度数高,但是酒香和入口细腻顺滑的感觉让秦缺喜爱极了。 “所以,勾兑用的水质就很重要。岳父,你可找到什么好水源了吗?最好是那种带有甘甜味的山泉水。”好水源不只可以用在勾兑上,酿酒的工艺上也可以用。好水才能酿制好酒。 “山泉水吗?”秦缺想了一想,“倒是有一处。不过,离村上有些远。” “时间尚早,咱们去取些水回来。”龙一想着如果着泉水水质合格,那么她在做一套简易的净化水的设备,提升一下水质,这样勾兑出来的酒是不会差的。 秦缺带着龙一、秦大郎、秦三郎去了水源。上山的路不是很好走,有几处弯弯绕绕的地方。四人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地方。山壁有缝隙,山泉水从缝隙涌出,沿着山石倾泻而下,砸向下地面上的乱石,溅起水花,还未来得及汇聚,便依着地势从高到低的流去。 龙一用竹筒抵在石壁上接了水,喝到口中,心中大喜,这山泉比她想的还要好。 “这山泉水的味道极好,不单可以用作勾兑,以后酿酒也可用此水。”龙一边说边用长竹筒接水,“只是以后取水不甚方便。”其他人也跟着龙一,接下身上的竹筒,抵着石壁接水。 “可惜这水流的方向不是流向村里,不然也不用跑这么远来取水了。”秦三郎自言自语倒是提醒了龙一,龙一思量片刻,问道:“岳父,这山可还属于平溪村?” “应属的,你若是想知道,回去问你大伯,他手上应该有图志,平溪村的山地划属,他有造册的。”秦缺想了想,又说道:“以山坳为界,包括内海和南边的群山都是柳家村的;北边,以两雁山为界,北雁山属下河村,南雁山以南都算咱平溪村的。村上划分的地域倒是比相邻的两个村大不少,可是平地少山地多,耕地面积算是少的,收成比那两村差上一些。” 听秦缺这么一说,龙一有了新想法,问道:“岳父,山可否买卖?” “买山需经过官府,手续比买卖田地要复杂,你大伯应该清楚,回去问问他。”秦缺想了想,又说道:“你小子不会要买下这座山吧?” “先去问问大伯再说吧。”以后若是开了酒厂,水质的好坏直接影响酒的品质,如今发现这么好的水源,还是控制在自己手里才行。 四人回到了家中,按照勾兑的比例,将原浆稀释到三十几度。 秦缺原本是不看好这样“掺水”后的酒的,哪知喝了一口后,便停下来,一连喝了三碗,才过瘾。 既然蒸馏酒的尝试初步成功,龙一让秦缺将家中的酒全部进行蒸馏处理,勾兑成三十几度的酒,看看最后能出多少坛,若是能有个二三十坛,可趁着中秋卖上一批。借此可以看看,这样的酒是否能被大众接受,销量要是不错,她就可以大规模的酿制。 这天晚上,龙一又被拉着喝了不少的酒,新酒味道不错,她也就放开喝了。酒的质量和口感都提升了不少,就连秦家的女人都跟着喝了一小盅的,柳枝没能躲过去,也跟着喝了。 对柳枝来说,这一小盅酒,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她从未喝过酒,酒量浅的很,酒喝下去,没一会儿酒精上了头,整个人都飘飘忽忽的,驼红的小脸,迷离的眼神,看着软萌可爱。 回家的时候,龙一几乎是半抱着将柳枝搂回去的。许是喝了酒,酒精作祟,柳枝比往常更“活泼”一点。 “阿姐——”不能叫阿姐的,柳枝意识到,“相公,跟阿枝一起洗澡好不好?”柳枝晕晕乎乎的,全身像没有骨头般以下龙一怀里,眼眸湿漉漉的望着她。 龙一头一次看着这般样子的柳枝,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怎么觉得她家小柳枝有点勾人呢? “好不好嘛,相公——”这娇气的声音飘入龙一的耳朵里,听得她全身发麻。 前几日怎么也不肯跟她一起沐浴,这会儿又跟她撒娇求着共浴。龙一宠溺的看着她怀里的“小东西”,柔声的说道:“好,一起洗。你先乖乖的在这边做好,我去准备洗澡水。” 小灶上一直都是温这一锅水的,原本就是柳枝每天为了龙一备的洗澡水,这会儿正好拿来用。 对好了洗澡水,龙一将柳枝的衣服脱了,把人抱进了浴桶,自己脱了衣服也进去了,只是她刚进去,柳枝就粘了过来,钻进她的怀里。 这样的姿势,再加上都没有穿衣服,柳枝还时不时的在她怀里扭扭身子,将龙一不容易勾出来的火苗给点着了。龙一喝了不少酒,虽然没有醉,可是酒精到底是影响了她,看着怀里“不安分”的柳枝,她单手捏着太阳穴,压制着蠢蠢欲动的心思。 “小东西,你要是再不老实,一会儿可有你的苦头吃。”看似恶狠狠的话,愣让龙一说的宠溺无比。 “才不会吃苦头呢!”柳枝搂着龙一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头,“遇到相公,阿枝就再也不会苦了。” 似有什么东西,戳进了龙一的心窝,软软绵绵的,有点痒。 “倒是越来越会说了。”龙一轻轻的点了一下怀里小东西的脑门。 这天晚上,柳枝不仅如愿的跟龙一共浴,还睡到了一个被窝,那粘乎劲儿,也是让龙一开了眼界了。没想到她家小柳枝喝醉了酒是这样子的。可自家的小宠物,她能怎么样,宠着呗。 似得到极大满足的柳枝,睡着时嘴角都是上翘的。 清晨的一抹光照亮了屋子时,柳枝睁开了眼睛,她的头有点难受,可一下秒她就发现了不对。 她怎么在阿姐被窝里?她搂着阿姐睡了一晚上?! 而后,昨晚她喝醉后的记忆涌了出来,柳枝的脸瞬间就炸热。昨晚她都说了什么,干了什么啊!她怎么能光着身子跟阿姐在浴桶里那么……那么近亲呢!快要羞死她了,啊啊啊—— 一想到阿姐给她洗澡,又帮她擦身子,再给她穿衣服,那画面每回想一次就让她身体燥热一次。 她有些口干,想下去喝点水,可是又不想离开龙一的怀里,纠结万分。 她看着龙一沉静的睡颜,视线从眼睛扫到嘴角,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她完了。柳枝心里哀叹。 她渴望龙一的吻,渴望着她的触摸,就像那次她对她做的。或许是动了欲念,柳枝越发的难耐起来,她紧闭着双腿,交错的摩擦着。她怕吵醒龙一,动作小小的,轻轻的,缓缓的,可还是难受,说不出的难受。 好想……可好想什么呢?柳枝想不出来,只心里存在一个“好想”的念头。 她看了看阿姐,心想:她不能这样躺在阿姐身边了,她快要忍不住去吻她。 纵使在眷恋这样的怀抱,柳枝还是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龙一在柳枝出去后,便睁开了眼睛。她微蹙着眉头,她家小柳枝有点不对劲儿啊。 早在柳枝醒来的时候,龙一就醒了,只不过她一直假装睡着。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她能感受到柳枝的凝视。 为什么她家要柳枝会这样的注视着她? 她能感受到柳枝的目光在她脸上游离,还有细不可闻的叹气声。 为什么要叹气呢,难不成她家小柳枝有了心事? 昨晚撒娇卖萌的,今早转而唉声叹气。青春期的少女心思果然难测。 柳枝为什么发愁呢?有什么不能跟她讲的?兴许她能帮她解决呢。可是柳枝不说,她也不能逼着她不是。 这边龙一为柳枝的心事发了愁;另一边柳枝满脑袋都是她阿姐,身上的热度怎么也降不下去,羞的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都怪阿姐,一大早的就“勾引”她!不能将“气”撒在阿姐身上,就拿手中的面团出气,揉揣捏扁,下 第41章 第一桶金 中秋节前三天,秦家将存量的酒通过蒸馏过勾兑后,一共出了二十八坛。和龙一。这个酒价在普通酒中已经算高价了,秦家人担心酒价太高,不好卖,龙一却将自己的打算与秦家人说了——她没有打算走低端酒的路线,以后所有酒定价都不会少于每斤四十五文的价格,若是大量订购可优惠一些,但绝不会因为销路问题而降低酒价;这个国家还还未出现蒸馏酒,而她出售的蒸馏酒,就是一种新型的酒,蒸馏酒绵软细腻的口感是市面上的酒不能比拟的,凭这个,她就不会走低价的的路线,而后随着更多品类的推出,她会将酒的等级越做越高,自然也会越做越贵。 听了龙一的计划,秦家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反而更加期待未来的发展。只是,这批酒所用的米都是些碎米和陈米,本就是留着自己喝的,用的也不是什么好米,几乎没什么本钱。没想到,经过蒸馏,还能出这么好品质的酒。但,秦家人还是觉得,没用好米,却卖了这样的高价,有点心虚。好在,酒的品质是好的,也就不去较真儿了。 想着马上过中秋了,秦家留两坛过节,一坛拿出推销,剩下二十五坛,若是顺利卖出的话,不但能有个二十几两的收入,而且将来会发展成大买卖。光想想,都让秦家人赶紧儿十足。 “岳父,眼看就要秋收了,咱们要多购买一些粮食备着,若是订单多了,临时收粮恐增加成本。”龙一一早就被叫来了秦家商量酒价,而龙一想的更多是收购粮食的事,毕竟她是打算开酒厂的。 “你这小子,就那么肯定这酒能大卖?”秦缺早年去镇上跑腿,也喝过一些雇主赏的酒,好酒喝过几回,只是跟这个酒一却不值得回味了,光是细腻绵软的口感就差了一截。 “这酒不好喝吗?”龙一笑眯眯的看着秦缺,若不是这酒要拿去卖的,她敢打赌,怕是没几天都会进了他的五脏庙。 “那还用说,当然好喝了!”这小少年是有大才的,如今又成了她女婿,秦缺若是以前对龙一的满意度有九十分,现在就是一百分,满分了! “快要秋收了,新粮食下来,农户手里多出的陈粮咱们可以多收购一些,若是能够压低些价钱,那最好不过。”说着,龙一从兜里拿出100两银票,“劳烦岳父用着一百两银票帮忙去收旧粮,看看能收多少石。”这是龙一手里最后一张银票了,她又缺钱了。 推销的事情交给了秦缺和秦二郎,销售方面的事,龙一不打算沾手,以后酒的生意她是要交给秦家的,开了酒厂她也只做幕后的老板,让秦家人接手管理。她的“职业”特性,使她习惯性的低调,隐藏在人群之后,而她自己也不喜欢过度曝光。只是在了解了买山的费用后,很现实的情况,她一个穷人,现在还付不起,但她一定要在酒厂开办之前将那座山买下来。那山看起来贫瘠,多山石,良田极少,且不易耕种,所以买下这座山的费用估计在八千到一万之间,算是便宜的很,奈何她现在穷啊,买不起。看起来贫瘠,不代表没有价值,山上不适宜种地,却十分合适种果树和茶树,而山里有那处极好的水源,单单那一处的山泉,就不止八千的价值,何况将来的价值的。看好的东西,就要抓紧下手,就怕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她又打起了捡的那块玉佩的注意,可这玉佩不是俗物,就怕当了引出麻烦;但,留在手里又不能“生出”钱来,买山需要一大笔钱,她短期内是没有办法弄到的,还是卖了吧。 说卖就卖,龙一次日就去了桐城。她雇了一辆车,没让秦家人跟着,毕竟这事越少人掺合越好,她直觉这个玉佩的来历不会太简单,拿去换钱就意味着玉佩“重见天日”,说不定会带来了什么麻烦。麻烦这种事,还是不要牵扯太多人的好。 “牛大叔,还要多久才能到桐城?”龙一快要被这牛车颠簸的散架了,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牛二望了望天,加劲儿的挥了一下鞭子,说道:“约莫一个时辰吧,公子累了可以眯一会儿。” 说实话,若不是龙一不熟识桐城,加上不想将自己的异能曝露人前,她绝对会跑着去,也好过做这么晃悠且慢的牛车。 “嗯。”龙一认命似的应了一句,不想再多说一句。 到了桐城,龙一问了牛二卖玉器的钱让他去茶铺等她,就独自去了。 龙一在那条街上走了一个来回,看中了几家店面比较大的玉器商铺,最后站在了一家门面中等,二层店铺的门前。 玉斋。店名简单,可牌匾上的这两个字却让龙一十分喜欢。柔中带刚,透着一股傲气。选这家店,若说她是因为这字,也不为过。 她在这家店里逛了以下会儿,看了一下店中的摆件,询问了几个玉佩的价格,这才找来掌柜,说明了来意。 掌柜将她请上二楼,落座后,不紧不慢的问道:“不知公子所卖何物?” 龙一将玉佩放在桌上,“就是此物。” 几乎上放到桌上的一瞬间,那掌柜的眼神一亮,急着问道:“可与我细观?” “请便。”看着掌柜的反应,龙一知道这玉佩不仅贵重且罕有。 “公子这胭脂红从何得来?”掌柜拿着手中的极品血玉,手都有点发抖,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如此成色和雕工的玉佩了。 “胭脂红?” “胭脂红,是血玉中最稀有的品相,公子的玉佩当属上上之品了。”掌柜的毫不吝啬的说了大实话。“如此难得的极品,公子当真要卖?” “家传之物罢了,卖是要卖的,原本只知道这玉佩贵重,不想还是极品。”信口胡诌,仿佛说假的人不是她似的。 “敢问公子多少钱肯出手?”掌柜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带着毡帽的少年,俊俏之余又显贵气,即使衣着普通,也掩藏不住他一身的气质,看着不像普通人。思量几番,掌柜越发客气起来。 “不如掌柜的先出价。若我先出,这价高了,怕是闹笑话。” 掌柜看着手上的玉佩,自然知道它的价值几许,不过商人逐利,不可能实打实的出价。 这少年自己不要价,反而让他出价,一旦他出的价钱“不公道”,怕是这少年转身就会去其他店。这样极品的玉佩,他不难找到买家,只是价格若是太高,他也不好直接应下。这个价钱,确实有些不好衡量。 “五万两,可愿让出此玉?”这个价钱是掌柜衡量再三的,不算多,但也不少,至少去当铺是给不到这样的价格的。 原来这玉佩竟然这般值钱!龙一心里惊讶,面上却不显露。 龙一一副淡然的模样,看的掌柜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合计到底是出价低了。 “八万,再加上你店里的一对玉坠。”掌柜的能出五万,就意味着这块玉佩他能卖到十万以上。 “这……”掌柜的有些犯难了,不是因为这少年要的高了,而是他开口的价钱恰是他心里最高价。商人逐利,他还想再压低一些,却不等他开口,龙一打断了他讨价还价的势头。 “这玉佩的价值远不止我开口说的,想必掌柜的心里清楚。这条街上可不止一家玉器店铺,总有人愿意出这样价钱的。”龙一就此打住,没在多说什么,静静地等着掌柜的反应。 她对着掌柜印象不错,既然他能出价五万,那么这个玉佩的价值至少要翻倍的,他直接出了一个这样的价位,还算公道。 “公子看上店里的那对玉坠了,我叫伙计拿上来。”收了这块玉,他自然是不亏的,他甚至心里都盘算好了几个买家,这样成色的血玉,他是不愁卖的。 “就是那对白玉竹节小吊坠。”一进店,龙一就看上这对小坠子了,正好和柳枝一人一个。 “公子倒是好眼光。”说着,差人去楼下取了这对小坠子。 “看着合眼缘罢了。”玉坠小巧精致,戴在脖子上也不会重。一个稍大,一个小一点,两个玉坠摆到一起,不知怎么的就让她想到自己和柳枝。 “公子稍等片刻,我这就为公子准备银票和收据。”掌柜的讲手里的玉佩还给了龙一,起身去去银票了。 龙一摩挲着手中的玉佩,心道:但愿这东西不会给她带来麻烦吧。 当龙一环踹银票回到平溪村的时候,她有种一夜暴富的感觉。 天色渐沉,一抹晚霞映在龙一的身后。她看着家门口,那个向外张望的人,心里似被什么东西填的慢慢的,她加快了脚步。 “相公,回来啦。”夕阳下,柳枝那星光般的眼眸映在了龙一的眼中,落进了她的心上。 第42章 中秋醉酒 许是因为有了钱,龙一太过兴奋,早早的就醒了,看着在她旁边还睡着的柳枝,心里不觉得软了下来。少了另一个世界刺激的生活,她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特别是每次醒来的那一瞬间。可是,每每看到身边的柳枝,她那悬空的心就踏实了下来。很奇怪的感觉,却不让她讨厌。 龙一拿出那一对玉坠,稍大的那个她带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小的那个,她倾过身去,悄悄地给柳枝带上了,刚要撤回身子,就看到她家小柳枝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睡眼,看的龙一心下又软了几分。 柳枝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阿姐的脸,而且还离她那么近,她忍下心里的慌张,呆愣愣的盯着龙一。 龙一也没想到柳枝这个时候醒了,这副呆愣愣的小模样,简直太可爱了。 “阿枝,醒啦。”龙一的声音是温柔而轻缓的,生怕惊到这个刚睡醒的人儿。 “嗯。”她阿姐离她这么近是要干嘛!柳枝强忍着发颤的声音,答了一声,抑制着自己的快要控制不住狂乱的心跳。 “喜欢我送的礼物吗?”顺着龙一的目光,柳枝发现自己身上的玉坠,又看到阿姐脖子上戴着同样的玉坠,心里像是被蜜填满了。 “喜欢!”清脆的声音,藏不住的欢喜,柳枝抱着了眼前的人。 没想到柳枝突然抱住她,龙一原本就是虚撑着身子,被柳枝这么一抱,整个人都压上下去,不偏不倚的吻上了柳枝。 柔软的唇瓣相触,两人都有片刻的失神。当龙一撑起身子,看着身下的柳枝,她那羞涩的样子,让龙一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直勾勾的盯着她看。而柳枝看着阿姐这番模样,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要是再被阿姐这般看着,她那“见不得人”的心思怕是要藏不住了,她轻咬了咬唇,将脸埋在了龙一的怀里,软糯糯的唤了一句“相公”。 龙一回了神,刚才柳枝的模样,竟然让她觉得十分诱人,她从来没当柳枝是个女人,充其量是个少女,可是就是刚刚那一瞬间,柳枝身上散发出一个女人的魅力,堪比毒刺那小妖精。 早上那个“诡异”的小插曲终是被秦家热闹的气氛冲散了不少。 今天是中秋节,除了节日的喜庆,秦家人最高兴的莫过于“秋露”全部卖出去了。那二十五坛酒两天内就被镇上的三家大酒楼买走了,而且每个酒楼又预定了一百坛。“秋露”这个酒名,很快在镇上就传开了。 这个中秋不但是秦家这些年最热闹的,也是柳枝从小到大向往的节日气氛。秦家人对她真的很好,以前还有些疏离,可是她现在成了秦家的闺女,也越发的将秦家人当成了亲人,融进了秦家这个大家庭中。 秦家是个和谐的大家庭,让龙一和柳枝感受到了一个普通家庭的温馨和谐,柳枝收获了她盼望已久的家庭温暖,龙一感受着普通家庭的家长里短。 柳枝在屋里和秦家的女人们聊家常,不过三连句话就扯到她,这脸上的温度就没下来过。 秦二婶看着这个脸皮薄的闺女,也不忍心她被众人“围攻”,岔开了话题,说起了别的事。 不过,她的心里却合计起柳枝的婚事来。 婚期定在了十月初十,算一算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新房到月底也盖好了,添置些家具摆设,就能搬过去。龙一那小子对柳枝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个疼媳妇的。两人感情好,成天那“粘粘糊糊”的劲儿,本是好事,可若是在结婚前让柳枝有了身子,多少会让柳枝招惹些显眼。柳枝是她的闺女,她这个做娘的那能让她凭白的遭人口舌。 寻了个借口,拉着柳枝回了自己的屋。 “跟娘说实话,这些日子,那小子夜里粘你粘的可紧?”秦二婶知道柳枝脸皮薄,问的委婉了些。 柳枝看着她娘一辆正经的问着,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 秦二婶一看自家闺女那“傻呆呆”的模样,就知道她没明白,干脆摆明了问:“那小子是不是天天夜里缠着你做那事?” 柳枝一听,顿时脸上发烫,连耳尖都红了。 “这……,那个……”这叫她怎么回答啊!柳枝支支吾吾的,愣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看着自家闺女那副样子,秦二婶自动脑补了。 新婚燕尔的,贪欢些正常。虽然两人领了婚书,但是婚礼还没有办。若是柳枝有了身孕,于情于理都没错,但总归要招惹些闲言碎语。她可舍不得柳枝被人指指点点的,别人不知心疼,她心疼着呢。 “这个月的月事可来了?” “还没。”她的月事一向不大准。 秦二婶一听,有些急了,赶忙问道:“是没到日子,还是推后了?” “我的月事一直都不大准,一般都是两三个月才来一次的。” 秦二婶也能猜到柳枝月事不准的原因,这孩子明明十八了,可身量却像个十五六岁的女娃,也就是这几日看着张了些肉,小脸圆润了些。可想而之,这些年这孩子过的有多苦。想着,秦二婶更加心疼她了。 “等中秋过了,阿娘带你去镇上的医馆瞧瞧,调理调理身子。” “好。”柳枝乖乖的应了一句。 “你听阿娘说,再有两月你俩就成婚了,这段时间,你自己多注意些,万不能让那小子弄在你里面,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柳枝表示她没听懂。 秦二婶看着自家这个“笨”闺女,心道:还得说大白话。 “就是那小子要你的时候,别让他射到里面。就算怀孕,也等到婚礼后在怀,免得让人嚼舌根。”向下的老传统,就算了领了婚书,还是以办了婚礼才算礼成。若是柳枝在办婚礼前就有了身子,算不得未婚先孕,但也少不了受一些闲言。 这么直白的话,柳枝就算再不开窍,也听明白了。害羞之余,柳枝心想:她阿姐就算跟她做那事,也不会让她怀孕。又反应过来,自己竟想到和阿姐——臊得她脸色爆红,没脸见人了。 看着自家闺女那“不争气”的反应,秦二婶叹了口气,再三嘱咐道:“这事儿你可得听劝,马虎不得。” “阿娘,我晓得啦。” 龙一可不知道她家小柳枝又一次被“教育”了,她可是跟秦家老少爷们在院子里聊的欢。她现在可是“暴发户”,买山买地都不在话下,建酒厂的计划也提上日程。 喜事连连的秦家,热闹劲儿胜过往年。这个中秋节过的叫一个欢快,男女老少围了一个大桌子,吃了一顿团圆饭。 柳枝被劝了几次酒,推脱不掉,也喝了不少,整个人都晕晕乎乎、迷迷瞪瞪的。 喝醉酒的柳枝异常的温顺乖巧,那迷离的小眼神,看的龙一都舍不得移开眼睛。脱了柳枝的衣服,龙一将她抱紧浴桶,两个人都是一身酒气,还是要洗洗去去味道。柳枝乖乖的,听话的紧,任由龙一摆动。 浴桶中,柳枝贴着她,小脸红扑扑的,抱她抱得紧。龙一看着柳枝这副醉态,无奈的摇摇头。这还怎么洗啊!索性就涮了一下,出去了。 待到两人都穿了被窝,龙一忙乎的又出了身汗,想着浴桶里的水还未凉,她再去冲一下,刚掀开被子,就看到柳枝从旁边,一骨碌,进了她的被窝,抱住了她。 她这算被偷袭了吗?龙一心里忍不住的发笑。她家小柳枝这一连串的小动作,堪称“完美”。 龙一心里正发笑呢,却感到唇上一软。回过神来,她被柳枝吻上了。 吻,一触即离。 龙一愣住了。她家小柳枝刚才干了什么?是亲了她吧。可柳枝为什么要亲她呢? 难不成,这个小醉猫要酒后乱性? “相公——”柳枝的嗓音软软的,带着醉音。那湿漉漉的小眼睛,盯的龙一心里一紧。“相公,阿枝难受。”柳枝蹭着身子,越发的贴近龙一。 这小醉猫,喝醉了酒,把她当成谁了? “阿枝,你看看我是谁?”龙一轻捏着柳枝的下巴。 “嗯?”柳枝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答道:“是相公!” 相什么公啊!龙一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以为柳枝口中的“相公”另有其人——那个早已挂了的短命鬼。 “不是相公,是阿姐。”龙一固执的纠正。可惜,跟一个喝醉的人较真儿,那可真是自讨苦吃。 “不!就是相公,相公!”柳枝不依不饶的,一个翻身,将龙一压在了身下。“相公,阿枝难受,身子好难受啊。”柳枝在龙一的身上磨蹭着,眼睛泛起了泪光。 柳枝的力气不小,醉成这样手上肯定不知轻重,龙一也不想跟一个喝醉的人比力气,她怕不小心伤了柳枝,只好顺着她,不再提“相公”的事了。 “阿枝要怎么才不难受?” “阿枝,想——”柳枝抓起龙一的手,探进了自己的衣襟,找到那团柔软,将她的手覆了上去。“帮帮阿枝。” 第43章 饿“汉子”饥 到了检验秦家兄弟这段时间锻炼成果的日子,龙一天刚亮就来到了训练场,几乎将所有基础训练都练了个遍,大汗淋漓的仰面躺在地上铺的席子上。 距离她家柳枝“酒后乱性”的那晚,已经过去了十余天,可是越是不想想起,她就偏偏记得清晰——落在手掌上的热度,指腹间的触感,钻入耳中的细细碎碎的□□声。 她晃了晃脑袋,她那晚都干了什么!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真的要了柳枝。 她什么时候,连这点定力都没有了?果然是她“变弱”了,她的精神力竟然不堪成这样,连她家小柳枝都能迷惑她。难不成是因为她的训练量下降,导致她荷尔蒙紊乱?对!一定是这样,不然她怎么可能连小小的诱惑都抵抗不住。 想到这里,她脑中又想与起柳枝亲吻的画面,顿时黑了脸,猛地起身,将刚才做的训练重新练了一遍。 秦家兄弟的体测结果,龙一是满意的,至少达到了她预期的结果。 相比前段时间,秦家兄弟因为训练一个个“苦大仇深”的脸,不知从何时开始的,锻炼的劲头想打了鸡血的一样,不偷懒、不叫屈、不喊累了。 看着今天秦家兄弟积极醒,龙一忍不住调侃了几句,没成想最后反倒是把自己弄的憋屈了。 知道这些家伙如此卖力的原因,再加上一排男人在她面前耸腰炫耀自己腰力好,战力强,龙一感觉她收到了一万点的暴击。 她就不该高看男人这种生物,肤浅,太肤浅! 有了媳妇了不起吗?在她面前臭显摆!哼——,不是腰力好,战力强吗?再给你们增加增加“持久力”!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龙一无情且不厚道的加大了秦家兄弟的运动量,并将下一阶段的训练强度翻了一倍。 此时已被莫名的嫉妒心酸的不要不要的人,完全的忽视了她其实也是有媳妇的人,而且差点将媳妇吃干抹净。 都尝过了体力好的美妙滋味,秦家兄弟不约而同的将视线盯到一处。要知道,他们秦家这个“小姑爷”的本事大着呢。他力气大,体能更是好得很,他们加起来都抵不过他一星半点,不知这小子在炕上是不是也这么猛,兄弟间应该交流交流心得,共同进步。许是秦家兄弟的目光太过热切,被龙一发现了。 被六个男人盯裆看,龙一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看着他们那“贱兮兮”的样子,有点憋气,好像揍他们。脑袋里怕是全是黄色废料,就不能想点好事? 龙一也不示弱,蔑视的小眼神一个个回敬,像是在说,他们再怎么练,跟她比也是堪堪。拼体力?做梦吧! 秦家兄弟,不仅接收了龙的眼神攻击,更是收了一份加量训练的豪华套餐。苦不堪言的秦家兄弟,最后差一点累的爬着回秦家。 看着一个个“熊样”的秦家兄弟,龙一笑意直达嘴角,心情无比畅快。 盯裆看!秀体力!跟她“叫板”!呵呵!! 龙一回去的时候,柳枝没在家。她烧好了洗澡水,舒舒服服的泡着澡,在浴桶中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龙一感觉到一股凉意,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又出现在那白色空间里。 或许感觉到这个白色空间对她没有威胁,龙一也不像以前那般防备,她也不着急,等着醒来就好。 太安静了,安静的让她脑袋里都是柳枝。若不是柳枝不记得她醉酒后的事情,龙一还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她总不能跟柳枝说是她主动的,先“勾引”她的。柳枝主动是一方面,可是她也是没受得住诱惑。可是,柳枝的味道,柳枝的触感,深深地印在了龙一的脑海里,她这几天甚至半夜会醒来,然后直勾勾的盯着熟睡的柳枝,脑袋里不停的反转着一个念头——将她压在身下! 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她以前从未有过。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人有着这样的心思,不知从何开始,发现时已深陷其中。或许这就是她与柳枝走到一起的原由,或许在她们初次相遇时,缘分已经注定。 柳枝无疑是一个可爱的姑娘,她不能任由事态的发展,她不会去伤害柳枝,这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既然她脑袋里长了“坏心思”,那就让她把多余的“坏心思”都清除掉吧! 有什么比运动更能让她忘记烦恼的吗?答案就是,没有! 在这白色的空间中,她开始不停的训练,那些她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动作。 不知时间,不曾间断,疯了一般,用尽了全力,最后虚脱的躺在了地上,喘着粗气。渐渐的她意识开始不清晰起来,可是为什么她已经这般,还是不能减少对柳枝的渴望。 “这——是为什么啊?”龙一呢喃着,下一刻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白色空间传出一声: “哎,你这木头脑袋,怎么一点都不随我呢。” “这么好的媳妇在身边,还‘不懂事’!” “气死老子了——,憋死你算了!” 龙一转了转眼珠,睁开眼睛,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看着柳枝一张一合的嘴,听清了她说的话。 “相公,快醒醒,水凉了。” 清醒过来的龙一,惊的一激灵,弄的水哗啦一声。 “吓到相公了吗?”柳枝拿来汗巾,“水冷了,相公还是快点出来吧,莫着凉了。” 龙一这才意识到她醒了,从白色空间出来了。 柳枝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而她现在却存了“上”了她的心思,这样龙一的心里不太好受。 “好,这就出来。” 无论如何,她不能伤着柳枝,她是她想要护着的人啊。 龙一早出晚归,这样“忙碌”的状态就到了九月中旬,柳枝隐约的发现她的异常,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只是她一天天的见到龙一的时间越来越少,柳枝心里难受,可是她怕龙一察觉,尽量保持着往常的样子。 直到她好不容易胖了些的份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的时候,终于让秦家那些“眼尖”的妇人看出来。 秦二婶怕柳枝受了委屈,追问再三也问不出什么,她知道柳枝没跟她说实话。担心小两口闹了矛盾,她这闺女受了气。背地里跟秦缺说了这事,秦缺可是宝贝她这个闺女的很,认定了是柳枝受了委屈,气冲冲的去找了龙一。 前两天新房子盖好了,龙一过来看看新房,打算列个清单,好去采买家具。眼看着婚期将至,这婚房要及早的装修完。 “你小子给我出来——”秦缺站在龙一新房子的院子中,喊着屋里的人。 龙一从屋里出来,就看到面色不善的秦缺。 “你小子是不是欺负我闺女了?” 龙一被问的一愣。她何时欺负了柳枝了?最近就是怕做了什么对柳枝不好的事,天天早出晚归的。 “我怎会欺负柳枝。” “你没欺负她,她怎么会瘦成那样!” 柳枝瘦了吗?她这段时间她有意的避着柳枝,起的比她早,回来的时候也都挺晚的,柳枝不是个能熬夜的,很多时候都是等她等睡着了的。她这段时间确实没怎么“关注”柳枝。 “许是这段时间‘太忙’,对她有所忽视。岳父大人,小婿真的不曾欺负她。” “你是不是在外边养了小的,成天的不着家?”秦缺突然来了个重磅炸弹。“再怎么样,柳枝是你明媒正娶的。你要是负了我闺女,你看老子不收拾你!” 这都哪跟哪啊!瞎想什么呢! “我不过是早出晚归了些,从没在外宿过。再说,哪来小的,我只柳枝一个媳妇。” 看秦缺的架势,要是有一处她没解释清楚,这家伙都敢上手揍她。龙一再三解释,这才将秦缺顺了气。 “眼看就要成婚了,你个男子汉,咋就不能好好顾家。忙也不能冷落自个媳妇啊。你看看你媳妇那瘦的,你就当真不心疼?”说着,秦缺两个眼睛都泛了红,再说两句估计都能掉下眼泪来。 龙一这才回归味儿来,她最近的行为是冷落到柳枝了吗? “这两天,你就好好陪陪你媳妇,老实在家待着。” “可我这……”龙一是想说,她还要采购家具的事,可是刚一开口,就让秦缺截住了。 “你这小子怎么就不开窍呢!现在啥事能有你哄媳妇重要?”秦缺冷哼一声,又说道:“你要是真疼媳妇,准有你难受的时候。” 听着秦缺这么说,龙一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赶紧给我回家去。” 秦缺“压着”龙一回去的,看着他进了自家门,这才回了秦家。只是他没有看到,龙一在进门看到柳枝后,那颓废的背影。 果真如他所说的——准有你难受的时候。 怎么会这样啊?她都做了什么混账事!那清瘦的脸庞如同初见一般,眼神没有了闪亮的光芒,透着一股忧郁。 “相公,你回来啦。” 柳枝的这一声,直直的插进了龙一的心。 第44章 养精蓄锐 冷落,原是这般伤人的吗? 龙一感觉到喉咙一片干涩,她有些说不出话来。心里闷的发痛,她一步一步的走向柳枝,将她带入到怀中。 “相公……”柳枝被龙一的动作弄的有些不知所措,轻轻地唤着她。 “我……”她要道歉吗?可龙一不觉得自己错了。她不想柳枝雌伏于她的欲望之下,她不想柳枝称为附属品,她应该有更家鲜活的生命,有自己的思想,和她平等的攒在一起;她更不想伤到她。 可是,看到柳枝这样子时,她知道,她已是“伤”了她。即使并非她所愿,可伤了就是伤了。 她忽视了柳枝的敏感,在柳家村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她这段时间的“反常”。她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哪去了?为何用了一种最蠢的方式去保护柳枝?龙一自省。她家的小柳枝,不能被那一层阴沉的灰色笼罩,她应是花季的少女,应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应充满着欢乐。 “最近忙着买山买地,整日都早出晚归的,都没有时间问问阿枝临近婚期,可要我陪着准备嫁妆。”干巴巴的挤出一个“忙”的理由。 尴尬吗?怕只有龙一自己尴尬吧。 柳枝自从中秋夜醉酒后,整日都浑浑噩噩的,听龙一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她要和阿姐成亲了啊。 柳枝仰起头,看着龙一,想到:要是和阿姐的亲事是真的就好了。 中秋夜她做了一个梦,一个让人心跳加速的梦。在梦里,她竟然勾引了她的阿姐,她们在做羞羞的事情。她不知道如何会做那样的梦,但她渴望着这个梦成真,她有一天真的如愿以偿。她是何时对阿姐生出这样的心思来的?柳枝想了想,或许就是自然而然,发现时已经不可控制;或许是在她们相遇之初。 柳枝探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那梦里的情景又萦绕在心头,柳枝满心的羞涩,小脸红扑扑的,烧的很。 柳枝压下那羞人的心思,说道:“已经开始准备了,我也不懂这些,就将银票交与阿娘,加上嫂子们帮忙,过两天大概就备齐了。”想了想,柳枝又说:“怕阿娘偷偷往里搭钱,我给了两百两,总不能阿娘破费。”两百两对于柳枝来说可算是巨资,她一辈子都存不下那么多的钱,她之所以如此舍得,就是怕她钱出的少了,她阿娘会觉得嫁妆寒碜,搭钱给她添置嫁妆。秦家人对她已经很好了,她嫁人,总不能再让他们破费。 “我这里有钱,若是不够,再给岳母送一些。”如今龙一张口闭口叫岳父岳母,倒也不别扭了。 “够用了,就是城里的大户人家准备嫁妆也不过如此。”不管怎么样,她和阿姐就快成亲了,就算以后只能做假夫妻,她也该满足的不是吗?有了一纸婚书,她跟她的羁绊就会永远的存在。 可是啊……她终究还是贪心了。 是阿姐将她宠坏了,她要的不仅仅是这样的相处,她贪心,她想把梦里阿姐对她做的事情,从梦里拉到现实。她变坏了,真的好坏。 “嗯,那就都听阿枝的。”龙一抱着柳枝,感到了她轻减了的身子,果然是瘦了不少。“阿枝去看过咱们盖好的新房了吗?”想到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她和柳枝都将住在那里,她突然想让柳枝这个女主人跟着她一起置办家具,参与装修她们的房子,或许这样会让两人的家更加的想一个家。 “还没去过呢。” 没盖好前,龙一倒是带着她去过几次。 “不若现在就带阿枝去看看,明天咱们在一起出城里置办家具。” “好呀!”几天的阴郁,终于“雨过天晴”,柳枝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眼中那闪亮亮的光再现。 龙一带柳枝看了新房,还带她上了已经在她名下的山,两人亲密无间,如小情侣一般,这些天的“异常”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龙一感叹道,这些天她做出这些所谓“保持距离”的举动,到底是哪个“猪脑子”想的!不仅自己难受,还连累柳枝,弄的家里气氛怪异的很。 夜里,两人又睡在了一起。 龙一压着身体的躁动,而柳枝亦是藏着内心的渴望。柳枝“满足”的窝在龙一的怀里,渐渐入眠。直到柳枝呼吸绵长,龙一才敢挪动一下身子。龙一看着她怀里的人,视线停留的久了,她的注意力偏偏落在柳枝的唇上,不自觉的她吞咽下口水。 这小丫头,何时变得这么诱人了? 平复她身体忽起的燥热,龙一长出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有一天若是忍不住了,可会吓到你?”龙一夜里的视力很好,她能清醒的看清楚柳枝的脸庞。她伸手,轻轻的抚上柳枝的唇瓣,摩挲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什么的龙一,慌忙的收了手。 她这是怎么了? 在她此前的生命中,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行为,也从来没有过这般患得患失。她竟然还有了慌张的反应,除了扮演的人物需要演戏,她自己可是没有这样的情绪。 她意识到,她不能再盯着柳枝看了,痴汉的般行为,越发的让她觉得自己变态。 她早晚会成变态的吧。 转眼到了十月初。 日子似乎恢复到了之前“美满”的相处方式,但是又似哪里不一样了。 按照习俗,结婚前三天,新人是不可以见面的。龙一一想到有三天时间看不到柳枝,心里就是别扭的很,连心情都不好了。她不想遵守这种“陋习”,可是柳枝却说这是□□俗,要讨吉利,不能不守,龙一只好顺着柳枝。 两人商量后,婚礼的前三天,柳枝去秦家住,她去新房住。因不能见面,那三天柳枝在现在住的房子中做好了饭,然后龙一到点过来吃,错开时间,保证两人见不到面。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两人都静静的等着婚礼的到来。 自从那天晚上她们睡在一起后,她们就一直是一个被窝的,两人谁也没提过分开睡了。两人都有着自己小心思,只不过彼此都不知道罢了。可是,到底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就算两人身在其中不自知,但总会有一天发酵出来的。 柳枝的体重回升了些,脸上圆润了些,气色比之前很了。她这几日除了去秦家小坐一会,跟着阿娘学刺绣,就是在家中给龙一纳鞋底。龙一太费鞋,柳枝只好多做一些,她看不得阿姐穿的破烂。 回想起龙一遇到她时,连一件衣服都没有,穿的都是柳文耀的旧衣,柳枝就觉得对不起她阿姐,那时她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给她不起。 有些话,她不能对阿姐说,藏在心里愈发的难受,她有空时就去找她的老黄牛说说话,她的阿黄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一直陪着她。对柳枝来说,阿黄不只是一头黄牛,还是她的家人。 “阿黄,阿枝是不是学坏了?阿枝现在可贪心了呢。”柳枝摸了摸阿黄的牛犄角,给它添了些草料。 阿黄哞哞地叫了几声,埋头吃起了草料。 “阿黄也觉得我学坏了吧。”这语气听不出一点悔改之意,倒像是有积分小得意。“学坏就学坏了吧,左右那点‘坏心思’都用到阿姐身上了。”说到“阿姐”时,柳枝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柳枝对着老黄牛述说着对龙一的感觉,从懵懵懂懂,到心思明了,坦白的一干一净,毫无保留的都说了。她说的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有发现身后不远处藏着一个人。 这人是谁呢?自然是刚从镇上回来的龙一。 怀揣着礼物的龙一,本想给她家小柳枝一个惊喜,却没想到,她家小柳枝给了她一个“大礼包”。 怕柳枝发现她,龙一悄咪咪地走了,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傻乐了半天。 她家小柳枝竟然对她存的是那样的心思!不知为何,她心情愉悦的很,恨不得现在就跑过去将柳枝亲亲抱抱举高高。 她家小柳枝既然喜欢她,那她是不是可以……龙一露出一副没吃饱的样子。那她跟柳枝做了,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她不用担心伤害了柳枝,自己也不用再压抑那样的心思。 龙一头一次觉得老天真是太可爱了,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此。 龙一飘飘忽忽的过了好几天,就等着结婚当天给柳枝一个大惊喜。这期间,天天晚上不好好睡觉。专门等着柳枝睡着了,做贼似的占占柳枝的小便宜。从来没干过这么不要脸的事情,她干起来却得心应手,配着一脸痴汉的表情,怪“瘆人”的。若是让柳枝看到,怕是会找道士给她驱邪。 知道了柳枝的秘密后,龙一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也不觉得分开那三天是难熬的事情了。她可以趁着那三天好好的“养精蓄锐”,她去新房住正好是提前去踩踩点,试睡她新房里那五米的大炕。 五米的大炕啊,她果然是有先见之明的人! 炕大点好啊!简直好的不要不要的。 第45章 衬手之器 分开的前一天,龙一带着柳枝去了镇上。 王铁匠重开铁匠铺已有一段时间门了,听说生意还不错。之前她在王铁匠那边定做了一些训练用的器械,做好后让秦六郎拿到训练场。而后她设计了一把长刀,问了王铁匠是否能锻造,王铁匠应承了下来。 今日是她取刀的日子。 也不知道,这把刀是否衬手。这算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件武器,希望王铁匠不要让她失望。 经过上次的事,龙一不敢让柳枝落单,带着柳枝去了王铁匠家,正好邀请他们参加她和柳枝的婚礼。王铁匠也是个好酒之人,想必能跟秦缺喝到一块去。说道酒,她出门之前,特意去了秦家,拿了一小坛“秋露”。这酒现在小有名气,有些供不应求,她听王铁匠念叨好几回这酒买不到。在她这酒还用买?王铁匠可是她打算要划在自己圈圈的人,不就是好口酒嘛,她也不是小气的人,这酒还是能管够喝的。 两人到了王铁匠家时,王铁匠在院中给菜刀开刃。知道龙一手里拿着的是“秋露”时,迫不及待的喝了一碗,连连说这酒是好酒,嘴馋又喝了一碗。要不是有正事,他能把这小坛酒都喝了。 王铁匠今日没有去铁匠铺,专门等龙一来的。他原本是打算用普通铁锻造,可是都因为柔韧度不够,试刀时刀身断裂,他连着造了几把都是这样。后来,他想起了家中传了几代的乌金。这东西稀有,但也算不得金贵,他没了儿子,也没了传承的心思,索性就将乌金用了。他的初衷是想锻造一把还过得去的刀,以报答龙一的帮助之恩。 王铁匠自认为不是什么锻造大师,他技术都是传承祖上,没想到,这刀锻造出来后,是如此的惊艳,真真的削铁如泥,吹发断丝。 刀的样式,是按照龙一那小子画的样子锻造的,他此前从未见过这种类型的刀。可是每每看到这刀型,怎么也不像那小子所说的用来防身打猎用的。他曾随军,太知道这样的刀如果用在作战上会有怎样的杀伤力。他以前想过要名扬万里,可是经历了那么多,现在的他只想做一个普通的铁匠,不想招惹“麻烦”。思量再三,王铁匠还是决定将这把刀给龙一,但是要跟他做个约定。 当龙一看到王铁匠手里的刀时,目光被吸引住了。她将刀接了过来,细细端看。 刀长四寸,可双手持握;铁木做的刀鞘,刀柄;龙一拔开刀,小巧的刀谭,分开了刀身与刀柄,乌黑的刀身,连刀刃都是黑亮的,刀身长直,宽两指有余,刀尖逆着刀锋,斜切。 全黑色的刀,低调却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她抚上刀身,喜不自胜。这刀太合她胃口了! 看着龙一兴奋的神情,王铁匠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说道:“我有一个请求,还望你能答应。” “老王叔所求何事?”龙一挥了挥刀,衬手。 这刀带着一股寒气,刀风所到之处,飘着寒意。王铁匠,看着这人肆无忌惮的挥着刀,赶忙阻止道:“这刀——这刀削铁如泥,你可小心些。”随后,王铁匠将他用乌金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龙一。 龙一听完后,再看这刀,自然多了一份珍贵。这铁匠竟然用了这么好的材料,那这刀她也不能亏了他,再多给些钱。龙一拿出了一千两银票给王铁匠,可是被他拒绝了,说什么也不收,而且再三嘱咐龙一,莫要人知道这刀是他打造的。 “我老了,也只想做一个普通的铁匠,望你能守住这个秘密,不要透露出去这刀的来历。” 对于铁匠所求的事,龙一大概能理解一些,痛痛快快的答应了他的请求。 从王铁匠家中离开后,龙一也没有心思在镇上逛了,心心念念的想要回家去试刀。所以,拉着柳枝匆匆忙忙的往城门口赶。 “你这小鬼,莫要再纠缠,否则老子就不客气了。”一个中年尖脸的汉子,推搡着一个岁的小男孩。 “说好的,半年工钱是三百文的。你怎么不认账呢!”小男生死死地拉着那男人的袖子。 “你这小鬼,若不是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连着七十文我都不会给你。你损坏店里的物件不需要配的吗?”男人明显的不耐烦了,这在店门口被这个小孩拉拉扯扯的,他不要面子吗!“再走就纠缠,我就拉你去见官!”说着,向外攘了手中的钱币。 正巧龙一拉着柳枝再次路过,不明物体想她们分来,下意识的龙一讲柳枝护在怀里,跳出几米远,险些被这些东西砸到。 龙一冷着一张脸,看着罪魁祸首。那男人被龙一冰冷的目光吓得一颤。 小男孩一听男人要拉他见官,他也就不敢再与他争执,蹲下去捡那些掉落在地上的钱币。男人有泪不轻弹,小男孩心里觉得委屈和不甘,他努力的不让眼里的泪掉下来,一边摸着眼泪一边捡钱。 柳枝看着着小孩可怜,蹲下身去帮着他拾起散落在她脚边的钱币。 龙一像看一个死人一样看着这个坏了她好心情的尖脸男人,她握了握手中那个被粗麻布包裹的“玄霜”——她给自己这把刀起的名字,这个名字几乎是在她把刀的一瞬间门就闪现在她脑中。 “看什么看,少管闲事!”男人虚张声势的冲着龙一说道。 龙一看着他那“凶”的滑稽的样子,轻蔑的一笑。 “你当街乱扔东西,吓了我一跳,咱们这笔帐怎么算?”龙一这种典型没事找事的说辞,尖脸男人又怎会听不出来。 “算什么算!也没砸到你。” “你还想砸到我?”龙一一步一步的走向尖脸男人。那男人看着龙一走到他跟前,怂的退后了一步。“你要干什么?我——我会报官的。” “报官?”龙一拧着眉头,笑呵呵的说道:“你这是要去自首吗?是为当街欺负一个小孩儿,还是当街拿钱‘砸’人?我劝你想好了再去!”说着,“轻轻”地拍了拍尖嘴男人的肩膀。 只听到那人“哎呀”一声,连退几步,捂着肩膀,脸色惨白。龙一刚想再去修理修理尖脸男人,就听到后面柳枝喊她,她只好转身走回了柳枝身边。 “怎么了?”温柔的不像话,哪还有方才对着那尖脸男人的样子。 “相公,这孩子我认识。”柳枝低头看了看,哭的脸都化了的男孩,摸了摸男孩的头。“小雨,告诉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恩人姐姐,去年你花钱给爷爷请了大夫,救了爷爷一命。”说着,眼中又见泪花,谷雨忙用衣袖擦了擦。“可爷爷到底是年岁大了,一劳累就不停的咳嗽,我想着找一份工赚些钱,好给爷爷抓几服药,治治咳嗽。可没想到,我在那家刷了半年的盘子,东家却克扣我的工钱,只给了这些。”原本是结账的日子,想着三百文钱那么多,谷雨带了一个小钱袋,可是现在这小钱袋里也就屈屈几十文钱。 连小孩的工钱都克扣,柳枝和龙一闻听后都皱了皱眉头。 “相公,这……”柳枝想让龙一帮忙去讨回剩下的钱,可是又担心给她找麻烦,露出一副想说却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我找——”龙一转身想找那尖脸男人“讨薪”,可转过身去,哪还有人,早在他们聊天的时候溜走了。“——人跑了。”龙一一脸无奈的看着柳枝。她总不能因为这一点钱,大费周章的去抓人。 “阿枝你手里有碎银子不,给着孩子几两。”不是说龙一大方,看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有一份孝心,又是柳枝认识的,给点小钱她到不在意的。 “恩人姐姐,不用不用!”谷雨连忙说道。“这次是我没有经验,吃一堑长一智,我过几天在找一个一日一结算的工作,总不会再吃亏的。” 听这小孩这么一说,倒让龙一觉得这孩子不错,心里盘算着,与其给他些许银两,还不如让他能自食其力呢。 “阿枝,咱们先送这孩子回去。”毕竟当事人是个小孩子,有些话,还是要跟家里的大人商量。 “小雨,你和爷爷奶奶还住在破庙吗?”那破庙里住着一些无家可归的人,环境比她之前住的地方还要简陋。 “嗯。”谷雨也想换一个好一点的地方给爷爷奶奶住,可是他现在年岁还小,帮不上太多忙。奶奶每日打些零工,也不过够温饱,看着奶奶日渐佝偻的身躯,谷雨恨不得能一夜长大。 跟着谷雨到了破庙,龙一心里感叹一下,原来她家小柳枝之前住的地方和这个地方比,还算是好一些的。 破庙里住着好些人,气味自然不是太好。这地方,让龙一想起了以前她做任务时去过的一些贫民窟,生活在那里的人是不敢有希望的,只剩麻木的活着。生命对他们来说不是恩赐,而是折磨,救世主是不存在的。 当然,龙一也不想当救世主,她也没那份善心,但是让这小孩离开这样的环境,她还是可以办到。 “爷爷,爷爷!我今天遇到恩人姐姐啦——”谷雨迈着轻快的步子,奔向他的爷爷。在外面受多少苦,回到这里他也是带着笑容的,地方在破,也是给他遮风挡雨的地方。 谷雨拉着他爷爷迎着对面走来的两人。谷伯远看着眼前这对年轻的男女,又看了看柳枝,压下了咳嗽,缓缓地说道:“老朽得姑娘救命之恩,一直未有机会道谢,今日且受我一拜。”说着,便要拜下去。柳枝那里敢让你个老人家给她行这么大的礼,忙托住他的胳膊。“老人家,可使不得!” “老人家,在下有事要跟您商量,您看哪里方便?”这的环境太差了,龙一不想在这里就留,也就不做那些客气,直奔主题。 “里面请。” 第46章 雾里看花 龙一架着牛车回村,不过牛车上不只柳枝一人,还多了谷家三口。 要说龙一用了什么方法,将人拐到平溪村的?其实根本没费她都少口舌。从谷雨这一条,那两个老人就不得不为孙儿着想;加上她又不是施舍,是给他们提供了工作机会的,想来的那点“志气”也用不到拒绝她这件事上;再说,能脱离那样的环境,为什么要留下来。 让龙一感到意外的是,谷伯远是一个谈吐风雅,颇有见识的人。有这等本事,就算不能腰缠万贯,倒也不至于落魄至此。不过当事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倒也不是个多事的人。 既然龙一认定了谷伯远是个“有用的”人,她自然不会浪费在这个资源。不过,该用在何处,她可以慢慢想,一切等酒厂建起来再说。 酒厂的选址已经敲定了,天气大冷前务必要将厂房该起来的,还得招一些工人,不然没有办法应付市场对酒的需求——大规模生产势在必行。 龙一将她们租住的小院留给了谷家人,她和柳枝去新屋住。这几天,陆陆续续的已将东西搬过去了一些,休息了片刻,她将剩下要搬走的,也都搬了过去。被褥在回程时已经买了三套,剩下的米面柴火够他们生活一两个月的了。 经过一年多的颠沛流离,谷家人走进这个小院子时,那种不安定的心,似乎落地了。 龙一和柳枝不想打扰这一家人好不容易的安稳,回去了新屋。明天柳枝就要去秦家住了,她巴不得跟柳枝多一点的独处时间呢。 想到晚上事,龙一哄骗似的央着柳枝晚饭的时候陪她小酌一杯。柳枝被她缠得没办法,只有应允。 若是柳枝知道了她家阿姐那“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说不定连哄都不用哄,主动醉在她怀里了。还用得着龙一这么费劲,连哄带骗的。 柳枝对新家满意极了,这才是属于她和阿姐真正的家。在新家的第一顿饭,柳枝做的用心,做了四个菜,加一盘手撕肉下酒。这酒不是“秋露”而是度数低很多的桃花酒,给柳枝到了一碗,剩下的都归她。 以柳枝的酒量,这一碗够她醉的了,龙一悄捏捏的盘算,后半夜再补上几口,保准让她家小柳枝一觉昏睡到天亮。 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比之前干掉一个难搞的目标更让她开心。不,不只是开心,隐隐地带着小兴奋。 这么算计她家小柳枝,龙一的心不会内疚吗?那绝对是没有的,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她家小柳枝。为了柳枝以后的“幸福”着想,还有在新婚之夜给她惊喜,这个婚前“试睡”是势在必行的。所以,做这些“不要脸”的事,才会如此心安理得。 果然,一碗酒见底后,柳枝醉的迷迷糊糊。喝醉了后的柳枝,那股“借酒逞凶”的可爱行为等到了龙一的纵容,巴不得柳枝在她身上粘粘乎乎,抱着就不肯撒手呢。 当龙一抱着柳枝沐浴时,她已经完全睡着了。龙一虽然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柳枝的身体,倒也没在浴桶了做些什么。简单的涮洗了一下,就带着柳枝上炕了。 “阿枝……”龙一轻轻的喊着她,测试她的熟睡程度。 柳枝闻声,哼唧了一声,向她怀里拱了拱。龙一拿着酒葫芦,喝了一大口酒,含在嘴里,对准柳枝的嘴渡了过去,轻轻的,缓缓的。悉数都让柳枝咽下去后,用舌头在柳枝的口中“回味”了一下酒味。这样来来回回的,灌了柳枝四五口,看着她小脸明显的染上了粉色,才罢休。 此时的龙一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兴奋,还夹杂着一丝做贼心虚之感。总之,现在她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 借由灯油的光亮,龙一将柳枝细细的打量。昏黄的灯光,应在柳枝的脸上,就像一幅做旧的睡美人画报。龙一忍不住的将手轻轻地抚上柳枝的脸,指腹描着她指腹描着她眉眼的轮廓。 “阿枝。”似呼唤,更像喃喃自语。 醉得不能再醉的柳枝,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阿姐此刻就像一个“变态”一样,看着她的目光藏不住的□□。 似乎某些想法不受控制,龙一稳了稳心神。她可以忍的,她忍得住。 不过,她可以讨一些利息。 龙一撩开了她给柳枝穿上的衣服——方才一颗扣子一颗扣子系上的,这会一颗扣子一颗扣子地解开。 柳枝的身体对于龙一来说,并不陌生,她不止一次的抚上过。可此刻,当她的手掌再次贴上柳枝的身体时,莫名的燥热感会直通她的每一根神经。 断断续续的,从柳枝的口中溢出浅浅的□□声,每一声都飘进了龙一的耳中。龙一退去了上衣,将自己的身子贴向柳枝。暖暖的热原靠近,柳枝本能的寻着温暖而去,双手圈在龙一的腰间。 龙一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低头吻上她的唇,轻轻的舔允着。柳枝耐不住骚扰,微微张了嘴,龙一顺势将舌头伸了进去。 而柳枝下意识的回应,让龙一更加的“得心应手”,不知疲倦。 夜还很长,她可以做的事还有很多。 柳枝醒来时,发现自己窝在龙一的怀里。她的头有点痛,身体酸乏的很。她总觉得身体不太对劲儿,却又说不上那不对来,最后归结于喝酒喝的。 若是知晓了昨夜她心心念念的人对她做的那些“好事”,当是何感想。 已是日上三竿,柳枝想着今日要去秦家,不好去的太晚,最迟中午前要去的。她刚要起身,却被龙一一个翻身圈在怀里。龙一的鼻息拍打在她的颈肩,让她的身子一颤,不敢再乱动。 龙一“忙活”了大半夜,天色渐亮才停下,若不是极力的忍着,怕是柳枝就要“阵亡”了。最后,强忍住那最后的防线,收了手。不过,她也没在休息,帮柳枝清了身子,穿好了衣服。一切看上去,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看着她家小柳枝有转醒的迹象,她才闭了眼睛,装睡。感觉柳枝要起身,她又无赖的将人圈进自己的怀里,死皮赖脸的抱着柳枝磨蹭到了快要晌午时才起来。 将人送到秦家时,龙一得了丈母娘好几个白眼,连饭都没让她吃,就将人“赶出”了秦家。 一想到只有到成亲那天才能见到柳枝,龙一唉声叹气了好一会,连回家的路走的都没有力气。走几步就回头望着秦家的大门口。 就几天而已,没啥大不了的! 回去新家的龙一,提着她的“玄霜”去砍柴了。谷家不是老人就是小孩,龙一留了大半的木柴给他们,剩下的拉到了新屋,可是不够过冬了。反正,柳枝这几天不在,她也无事可做,不如去将木柴备足了,也正好试试心刀。 龙一带着一捆绳子,拿着玄霜,去了树林。 大中午,村民都回家吃饭,树林里没有他人。她找了一个大腿粗细的树木,将选玄霜拔了出来,对着空气劈砍了几下,试试手感。 想这么粗的树干一刀砍下去,是树干断了,还是刀断呢? 她双手握刀,一抹寒光划过,顷刻间树干倾斜而倒。 柳枝惊喜的抚上刀身,喃喃自语道:“玄霜,你是我目前见过的最锋利、最坚韧的刀。” 不知是不是龙一的错觉,只当她说完话,刀身发出嗡鸣声,似在炫耀自己的厉害。 玄霜太过“优秀”,砍柴如切菜,不一会儿这一棵树就被龙一分解的七七八八,绳子一捆,背了回去。 晚间睡觉的时候,没了柳枝在怀里,全身都不舒服,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整个人都焦躁了起来。无奈之下,她将玄霜放到身边,全当是“柳枝”了。 恍惚间,龙一有到了那白色的空间,奇怪的是,她手里还握着玄霜。 这刀竟也能跟着她入梦? 还未细想,就听讲“吧嗒”一声,在她脚边掉落了一个东西。 龙一将它将起来,是一个不足手掌大的玉简,上面的文字,她看不懂。 这东西从哪掉出来的?龙一端看一会也没看出什么。 “也不知道这玉简能不能带到梦外面去,看着挺值钱的。”龙一这边自言自语,刚开了口,那边突闻一声斥喝:“你个小崽子!你是掉钱眼儿里了吧。赶紧滴一滴血在这玉简上,学不会里面的功法,你就给我待在这——” 声音就这样消失了。 要滴血吗?龙一已经接受了这个声音时不时的出现。不过,“小崽子”这样的称呼,她是一点都不喜欢的。 不知是直觉,还是对自己的能力的自信,龙一不认为这声音的主人对她有什么敌意。可就算是敌对的,又有什么关系。最后,不就是“你死我亡”的结局吗! 不就浪费一滴血吗?她还是浪费的起的。 用玄霜划开了指腹,将血抹在了玉简上。霎时,玉简中射出一道白光入了龙一的眉心。 她脑中出现了很多动画,不停在脑中播放。 功法就是所谓的“武功秘籍”?而且看着像是为她定做一般,这秘籍是刀法的秘籍——很霸道的刀法秘籍。 她按照脑中的套路不停的拿着手中的玄霜练习,一遍又一遍,不曾停歇。 已经不知练了多久,练了多少次,龙一还是没有从这白色空间中醒来,那就意味着她还没有达到“标准”,所以被困在此处。 她将脑中那些招式越练越熟,一刀一式,不差分毫,细品个中玄机。 她还要迎娶柳枝呢,怎么可能被束缚在这里! 第47章 大喜之日 没滋没味的过了三天,可算盼到了迎娶的日子。天还没亮,秦家的兄弟就敲开了龙一家的门。熟悉过后,龙一换上了喜服,带着迎亲的队伍去了秦家。 柳枝这几天都是跟着她阿娘睡一屋的,秦缺被赶到了厢房睡,可见这两人对这个闺女的重视。一大早,柳枝就起来了,一家子女眷都帮着忙活,柳枝任她们“摆弄”,看着穿着大红嫁衣的自己,柳枝感慨万分,更多的是有种归属感。 秦二婶拉着柳枝的手,将手里的物件套进她的胳膊上,柳枝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对龙凤金镯子,看着是要不少钱的。 “闺女,这是阿娘给你的嫁妆,虽不算金贵,也是当娘的心意。” 柳枝的眼泪蓄了泪,“阿娘——”扑在了秦二婶的怀里,呜咽起来。 哭嫁,哭嫁,这样算应景了。 柳枝心里是感动的,在秦家能得到了羡慕已久的舐犊之情。这份情柳枝看中,也珍惜的很。她心里默默的告诫自己,一定要好好报答二老对自己的恩情。 “大喜的日子,合该高兴的。再哭,脸上的妆都要花了。”秦二婶哄着怀里的闺女,一副慈母的样子。 龙一领着迎亲的队伍,气派的不得了。村里的孩童跟着迎亲的队伍跑闹,龙一也乐得撒了一些喜钱,小孩子见讨了不少喜钱,嘴里说了一些吉祥话,估计是家里大人们教的。 龙一登上秦家门的时候,嘴角都要扬到耳根子了。心情舒畅的不得了,终于要将她的柳枝接回家了。 正房的大厅中正坐着秦缺和他的妻子,龙一跪在了蒲垫之上,恭恭敬敬的给坐上二位磕了头。 秦缺一掩往常的随性,郑重的说道:“今日我闺女嫁到你龙家,他日为你龙家开枝散叶,延续香火,若是你对她不善,我这个做父亲的,断不会让她受了委屈。” 头一次看到这么正经的秦缺,龙一还有点不适应,随即想明白了,这是站在女方长辈的立场对她这个姑爷的告诫。 “岳父大人请放心,我视柳枝如宝,当要放在心尖上疼她的,万不会让她受丁点委屈。”龙一也郑重的回答。 “男子汉大丈夫,可要说到做到。”说着,抬手示意喜娘将柳枝牵出。 携着盖了红盖头的柳枝,拜别堂上二人,龙一牵着柳枝出了房门,见柳枝的脚刚一迈出门坎,龙一就将柳枝打横抱起。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柳枝差点出了声,好在她谨记阿娘的嘱咐,掀盖头前千万不要出声说话。柳枝乖乖的窝在龙一的怀里,直到将她放到了轿中,柳枝那个看似平静的心才乱七八糟的胡乱的跳起来。 她这是嫁人了,真真切切的体会了嫁人的心情。原来,嫁给自己钟情的人,竟是这般的心情。盖头之下,柳枝翘起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龙一翻身上马,又是风光无限的新郎官。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返回了龙家。 喜轿停在了门口,龙一踢了轿门,将柳枝迎了出来,背在背上,一步步的背着她进来正房门口。 在正堂门外,龙一将柳枝放了下了,牵着柳枝跨过了火盆。 此时,正堂上坐着的人是秦满和他媳妇。因龙一家中没有长辈,所以龙一请他二位代为龙家长辈。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进入洞房——” 龙一牵着柳枝进了房内,将她引至炕沿,柳枝顺势做下。 “我去招待宾客,阿枝且等等我。房里我备了吃喝,先垫垫肚子。”龙一盯着这一身红衣下的人,脸上掩去去的笑意,可惜柳枝看不到。 因为没有揭盖头,柳枝按着习俗是不得开口水话的,她只能点点头。 龙一知道她家小柳枝一大早到现在肯定没吃什么,所以她房里放了不少吃食,又怕她家小柳枝太实诚,真要等到她先了盖头才肯吃东西,再三嘱咐道:“你在房里,先吃一些。”说着,将东西都端到她身边。“乖乖地吃了这些,不然阿枝要受罚的哦。” 柳枝自然是饿的。她从起来到现在,哪里有时间吃什么东西。梳洗上妆,就像个傀儡一般任人摆布,到现在她才感觉那颗忽上忽下的心落定了,饥饿感也随之而来。 龙一去招待宾客去了,一共摆了二十桌,从镇上定的酒席,酒楼的大师傅做的,可谓是豪华宴席了。 参加婚宴的有不少年轻人,因着秦家的几个小子,都跟龙一熟络起来,见龙一从屋里出来,忙着将她拉到桌前拼起酒来。 龙一当然不可能跟他们实打实的喝,她还想洞房呢,若是喝醉了,她家了柳枝怕是要“怨”她。所以,这酒算是喝了一半洒了一半。 二十桌,敬酒一轮,龙一也喝了不少,醉到是没醉,但是身上染了不少的酒气。等着众人喝得东倒西歪,各回各家的时候,日头都偏西了。酒楼的伙计将院子打扫干净,撤退后,天都见暗了。 龙一的关上了院门,迈着虚浮的步子,走到到了屋里。看着给柳枝预备的东西,柳枝都乖乖的吃了,满意的很。 柳枝感觉到她阿姐进来了,带着一身的酒气,也不知道今天她喝了多少。柳枝有点紧张,手上紧紧地捏着帕子。 “阿枝——媳妇——” 哼!她阿姐果然喝醉了,说话都发飘了。 不过,听到她阿姐叫她媳妇的时候,柳枝的心里像抹了蜜一样甜。 龙一晃晃悠悠的拿着秤杆,坐到柳枝的身旁,用秤杆一挑,柳枝的盖头就被掀开了。 龙一盯着柳枝看,怎么看都看不够,她媳妇真好看!柳枝上了淡妆,本就娇俏的容颜更添几分灵动,特别是那双闪亮亮的眼眸。 被她如此直愣愣的盯着,柳枝有些害羞。娇声的换了一声“相公”,听得龙一心痒痒的。 “嗯。”龙一柔声的应了,又道一声:“再叫声听听。” 柳枝觉得她阿姐有点怪,和往日的她不太一样,可是她有说不上哪里不同,许是今天她喝了太多的缘故。不想跟醉鬼一般见识,柳枝听话的又唤了她一声“相公”。 龙一听这像舒心,恨不得让她“叫上”一夜,想来一定会动听极了。 两人喝了合卺酒,又洗漱了一番,等都收拾完了,天已经黑了。 红烛映着大红喜被里的人。龙一将柳枝压在了身下,她粗重的呼吸,显示着龙一的急切心情。 “可愿做我真正的女人?”若不是尊重柳枝,龙一怕是问都不问,早就去扯她的衣服了。 柳枝刚钻进被窝,就别她阿姐压在了身下,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让她心跳如鼓的话。 她阿姐刚刚问了她什么?! “可愿做我真正的女人?”耳边再一次响起龙一的声音,看似询问,却又霸道的不让人拒绝。 难不成,阿姐也是喜欢她的,对她也存了那等心思?不然,如何会这般问? 这突如其来的幸福—— 柳枝心跳如鼓,起伏的胸腔,激动的连身体都有些发颤,她口有点发干,涩涩地回答:“愿……愿意的。阿——”悉数尚未说出的话,全部被龙一吞进了口中。她等的太久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就吻上了她垂涎已久的唇。 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去做这些事。 龙一是急切的,但又有不莽撞。她吸允着,用牙齿轻轻地啃咬着柳枝的唇瓣,时不时的用舌尖挑着她温热的舌尖。 “嗯——”柳枝被吻的晕晕乎乎的,忍不住的□□出声。 她笨拙的回应着,紧张的揪着龙一的衣襟。今夜——她就要成为阿姐的女人了吗?她和阿姐算是真正的成亲了吗? 不知为何,她眼睛一酸,有些想哭。 龙一看着柳枝流了眼泪,一时间不知发生什么,停下了动作。 难道柳枝后悔了,她不愿意?可是,那天她明明听到柳枝的话了。 “阿枝,你——你反悔了?”若是她不愿,龙一自然不会强迫她。 柳枝听到龙一的文化,将眼睛睁开,这才意识到,自己留了许多的眼泪。刚刚睁开的眼睛,有些酸涩,她看到了一双晦涩不明的眼睛,她的心一颤。 不是的!她怎么可能不愿。 柳枝摇着头,可是眼泪也不知怎么了,就是停不下来,喉咙死堵住了一般,她竟然发不出声音。 “那你为何哭?”龙一不懂为何柳枝会这样。 若愿,为何这般反应?是她太心急了吗?柳枝不喜欢她这样对她?还是柳枝嫌弃她是个女人? 她想起柳枝是嫁过人的。 龙一身心的旖旎渐渐的淡了,撑起起身子,欲从柳枝的身上撤下来。柳枝知道阿姐误会她了,她心急之下起身去拉龙一,却不想用力过猛,翻身将她骑在身下。 体位突然变换,两个人直愣愣地对视,都有些反应不及。 “我——”柳枝坐在了龙一的肚子上,随着她呼吸起伏着。这样子姿势,如此肌肤相亲,柳枝刷的一下红了脸。 太羞耻了。 第48章 洞房花烛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阿姐重要。 阿姐误会了她,那就由她解除误会;阿姐不肯亲近她,那就由她去勾引。 “没有不愿。”柳枝一颗一颗地解开衣扣,露出大红色并蒂莲的肚兜。“阿枝,心甘情愿。”上身最后的束缚也被她接触掉了。柳枝忍下所有的羞涩,她此时绝不能退缩,不然她会失去阿姐。 柳枝执着龙一的手,俯下身去,吻上了她的唇,略有些笨拙的舔咬着。 被柳枝的主动“震慑”住了龙一,任由她家这个小东西,在她身上“作威作福”。 没有不愿意,可为什么哭呢?她还没对她家小柳枝这样那样的,为什么会流眼泪? 用她那聪明的脑子也分析不出来,她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没有经验,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龙一头一次有种挫败感。 不过,既然柳枝如此主动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愿,那她也就不用憋着自己。她本就不喜欢被动,身上的人都这般表示了,她那可就不会再有顾忌了。 龙一露出得意的笑容,仰头看着她家这个“小妖精”。柳枝“居高临下”,可是这样的姿势,却让她羞得不知所措。 柳枝被吻的晕乎乎的,眼里心里只剩下她阿姐一人。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被龙一拥在怀里。 “阿枝,别怕。”也不知是在跟柳枝说,还是对自己说的,她其实有点紧张。 龙一想起了她和毒刺第一次时的情景,那绝对是她的黑历史,毒刺为此整整嘲笑了她好几年。可是,那能怪她吗!在毒刺之前,她仅有理论知识,没有过实践,再加上毒刺又被下了药,手忙脚乱的,想想那时的自己哈呼呼的,还真是有点搞笑。 但,柳枝不是毒刺。 她可不会让她家小柳枝,感受到一点不好的体验。这可是她媳妇,明媒正娶的媳妇,她以后要过一辈子的人。 龙一看着眼里噙着泪水的人,眼泪让柳枝平添了几分娇媚,让她怎么看都看不够,就这般直愣愣的瞧着。 “相公,阿枝完完整整都是你的。”柳枝认为这是她仅能给她阿姐的了。 红烛摇曳,两颗跳动的心越贴越近,震颤着她们灵魂深处的那一抹孤寂…… 这一夜,她让柳枝蜕变成女人,从心至身,完完全全的蜕变。天大亮的时候,龙一才良心发现放过了柳枝,将她搂在怀里睡下了。 原来阿枝说的,她只属于她一个人,是真的属于她,身心都是完整的给了她。 柳枝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 她全身像散了架一般,没有什么力气,看着身边将自己抱在怀里的人,柳枝的神情若软了下来。 她成了阿姐的女人了,昨夜她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了她。一想到,昨夜阿姐对她做的,柳枝脸上的热度就一直攀升。 原来洞房是这样子的,想到和她做这样事的人是她身边这个人,柳枝就觉得她是最幸福最幸运的女人。柳枝有点害羞,好在这人还睡着,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柳枝在龙一的怀里,两人贴在一起,这种感觉让她特别踏实。柳枝又向龙一的怀里靠了靠,闭起眼睛,她没什么不舒服,只是身子有点乏,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在柳枝睡着以后,龙一睁开了眼睛。她看着这个依偎在她怀里睡着的人,龙一第一次有了一种归属感,一种满足的感觉。 她低头,吻上了柳枝的额头,难以隐藏内心的欢喜。 这是她的小柳枝,她的小媳妇。 龙一一想到昨晚她的失控,让她微蹙眉头,她没想把柳枝折腾成那样的,可是她最后失控了。柳枝的每一个反应,每发出的声音,都成了催化剂,让她疯狂的催化剂。 龙一折腾了柳枝一宿,生怕给她带了阴影,所以在柳枝醒来的时候,她装作睡着的样子。好在柳枝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而且还特别的粘自己,让她放心不少。 趁着柳枝睡着,她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看着她那睡着的小模样,越看越是喜欢,眼神不自觉的盯到了被她吻的丰腴的红唇上。龙一吞了吞口水,忍着亲上去的冲动。 她不能太“禽兽”了,单看柳枝身上的痕迹,就知道昨夜她的战绩如何,再弄下去,柳枝的身子真的撑不住的。她也不能急在这一时,给柳枝加强营养,提升体质才是重点。 两人起来的时候,都已是下午,眼看日头的偏西了。 柳枝身体“不适”,龙一没舍得让她下地做饭。晚饭是龙一做的,婚礼买的食材还剩不少,她简单的做了两个菜,热了一个猪肘子,切成了片,投喂她家小柳枝。 许是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她们之间的互动更加亲密,柳枝越发的粘着她,也更加的乖巧听话。 柳枝吃了不少东西,龙一怕她撑着,但不舍得她下地走路,怕那处不舒服,最后竟是抱着她在院子里消食。 “哪有这样消食的!”柳枝用她的小拳头轻轻的凿着龙一的肩头,娇气的说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不放!就这样消食。”龙一温柔中带着霸道,又坏坏的问道:“你那处不难受了?” 柳枝闹了个大红脸,窝在龙一怀里,气鼓鼓地说道:“还不都是你!” “是我,是我!”龙一语气温柔,承认的利落,倒叫柳枝更加羞涩了,轻“哼”了了一声,把头埋到她的怀里。 “可阿枝太诱人了,我哪里忍得住。”不提还好,一提起来,龙一就舔着脸想着她家小柳枝勾引她的样子,想想都够她吞两斤口水的了。 “你还说!你不许说!”柳枝羞的急急地捂住了龙一的嘴,可是捂上了也没有用了,她脑子里都是昨天自己“孟浪”的样子。 都怪这人,都怪这人! 龙一看着怀里的小娇妻急吼吼的样子,可爱极了,没忍住吻上了捂着她嘴的手,吓得柳枝惊呼一声,赶紧缩回了手,“惊恐”的看着她。 引的龙一哈哈大笑,她家小柳枝真的是太可爱了! 晚上两人沐浴的时候,龙一差一点走火,好在及时收手了。 暗自骂了自己一句:太不是东西了! 谁让柳枝在她耳边“哼哼唧唧”的样子,实在是太招人了。她有点后悔,给柳枝洗的那么认真仔细了,不然也不会弄的柳枝发出那样的声音。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能怎么样呢?活活忍着呗。 这两天,龙一对柳枝的照顾简直到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地步。指天指地的承诺,她以后会节制。不过,柳枝看她忍不住对自己“动手动脚”的样子,心想这人的承诺多半是做不得数的。 再说,她也没想要她节制,她就是有点害羞。 她体会了做夫妻的滋味,也喜欢阿姐对她做的一切,那杨的时刻她觉得她和阿姐离得是如此的亲近,像是要融为一体。 她喜欢看阿姐眼里的狂热,喜欢阿姐的触碰,喜欢阿姐给她的颤栗之感。 她只是还不适应,毕竟她初为人妇,身体上有些吃不消也属正常。她自己的身子,她还是知道的,哪有那么娇气呢。就只她阿姐紧张的很,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 朝回门时,柳枝已经恢复了,走路姿势也不奇怪了。不然,她都没脸回娘家。 柳枝虽然是秦家认得闺女,但秦二叔秦二婶待柳枝如亲闺女一样,闺女回门,秦家又是摆了一大桌酒席,席面也是相当排场的。回门宴,虽然都是秦家自家人,但也是热闹极了。 龙一看着秦家对柳枝的好,她心里也是高兴,自然和跟秦家老少爷们喝的不醉不归,连带着柳枝都跟着喝了一些。 柳枝酒量浅,虽然喝的少,不至于醉了,但也小脸通红,晕乎乎的。 这顿饭吃到了傍晚,一抹夕阳映着秦家的大院里,让这家人的和乐的气息更添了几分温馨。 太阳下山之前,龙一领着柳枝回了家。因为都喝了酒,两人洗簌了一番,就早早休息了。 憋了天的龙一,看着怀里软糯的柳枝,眼睛想移都移不开,加上酒精作祟,哪还能做柳下惠。内心的小人“打架”了一番,最后理智败给了那“该死的甜美”,控制不住的贴向了柳枝。好在某人还没到丧失理智的地步,没像结婚当晚那样无休止的,只弄了两回,两人便歇下了。 柳枝因着酒劲儿睡着的快,龙一却是睡不着,她内心还在翻涌着,回味着。她家小柳枝真的是太美了,若不是不想伤到柳枝,她才不会罢手呢。 以前,她对什么都没有太多的,也害怕之下她失去自控力,让她陷入被动的困境。可如今不同了,她对柳枝的超过自己的想象,她依旧害怕有一天失去自控力,但这次她是怕控制不住自己而伤到了柳枝。 只是,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太过陌生了,她还没有学会如何去掌控它。 毕竟,柳枝是她在乎的人,她不想伤害她。 第49章 日常生活 体会新婚生活的美妙,龙一恨不得天天晚上捉着她家小柳枝这样那样,可是看到过度运动后,柳枝白天困倦的样子,到底是节制了。 两人的关系比之前更加的亲密,龙一体会了之前从未有过的安定之感,有了归属感的她更加积极的创业,累积财富。 酒厂已经开始动工建设,没想到谷家的那老人竟然是酿酒的行家,提供了很多建议,龙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说歹说的说动了谷老头,聘请他做了酒厂的厂长。 酒厂了一个“专业人士”坐镇,龙一乐得做个甩手掌柜,将酒厂交给谷老头和秦家经营和管理。目前光蒸馏白酒一项就可以给她带了不错的收益,待酒厂稳定后,她再提出开发其他酒类的建议。 眼下她有更想做的事,她有了玄霜,打算在入冬前去探探戈伽山。 晚间休息时,龙一搂着柳枝,将她要去戈伽山的事情跟柳枝说了。柳枝虽然不太愿意她去,但也没有阻止,只嘱咐了很多遍要多加小心。龙一也知道柳枝担心她,可戈伽山势在必行,既然早晚要去的,还不如早些去的好。 只是看到柳枝水雾雾的的眼睛时,龙一那不可告人的心思又开始作妖了。那不老实的小手这儿捣乱一下,那儿捣乱一下,让原本还在担心龙一的柳枝不堪其扰,娇嗔的瞪了她要几眼。 “相公,你——”这人怎么就一天到晚的想着这事呢!明明她还在担心她去戈伽山的安危,可是转眼,这人就这般不正经起来。“说正事呢,正经点。” “阿枝的嘱咐我都记下了,我自己也会多加小心,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这次进山主要以探路为主,不会去太久,大约两日我便回来。”龙一盯着柳枝,她这一走就要两三天呢。 “相公,今晚不要了好不好?”柳枝看着刚才还正经跟她说话的人眼睛放着“锃亮亮”的光,柳枝推了推往她这边靠的人。这人前几天留在她身上的印子都还挺明显的呢,今儿个被阿娘她们眼尖瞧见,调侃了半天。她明天要和阿娘她们去镇上,要是今晚再弄,她可就没脸见人了。“明日还要跟阿娘她们去镇上,被看到了印——”还没等柳枝说完,龙一就吻上了柳枝的唇,间隙间说了一句:“放心,这回不留印子。” 柳枝才不信她说的呢! 可是,她现在“反抗”还来得及吗?当然来不及了。 这两人又没羞没臊的忙活了大半夜才歇下。临睡着前柳枝想她明天还是不要跟着阿娘她们去镇上了。身上的印子她还能遮一遮,可是她自己叫的哑了嗓子,她还能一直不说话吗! 不想被阿娘她们“笑话”啊! 她怎么就这么弱呢!有点“委屈”,可想哭又哭不出来。谁让她……她也贪恋那种感觉呢,她阿姐给她的感觉。 柳枝到底是没跟她阿娘去成镇上,一大早还是龙一去秦家知会的。 看着龙一那春风满面的样子,秦家女人哪里还猜不出来柳枝“缺席”的原因。反正,龙一是乐呵呵的接收了她丈母娘大人的“死亡凝视”回家了。 吃完了早饭,龙一就守在柳枝身边,陪着她,看她为自己缝制双肩背包。 在龙一看来,柳枝是聪明的,动手能力强,她不过是口述了双肩背包的样式,柳枝就做出了大概。 或许是柳枝成了她名副其实的小媳妇,龙一看她就是自带了高倍的滤镜,在龙一眼里柳枝是哪哪都比他人强的,天底下就她家小柳枝最好。 龙一就连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她,柳枝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害她都下错了几次针脚。 “相公,莫要再盯着我看了。”柳枝没有发觉自己那娇嗔勾人的语调,还一心扑在针线中,完成没有发现龙一在听到她说完这句话时,眼神的变化。直到她手中的东西被夺走,她被放倒,压在了龙一的身下,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眼神懵懵懂懂的,带着疑问。 龙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她只觉得那一瞬间她的小柳枝勾的她心痒难耐。她以前绝对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毒刺那么个妖精都没有办法让她有“冲动”的时候,而柳枝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勾的她“失态”了。 她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呢?这些变化对她来说是好,还是坏呢? 龙一低头看着身下的人,小宠物般眼神,让她抑制不住心中想要“□□”的想法。 “阿枝为何这般勾人?”龙一低沉而沙哑的嗓音,钻入柳枝的耳朵,让她身体一颤。 “哪里勾人!我没有勾人!”在柳枝看来,勾人都是那些不正经的女人干的事情。 龙一用手指轻轻地扫过柳枝的眉眼,最后停留在她的朱唇之上,来回的摩挲。“每一处都是勾人的,将我勾的都失控了,从没有人让我这样过,你可是第一个。” 许是龙一的目光太过灼热,柳枝就这样纵着她胡闹,两人从炕头做到炕梢,衣物早就散落到各处。 起初柳枝还有些放不开,毕竟是在白天,而且院子的大门还未关,万一有人来了可怎么办!可后来,她脑袋里顾虑的事情越来越少,渐渐的空白起来。 窗棱的缝隙间时不时的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还夹杂着求饶的声音,伴着呜咽之声。这声音直到晌午才渐渐停下。 龙一看着沉睡过去的柳枝,有那么一点点内疚。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控制不住对柳枝的索取,明明心里想的是最后一次,可是却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她还是尽早去戈伽山吧,好好地消耗消耗体力,不然她怕她家小柳枝早晚有一天被她“弄死”在炕上。 只是有一件事情,她觉得怪异:照理说,她“忙”了一上午,也该有些累的,可是她发现她不但不感觉到疲惫,反而觉得身体舒畅的不得了。 怪,真的太奇怪了。 等背包做好已经是两天以后了,柳枝也没想到自己做出来的背包“奇形怪状”的,但能装很多的东西。龙一将需要带的东西收拾进包里,等着明天一早就出发了。 下午没什么事,龙一就在院子里“晒太阳”。为什么她在院子里晒太阳呢?她真心不想,可是……有“苦”说不出啊。 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家小柳枝有时一个眼神就把她勾的走不动道,再看一眼就恨不得将她压到炕上这样那样。 为了她家小柳枝着想,白天还是保持点“安全距离”吧。所以,龙一在院子里晒太阳。可她都已经这么“惨”了,为什么她耳边还有一种叫蚊子的生物骚扰她?于是,泄愤似的徒手抓蚊子,一抓一个准,然后无情的弄死——尸骨无存!真讨厌,怎么天都凉了怎么还有这讨人厌的东西! 又想到,她家小柳枝她只能远观不能近看,透过窗户哀怨的看了看在做活计的人。 不开心!抓心挠肝!委屈!……一时间,龙一体会了好多种情绪,而这些情绪恰恰都是她之前不曾体会或者瞧不上的。 龙一都觉得她变得矫情,一点都不像自己了。那个冷静果决的自己哪去了?最后,也只是哀叹一声,然后徒手又抓死一只蚊子。 柳枝看着窗外的龙一在院子里抓蚊子玩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 她这段时间跟着阿娘学做衣裳,想着以后阿姐的衣裳都由她来做。一是外面买的那些成衣,总归是不太合身的,有些地方缝制的也不细致;一是因为阿姐的身份,衣物什么的还是由她准备才更安心。所以,才央求阿娘教她做衣裳。想着以后阿姐的衣物从里到外都是她缝制的,心情就好极了。 只是缝着缝着,柳枝的思绪就飘了—— 自那日已经过去两天了,可是她还是会不时的想起那日白天和阿姐做的那事。她还是觉得白日里做那等事太过不正经了,但她又喜欢阿姐那般对她。再有做那事时,阿姐“强迫”她说的那些话,想想就觉得脸烫的慌。 那些“不要脸”的话,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可是,阿姐似乎特别喜欢听她说那些话。就这么胡思乱想的,让柳枝身体有了反应,等她感觉出来时,臊的她满脸通红,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被阿姐带坏了啊!真真是羞死她了! 在院子里抓蚊子解恨的龙一,自然是不知道她家小柳枝此刻正想着她那些“不要脸”的举动。好歹她也忍了两天没碰柳枝,但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不上不下的,让龙一觉得她可以一口气打死十只老虎! 龙一心里念叨着纵欲过度不利于身体健康,要修身养性,健康生活。可是,晚上打脸的事情就来了,找了一个更加不要脸的借口——她年轻力壮,体力无限,和自己媳妇这样那样不香吗? 于是,找到了这个完美的借口,龙一在洗澡的时候就将她家小柳枝“欺负”了一番,然而浴桶那种狭小的空间显然是不够的,她又在她那钟爱的五米大炕上,彻底的疼爱了柳枝一番。 最后,龙一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她的控制力在她家小柳枝面前碎成了渣渣。 第50章 重生之谜 再次踏入戈伽山边界的时候,龙一闻着风中带着香甜的气息。她手里拿着玄霜,拢了拢肩上的背包,快速的向林中深处奔去。 林中光照不足,湿气很重,空气中带着一丝腐味,跟在外面闻到的香甜的空气大相径庭。 龙一放慢了脚步,打量着四周,除了树木和地上的苔癣之外,她还没见过活物。 这里有点不对劲,龙一更加警觉起来。她的直觉一向很准,靠着直觉她躲过了很多次的致命危险。 要尽快走出这片区域!不做他想,她提步快行。 ——错了,向右手方向跑,能跑多快就多快,不然来不及了! 脑中又响起已经消失有段日子声音,但是本能的龙一听从了声音的指示。 ——我是谁?!我是你爹!!你个小崽子!!! 竟能听到她所想!龙一心里大惊。 ——你还有闲心东想西想的,再不快点命都快没了。我能救你一次,却救不了你第二次。 声音听起来很焦急,这让龙一的危机感提升了,她更快的在林间穿梭,用了她最快的速度。她没有向后看,可是她感觉到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快速的逼近她。 ——一会儿前面不管看到什么,你都不要停下来,冲过去,那些都是假象,除非我让你停下来。 ——切记,千万不要停下来,千万! 声音似乎弱了下来,变得缥缈虚无,不太真切。 ——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崽子,有这么跟你爹说话的嘛!先逃命要紧,我清醒的时候不多,解困后,你再喊我。 ——我喊你什么? 这是要气的他魂飞魄散的节奏吗!他家这个崽子是不是脑袋坏掉了?算了,他不与“幼崽”一般见识,左右还太小,不懂事正常。 ——你说你喊我什么?爹爹,阿爹,父亲,父君大人随你喊。你个小崽子,这点人伦都不懂?! 说好了不气的!可是,总忍不住火冒三丈。 自己的崽,自己的崽,自己的崽,不气哈,不气哈。 ——不想死的就闭嘴,快跑! 之后,龙一没有听到他那个自称是她“爹”的东西说话,她也确实不敢再多想,一心一意逃命。 她眼前产生了很多幻象,她都不曾减速,拼尽全力跑的更快。什么怪兽、悬崖等吓人的景象都没有让她迟疑半分,直接冲了过去,前方依旧是树林和幻象交替出现,他没有回头看,拼命向前跑,她甚至怀疑这个树林也是假的,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停。 等出了那诡异之地的时候,龙一累的虚脱在地。她从未如此狼狈过,就算是重生前的那次也不及这次的狼狈。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平复了好一会才坐了起来,喝了一大口酒“压惊”。 她摸了一下似乎被咬了一下的颈部,沾了一指腹的焦灰。 真够倒霉的,初次来就进了这么个地方,似乎差点“没命”。她倒是不怕死,就是憋屈。 这要是让她家小柳枝知道了,指不定要多心疼她呢。 看了看有些破损的衣裳,她这副样子回家,肯定是瞒不住柳枝的,就怕柳枝见了会掉眼泪。 “老头,老头!”龙一心中喊着号称她爹的人。 “什么老头!我是你爹——”他不气!可这小崽子太能气人了!他这缕幽魂本就虚弱,在气下去他怕魂飞魄散了。 “我是孤儿,哪来的爹!”想占她便宜,门都没有。 真要气得他死翘翘了!别人都巴不得抱他大金腿呢,他家这崽子还误以为被占便宜! “有我这个大金腿当你爹,还委屈你了?” “大金腿?……”有这么不要脸夸自己的吗? 已经稳定了情绪的某幽魂,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之前那个世界不是时兴说金手指和抱大腿么?没有我,你能重生?没有我,你能娶上媳妇?没有我,你能天天和媳妇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你以为重塑骨血那么容易呢,老子差点魂飞魄散,就为了救你这个目无尊长的小崽子!”一大段话说完后,声音又虚弱了许多。 龙一从这段话中得到了几个信息:她重生了;身体被改造过了;在她脑袋里乱嚷嚷的人号称她爸;他知道她和柳枝的日常…… “你个老色鬼,你不是天天听我和我媳妇的墙角吧——”龙一反应过来脸都绿了。那她以后还有什么可言! “谁有空看你和你媳妇那点事!我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添麻堵吗?”这小崽子怕是上天给她的克星吧,感觉脑仁疼。“我清醒的时间不多,还是趁我清醒时跟你说说……” 从哪开始讲呢,自然是从龙钏开始,不过都是长话短说,讲了大概罢了。 堕入海中的时候,龙一已经濒临死亡了。她的血激活了龙钏,唤醒了龙钏中沉睡的一缕幽魂。幽魂为她重塑了骨血,继承了他的血脉,得以重生。又因龙钏不是那一世的灵器,在激活它时,引发了时空震荡,导致她流落异世。 只是改造身体的过程被突如其来的穿越打断,对她来说有没有后遗症尚未可知,或者按照那幽魂说的,骨血虽换,但却未完成改造,只能算成功了一半,而后的影响或好或坏全凭运气了。 想起那幽魂说起自己的血统,那骄傲的语气,龙一真不知道该用哪种心情去应对,反正她没觉得有什么可傲气的。于那幽魂来说,确实有骄傲的理由,因为它原本就是那样的物种。可是,对她来说,她好好的一个人类,好歹也是人族吧。可惜,被这幽魂一搅和,她直接换了个物种。更可惜的是,她还是个“半成品”——说好听点叫“混血”;说难听点,她现在就是个“串串”。 脑袋里还有太多信息要“消化”的,她已经没有心思在纠结她物种的问题了。 她闯入的那个幽暗森林,其实是一处虚幻之境,并不是什么人都能闯入的。只是龙一作为一个普通人为何符合了条件,也是让她想不通,唯一能贴边的多半和她现在的血统有关系。金丹之下的修士,皆可成为那里面东西的食物。至于为什么修真界的“小东西”会出现在人界,幽魂也不清楚。不过,这戈伽山蕴含灵气,总归和这山脱不了干系。 那幻境的东西是蜃幽蜂,以采吸鲜血为生。成群结队的蜂,利用幻境猎捕,一旦成了它盘中餐,那就是吸干了那一刻才罢手,血吸干了人便也灰飞烟灭了。只是幻境的结界薄弱,并非不能破境而出,否则今天龙一可就栽在这里面了。 “老头,你让我引气入体到底是想做什么?”现在她和龙钏还有这幽魂绑在一起,而且这幽魂需依附于她,她是主动方。她直觉幽魂目前不会对她不利,甚至还会帮她变得更强。她虽防备幽魂,但有一样她是感激他的,至少他让她重生了。如果有一天,这幽魂对她有所求,只要不损害她自己并且能为他做到,她会帮他。 “好歹我也是你爹,你就不能叫一声爹给我听听。”活了这么大把岁数,头一次喜当爹,可惜小崽子太不给力了,气的他魂魄不稳。 “老头,或者老鬼,你自己选一个。”她从记事就没有爸妈,也从未开口叫过谁,凭什么这个便宜让这个“鬼”占了去。 “你个小崽子,你是要气死我是不!”声音都打着颤,可见气的程度。 “你自己气性大,能怪谁。再说,理论上,你也算死了吧。我再厉害,也不能让你死上加死,老头你大可放心。” 这小崽子的嘴巴怎么就这么“毒”呢!老头似乎已经忘了,想当年,他也是凭借他的那一张嘴,得罪了四海八荒,凭实力招的仇恨。 “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他这崽子——早晚有一天他要抽她小屁屁,这么熊,也不知道随谁了。“这戈伽山不似人界的山脉,不知何故却出现在这里,以你现在的实力,进到这山中还是不太安全的。你虽练了玉简上那套刀法,不过在这山中遇上实力强过你的妖兽或者灵宠,你连筑基都不到,就是人家的盘中餐,就像之前遇到的蜃幽蜂,那东西的实力在金丹期,好在你速度够快,不然命就留在那了。”老头回想起来也是一阵后怕,他现在就是一缕幽魂,遇到危险时无法帮她,若不是他家这个小崽子底子厚,他俩都要命丧于那么个玩意手里,想想都憋屈。“回去以后,入梦时我引你进入灵台,传你引气入体的功法,这山中的灵气还算充裕,是个修炼的好地方,待你筑基后便算是踏入修真的门槛了。” “为何我要修真?”修真这个词她的了解仅限于小说。那是她二十多岁的时候,为了接近她要保护的目标人物特意看了不下百部仙侠、修真等类型的小说。她承认小说中描绘的世界让她觉得挺“带劲”的,可她从来不认为小说里写的东西是真的。 老头问她:“你不想长生吗?” “长生?老头,你觉得长生对我有意义吗?”她想起了关于龙钏的传说,莫非一早有人知道这龙钏中住着一个“鬼”? “我不知道沉睡了多少年,更不知道为何龙钏会流落异界,但早晚有一天我们要回到修真界的。如果活的不够长,你我就会死在这个世界,可是我如何甘心。修真界里有我要清算的帐,岂能让仇人逍遥自在。” “你想我帮我你回到修真界?” “不仅仅是帮我,你是我唯一的血脉,自然是要跟着我回去的,而且那个世界更适合你,没有比实力为尊的世界更能让你自在的了。” 她一个想“退休”的人,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个小地主,躺在大炕上数银票!现在又加了一条,躺在炕上搂着媳妇,数银票! 老头叹了口气,她这个不成器的崽子,就这么点追求。 “我没想过短期内回去,你实力太差,我现在这个样子,在那个世界护不住你,至少要等你筑基以后在做打算。你且安心在这个世界生活,况且你现在娶了媳妇,多为咱家开枝散叶也不错,就算生出来的孩子是普通人,但也是咱家的血脉。” “生孩子?老头,你是不是傻的。我和我媳妇咋生孩子?你不会不知道我是女的吧!” 早知道他就应该在穿越时空的时候,不把改造她身体的灵力抽出来,让她在某个地方带壳出生,也好过这个现在这个气得他冒烟的好。 “要不是为了护着你,你的身体早就改造成雄性了。雌性就是麻烦了些,情绪还容易失控。” “老头,你这是性别歧视!我的实力从来都不输男人。——老头,你是想把我改造成男人?!” “行了,大惊小怪的!你的性别定型了,错过了那次机会,以后我就是有心改,也改不了。我也没有你说的性别歧视,不过雌性确实麻烦了些,一年一次的发情期,对我来说是特别难受的,恰逢一次难得的机会,我重塑了身体,以后就摆脱了困扰。” “老头,你还变过性!” 他并不想跟她讨论他重塑身体的过程。这崽子的关注点不应该在发情期吗? “你看看你自己把你媳妇给折腾的,她毕竟是个人类,你下手轻点,三五十天的,你就不怕把你媳妇累死?” “你还说你没听墙角!” “我那是感知你身体异常,你就没感到你最近不对劲吗?” 她确实最近不大对劲,特别是对着柳枝的时候。“我这不已经控制了吗!”怪不得最近她就想天天和柳枝在炕上这样那样的。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不过,你跟你媳妇腻歪劲儿,说不定哪天她就受孕了。人类怀崽后比较脆弱,生产也是一道难关,你媳妇现在身板瘦小,也不是生育的好时机,你若不想尽快要娃,少做些让她受孕的动作。”他这崽子一点“常识”都不懂,连这事他都是要操心。哎—— 关于生娃的事,龙一不想跟老头争辩了,她就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好了。“那你说,什么动作容易受孕,我以后不做就是了。” 老头感觉老脸一臊,热的他这一缕幽魂都生了温度。“你这崽子,你啥动作能受孕你自己不知道,问——问我干什么!咱俩构造又不一样!” 突然感觉老头激动了起来,又开始冲她嚷嚷了。“以前不是一样的吗?我问问你怎么了。” “我,我又没媳妇,你瞎问什么!” “没媳妇啊——那就是有男人了!” 听听这语气,这是崽子跟爹说话的语气吗?怎么了,就行你有媳妇,你老子我有男人怎么了! 第51章 这小崽子 就算戈伽山暗藏凶险,老头劝说了几回,龙一还是没有立刻返回。体力恢复后,龙一继续“游山”,不过是更多几分警觉罢了。 听秦缺说过,戈伽山前些年一直有人进入的,许是因为多数人是有命进去无命出来,渐渐的也就“无人问津”了。毕竟比起钱财,命更重要些吧。 戈伽山中的景色不错,空气中带着鲜甜味儿,极好闻的,除却刚进来遇到的“糟心”事件,这会儿,龙一的心情显然是好多了。 刚过了晌午,龙一想着如何在这里夜宿,安全是首要的问题。经过蜃幽蜂幻境的欢迎入山“大礼包”,她现在一点也不敢小瞧了戈伽山中的一切。可就让她这么“无功而返”,她也是不甘心的。 来都来了,不逛个够本,都对不起她受到的“惊吓”。 打定了主意,标记好路线,继续在戈伽山中游走。走了大概十里,山口渐渐窄了,前方不远处有一潭水,龙一沿着深潭而行,潭水碧澈,飞落的山泉水自上而下注入潭中,潭边多石,潭水由浅入深,深不见底。 龙一观察了四周,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之处,想着之前的狼狈,打算在这潭中洗个澡。 找了一处离潭边最近的大石头,将背包等物件放在岩石上,快速的脱了衣服,下了水。 潭水清凉,龙一洗得痛快,渐渐的向深水区游去,潜入水底,探查一番。 水至清则无鱼,别说是鱼,这潭水中除了水怕只有石头而已。潜到深处时,龙一感受到了暗流涌动,水流似乎卷向了更深处的地方。越深光线就越暗,她不想潜得更深,一口气游上了岸,穿好了衣服,躺在大石头上晒太阳。 她要找一处夜宿的地方,目前她比较中意这里,又觉得此处看似无异常,但是又不太合乎常理——一个水潭,无鱼就罢了,为何连个饮水的动物都不曾出现。 这不奇怪吗?当然奇怪。 若是一个完全安全地方,在此露营倒是极好的地方。可惜,她不能将自己暴露在一片空旷之地。龙一向四周寻忘,看到据此约有二三十米的地方有几颗粗大的树木,似乎合适盤歇在上面。 她挑了一个枝干最粗的树,爬了上去,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方向,骑坐在树干上。从这个高度,正好能看见不远处的水潭。 视野开阔,身下的枝干粗大,在此处休息到也不错。稍作休息,她再去四周逛一逛,天黑之前返回此处休息。 龙一在周边闲晃了一阵子,在山壁上发现了一株果树,爬上去摘了果子,只是这果子有红色的和金色的,正犹豫时,听到老头的声音。 ——摘金色的,红的没熟。 ——全摘了。 老头简短地说了这果子的用途和吃法,然后就再也没出过声音。虽然老头看不上这东西,但是对普通人来说,这可遇不可求,说是千金难买也不为过。龙一手麻利地将金色的果子全部摘下,放到了背包中。 这哪是果子啊,在龙一眼里她摘的都是金条。不过,她没打算卖。按照这果子的功效,与其卖了换,还不如便宜“自己人”。她手里不过6个成熟的炎果,给秦家两个,自己留4个。老头说这果子的功效是去病气除毒素,长期服用可延年益寿。若这东西真的这么好用,她就给她家小柳枝多弄来一些,反正这样的果子树在这山中不会只有这么一颗,而且她数了一下,红的的还有20多个,她下次过来还可以再采摘。 摘完果子,龙一回去了,等到水潭附近,天色已暗了下来。爬上了树,龙一从背包中拿出了她家小柳枝为她特意做的小薄被,披裹在身上。一口肉饼一口酒,看着不远处的水潭。 她想她家小柳枝了…… 龙一不在家,柳枝守着这个大房子空落落的。明天是她生辰,可阿姐不知道,她也没好意思告诉阿姐。只是想想,她又觉得委屈,酸了鼻子。她的生辰想阿姐陪着她,可是她却去了山里。柳枝想,她被阿姐宠得越发的矫情了。以前她孤独惯了,可是自从有了阿姐,她越发的受不得孤单。 压抑着对龙一的思念,柳枝晌午一过,就去了秦家。秋收了,她去帮阿娘干些活,忙起来也就没那么难受了。不然,她心里念着阿姐,念的难受极了。 秦家哪能真的让柳枝伸手帮忙,家里那个不比柳枝“壮实”,最后柳枝陪着秦伯母聊聊家常,顺便跟她阿娘学了两种针法。 一下午,也就这么过去了。 柳枝在秦家吃的晚饭。龙一不在家,秦二婶就让柳枝住在秦家。可柳枝说什么也不肯,秦二婶也就不坚持了,天色已晚,让秦六郎夫妇送柳枝回去了。 收拾妥当,柳枝钻进被窝,没有龙一在身边,被裹得再严实,她也觉得冷;灭了灯后,更觉的凉了。 “相公……”阿姐…… 柳枝一个人在被窝里,蜷缩着身体,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被中有龙一的气息,稍微安抚着她不安的情绪。她知道自己这是矫情了,可是她又哪能控制得住。越是觉得不该,越是觉得委屈。 她将自己埋在被里,偷偷地抹眼泪。 只是身在山中的那人,如何也想不到她家小柳枝因为想她想的哭鼻子了。 龙一倚靠树干浅眠,外界只要有异常的声响,她便醒来。来来回回的,折腾到后半夜。 下弦之月,月光映着水潭,将那处照的明亮。龙一被水潭那边的声响吵得睁开了眼睛。潭水从里向外翻滚,迅速的干涸,又迅速的暴涨,随着暴涨的潭水,出现一株鲜红的花在潭中央,似莲非莲。龙一刚想下去一看究竟,就被老头一声喝住了。 ——老实待着!哪都有你呢! 这崽子真是让他操碎了心。他本就虚弱,偏偏这崽子哪有危险就往哪去。区区凡体,却有个天大的胆子,胆大的连“害怕”二字都不懂得。 ——这片山域可比你那个世界的雨林危险多了,你以为都是那边低等动物呢。 一股浓郁的香甜之味从水潭那边传过来,令人不自主的想要过去。龙一的眼中显现一丝迷茫之色,而后脑中突然一阵剧痛,让她清醒过来。 刚才她想做什么来的?龙一有些恍惚,觉得她的神智有片刻的恍惚。 ——花中之果为“定型果”,这类果子一定会有低等的妖兽守着。这浓郁的香气就是那果子的味道,看来今夜这果子就成了,指不定会有其他妖兽要来夺。你给我老实的待在树上,不许凑热闹。 龙一这会已经不受那味道的“勾引”,眼睛盯着潭中的花。 ——老头,“定型果”有什么用途? 修真界的事,也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楚。老头想了想,还得举一个他家这崽子能理解的例子。 ——你那个世界的狼人一族。从人变身为人狼,再从人狼之身变成狼,每一个转换都是带着剧痛,而且变身过程都是不稳的,这种变身需要经过长时间的适应,才能转换自如并适应变身过程中的疼痛。这个“定型果”的作用可以消除变身的疼痛,加快变身的速度。不过,这种“定型果”在修真界,也只有一些低等的妖兽当宝贝。 龙一听着老头语气里尽是嫌弃,也不不知道一个“鬼”哪来的自信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 ——我那个世界真的的有狼人? 这小崽子的关注点又偏了。 ——有。 老头不想再说话了。心累。 ——你想得到的都有。我累了,要休息,小崽子你给我安分点。 再三警告,老头心里还是不踏实。他这崽子可不是什么听话的主。 心真累啊!难道当父母的都这样吗?等回到修真界,他找到那个混蛋,这带“崽子”的事,就让那混蛋接手。 希望一会儿这崽子别“犯浑”,让他少操点心吧。 龙一关注着水潭那处的动静,没过一会儿,水里一处开始冒着气泡,然后气泡消失了,过一会又在另一处冒泡。 龙一心道:水里有东西! 龙一看了看潭中的花,想了一想,“安分”的坐在树干上等着看“热闹”。果然没让她失望,从不同的方向奔过来两个东西,速度很快,还未等她看清楚,已经悄然入了水。眨眼的功夫,水中翻滚,似有东西在里面缠斗。没过一会,从水中斗到了岸上。借着月光,龙一大概看清了缠斗的几只“动物”的轮廓。两个带毛,四脚,如狼;一个鱼头蛇尾,鲨鱼口,背上有立刺,四脚是后腿直立,前肢短小,但爪大锋利。三只“动物”斗在一起,难分胜负。在龙一看来,那“怪鱼”似乎更厉害些。 空气中香浓的气味突然消失了,花的颜色也淡了下去,似乎失去了刚刚出水时的艳丽。 “怪鱼”似乎想要回到水中,可惜另外两只带毛的难缠的很。 龙一又看了看水潭的中央,迅速的将被子放进背包,下了树。将背包和玄霜挂在了不高的枝丫上,自己则快速的朝着水潭方向跑去。 一边跑一边观察那三只“动物”,夜色和潭边的大石头是她最好的掩护,她找了一个好位置,不声不响的下了水,一口气又到了潭中央,悄悄地探出头。这可不是“赏花”的时候,伸手就将花中的果子摘了,攥在手里,又潜入水中,一口气游回了岸边。 不同于下水之前,龙一的衣服湿了,她上岸时免不了发出了声音。声音虽不大,但是却足够引起那三只“动物”的注意。它们停止了打斗,都往潭水中奔去。龙一蹲在大石后面,屏住呼吸,知道看见它们都下水朝水中央游去,这才起身向背包处跑去,拿了背包和玄霜,头也不回的加速跑。 假装“休息”的老头,全程看着这小崽子的行径,气的他不想跟她说一句话。 他就知道他家这崽子不是个省心的。就那么个破烂东西,也能让他家这崽子这样惦记。 头晕,脑涨,心肝疼! 这小崽子—— 第52章 生日快乐 跑了半宿的人,终于停了下来。 果然戈伽山才是她的训练场,早晚有一天她要让这山里的生灵对她心生畏惧,闻风丧胆。 站在村口,望着天际一抹朝阳,龙一感到全身充满了力量,她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老头能感觉到她这崽子的亢奋的神经,他提心吊胆的大半宿,这崽子倒是越发的“兴奋”。 ——为了那个没用的东西,被那两个妖兽追了大半夜,你图啥呢? 如不是山中有结界,妖兽无法穿过屏障,这崽子就是跑断腿也摆脱不了愤怒的妖兽。被那么低等的妖兽,追了半宿,这崽子也不嫌丢人。 ——不图啥。你当我职业病犯了。 龙一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去“捡漏”,只是一念之间,她想这么做,她就这么做了。 老头被龙一的回答噎的自闭了,他怎么就忘了他这崽子以前是做什么的了。 龙一的心情好极了,连走路都走出了欢快的节奏。她着急回家,她急切的想见柳枝。 院门从里面锁着的,龙一翻墙进去的。院中静悄悄的。龙一也不着急去喊柳枝,自己烧了水,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里衣,像个盗贼一般窃进了屋子,看到柳枝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被中,这样子的柳枝让龙一心里发酸,有点难受。 她上了炕,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将柳枝搂进怀里。 柳枝懵懂地睁开了眼睛,眨了眨,似醒非醒的样子。还未等龙一说什么,柳枝就吻上了她。有些急切,吻的不得章法,龙一微微张开嘴,任由她家小柳枝的“胡闹”。 这个吻完全是柳枝主导的,龙一享受着那滑嫩的小舌在她口中的触感,吸允着她口中的甜汁,身体的慢慢的被释放出来。等柳枝被她压到身下时,才惊觉不是梦,不过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一上午的时间,大门紧闭的院中,除了时不时传出来细碎的□□声,一切都是那么安静的。 “相公,这都快晌午了,该起来了。”柳枝被龙一抱在怀里不撒手,央求了好一会了。 “吃饱喝足”的某人,看着柳枝这副撒娇讨好的样子,恨不得再加一次“餐”。 “再躺一会。”龙一耍无赖,将柳枝牢牢的锁在怀里,手还不安分的在她腰肢上摩挲。 柳枝握住那只作乱的手,娇嗔的瞪了她一眼。她阿姐体力好,那事总要弄上好久。虽然她也喜欢的紧,可是,这青天白日的,也不好一直做那事,想想都快“没脸见人”了。 “相公,今日是阿枝生辰,不好再躲懒了。”柳枝想着怎么也要赶在中午之前将生辰面做了,以往她倒是不在乎,只是她如今身边有阿姐了,这生辰面要赶在中午前吃了,这样才能有更好福气。 她要跟阿姐长长久久呢。 “今天你生日啊!”龙一看着怀里的人,“怎么不早说呢,我都没有给你准备生日礼物。”龙一是个不过生日的人,她不会讲时间耗费在那个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的日子上。 “阿枝什么都不缺,只要能在相公身边就好。”带着一抹娇羞,柳枝说这话怪不好意思的,将头埋在龙一的颈间,一手摸着自己的吊坠,另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龙一脖子上的另一个吊坠。 “我们自然是要在一起的,你都嫁给我做媳妇了,还想去哪儿!”龙一点了点柳枝的额头,然后又亲了一口。“下午我们去镇上,相公请你大吃一顿。” “那也要先把生辰面吃了再去啊。”柳枝其实不爱去镇上,以前因为要去镇上卖鱼换钱,不得已才去的,她不太喜欢过于热闹的地方。一个人孤独惯了,反而不适应人多的地方。“让阿枝起来做面,好不好?”再不起来,就真的来不及做面条了。柳枝在龙一怀里撒着娇,轻声软语地央求着。 “我去做生辰面,你再躺一会。折腾你一上午,这会身子不乏了?”听着龙一这么一问,柳枝脸上一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听话。”说着,在柳枝的唇上问了一下,穿了衣服就下炕了。 柳枝喜滋滋的吃了龙一给她做的一大盆面条,里面还卧了6个荷包蛋,吃完后扑在她怀里哭了一顿,弄得龙一连亲带哄的安抚了好一会儿。柳枝那雨带梨花的样子,差一点勾的她又将柳枝按在炕上这样那样。龙一心里有把自己鄙视了一千遍,区区一个发情期就让她没了自制力,她总不能不管不顾的伤了柳枝。这般想着,生生的将心里那泛起的涟漪压了下去。 下午,龙一架着牛车带着柳枝去了镇上。 龙一现在有钱,专门领着柳枝去高档的首饰店逛,只要柳枝多瞧两眼的就要买下来,吓得柳枝再也不敢进店了。 柳枝看那些首饰,只觉得好看,可是并没有想买的意思;可龙一不一样,她带着柳枝出来就是带着她来消费的。只是柳枝怎么也不同意她花钱买那些东西,她也不好不顾柳枝的意思,毕竟买来东西是送给她的。两人逛了半天,龙一首上空空的,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龙一牵着柳枝的手,低头俯在她耳边轻声地说道:“阿枝,咱家有钱,不用为我省着。”上一次为柳枝买衣裳,还是借着准备嫁妆的事情,托她丈母娘给柳枝买了一些。 柳枝自从和龙一生活在一起后,从来都没缺过钱,可是让她不知节制的花钱,她也做不到。在柳枝看来,就算再有钱,也不能乱花。 “相公,我只觉得那些首饰做的好看,没有想要的意思。若是有合心意的,阿枝一定让相公买来,好不好?”柳枝仰着头,星光的眸子望着龙一。这一幅娇俏的样子入了龙一眼,钻进了她的心。她从了小娇妻的心意,没在执着买买买。 龙一满眼的温柔,揽人入怀,“若是阿枝有看中的,一定要跟我说。” “好。”柳枝糯糯的应了一句。 看着这么可爱的柳枝,龙一没忍住,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一触即离,柳枝迷迷糊糊间忽然记起她二人现在在街上,登时羞得不能自已。 她没脸见人了!羞死个人!!啊,啊,啊—— 一手遮住脸,一手拉着龙一在街上暴走起来。 她再也不来镇上了!!! 龙一带着柳枝在最好的大酒楼吃了一顿饭,雅间里就她二人,柳枝也没什么估顾忌,小肚子吃得鼓鼓的。柳枝开心满足的样子,看的龙一也跟着高兴。 美美的吃了顿大餐,她二人出了酒楼,一个人“托着”圆鼓鼓的肚子走在前面,一个跟在后面。龙一不过是当街亲了她一口,现在连小手都不让她拉了,看着只留给她后脑勺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老老实实的跟在她身后。 这边龙一吃了点“小亏”,那边她就要找回来。她眯着眼睛看着走在前面跟她闹别扭的小娇妻,痞痞地扬起嘴角。 晚上她可要好好“安抚”一下她家这个“受惊的小兔子”,好好的“赔礼道歉”一番,一定要让她家小柳枝看到她的诚意。 此时柳枝还不知道她的好阿姐心里的盘算,只想着去布行买些布匹和棉絮,做几件过冬的棉衣。 龙一发现,她家小柳枝也不是舍不得花钱,凡是能跟她有关系的,花钱时也不见她多犹豫。 她家小柳枝怎么对她这么好呢! 喜滋滋的人化身成老婆奴,付款拿货,反正她家小柳枝只要肯花钱,她就开心,买啥都行。 龙一拎着大包小包的和柳枝出了城,全程充当劳力。柳枝还在因为被某人当街索吻的事,在人前稍稍有些不自在,虽然那人现在“规规矩矩”了,可看着她那一脸“献媚”的样子,她就又羞又恼。直到回家前,都赌气般的不肯和她多说话。 两人去了秦家坐了一会,将在镇上买的小糕点分给了秦家的娃娃,龙一又被秦二叔拉出去喝了两杯酒。 从秦家离开时,太阳都落山了。 龙一牵着柳枝走在回家的路上,柳枝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酒气和手掌暖暖的温度,莫名的湿了眼眶。这样的生活真好,从做梦都不敢想,到现在真真实实的,她真的好幸福。 “相公……”柳枝呢喃着。 龙一闻声停住了脚步,低头看着柳枝。 “怎么了?”怎么还红了眼睛?龙一想了一下,也不知道柳枝受了什么委屈了。 “就是觉得有相公在身边,太高兴了。” 龙一将她搂进怀里,柔声地说道:“高兴就该笑,哪有人高兴哭鼻子的。” “才没有哭呢。”这是苦尽甘来。 “没哭,没哭。”还能怎么样,她家小柳枝说啥就是啥。她没看到某人眼睛红了,也没看到某人掉“金豆豆”。 “哼。”柳枝扭捏的从龙一的怀里出来,头也不回的往家走。 这可爱的小脾气,龙一喜欢的紧。 “阿枝,等等我。”说着,追了上去,牵住了她的手。 柳枝甩了几次,那人的手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也就任由她了。 两人手牵手,悠闲地在回家的途中秀着小恩爱。 第53章 引气入体 夜里,龙一自然是仗着柳枝生日,又将她小媳妇压在身下疼爱了一番。柳枝累的昏睡在龙一的怀里,连龙一给她擦洗都未曾醒来,只是哼唧了两声。 龙一看着柳枝这样子,心里虽然过意不去,但是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柳枝对她来说真的是太“美味”了。若不是最后柳枝撑不住,她还不会停手。 就算心里想着“这是今晚最后一次”,可是……一遍一遍的打脸,根本控制不住,她停不下来。 柳枝越发的能勾起她的火,哪怕就是一个小眼神,有时都让她产生不可抑制的冲动,更何况她“宠爱”柳枝时听到那一声声美妙的声音,简直快要了她的“命”。 龙一有些复杂的看着怀里的人,看着她恬静的睡颜。 她完了,她是真的“栽”到这小丫头手里了。 她将柳枝搂进怀里,临睡着之前满心想的都是要给她家小柳枝补身体,山里踩的果子她明天就晾晒,然后碾成粉,每天让她家下柳枝服用,就当营养品吃着。下次再去戈伽山的时候她要多留意些,寻到这种果子都给她家小柳枝拿回来。她也不指望靠这东西赚钱了,都给她家小柳枝好好补身体用。这笔帐她算的很清楚,赚钱的手段有很多。但是,能让柳枝身体棒棒的东西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当然留给自己媳妇用了。 嗯,柳枝身体好,她才能更好的嘛。 睡着后,龙一进了白色空,也就是老头说的灵台。一进灵台,就听到老头怪神怪气的话。 ——你媳妇可真够惯着你的,就你那混样,她咋就没把你踹下炕呢。 ——老头,你就不能改改听墙角的毛病,小心听多了你“功能障碍”。你这么有心得,是不是没少被踹过?不不不,是没少踹别人吧。 自己的崽子,自己的崽子!他不气,不生气。啊啊啊,气死他了! ——你也就仗着是我的崽子,我不与你计较。听你墙角?别往脸上贴金了。你现在满脑袋都是废料,也亏了没在修真界…… ——老头,你就是嫉妒,别不承认。你现在“孤家寡鬼”的,哪有我逍遥自在。 龙一知道,老头没有偷听偷看,因为每次老头和她“联系”,她都有一种感觉,平时是不会出现的,和她家了柳枝这样那样时也不曾出现。 ——就你媳妇那小身板,被你天天这么折腾,我也不用“嫉妒”多久,等着你给我换个儿媳妇。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启了“互怼”模式,最后还是做长辈的不与小辈“计较”,这才说起了正经事。 传了龙一引起入的功法后,将她“轰出”灵台,这崽子学东西这么快,老头事欢喜的,可是气人的功夫更是“天赋异禀”。 若是龙一知道她家这老头对她“评价”这么高,她一定会谦虚说声“谢谢”。 此后的几天龙一都是安安份份的待在家中,连村都没出过,不是与秦家兄弟去训练场,就是看看酒厂的建设情况。 酒厂的厂房已经盖起来了,最快月底就能完工。村长与龙一说了酒厂招工的事情,他想将村里的人安排到酒厂做工,这样也算福利村子了。村长的心思,龙一也不难猜,肥水不流外人田,村里的人也都算知根知底。雇佣村里的人她是没有意见的,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公事还要有正规的章程,龙一思虑了一下,起草了厂规和雇佣合同。调整了几次后,拿给了秦缺喝谷老头看,三人合计了一番,又完善了一部分,这事也就定下了。 之后招工和培训的事情,龙一没兴趣掺合,将费脑的活计甩手出去,酒厂的其他事情她就此不在主动过问。 有了明确的厂规和雇佣合同,方便了以后管理厂子和雇人。厂规严谨,而雇佣合同与这个世界的契约不太相同,特别是用功酬劳这块堪称良心——工钱多不说,还有一些福利政策。这些都让谷老头对龙一这个人的看法更加好了。原来以为这还孩子仁义,是有有本事的,现在又多加了一条,还是个仁商。无商不奸,商人多逐利,只是在谷老头的眼里,龙一的经商理念颠覆了他以往的经验。即使是他,为商那么多年,到头来也不及这小小的少年。原本秉着报恩的想法,帮着她打理酒厂,而现在他却有了不同的想法,或许跟着这小小少年,他能一偿宿愿。 当了甩手掌柜的龙一可不知道,她就稍稍为酒厂提了点现代的经营理念和管理办法,重新燃起了一个早已颓废不堪的人的斗志,也为这个在小小村落建立的小小酒厂日后的辉煌奠定了基础。 龙一见炎果晾晒的差不多了,就去了镇上买回药杵、药碾等工具,专心的磨药粉。果子不大,制成药粉也没有多少,还得匀出两颗的量给秦家送去,这样就少了三分之一。第一次产生了“护食”的心里——好东西都该留着她家小柳枝。但是,她在这时世界想要立足,光有自己是不够的,她需要帮手,而且是忠于她的帮手,秦家目前是最好的选择。她所做的,不就是为了让秦家人对她死心塌地。 虽然摘回来的炎果都碾成了末,但龙一也不知道药效如何,老头虽然说此果无害,可是她也不敢直接就让柳枝服用,自己悄悄的吃了两天,见没有什么不良反应,这才让柳枝每天早上服用红豆粒那么大的量,反正这东西口感酸甜,冲服就当喝饮料了。 原本就打算给秦家的,她便分出两小包,一包给了秦伯母,一包给了她丈母娘,有病治病,没病强身。秦家这两个主家男人的媳妇,她一定要好好的“孝顺”,男人有男人的相处之道,但也不能小看女人的作用。 到了月底,农忙结束了,秦家的人更多的投入到酒厂中。收粮是大事,直接影响到酒的品质,马虎不得。好在谷老头经验丰富,秦家人在他的指挥下做事到也顺遂不少。 这段日子已经接了不少订单,定量大的都做了限量,只待酒厂建成,才能提升供应量。不过手上的这些订单已经赚了上千两的银子了,这让秦家人如何不积极,恨不能一天就把酒厂建起来。 这一日,在秦家吃过酒后,龙一带着柳枝回了家。两人窝在被窝里时,龙一跟柳枝又说起买奴的事。原本就能过上少奶奶的生活,龙一不想着柳枝还过着苦日子。 “阿枝,以后咱家的产业会越来越大,我也不能时时在家,我想着还是找牙婆买几个人来伺候你。我不在家时,你若是不想去秦家,好歹有个伴儿,放你独自在家,我心里也是牵挂。” 听到龙一这么说,柳枝下意识的就摇头拒绝了,“我哪有那么娇气,需要人伺候。而且……我也不需要陪着,只要能和相公在一起生活就好。” 龙一早前就让秦二郎打听过,买个人无需多少银子,幼童不过二三两,半大的不过七八两,成年的最多不过二十两。这人啊,还不如一个物件值钱呢。 “傻媳妇,咱们自然是生活在一起的,这和买几个人回来伺候你又不矛盾。” “不一样的。”她觉得,和阿姐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生活在一次没什么不好。 龙一想到就算柳枝不喜欢别人伺候,她早晚也要买几个人回来受她驱使,为她跑腿。她总不能让秦家人再做这些简单事,她有更重要的事让秦家人接触,在她心里,秦家的人将来都是要做管理者的。 她耐心的劝着柳枝,“阿枝不要担心,这个院子只会住咱们两人,我已将院外四面的地买了下来,咱们改成两进的院子,其他人都住在外院,保证不会打扰到咱们的生活。况且,我也需要一些人为我跑腿,总不能事事都要我出面,这样我就没有时间陪阿枝了。” “真的不会打扰吗?”柳枝听到龙一说的后半段话后,就有些松动了。她苦些累些都没关系,可是她见不得阿姐受苦累,再有就是她想阿姐能多陪着她。 “不会。”龙一点了一下柳枝的额头,“我怎么会让别人扰到你我,这样我又何如能跟我家小娇妻日日恩爱呢。” 柳枝俏脸一红,“瞎说什么!”害羞的将脸埋在龙一的怀里。 龙一嘿嘿一笑,手上自然而然的撩进了柳枝的衣襟。 “你——”柳枝忙按住龙一的手,这人怎么没完没了的,要不够呢。 “就摸摸,不做别的。”这没皮没脸劲儿怕都是让她用在了此处了。 “我都不管你买不买人了,相公就不能规矩些?”柳枝是喜欢和阿姐做那事的,可是今早上她都已经给了阿姐了,晚上又要,她明天还要不要下地了! 不行,这次绝不能依着她! “如何算规矩?”龙一起了逗弄心思,一会她就规规矩矩的,看到底谁不守规矩? “就是不许这样那样的!”柳枝还不知道她这会儿遭了她家这个没良心的阿姐的算计了。 “比如呢……”龙一笑眼弯弯,怎么看都不单纯。 柳枝数着手指一一举例,认真的样子,让龙一心里都快笑岔了气。然后,龙一就一一的示范了柳枝的列举,每试一例,嘴里都诚恳的问柳枝“是这样吗”,最后将柳枝撩的□□焚身,哭唧唧地趴在龙一的身上,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她的阿姐太坏了!呜呜呜—— 她明天还哪有力气下炕了! 第54章 引气入体(二) 再次去戈伽山,龙一换了一个进入的地点,避过了那个幻境。 经过上次,龙一不准备在山里过夜了,天未亮时她就启程了,只带了两张饼子和一壶酒。离家的时候,柳枝正睡的沉稳。这些天她每夜都跟柳枝这样那样,倒是让柳枝习惯了赖床,天不亮不会醒,醒了也不会马上起来,总会在她怀里腻歪一会儿。 软玉温香,再是不舍,龙一也不得不离开,毕竟答应了老头,尽快的进入到炼气期。 黎明前的黑色映衬山坳的幽径,飞驰的身影隐藏在这份黑暗中。等入了戈伽山,天边才有一丝亮光。 染了一身寒气的龙一,找了一处地方稍作休息。与外面的气候不同,山里反而更暖和一些。龙一吃了一张饼喝了半壶酒,缓和了一会就往深处去了。 要引气入体,就要寻一处灵气充裕之地,她按照老头的指示奔走在山间。 路过上次采摘炎果的地方,看到又有果子成熟了,摘了放进了背包。 老头挑挑拣拣的,没有一个地方是他中意,龙一就被他支使的满山窜走,终于让龙一不耐烦了。 ——老头,你倒是挑一个地方啊,这都中午了,我晚上还要回家的。 龙一放慢了脚步,找了个干净地方,席地而坐,吃起饭来。喝了两口酒,压了压脾气。和声悦色的跟老头聊了起来。 ——这满山都灵气,在哪引气入体不都一样吗?再说,能不能成功还是回事,你就不能不折腾了。你看看,这一上午,我鞋底都磨薄了。 龙一不知道的是,从她进入到戈伽山开始,她身体里就有一丝极微弱的灵气在游走,不过供养的是她家这个老头。她的身体仅为媒介,算不得引气入体。 ——你个崽子,你懂啥!初始灵气之关键会影响到之后经脉扩充的速度,更甚至能影响灵根。这是修真界不外传的秘密,可没几个人知道了。现在修真界的后辈只懂得去灵气充裕之地引起入体,只是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几乎无人知晓了。都认为,越是纯粹的灵气,越是有利于往后的修炼。仅此而已。 ——这也能算秘密?本身就是个碰运气的事。 ——崽啊,你不懂。 在修真界,差之分毫,结果就可能大大不同,何况是天赋极佳或者是天运之子那等有机缘的人。在修真界啊,只有实力才最靠得住,也唯有实力才能让人忌惮。 可实力终究比不过人心。人心险恶,正是如此。 龙一吃饱喝足,晒了片刻太阳,抻了个懒腰,才起身。散漫的样子,像个慵懒逛着景区的游人,再不似上午那般。 走着走着,没留心脚下,一脚踏空,整个人都坠了下去。事发突然,呛了口水,手中的玄霜意外的脱了手。在水中顾不得狼狈,她急急地向水底游去,只是玄霜下落的太快,她只好潜得更深。却不知哪来的一股莫名的吸力将她卷得更深,她毫无反抗之力,片刻间又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喷涌而出。好似她在鲸鱼肚子里游完了一回。 好在,她的玄霜也跟着她一起出来了。 可此处是哪里?与之前的景色完全不同。 龙一从地上爬起来,全身上下湿了个透,捡起地上的玄霜,想四周看了看,此处的植被有些像亚热带地区的,空气湿润,且香甜味更浓郁些。 龙一拿着玄霜戳了戳吐她上来的那块地方,只见玄霜的刀身陷了进去。 果然,这是障眼法。 为了避免再次“掉坑”,龙一削了一个长长的木棍,用它来探路。灵气越足空气中的“香甜味”越浓郁,龙一寻味而至,来到一池泉水处。 只见泉水表面结着一层薄冰,而蒸腾出来的气却是温热的。龙一破开薄冰,将手探入水里,却发现水是温的。 脑袋里,突然炸出她家老头的声音。 ——啊呀,你这崽子果然是好运气!没想到啊,这里竟然有寒冰赤炎泉。崽啊,你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天道之子。你有此等运气,将来势必有更大的机缘。 老头嘀嘀咕咕的感叹了一番,龙一觉的这老头都快激动的哭了。 ——那就选这儿引起入体? 龙一还真不确定,她家这老头,有没有看中这地方,不过,她真的不想再找地方了。 ——虽然这池泉水小了点,蕴含的灵气马马虎虎,不过也不能太挑剔了。以后,有机会给你看更大更好的,非常时期,有这机遇已是不错了。 这嫌弃的意思,好像刚才激动的人不是他一样。 ——脱了衣服,进到池水中,按照之前给你的功法引起入体,你须心无旁骛,不可分神杂念。 ——若是中途被打扰,该如何? ——你入池后,我引你进灵台,给你一个金罩珠,你将它放入池中,将你和池水罩在其中,形成结界。隔绝外界,护你周全。 龙一按照老头的吩咐,将金罩珠丢进了池水后,稳定心心绪,按着所习功法引气入体。 …… 游走在经脉中的气最终汇聚到丹田中,形成一个阴阳太极气旋,龙一睁开眼睛,感受到身体中的变化。 ——老头,这是成了? 这……经脉竟然拓宽了一倍!老头着实震惊不小,他家这崽子竟然在引气入体时拓宽了经脉。还未等他从惊喜中出来,就被另一个更大的惊喜震到了。他家这崽子——“太极无上,混元出世”——这……修真界寻了数百万年的人,竟是……竟会是他的崽子! ——成了。以后每个两日来此处,这泉水虽不似在修真界那般的灵气浓厚,但是对你筑基有绝对的帮助。 作为这孩子之父,他护不得他,反而还要依仗这崽子,他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无奈,更是无力。他这崽子以后的路,却非一般,注定充满了挑战与凶险。 ——崽啊,你将来之路注定不凡。唯有一条路,是你要走的路,也是你活命的路——攻之道——以身为攻,以心为功、攻,以道为攻。唯有绝对的实力,你才能保住自己。哪怕是以杀正道,也不可守。守,是守不住的,守不住的。唯有攻才是你的出路,你的活路。 老头越说越是激动,后来的话说的都有些颤抖,似乎从来没有这般失态过。龙一听着觉察出意思不对来。 ——老头,出什么事了,是我引气入体出了问题吗? ——不,没有问题。你做的很好,竟然在引气入体的时候经脉扩充了一倍。以后你纳入的灵气就会更多,也对你修炼有力。我只是太激动了,有你这天赋异禀的崽子,老子是高兴的。 或许老天是高兴的,他是真高兴,她能感受到。可是,老头说的这话,却不像是高兴时该说的话。那话里是告诫,是指引,更含着隐忧。 不过,老头说的没错。哪个世界都是靠实力说话的,她比谁都清楚。 攻之道吗?若真是她要走的路,她何惧!她从不惧! ——放心,老头,我不会轻易死掉的。我也会,好好护着你的。 头一次听到他家这崽子对他说这么温情的话,感动的他都要哭了。 ——我是你爹,要你护什么!你个崽子,好好修炼,早日筑基,少气我! ——我气你?怎么不说你愿意跟我一般见识呢。 果然,温情什么的是假象,毒舌才是他家崽子的真面目。父慈子孝?嗯,也就骗骗鬼吧。 ——行了,早点回家吧。不想媳妇了? 老头得益于龙一拓宽的经脉,能将更多的灵气输送过来滋养他的魂魄。他这魂魄原本就是从三魂七魄分出的,脆弱的很。之前更是为了这崽子,险些散了。或许是他们父女两人天生运气比别人好那么一点点,生逢绝路,也能柳暗花明,大难不死。 如今,他家这崽子争气,他固魂养魄自是没有问题。待他魂魄再稳固一些,他总要给他家崽子更大的好处。他就这么一个崽,好东西当然都是留给崽子的,况且他堂堂修真界的大佬,怎么能让自己崽子过的这么寒酸呢。 灵石算什么!老子家是开矿的! 龙一自然是不知道她家这老爷子琢磨了些什么,若是知道他家这老头嫌她穷,准备让她“一夜暴富”,估计一高兴会叫他一声“爸爸”。不过,她现在满心想的都是回家的事,自然什么都比不上家里等着她的那位小娇妻——她家最最最可爱的小柳枝。 龙一穿好了衣服,背上背包,拿着玄霜,从来是的通道回到外面,然后一刻不停地返回家里。 太阳西沉,晚霞映着余晖,只见远处一人匆匆赶路,再美的景色也吸引不了她半分。 在一处人家的门口,站着一个娇俏的小妇人,看着那远远一处的人影时,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闪亮亮的眼眸中盛满了喜悦。 一个归心似箭,一个盼君早归。 幸福的样子,大概也是如此吧。 柳枝如是,龙一亦如是。 第55章 大雪怡情 一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 龙一迎来了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场雪,拉着柳枝在院子里堆雪人。 因为修炼的关系,龙一的御寒能力增强了,几乎不会感觉的寒冷,而柳枝也在她精心调理下越发的好了,似乎还涨了个头。两个人院子里玩了大半个时辰,堆了一大一小两个雪人。龙一将柳枝圈在怀里,看着院子里真人高度的雪人,越发的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那一世的生活虽然充满的刺激和挑战,但是没有一刻是能放松下来的,而如今的生活,娇妻在怀,美哉美哉。 “阿枝,再过些日子就要过年了,年礼咱们该准备了。”龙一低着头,温声细语的在柳枝的耳边说着。“想好买什么礼物了吗?” 柳枝有些犯愁,她从来没有送年礼的经验,可是她现在嫁为人妇,认了秦家为亲,按俗礼结婚头一年的新婚妻子携相公回娘家,小夫妻是要备年礼的。 “相公……”柳枝嘟着嘴,眼巴巴的望着龙一,“相公帮阿枝想想,好不好?”她怕自己见识少,年礼送的不合适轻贱了秦家对她的情意。 龙一的眼神落在柳枝的唇上,看着她一开一合的,似乎连她说些什么都没听得仔细。 “那你得与我一些好处。” “我哪有什么好处。”涉世未深的柳枝哪里懂得这世道的“险恶”。 龙一笑吟吟的样子,凑近柳枝,贴着她的耳朵,低声细语了几句。只见柳枝的脸越发的红润起来,羞嗔的样子到让龙一喜欢的很。 “相公!”柳枝瞪着她,小拳头轻轻的凿在龙一的胸口,“气愤”地说道:“你——真是越发的不正经了!” “阿枝若是与我这些好处,明天我便将年礼都办妥了。” “外院还有干活的人呢……”柳枝咬了咬唇,后面的话不说龙一也知道。于是,龙一接话道:“外院的房子前几日就盖好了,物事家具也都打好了,今天就是收尾的活,我昨天工钱都给他们结好了,下午他们就收工散了。” “可……可……”柳枝半天也说不出下文来,着急的小模样,更是让龙一觉的,这“好处”她势在必得。 “难道阿枝不想?”龙一早就将她家小柳枝吃得死死的,哪能看不出来她家小柳枝的动摇。龙一的发情期早就过去了,除却生理上的“驱使”,龙一这两个月来在那事上节制不少。一是,她不想柳枝太过劳累;一是,她每隔一天就要去戈伽山,早出晚归的,时间都不太充裕;再有,这两个月来,外院一群干活的人,就是龙一有那个心思,也要顾及她家小柳枝的薄脸皮,这大白天的也不能没个顾忌。一来二去的,那事的频率自然就降低了。 “可我想得紧,最近太忙了,都没有和阿枝在炕上好好的交流交流感情。”这没羞没臊的话一出口,柳枝就忙着捂上了龙一的嘴。龙一看着送上没来的小手,舌头在柳枝的手掌心添了一口,吓得柳枝赶忙收回了手。惊吓中带着娇嗔,瞪了龙一一眼。 “这都快晌午了,早早的吃了饭,下午也好有力气。”龙一看着柳枝,问道:“阿枝中午想吃什么?” “我,我,我中午不吃饭了!”柳枝羞涩的回答,试图拒绝龙一所要的“好处”。 “阿枝确定不吃了?” “我,我要去找阿娘学针法,中午饭去那边吃!”想要“逃跑”的柳枝被龙一牢牢的锁在怀里,动弹不得。 “阿枝想好送什么年礼了?”看着柳枝纠结的笑脸,龙一露出得意的表情。“予我些好处,便能解除烦恼。阿枝,不亏的。” 不亏吗?哼,她要是允了,那才是亏了呢! “我下午拉着阿娘去镇上,问阿娘中意什么,我买给阿娘就好。”柳枝被她阿姐忽悠好几次了,大约是“吃一堑长一智”,不好“糊弄”的很。可到了嘴边的肉,龙一哪肯轻易的放弃。看着她家小柳枝越来越聪明,龙一就越有兴致将这样的她扑到炕上去。“哪有人送礼还问收礼人意见的,这样还能送出礼的?” “这……”柳枝蹙着眉头,思来想去的,最后泄气似的叹了口气。 这送礼,真是太难了。 “阿枝,夜里我亲自下厨,煮夜宵给你吃。”龙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柳枝的面颊上,痒痒的,道不明的感受。柳枝的小拳拳砸在龙一的胸口,“横眉冷对”又尽显风情,看的龙一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再也按耐不住早已躁动的心。 龙一猛然间将柳枝打横抱起,大步地走回屋里。 从屋中时不时传出来细碎的声音,从正午的暖阳到孤月的冷清似乎都没有停歇过。 半夜龙一做了夜宵,一勺一勺喂给柳枝吃的,而后的洗簌也都是龙一一手包办的。柳枝累的软在龙一的怀里,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字。 她再也不要阿姐做夜宵给她吃了,柳枝痛下决心。这哪是一些好处,她亏大了。明天她还有力气起来吗?她有的是力气,使不完的劲儿,却在她阿姐这丢的一干二净。她阿姐才真的是有的是力气,使不完的劲儿,却都用在她身上了。 有那么一瞬间,柳枝的心是酸的。 在龙一的怀里太缓和了,柳枝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龙一意犹未尽的盯着她家小柳枝看,心道:她家小柳枝的体力果然提升了不少,看来还要寻一些更好的东西给她家小柳枝补一补才是。 沉睡的柳枝自然是不知道她家这个好阿姐好相公打了什么好主意,若是知道了,就算是好脾气的柳枝怕是也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踹下这五米大炕。 许是太乏了,柳枝破天荒的赖在炕上,直到下午的时候才出去院子走了一圈,在那个大雪人的身上写下了“大坏蛋”个字。 这几个月,她跟着龙一认了不少的字,虽然写的不算好,但是很多字都已经认识。千字文她都学了大半,再有大半年,她就能认全这本千字文了。原本她觉得不识字几个字也不打紧,不过龙一告诉她,女子更要识字,这样才能学习更多的本事,更好的保护自己。虽然柳枝不太能理解,保护自己跟识字有多大关系,但是她信她阿姐。 所以,当龙一看到雪人身上的字的时候,第一反应竟是她家小柳枝的字写的有进步了,而后在意识到,柳枝的“不乖”。既然她的雪人成了“大坏蛋”,那么柳枝的那个自然就被龙一写上“小媳妇”。还坏心眼儿的拉着柳枝看,大嗓门的嚷嚷着“大坏蛋,小媳妇,天生一对!”口没遮拦的样子,气的柳枝追着她想捂上她的嘴。这青天白日的,被村里人听见怪不好意思的。 第二天,龙一就独自去了镇上,先去找了秦二郎,而后让他找来几个相熟的靠谱的牙婆。买奴的事,龙一和柳枝商量过了,既然房子都盖好了,也能住人了,二人合计年前先买五六个人,年后再买几个。 在牙行买卖是要叫中介费的,虽然多花了一份钱,但是也多一份保障。牙行算是中介担保,若是买来的人有问题,卖家跑不了,牙行也要负责任,而且可以委托牙行办理正规的文书,卖身契上都加盖了当地官方的印章,是官方验证的身契文书。 龙一了解了卖身契的几种签订方式,果断决定只要签死契的。她买这些人,第一个要遵守的就是“忠”,是那种到死都不会叛主的人。愿意签死契的,多半是不愿与以前的生活有瓜葛,这样的人少了不少的麻烦。作为死契的主人,她对他们有绝对的权利,甚至是生杀大权,所以他们更“听话”,这一点龙一也是很看重的。若是她一人,龙一的选择可能会有所不同,但是她现在有了她家小柳枝,“忠”与“听话”才是她首选的。想明白的龙一,说出了几个条件,牙婆们听后,回去挑人,晌午一过,就带着人过来。 龙一先看的男子,她打算买四个二十岁上下的男子,平时给她跑跑腿,递递话,就当“快递员”用了。 她让牙婆将带过来的男子都带到她跟前,一次挑选,牙行后院中站了四十青年人,龙一一个个的过目,最后挑了四个人。刚想叫牙婆换女的,就看到从人堆中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直直地跪在龙一跟前。 “求主子买下我和妹妹!”宋城恩觉得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就算是火坑,他也要跳进去,哪怕是带着妹妹也要跳进去。他听说,有个员外看中了他妹妹,想要买了去,可是那员外不是什么好人,若不是这个牙婆还有点良知,他妹妹早就被卖了。可是,晌午的时候,牙婆来找他,若是不能让眼前这个人买下他跟妹妹,牙婆也不好再推脱那员外。一来是,员外出的价钱越来越高,二来是,那员外有点背景,牙婆也不敢太过得罪人。 他宋城恩不怕死,可是他不能不顾他妹妹。就算卖身为奴,他也甘愿,只要他和妹妹都活着。因为,只有活着,他才有希望,他才有机会报他要报的仇。 第56章 当家女主 少年跪的笔直,倒不像是在求人买下他。龙一看了一眼那少年,沉默了片刻。从少年的眼睛中,她看出了少年急切的心情和求生的。 “求主子买下我和妹妹,我可以为主子做任何事!”说着,磕了一个响头。再抬起头来时,额头上红了一片。 “记住你今日说的话,我无法容易背叛,你若还想跟着我,就领着你妹妹跟那四人站一起。” 少年一听,急着站了起来,想到什么,又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头,难掩激动,道:“谢主子恩典!”他站了起来,跑了出去找妹妹,生怕慢了,眼前这个人会反悔。 最后,龙一买下了五男五女。 十个人花了她不到两百两的银子,龙一内心感叹了一下:无论哪个世界,都无法掩藏丑陋的一面,只有视而不见的选择。 买的人比预想的人多,龙一带着这些人又去购买了些生活用品,一番下来,眼见着日头西沉。 等秦二郎拿回盖了官印卖身契约来找龙一时,都快要到晚饭点了。龙一也不与他闲话,带着人匆匆的出了城。 从早上到这会儿,她都出来一白天了,原本应承她家小柳枝下午便会去的,谁知道折腾到这个时间。柳枝还在家等她呢,龙一归家心切,手上的鞭子挥的更快了。不过,牛车不算大,赶车的是龙一,坐在车上的是买来的那些女子,其他空余地方都用来放置买来的物品了,男子只能跟在牛车后面跑。龙一也没太顾及那几个男子,若是连这点体力都没有,以后怎么给自己跑腿办事。就当是她提前训练这些人了。 等龙一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柳枝提着灯笼站在大门口看着她这边。龙一忙下了牛车,快步的走到柳枝面前,握住了她冻的冰凉的手,心疼的说道:“这大冷天的,你出来多久了?”柳枝的手被龙一包裹在手心,片刻就暖和了起来。接着微弱的灯光,柳枝看着阿姐,带着浅浅的微笑,“刚出来的。我见天黑了,想着你回来也没个亮光,就提着灯笼出来了。还没站稳呢,就看你驾车回来了。”哪怕是柳枝说的是真的,龙一也是不舍得她这大冷天的受冻。 两人说话间,买来的十个人恭敬的站在不远处,冲着柳枝齐齐地跪地,“拜见夫人。”这些话都是牙婆事先教好的。基本的规矩牙婆都有教过,为的是卖出去的奴好歹懂些规矩,不至于坏了其招牌。 柳枝可没见过阵仗,被这十个人吓了一跳,“你,你们这……这跪我做什么。起,起来吧。”乍然被称作夫人,柳枝不习惯,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她茫然的看着龙一,抻抻她的衣袖。 许是柳枝的疑惑和无措都写在脸上,龙一倒是不用费心去问,转身冲着那十人说道:“你们在这候着,我先送夫人回房,一会安顿你等。”说着,牵着柳枝的手向院中走去。 片刻,就见龙一出来了。带着男子卸了牛车,而后将所有人带到了外院。分好了屋子,龙一简单的说了一下规矩,便离去了。 男子们住在外院最靠前的房子中,女子住在靠后的房子,前后隔着一个月亮门,门内有院子,院中西侧有个小门可以通内院,小门可落锁,若是此门不通,想要入内院,也只能从内院的大门而入。 这两房,都是坐北朝南,东西两间屋子,东屋大,西屋小,东屋睡三人,西屋两人。为公平,龙一让男子“手心手背”,直到出现三比二,就将人员分配好了;女子那边,龙一直接让那对母女住在了西屋,其他的小丫头住进东屋。 外院的房子盖的虽不像龙一婚房那般仔细,但是也是这十人有生以来住的最好的房子了。他们对龙一这个新主子不甚了解,有些忐忑,但是看着主子给他们的置办的物品和住处,心里也安心不少,也不像刚被买下时那般不安,似乎有了盼头。 晚饭柳枝早就做好了,等龙一回来都凉了。趁着龙一安置那些人,柳枝将饭菜都热了。龙一回来后,两人就坐在炕上,吃了起来。 今天阿枝特意给她烫了一壶酒,虽然不多,但是龙一知道这是她家小柳枝担心她在外受了寒气,给她暖身的。龙一喝了一口,还故意砸了砸嘴,道:“家里有了使唤的人,以后阿枝想做什么就吩咐他们去做。” “可我让他们做什么啊?”柳枝哪里会指使人,她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妇,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 “洗衣做饭,扫地喂牛,家里的这些活,你都分出去就行了。” “可要怎么吩咐呢,我也不会啊。”这可让柳枝犯了难了,让她干活她倒是会,可让她吩咐别人干活,她还真不会。 考虑到柳枝的出身,龙一想了想,“你明天看我怎么吩咐吧,就是动动嘴的活,一学就会。”又想到了什么,一脸正色的说道:“你是这家的女主人,任谁也不能给你脸色,不尊你为主,若是这些人当中有不老实的,阿枝且要与我说,家中可不留不忠之人。” “我晓得。”柳枝心里清楚,将来家业会越来也大,外院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她是阿姐的媳妇,就算帮不上阿姐的忙,但也不能给她退后腿,丢了她的脸面。突然,她有些明白阿姐说的女子更应该多学些知识,多学些本事,要学会独立,有些懂了阿姐让她识字的意义。 “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慢慢学,阿枝那么聪明,很快就都明白了。”一个人的成长若没有铺垫,不会一夕完成,可她有很长的时间等着柳枝蜕变,她只需提供柳枝所需的条件。 “我真的行吗?我哪有相公说的那么聪明,阿枝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妇。”不是柳枝自卑才说出这样的话,而是她说的就是一个事实,她不过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普通乡下女子而已。 “只要阿枝肯学,就能学会。”即使柳枝说的是实话,她也不觉得柳枝比不上那些有天资的人,柳枝缺少的只是机会罢了。龙一讲柳枝的手握在掌心,认真的说道:“天赋异禀的人有他们的学习之道,成就之路,可也不能说普通人就如废物一样,毕竟这世上还是普通人占多数的。阿枝在我眼里,可比普通人还要聪明一些,为何会学不会呢?学习知识、掌握本领,不是让阿枝去做学问考功名,只想让阿枝开阔眼界,改变些想法罢了。阿枝不要有压力,就算学不会也没关系,只说明不适合,换一个学便是了。就算全会不会,也不打紧,你还有我,我会护着阿枝一生一世的。”原本励志劝学的话,最后被龙一说成了这世间女子最中意的情话,一点没有觉察撒了狗粮的龙一还担心给她家小柳枝压力大了,怕她厌学了。 柳枝的心尖都被龙一最后的那句话给烫热了,她会握住龙一的手,用那双亮闪闪的眼眸深情的看着她,“我会用心学的。”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这是柳枝的承诺。她向来是个守诺的人,既然答应了那就要努力的做好。 因为明天一大早龙一要去山里,所以两人吃完饭后,早早洗漱便歇下了。龙一告诉柳枝,明天让她在那十人当中选一个管事的,选谁都行,全凭她定夺。不是龙一有意考柳枝,而是那十人在龙一心里任谁都无法担任她心里管事一职,不过现在家中也无甚大事,谁去管事也无碍。反正要管的,也就是家里的一些琐事,既然如此,就让柳枝做主就好,也让她拿拿主意,熟悉“当家作主”的感觉。龙一当了甩手掌柜,关于拿主意,做决定的事倒是让柳枝有些为难,毕竟对她来说这样做主的事情她几乎没有经验,虽是如此,但柳枝还是应了下来。 天不亮,龙一就离家进山了。天一亮,柳枝便醒了,没多久她就起来了。其实,只要龙一晚上不“折腾”,柳枝还是那个早睡早起的勤快人。 柳枝走到院中,就看到外院冒起了炊烟。 谁起得这般早呢?柳枝心下好奇,开了小门,去到了外院,远远地看见一个身影在厨房忙来忙去的。 那人见柳枝走过来,忙着走了几遍,有些局促的行了一礼,“奴,见过夫人。” 柳枝初听这样自称为奴的话,稍稍愣了一下,然后也就释然了。心里忍不住的叹息,若是她没有遇到阿姐,是不是她的命运跟这个女子一般。柳枝记得这个女子,虽是昨夜匆匆一面,但她还是有印象的,这女子带着个大约三四岁的女娃儿。 “你怎么起的这般早?”柳枝有早起的习惯,是因为她那时她打鱼,为了减少与柳家村村民少接触,故意早起,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习惯。 早吗?却是有些早?可是女主人都已经起身,那便是不早了。那女子想了想,回道:“昨晚上做饭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碎米,想着可以做些米糕,早上就起来做了些。奴也只会做一些小吃食,望夫人不要嫌弃。” “米糕吗?”柳枝一听,眼睛都亮了。她最喜欢的一个吃食就是蒸米糕了,她小时候,生父母对她尚好时,她倒是吃过几次,后来就再也没机会吃了。柳枝想了想自己现在的食量,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你做了多少?” “奴做了大概有四十个。” “那……等一会儿好了,你拿十个给我,送到内院来。”为了口吃的,柳枝也不在乎脸皮薄厚了。况且,她自我安慰,反正她也没全要,还给他们十人留了那么多呢。 “是,奴记下了。” “你叫什么啊?”柳枝心里又了盘算,眼前这个女子算是这十人当中最年长的,而且能起这么早做饭,也是个勤快的人,不如这个管事人就让她试试好了。 “奴名李香芸,原是下河村人。”此时的李香芸万没有想到,就因为她的米糕,改变了她今后的命运,走上了她想都不敢想的路。 按年岁来讲,柳枝比李香芸小上几岁,称呼她一声香芸姐倒也正常,可如今身份有别。柳枝就算是想叫,怕是李香芸也不敢应,况且柳枝也清楚自己的“身份”。“那我以后,就叫你香芸。相公原是让我在你们中间寻个管事的,管一管外院的事情,香芸,你来试一试可好?” 李香芸直接愣住了,缓了片刻,说道:“可奴一女子,如何能做管事?” 柳枝一听,到有些不乐意了。没遇到阿姐之前,她确实也觉得女子就算不依附男人,也是做不了什么大事的。可是,她阿姐也是女子,却比好多男子强上许多,不是许多,是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比她阿姐更厉害的。柳枝清了清嗓子,学着龙一的样子,一脸正经的说道:“在咱们家,做事不分男子女子一说,只论能力。咱家的管事,不管男女都做得。香芸,你想不想试一试呢?” 第57章 柳枝的店 谁能想到因为一口吃的,柳枝没有丝毫的犹豫,将外院的管事一职给了李香芸。 原本担心柳枝第一次当家作主会局促,龙一特意提早回来的,却发现她家小柳枝,不仅已经选好了管事的人,还把家里要做的事情了出了个清单,给了新上任的的管事,让她去分配。 这样的结果让龙一有意点意外,但是她家小柳枝如她初见时一样,做事是从来不拖沓的。想着她昨夜里的踌躇,龙一以为柳枝会拖到她回来才决定,却没料到她早起的功夫就将管事一职定了下来。可若是龙一知道了柳枝如此快速做出决定的“真相”,不知道是该如何反应。 虽然家里的活已经都分工好了,但作为一家之主,龙一还是将人召集起来,重申了一次“家规”,至于这家规从何而来,也不过是她临场定下的,待以后罗列成册,那就是名副其实的龙家的家规了。 相对于柳枝这位女主人的柔弱,龙一这位家主更是让人从内心中有些惧怕。不怒自威,这就是龙一给他们最初的印象,深深的烙进他们的心里。 龙一对柳枝的体贴从来遮掩,外院的人自然看在眼里,也知道他们家主是将夫人放在心尖上宠着的,对柳枝比对龙一还要恭敬几分,生怕惹了夫人不快而落的家主的责罚。 年根底下,龙一很忙,几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柳枝前几日予了“好处”给龙一,可是几日过去也没见她提年礼的事。入夜,两人洗簌后钻了被窝。柳枝一个翻身,将龙一压在身下,气呼呼的说道:“相公得了便宜,是不是想赖账?应承我的年礼呢?再有几天就过年了。” 柳枝的身子软软的,压得龙一舒服极了。她将手扣在柳枝的腰肢上,若有似无的摩挲着。 “若不是明天要带你去镇上,现在就想把你办了。”龙一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柳枝,说着“狠话”。 “哼!休想。”吃了“大亏”的柳枝,心里想着今晚她阿姐要是不给她个说法,说什么也要冷着她几天,自己绝不心软。 看着柳枝那可爱的小模样,还有着毫无气势可言拒绝之词,一个没忍住,笑了。 “你还笑——”说着,柳枝的小拳头就上了,凿在龙一的胸前就跟挠痒痒似的,连带勾得她心都养了。 柳枝不知自己的行为在龙一的眼里是有多勾人,龙一也只能忍下这一晚。明天要带柳枝出去,少不得半天的时间,她有怎么忍心今晚折腾她。不过,这连本带利的,她明天一定要讨回来的。 这个小勾人精,害得自己差一点失控。 “年礼准备好了,明天你跟我去镇上看看。”龙一侧开身子,柳枝就落在了她旁边,龙一又将柳枝搂进怀里,“这几日我都是在忙这事的,哪有阿枝说的‘赖账’一说。况且,我哪里敢赖账,若以后阿枝不与我‘好处’了,我岂不亏大了。” 柳枝一听那“好处”,脸上一热,看似凶狠却毫无气势的回了一句,“不许再提那好处!”柳枝将头埋进龙一的怀中,她阿姐不提便罢,一提那好处,那日的场景历历在目,可不是要快羞死她了。 第二天柳枝跟着龙一出门,就看到门口停止一辆双牛拉的大车,车厢宽敞又保暖,里面的全是用尚好羊毛包了一层。 看着柳枝吃惊的表情,龙一解释道:“家里添了这么多人口,一辆车不够用,牛和车都是我前几日新买的,以后你我出行就做这个。”为什么龙一又买了牛车,因为她们只是普通百姓,无法使用马匹来拉车。不过,若遇见好马,龙一倒是想买来骑。普通百姓虽然不能买马匹来拉车,但是可以用来骑乘。 车厢够大,龙一还在里面布了一个小茶桌,放了些糕点在上面,拉着柳枝坐在了厚厚的垫子上,说道:“若是不够暖和,我叫人再拿个毛毡的毯子来。” “不冷的。再说,到镇上也用不了太久。”龙一生怕冻着她,给她穿了个严严实实的,哪里还会感觉到冷。 龙一的豪华牛车在村子里“招摇”而过,让村里的人羡慕不已。村里人都知道龙一是个有本事的,村里大多人都在酒场里干活,工钱多,一年下来比他们种地的收入多了不少。除了种地外,能多一份收入,就像是走了八辈子的好运。而对这个落户到他们村子的小少年,充满了感激之情。不过,龙一对他们是不是感激自己倒是一点都不在乎,对她来说,这只是很公平的交易而已。 牛车停在了镇外,龙一带着柳枝步行入了城。跟着过来的两个小厮,龙一让他们先行离开,去做些准备,而她带着柳枝则是慢慢悠悠的逛了一会儿才到了目的地。两人站在了一处关了门的商铺的前,龙一问柳枝:“阿枝觉得这房子如何?”柳枝看了看这两层的店铺,只觉得比起秀工坊的门面还要大一些,答道:“门面大。”似想到什么,问:“是卖什么贵重物品的地方吗?相公,要在这儿选年礼?” 龙一面带笑容,也不作答,拍了两声巴掌后,店铺的门打开了,走出来的两个人正是她家的那两个小厮。 “家主,屋子里上了炭炉,茶点也备齐了。”宋承恩侧立在一旁,迎着两位主子进了店铺大门。 “家主,后院的房舍都已经打扫干净,原本在这里干活的伙计走了几个,还有三人想问问家主的意思,是否还能留着他们在这里寻个差事?”说话的是另一个小厮,叫齐勇。 作为这些人的买主,龙一没有剥夺他们的姓名权,这或许是他们沦落为奴最后保留下来的尊严了。不过,龙一不给他们赐名,多半是因为连她自己的名字都是随随便便起的,她更不会费心思给别人起名字。不管是因为什么,能留下自己的姓名,总归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这些有幸被龙一买来的人,无一不感到自己的买主是与众不同的,渐渐地一扫沦落为奴的颓丧之气。 “那就让他们三人先在这边住下,看管这边的房舍,做一些日常的打扫和清洁工作。其他的事等年后再定,若他们愿意,那便先这般;不愿意者,就请他离去。”龙一的想法很简单,反正都要再雇人的,愿意留下的她可以先雇佣试用。齐勇得了龙一的吩咐,去了后院。 龙一拉着柳枝从右侧的楼梯上了店铺的二楼,二楼是个大通间,中间放了燃得正旺炭盆,旁边的桌子备了茶点。 “相公把这里买下来了?”柳枝虽是询问,但心里已有了结论。这么大一件铺子,还有后院房舍,也不知道能值多少钱。 “嗯。”龙一坐在了凳子上,随手一带,将柳枝拉坐在腿上。 柳枝有些羞赧,这屋子里可不止她二人,想要起身,却不龙一扣的死死的。挣扎了一下,无果,娇嗔地瞪了她一眼。龙一知道她家小柳枝脸皮薄,也不再为难她,摆摆手,让宋承恩离开了。 这会二楼只剩下她二人,龙一让柳枝跨坐在她腿上,两人面对着面,龙一一手扶着柳枝的细腰,一手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来。她将信封放到柳枝的手上,挑了一下眉,道:“阿枝打开看看。” 柳枝看着手里的信封,猜不出里面的放了什么,只觉得这里面一定是放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果然,从信封里,柳枝拿出来一张房契。已经认识了不少字的柳枝,自然能将这房契看明白个七八分。当她看到房契上买方姓名落款人写的是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的一颤。 “相公,这……”柳枝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眼睛有些发酸,感觉有些水润了。她手上拿着的是一张分量十足的房契,不仅仅是一张房契,是一个惊喜,是一份宠爱。 “阿枝,女人能做的事有很多,而不是仅仅作为繁育后代的工具,做个相夫教子的妇人。房契是你的名字,你便是这房子的所有人,有完全的支配权。我更希望你用这个地方,发展你自己的事业。” 龙一的话像是一道温暖的细流,涓涓不断的流入了柳枝的心田。她知道阿姐说的事业枝的是什么,只是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也会跟这些扯上关系。她更没有想到,有一日能由自己的房产,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的房产。 可是,她能做什么了? “相公,可是我能做什么呢?阿枝没有一技之长,勉强算起来,也就只有打鱼的本事。” 也许柳枝说的对,她确实没身本事,但是即便如此,龙一也不喜欢听到她妄自菲薄。龙一一个不高兴,在柳枝的唇上,请嘬了一口,作为“惩罚”。 原本是说正事的气氛,却被龙一这么一搅和,莫名的生出一丝绮丽来。柳枝咬着水润的唇,委屈的很,撒气似的用她的小拳头,在龙一的胸口砸了好几下。 倒是不疼,反而这几下砸的龙一心都跟着颤起来。心痒难耐,直直的看着柳枝那勾人的小模样,吞了吞口水。 “不若阿枝开一间专卖女子商品的铺子,可以从绣件做起,以后再买香水,各种各样女子用的东西。我心里也有了大致的方向,倒是给阿枝出出主意,这生意不怕做不起来。”说着,讨赏似的,又嘬了一口,得了柳枝又一小拳头,加上一个“凶凶”的眼神。龙一压下按不该有的心思,说道正题,“岳母有一双巧手,刺绣的水准很高,有了岳母的助力,你还怕什么。你与岳母合开个商铺,有比这更好的年礼吗?” 第58章 柳枝的店(二) 自从柳枝看过她的房产后又过了两日。龙一和她商量了一下,店铺营业以后利润分配情况。小夫妻二人最后达成一致,决定按五五分成,算是对岳母技术入股的回报。 店铺要是开起来,少不得招一些绣工好的人,龙一打算让她岳母出马,找一些人来,最好从绣工坊中挖一些技术好的绣工过来。以后要是跟绣工坊谈不成合作,那么绣工坊就成了她们的竞争对手。从对手哪里挖人,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吗。龙一甚至有更远的想法,将绣工坊并入。 腊月二十九,龙一和柳枝去了秦家,一大家子人吃了一顿饭,惹恼了一番。龙一不是秦家的上门女婿,自然三十那天和初一她二人都要在自家过的,初二再去秦家是柳枝带着年礼归家拜年。到时候,柳枝将这份入股的合同拿出来,各方面都能显出柳枝的心意。 三十当天下午,龙一给家里的人发了工钱,一人二两银子,连最小的那个龙一都给了。一大家子吃了一顿年夜饭,有酒有肉,热热闹闹的。或许这样的热闹和轻松的年夜饭,是在场的每一个人头一次经历的,对那十个人是,对柳枝是,对龙一更是。这种温馨的场面,龙一或许看见过,却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她从来都是一个人。至少那个时候,她从来都是的。可是,将这一切改变的,是这一场穿越,更是柳枝。 大过年的,就是图个喜气,龙一也不管外院的人怎么折腾,都随他们闹去。守岁这样的风俗,龙一也没心思参与,比起干巴巴的熬夜,她可有更重要的活动。 因着过年,她家那老头终于不催她修炼了,给了他半月的假期,她能逍遥快活到正月十五。这几个月的修炼,她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变化,短短的时间里,她提升了太快了,和以前的自己相比,现在的自己强过以前的自己十倍。就以速度做做对比,以前她的速度是快,但是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跃可以窜出十几米。她现在从村里到戈伽山用不了半个小时。其他的能力的提升,也是让她大开眼界,明明以为是极限了,可是在修炼中一次次的打破。 老头虽然嘴巴毒,但是她的夸赞倒也从不吝啬。有时候她进阶了,老头比她还要高兴和兴奋。按老头的话,在这个灵气稀薄的地方,短短数月就能达到练气中期,她家崽子果然天赋异禀。而龙一也从修炼中体会到个中好处,从不懈怠,毕竟她想要变得更强的想法从来没有动摇过。 两人在被窝里,柳枝栖身在龙一的怀里,在她耳边细语道:“阿姐……”那声音低的不能再低了,生怕别人听见。 “嗯?……”龙一低头看着溺在她怀里的人,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好久没有听到柳枝喊她阿姐了,刚才那一声又低又软的音儿,听的她心里蜜一样甜。 “相公……”对视着龙一的眼神,柳枝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迅速的在她的存上蜻蜓点水般的一下,完后埋在龙一的怀里,不肯抬头了。 对于自己被柳枝“偷袭”了那么一下,龙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吟吟的。她将柳枝轻轻的还在身下,伏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话,惹的柳枝忍不住拍打了一下龙一的肩头,脸色羞得通红。 “一举两得,甚好。”龙一嘴角噙着笑,个中的意思柳枝哪里还有不懂的。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二人才歇下。 这一年的守夜对于柳枝来说可是费了大力气的,若是明年还是如此,柳枝下定决心她再也不守夜了,要“守夜”就让她阿姐一个人守去! 龙一不知道她家小柳枝如何下定的决心,但她那饕餮满足的样子却是全都显露在脸上。怀里的柳枝睡的沉稳,龙一盯着她看了一会,将她额间的碎发撩到了一旁,忍不住地落下一个吻。龙一没有睡,等到天大亮她就起来了,去了外院发福袋。每个福袋中有一两碎银子,而福袋是柳枝亲手做的,福袋的边角上还绣着一个“龙”字,比起那小小的银两,这福袋对龙一来说更珍贵。 龙一没说其他的,只说了福袋是夫人亲手绣的,让他们保管好了。一众人领了新年福袋,难掩脸上的喜气,连说吉祥话。发完了福袋之后,龙一回到了内院,为柳枝准备早饭。一想起来,今天是初一,是自己虚构的生辰,又给自己煮了鸡蛋做了面条。龙一将做好的饭菜都端到屋子里时,正巧柳枝醒了。看着她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龙一想着自己昨夜是尽兴了,却把柳枝给累坏了。 炕上摆上小饭桌,龙一将饭菜布上,“吃了早饭,再睡个回笼觉。今天是初一,我是独户,没有亲戚会来串门拜年,阿枝可以好好休息。” 柳枝将身子严严实实的藏在被里,就露出个小脑袋在外面,嘟着小嘴,不理龙一。 “阿枝不饿吗?生我的气,也不能饿自己的肚子啊。”边说着,便摆好了碗筷,“今天也算我生日,阿枝难道真的不想理我了吗?” 生日?柳枝急的撑起了身子,有发觉自己没穿衣服,躺了回去,只露出个脑袋来。 “今天是相公的生辰?!” “户籍上写的,那就算是吧。” “相公怎么不早与我说,阿枝都没有准备礼物。”柳枝揪着眉头,似乎不高兴,还有点小委屈。 “昨夜阿枝不是给了我很好的礼物了吗?我家小柳枝很棒,我很尽兴。”龙一从来也不知道自己出生日期,她在组织的档案中只记录了年,过生日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没有过的。 “那……那怎么算!”柳枝的小脸一红,不想提起的事,又被她阿姐这么说出来。 “怎么就不算了?我觉得这是阿枝送我的最棒的生日礼物!”龙一真的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若说非要让她说她热衷的东西,曾经的她有段时间迷恋“完美刺杀”这样的设计方案。这东西,光听听就让人觉得心里凉飕飕的。让柳枝送?就算柳枝敢送,那也得她能送的出。 说话间,柳枝穿好了衣服,跪坐在饭桌前,看着鸡蛋和面条,横了龙一一眼,道:“那好歹也要先说一声,让我给你做些吃食。” “以前我都不过生日,和你成亲以后我才想着,过个生日还能向你讨个‘好处’。”龙一吸溜一大口面条,看着那的一的劲儿,真像是得了什么大便宜似的。 “我能与你什么好——”还没说完,柳枝反应过来这人说的“好处”是什么,“一天天的,除了那事,相公就不能点正经事!” “哪里不正经了,我可从来不做不正经的事。这事要是‘不正经’,阿枝又怎会乐意做呢?”论说话,柳枝绝对是说不过她的,何况是在“这种事”上的“争论”。 柳枝被龙一说的不好意思了,只觉得脸上热气蒸腾,不在与她“胡扯”,安安静静的吃起早饭来。 初二一大早,龙一和柳枝就去了秦家。 给长辈拜了年,给娃娃们发了红包,柳枝就被她那娘领进屋里,男人门就留在大堂喝茶聊天。 刚坐在炕上,柳枝就拿出了拟好的合同,将开店的事跟她娘说了。秦二婶看着这份合同,不感动是假的,她怎么有这好的一个闺女啊!可对着这么贵重的年礼,秦二婶有些犹豫了。她秦家自从结实了龙一那小子,日子过的富足起来,比之前好了不知好了多少倍。她家闺女又准备了这么厚重的年礼,倒叫她有点不知说什么好了。 “你这孩子,这年礼也太贵重了。” “娘,这哪里贵重。只是以后,要劳烦娘了。”柳枝是奔着拉人入伙的心思去的,无论如何她都想拉着她娘把店开起来。 “你这傻丫头,跟娘还外道。不过,咱娘俩可都是没做过生意的,手艺娘有,可这经营的本事,娘不懂。” 心动吗?秦二婶当然心动的,有个能施展她手艺的地方,还是自己闺女的营生,就算没有那些利益,她也是愿意的。况且,她大嫂的病也好了,她这个暂时的秦家主母的位置也要还给大嫂的,早就跟她家男人商量过,等过了十五,就跟大哥大嫂提这事,现在有个这个更好的“理由”,她也就能放手做喜欢和擅长的事情,毕竟一家的主母要操心的事太多了,不适合她这样的性子。 “经营的事,相公说可以先帮帮忙的。先从小生意做起,慢慢来。”柳枝深吸了口气,这辈子第一次那么有底气的说道:“娘,咱们女人也可以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营生。” 秦二婶没想到从柳枝的口中能说出那么硬气的话来,但柳枝说的没有错。这世道活着不易,女人活的更不易,但是谁说女人不可以做点“大事”呢。 柳枝就因为她这辈子第一次说的这一句硬气的话,她的店就此成了。 第59章 恩爱有加 过年期间门,龙一带着秦家兄弟在训练场做训练,检查这几个月来,秦家兄弟的体能情况。 通过几个月的基础训练,秦家这几个兄弟的差距显现出来。在龙一看来,只有秦五郎和秦六郎在习武这条道上可以走的远一点,其他的人学一些基础防身的技巧就可以了。所以,在训练课程上,龙一针对这两兄弟做了一套方案,其他兄弟是另一套。当然,方案不同的原因龙一也跟他们解释了,秦家兄弟也心里也清楚自己的斤两,都听她的安排。谁不想变得更强呢。体会了强大的滋味,还会甘心弱小吗? 这一年的开始,龙一正式教他们基础的搏击术——动作简单,却实用的近身攻击技巧。正好秦家兄弟是六人,分三组,每天练习四个小时,一直到正月十五,龙一都是看着他们练习的。 作为教练的龙一,可不是他们的“兄弟”,虽然要求达到的程度在龙一自己那里已经降了好几档,但对秦家兄弟来说不是轻松的目标,每天都是痛并快乐着。 正月十五那天,作为教练的龙一给秦家兄弟放了假,这一天不用训练,不止是秦家兄弟乐坏了,龙一也高兴。因为她终于不用早起去训练场,盯着秦家兄弟,而是美美滋滋的搂着她家小柳枝在被窝躺着。 余韵还未过去,柳枝眉眼间门还散发着勾人的情态,看的龙一恨不得再弄上一回。 柳枝无力的趴在龙一的身上,她怎么也没反应过来,晨间门怎么就迷迷糊糊的跟她阿姐做了这档子事?好像是听到她阿姐在她耳边呢喃着,让她扭扭腰动一动,迷糊间门她应了阿姐的要求。当发觉“不对劲”时,已是“其苦难下”,哭着也要做完。想想都觉得“气愤”。 她阿姐真的“太坏了”! “阿枝……”龙一的声音有点低沉嘶哑,像是久未得到滋润的喉咙发出的声音。一手撑着炕,一手托住柳枝的后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口中分泌了一些甜甜的汁液,龙一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润湿了干涸的喉咙。 “我想我是栽了。” “嗯?……”没有听懂龙一说话的意思,露出不解表情的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在另一个人眼里是多么的勾人心魄。 “我的意思是,阿枝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龙一丝毫没有掩饰对她的,那□□裸的眼神盯的柳枝身体发烫。她阿姐这么直白的问她,叫她怎么好意思回答呢。“好不好吗?”虽然是在征求柳枝的意见,但是手上却不老实起来,在柳枝的腰肢来回摩挲。 感受到龙一在她身体上“放肆”的动作,柳枝横了她一眼。这哪里是在询问她的意见!手这般的不老实。 哼!就不让阿姐“如愿”! “不好!”柳枝嘴上虽是拒绝,但是却没有阻止龙一的动作。“一会儿还要去秦家呢。” “还早呢。”离中午确实还早,龙一说的“再来一次”时间门上充裕的很,加上柳枝嘴上不允,实际却没有拦着她的动作。 “不要!”听这声音,哪里是拒绝,分明是在撒娇。 “那我就亲亲、摸摸,不做。”不管是柳枝真不要还是假不要,能讨的“好处”,讨一点是一点。 “才不信你呢!”在这件事上,柳枝吃的“亏”可不止一次两次了,早就没信用的人说话当然不能信。 “真的,我保证就亲亲、摸摸!”至于亲亲摸摸后,她家小柳枝自己忍不住了,可就不能怪她。 不知道她家阿姐打的如意算盘的柳枝,默认了龙一的所求,再一次为自己“无知”交了学费。 事后,瘫在炕上,像一条“死鱼”一样的的柳枝想,这天下若是有买后悔药,她一定要买上几丸吃,好好治治自己“不长记性”的毛病。 两人的感情不管是越做越浓,还是此生因遇到对的人的必然结果,龙一对柳枝的喜爱程度与日俱增。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情感的她,一度怀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可是她身体又哪里真的有问题呢。她一只脚都踏入了修真的大门,可谓是不同凡人,身体好得不得的呢。按她家老头的话来说,她这样的感觉就是她恋爱了,她爱上了柳枝。 爱柳枝?爱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吗?若真如此,那挺好的。从无法体会,到生出全新的感觉,这样的感受有些怪异,却又新奇。 能不能体会爱的感觉,龙一不在乎,她只知道,她栽到柳枝手里了,心甘情愿的栽了。这是她活到现在唯一的心甘情愿,唯一的毫无保留、唯一的毫无算计。 中午吃过元宵后,龙一带着柳枝和她那一大家子人都去了秦家,晚上要去镇上看花灯。最后一天假期,带着大家去热闹热闹。 柳枝因着早上自己的“不争气”,最后被“逼着”说了那些羞耻的话,对龙一待搭不理。秦二婶看着柳枝跟龙一的态度,以为是两人闹了别扭,赶忙把自家闺女拉进屋“密谈”。 “闺女,你和那小子吵架了?”秦二婶拉着柳枝坐到炕头上。 柳枝有些扭捏地回道:“没吵架。” “真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虽然相信龙一的为人,断不会委屈了柳枝,秦二婶还是问了她求个稳妥。 “相公她没有欺负我。”柳枝有点委屈,虽不是像阿娘想的那样欺负她,但是她的好阿姐好相公可不就是把她狠狠地欺负了吗! “不肯跟阿娘说实话,我叫你阿爹把那小子叫过来!”即使柳枝那委屈的心思只有那么一点,却让秦二婶看的仔细,还以为柳枝真的受了什么委屈不肯说,当下就着急了。 柳枝忙抓住她阿娘的手,拉住了她。这要是把她阿姐叫进来,对质她“委屈”的缘由时,还叫她怎么“做人”!羞都要羞死她了。“相公,相公她真没欺负我。”一想到阿姐对她做的“那些事”,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没欺负你?那你这一脸委屈的……”照理说,秦二婶也不信龙一那小子欺负柳枝,端看平日里他多宠着自家闺女就知道。可是,柳枝这般吞吞吐吐的样子,又叫她拿不准,就怕这对小夫妻因为什么事生了龌龊。“可是那小子要纳妾!”思来想去,怕只有这一条叫女人心里不舒服。 “纳妾?”柳枝呆愣愣的看着她阿娘。她阿娘刚才说的是纳妾吧? “是不是他看上哪个人家了?”若是旁的事,秦二婶思量着,她还能管一管,说和说和。可若说纳妾这事,她还真开不了口。这是人家家门里的事,就是岳父岳母也管不得那么宽。 柳枝看着阿娘那气鼓鼓的样子,也不知道该笑还是不该笑。她阿娘可真能想,怎会思量到纳妾的事上去了?“哪有什么人家!相公没有纳妾的心思。”她阿姐一个女子,隐藏身份都来不及呢,哪有多余的心思想别的。可不跟她阿娘说道明白,还指不定想到哪里去,斟酌再三,柳枝忍着羞赧,说道:“就是……就是相公一天到晚的想,想那事,我……”太羞人了,叫她怎好往下说,“就是相公太,太欺负人了吗!”说欺负,但是语气娇嗔的很,那还听不出来,这“欺负”是说的是怎样的欺负。 “你这孩子!”秦二婶一听,倒是放下心来。作为资深过来人,“脸皮”可比这初做人妇的柳枝厚了不知多少倍。“夫妻恩爱本是常事,何况你们新婚燕尔。——怎么,他弄疼你了?” “没,没有。”柳枝脸烧的厉害,这要她怎么说呢,总不能告诉阿娘她阿姐太能“折腾”了,总在这事上“欺负”她。 “要不我让你阿爹私下里教教他,他没经验,受苦的还是你。”秦二婶看柳枝的反应,误以为是龙一年纪小,房事上经验不足,二人在“办事”时不和谐。 果然,她阿娘时越想越离谱了。柳枝把心一横,豁出去了,“阿娘,相公她……她挺会的,就是,就是成日里,没个脸皮的净想着做那事!”说完,咬着嘴唇,羞得她再也不想多说了。 秦二婶一听,“噗呲”一声笑了,还以为是小夫妻生了什么不愉快,现在着每一看,这两人恩爱的很,她拉着柳枝的手,拍了拍,“干菜烈火才能点着,你若是不想做,那小子还能强迫不成?”柳枝被她阿娘说的脸上的热度又高了几分,有好几次都是阿姐“设计”她,她才——哼,都是她阿姐太“坏”了!可是这话,她是开不了口,说不出去的。“闺女啊,男人肯在这事上跟你‘耍心思’,就说明你越能勾着他,你这当家主母的位置就越稳妥。”说着说着,秦二婶猛然想起总要的事来,转而说道:“照理说,那小子与你这般恩爱,你这肚子……怎就没个消息?这都成婚好几个月了。” 肚子有消息?柳枝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腹部,她肚子怎么可能会有阿娘说的那种“消息”。 第60章 恩爱有加(二) 母女二人谈话的结果,以过两天带着柳枝去镇上“看病”告终。 柳枝有些犯愁,阿娘担心她不孕,要带她看大夫。她若是真的不孕到好了,可是若是调理了个把月,她这肚子还没个“动静”,矛头指向她阿姐,阿姐的身份还能藏得住吗? 一时间,柳枝思绪烦乱,愁眉不展。秦二婶以为柳枝担心自己生不出,又劝慰了会儿,柳枝只好收了不安的心思,打算夜里跟龙一说一说这事。她阿姐那么厉害的人,一定能想出办法来应对的。 下午在秦家吃完饭后,加上秦家人一共十几号人坐着三辆牛车去了镇上。 带车厢的牛车让给了女眷做,龙一和龙家兄弟坐一辆,另外一辆就是龙家的家奴坐的。牛车赶进了城里,停在了柳枝店铺的后院,一群人在这边歇脚。定好了集合时间,一群人各自逛去了。 在秦家的时候,龙一没发现柳枝情绪低落,现在单独跟她相处,柳枝的不对劲就显现出来了。街上很热闹,卖小玩意儿的也多,可是柳枝却毫无兴致,蔫蔫的。 “可是累了?”龙一担心她早上跟柳枝“闹过头”了,这会儿又拉着她逛,柳枝乏累,提不起兴致。 柳枝摇摇头,表示没有累。可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到底让龙一很在意,她家小柳枝很少真个样子的。 “可是谁惹你不快了?”柳枝微皱眉头,看着龙一,摇摇头。这“委屈”的小模样,让龙一连说话都不敢重上一分,生怕“凶”到她。“那是因何故,提不起兴致?” 这事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可是她阿姐问了,她又不能不答。柳枝踮起脚,搭着龙一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语道:“阿娘催生了。”说完,一脸忧愁的望着她。“可怎么办啊?” 龙一看着这纠结的小脸,一点也不“体谅”柳枝的难处,反而调笑道:“那可怎么办呢?不如我再加把劲儿,说不定阿枝就有了呢。” “说正经事呢!”柳枝的小拳拳凿了下龙一的胸口。她都这般着急了,她阿姐还有心思说这些不正经的。 “今天过节,你看这街上多热闹,生孩子的事咱们回家后再聊,何必因此扫了兴致。有我在,阿枝放宽心。” 或许最后一句话有安慰到柳枝,至少愁眉不展的表情不见了,这才有心思关注街上的情况。 “那一会儿相公要给我买两盏花灯,一个兔子的,一个老虎的。”她印象里,从小到大,她爹娘从未舍得给她买过这些“小物件”。后来有了弟弟,她爹娘都不会带她出来看热闹了,何况买东西,浪费那个钱呢。 “只要两个花灯?”今天晚上想来卖的最多的就是花灯了,她家小柳枝这是又在给她省钱。“这街上卖的物件很多,来都来了,再买点别的。”让柳枝养成花钱的习惯真的不容易,似乎每一次柳枝花钱多都是给她买的,为自己就不怎么花钱了。 柳枝嘟起小嘴,摇摇头,撒娇起来,“不要,我就只买这两个花灯!”其实,柳枝不是太喜欢逛街,也不喜欢这样的节日气氛——人太多了。小的时候她很向往,可是……如今长大了,她却不再心心念念了。“买到了咱们就回家,好不好?”她满脑子都是生孩子的事,就算一时放下,总归是心里有个事儿。 龙一原本是想趁着过节,带柳枝出来玩玩,可惜她家小柳枝估计跟她一样,对这类的“娱乐”不感兴趣,再加上“催生”的事闹的,怕是也没有心情了。 生孩子吗?龙一心想:或许……大概……也不是不能生吧。 带枝柳枝逛了几个卖花灯的摊位,精挑细选,买了一个小兔子灯,一个小老虎灯,两人一人手执一个,往回走。街上热闹的景象,再也吸引不了她二人半分,她们手牵着手,拿着花灯,彼此的眼里也只剩下对方了。 等回到家中,已经是很晚了。柳枝很宝贝那两个花灯,小心翼翼的放了起来。两人洗簌后,钻到被窝里闲聊,亲昵的样子能让人牙都酸倒了。 “相公,阿娘说过两天带我去看大夫,调理一段时间看看,若是再怀不上,就让阿爹带你去‘治病’。”柳枝往她阿姐怀里挤了挤,蹙着小眉头,“怎好让你去看大夫,还不如我‘不孕’呢。相公,我怎么才能不孕?” “你这小脑袋里一天到晚的都想什么呢?”说完,看着柳枝这副招人喜欢的样子,没忍住,吧唧亲了柳枝一口。 “诶呀,正经点,说正事呢!”这严肃的小模样更是勾的龙一还想亲上一口,可柳枝那副你再亲我一下试试的架势“吓”的龙一收了还没得逞的动作。 “嗯……说正事。”她家小柳枝既然这么认真的看待“生孩子”这事,那她就好好的跟她沟通沟通。“阿枝,你想成为一个母亲吗?”龙一突然间正经起来的样子,让柳枝愣了一下,有点不太适应。“我——”她想成为一个母亲吗?从她和阿姐成亲那一刻开始,成为母亲这个事情就不再是她期待的了。“我没有想过。” “若是有机会让你做母亲,阿枝愿意吗?”老头说她有那个“功能”,可是她到底是不太信的。当初她决定做“男人”的时候,只觉隐藏好身份就行,完全没有在意孩子的事情。现在看来,生孩子才是安稳做“男人”的底线。 “是怀上相公的孩子吗?”不安的情绪在柳枝的心里乍然而起,于是小心翼翼的问了眼前这个人。她不想往不好的地方想,可是她又忍不住去想,毕竟阿姐是女子,如何……如何能让她受孕。若不然,她不是该早有“动静”了吗?她家姐闲下来就缠着她做那事。 “难不成你想怀别人的?”孩子当然是要亲生的,不然生来干嘛,还不如去领养呢。是不是她说的让柳枝误会了?还没等龙一想清楚,眼见儿的看到柳枝红了眼睛,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委屈的不得了。 “这……你这是——你怎么哭了?”这突如其来的眼泪,让龙一有点手足无措。 “你诬赖人,我何时想跟别人生孩子了!”情绪有点激动的柳枝,翻过身去,背对着龙一。 “我何时说你想——”她不过一句逗趣的话,哪成想柳枝这般的当真。“好阿枝,是相公错了。”说着,将柳枝的身子轻轻地搬过来,擦拭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柔声的说道:“是我想阿枝怀上我的孩子,就是不知道阿枝愿不愿意?”她惹哭了她家小柳枝,自然是要哄好的。 柳枝撅着小嘴,轻哼一声,还是不想搭理这个“大坏蛋”,阿姐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欺负她! “阿枝,要不要生嘛?”龙一难得一次冲着柳枝小小的撒了个娇。 “可要怎么生啊?相公又不是……不是……”男子,柳枝在心里把话补全了。她从来没听过,这世上还有女子能让人受孕的。 “阿枝,你想吗?想要生一个孩子?”龙一很认真的问着柳枝。龙一从来没觉得,她会有一个孩子。她那让的身份,过的是没有“光”的日子。孩子她不配拥有,也不能拥有,更不想拥有。 “若是相公的,我就生!”柳枝如此坚定的回答,让龙一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心情莫名的愉悦。 龙一附在柳枝的耳边轻语着,也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只见柳枝攥着衣襟的手越来越紧,小脸越来越红。 “相公说的可都是真的?”说不惊喜那是假的,可是这事太过惊奇,柳枝是不大信的。她阿姐在“那事”上没少忽悠她,每次都让她“上当受骗”。可是,一想到她将阿姐从海中打捞上来时,看到的景象,又觉得她阿姐说的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她阿姐是众不同的,至少在柳枝看来。 “大概是真的吧。”龙一没把话说得那么死,毕竟能不能让柳枝怀上还是个未知数,就算她认为她家那个老头不至于在这事上骗她,但是没验证过,一切都是未定的。“不如今夜咱俩就试试?” 这人怎么又不正经了,柳枝剜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道:“试什么试!” 这会儿两人也算达成共识,要不是被“催生”,龙一打算晚几年在生。毕竟,孩子对太来说有没有都是无所谓的。而且,怀孕期间太影响她的“生活质量”了,她真的没有那么期待整出个孩子来。 “不做,孩子怎么来?”龙一的手放在柳枝的腰间,坏心的揉捏了两把。 柳枝惊的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她这个“不要脸”的阿姐。早上,不是才……一想到她阿姐对“那事”的热衷,柳枝顿时感觉到腰酸、腿软。以后,她阿姐更是会用这个借口整日的“缠着”她了。 下意识的,柳枝往外移了移,心想:生孩子这事,到底是“便宜”了谁! 第61章 小狼崽子 过了十五,这年节也就算过了,各家开始忙碌了起来。不同往年,今年的平溪村更添了许多的喜气。 酒厂在年前就发了工钱和奖金,一村子老少拿着钱乐呵的过了一个好年。年后的工作热情更是高涨,恨不得全家都能在酒厂讨个活计。 酒厂现在已成规模,在桐城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订单也很稳定。关于酒厂的发展,龙一有了新的想法,于是拉着厂长和秦家人开了一次小会,建议开发出高端酒系列,以限量和更加优质的口感醇香为卖点,试着投入到市场上去。 想法是不错,不过如何做还需要细思量,“愁”的厂长,“累”的事秦一叔,龙一有拍拍屁股,做了甩手掌柜,自己“逍遥快活”去了。 她家那老头也真够自律的,说给她发假到正月十五就真到正月十五,日子一过就像个“闹钟”一样催她去修炼。如不是他的声音只有龙一听得到,怕是呱噪的早成了万人烦。已经在练气中期的她,在老头的唠叨下去了戈伽山。 龙一熟门熟路的走着往常的路线,却在空气中隐约的闻到一股血腥味,淡的几乎闻不出来。寻着血气,龙一快速的奔了过去。没过一会,龙一就出了她平时出入的区域,到了一片陌生的地方。龙一握紧了手中的玄霜,血气越来越浓,似乎还有狼叫声。 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老头疯狂的嚷嚷:“你个小崽子,能不能让我省心点!哪有危险你就往哪蹭,嫌你命长是不?” 龙一已经适应了,她脑袋里是不是蹦出她家老头呱噪的声音,对他的提醒充耳不闻。 待到龙一寻到血气的源头时,看到的是一群灰狼围攻两只狼。那两只狼一只是雪白色的,一只是灰狼,看着跟那群灰狼是一个品种的。再仔细一看,那只白狼肚子圆滚滚的,是一只怀孕的母狼,雪白的毛发上染着学,虚弱的趴在地上,呼吸很是急促;挡在它前方的那只大灰狼应该是它的伴侣,虽然身上大大小小竟是伤口,但是那一双狼眼凶狠的盯着前方的那群“敌人”。在数量上,这两只狼确实不占优势,对方数量虽多,但也死了不了,剩下的也都带着伤。不要小看保护“妻儿”而激发的潜能,绝地求生的,论单打独斗,怕是那群狼没有一个是它的对手。 原本是想看然闹的人,眼睛却总忍不住的瞟到那个“大肚子”。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道:她果然变的心软了。 寒光一闪,冲向狼群一顿狠狠的厮杀。一刀开下去,才发现狼皮的防御性很高,堪堪是一道浅浅的口子,血都没有留多少。 她大意了! 果然是安逸日子过久了,把她养“废”了。 十几头狼,可不是开玩笑的,一狼一口都能把她给吞没了。于是,龙一下手更快、更狠。 老头气的“胡子”都快撅起来了,恨铁不成钢的吼道:“你以为这是你家养的宠物呢,在不济也是一阶的灵兽!我平日里教你的那些功法,你这会都是忘光了?!你死在这,我连尸体都不用给你收了——” 经老头这么一提醒,龙一才发现她用的还是以前的手法,根本没有使用她这段时间门学的。心思一转,将灵气汇集于刀上,一刀下去,直接贯穿了一头狼的胸腹。 一人一狼配合的还算有些默契,最后将那群灰狼都杀光了。地上躺着很多尸体,血气味道更加的重了,龙一弄的全身都是狼血,衣服也破了,好在她没有受伤,不然回家去没法跟柳枝交代。 这头大灰狼走到白狼的身旁,白狼呜咽着,看着很痛苦,大灰狼和它贴贴头,舔了舔它,蹲坐在白狼旁边,仰头狼嚎,声音有多哀伤就有多哀伤。 龙一看着这两头狼,心想着:不会她费这么大劲,最后这两头狼活不下来吧! “老头,你有没有办法?”或许是和柳枝讨论生孩子的事,如今看到这头大肚子的母狼,一时间门心有不忍。 “这母狼快要生了,却没什么力气,若是生不出来,最后就是一尸两命。只是灵狼这物种,一生就一个伴侣,看这公狼护它的架势,若是母狼死了,公狼也会殉情的,倒是比人忠诚多了。” “老头,你还有上次你给我吃的那种药丸没有,喂它吃一颗?” “你个败家崽子!本就没几颗了,准备给你筑基用的。”老头心里憋屈极了,若不是他落魄成这副样子,他至于连颗像样的丹药都给不了他家这个“败家”崽子,为了几颗以前在他眼里如泥丸的丹药,抠成这样! “我筑基还不差这一个药丸。老头,我想让她顺利的生下狼崽。”一想到柳枝生孩子也会面临风险,她就十分不想让她怀孕。对于孩子,她真的不觉得亲生和不是亲生有什么不同的。虽然她不相信善报,但是将来柳枝若真怀孕了,救了这母狼,就当是为柳枝母子积善果了。“老头,你不是一直想抱孙子吗?就当为你孙子积福了。”龙一知道这老头要是扣起来,比铁公鸡还难拔毛。只好利用他在意的事,才能说动他。 龙一听到老头长叹了口气,“看在我未来孙儿的份上。哼!”感觉到手上掉落一物,龙一赶紧抓在手中。“把这个给母狼喂下。虽是一阶的灵狼,看着像是开了些灵智,你与它沟通一下,看它是否让你将母狼带到一处干净的地方,最好暖和缓和干燥地方让它生产。” 达到目的后,龙一又开始忽略她家老头的碎碎念,向着两头狼走进了两步,但保持了安全距离。“我这有一颗药丸,吃了可以让你家母狼有力气产仔。这里不适合产仔,我带你们去一处安全的地方。你若同意,就点点头。”龙一不清楚她家老头说的开灵智能开到什么程度,她就像跟人沟通一样跟大灰狼沟通。 大灰狼看着龙一,然后低头亲昵的蹭着它的伴侣,又将目光投向龙一,对她点点头。 龙一惊奇,果然是听懂了。一想到,要去的地方不算近,她又说道:“要去的地方有点远,看你家母狼没有力气走动,我要抱着它,你同意吗?”龙一见能跟一头狼用人言沟通,就不单纯的将它看作动物了。当着人家“相公”的面,要抱它“老婆”,还是说清楚的好。 大灰狼虽然不太情愿,但是还是点了头。谁让它没有人类的手脚,也不能站立行走,它的伴侣现在怀着崽崽,它也不能驮着它走。 龙一将药丸喂给了母狼,然后小心的抱起了它,尽量不压到它的肚子。龙一也不敢用太快的速度,但也不低于百米冲刺,不管龙一加速还是减速,她身后的大灰狼都会紧紧的跟着她,就算它身上的伤也不轻,却从不会离她超过一米的距离。 龙一到了一处她曾经用来休息的地方,地面是温热的,干燥有避风。她将母狼放到了干草上,自己退到旁边,坐在地上休息。 脑袋里她家老头还碎碎念,说她今天都还没有修炼,还做了赔本买卖,吵得她脑仁疼。又说灵兽体内会有灵晶,一阶灵兽虽然等级低,但也不是说一定没有,如果能找到几颗,倒也能补了他的丹药。嚷嚷着她回去将那些灰狼的尸体挖开看看。 平时她家老头也不这样,顶多墨叨几句,这次却是不依不饶,一个劲的在她脑袋里叨咕。若不是她旁边还有两只狼,她一定去灵台抓着她家老头那个“小白点”放到地上摩擦。 “行了行了,我去还不行吗。我去挖灵晶!”龙一不堪其扰,终于跟她家老头妥协了。老头听她这么一说,也就收了声。 世界终于安静了。 龙一看了看母狼,也不知道是不是阵痛,它一直低声呜咽着。大灰狼就趴在她身边,是不是的舔舔它。 她本想就这么离开,可是没见到狼崽子出生,她有不放心。她既然管了这“闲事”,就想管到底,这就跟她刺杀目人物一样,必须要确认目标死透了为止。 还得回来一趟。 “我去摘些果子,去去就回。”跟大灰狼说了这么一句,龙一就走了。 没有了顾及,龙一很快就回到那处。看着一地灰狼尸体,龙一问了老头灵晶的位置,一个一个找了起来。一十头狼,一共十五个灵晶——形状、颜色、大小都不太一样。最大的有拇指盖那么大,最小的有小拇指盖那么大。龙一将这一把“水晶”装进了背包里,想到跟这些一阶灵兽对战,她有些想法:若是一直她自己练习,没有试练对象,她就没有办法知道自己的“程度”,而且那些功法也没有用武之地,就想这次,她本能用的就是那些她以前招式。招式如果不熟练到作为本能,那就意味着练的不够好。她以后,要在这山中找一些灵兽来对战。 龙一回去之前又去摘了炎果,摘了七八个熟的。回去之后,就看到母狼开始生产了,第一个崽子已经出来了。此时的母狼是不让大灰狼靠近的,大灰狼急的来回走,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滴血了,也不管不顾。 “吃吧。”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两个炎果,扔给了大灰狼。 大灰狼警惕的看着龙一,闻了闻地上的果子,迟迟不肯下嘴。虽然这人算是救了它们,但是人类没有什么好东西,说不定在打什么坏主意,它不能不防着点。 看着大灰狼突然的警觉,龙一表示理解。毕竟她是个陌生人,对她有防备心理正常。就像她,虽然救了这两只狼,但是一旦它们危害到她,那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们。 龙一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炎果,当着大灰狼的面吃了起来。边吃边对大灰狼说:“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不然一开始我就不会帮你。” 大灰狼在龙一说话期间门,就将两个炎果吃了。没过一会,大灰狼的伤口就不在滴血了。 不过一会,第一只狼崽子出生了,母狼舔去了幼崽身上的胎膜,将它刁到老大旁边,这一白一灰的两个崽子就像是它们的翻版。 生产还在继续。龙一不知道母狼这一胎怀了几个,不过一想到生产本身来说就是对母亲的一场生死关,她就不想让柳枝经历这些。 第三只狼崽子生下来了,这是一只全身雪白唯有额头上有一处灰点的狼崽子,可是它很小的一只,比前面两个小了一半。这么弱小,一看就是在胎里获取的营养不足,生下来了才这般样子。 难活。 这第三只崽子是老幺,母狼已经趴到崽子旁边,这些嗷嗷待哺的崽子们本能的趴向了母亲,寻找到了“口粮”,大力的吃了起来。可是,那个瘦弱的老三,却是抢不上吃的。它力气下,争不过,急的“嘤嘤”叫。 龙一看着这小家伙着急,伸手将老三抓住,往母狼身上送,还未等她将小狼崽子放到地方,就被大灰狼用爪子挡住了。 “为什么?”问出口时,龙一就觉得自己蠢透了。动物界向来都是优胜略汰,竞争就肚子里就开始了。她手里这个比起早它出生的那两个弱小太多了,活下来的机率不大。 大灰狼用爪子拍拍她的手,让她的手往她的怀里推。 “你什么意思!”这是让她养着狼崽子呢!“你自己的崽子,你自己养。再说了,我未必能养的活。”说着,她想要将手里的狼崽子放下,可是大灰狼用爪子按住了她的胳膊。 她这是被一只大灰狼“碰瓷”了。 “你不养,你手里的狼崽子在这样的环境中未必能活下来。这大灰狼倒是还有点脑子,知道将它这个幼崽托于你。”老头看热闹似的来了这么一句。 “老头,你少说两句风凉话。感情不是跟你碰瓷儿的!” 龙一感觉她手里拿的不是一只狼崽子,而是一个“活炸弹”。 第62章 小狼崽子(二) 龙一手掌里捧着那个小幺狼,站在戈伽山结界处,她出不去了。她就不该心软接受了大灰狼一家的“碰瓷”,现在她被困在边界了。放下小狼崽,她就能自由出入;拿起来,她就被困在此处,出去不得。若是以前,她只要轻轻一捏,小狼崽就挂了,随便找个地方一扔,万事走人。可是现在,她看着这个脆弱的小东西在手掌中微弱的起伏,她竟然下不去手。 她可真是善良啊!既然“堕落”成这样子。 “老头——”龙一喊着这个一直嚷嚷她领养的“人士”。“现在这个情况,你说这么办?”她就不相信她家老头不知道这个情况,可是还“怂恿”她。 “果然是这样……”老头叹了口气,“我原想着这小狼崽刚生下来,‘气’是非常弱的,能让你带出结界。没想到……你不行。” 什么叫做“你不行”!她人生当中就没有“不行”过。 “你行,你来!你来啊,老头!”这次真的有被老头气到,龙一反过来呛他。 “呵,肯定比你行。”老头这么淡淡的回了一句,让小心翼翼捧着小狼崽的龙一更加的烦躁,恨不得将老头从她灵台中揪出来,放到地上摩擦。 今天在这崽子面前总算扳回一成,老头心情不错,所以小小代价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办法有,不过我可能因此会沉睡一段时间。你答应我,在此期间,不可懈怠,更不能在这戈伽山中‘胡闹’。” “答应,答应!”能把这小狼崽子带出去,又能让老头消停一段时间,这样的好事,她怎么能不答应呢。 老头看着自家的崽子这样敷衍的态度,叹了口气。啰啰嗦嗦地嘱咐道:“在有足够的本事碾压别人之前,凡事量力而行,因为不是每一次都能全身而退的。我知道你不知怕,可你想想你媳妇,你现在可不是那个‘亡命徒’了。” 一听老头提到了柳枝,龙一的心不自觉的软了下来。她有了柳枝,有了家,有了牵挂,自然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也做不到跟以前一样了。想到柳枝,她的心总有一股暖流划过,耐着性子回道:“老头,你知不知道你啰嗦的像个老妈子,果然是‘本性难移’。” 他这崽子可真不会说话啊! “我跟你说过你手腕上龙钏的秘密,不过以你现在的实力是没有办法开启它。之前给你的那些功法也都是我从龙钏中取出来的,但这次给要给你的东西,要耗费我很多的灵力才可以取到。虽然不是什么多好的东西,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可谓是绝世之宝了。将你的血滴到此物上去,自然就知道使用方法,我也就不跟你解释了。”老头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又再嘱咐她不可胡闹,不可懈怠,好好练功,之后再无声音,同时手里出现了一物。 龙一看了一眼,原来一枚戒指——带着龙纹的戒指。龙一将自己的血滴在了上面,随后一些画面就涌到了她的脑中。 这东西……太神奇、太有用了。 她将戒指戴到左手的小手指上,戒指随着她手指的粗细变化,完美的贴合了手指。这个似玉非玉的戒指与她建立一种联系,意念起她便能看到戒指中的空间,里面乱七八糟的有很多东西,看来她家老头是个“豪”没错了,估计比她想的更豪。这里面的东西,直接可以让她走上人生巅峰。不过,看着这些东西像是“垃圾”一样的随意放置,可想而知,她家老头是个随意邋遢的人,至少跟她“置物”的观念不一样。 找个时间,她要好好地规整一下,反正现在是自己的资产,必须要盘点清楚,还要归类存放。她家有这么个“顶豪”的老头,龙一有一种一夜暴富的感觉——是她白手起家、奋进致富路上的绊脚石。 她还需要努力吗?明明就可以躺赢了。似乎成为小地主的梦想一下子就没有了吸引力了。空虚寂寞冷,她现在急需她家小柳枝求安慰。 将小狼崽子“丢”到空间中,龙一就毫无阻拦的出了戈伽山。因为这个小狼崽子,更因为龙一急切想见到柳枝的心情,她回家的速度更加快了。在快要进村的时候,听到小狼崽子“嘤嘤嘤”地奶叫着,她不得不停下来。 龙一将它从戒指中移出来的,小狼崽子太小了,软的就想面团一样,她只能小心的放在手掌心上,就怕自己一个用力,这小东西就折了。 看着它闭着眼睛在她掌心里拱来拱去的,龙一心道:自己孩子还没“整”出来呢,倒是先给别人养孩子了。 还在冬天,天黑的早。龙一走到村上的时候,天见黑了,龙一这一生血早就干了,加上她穿的衣服颜色偏深,倒也不明显。她就这么“招摇”地走在村里,偶尔碰到的村民竟没发现她的异常。 龙一本想先把这一身血衣偷偷的换掉,哪成想,一进家门就被柳枝堵个正着。 这一身血腥味,吓得柳枝全身不受控制的发抖,里里外外,前前后后的检查了个仔细,确认龙一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龙一大概的讲了一下这一身血的“来历”,实话是不能说实话的,只说了这血是因为抱着小狼崽母亲染上取的。 柳枝虽然怀疑她阿姐没说实话,可是她身上确实没有一点伤,就是衣服上染了血。算了,只要阿姐没伤到就好。心思从阿姐身上散开,这才看到那只身世可怜的小东西。 小心翼翼的从龙一手里接过了小狼崽,放在了手心里捧着,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吓着它,“它怎么这么小啊?” “打娘胎里就抢不过,能活着出生就不错了。”可就算活着出生有怎么样呢,还不是要被“淘汰”。 “小家伙吃什么啊?”第一次将这么弱小的生命捧在手心里,柳枝犯了愁,家里也没有小狼崽能吃的东西。“要不问问村里谁家里有产奶的母羊,买来一只?” “我找人去问问。”龙一说着就要去外院,却被柳枝拦住了,“相公先去洗漱,我差人去问。”她将小狼崽护在怀里,去了外院。 龙一快速的洗了个澡,回到屋里就看到柳枝坐在炕上,逗着小狼崽玩,小东西“嘤嘤嘤”的叫着,倒也有趣。 几个月的时间,龙一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肩膀,但是她不太喜欢男子冠发,通常就是梳个马尾了事。这要是在现代,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个男人“常态”的发型,不过,这时代却不用关心这些,她这种最多是随性了些,反正也没有成年又是乡下的少年,不用那么正式。 柳枝看着她阿姐湿答答的头发,扯了她手里的汗巾,一边帮她擦头发一边说道:“怎么不好好擦头发呢,天冷,着凉了该怎么办。” 龙一摸了摸自己的长头发,她虽然留了几个月,但是却不太喜欢,恨不得剃成寸头。 “长头发就是麻烦。”她将身子压低了些,方便柳枝擦头发。 柳枝没说话,仔仔细细地用汗巾吸着从发丝上挂着的水珠。 许是柳枝认真的样子太过吸引人,龙一看着看着不免起了心思,双手搭上了她的腰肢,将人压在了炕上。 呼吸拍打在柳枝的脸颊,看着与她咫尺的人,柳枝说不出的羞涩与甜蜜缠绕在心头。每每与阿姐这样的对视,她的心都会乱跳不止。柳枝轻咬着下唇,用手轻轻地推了推压着她的人。 柳枝那一眼的风情,从内而外不自觉的发散,压在身上的人哪里还管得住她那岌岌可危的自制力,将身体更加的贴向柳枝,意图不言而喻。 想到外院一会儿要送晚饭和羊奶过来,柳枝怎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从了那人。 “相公,一会儿外院的人来送饭,先不要好不好?”她怕说晚了自己就没机会说出口了。 “不吃了。”龙一的声音有些沉哑,现在她根本不想做其他的事,眼前的才是她的正餐。 “那……小狼崽也要吃奶啊。”想到这炕上,除了她俩还有一个小家伙,柳枝那还好意思和她阿姐肆无忌惮的亲昵。 她真的是把一个“麻烦”带回家了。龙一不想歇了心思也要歇了,瞪了一眼在炕上乱爬的小东西一眼,从柳枝的身上翻身下来。 “把这小东西放到外院养着吧。”谁也不能耽误她美好的生活。 “不要!”脱离了她阿姐的“压制”,柳枝感觉跪坐起来,将小狼崽抱起来,护在了怀里。 看着柳枝近乎于“护食”的操作,龙一对这个小狼崽的好感快要到负数了。 “它那么小,万一被外院的人养死了怎么办?”小狼崽软软绵绵的一团,手感好极了。它才刚刚出生,她怎么能放心将它给别人养呢。况且,这小狼崽的父母,不是将它托付给阿姐养着吗?她阿姐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呢! 小狼崽软软糯糯的这么可爱,她才不要让给别人养呢。 第63章 来造娃吧 自从家里多了个小狼崽子,龙一觉的她的“幸福生活”质量直线下降,每次看着那小崽子都恨不得将它给扔出去。 只要她跟那小崽子说话声稍微大一点,准会收到她家小柳枝一记眼刀。终于在忍了一个月后,龙一的“善心”都耗光了,晚间的时候,将小狼崽子放到了卧室外面专门给它做的“狗窝”。小狼崽已经长到一个手掌大了,小短腿跑起来就像个滚动的小白团子。这不,龙一刚把它放进窝中,它就蹦到地上,跟着龙一想进我房,可惜身子太短,迈不进门槛,在外面“嘤嘤嘤”的嚎着。 龙一刚将手搭在柳枝的肩上,想搂着媳妇睡觉了。结果,这小东西这么一叫,柳枝就急着去看它,龙一觉的她刚才是搂着寂寞。 看着柳枝的背影,酸的都能拧出水来。看着柳枝要把这小崽子抱紧屋来,龙一赶紧将她揽了下来,一手拎着小狼崽,一手揽着柳枝的腰肢,完全不顾小东西的挣扎,说道:“这小东西现在也大了,该试着谁在自己窝里,总不能一直跟着咱们睡在炕上。” “可是,小家伙叫的怪可怜的,不如跟咱们再睡一段时,等它大点再说。”柳枝从小到大都没有养过宠物,第一次养,欢喜的不得了。何况这小狼崽可爱的很,柳枝疼这小东西疼的不得了。 看着“移情别恋”的柳枝,龙一恨不得一脚将这小东西挝回戈伽山。它就是她的克星!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了,她都没跟她家小柳枝好好亲热过,每次都被这小东西搅黄了。 今天晚上,说什么也不能“惯着”这小狼崽子了。龙一冷眼瞄着手上拎着的小狼崽,再闹腾就把它丢进戒指空间中。 原本挣扎乱动的小家伙,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吓得一下子就僵直了身体,不敢动了。 “早晚都要适应,趁早好。天气一天天暖了,这小东西一身毛,睡在窝里冻不着它;吃的喝的,都放在窝边,也饿不着它。”说到饿,现在她“饿”的很,她都快“饿”的两眼放狼光了。 “可……” 看着柳枝又要“爱心泛滥”,龙一赶紧将她将她搂在怀里,撒娇似的说道:“好阿枝,好媳妇,你也可怜可怜我吧。这都一个月了,你就不怕把我给‘饿’死了?” “胡说什么呢!”柳枝娇羞地瞪了龙一一眼。 “阿枝,我明儿个不进山。”龙一眼巴巴的看着柳枝,就好像一个年多没到肉的饿汉盯着一盆大肉一般。 柳枝被她那饥渴的眼神看得发慌,忙丢下一句“你进不进山的与我何干”进了里屋。 龙一看着慌忙逃窜的人,眯了眯眼睛,看来今天有望饱餐一顿了,嘴角上扬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再看回提溜的小狼崽,迅速收起方才的啥样,狠狠瞪着它,将它丢进窝里,手指点着它的小脑门,压低了嗓音,警告道:“若是再坏我好事,我就把你扔回山里。小崽子,在我媳妇心里,任谁也越不过我去了。哼——” 小狼崽终于消停了,萌萌的样子让龙一忍不住地摸了摸它绵软的小肚子,小狼崽讨好似的翻着肚皮任由她揉捏。看着它一副“献媚”的样子,龙一满意的手了手。 想到一会还要侍候媳妇,龙一拿着皂角里里外外的洗了五遍手,每一处都清理的干干净净,还特意的对着灯光将指甲缝看个仔细,确定没有问题了,这才大摇大摆的走到里屋去。 柳枝早就宽了衣服钻进被窝了,听到动静,将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 龙一蹬了鞋子上了炕,跪坐在被窝旁边,看着裹得像个粽子的柳枝,“阿枝,今天怎么不给相公我宽衣了?” “自己宽!”柳枝背对着她,心跳的像在敲鼓。 “我都将手洗的干干净净了——洗了五遍。”她看着她家小柳枝可爱的后脑勺,伸出手比划,那五根手指的影子打在墙上,让柳枝看得个真切,臊的她面上发烫,脸色越来越红。单单几句话,就撩的她身子燥了起来。 好个没正经的阿姐,好个没脸皮的相公! “阿枝——”撒娇似的唤着她,她就喜欢这样逗弄她家小柳枝。“岳母那边催的紧,咱们是不是抓紧时间造个娃娃?” 想着前段时间,阿娘带她去看大夫,虽然身体没啥问题,还是吃了半个多月调理的药,真是苦不堪言。原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哪成想她阿娘又拉着她传授了一些房中术,羞得她不知如何是好。她阿姐又不是男子,阿娘跟她说的那些“招式”根本就用不上,难为她听了好几天。看着她阿娘那股劲,估计是把她压箱底的本事都传授给她了,可惜了她阿娘的一番心意了。 “相公怎么就没个羞臊呢?”柳枝转过身来看着这个咧着嘴偷笑的人。 龙一挺直了腰背,示意柳枝来给她宽衣,“快点,快点,着急着呢。” 柳枝那这个人没办法,只好撑起身子给她脱了衣裳,然后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不再理她。 龙一掀开被角,刺溜一下钻了进去,贴着柳枝的后背,磨蹭了两下,在她耳边轻语,“媳妇,苦短,及时造娃。” 柳枝被她口中呼出的哈气激的打了个激灵,挣了她一下,羞羞的说道:“你自己生去!” “那哪儿成啊!为了生娃,相公我可是要‘解锁’新姿势呢,阿枝可是不曾体会的。”说着,手指便不老实的勾起柳枝的衣襟,摩挲她的腰肢,“来咯——” 柳枝那又有机会推拒,龙一来了个“饿狼扑食”,小柳枝哪里是她的对手,这一夜浮浮沉沉的像是丢了魂儿一般,命都快没了。 晌午是这一天当中最暖和的时间,柳枝在院子里支了一个躺椅,抱着小狼崽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她一副困倦的样子,精神萎靡的很。 昨儿夜一直闹到早上,她没想到她的好阿姐竟然……真是羞死她了,更阿姐成亲以来从没有这么羞臊过。她怎么能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来,往日都不是这样的,也不知晓都是从来学来的这般不正经的姿势。 柳枝觉得自己的脸面都在昨儿个夜里丢光了,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出去见人。今天晚上,以后好几个晚上,她绝不能妥协,说什么也要“冷”上阿姐几天。 一丝风都没有,加上暖暖的阳光,柳枝还未来得及细想怎么“收拾”她的好相公,便控制不住困意,睡着了。龙一从秦家回来的时候,便看见柳枝在躺椅上睡着了的样子。柳枝搂着的小白球露出两个尖尖的小耳朵,抖了抖,然后抬起头来看清了来人,讨好似的摇着尾巴。 看在这小东西昨天乖乖的样子,龙一觉的今天这狼崽子开着顺眼多了。拎着它颈上的皮毛,从柳枝怀里将它抻了出来,放到了地上,轻声道:“自己玩,莫吵到人。”她领养小狼崽不是普通的狼,所以从一开始与这小东西沟通用跟与人交谈的方式一样。在她眼里,这小狼崽现在的阶段对应的是人类的幼童。 龙一将柳枝抱回了屋里,柳枝睡得很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挪了地方。 看着面容有些憔悴的人,龙一内心小小的内疚了一下下。说起来,昨天她确实有些过了。原本想着,将她家那老头之前不情不愿“推荐”的几种能受孕的姿势都做一遍,看看柳枝的反应,可她太低估自己“禽兽”的程度,那里是一遍,数不清多少遍。光顾着自己爽快了,连柳枝哭出了气音她都没收手,她那软糯无力的求饶声——相公,相公,阿枝快要死了,求你饶了阿枝吧——直接让龙一入了“魔”了,非但没有停手,反而变本加厉。这一夜闹腾的,怕是“人神共愤”了。 她这次可是把她家小柳枝给得罪狠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哄好。若是哄不好人,她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估计都没有好果子吃了。这怎么能行呢! 以前就听说生娃是个体力活,可是龙一觉的造娃也是体力活。果然,带着任务做这事,压力太大了,连带着自己都有点不“自信”,这才想着熟能生巧,实践出真知。顺便摸清了自己的偏好,比如:喜欢什么样姿势,不喜欢什么样的;柳枝怎样的反应能让她兴奋,有怎样的反应让她着了魔一样的疯狂。 龙一将手轻轻的附在柳枝的小腹枝上,呢喃:“挣点气,一击即中,造人成功。”似对自己说的,又似对着熟睡的人。 本是不期待孩子来临的她,在此刻,不自觉地想象着一个小娃娃,一只小宠物的四口之家的画面,洋溢着欢声笑语,幸福而美满。 突然之间,这个八字还没有一撇的娃娃,成了她真心盼望的礼物——延续着她和柳枝血脉的无价之宝。 越想越是兴奋,越想越是期待。 第64章 化身为狼 转眼间门月余过去了,龙一遍的忙碌起来,外出的天数也是越来越长。每每她不归家的日子,柳枝的情绪都不高,一是担心她的安危,一是思念她。若不是家里多了个小狼崽子,独守的日子显得更加的慢。 说起着狼崽子,已经长大了不少,淘气的不得了,除了龙一和柳枝,谁的话也不听,每天不将院子搅得天翻地覆不罢休。仗着众人宠着,奶凶奶凶的,倒也不曾真的伤了谁,索性就让它闹腾。 这一会儿,闹腾了一会的小狼崽,跑到柳枝的脚边,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她的小腿。 柳枝将它抱了起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大门口,呢喃着:“也不知今日相公会不会回来?” 这段时间门龙一外出的时间门多了,柳枝有点不太适应,以前最多也就是一晚不见她,可现在她已经3天没看到阿姐,夜里没有她在身边,柳枝很不习惯,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连带着和阿娘一起开店的事都耽搁了。虽说和阿娘商量了几回,有一些想法,但也没商量出结果,总不能一直拖下去,想着这次等着阿姐回来,跟她说说,尽快的将开店的事落实了。柳枝想,她也是能养家的,不能总是阿姐出力,她也要做有用的人。初遇阿姐时她还豪言壮语的说要养阿姐呢,可是从她遇到阿姐开始,都是阿姐将她护的好好的。 她想她阿姐了,阿姐怎么还不回家来…… 戈伽山的的深处,一人正蹲在地上用刀破开一只死透了的黑熊的腹部,不一会从里面掏出来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灵晶。 一身粗布衣裳,乍一看像是砍柴的樵夫,可樵夫哪有屠熊的本事。这人还能是谁呢?还不是按个不受规矩、不知分寸的龙一。 左胳膊上有三道口子,流了不少血。她皱着眉,盯着伤口看,倒不是因为痛的,她愁的是该向柳枝如何交待。 她家小柳枝最怕她受伤,可她总不能说这伤口是她摔的。只要不瞎,都能看得出来,这伤是被利爪抓出来的;再有她肩膀上的撕咬的伤口,这么明显的地方她想遮掩也遮不上。 她都离家好几日了。 本想着今天从戈伽山回家的,谁知道她挑战的只是熊比之前的动物要厉害许多,这才让她受了伤。看来今天她是不能回去了,先去泉水里泡一泡,看能将伤势恢复多少再说吧。 她不想让柳枝掉眼泪,总归是她不听规劝的后果,不该让柳枝跟着她心疼。 或许是跟那种大黑熊斗了太久,她的体能和感知力都下降了,她没有觉察到四周的变化,待她感觉到危险来临时,已是四面被围,上百双绿幽阴冷的眼睛盯着她。 一不小心,被包围了。 龙一手持玄霜,傲然而立。 这可真是给她的意外“惊喜”。今天她可算是领教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精髓了。好在她家那老头“不在”,不然保准骂她个狗血淋头。 “来寻仇的吗?”可她不想跟它们“玩”了,这么多的仇家,她又不傻,当然要走为上策了。 龙一瞄了一个方向,蓄力一跃,却被前方数十头灰狼跃起拦住,张牙舞爪,凶狠异常,全力的扑向她。龙一见状,手握玄霜当即就是一劈,刀气所到之处血雾一片。可是,四面的群里不怕死的相继不扑过来,她一个不察,被扑倒在地,眼看群里像疯子一样的涌上来,她一个横扫,玄霜的刀气砍翻了近身的几只,却不想那群狼踩着同伴的尸体,又扑向她,疯魔了一般。 龙一不怕死,但是她不想死,可眼前这架势,她活的几率有多大呢? 逃是逃不走的,现在就要看看,谁的命硬了。 狼的数量太多了,几乎是以自杀的方式扑向她、攻击她、撕咬她。这一次的狼要比上一次的更大更凶猛,她知道,这群狼不会给她逃走的机会。这样下去她的力气终有耗尽的时候,可是每次她一跃起,就有无数的狼向她扑咬过来,比她越的更高更快,她没有办法突破。 杀光它们,杀光,龙一的意识里只剩下了这一个信念。她像一个机器一样劈砍着,她看不见前路,满眼都是那些畜生撕咬她的画面。 她被撞翻在地,玄霜不慎离手,敌人不会给她任何喘息机会,又向她扑过来,撕咬着她,恨不得将她分尸。她抓住狼嘴,一扯,生生的将其撕成了两半,然后一只、两只、三只……直到她被群里围攻在身下,身上被撕扯着。 疼吗?有些疼。 怕吗?她只怕柳枝又守了寡。可一想到,现在有秦家护着她,总不至于像以前那样的艰难。 会死吗?她只觉得她家老头有点冤,摊上她这么个不听话的。 她一点都不想死,她答应老头的事还没有做到呢,她更不想她家小柳枝守寡。 死,哪有那么容易。 龙一忽视了一切外界的干扰,感受着她体内的阴阳气旋,一呼一吸间门似有什么从体内爆发。 原本在她身边撕咬她的群狼被震飞,她被一个气泡托起升至半空。此刻,她能听到自己的一呼一吸,还有心脏的跳动声。那声音,每跳动一下,她的生体就像是被撕扯无数次,跃跳越快,越快越疼,她从来没有这么痛过,身体像被割裂开一般,每一处被拆开有被组装,听到灵魂的深处。 终于,那声声的嚎叫从她的口中倾泻而出,响彻在着山林的深处。最终哀嚎声转为狼嚎,一声声愤怒的狼嚎。 一只通体黑色,双眼赤红的巨狼出现在围困的中央。黑狼体积庞大,比这群灰狼看着大一两倍之多,那赤红如宝石般的狼眼里充满了杀戮。 它如闪电一般的冲向了狼群,它的爪如利器轻松的划开了灰狼的身体,它的狼牙顷刻间门咬断了灰狼的脖颈。 一场屠杀开始了…… 泉水中的人终于又了反应,睁开眼睛看向四周,她怎么会在寒冰赤炎泉中?她不仅外伤都消失了,竟然一跃到了练气后期。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记得她被群狼撕咬,然后呢……一股陌生的记忆窜入了她的脑海,她化身为狼之后的一幕幕在她眼前播放。 她进阶或许是因为吸收了那些灰狼的灵晶,没想到她竟然“变异”了。为什么会这样?是和她重生有关系,还是因为被狼咬伤后转化了,又或者其他原因? 记忆回归,她现在还能感觉到身体因为杀戮而兴奋着,可是她却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为什么化身为狼?会不会再次为狼?这种失控的感觉让她觉得太糟糕了。这是她“不乖”的代价,自不量力的恶果。 后悔吗?只要还活着,她就不会后悔。 却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觉后余生的庆幸。 她不知在山中耽搁了多久,一颗心早就回心似箭。她的柳枝还在家中等她回去,没有比这更能抚平她躁动不安的心。 龙一寻回了玄霜,便一刻不停的向家中奔去。 因为进阶,她的速度比以往更快,而且嗅觉更加的灵敏,刚到家门口,她就闻到了柳枝的气息,直奔她而去。 将柳枝牢牢的拥在怀里的那一刻,她无比的安心。 “相公……”柳枝的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她的阿姐回家了。 “阿枝……”柳枝第一次觉得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安,抬头望着她心心念念的人,“相公,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是想你了,很想很想你。”她差一点就让怀里的人守了寡,成了寡妇。 “相公够离家5日了,可知阿枝也是日夜都想着你呢。”柳枝的声音柔柔的,轻飘飘的钻入了她的耳朵。 “有多想呢?”将她有忘怀里带了带,“说给相公听听。” 有多想呢?柳枝总不会说她想她,想的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魂不守舍吧。就算事实如此,她可不好意思说出口。她可不像她阿姐那般没个脸皮,什么难为情的话,都能从那张嘴里吐出来。 “说说看,有多想我?”看着走神儿的媳妇,龙一不依不饶的问着。 要她怎么说嘛!柳枝难为情,可又想诉尽她的相思,她的思念。她看着上方那个微翘着嘴角,等着答案的人,说不出来,就用行动吧。她阿姐肯定能懂的。 柳枝踮起脚尖,吻了一下她。 头一次看着她把阿姐亲的愣住了,柳枝笑弯弯的眼眸得意极了。 “阿枝的思念,有过之无不及。” 龙一看着柳枝“得意忘形”的小模样,心化开了一般。 她家的小柳枝不得了了,有了文化,都会撩人啦! 龙一挑起柳枝的下巴,“那相公更应该好好的回报阿枝的这份‘有过之无不及’了。”话音掩埋在唇齿之间门。 柳枝在她的深吻中软了身子,心甘情愿的接受着那人所有温柔和霸道。 她就知道,一旦给了“甜头”,就是没完没了的“尽头”,让那人肆意地掌握它的沉浮,不能自已。 可,她甘之如饴。 第65章 偷香小贼 这一夜过的漫长,柳枝如一叶轻舟在海上随波荡漾。 如梦如幻,如痴如醉。 柳枝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晌午了。 她身子有些酸乏,动弹了下,却碰到了身边的人。 柳枝脸颊泛红,有点害羞,但又悄悄地往还在睡觉的人的怀里钻了钻。 被暖暖的体温包裹着,柳枝红着小脸,脑中想着昨夜和阿姐的缠绵。心里有些复杂又难言甜蜜。 龙一在柳枝蹭到她身体时就醒了,不过因着柳枝小动作装睡而已。 平复了心情,柳枝的胆子大了起来,翻了身,面对着龙一。 将手轻轻地打在龙一的腰侧,这戳戳那抓抓,调皮的小爪子探索着。 柳枝吞了口水,稳了稳发抖的手。知错,但毫无悔改之意。 她家小柳枝胆子大了,可真是出息了! 敢“偷袭”她! 龙一继续装睡,倒要看看她这个小媳妇还能干出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来。 柳枝一副纠结的样子,内心挣扎了片刻,还是没低过她愈发膨胀的好奇心。 柳枝虚虚的盯着她的睡颜,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心怦怦乱跳,吞了吞口水,冲着她的嘴唇亲了下去。 起初一下一下的,如蜻蜓点水,后来胆子大了,试探的将舌头伸了进去。 吻着吻着,柳枝便忘了她的处境。她自己干的是窃玉偷香的事,哪里知道此刻的“受害人”已经醒了。 龙一想,都这样了,这傻媳妇不会还以为她睡着吧? 没想到,她家小柳枝会有这胆子。竟小瞧了她! 若是柳枝有这心思,她让她一次两次的也不是不可以。虽然她不喜欢失控的感觉,但是若是柳枝,她倒也不是不行。 看着她家小柳枝在她身上这么积极,那这次就让让她好了。龙一已经说服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可她万万没想到,当她的手抚上柳枝的的腰背上磨蹭了一下时,她家小柳枝全身一颤,软在了她身上,再也“硬气”不起来。 一摸就软?!她这会儿收回她那只“欠揍”的手还来得及吗? 感觉柳枝埋在她颈间,一动不动了。龙一轻叹一声,她就那么一摸,结果摸出了个寂寞。她都躺平了,她都自愿放弃了主动权了,可她家小柳枝太不“争气”了——又软又怂! “阿枝,怎么不继续了?”龙一的手指徘徊在她脊背的肌肤上,断断续续,来来回回的。果然,她家小柳枝的身子又软了软,在她身上的重量又加重了几分。 柳枝埋在她阿姐的颈间,做缩头乌龟,她真的没脸了。她趁着阿姐睡着对她“不轨”,结果被抓了个正着。她才不是阿姐那种没脸皮的人的! 太丢人了,干脆装死算了。 “刚才不是挺行的吗?”见柳枝不回她的话,龙一继续逗弄她,“继续啊。” 柳枝恨不得马上昏死过去,她再也不做这种“窃玉偷香”的事了。想来,都怪她阿姐,给她买的那些话本,生生将她教坏了。 哼,都怪阿姐! 此时,龙一不知道,她已经被自己的媳妇“埋怨”上了。 买话本是为了增加柳枝读书认字的积极性,比起枯燥生涩的启蒙读物,这种小话本更具优势。小话本讲的故事或是情情爱爱或是痴怨纠缠又或色香情艳,精彩到算不得,当成年人的读物还是有些可看性的。龙一选的都是相对清水的,但到底讲得都是痴男怨女的那点事,柳枝看得多了自然潜移默化的受了些影响,叫她增了她几分“胆色”。 若是龙一知道她有今日,都是她自己一手促成的,该是何感想?怕是会哭笑不得吧。 柳枝是打算装死到底,不管阿姐跟她说什么她绝对不会回她一个字。 两个光溜溜的身子就这么严丝合缝的紧贴着,哪能一点绮丽都没有呢。 龙一被吻的正舒服的时候,奈何她家这个偷香的小贼东窗事发后怂的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真是……可真是……找不到合适的词儿来形容此情此景。 那香滑的小舌像猫舔似的勾着自己的,别提有多让她舒服了,她还没享受够,怎么可能就怎么结束。 这小东西,撩了她一把就蔫了,门都没有! 柳枝这回可真像死了一样,看着一脸坏笑的人,上半身趴伏着,全身上下像水洗了一般。 她再也不想做阿姐口中的“偷香小贼”了,她再也不要“自力更生”了。她阿姐真是太坏了,怎么能让她做那些事呢!看着她饕餮的样子,柳枝心累,身体更累。 她再也不逞能了!眼前人真的是太欺负她了。 龙一没想到,头一回如此的收获,她家那个小媳妇自己挖了个大坑自己跳。 柳枝的隐忍,柳枝的羞愧,柳枝的沉沦统统尽收眼底,让她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烫的她浑身沸腾。 让她觉得如在海里行舟,她是航海的高手,不会迷失方向,终会到达彼岸。 “阿枝,继续啊。”她看着柳枝“愤恨”的小模样,可是柳枝不为人知的一面着了她的眼以后,她便想要看到更多。 这样的柳枝才是完完全全她一个人的柳枝,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声音都独属于她,是外人窥见不到的,只能展现在她眼前的,也只能让她独享的。 那近乎于毁灭的占有欲快要挣破她的理智,让她彻底的疯狂。柳枝只能是她的,生生世世,生死轮回,哪怕魂飞魄散也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妖艳的红光从她的眼眸中一闪而过,消失在这充满绮丽味道的房间。 听到“继续”这两个字,柳枝惊的身体一颤。从她“自作自受”到现在,这两个字一直驱使着她、操控着她,是阿姐“作恶”的证词,是欺负她的铁证! “相公,相公,你就饶了阿枝吧。”柳枝原本想着自己讨个讨个饶,撒娇求求,她就能“脱离苦海”。 但是,柳枝万万没想到,此时的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柔弱姿态,再配上她那娇软萌动的声音,直接“点燃”那尚未知足的人的心火,穿进了那人的心尖儿上。 “阿枝啊,你以前不是豪言壮语说养的起我吗?” 位置变换,龙一在她耳畔轻语,缓缓地说道:“但相公我有的是力气,使不完的劲……”她的嘴巴被柳枝的手掌不住了。 可别说了!柳枝羞的全是上下滚汤滚烫的。 什么“有的是力气”!什么“使不完的劲”!阿姐怎么能将她以前的说过的话,用在此处? 她说的话明明不是这样的意思! 这人怎么能这般没脸没皮的,竟然歪曲她的意思! 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 屋里面免不了又是一番“水生火热”,可屋外面站着的李香芸真的是尴尬了一次又一次。 她也就是踌躇了片刻,就又错过了送午饭的机会。 早上来时不小心听了墙角,吃食怎么端过来的又怎么端回去了,害得她面红耳赤好半天。 作为外院里唯一一个有“大人经验”的人士,显然屋里的这两个小主子完全是没有顾及她的想法。一次“残害”还不够,这又来了一次,比早间的更甚。 李香芸端着吃食,视线像是要透过紧闭的门窗看了进去,脸红的想:都说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累活的牛。 可是,家主这么能折腾,她家这个小夫人真能扛得过去?要不杀一只老母□□,夫人这小身板看来要好好补,不然…… 李香芸可没好意思再往下想了,怪不意思的。 午饭怎么端来的,又怎么端回去了,如同早上般。她找来韩五,让他宰了一只老母鸡。 她就不相信了,到了晚上这一顿的时间,这两人还能这般。又想着,两人如此恩爱,最开心的怕不是老夫人了,这抱外孙的日子恐怕不远了。 李香云的猜想终是在晚饭前落幕了。 柳枝感觉比她去海里打鱼都累,全身酸的厉害。心里一连叹了好几口气,再也不想搭理这个人了。 柳枝昏昏沉沉的,像是在棉絮中,又似在水里,乏的连眼皮都懒得掀起来。 龙一看着柳枝这副样子,稍稍的检讨了一下自己的不节制和没定力,为了颗丹药给她,又用灵气帮柳枝梳理了下筋脉调理了內息。抱着她洗了澡,换了套新被褥,将柳枝安置在里面,她就在坐在炕上守着她,莫名的心安。 回想着她差点丢了命的经历,不得不说,她这次的确是过于鲁莽了。能活下来,真的是上天给的机会。 她反思着,离开那个需要时时戒备、事事谨慎的世界,她的心态和危机意识也跟着变化了。以为没了组织的威胁,又来到这个“淳朴”的世界,她就可以高枕无忧,这种愚蠢的认知让她有点“飘”了。所以,这次的教训是她活该。 就是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一刻,迸发在她心中那意思恐惧,让她有了一丝的不安。她终究是懂了“怕”了,不是怕死的怕,而是怕她家小柳枝守寡,怕她家小柳枝孤孤单单的活在这个世上。 可不管是那种“怕”,终是怕了。 这对她来说,是好还是坏呢…… 第66章 狗皮膏药 龙一一边看着柳枝,一边拨弄着小指上的戒指玩。她轻抚着小指的戒指,不由得感叹,这里面的东西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不过这里面的东西堆放还真是随意,就像个大型垃圾场,用了好几天才她才分类整理好。 不论什么,这里面的东西单拿出来一样,都是这世间独有的,带着“仙气”的宝贝。可她家那老头不但是看不上,还一脸嫌弃,甚至觉得这东西给她是拿不出手的,委屈了她。可想而之,老头在他那个世界是何等的豪横。 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她这暴发户的属性越发的浓烈。一个瞧不上眼的戒指里面竟有如此巨资,可想她家老头的真实的财力该是如何?再想想她那些还没来得及挥霍的“遗产”,倒也真不值得可惜了。 她升起了好奇心,她家这老家伙到底是怎么落到这么个下场的?尸骨无存,流落异世,就靠这一缕幽魂吊着命。这一比较,竟然觉得她的“悲惨人生”都不算事了,有种幸灾乐祸的快感。 是不是显得她太不“孝顺”了? 这么惨一老头,她是不是该对他好那么一点点? 唤了两声“老头”,没有得到回应,龙一也就不在尝试了。心下决定,等老头“醒”过来再说,可也不知道她何时再听到老头那絮絮叨叨的声音。 在戒指里找到一个像红色宝石一样的小手串,看着很好看,她拿了出来,戴在了柳枝的手腕上。 果然,很配她家小柳枝。 香味扑鼻,就算是睡着,饿了一天一夜的人闻着味道,茫然的睁开了眼睛。待神识清明,片刻之间,那无法言说的羞色涌上心间。一想到跟阿姐这样没羞没臊、没完没了的做那事,连吃饭都不顾了,这真是太丢人了。 她没想到,阿姐竟然可以这般的“坏”。若是长此以往,她真怕自己死在这事儿上。 哼!成了鳏夫也是阿姐活该。 柳枝也真是“气”糊涂了,连自己都咒上了。 无故的遭了柳枝的白眼,龙一也不知道她又哪里惹了她家小媳妇。 “吃饭,吃饭。外院特意煲了鸡汤给你补身体的。”龙一哄着柳枝,她自己也知道这次她真有些折腾过头了,柳枝心里有气,合该她哄着。 语气是温和的,面上是温柔的,可是这会儿柳枝就是看她气不顺。与其搭理这个色胚,还不如好好吃饭。食物的味道早就让她“垂涎欲滴”。无视了她旁边的“坏蛋”,柳枝静静的吃着饭。 她早就感觉出手腕上戴了东西,偷瞄了一眼,这手腕上的小手串真好看。可是,别以为她是一个手串就能哄好的。 她身子清清爽爽的,肯定是那人帮她清洗过了。身体的酸痛劲儿也消失了,就好像之前的“消耗”都不曾发生似的。可以为她现在身体清爽了,身子不乏了,就能让她撤了火气。 她就应该生气,而是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看着旁边那个眉眼弯弯的人,柳枝又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龙一又哪里知道,就这一会功夫,她家小柳枝的心思百转千回,将她“记恨”上了。在龙一眼里,柳枝就算是生气那也是萌软可爱,心里喜欢不得了。 这一顿饭吃的是相当的安静,安静中又带着甜甜蜜蜜的味道。 龙一看着柳枝不待见她的劲儿,也就识相的闭了嘴,只殷勤的给她夹菜、喂汤、陪笑脸。柳枝也没拦着她,夹到碗里的她就照吃,喂到嘴边的鸡汤她就照喝,一看到她的笑脸就狠狠地剜她一眼,享受的她的服饰,但就是不跟她说话。 柳枝那小模样,那小举动,看得龙一心欢喜,想笑又不敢笑,怕再将她家小柳枝惹怒了,气上加气,更不好哄了。 当天晚上,龙一被赶出了被窝。 柳枝将自己的被窝防得死死的,不给龙一一点机会。看着她憋屈、委屈的样子,柳枝心里那叫一个“解恨”。 龙一在她的被窝旁铺了被褥,不情不愿的钻了进去,可怜巴巴地看着柳枝。可惜,柳枝是铁了心不给她机会,最后傲娇的将后脑勺留给了她。 龙一卖惨卖了个寂寞,她家小柳根本就不可怜她。没有柳枝子在怀,总觉得全身的不得劲。可她还能怎么样呢? 哎——,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一夜,龙一没睡好,乱七八糟的做了很久的梦。那个久不出现的红衣女子,又入了她的梦——被一群黑衣人追杀,伤的很重,奄奄一息,好不狼狈。 难不成比惨也要扎堆吗? 她家那老头一缕幽魂,吊着命;她自己因为“飘了”,差一点没了命;而那个红衣女子,被那么多人追杀,看样子里丢了命也不远了。 真是一个惨过一个。可比惨有什么用?是能当饭吃,还是能换钱! 半梦半醒间,龙一忍不住在心里里吐槽。 翻了一个身,觉察到把什么搂在怀里。她睁开眼睛一看,原来她家小柳枝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了她的被窝。之前乱糟糟的心情,都在她搂上柳枝的那一刻一扫而空,开开心心地抱着媳妇眯觉了。 柳枝的“气”终在第三天的时候消散了,其实她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觉得自己跟阿姐没有节制的做那档子事,弄的整个外院都知晓了,她臊得慌,这才冷了阿姐几日。可她还是不争气,就算晚上跟阿姐分开睡,早上醒来的时候却又窝在了她怀里。真的让她好没脸面! 这几天阿姐就像膏药似的粘着她,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打不得骂不得,真的拿她没一点办法。她从来没见过阿姐这样子,以前阿姐也是宠她,可是和现在给她的感觉不一样,她有时都不敢跟阿姐对视,就怕一不小心溺在她的眼神里。 在她温柔的攻势下,柳枝彻底败下阵来,她哪里舍得让她“委屈”。如不是这次闹的她太过,她又何故如此。 说到底,还是她阿姐自讨苦吃,她自己“作”出来的。 夜里,终于抱着媳妇钻到一个被窝的人,乐的的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恨不得揪着柳枝,狠狠的亲上几口,可又担心好不容易得到了媳妇的“特赦”,让她搞糟了,生生的忍住了。 “相公,以后可不能这般没有节制了。”柳枝哪里看不出来她那点心思,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又有些心疼。她何时不曾依着她,可也不能那样无度。 “是是是!以后这事儿都听媳妇的。”龙一赶紧打保票,痛快的答应了。 柳枝嗔了她一眼,这话她是不信的,“相公也莫要用这话哄我。” 龙一终于尝到了“狼来了”的恶果,就算她这次是真心话。 “我以后真的不会哪般了。”虽然那一天一夜她真的很爽,但是她真的怕染上那样的“隐”,“害惨”了柳枝。 “这次是我不知分寸了。”她没打算做“鳏夫”的。 “相公知道就好。以往我那次不允相公了,何必这般不依不饶的。”像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 “是是是!”她陪着笑,“阿枝且饶过我这一次。”可怜巴巴的看着柳枝。 难道看着她这般撒娇的样子,柳枝的笑意从眼里漾了出来,“你啊,就知道欺负我。” “这哪里是欺负,分明是疼爱。”龙一将柳枝向怀里带了带。 “哼!那改日我也这般‘疼爱’相公一番?” 龙一笑了,好不容易控制自己没笑得太大声,“那日不是给你机会了,哪成想你这‘一摸就软’。” 不提还好,偏偏被她说出来,柳枝“轰”的一下红了脸。然后,一股浓浓的挫败感,让柳枝整个人都蔫了。 她这是又说错话了,一不小心“捅”了她家小柳枝一刀。它这话就像是说“你不行”一样。 她这张嘴啊,这会儿她想缝起来。还是想想怎么哄媳妇吧。 “阿枝,这事你也不用气馁。有些人适合在上,有些人适合在下享受。在我看来,我来出力,而阿枝享受那快乐不好吗?”听听这话,到底是哄媳妇,还是给媳妇洗脑,确保自己总攻的身份。 “可我也想相公……”柳枝有点不好意思,稍稍停顿了一下,“舒服。” 让她舒服?原来她家小柳枝有这等心思。可她家小柳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让她觉得她没有舒服,需要“舒服”? “阿枝啊,不同的人,舒服的方法是不一样的。”她垂了一下眼眸,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又道:“我出力,阿枝舒服;看着阿枝舒服,便是我的舒服。我说的,阿枝可懂了。” 她的气息扑打在柳枝的耳畔,熏的她耳尖红了。柳枝以为她又要使坏,急急地说道:“今晚不许使坏!” 龙一一愣,心里哀叹一声。她是不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福利了,她家小柳枝会不会被她弄出了阴影了。 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都听阿枝的,今晚不使坏。”龙一温柔的拍了拍柳枝的头。她本来没那个心思,却被柳枝这么一搅和…… 她还能怎么办?忍着呗。 这回可真是叫不舒服了。 第67章 狗皮膏药(二) 柳枝想不明白,为什么阿姐变得这么粘人,像个狗皮膏药似的。她倒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有点怪异。总觉得,阿姐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想要问上一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一拖就过了好几天,加上那人那粘乎劲儿,缠得她最后将询问的心思也歇了。 看着阿姐讨好她的举动,感觉跟她家那个小狼崽一样一样的,柳枝心里不免的软下几分,也就越发的纵容那人。 粘人就粘人吧,左右是她放在心上的人,她愿意这般惯着她。 因着身上难以遮掩的印子,她羞于见人,好几日都躲在内院不曾出门。闲着没事,柳枝打算给龙一做几套里衣和束胸。给那人重新量体裁衣时,偏偏那人不安分,柳枝时不时的受着骚扰,差一点就量不成了。 “相公,莫要再闹了!站好,我要给你量尺寸。”柳枝轻轻地推开抱着她不撒手的人。 “我的尺寸阿枝不都知道吗?”将小娇妻抱在怀里的感觉,真的太好了,龙一不想松手。 “贴身的衣物,自然要做的仔细些。相公的身材似乎是比之前有了些许变化,还是重新量一量才好。”柳枝虽然也长了个头,但是龙一的身高也长了些,肌肉也更加紧实,特别是她的胸部比初见时小了一些,似乎小的那些都长到了她身上。她原来干瘪的小身板,早已不知不觉的丰腴了起来,特别是那处。 “那我也要给阿枝量,咱们要做情侣装!”说着,竟去解柳枝的衣服。最后,已经被扒的露出小衣的柳枝,甩出五六道眼刀,那个没皮没脸的人才停了手。 柳枝拢了拢散开的衣襟,“情侣装是什么?” 龙一出其不意的在六枝的嘴上偷了个香,才缓缓地开口说道:“你我是夫妻,亦是情侣。情侣装,自然就是情侣之间的着装。”她揽着柳枝的腰肢,贴紧她的身子,“就如阿枝要给我做里衣,那么阿枝的里衣就要和我的里衣相衬到一处,不与他人相同;又如,阿枝给我做束胸,那柳枝的小衣、肚兜、文胸,也要和我的相衬到一处。” 柳枝被她说的那个“情路装”说动了心,自然依着她,由着她给自己量了尺寸。又按着那人说的文胸的样式,照自己的尺寸,先打了一个样。 柳枝听着龙一的解释,大概明白了文胸的用途,也知道这文胸跟小衣、肚兜都是女子贴身的衣物,私密的不得了。只这文胸除了剪裁之外,还得秀上一些东西才好看。照阿姐的意思,若是她能做出来,那这个文胸倒是可以作为她们店铺里买卖的胸的样式比肚兜的布料还要少,堪堪遮住胸前那处,如此羞人的东西真能卖得出去吗? 阿姐没有回答她,只是眯了眯眼睛看着她,一副坏样。被这“饿狼”似的眼神盯着,柳枝忽的想起了方才她那双手都干了什么。说什么为她丈量尺寸,还不是青天白日的占她便宜。 真是坏透了! 看着那人黏黏糊糊的眼神,柳枝将人打发到院中了。有了事情做的柳枝,自然不想有个捣蛋的人在她旁边干扰她,就将龙一赶到院子,让她带着小狼崽闹腾去了。柳枝透过窗户,就看到某人一脸嫌弃,某狼欢脱跳跃,一个躲,一个扑,倒也十分热闹。 龙一自从那次变身之后,越发不待见这个小狼崽了,可是小狼崽似乎比之前更加的亲近她,当然也更惧怕她。 这小东西会察言观色,若是她不真动气,就跟她撒欢似的玩儿;若是发现她恼了,夹着尾巴蔫蔫的躲得远远的。看着它已经长的跟村里土狗个头一样大小了,又想起这小东西的亲生父母,也不知道这货能不能长成跟它那狼爹一样高大。 忽的又想起她毛茸茸的样子,摊开自己的手掌看了看,心里有点不得劲。怎么就变成那样了呢? 这几天她都没怎么睡,担心自己不受控制的变成那个样子,吓到柳枝。她不清楚是跟之前她注射的那些基因有关系,又或者是因被那些狼咬过的结果。她只是很确定,这绝不会是仅有的一次变身,只会是一个开始。可她终究不知道转化的契机,与她来说就像一个埋在暗处的地雷一样,让她难安。 轻轻抬腿,将小狼崽扒到她大腿上的前爪抖掉了。也不知她想了什么,她盯着地上的这个没皮没脸缠着她的小崽子说道:“我不管你听得懂听不懂,在我龙家从不养废物,人也好,狼也好,总要有价值的。” 会察言观色的小狼崽,乖巧的坐在了龙一的脚边,歪着头看着她。 “你要学会保护女主子,不然——”龙一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没有用的狼崽,只配做成下酒菜。”话一说完,本还乖巧坐车的小狼崽已经吓得快要抖成筛子了。 龙一撇了它一眼,哼,果然是听得懂。 此后的好几日,龙一带着小狼崽出去两三个小时,她养这个小东西可不是当宠物,她化狼的战斗力和这小崽子狼爹的战斗力在那搁着呢。狼就该是狼,成天卖萌耍贱的像什么样子! 小狼崽每天被训练的筋疲力尽,回家倒头便睡,再没有精力去柳枝那边卖乖,终于让龙一这个醋精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 少了“情敌”跟她抢媳妇,龙一美滋滋的抱着柳枝在被窝里腻歪。柳枝剜了她好几眼,虽然歇了她那不甘寂寞的心思,但是手上的便宜到是一点都没停下。 “夜深了,阿枝困了。”言下之意似在说“不许再乱摸了,她要睡觉了。” “阿枝困了便睡吧。”这么说着,但是手上的动作确实没停,在柳枝的腰侧摩挲。 柳枝“气呼呼”的一侧身,将她腰上的手爪子扒拉下去了。 龙一看着自家媳妇的后脑勺,心里哀叹道:她就摸摸,又没做。 不让摸就不摸了,将柳枝揽在怀里,轻声道:“睡吧。明天一早咱们去趟秦家,跟岳母将开店的事定一下。”而后又想到什么,“将你做的那个文胸也一起带过去,问问岳母的意见。”埋在她怀里的柳枝轻轻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柳枝的脸都羞红了。那个文胸她做好后,试穿过一次,跟小衣和肚兜穿着身上的感觉都不一样,还将那处托得高高的,怪羞人的。她阿姐看她的眼睛都直了,激动地亲了好几下聚起的胸脯,吓得柳枝赶紧裹起了衣服。 这么羞人的东西能卖得出去吗?柳枝又想到,她阿姐见了她穿文胸那“色急”的样子,别人家的相公若是见了自己媳妇穿了这样的文胸会不会也如她阿姐那般?柳枝的小脑袋里乱起八糟的想了一堆东西,迷迷糊糊间便睡着了。 龙一静静地看着怀里的人,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有了挂牵的人,连不择手段的活着似乎都有了让人欣喜的原因。她打算休息一个月,暂缓去戈伽山——一是观察一下自己身体是否有异常的情况,会不会再次化狼;一是之前说要帮柳枝开店,这一拖拖到了现在,不管店里卖几样东西,总归先要把店开起来。 自从在戈伽山训练,她的重心不知不觉中偏向了强化自身,反而与柳枝的生活变相的成了“劳逸结合”的环节,不该是这样的。与柳枝过日子才是她的中心,其他的才该是她们生活的“调剂品”。 自打从戈伽山回来,她似乎都没怎么睡觉,红衣女子频繁的入了她的梦,搅得她睡不好,索性就少睡一点。睡眠少了,自然就想的多了。活着是基本,但她有能力为她和柳枝谋一个优渥的生活,就该为此筹谋。 她有实力在这个世界活的很好,但世事无常,没有万无一失的事,她总要为柳枝挣下一份家业,为她“笼络”一份亲情。秦家人不错,柳枝多一个依仗没什么不好。 心里翻涌出许多思绪,都被柳枝的小脑袋拱进了她的颈窝儿打断。肌肤相贴,感受到柳枝暖暖的体温,让她忍不住的将手伸进了柳枝的衣襟,抚着她的腰腹。一下一下的、慢慢的、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撩着,就怕下手重了将她撩拨醒了。 这段时间,因着她“心虚”,真的是清汤寡水的过了好几天,每每她有那个意思的时候,就被她家这个小媳妇“横眉冷对”,半分都不给她机会。 好不容易才将人哄好了,消了气,她总不好为一时之急坏了她未来的幸福生活。毕竟,做这样的事,要你情我愿,才能进行。柳枝允她、纵她,不代表她就真心想要的,而是柳枝对她的情,对她的包容,对她的宠。她不是不知深浅的人,不会因为这事,坏了她和柳枝的情份。 可这会儿她被柳枝蹭的,心里痒痒的,有些想要,但那个“罪魁祸首”还在她颈窝“造孽”。她沉了沉眼眸,撇着看了看柳枝,深吸了口气,咽了咽口中生出的津液。 大肉不让她吃,肉汤总能喝上一口吧。 何况还是那人自己送到嘴边的。 第68章 狗皮膏药(三) 柳枝自然是不知道,她这个好相公在她睡着时做的那些事情,此刻的她被秦家妇人拉在一处唠家常。 “你这孩子,这几日也不见你过来,都在忙什么呢?”秦二婶拉着柳枝的手问道,连带着一屋子人都看着她。 柳枝抬眼看着一屋子妇人,眼巴巴的盯着她,眼神里似有些揶揄,心里猜想,怕是她那个好相公跟她那几日做的的“荒唐事”被大家知晓了,顿时脸上一热,面颊如霞。 柳枝张了张嘴,看着大家期待的眼神,羞赧的说了说:“也没忙什么,就是……休息来的。”柳枝羞红了小脸,她自然是不敢实话实说的。 哼!都怪阿姐,太可恶了! 某人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阵毛酥酥的感觉,挺了挺腰杆,耸了耸肩,又和院子里的男人们聊起天来。酒厂上的事聊得差不多了,就开始聊些家常的话题。可聊着聊着,就扯到娃娃的话题上。 秦缺看着龙一,拍着她的肩膀,笑眯眯的问道:“女婿啊,你说你岳丈我明年能不能报上外孙?” 龙一看着这一圈看热闹的人,很是无辜的回答:“能不能的,也要看老天给不给我做爹的机会。”她那便宜爹的话,她始终是不太信的。 “回去的时候,带回去一些‘好酒’,保准喝了生龙活虎。勤奋店,多多播种,自然有收成。”秦六郎得了他的眼色,忙着把一早准备好的一小坛酒取了来,递给了龙一,笑嘻嘻的说道:“家里兄弟一人一坛,好东西,姐夫可要好好品尝。” 秦家现在可不缺酒,也不缺好酒,可是他们说的“好东西”,龙一转念一想,怕不是她上次打虎,拿老虎身上的“零件”泡的酒吧。 就她这种体力的,还需要这酒吗?可别逗了。 因为上次的事,柳枝“冷”了她好几天。若是饮了这酒,动了柳枝,估计她以后都没“活头”了吧。 再说,就她,还需要这玩意! 可是,这酒还不能不收下。秦家这帮人“招数”太多,这事她怎么都避不过去的。让他们不变着法的催生,只能是她跟柳枝真的造出个娃来。思来想去,最后从嘴里吐出来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她被秦家的男人给带“坏”了,“晚上回去就喝,不会浪费了岳父对小婿的心意。” 秦缺又想到这药酒的劲儿,又急急地说道:“不能多饮,这酒劲大着呢,可不能伤了我闺女。” “岳父放心,小婿省的。”原本不把生娃娃当回事,能生就生,生不出来也不影响“造娃”的过程。可如今,这多人眼巴巴的盯着、盼着,她突然有种莫名的心虚呢。她眼睛微微地瞥向了正屋那边,也不知道她家小柳枝是不是也被秦家的妇人们催生了。 “相公的意思是,店里的商品在精不在多,不管现下能卖几样东西,要先将店开起来。”催生的事算是过去了,被问的面红耳赤,好歹是应付过去了。这次来主要也是要谈开店的事,总不能把正事耽误了。这店有阿娘的一半,她也不能不顾及阿娘的想法,“阿娘的意思呢?” “阿枝,可有想过店铺要卖些什么?” “我想开一个只卖女子物品的店铺。可要卖什么东西,我也还没想好。”柳枝想着她带过来的文胸,有点不好意思拿出来。 “阿娘只会刺绣,可店里只卖绣品,单调不说,也不一定能卖的过其他的店铺。”秦二婶心里很清楚,镇上最大的绣品店铺就是绣工坊,她们这样新开的店铺如何与这样的品质老店竞争。 “相公跟我讨论过这事,若是想在众多同类的店铺中占有一席之地,咱们的店铺势必要与众不同。她的想法是将店铺定位到高端店铺,限量出售,也可定制商品。” 柳枝这几日也在思考店铺定位的问题,若是普普通通的卖绣品,又能卖出去多少。阿娘的绣技好,可阿娘只有一人,不可能将所有绣件都压给阿娘。毕竟绣工坊的名气很大,她这个刚刚起步的店如何能与之竞争。 走高端定制的路子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凡出售皆是精品。限量、高端、价格高,哪一样都是与众不同,自会是众多同类商铺中异类。只是高端意味着高价,她不知道高价之下是否真的可以将商品卖出去。若是经营不善,白白亏了银两,不但没成为阿姐助力,反倒是给她添了麻烦。 可又想到阿姐与她讨论时那自信的样子,一点都不担心店铺的经营,多少降低了她的隐忧。阿姐那么厉害的人,总不能做亏本的生意。再说,这是她的事业,她不能一点自信都没有。 “阿娘,其实……”柳枝露出腼腆羞涩的模样,咬了咬朱唇,“我这儿有一物,可以给阿娘看看是否可以放在店里售卖?”难为情就难为情吧,屋子里的人那个不是“过来人”,不必她放得开。 柳枝将文胸拿了出来,将文胸的用途细说了明白。屋子里的人立刻“炸”了,每个人都将文胸里里外外看了个仔细,若不是尺寸不对,恨不得立刻换上试试。看着她们新奇又喜欢的样子,柳枝那颗悬着的心算是落下了。既然嫂嫂、弟妹喜欢,那其他女子也差不多新奇此物的。 多了这么个新奇之物,屋里的女人那还闲得住,忙找来丝布按照自己的尺寸裁剪起来,柳枝在一旁指点着裁剪和缝制技巧。屋外那些男人们可不知道,自家的媳妇们在干什么“大事情”,更不知道天上竟真的可以掉“馅饼”,福利他们的日子尽在眼前。 回到家中,龙一看着小脸俏红的柳枝,好奇的问道:“阿枝,你脸为何如此红?不会是生病了?”她担心柳枝着凉,伸手摸上她额头,并未有发热的迹象。 那里是病了,她身体好得很。柳枝忍不住想起了,在屋子里,她受不得众人的央求换上了文胸,结果一屋子的人都对她胸下了手,还有人摸了好几把,都快羞死她了。现在文胸还穿在她身上,那种别文胸托起、集中的感觉她想忽视都不行。 “没生病,只是有些热。”话是不可能照实说的,无论是被摸了胸,还是现在生体的感受,哪一个她都说不出口,“一会换了衣裳就好了。” 龙一没多想,也就不再深问了。将柳枝送回房中,将那坛“好酒”放到了桌子上,又折回院中。 小狼崽最近“规矩”了不少,如今没有龙一和柳枝的命令,它是不敢进入屋子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院中玩耍,累了就睡在专门给它定做的“豪华大狗窝”中。 看着刚才迎接她们进门,现在规矩的坐等在房门口边上的小狼崽,龙一对自己的训练成果很满意。看它表现的这么乖巧的份上,将原本打算只给它一个大骨头的想法换成了一盆。 于是,小狼崽欢欢喜喜的抱着大盆啃骨头了。而龙一转身回了屋里,没想到,眼前的“精致”看呆了某人,另一个人则慌忙之下拿着外衣遮住了胸前一片。 “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音的!”柳枝也不是受到了惊吓,就是看到对面某人那副“色狼”的眼神,不想就这么便宜她。 龙一倍感冤枉,她哪里能预见到她家小柳枝回来就迫不及待的脱衣服啊。虽然柳枝遮挡的快,但是她还是看到了她身上穿的是文胸。明明去的时候,她没有穿在身上的,这会儿却在她身上,一定的她在秦家换上的。 之前在家,柳枝试穿的时候,就那么一下下,她都没来的怎么欣赏,就换了下去,眼前这等好机会,龙一可不想白白错过。眼珠一转,肚子里“坏水”止不住的冒出来,“阿枝,我帮你解开后面的扣子,天色渐晚,有些凉,莫要着凉了。” 龙一首出她初出那么“色狼”杨,眼神里透着“真诚”的目光,似乎真的是在担心柳枝着凉。柳枝确实有些感觉到了凉意,也就相信了她家好阿姐的“鬼话”,完全忽略了那人得逞后翘起的嘴角。 天色渐晚?从秦家回来的时候,青天白日的,根本就不晚!这人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的暗示着别的东西。只有她家这个还没有在“往日的血泪史”中吸取教训的小柳枝,还傻乎乎的以为,这只是帮个忙那么简单呢。 柳枝毫无戒备的将后背展现在龙一的眼前,此时柳枝若是能看到她阿姐那如狼似虎的眼神,估计能将衣服多穿几层是几层。 所以,当文胸的束缚松开时,柳枝刚想换上小衣,却被龙一从背后搂进了怀里。她的双手交叉的握在柳枝的胸前,气息拍打在柳枝的耳畔,激的她全身战栗。 柳枝扭着身体,试图挣脱出来。可惜,龙一手上稍稍用力,柳枝整个人都软在了她的怀里。 龙一略微沙哑的声音想在柳枝的耳边,钻入她的耳朵,“阿枝,岳父岳母催生的紧,你说该如何是好?” 第69章 一间小铺 柳枝带去秦家的文胸,在秦家女人间小范围的掀起文胸热来。每天的话题都离不开文胸,甚至在柳枝带去的基本款上,有设计出更多的款式。 这秦家人真是不可小看,男男女女都不是什么等闲之人。小山村里“藏”着这么一家子人,还让龙一给遇着了,又结了如此的缘分,能说不是她的运气好。 既然决定店铺专卖女子的东西,那么文胸、内裤、卫生巾怎么可以少的了。龙一将做三角内裤和卫生巾的方法告诉了柳枝,柳枝理解之后,又将这些告诉给秦家女人。短短几天之内,秦家女人就组成了一个“设计部”,开始设计和研发这几样东西,甚至到了着魔的程度。备受“冷落”的秦家男人是有苦不敢言,吃不香睡不好。 龙一也没想到,这些女人这么上心,一个个的都变成了工作狂人。她家可不兴什么加班的那套,到点就该休息,一天最多工作六个小时。为了防止铺子开起来,这些女人“抛家舍业”,龙一紧急的制定了工作制度。 她弄这个小店为了给柳枝打发时间,培养她独立自主的意识,不是真的让她赚钱、受累的。 看着这些女人狂热的程度,龙一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有苦难言。 好不容易将人从秦家拉回来,龙一用实际行动表示了自己因受了“冷落”的不满,把柳枝从上至下折腾了好几次才罢休。可一想到柳枝有了事业就“不要”她,龙一心里就酸的很,翻身上去又将柳枝压在身下。柳枝这会儿刚缓过来,见这人又栖身上来,忙抵住她,央求道:“相公,今夜便歇了吧。阿枝这几天忙着设计样板,着实有些承不住相公这般了。”柳枝柔声细语,这般讨饶的模样,将本就有些心思的人勾的腹中燃起火来。 “可我还想要!”任性中带着一点小霸气,霸气中带着一点撒娇。说话间还不忘在柳枝身上放把火,在她胸上捏了两把,抗议她的“不满”。 柳枝看着趴在她身上,似孩童般耍赖的样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还头一次见着阿姐这般任性的样子,心下有些动摇,想要纵她一回。可是,想到她若是放任了,阿姐必是尽了兴致才会把手,到时她身上必是“伤痕累累”,若是让秦家的女人们看到了,少不得拿她打趣儿。 “相公——”柳枝还没有使出她的美人计,就被龙一打断了。“想要!”龙一就像个小孩子讨要糖块一样,骄横的耍着无赖。 柳枝从龙一制定的“工作制度”上就已经觉察到,她这段时间忙到有些忽略了阿姐,看着她这样“讨要”的样子,柳枝确实不忍心在“冷着”她,可是又不想阿姐“得寸进尺”,最后苦的还是她一人。 柳枝抬头,将嘴唇贴到龙一的耳廓,低语了些什么。只见龙一微眯了眼睛,嘴角上翘,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相公,这样可好?”柳枝的脸红扑扑的,对刚才她说的话羞臊极了。 “嗯——”龙一轻捏的柳枝的下巴,“也不是不行。不过,要阿枝‘到了’才算。” 她当然知道阿姐口中的“到了”是什么意思,虽然有些害羞,但是她还是应了。 龙一翻身躺平,悠哉悠哉的说道:“来吧!” 柳枝羞赧的轻咬着下唇,翻身坐到了龙一的大腿上。她想着,她自己的身体总能自己把控。 可事实呢,第二天柳枝没能如愿去秦家。只有那份“工作制度”被龙一差人送去了秦家,还捎了话去——平衡工作和生活,享受生活的美好,才能更加努力的工作。 至于柳枝缺席的理由,秦家人不用想也知道。秦家的大家长心疼自家的闺女,也给龙一带了句话——不许瞎胡闹,要弄的心疼媳妇! 家仆在窗外转述秦家的那句话时,龙一在被窝里搂着柳枝,甜言蜜语的哄着她呢。 家仆走后,柳枝才敢气鼓鼓的反抗,手伸进龙一的衣襟,照着她腰间的软肉就是一拧,“都怪相公!叫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秦家——”声音不大不小,听的挨掐之人心里竟有丝甜味。那挨掐之人,一边揉着柳枝的腰,一边说道:“都是自家人,什么脸不脸面的。再说了,岳父岳母都是过来人,还能不知道‘那点事’吗。——腰还酸不?” 酸!怎么能不酸呢!! 柳枝如今肠子都悔青了,她怎么就觉得她阿姐会那么好心。 昨夜她可真真的领教了一回什么叫做自己的身体自己掌控不了,也真真见识了她阿姐的“不要脸”! “哼——,相公真是太不要脸了!”柳枝还是觉得气愤,对龙一说了有史以来最重的一句话。 不要脸?!龙一也是破天荒的被人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了,而且还是她家小柳枝说的,这“不要脸”可是要载入她龙家的史册了。她媳妇怎么能把“不要脸”说的这么好听,这么耐听呢? “要脸可做不成和自己媳妇这样那样的,”龙一咧着嘴笑,像个小傻子一样,和她那清秀的外表一点都不搭,“阿枝也喜欢的紧,不是吗?我能感觉到。” 似被掀翻了老底,柳枝气的攥起拳头往那“不要脸”身上砸,可惜空有架势没有力道。 龙一看着发怒的小娇妻,在她的小脸蛋上嘬了一口,手上力道没停,继续给柳枝按摩腰枝。 柳枝看着她没脸没皮的样子,也知道就她那点力气就算在使劲,也伤不了她,何况她也很舍不得真打。索性就依在她怀里,享受“事后”按腰服务。 两人在家里腻歪,自然是不知道,秦家因龙一差人送去的“工作制度”召开了一次郑重的家族会议。 因为定的比较急,龙一只是想了个大概,所以这个“工作制度”只能算初稿,主要针对的是工作时间,共列了5条规则: 每人每日工作时长为3个时辰; 每工作5日休息2日,每逢节日,按照节日重要程度,休息1日至15日不等,休息日按正常工钱结算,属于带薪休假; 除正常休假外的请假,按请假天数扣除工钱; 请假需至少提前1日申请。 秦家人自然知道,龙一给出这样的工作制度是对秦家女人的照顾,是对女子的体贴。可是这样的工作方式,别说他们清泉镇,就是桐城,甚至是全北燕都是没有的。这样的工作制度,简直是菩萨心肠。 阴差阳错之下,龙一在秦家人的心里的形象又高大了一节——年轻有为、心有大善。最最让他们自豪的是,这样的人是他秦家的女婿。 可惜的是,他们把龙一想的太高尚了。其实,她只是不想她家小媳妇有了事业而冷落了她,这才冠冕堂皇的制定了所谓的“工作制度”。说到底,为的是自己好受,并不是什么“慈善家”。 秦家的小辈们思虑浅,只觉得龙一对他们很好,虽无血缘,却胜似亲人;可作为秦家的大家长,秦满和秦缺想的可不仅仅是对自家人的好。龙一捎过来的那句“平衡工作和生活,享受生活的美好,才能更加努力的工作”更让他俩深思。两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将这样的“工作制度”同样放进酒厂的管理中。 人活着,不能只见钱眼开。 唯利是图最终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利益是永远追逐不完的,为什么不能让大家都开开心心的赚钱呢?这并不难,只要学会舍得,学会吃一点点“小亏”,自然是皆大欢喜。 这一回,秦家的男男女女都忙碌了起来,各司其职,忙绿又充实。酒厂因为调整了工作时间,人手上出现了空缺,村里的人只要符合条件都已经入了酒厂,这次招工是招的外村人。所以,招工面试比在本村招人时要严苛和谨慎的多。毕竟,现在酒厂在外有了些知名度,制酒技术又是独一份的,不得不更加小心。秦缺他们几个酒厂负责人,都在忙着招人面试。而秦家的女人,终于在全面了解了“女人三件套”后,设计了10款套装内衣、5款基本样式的三角和小平角内裤、3款比了月事带更方便卫生的卫生巾。之后就是为店铺招绣娘,招人时秦二婶亲自招的,用了10几天。前前后后的一共招到了5个绣娘。沿用了酒厂那套管理办法,少许调整了些,再加上如此吸引人的“工作制度”和工钱,即使秦二婶制定的招工条件苛刻许多,倒也引来不少人面试,加上她本人在镇上绣娘中也是有名头的,自然没有两下子的绣娘不敢进行招工的绣技考试。 一些都准备妥当,柳枝和秦家女人的“一间小铺”终于要开业了。 说起店铺的名字为何叫“一间小铺”,那是因为柳枝将店铺的命名权交给了龙一。鉴于她起名的水平,一家好好买女子物, 第70章 开业大吉 一间小铺的牌匾自挂到店铺上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街上来往行人。因为没有营业,所以来往的人也就是撇上一眼,倒不清楚这店里买什么,成功引起的人们的好奇心里。 又隔两天,店铺门口立了一个告示牌:本店只接待女子,男子止步;开业前三天店内所有商品一律9折出售;凡购买5件商品者有一次抽奖机会,最高奖项是所买物品全部买单;五月初六吉日开业。这下又将人们的好奇心勾的更紧了,何况还有折扣和抽大奖的福利。短短几天镇上不管是嫁为人妇的,还是待字闺中的女子,几乎都知道了有这么个店铺要开张了。 原本秦家的女人都要“上阵”的,奈何有两位嫂子有了身孕,不适合奔波,家里的的活也不能放着不做,所以大嫂二嫂轮流的在家中看顾,其他的秦家女人都成了着铺中的“员工”;但是,即使是秦家女人都去店里,人手也是不够的,她们现在缺的是的服务员、导购员。 销售全靠一张嘴,再好的东西,也要靠推销。龙一想着给秦家女人上上课,奈何她这身份“尴尬”,一个男子教她们怎么样推销女性内衣内裤还有卫生巾,想想都觉得“恐怖”。就算不被当成变态,她怕是也要落了个有特殊“癖好”的名声,这样的“污点”还是不要有的好;所以,龙一只能在家中把柳枝培训好,再让她去培训外院那两个买来的丫头,等她们业务都熟练了,再去培训秦家人。 几天的培训,让龙一惊喜的是,她花钱买回来的那两个丫头倒是有点推销的天赋,张了一张巧嘴,又有些察言观色的本事,索性龙一就让她们跟着柳枝搞事业去了。虽然是家奴,但毕竟也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成天困在宅子中也是无趣的。得知能跟着主母去店铺上,这几天开心走路都蹦蹦跳跳的,欢快的很。 铺子开业的前一天晚上,柳枝失眠了,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她这样,龙一又如何能睡着,索性就将她搂在怀里,说道:“明天你不是要早早就去店里吗?早些睡吧。” “相公,我睡不着,这儿啊扑通扑通的跳太快了。”说着,拉着龙一的手,抚在心口处。若不是知道她家小柳枝是正经的跟她说事情,龙一会觉得她方才被撩了。 “我就是紧张,又担心明天卖不出去东西。”柳枝抬着眼眸,看着龙一。黑暗里虽然看的不是很真切,但是似乎这样就能让她有些许的心安。 “生意不都是一点点做起来的吗?”龙一轻点了一下柳枝的额头,“再说了,你那个小店也赔不光家底啊。” “相公可真不会安慰人,”柳枝嘟嘴,而后又叹了口气,“我担心的又不是赔不赔钱的,就是觉得不能白费了阿娘她们的一番心思。店铺是我要开的,若是让大家白忙活了一场,心里怪不好受。” 安慰人?龙一想想,她还真没安慰过谁。她以前没朋友,毒刺对她来说是朋友也不是,所以啊,她这种没有朋友的人,上哪练习用真感情去安慰人的。柳枝不是她那些“目标”,用不着她那些“演技”。 “那阿枝说说,该怎么安慰人?让我好好学学。” 柳枝清了清嗓子,挺了挺腰板,差点撞到龙一的下巴上,吓得她忙缩了身子。 龙一见装“呵呵”的笑了起来,收到了柳枝在她腰上一拧的“赏赐”。 黑夜里,轻轻柔柔的嗓音飘进了空气中,也落在了龙一的心里: “该是这样说的,这个店赚钱不赚钱的不重要,就想让咱们这大家子的女人有个事业。女人啊,都困在内宅,可惜了。” 这些话有些耳熟,像她平日里给柳枝“洗脑”的话,但是此刻从柳枝的口中说出来,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她家小柳枝,长大了,成熟了,有了独立女性思想了。 “我媳妇说的真好!我是自愧不如,该是向媳妇好好学习。” 黑夜里看不清楚龙一脸上露出的柔情,但也能听得出来话语间携带的宠溺。 “真的吗!”得了夸,柳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这些话,其实都是她阿姐平日里在她耳边“唠叨”的,听得多了,自然也就学会了,如今她又拿来跟阿姐“显摆”,又得了阿姐的夸赞,心里还真有点虚,却也挡不住透着一丝甜蜜。 在龙一的意识里,从来没有谁完全依附谁。因为,比起自己别人更加靠不住;所以,时不时的就给柳枝灌输些女子独立自主的思想。看起来,她那些“废话”也不算白说,总归是有了些效果。 “比珍珠还真啊!”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恳,龙一特意在她家小柳枝的脸蛋上“吧唧”了一口,“咱家小柳枝越来越出息了。” “可说好了的,今晚上相公不许使坏。”被龙一突然“啃”了一口,柳枝吓了一跳,心都颤起来了——明天那么重要的日子,她还要“见人”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龙一感觉到怀里的人儿紧张的连身体都僵直了,忍不住想要逗逗她,“我哪里有使坏呢?”说着手就要往人家衣襟里钻,可柳枝早有防备,按住了拿着作乱的“爪子”,像个炸毛的小奶猫,“不许亲!不许摸!不许想有的没的!今晚统统都不行!!” 不行就不行吧。反正龙一也没想什么,是真的没想。开业这么重要的日子,柳枝又这么在意,龙一怎么会这么不知轻重呢。她就是逗逗她,让她放松放松,不然老想着明天的事情,还能好好睡觉? 也不知道是龙一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奏效了,还是柳枝真的困倦了,两人逗闹了一会,柳枝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天刚有亮光,柳枝就醒了。 她这一动,龙一也跟着醒了。与其说是龙一醒了,不如说她还未睡。红衣女子频繁的在她梦里出现已有一段时间,疑似那红衣女子的过往如纪录片一样展现在她的梦境中。 原本就是梦,龙一也不在意,梦见就梦见吧。偏偏那红衣女子跟她长得那般相似,明明长得是一副聪明伶俐、能干大事的脸,却总做那些“痴蠢”的事情,气的她心绪不宁——每次从梦里醒来,恍惚间总觉得那些蠢事都是她做的。 若是她是那女子,绝不会落得那么个下场。可哪会有什么如果,路都是自己走的。她就像个旁观者,看着那女子的过往。 龙一知道,许是在梦个几回,这红衣女子的过往她都看全了。可是,梦多了,确实会让她整个人的情绪不太好——主要是那人的所作所为真的没有一点对得起那聪明伶俐的长相的——就像是龙一她自己丢了个大脸。 索性,她这几天都是浅眠,没有真的睡着,梦也没有再做了。可是,为何会梦到红衣女子?为何她们如此相像?她跟那女子到底有何关系?这些问题再也不会轻飘飘的划过她的心头,而是重重地落在了她的心里。 是不是做完了这些“梦”,就会有答案?可真的只是梦那么简单吗? 龙一的思绪被打断了,因为怀里的人醒了。 “在睡一会儿吧,天刚亮。”许是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龙一的声音有点嘶哑。 “吵醒你了?”明明它动作已经很小心了,还是打扰到身边的人,“我睡不着,还是早些起来吧。” “那便一起吧。” 两人梳洗完毕,外院才有了些动静。 龙一无聊得很,就在院子里都小狼崽玩儿,一人一狼闹腾的很。 柳枝去了外院。 如今的柳枝有了些当家主母的初初的样子,安排家事也是有模有样的。龙一本就不喜那些繁琐的事情,立好规矩,若人都是规规矩矩的,她便不会过问,甚至给了家奴最大的自由。就像家奴里有想去训练场训练的,龙一也都是允许的。这个原本是给秦家兄弟练武的场地,如今已成为平溪村公共的训练场,老少爷们儿都能去的地方,由秦家兄弟轮流教授一些基础的训练技巧,一如她教他们一样。 当柳枝穿着一身价值百两的衣服站在秦家的大门口,等着秦家人的时候,她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她的生活怎么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换作以前的她,如何能想到她能过上梦里都不敢奢望的生活。 她上辈子——不!是上辈子、上上辈子、所有辈子的福报都用来让她遇见阿姐了。这一切都是阿姐给她的:富足的生活、一个家、一个疼她的“相公”、一份可以带到坟墓中的依恋。 她的阿姐给了她一个爱人,一个她不知从何时起倾心之人。 柳枝抬头看着站在她身边这个人,许是目光太多热切直白,龙一有所感的偏过头去,迎视着那双闪亮的眼眸。她看不懂柳枝眼神中的深情,可是她却喜欢这一刻柳枝这般的样子。 龙一温和一笑,牵起柳枝的手,道:“开业大吉,老板娘!”牵起她的手又紧了紧,“莫怕,万事有我呢。” “嗯,”柳枝依偎在龙一的身侧,“阿枝不怕。” 只要不离开阿姐,她就没什么可怕的。 第71章 生意兴隆 开业的吉时还未到,店铺外面已经有人排队了,少说也有三四十人。 铺子是买女子贴身之物,而且店铺未开业之前早有告示——只接待女子,男子止步。可人群里有男有女,总不能这时候去“赶人”。若起了冲突,影响生意不说,还在开业头一天,总归不是什么吉利的事。家奴不敢擅自决定,赶紧将排队的事情报给了龙一。 龙一打开二楼的窗户,向外一看,果然排队的人当中有七八个男子。 观望的时候,门口又陆续的来了一拨人,其中也有男子。不管这些男子是来看热闹的,还是陪着自己媳妇来的,人多了麻烦事也就跟着来了。 龙一思忖了片刻,吩咐了家奴去采买零食和矮桌矮凳,将店铺不远处的茶楼包了场,又想到这么多人一起涌进来,根本接待不过来,到时场面难以控制,指不定出什么事呢。又叫人拿来了纸张,限号条子,一会儿限制一次进入铺子的人数。 吉时到,店铺的正面从里面打开,柳枝和秦家女人一同拉下了店铺牌匾上的红绸,开始招待上门的顾客。家奴和原本留下来的那三个伙计搬来了矮桌和小凳,端上一些小零食给排队候着的人打发时间,男人们都被请去喝茶,一时间散去了不少,场面倒也是井然有序。 眼看到晌午了,店铺挂了午休的牌子,接待了最后十个客人,其他排队的人领了小礼物回去了,下午若是来的话这些人都是有优先进店权的。 这种经营方式是以前没有过的,客人虽有不解,但是被这么热情周到的服务着,倒也挑不出什么来,一个个反而新奇的很。 店里卖的东西也是新式的东西,有人接受的了,也有人接受不了,觉得好的自然是有消费的,接受不了的也就“羞涩”的匆匆离去。 女子贴身衣物毕竟是私密之物,除了文胸和套装走的是高端路线,普通的单条内裤和卫生巾都是亲民的价格,为的是能够将更好提升女子私密卫生的东西推广出去。但不管是消费十几文钱还是百文甚至更多,店铺里都一视同仁,会用一个竹篾编制的礼品盒包装。既保护了购买人的,又显得商品高端。 店内设有封闭式试衣间,提供文胸的试穿服务。店里的人员都是女子,倒是给进店消费和试穿的客人不少安心。毕竟是售卖女子私密物品,商铺里的服务人员皆是女子,最大程度上避免了一些尴尬或者可能出现的“安全隐患”。 一楼是普通售卖区,价格平价;二楼是高档区,可以下单定制。店铺售卖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该是多少钱都用价签标了出来,顾客进来就能看到价格,少了询价后的尴尬,买得起买不起看一眼就心里有数了,而店员主要负责推销商品和提供穿戴指导服务。 柳枝头一次这么忙碌,干劲十足,很耐心的讲解着这些东西的用处;秦二婶坐镇收款台——在一楼东部的区域专门设立的——一式两份的收款凭证,填写购买日期、物品、金额。 这一上午粗略的算了算,大概进账二十辆,秦二婶开心的眼睛都笑弯了,心里越发的得意她这个女婿,也替她闺女开心,柳枝的苦日子都在她遇到龙一那天起就结束了。所以,她这个女婿一定要让闺女抓牢了。 正巧柳枝带客人来结账,送走客人后,柳枝被秦二婶拦了下来。 “闺女,女婿是不是还在楼上茶水间呢?” 二楼东面隔了一个茶水间,是用作员工休息的,不对外开放,龙一就“躲”在里面。她是个“男子”,不应该在店铺营业时间出现在楼里,可是她又担心有人来找麻烦,所以只能偷偷的在茶水间待着。 “嗯,”柳枝看着阿娘,“娘找相公吗?”她忙了一上午,都没有去茶水间看过阿姐。 秦二婶看着自家这个傻闺女,“你这一上午可有看过他?” “太忙了,没顾上。”柳枝说的理所当然,但是在秦二婶眼里就是没心没肺。 “去后宅,端些糕点和茶水给你相公送过去。一大早到现在,他在那屋里也出不去,你去看看他。等这一波客人都走了,咱们就午间休店了。”秦二婶看着她这个没“心眼儿”的闺女,不免为她闺女担着心。两人成亲不过一年,正是浓情蜜意、黏黏糊糊的时候;可是,谁能保证这股黏糊劲儿能持续多久,她这傻闺女能一直着拢着她相公的一个心吗?她这个女婿是个有本事的,长得又俊俏,眼下他的名声还未在十村八镇传开,这一旦传开了,还能少了起心思的人。这男人,没钱都不见得是个好的,更何况有了钱,万一她着姑爷受不住外边的诱惑,她家闺女这般的性子又怎能挣得过外面那些“有心的野花野草”。 柳枝可不知道就这么说话的功夫,她阿娘替她想了这般多。听到阿娘提到阿姐,这才意识到,这一上午她忙到确实有些疏略了阿姐。 “阿娘,我知道了,这就去准备。”店里还有五六个客人,大概有半个时辰也就能午休了。这会儿她心里想着阿姐,自然也就没心思再去顾店里的事,端了吃喝就去了二楼的休息室。 龙一看着柳枝进来,结过她手里的端盘,转身放到了桌上,“外面都忙完了?” “还有四五客人,送走了就能午休了。”她阿姐果然困在这屋里无聊了,觉得自己不该忙起来就将她忘在一边,“相公,你这一上午就待在这里,是不是很憋屈?” 看着柳枝一脸内疚的样子,龙一也不想在这事上“为难”自己的媳妇;不过,一上午都没看到媳妇的人影,她心里是酸的,总该她讨要点“好处”不是。谁让她家小柳枝有了事业就忘了“夫郎”。 “倒也不是憋屈,就是想媳妇想得紧,”龙一懒懒地往榻上一坐,笑吟吟的看着柳枝,“——阿枝,我渴了。”这副作态摆明了就是想让柳枝侍候她。 柳枝到了一杯水递了过去,龙一没有接,反而扬了扬脖子,一副让她喂的模样,柳枝就着她的姿势将这一杯水都喂到了龙一的口中。 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龙一直勾勾的盯着柳枝,“还想喝……”可没等柳枝收回杯子,就被龙一一下拉坐在她腿上,“这回阿枝可要亲自给我解渴。”龙一一手环着柳枝的腰一手轻捏着她的下巴,那还给她这个小媳妇挣脱的机会,低下头吻了上去。 柳枝紧张的心都快出来了,这是什么地方!她阿姐怎么可以这样呢!!若是被别人开了去,她还要不要脸了,羞都能羞死她了!!! 柳枝的小拳拳拍打着龙一的肩头,可就她那点“力气”就跟撒娇似的,结果招来了龙一更加侵略性的亲吻。 柳枝那里是真的挣脱不开啊,她的力气可是大得很。不夸张的讲,她要是敢说这十里八村的她力气牌第二,也就龙一敢说排在她前头。 龙一的这样的吻她是喜欢的,就是怕被人瞧了去,可是她又离不开阿姐的温存,隐秘又刺激的吻让柳枝沦陷了,最后也就只能放任这人的作为。原本攥在手里的水杯早就不知道掉落到榻上何处,她终是环住阿姐的脖颈,热情的回应着。 柳枝从龙一怀里“逃”出来的时候满面春霞,唇如樱色丰润欲滴,羞涩又带着三分扭捏,这幅模样若是换在家中,龙一那还能忍得住,早就将人拖上五米的大炕了。这会儿不上不下的真让她难受,可是顾及到柳枝脸皮太薄,她也不能做出“那等”事来,真是应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 看着对面阿姐眼里泛着的“狼光”,柳枝忙的躲到了桌子的另一侧,安抚眼前这个“不知足”的人,“相公,莫要再闹我了,晚上回去阿枝应了你可好。”话说的含蓄了些,但是龙一哪能不懂其中的意思。 “嗯……”龙一故意拉长了声音,满脑子都是“算计”,“那我要——”她张开五指,还未等说话,就被柳枝急急的打断了,“三次,不能再多了!”看到阿姐张开的手指,柳枝感觉腿都软了。真如了阿姐的愿,她明天还能不能起来都不好说,更别提睡了,折腾她到天亮都是阿姐怕的“累着”。 她家小柳枝果然越来越懂她,但也越来越精明了。 “那行吧,三次就三次。”看着委屈极了的样子让柳枝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差点心软。可是,毕竟是被她“忽悠”了太多次,柳枝下一刻就清醒过来了。 “撒娇没用,三次!”该狠心是就该狠心,她总不能回回都被阿姐拿捏的死死的。 若是秦二婶知道她闺女就是这般“狠心”的,是不是做梦的时候都会被这个“不争气”的闺女给“气”醒了。 看着柳枝摆出的三根手指,无比认真和坚定的样子,直接萌翻了龙一,看的她肝儿颤。 她家这个小媳妇,真的是太可爱了! 第72章 踢到铁板 前脚中午打烊,后脚店门就被踹开了。进来五六个人,看这架势,就知道是镇上的地痞溜子,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流里流气的,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去——去去,把把把你——们当——家的找来。”为首一人冲着店里的人喊着,结结巴巴的,嗓门大到根本不用传话,在二楼都听得见。 此时,龙一正拉着柳枝下楼,就被眼前的情景“逗笑了”。这几个花里胡哨的小地痞,还真是不怕死,砸场子砸到她头上了。 “你跟阿娘她们去吃饭,我去收拾他们。” 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凡事都是一忍再忍,能让则让,始终憋着一股劲儿,让她好是憋屈。今天遇到这事,她又怎么能放过让她“过瘾”的机会。 她快几步走下了楼,二话没说,直接掐着那个“结巴”的脖子,将人举着出了店铺。 那人被掐的翻了白眼,几乎要断了气,双脚离地乱蹬着,哪还有刚才进门的气势。跟他一起的小地痞没见过这样的情景,傻愣愣的跟着出了店门。 到了外面,龙一手上一松,那人直接摔倒在地上,急急的喘着气,四肢控制不住的抽搐着,狼狈不堪。 “何人指使你们来滋事的?”龙一见地上倒着的那人根本回不了话,一个厉狠的眼神射向其他小痞子。许是被之前的场面惊吓住了,被龙一一个眼神吓到腿软,竟跪了下来,身体都的像筛糠。 “怎么——”龙一轻哼一声,“你们也想跟他一样?我可不是每次出手都那么稳的,不小心就‘咔吧’一下——断了。”说着,还形象的对着空气一抓,眼见那跪在地上的小痞子们,抖得更厉害了。 已是中午,街上的行人少,也没有好事儿的看热闹,龙一就在店铺外,拉过一个小矮凳,坐了下来。 “我可没什么耐心,快说!”这种程度的小混混,跟他们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是浪费时间。若是以前,早就“突突”了,还用现在这样看着碍眼。看来,她以前的那种生活也不完全是不好的,想想竟有点怀念。 小混混看着还在地上趴着的人,一脸为难,他们确实不知道什么。平日里他们都是跟着黄三混日子的,今日也只听他说有好事情,就都跟着他来了,可谁想到…… “只听黄三爷说有好事,就都跟着来了,确实不知道实情。”其中一人说了话,然后将脑袋耷拉的更低了,身子也往后缩了缩,生怕挨打的样子。 “黄三爷……?”顺着小混混的目光,龙一看了看还在地上哼唧的人,“别跟我在这装相,起来!” 黄三身子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哼哼唧唧的,眼睛都不曾睁开过。 “在装下去,假的我也让它变成真的。”说着,龙一假意要站起来,还没等屁股离开凳子,黄三“嗖”的一下跪在了龙一的面前,比其他人跪的都周正。 “说说吧。”若真有人指使,龙一这会儿脑子里已经想出了七八种“回敬”的方法了。 “小——人是镇……上的——混子,平日里多在吉祥赌……坊看场子,”黄三吞了吞口水,润润嗓子,“赌场刚——刚开门,柳少爷就——来了,给了我五——十两,让我带人过来——找麻烦。若是搅得下午营——不了业,就再给五十两。”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差点将他掐死的人脸色。 “柳少爷?”知道背后是谁捣乱,生气倒也不生气,龙一就是觉得这世上总有那么多不太美好的的东西,恶心别人就算了,可偏偏来招惹她,让她平白无故的多了些不顺心的事,“哪个柳少爷?”她已经猜到柳少爷是“哪个柳少爷”了,但装不认识还得问一下。 “柳家村那——那个,”黄三咧着嘴,揉了揉跪麻了的大腿,“镇——上有——名的败——败家子。” 龙一瞥了他一眼,听他的语气,怎么这小混混还有点看不起那败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脸嫌弃别人。 “你说话就不能不大喘气?你说的不累,我听着累。”这小混混看着就是个不聪明的样子,没想到说话还这么费劲。 黄三嘴角一抽,一脸为难的样子,吞了吞口水,道:“小时候吓——出的毛病……”他说话不利索的毛病没少遭人背地里笑话,可那些笑话的他人也不敢当着他的面,都是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让他也是有几分瞧不起。像眼前这个“煞神”这么不客气的、直白的说出来,这几年是头一遭。有点让他挂不住脸面,可是在“要脸”和“要命”的选择上,他自然是选后者;反正,他从小到大的求生直觉告诉他,得罪县令老爷也不能等罪眼前这个人。之前他也没有做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他觉得还可以补救一下,毕竟保命要紧。他偷偷的深吸了口气,说:“小人,尽量,改。” 这满满的求生欲,看的龙一都要给他“点个赞”了。既然知道了背后使坏的人,龙一也不想跟这些人多费口舌,冷着一张脸,道:“这家店,我罩的。若是以后有什么人来生事,我都算在你们头上。”龙一脸色一沉,缓缓地说道:“再有下次,我就卸了你们一条胳膊一条腿。人残废了,但好歹留着一条命呢。” “小人不敢了!小人再也不敢了!”一众人求饶着,脸都吓白了。 “闭嘴。太吵了!”龙一叱喝了一声,几个人立刻收了声,老实了。“你们几个怎么说都是这镇上的混子,去祸害谁我管不着;但是眼睛擦亮点,这店和店里的人若是有闪失,我就让你们后悔做人。”龙一随手拿起一个小板凳,漫不经心地说道:“当然,你们也可以找帮手过来挑衅;但记得找些厉害的,不然也行大概会很惨。”然后,小板凳就在龙一的手里两半了。 黄三他们几个人看着龙一就那么“轻轻的”一掰,这小板凳就断了。仿佛这板凳不是木头做的,更像是街口糕摊上的卖的核桃酥。 龙一讲断了两节的板凳,塞到了黄三的手里,“好好想想……”说完,龙一起身站了起来,抖了抖衣摆上看不见的灰尘,慢悠悠走回了店中。 黄三此刻才知道,方才他真的是从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回来的。之前他也只是觉得这人不好惹,他倒霉遇上了这么个“煞神”;可是当他手里拿着那两节断木后,他才意识到这人就是“阎王爷”本人吧。自己的命多亏了这位爷手下留情了,要是刚才他把掰板凳的手劲用到掐他脖子上,这会儿他早就下地狱了吧。 他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头皮都麻了。哪还敢在多待一刻,带着人要多快又多快的跑走了。 龙一走到后宅,看着一家子人正等着她用饭。她规规矩矩的走到柳枝旁边坐下来,完全没有了之前对付小地痞的架势。 “让大家久等了。——事情都处理好了,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混子罢了,说教了一番,估计不会再来找麻烦了。”龙一一脸轻松的样子,让家里的女人们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没事就好。”秦二婶动了快,“赶紧吃吧,忙一上午了,离下午开门还有一段时间,吃完了都去休息一会。” 柳枝心里还有些担忧,但也没在饭桌上显露出来,直到两人去午休,她才开口问道:“相公,这些人为什么来捣乱?” 后宅两间休息室,龙一安排秦家人和其他工人休息了,她带着柳枝又回了店里二楼的。她带着柳枝进了门,回身闩门的功夫,柳枝就迫不及待的问了她。 “镇上的混子,看着咱们店刚开业,想讹店好处钱。”带着柳枝躺到了榻上,将她揽在怀里,“不过是一些混子罢了,还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摩挲着柳枝的腰,真想做些什么,“安心!有我在,莫怕。” 柳枝看着她腰间那只不老实的手,就知道她阿姐这人“不正经”。明明说在说正事,她却偏偏不安分。 柳枝横了她一样,按住腰间作乱的手,“都说了,晚上应你,这会儿你莫要捣乱。我要休息了。”说着,就闭上眼睛,不再搭理龙一。 龙一看着她家小媳妇娇嗔的样子,心里更是期待晚间早点到来了。虽然觉得让柳枝有了事业最后“坑”了她自己,但是看着她一点点的变化,变成更加好的柳枝,龙一还是觉得这样才是正确的选择。 从昨天的焦虑,担心生意不好,到今天忙到“手脚离地”,柳枝那个紧绷的心松了下来,这一睡就睡的沉了,直到下午开门营业时,柳枝都没有醒的迹象。龙一心疼媳妇,就没有叫醒她;秦二婶也心疼她这个闺女,知道她还睡着,也就让她休息了。 有了上午的经验,下午店里的人完全可以应付过来的客人。忙是忙了些,但是店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是打心里透出的笑容。 从清晨到日暮,就这一天下来,柳枝的这家小店就在清泉镇出了名。更想不到的,不久的将来更是引领了女性产 第73章 不许抵赖 柳枝晚上回到家中时,还在因为自己睡过头,而阿姐没有叫醒她的事跟阿姐闹别扭。 她家小柳枝越来越会跟她使小性子了,不过怪可爱的。 柳枝也知道是她自己睡过了头,跟阿姐没关系;可是一看到她阿姐那副笑吟吟的表情时,她就气恼。大家都忙的不可开交,只她一人呼呼大睡,害她在娘跟前怪不好意思的。 越想心越觉得委屈,狠狠地瞪了一眼给她擦背的人,“今晚福利没了!” 好不容易哄了柳枝跟她共浴,想着一会儿就能和媳妇在炕上这样那样了,这会儿听到这个“噩耗”,龙一手里拿的搓澡布都掉了,“吧唧”一声落到水中,沉到了浴桶底部。 “阿枝……”龙一觉得天大的冤枉,又不是她让她睡过头的,“都说好的了,怎么可以变卦呢!” “我就变卦了!我就变卦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柳枝挺着小胸脯,气呼呼的。 龙一直觉得血气上涌,她家小柳枝知不知道她这是在玩火啊。她眼睛直勾勾的眼前“那一片”,下意识的吞了下口水,“阿枝,我错了。”先服个软,不然福利可就真没有了,”下次我一定叫醒你。”龙一有点委屈的看着柳枝,“阿枝,不要变卦好不好?” 龙一可可怜怜的样子落入柳枝的眼里,一下子揪住她的心。她刚才是不是太任性了?阿姐的样子怪可怜的。 “我……”刚才任性的说了些气话,这会儿让她收回,她还有些拉不下脸来。 “阿枝……”看着已经犹豫的柳枝,龙一继续卖惨,“好不好?”试探性的将柳枝拉进她的怀里,发现她没有一点拒绝的意思。 没有反抗,就是“可以”的意思。龙一心里乐开了花了。本来以为今天的“好事”要泡汤了,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简直就是过山车的。 害怕柳枝又变卦了,龙一草草的结束了鸳鸯浴,拉着柳枝上了炕。 天空泛白,透过窗户将那一抹光亮折射进来,洒在沉睡的人脸上,带着一抹朝阳的温度。 被龙一揽在怀里的人掀开了眼眸,显露出初醒的萌态。缓了片刻,意识回笼,柳枝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看身边的人,依恋的往她怀里蹭了蹭。 想起昨夜到最后竟是她自己缠着阿姐,没羞没臊的索要,可她从不曾像昨夜那般,连勾引的手段都用上了,就为了阿姐在她身上留下更多的温存。她自己说好的次,可最后到底是多少次,她也说不清了。她这样“不依不饶”,倒是随了阿姐的心意,自然是更加卖力的“折腾”她。想到此处,一股难耐从腹间窜起,羞的她小脸热腾腾的。 她啊,这辈子怕是再也不能离开阿姐了。她的心和身都离不开阿姐,片刻都不想。 而饕餮餍足的某人,自是不知道她媳妇此刻的心情,睡得比往日都沉。 接连五六天,龙一都是陪着柳枝去店里,以防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不过再也没有遇到上门找茬的人了,让她放心不少。 店里的生意也稳定了下来,每天大概有十几两的进账。收银管账的事情秦二婶交个了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因为家里有孕妇,两人便更替的在家里和店里;媳妇和五媳妇有了身子,不适合奔波,所以留在家中,整理设计稿件和稍做些家务;四媳妇和六媳妇每天跟着秦二婶去店里,四媳妇负责二楼的管理,六媳妇跟着秦二婶管理绣房相关事情。秦家这一大家子的女人,真真的都用在了实处,一点都没有浪费。物尽其用也不过如此了。 龙一也没有时刻的待在店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城里闲逛。该去的地方,不该去的地方,都让她逛了个遍。原本看不上眼的这个小城镇,倒是有不少让她惊奇的地方,着实有意思。 这种送媳妇上班,闲逛,接媳妇下班的的日子又过了十天,龙一却一反常态的跟着秦家兄弟去了桐城。 酒厂是不管运送酒的,订单合同中标明由买家派车来酒厂取货。可是,这次桐城买家的车,在进村时车辙断了,卖家只好雇了村里的车将酒拉回桐城。村里的大车不多,无外乎就那么几家,于是秦家酒接了送酒的活。 送完酒后,秦六郎拉着龙一闲逛。好不容易来了趟桐城,秦六郎也没着急回去,还撺掇龙一一起留在桐城一晚上,逛下桐城的夜市。 龙一想着逛逛夜市也好,说不定能给柳枝带回去什么小玩意儿,也就答应了;更何况桐城比清泉镇更繁华,夜里也就更热闹,说不定能遇见什么更有意思的事情呢。 留下一辆车,其余人都趁着天未黑出了城。龙一吩咐家奴告诉柳枝一声她明早回去,勿要担心。一想到晚上没有柳枝在怀,龙一心里不免升起恋家的心思。转念一想,她何时变得这边没有出息,一万个瞧不起自己这种“醉生梦死”心思。 龙一一边瞧不起自己,一边想着柳枝。 看她堕落的!哎…… “姐夫,明日回家,那个你岳父,我亲爹若是要‘收拾’你妹夫我,你可要帮我,”秦六郎喝了一口小酒,“就说是你想我留在桐城一晚,我是顺带陪着你。行不?姐夫,好姐夫!”这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看的龙一都想替秦缺收拾这个皮崽子。 “不过是在外面宿一晚,也不算什么大事,岳父不至于收拾你,”龙一也喝了一口酒,觉得这酒不好喝,跟她家酒厂的酒比不了,放下酒杯,转而吃起了花生米,“你这一出来就野的不回家,不会是外面养了个小的吧?” “噗——”,一口酒还未沾到嗓子眼,就叫秦六郎全喷了出来,呛的她干咳了好几声,急急地说道:“谁养小的了!姐夫可莫要冤枉我。”他要是敢,他爹第一个要扒了他的皮。“就是好不容易出趟远门,玩过够了再回家嘛。” “你不会是想今晚去青楼睡姑娘吧?”反正吃饭无聊的紧,逗逗秦六郎玩儿。 “噗——”,又一口酒一滴没剩的全喷了出来。秦六郎急得差点去捂龙一的嘴,一句比一句不着调,听的他头皮发麻。他要是敢去青楼,他爹不只会扒了他的皮,还会打断他的腿。 “姐夫,你就不能想我点好的?”看着秦六郎那委屈哀怨的小眼神,龙一笑着说道:“还真想出来,你这拖着不回家有什么好的。” 秦六郎叹了口气,耷拉个脑袋,“不都是家里老幺最得宠吗,为啥到我这就不是了呢?兄弟命苦啊——” 看着秦六郎卖惨,龙一本不打算再来理他,可是又想到这顿饭一时半会也吃不完,总不能饭桌上就跟他大眼瞪小眼吧。 “岳父岳母还不疼你!咱家兄弟几个,就属你最悠闲吧。”秦家这老幺性子皮得很,又爱玩闹;所以秦缺也没给他安排什么固定的活计,打算再磨两年这孩子的性子。平日里,秦缺对他严厉是严厉了些,总归是为了他着想:生怕他性子不稳,闯下祸事。 秦六郎被揭了老底,有些不好意思,嘴硬的不肯承认。可他毕竟也只是个不十七岁的少年,又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心里有了委屈,面上就能看得出来。 “许是就是太悠闲了,你岳父我爹一天四遍的催我生娃。说我旁的事帮不上忙,总能为家里开枝散叶吧。我媳妇为了生娃,一到晚上就不依不饶的。姐夫,你说做那事是为了造娃娃,感觉能一样吗。”说到这,秦六郎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原本是愁眉苦脸,瞬间就变得贱兮兮的,往龙一方向探着身子,压力了声音,问道:“姐夫最近也不是被逼的紧,那事还舒爽?” 她就不该一心软做什么“知心姐夫”,龙一此刻真心后悔搭话了。她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在秦家,秦缺若说是“老卡车司机”,那秦六郎就是“动力拖拉机”。这两人“不着调”着呢! 见龙一不回话,秦六郎又往跟前凑了凑,“姐夫,你有啥好经验,传授传授呗。” 传授你大爷!龙一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身体构造都不一样,有啥可交流的。她要是愿意做个“永动机”都行;构造不一样的,憋不住,还能怪她吗?! “你是不是不行啊?”这句话轻飘飘的从龙一的嘴里说了话出来,还带着“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谁,谁不行了!”秦六郎差点蹦起来,好在他还是要脸的,声音倒是低的不能再低了,“平日里,做那事又不是奔着生娃去的,当然是这么爽怎么来了;可一想到做这事是为生娃,就……就少了兴致命嘛!” 不能聊下去了,越聊越深入。龙一怕秦六郎再说下去连生娃娃的细节都跟她“坦白”了。 “这事吧……我觉得你去问哥,”龙一一本正经的使坏,“嫂这都怀二娃了,‘经验’定是丰富。” “对呀!”龙一的话让秦六郎茅塞顿开,“哥肯定是经验丰富,等明日回去咱兄弟就一起去找哥,想他讨教一番!” 看着秦六郎眼中的熊熊烈火,她真心想跟他说一句,好兄弟,你自己去就行了,不用干啥都捎带着她,她不需要那些经验的。 第74章 重操旧业 和秦六郎一起逛夜市的这事最后没成,因为秦六郎一不小心喝醉了,还是不省人事的那种。将秦六郎扔回了客栈的房间,龙一也回了自己的屋子。休息了片刻,龙一遍去了秦六郎口中的那个桐城大夜市。 比起西市那种更为高端的娱乐场所,夜市更加贴近百姓的生活。吃的、用的、玩的,但凡想的到的,许是在这夜市中都能寻到,可见这桐城夜市的热闹。 为了方便逛夜市,秦六郎找的客栈离夜市很近,仅仅隔着一条街;所以,在龙一根客栈掌柜的打听清楚后,悠哉悠哉地出了客栈。不过,掌柜在介绍夜市的同时,告诉了她一个让这桐城男人都兴奋的消息,就是今晚上是牡丹楼里花魁“出阁”的日子。如是不差钱,可以去凑凑热闹,并且热心的指出了地址。 花魁再好,有她家小柳枝好?她什么场面没见过,区区一个“拍卖”场,有什么好看的。看花魁,还不如去夜市上看看有什么小东西给她家小柳枝带回去的好。 掌灯时分,街上陆陆续续地摆起了摊位。龙一买了些只有桐城有卖的糕点,自家秦家各一份;又挑了几个三五岁孩子爱玩的小东西,打算给秦家那几个小崽子带回去玩。挑挑选选的就到了华灯初上,夜市更是热闹起来,人也是越来越多。龙一首上已是拎了不少东西,在人群中走动就不那么方便了,索性就回了客栈。 掌柜的看龙一拿着一堆东西回来了,赶紧让伙计接把手。那伙计也是个有眼色的,最后的了龙一十文赏钱。 其实,龙一本可以在无人注意时,将东西放到戒指空间中;可转念一想,慕名要去逛的夜市,岂有不买些东西的道理,至少要“装装样子”,就这样大包小包的回了客栈。 锁了房门,熄了灯,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龙一打开了窗户,观察四周,见四下无人,一跃而下,消失在夜幕中。 龙一还记得她迎着晨露到家后,她将睡的迷迷糊糊的柳枝揽在怀里时一颗躁动的心平静了下来;然后那一天,柳枝没有去成镇上。 此后,又过去了两天。 柳枝虽然在店中忙碌着,但总有几分心不在焉。虽然都是“过来人”,她也被秦家女人“打趣”惯了;可是因为这事耽误工作,怎么让她好意思呢。 她阿姐是个厚脸皮的,但她还做不到这么不知羞的嘛。都怪她自己受不住阿姐的诱惑,贪婪着与她耳鬓厮磨。对于那天清晨和阿姐的缠绵,柳枝到底是没忍住跟她闹了小性子,这两天晚上都没跟阿姐睡一个被窝了。 她记得那天早上的一切:阿姐拥着她的身子,在她耳边“阿枝,阿枝”的呢喃着;阿姐温柔至极的掌控着她,让她时时刻刻、心甘情愿的做那似被牵线的木偶,完全不能自已,神魂像是在云间,飘飘荡荡,如梦如幻也如真。 可即使是她纵容了阿姐,事后又难掩羞涩和无措。柳枝越发的清楚自己的心,她不能离开阿姐,她无法忍受阿姐不在的日子,哪怕是短短的一晚,都比她之前苦难的日子难熬千倍万倍。 龙一手上有很多未开垦的荒地的地契,眼看就要春耕了,她打算将这些荒地开垦出来;然后雇佣一些佃农,她就开始做地主。不过,关于耕地的事情,她是一点都不懂,所以拿着地契去找了秦满。这种甩手掌柜的事,龙一不是第一次做,所以将活推给秦满的时候,可是没有一点没不好意思,反而还在秦家捞了一顿酒才回了家。 或许是喝了酒,或许是心情不错,龙一回到家后,当着家奴的面,将她家小媳妇打横抱了起来,回了内宅。 她家了柳枝和她都“分居”两天了,她怎么能受得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有温热柔软的身子在怀呢!借着酒劲,龙一将柳枝压在炕上。她媳妇合该她呵护,好好的呵护。 于是,被滋润的不能再润的人,顶着个黑眼圈去“上班”了。 柳枝有点犯困,阿姐那“混蛋”用甜言蜜语蛊惑她,得了便宜的人是阿姐,“受苦受累”却是她。实在是太困了,整个上午她都厌厌的,提不起劲来,连带着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没有食欲,都没有吃多少,一点也不像她往常的饭量。 一整天都是昏昏沉沉,差点被秦二婶拉去看大夫。若不是看着她家这傻闺女爆红的脸色,她还真以为是闺女病了,可一见她支支吾吾、满脸羞臊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心疼闺女之余,狠狠地给女婿记上了一笔。转念一想,两人这般恩爱,怕是不到年底她闺女的肚子就能有好消息了,也算是好事一桩。 回村的时候,发现镇上出入严查起来,一打听,才知道是同城出了一起命案,凶徒手法很是残忍,桐城管辖下的城镇都开始严禁盘查起来,夜间的巡逻也加了两班。不过,凶徒逍遥法外,一点头绪都没有,似乎成了一桩悬案。一时间,不管是镇上还是村上,都将此事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论的话题,并迅速的发展成各种各样的版本,甚至撰写成坊间的话本。 “相公,阿娘说最近镇上不太平,让家里的男人轮班接送女眷。”柳枝依偎在龙一的怀里,声音娇气而不自知,“相公你有没有空啊?” “那我有没有好处?”龙一喜欢柳枝这般软软糯糯跟自己撒娇的样子。 “哼!”柳枝横了龙一一眼,“相公还想要什么好处?!”这人日日占尽了“便宜”,还这般贪心。 “阿枝说呢?”龙一的眼睛在柳枝身上游移,生怕自己表现的不明显。 “相公就不知节制的吗?”就算喜欢和她亲近,柳枝也没想过每天都被阿姐压在身下的,太耗体力了。 “许是春天来了吧……”龙一看着眼前的小媳妇,她已经很节制了。真想让她家小柳枝看看她不知节制的样子,体会体会不知节制的感觉;可在她眼里她家小柳枝像个易碎品一样,她怕她一不小心将人弄坏了,还不得心疼死她。 “这跟春天有什么关系?”单纯的柳枝当然没有听出龙一的话外之意,还傻傻的问道。 龙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怕这一回答了,她又忍不住将怀里的人压在身下了。 “可知镇上出了什么事情?”这几天龙一都在村里,不曾外出,还真不知道镇上的情况。 “听说是桐城发生了命案,凶徒残忍的很,现在不知所踪。州府衙门怕此人是个连环变态的凶徒四处杀人,下令各处严查呢。” 连环变态凶徒?呵!龙一面上一僵,表情有些不自然。 “那阿枝知道死的人是谁吗?” “我哪里知道。这么晦气的事情,我关注它干嘛!” “还是我家媳妇睿智,这么‘晦气’的事情,自然不值得费神关注。”龙一开心的露出了笑容,她家小柳枝真是太会说话了。 怎么话题扯到这上面来了,柳枝微微拧着小眉毛,眼巴巴的瞧着龙一,问道:“相公,你还没答应要不要接送我呢?” 龙一笑地眉眼弯弯,轻捏住了柳枝的下巴,道:“阿枝若是亲我一下,我就答应。” “就一下?”柳枝一脸不信的样子,“真就只亲一下?没别的?”她有点不确信,毕竟眼前这人“劣迹斑斑”。 “就一亲一下,没有别的。”龙一此刻是有些惆怅的,她在她家小柳枝心里的信用度是越来越低了。 她家小柳枝越来越难糊弄了。 柳枝盯着龙一看了看,轻咬下唇,踌躇片刻,眨巴眨巴眼睛,将头探了过去,蜻蜓点水一般的亲了一下。眼看柳枝的唇就要离开,龙一一把扣住了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她说的“亲一下”可不是这样的,这样的吻那里够。就在柳枝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晃神时,龙一轻松的撬开了她的唇齿,将舌头探进柳枝的口中,温柔又霸道的索取着。 一吻终了,只留下柳枝那软的不像样子的身体,还有那湿漉漉的眼神。 龙一砸吧砸吧嘴,显然是没“吃”够。看着柳枝那软萌可欺的小模样,龙一的身体像是在放烟花。她如何忍得住,如何只能讨得一个吻。 “阿枝——”她激动的尾音轻颤,她家小柳枝怎么能这么可爱,可爱到她想“犯规”,威眯着眼膜,沉声说道:“那就再加点利息吧。” 说好的就加一点的利息,结果呢!跟放高利贷似的,天都亮了,可想而知某人干了什么好事。 柳枝在沉睡前,嘴里还迷迷糊糊的呢喃着:“相公是个大骗子!大骗子!说话不算话,赖皮!呜呜呜——” 而“大骗子”本人“吃饱喝足”后,大手一抄,揽人入怀,美滋滋的样子简直都没眼看了。幸福的生活太美好了! 她家小柳枝真是太美味了,香,真香! 第75章 柳枝有喜 “呕——” 看着一桌子菜,不但没有引起柳枝的食欲,反而让她干呕起来,恶心的眼里都犯了泪花。 秦二婶一看柳枝这反应,喜上眉梢,赶紧吩咐道:“快,去将镇上最好的大夫请来!”转念一想,“找姑爷回来,这会儿怕是和老二在牙行附近的馆子吃酒,挨家馆子找找,务必将人找回来。” 家奴们匆匆出了门,一个去医馆,一个去寻龙一去了。 “阿娘……”柳枝被秦二婶这阵仗“吓”住了。 秦二婶拉着柳枝的手,高兴说道:“闺女,你这怕是有喜了!” “有……”柳枝又是一阵恶心,干呕起来。 秦二婶看柳枝这反应,这顿饭怕是吃不成了。“你们先吃,我陪我闺女进屋休息。”这回秦二婶哪还有心思吃饭,全程护着柳枝进了屋,生怕有一丝闪失。 看着阿娘这般宝贝自己,柳枝感动之余有觉得好笑,“阿娘,这都不确定的事,不用这般小心吧。” “你这反应多半是有了身子,”秦二婶剜了自家这个心大的闺女一眼,“那小子这段时间没少折腾你吧?” 被阿娘说了车事实,柳枝脸上一热,羞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在柳枝的心里,她始终忐忑着,她真的能和阿姐有孩子吗?她的手下意识的轻抚上小腹,仿佛认定了那里早就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平日里,龙一安排家里的小厮轮班跟车送柳枝和秦家女人去镇上,今天跟车过来的是齐勇和宋承恩。齐勇去了医馆,宋承恩去寻龙一。 宋承恩先去了牙行,见秦家二郎不在,于是就近一家一家饭馆的寻人,终于在第五家饭馆的二楼,看见了她家家住。此时的他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见到人,急急地跑到跟前,“家主……夫人……夫人她……”看着宋承恩这般狼狈的样子,口中还提及到了柳枝,原本跟秦二郎喝得正欢的人,一下这就变了脸色。慌张之下,龙一想也没想,用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来到宋承恩的面前,那速度快得怕是连眨眼的时间都没到,人便已经到了跟前了。 龙一提着他的胳膊,将弯腰喘气的提了起来,“夫人出什么事了?” “老夫人说,夫人有喜了,叫小人寻家主回去;齐勇已经去请大夫了。”缓过气来的人,终于把话说清楚了。 虚惊一场!可又是另外一种惊喜,她家小柳枝她媳妇怀孕了?! 龙一无措了片刻,然后撇下人自己先跑了。 秦二郎连一句恭喜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见人已经跑下了楼。他看着还未离去的家仆,将龙一卖的东西交给他带回去,自己也结了饭钱回牙行去了。 龙一觉得自己脑袋有点不够使唤,唯一的念头就是“夫人有喜”,她说不清是什么心情:是喜悦?还是一种测试终于有了结果的释然?不管是怎样,她现在就想快点见到柳枝。 早知道今天就不出来闲晃了,得知这样重要消息的第一人竟然不是她。好窝火! 火急火燎地赶了回去,一脚刚迈进房门就听见一声“恭喜夫人”。龙一睁大了眼睛,愣在原地,心道:她家小柳枝真怀了?!卧槽,她这“改造”改的也太牛逼了吧!! “傻愣的站门口干什么,还不快到你媳妇身边来!”秦二婶一句话将龙一的思绪来了回来,乖乖的站到媳妇旁边,干干地说了一句:“怀了,真怀怀怀上了啊,”激动的说话都不利索了,“几个月了?”还是有点不太真实的感觉,真的就这么当“爹”了啊?! “整月有余。” 柳枝温柔的回答,眼波流转,看的龙一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她怎么觉得就一上午没见,她家小柳枝又美出了几分呢。 “公子,令夫人身体康健,胎儿也很稳,只是害喜有些严重,会影响食欲,需在饮食上多费些心思。”大夫说完,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秦二婶让人拿人了诊费,并送大夫出去了。回来后,遣散了屋里不相干的人,开始给这夫妇二人“上课”。 “如今你有孕,明天起就不用跟着阿娘来店里了。店里人多眼杂,看顾不到再有个万一,这时候需得仔细,万不能大意。”说话间,秦二婶将柳枝的手窝在自己的手上,关切之意表露无遗,“店里有阿娘,你且放宽心。” “阿娘,我哪有那么娇贵。”许是孩子月份小,柳枝自身还有没有什么感觉。若不是今天吐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 “怎么不能娇贵了!”秦二婶撇了在旁站着人,龙一莫名的感觉到了一种来自于“岳母”的威压。“你肚子里揣的可是他龙家的种,娇贵点怎么了?”话虽然是对柳枝说的,但是这话怎么听都是说给“娃他爹”的。 行吧。龙一想,既然岳母要“发威”,她就顺着好了;不然,一个不顺心,再让秦缺她那满嘴跑火车的“岳父”跟她“推心置腹”一番,估计她“杀人灭口”的心都有了。 “岳母说的是!为我龙家开枝散叶,阿枝居首功。女婿从今后定会倍加呵护媳妇,绝不会让她有丁点的不顺意。” “若是我家闺女在你这受了委屈,你看我不让你岳父收拾你。” “哪敢啊!我这疼她还来不及呢。” 秦二婶看了看一脸赔笑的龙一,这对媳妇的态度她是满意的。平时里,二人就是恩爱有加,柳枝脸上溢出来的幸福是做不了假的;可是,就是太过黏糊了,如今她这没心眼的闺女有了身子,加上眼前这小子又是个“生瓜蛋子”,让他十个月不碰人,管得住? “头三个月,你当心疼媳妇,不许没深没浅的。”毕竟是她岳母,有些话她也不好说的太直白。 龙一没听明白话里的意思,知道柳枝羞涩的娇嗔了一句“阿娘”,这才知道她岳母暗指的事情。 “岳母放心,女婿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最好。你要知道女人十月怀胎不易,还得过那‘生死关’,你一个男子自是体会不到其中的艰险。若真是心疼媳妇,这十月怀胎你的细心护着,万不能伤了你媳妇的心。当初是你‘哭着喊着’非她娶的,如你所愿,你这媳妇合该你用心疼着。”秦二婶的话听在龙一耳里,也入进她的心。话里的意思她听明白了,就三点意思:忍住那方面的需求;不能在外面胡搞;疼媳妇。 “岳母的话,女婿记心里了。” 柳枝听着阿娘这边为她着想,感动的眼圈都泛红了;可一听到“哭着喊着”时,心思就被带跑了。 她阿姐时“哭着喊着”要娶她的?阿姐是怎么求这秦家帮忙去跟她说亲的? 柳枝的好奇心起来了,赶忙趁热问阿娘,“阿娘,相公当初是怎么‘哭着喊着’要娶我的,阿娘给我讲讲呗?” “想听啊?那还不容易,阿娘给你仔仔细细的讲……”母女俩出奇一致的瞟了“当事人”一样,然后坐在软榻上说了起来,将“多余人”完全晾了个干透。 杵在原处的人,还真拿这两人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一个是她惹不起的岳母,一个是她需要当“祖宗”供起来的“孕妇”媳妇呢。 下午回村上的时候,龙一怕柳枝坐车颠簸,竟要抱她回去。这可把柳枝吓够呛。她哪有那么弱不禁风,况且早上就是坐车来的,她也没感觉什么不适;一检查出有孕,就要这般精细,太过头了。 见柳枝死活不肯,龙一也不敢太强硬,毕竟孕妇最大。龙一在车上垫了七八层的垫子,让家仆在前面清路,但凡看到大一点的石子都要清走,她又亲自赶车,这才觉得心落地了。 一趟回程的路,比平时多走了一倍的时间才回到家中。 家中主母有孕,这是大喜。龙一当天晚上就给外院的人一人十两银子赏赐,家仆一个个的笑的嘴都合不上,心里都念主家的好,也庆幸被买了回来,就算是为奴为婢,也好过他人太多。 晚上睡觉的时候,龙一往日里大手一抄就会将她家小柳枝揽入怀中;可是现在她却不敢了,生怕弄伤了柳枝肚子里的那个小崽子。 她直挺挺的仰面躺着,僵硬极了。柳枝看她阿姐这副好笑的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主动的钻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抱着她的阿姐。 “没事的,孩子还没有豆芽大,压不到的。”柳枝温柔的声音传入了龙一的耳朵。“可……”还未等她话说出口,柳枝接着说道:“况且,我想在相公的怀里。”说完,还俏皮的在她的嘴角亲了一下,“睡觉啦!” “嗯,睡吧。”龙一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柳枝更加舒服的窝在她的怀里。 谁能想到,她也是当“爹”的人了呢。 柳枝是头胎,她也是头一次做人家的“爹”,完全没有经验,龙一真有点担心自己“笨手笨脚”的照顾不好孕妇;可她岳母说的没错,柳枝怀的是她的孩子,她合该更加珍惜她家小柳枝的。 她家小柳枝就该娇贵着呢! 第76章 孕妇日常 柳枝害喜的情况很严重,味道稍有不对就能让她干呕好半天;原来喜欢吃的东西,现在却不喜欢了。几乎是吃什么就吐什么,导致柳枝食欲不振,连带胃口的小了很多。吐了再吃,吃了再吐,一天来来回回不知要吃多少顿。 如此折腾,柳枝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人也显得有几分憔悴。 龙一看着她家小孕妇妊娠反应这么大,每天都吐的昏天黑地的,心疼极了。 她心里难,吃不下睡不好。柳枝轻减了,她也瘦了。 内院,龙一坐在躺椅上愁得唉声叹气,看着柳枝那遭罪的样子,除了心疼她什么都帮不上忙;可是柳枝身上的难受劲儿也移不到她身上来,只能眼巴巴的瞧着她家小柳枝受苦遭罪。 那小崽子这么能这么折腾她亲娘,等出生了,看她不好好修理她家这小崽子的!想到此,连带眼前的狼崽都不顺眼了。 小狼崽已经长大了很多,都不能叫做小狼崽了,蹲在龙一的面前,歪着头看着主人唉声叹气。 自从柳枝怀孕,狼崽每天都被龙一叮嘱“不可以跟她媳妇玩闹”“不可以去扑她”“她肚子里有崽崽啦”。狼崽在龙一“严正”的提醒下,明白她另一个主人现在的“特殊”。它连平日里的嚎叫都只敢“呜呜”两下,声音小的不能再小了;得了允许才敢去柳枝的跟前,特别乖顺的用脑袋蹭蹭主人的手心。 毕竟,它只要得了主人的喜好,就可以一直跟着主人。它的主人是个很强大的人,它愿意跟随她。 静悄悄的院子里,一人一狼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干坐着。直到听到屋里有了动静,龙一才急忙起身回了屋。 “好些了吗?” 看着柳枝略带惨白的脸色,龙一说话声都是轻声细语的,生怕嗓门大一点都会伤着她这宝贝媳妇。 “嗯。不难受了。” 阿姐因她这段时间折腾憔悴了不少,她心里难受;可她心里这一难受,眼里就蓄了泪,眼泪珠子“吧哒吧哒”的往下掉。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呢?看着她家小柳枝“上演”了一秒落泪的本领,龙一慌了起来,赶忙将柳枝揽在怀里,担心的问道:“怎么还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柳枝哭得抽抽嗒嗒的,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动不动的就想哭。越不想这样“矫情”,越控制不住。 “都怪我,害得相公这般憔悴。”说着,哭得更凶了。 都说怀孕的人情绪不稳定,可是那些情绪不稳定的孕妇都不是她媳妇,怎么“作”也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如今她家这宝贝孕妇,说哭就哭,情绪炸裂的让人防不胜防。看着柳枝哭成这样,一边是心疼,一边又觉得好笑。 她这傻媳妇连哭都是这么可爱! 可总不能让她这么一直哭着,哭多了伤身体,何况肚子里还揣个崽子呢。龙一先是亲了亲柳枝的额头,然后是眼眸,鼻尖,目光停留在那微张的樱唇之上。看着因为她的动作停止啜泣的人,终是受不住诱惑,吻了上去。 唇瓣相抵,两人都舒服的“嗯”了一声。 果然憋太久了,连简简单单的一个吻都让她这般的满足。不同于以往的霸道强势,龙一如今是温柔似水,动作是小心翼翼。 片刻过后,似是“过足瘾”的人停了下来。 咫尺的唇瓣拉出一条细细的银丝,看的龙一不自觉的吞咽了口口水,呼吸都重了起来。 在看柳枝,迷蒙的双眼,还未从刚才的绮丽中缓过神来。 太诱人了! 龙一一激灵,清醒过来,可不能再往下想了,会“出事”的。 于是,她轻轻地放开怀里的人,打算出去外面透透气,却被柳枝拉扯住。 “相公——”柳枝那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龙一,“抱抱。” 再抱抱要出事的! “相公——”柳枝轻颤着尾音,听的龙一半边身子都酥了。“再亲亲阿枝,好不好?”柳枝拉了拉龙一,龙一不敢用力挣脱,顺着她的力道,整个人都被拉上了炕。 “阿枝乖,你怀着孕呢。” 她家小柳枝很少这样主动,换作以前她早就扑上去了。 可现在,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媳妇肚子里揣着她的崽崽,就算她有那份贼心也不敢有那份贼胆啊。 一想到好几个月她都要“吃素”,龙一觉得世界都不那么美丽了。 阿姐竟然决绝了?! 柳枝想:她都怎么主动了,阿姐却没那心思。 柳枝胡思乱想起来,是不是她怀孕了,所以阿姐对她提不起兴致了?会不会去外面找其他女人? 这么一想,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委屈的说道:“相公是不是嫌弃我了?不想和我做那事了?是不是要跟外面的女人做?!” 越说越激动,最后翻身坐在了龙一身上,开始拉她的腰带,没两下衣裳就被她扒开了。 龙一震惊的看着柳枝,这是哪来的“土匪”啊!这还是她家羞羞答答的小柳枝?! 这……这怀孕的人也太可怕了吧!今天她是见识到了,这情绪说崩溃就崩溃。 可碍着柳枝孕妇的身份,龙一哪敢反抗,只能乖乖的让她为所欲为。 不能反抗,还得小心护着她。 龙一温柔的安抚着柳枝,怕再说错话,让她这小媳妇更加情绪化。扶着她的腰肢,龙一安慰这炸毛的小媳妇,“哪有什么其他女人。除了阿枝,我谁也不要!” “那为什么相公不亲我,不要我了?”柳枝的“金豆豆”一颗一颗的砸在龙一的身上,每一滴都让龙一的心轻颤。 她不敢亲她、不敢要她,还能有什么原因?! 她家这个小作精啊!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火气,又让她给点着了。 “哪有不要你!你这不是怀着崽崽吗,我哪敢胡来啊?” 可别在撩拨她了,真的会“要命”的。 泪眼婆娑,娇柔可欺,衣裳一件一件的掉落,柳枝俯下身子,在龙一的耳边呢喃:“相公,阿枝已经过了头三个月了。相公温柔些,阿枝想要的。” 柳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根本控制不住想让阿姐要她的心思。若是阿姐今日不顺了她的心,她真的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 她就是想阿姐立刻马上! “崽子,对不住了!真忍不住了,你娘亲真的太作太撩了!”龙一心里哀嚎了一句。 她轻轻的将柳枝放到在炕上,看着这个让她“火冒三丈”的人,妥协地说道:“不舒服了,要立刻喊停。” “嗯~”柳枝娇气的应了一声。 龙一将身上被柳枝扯乱的衣裳脱了下来,往旁边一扔。不敢像往常一样,只得侧身贴着柳枝,平抚着柳枝焦躁的情绪。在柳枝放出轻叹时,擒住了她的唇,小心翼翼的满足她家小作精亲亲的要求。 “嗯——”柳枝舒服的声音从齿缝间溢出来,每一声都勾的龙一的神经快要“崩塌”。 柳枝被阿姐如此的“呵护”着,那种焦躁的情绪得到了安抚,可是她总归是贪了心的。 柳枝眼巴巴地望着龙一,眼神里带着丝丝的渴望,带着鼻音说:“还要……” 有一段时间没有来戈伽山,山里的一切熟悉又带点陌生。 突然想起自己荒废许久的修炼,心虚的喊了几声“老头”,不见回应,她松了口气。 又想起不久之前跟柳枝“闹”了一番,差点没让她“过去”,将那小作精给“生吞活剥”了。将家里那个孕妇伺候睡着之后,龙一片刻都没敢留在家里,一路狂奔到此。 柳枝倒是舒服了,满足过后,窝在她怀里睡着了。嘴角那若有似无的笑意,都在显示着她的好心情;可龙一却惨的要命了,全身上下都因为没有尽兴而狂躁着,简直快把她逼疯了。 一想到之后的几个月,她都要这样无欲无求的帮助柳枝,而她仅仅是作为一个工具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何止是孕期啊!产后的几个月,柳枝要恢复身体,她更要清心寡欲了。 所以,这娃娃就是耽误她和媳妇的和谐生活的! 既然在柳枝那里许久都不能尽兴了,她就另辟蹊径,总要把快要爆炸的精力消耗出去,不然她怕她真的会爆炸! 怎么消耗精力呢?去睡别的女人,那肯定是不会的!会伤她家小柳枝的心不说,而不是她一贯的风格——她挑剔着呢! 一筹莫展时,突然灵光一闪! 要不给她媳妇搞几只熊掌吃吃?听说特别有营养。 既然都来了戈伽山了,总不能为了“安全起见”,她去砍柴消耗体力吧。 不找个“对手”好好的干一架,都对不起她自己! 反正她家老头子最近也管不她,听到到他“咬牙切齿”的说她是“不听话的小崽子”。 她家老头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没他整天叨叨咕咕的,她还有点怀念。 打定了找“人”干仗,龙一感觉身体每个细胞都在兴奋着,叫嚣着。 她拿出了玄霜,看着那墨黑的刀声,向戈伽山深处走去。 第77章 认错人了 熊掌没剁着,莫名其妙的救了一个男人。 看着跪在她面前哭的狼狈的人,龙一真有点后悔从大蟒蛇的嘴下救下这人。 真是给她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我不是你口中的大长公主,你认错人了。” 大长公主?龙一一下子就想到了她梦里的红衣女子。她不想因为相似的脸跟这个世界牵扯出什么,因为这样只会让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复杂和不可控。 更何况,她根本就不是那个人!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都没有。 “你口中的人是女子,而我一个大男人,被你认成女人,你是成心恶心我?!”反正她只要不脱光了,她就能一口咬定她是男的。 “属下……” 大长公主失踪了十五年了,而戈伽山是她出现的最后一个地方。他每年都会来这山中寻找一番,没想到…… 主子突然失踪,群龙无首,他们找了她整整十五年,从未间断过,也从未放弃过。 如今,主子终于找到了。 “若是公子能脱衣正身,在下绝不纠缠!”眼前这个人就是她主子,就算她现在一身男装,她也不会认错。至于他无理的要求,只要主子认下她,冒犯之罪他甘愿领罚。 脱衣! 龙一看着她出手救下的这个“大麻烦”,他倒是直接,还想让她“正身”? “你也配!”龙一阴沉着一张脸,“我能救你,也能杀你。” 跪着的人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的欣喜。这样的威压是他熟悉的主子才能释放出来的。 “属……” 那人想了一下,如今他主子“避世”,那他就跟随在他身边听凭调遣就是了。 什么事都没有主子活着重要! “公子救命之恩,小人无以回报,愿此后跟随恩人,以报答救命之恩。” 龙一看着这个人,简直快被他气笑了。 这是要赖上她了? “不需要。”龙一不想跟这个人过多纠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不然我杀了你。记住,不要打扰我的生活!”龙一发现自己的心没有以前狠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三两呼吸间,龙一已经飞身跃出百米开外,而且没有减速的样子。以她现在的能力,甩开个把人绰绰有余,只要不被尾随,她就小日子就不会被打扰到。 跪在地上的人,眼巴巴的看着他主子眨眼间就行至百米外,他张了张嘴,终是没把话说出口。 他主子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这功力,怕世间难遇敌手。 虽然主子警告他不许打扰她生活,可是作为属下,他怎么可以不在旁侍候?他作为内廷卫——长公主麾下正四品皇家内廷卫,怎么可以让长公主身边连个差使的人都没有。 主子不许他打扰到她生活,可在他看来,言外之意就是,除了不打扰到主子的生活,其他的都可以。 看着远处消失不见的人,跪在地上的人才缓缓起身,朝着“跑路”的人的方向追过去了。 主子是不是忘了,他们内廷卫追踪技巧可以一等一的,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进入内廷卫,享受皇家侍卫的待遇。 救人的小插曲,被龙一抛在脑后了。反正那个“大麻烦”没有再出现,观察了几日,村里都不见有异常的地方,她也就没空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媳妇每天的孕吐,让她一颗心揪碎了。 已经五个月身子的人,肚子很明显了,走路也见吃力起来。和秦家那两个孕妇相比,柳枝的“苦”可算没少吃,龙一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媳妇受苦,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龙一心里万分瞧不上柳枝肚子里那崽子,虽然是自己“造”出来的,亲生的没错;可这肚子里的小崽子真是一点都不听话,不知道她娘亲怀她的辛苦?还见天的折腾她亲娘,气死她了! 再看人家老三媳妇和老五媳妇,人家肚子里的那叫一个乖,从不折腾大人,人家是胃口好、睡眠好;再看看柳枝,一顿饭吃的跟猫食儿似的,还得吐一大半,夜里翻来覆去的要醒好几回。 龙一一天盯着柳枝肚子八百回,恨不得瞪出一个洞来。等这个小崽子出来的,看她怎么收拾她! 敢“欺负”她媳妇?哼,亲崽子也不行! 原本已经淡下去的“桐城命案”,随着镇上的捕快来到平溪村,又引起了波澜,因着龙一被捕快“请”到了县衙问话。秦六郎也跟着去了,但是他不是被“请”去,而是作为龙一的证人跟着去的。 柳枝急得掉了泪,想跟着去,却被龙一劝下了,将她托付给秦家。 “堂下何人?”县令看着被捕快带回来的人——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草民平溪村龙一。” 民见官,按例须跪。 龙一直挺挺的在堂下跪着,一脸平静,完全看不透她心里想着什么。 她用余光快速地扫了一眼堂下另外跪着的三人:柳家村的村长和两个年轻的男子。 这是又是找她“作妖”来了? “本官问你,五月二十二日,你在何处,做过何事?” “回大人,时隔近六个月,草民着实记不得了。”龙一思索片刻,才作答。 “那你可有去过桐城?” “半年前,桐城的商家来村里买酒,因自家运酒的车坏了,所以雇佣了村上的车辆将酒运回桐城,草民便是那次运送酒时去过。此后,再没去过桐城。”龙一不清楚这个时代的官府和官差的办事能力,所以还是该说实话时就要实话实说。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才能以假乱真,混淆视听。 “半年前”这个时间点就很微妙了,正好是在五月。县令看着堂下的少年,陈述时调理清晰,也不见任何慌张。这样的少年,不是心中坦荡,就是城府极深。 “你去桐城都做了什么,又是何时出城的?” “草民是跟秦家兄弟和几个村民一起去的。因草民兄弟要逛桐城的夜市,送完酒后,我和他并未跟其他村民回家,而是在桐城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出的城。” 龙一回答的堂坦荡荡。 县令办事谨慎,派人骑马又去了平溪村调查龙一桐城送酒的日期,而在得知结果时,眼神不免凌厉起来。 怎么能这么巧呢? 惊堂木一拍,瞬间气氛就变了。 “你可知道,死者正是你送酒那日被人谋害的?” “草民不知道。草民都不知道死者是谁,今日被大人传唤来,十分意外。” 龙一始终都是淡然的、坦坦荡荡的。这样的表现,落在县令眼里——这人不是没有问题,就是有大问题。 “胡说——”柳家村村长突然激动起来,朝着县令狠狠地磕了个头,而后转身怒目龙一,“我儿就是你杀的!我儿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是你在桐城那晚死了!!” “这……”龙一露出一丝怜悯的表情,“就是巧合吧。” “你胡说!我儿就是你杀的!我……我有人证!!”许是声音太大了,旁边两个人吓的一抖。 “肃静!”惊堂木一拍,堂下安静下来。 “你二人如何看到他杀人的?” 相比这两人的慌张,龙一丝毫没有畏惧。看着这两方不同的表现,县令皱起了眉头。 那二人相视一眼,最后由尖脸的男子开了口。 “回禀大人,出事那夜正式牡丹楼花魁竞价‘出阁’的日子,柳少爷带着小人几人在楼里吃酒、竞标。柳少爷竞标输了,心下不干,又喝多酒,出恭半晌也不见回来,小人和柳安便去外面寻他。哪里想到,柳少爷竟让人害了。”说着,生生地挤出几滴眼泪来。 “就是他杀了柳少爷!”另外一个人在旁激动的指着龙一,“他将柳少爷吊在树上,手脚都给放了血,流了好多的血……” “还有,脖子被拧断了。”龙一轻飘飘的接了一句。 “对!脖子断了!”猛然间声音停住,那人惊恐的看着,“不……那个……”他讲“故事”的节奏被龙一打乱了。 “你二人口口声声说见我杀人,却连我如何杀的人都说不清楚。怎么,是编故事编不下去了吧?” “谁编故事了!”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反驳。 “那你们说说,我到底有没有拧断你们柳少爷的脖子呢?”边说边做了一个拧脖子的动作。“既然你们说见到我杀人,那肯定是看的仔仔细细了。说不清楚,你们就是诬告!” 这两人本就没有底气,先是被龙一打乱了节奏,后又被拧脖子的动作惊了一下,这会儿有听见“诬告”二字,彻底乱了心神。 “就是你拧断了柳少爷的脖子,把他吊在树上,挑断了手筋脚筋!” “你们确定柳少爷是这样被我杀了的?” “没错!”异口同声,回的是理直气壮。 龙一同情的看着这两个人,心道:这是从哪二找来的两个傻子?这就智商还出来“丢人显眼”? 龙一差点就想告诉这两个傻子“你俩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龙一跪的挺直,眼神清明,看着堂上的县令,“草民状告此址果冻小说网 第78章 疑点重重 这原告要变被告是什么样的感觉? 堂下那人的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 柳村长状告龙一是杀人凶手,只是因为他小儿子遇害之后,凶手一直为捉到,他思来想去,与他家有“过节”的人,绞尽脑汁也就只想到龙一。 不告他告谁! 好歹能找出一个人来! 而那两个二流子呢,为什么来做人证?当然是为了钱——州府发了悬赏,这几个月赏金已从五十两涨到了五百两。 这么多的赏金,自然是有人眼热的。可是,眼热有什么用,几个月下来,竟连一条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即使没有有用的线索,但不妨碍一些人打这赏金的主意。富贵险中求,总有不怕“死”的人,没有线索那就想个线索,说不定运气好呢。 这二人到底是哄骗了柳村长,还是这人的合谋,龙一是一点也不关心。她现在已经证明了,这二人谎话连篇。他们的指控是站不住脚的,漏洞百出;可是,从另一方面,龙一知道,她的嫌疑也更大了。 这县令稍微动一点脑子,就能发现些不寻常的地方。不过,没有真凭实据,光凭推理猜测,又有什么用呢。 “大人,不管那柳少爷是怎么死的,总归不是草民拧断他脖子死的。何况我与那人又不认识,没有仇怨,为何要杀他?” 县令看了一眼龙一,又看了一眼旁边跪着的人,他心中早有定论。 死者当然不是被人拧断脖子死的,而是因失血过多而死。不过,凶手的狠辣程度他也是从未见过的:卸了死者的下巴,是其发不出声音,也就谈不上呼救了;碎了死者的双手手骨,双手的骨头都成了泥了;全身下上被划开了十几道小伤口,可这小伤口恰恰都是血管之处,就这么活活的将血给流干了。 这是多大的仇怨啊! 县令的视线落在龙一很少,可是他眼里的这个少年沉稳的性格,看着这么也不像凶手那种心狠手辣的人。 可是少年似早就知道那二人的谎言,五句话就将其拆穿,那份淡定从容因何而来?难道不是早就知晓死者的死因?一个不相干的人怎么可能知道,除非这人就是凶手! “谁说你与我儿无仇怨!”柳村长气的胡子都抖了起来,“去年你差点打死我儿!”柳村长不管他儿子是谁杀的,反正他绝不能放过眼前这个少年。 他儿子的命,总要有人偿。 “去年?”龙一佯装思索的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小流氓的父亲,还带着儿子来我们村里讹我的钱。” 龙一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像是刚刚记起来。其实,欺负她家小柳枝的人,龙一可是一个个都记着呢。更何况,还是对柳枝图谋不轨的人。 “原来死的人是柳村长的小儿子啊,那可真是——”话虽没有说完,但是一脸开心的表情,简直就是往柳村长的心里捅刀。 “你!你!!”柳村长气的想打人,可是公堂之上他又那敢放肆。可就算没在公堂之上,他也不敢。眼前这人的狠戾,他早就见识过了。 “去年,我是打了你儿子没错。可是,你怎么不跟大人说说,我为何出手教训了你那小流氓的儿子?”龙一压着心里的怒火,继续说道:“你儿子当街调戏我媳妇,被我揍了一顿。怎么,我不该揍他?而后,你带着装病的儿子和你村上的人找到我家,大闹了一通,想要讹我钱。这一桩桩事,哪个你们占理了!” 龙一讲的是事情都是事情,不带一点掺假的成分。这恩怨都是明面上的事情,只要派人去查,一定能查出来。说不清反而麻烦,坦坦荡荡的讲出来,才能将疑虑降到最低。去桐城的事,龙一也都据实说得,但不得不如此,这样的形踪只要用心查一下,一定会查出来了。 她可从来都不会低估古人的能力,还是“坦荡”些好,至少能留下个好印象。 可龙一也知道,在这堂上,她留下了破绽,这就是一个不可控的风险。 她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失落,她啊,真的再也做不了一个顶级的杀手了! “大人,去年这件事闹的不大也小,但是应该还有些人记得。是非曲直,找些人询问一下应该就能清楚了。”龙一看了看两个做假证的人,若有所思,“是不是去年被揍的那群小流氓里也有你们?你二人怀恨在心,才陷害我杀人?” 两人听到龙一如此说,脸色陡然一白。 “你自己都承认了,柳少爷是被你拧断脖子杀死的!”其中一人说道。 “对对对!你刚才都认罪了!”另一个人帮腔,不过底气不足,明显心虚。 “我看你们明显说不清楚柳少爷因何而死,就胡乱一说,帮帮你们把故事编完。我乱说的,你们也真敢信!”对付这两个明显不聪明的要比堂上坐着的那位简单多了,她要想办法将她的嫌疑洗清,不然就算“解决”这这人,她也未必能安然脱身。 “乱……乱说的?”两人怔了一下才恍然,他们刚才做了什么蠢事。诬赖人这事他们不是没做过,但是这是他们第一次到衙门口上指证人杀人,不害怕那是假的。紧张之下,难免出错。 “柳少爷怎么死的,我又哪里知道。不过是看你们编故事编的太辛苦,随口帮帮你们。”龙一不想与这些人在做纠缠,她想回家,她有点担心柳枝。“你们指证我杀人,那你们可看清我当时穿着什么颜色的衣裳,又是梳着什么样的发髻?” 面对龙一的质问,两人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惊堂木一拍,县令开了口,“堂下之人,还不速速回答。” 县令此刻有些懊恼,这人明显就是因为旧日恩怨才指证这个少年。这人根本就没有真凭实据,可算是“诬告”了。 “夜里那么黑,小人怎么看得清他穿了什么。” 县令问道:“你二人既看不清他的衣着,又何以看清他的容貌,指证他是杀人凶手?” “这……这……” 县令又问:“你二人既认出他是凶手,可为何时隔半年才来报官?” “这……”二人对了下眼神,狡辩道:“我二人怕被灭口,一直躲到了现在。” 县令看着堂下这些人,不管这少年有没有嫌疑,这人都没有实质的证据,又这般一口咬定,必是往日私仇未了。 县令面色一凛,道:“若无真凭实据,夹私旧日恩怨,枉顾律法,诬告他人者,杖二十。本官问你二人,可是亲眼所见,堂下之人杀人?” 堂下一片寂静,加上脸色惨白的人,凸显气氛的压抑。 柳村长此时心里是后悔的,他怎么就受了这两人的教唆。可他儿子又何其无辜,平白的死了,他找谁偿命去!可他儿子是什么性子,他做老子的能不知道?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就没了呢!他想不到是谁杀了他儿子,唯有眼前这人曾有过瓜葛。他狠狠地的瞪着龙一,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指认杀人要有真凭实据的,眼下这样的情形多半是不成了,若是他在咬着不放,最后说不定就真成了诬告。怪只怪他轻易的受了这两个蠢货的蛊惑。 惊堂木一拍,惊的人一抖。 “本官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据实回答,只要说实话,本官既往不咎。”不管死者风评多不好,到底是一条人命,他能理解作为人父想为儿子报仇的心理,可不能单凭猜测和旧日的恩怨,肆意指证他人。 “小人,小人……”两人哆哆嗦嗦的,不敢往下说,又不能不说。“还不据实回答!”堂上威严的声音,吓的心虚之人慌乱不堪,赶忙叩首,道:“确实没有看清!”他们绝对不能承认是为了赏金才坐下此事的,不然这而是板子是逃不开的。 柳村长泄了气一般的跪坐下来,之前那样理直气壮的气势不见了。 “念你丧子之痛,受人蒙蔽,本官不予追究。”转而目光凌厉的看着那二人,“念你二人触犯,本官也不予追究。你们且退下吧。”说完,让衙卫将人带下堂去。 此时大堂之上,只剩龙一。 “你可知,为何你还在此处?”县令看着龙一,似乎想在这少年的脸上看出些端倪。 “草民不知,还请大人明示。”龙一面上平静,一副坦荡的样子,可是内心却不安起来。堂上这位大人,可不是什么草包,不好对付。 “因为你却有可疑之处。” “不知大人觉得草民何处可疑?” “死者死亡当日,你在桐城。巧合?” “巧合。” “何以笃定死者不是死于颈部断裂?” “若草民说,是草民胡乱说的,大人信吗?” “尚有可疑。” 这一问一答之间,两人的交互皆落在彼此的眼中,看不见的一场博弈,似乎有了答案,似乎没有。 “大人,凡事讲究真凭实据——须人证、物证俱全。大人对草民有所怀疑,也请大人拿出真凭实据。草民就算说千次万次,那柳少爷不是死于草民之手,大人若心存疑虑,定是不会相信草民所言。”龙一垂眸,思忖片刻,“大人,既然证据不足,是否可放草民回家?” 她的心不知怎么的越发的不安,她担心柳枝出事。她要快点赶回去! 为何她会如此心慌? 第79章 不堪一击 她心里的不安越发的扩大,小柳枝绝对是出事了。 一个小小的县令,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单凭他的猜测,就要扣留她在县衙中,不让她回家。 他凭什么! 就因为他是官?!就因为他手上有那么小小的权利?! 龙一仍跪在地上,低着头,垂着眸。˙ 她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哪个世界不是不是弱肉强食?她什么时候有资格做一个普通人了?异想天开! 她就不该这样天真。 她这种人啊,不该最合适满手鲜血?她原本就是那样的人,不是吗? 周身气息陡然转变,带着一种浓重的死亡的气息。 谁拦着她回家,她就杀谁! 她刚要站起来,就听到身后一群脚步声。从衙门外突然进来十几个人,为首的穿着内廷卫的官服。这十几个人将龙一围在中间,与外界隔离起来。 为首的内廷卫看见自己的主子跪在地上,气的差一点拿刀去砍了堂上的人。 他一个小小的县令,焉敢让主子这般屈辱。 “属下许正,叩见主子。”许正单膝跪地,声音小到只有二人能听得清楚。 龙一缓缓地抬起头来,撇了一眼他,“是你啊。”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上次救的那个“大麻烦”。 “我要回家,你也要拦我吗?”龙一站了起来。 许正看着他主子,他能感觉到他主子散发出来的凛冽的杀意,比戈伽山中的更恐怖。 “我护送主子回家。”许正觉得,如果他答得稍微慢一点,他下一刻绝对就是个死人。整个县衙之内,怕是也不会有活人了。 他主子现在的状况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他更加小心翼翼,毕竟上次他主子说,不许跟着她,否则会要他的命。 “主子稍等片刻。”说着,他不敢耽误一秒,起身去找县令交涉。 不多时,龙一在内廷卫的护送下,出了县衙。 “我先走一步,你护送我兄弟回去。其他人就不要跟着了,如果你不想他们死。”龙一看了一眼许正,想了想,又道:“换一身衣服。” 不等许正在问些什么,龙一脚下生风,眨眼间就已经跑远了,只留给他一个远远的背影。 主子动了杀心,这事怕难以善了。 手下人通知他太晚了,这才让主子上了公堂。虽然他还未清楚公堂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一个小小的九品县令,竟然让他主子跪了那么久。 他的官职比这小小的九品县令高出好几阶,让县令不得不将人交由他“看管”;但是毕竟她是皇家的内廷卫,府衙办事他是无权干涉的,不能越权的太过明显。 他招来心腹,让他留在县衙,了解情况,又令其他人都暂时隐匿起来。这一次他贸然带了这么多人闯进县衙,也不知道会不会惹主子不高兴。 可是,如果他不来,后果会怎样,他都不敢想。毕竟,主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不是要吓唬谁,那可是真的要人命的杀意。 主子临走前吩咐他要照看的人,他可不敢怠慢。脱下官服,换了一身普通百姓的衣裳,他将秦六郎从县衙领了出来。 秦六郎一直被关在候审的屋子里,根本不清楚公堂之上发生的事。见是一个陌生人将他从县衙里领了出来,心里不由得防备了几分。 “秦公子,主……龙公子已经先一步回家了,吩咐在下将秦公子护送回去。”看着秦六郎防备的样子,他也不打算多做解释。 听到龙一没事的消息,秦六郎重重的舒了口气,悬着的心也落下了。转身看了一下县衙,心道:这样晦气的地方,他可不想再来了。他还是赶紧回家,问问他兄弟到底发生了何事。 龙一心下担心柳枝,完全没有隐藏实力的想法,用尽所学,以最快的回到家中。 一进门,就听到她岳母的声音。 “怎么大夫还没到?”声音难掩焦虑。 龙一心里“咯噔”一下,身体陡然一颤,愣在原地。 “岳母……阿枝……出什么事了?” 秦二婶转身一看,“你可算回来了!”她擦了擦略微蓄泪的眼睛,“你媳妇有点见红,我已经叫你三哥去镇上请大夫了,这会儿也该回来了,我去找人到村口看看。你快去陪着她,她见你回来,心就安了,便不会胡思乱想。”说着将她推进了房里。 龙一看见了躺在炕上一脸惨白的柳枝,她闭着眼睛,手护在肚子上,轻轻地咬着嘴唇,低吟着痛苦之声。 龙一将外衣脱下,上了炕,将柳枝小心翼翼的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阿枝,我回来了。”她第一次这般小心翼翼地说着,声音温柔的如丝绸一般。 “阿枝,不怕。我回来了。”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声音,柳枝缓缓的张开眼睛,看到牵扯她心的人,就在她身边。 悬着的心落下了。 没有人知道,当她看到阿姐被捕快带走的时候,她觉得她的天都快塌了。 现在阿姐回来了,她悬着的心落下了,可欣喜过后,慌张、内疚、恐惧的情绪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眼里噙着泪珠,委委屈屈的看着龙一,情绪很是低落,“相公……孩子……孩子,我怕孩子保不住。” 自从阿姐被捕快带走,柳枝没有一刻心安过,担惊受怕。没过多时她就感觉肚子不太舒服,后来有些疼,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叫来了李香芸。 毕竟是生过孩子,李香芸一看柳枝这样的状况,片刻不敢耽误,她扶着柳枝进屋让她躺着休息。安顿好柳枝后,忙去了秦家找人。恰好秦二婶在家中,赶忙让秦三郎去镇上请大夫,而她急急忙忙的来看柳枝。 柳枝看到手上沾染的血时,整个人都懵了。肚子隐隐作痛,那处还见了血,她慌张的不行。看到阿娘的时候,眼泪噗哩啪啦的往下掉,说害怕孩子“掉”了。 秦二婶心疼姑娘,好声的劝慰着,好不容易将人哄的迷迷糊糊似睡着了,这才敢偷偷的抹眼泪。 她这闺女咋就这么命苦!这要是孩子没保住,不得要她闺女命吗!心里边但凡是能想到的神仙菩萨都求了个遍,保她闺女平安,保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安。 柳枝哪里是睡着了,不过是因为肚子难受加上头有些晕乎,这才闭着眼睛。 她已经五个月的身子了,有时都能听到不属于她自己的心跳。她知道,那是她肚子里那崽子的,“砰砰砰”有时跳的可带劲了。 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这是她跟阿姐的孩子,她要保住。不然,阿姐回来,看到她这样子会担心的。 她心里不停地肚子里的孩子说话,也不知道能不能传达到,她只是不停的念叨着:“是娘亲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可你不要丢下娘亲好不好?” 直到她闻到熟悉的味道,直到她被人揽在怀中,直到她看到眼前的人,柳枝那颗故作坚强的心彻底的崩塌了。 “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孩子!我……”柳枝那擒在眼里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的滚下,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龙一轻轻吻了吻柳枝的额头,说道:“阿枝,不怕。咱们的孩子坚强着呢,咱家小柳枝也坚持着呢。有相公在,你们娘俩都不会有事的。”又将柳枝往怀里带了带。 说是这么说,可龙一的心是慌的。她第一次无措,第一次觉得她就是个废物。柳枝这个样子,她竟然一点忙也帮上。 也许是看到了阿姐,柳枝这会儿感觉到肚子不怎么疼了,她也不敢放松,一只手始终抚在肚子上,另一手握住阿姐的。生怕她一眨眼,阿姐就不见了,怕这是个梦,怕这是她臆想出来的。 每当她又往不好的地方想的时候,阿姐手掌上的温度,都在提醒她,她阿姐就在她身旁,她姐回来了。 焦灼的心就是这样一次次的被安抚,柳枝的情绪也终于稳定下来。 因为哭的太狠了,柳枝的眼睛红的像兔子眼,配上隆起的肚子,竟诡异般的有些可爱。可惜,再怎么可爱,龙一现在哪还有心情观赏,她恨不得此时此刻捅自己十刀八刀。柳枝这样子,说到底是她害得。 是她“大意”了啊! 她错了,大错特错了! 可是既然是她的错,就该她受着,柳枝何其无辜,被她连累至此。 她捧在心尖上上的人,为她遭罪!她妻儿在因为她的错误而受苦,她不是废物是什么! 重活一世,她就是这么个活法的?!那她就该死在那片海里,这样也好过想在的束手无策。 她讨厌被人拿捏,可现在“拿捏”她的人就是她怀里这人。她没有办法想象,若是柳枝出了什么事,她会怎样。总归不是什么好样子,怎么能有什么好样子? 若是这个世界没了柳枝,那么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呢。 第80章 身份悬疑 柳枝和肚子里的孩子有惊无险,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不过,大夫说要安胎,一个月内尽量不要走动,需要躺在炕上静养。 龙一将大夫的所说的都一一记下,并每隔一日接他来给柳枝诊脉,生怕柳枝再有个意外。 许正留了下来。不过也只是留了下来。他等着主子问话,可是他主子几乎没同他说过话。 唯一一次说话,就是让他监工盖房子。 外院的房舍不够用了,龙一又找了原来给她盖房子的那些人,在旁边又圈起了院子,盖房子。 这次盖房舍要比之前的多,因为要入住的人只会越来越多。索性就多盖一些,毕竟她不想总是盖房子。 来年二三月份她家小柳枝就要“卸货”了,在此之前该准备的都要准备好。 她请了3个稳婆,全清泉镇最好的稳婆都让她给请来了。 等房子盖好了,这三个人就要住进外院,一直待到柳枝生完孩子为止。不只是稳婆,他也找了镇上的大夫定期给柳枝诊脉,没隔一日一次,到柳枝做完月子为止。 什么粗使婆子、丫头、乳母,但凡是能想到的,龙一都托给秦二郎的牙行留意着,等有了合适的人选,她就去选人。 反正,离房子盖好还有个把月,时间门充裕,她得仔细挑人,一点都不肯马虎。 柳枝在炕上一进趟了快一个月,除了上厕所,龙一觉不肯让她起来活动。 她身子躺麻了,龙一就给她按摩;她觉得无聊了,龙一就将她搂在怀里,靠在她身上给她讲故事;她闹小脾气了,龙一就亲亲她,软声细语地哄着。 万事都顺着她,除了下地活动。 柳枝知道,她这次差点“小产”彻底吓坏了阿姐。 她这一个月的时间门,龙一几乎是每时每刻都陪着她,每次离开她绝不会超过一盏茶的时间门。就连晚上睡觉,阿姐也是守着她,她半夜醒来的时候,总是看到她阿姐是醒着的。 其实,她已经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了,身体早就好了。可是,无论她说什么,在阿姐哪里也都是无济于事,龙一那颗担着的心始终都是紧绷的。 柳枝最后也只能配合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不让她做什么,她就不做什么,乖乖听话,比其他任何时候都听话。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阿姐安心。 只要能让她安下心来,柳枝愿意做任何事情。 八个月的身子,柳枝的肚子上就像扣了个大盆,圆滚滚的。龙一有时将手抚上那圆鼓鼓的肚子上,当肚子里的崽子一脚踢到了她的手心上时,就会让龙一觉得生命的奇妙。 柳枝怀了她的崽子,这个在她家小柳枝肚子里“安营扎寨”的崽子和她血脉相连。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世上还有人能跟她血脉相承。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龙一也说不上来,没有那么激动,却也有种难以言表的喜悦。 因为,这是她和柳枝的孩子,传承着她和柳枝的血脉,承载着她和柳枝的基因。 秦家在年前办了场满月酒,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出生的,差不了几天。所以,满月酒放到一起办了。 是两个大胖小子。秦家人心心念念的孙女又落空了。 秦家添丁,不管男娃女娃,秦家这个大家族又迎来了两个小生命,这无疑是高兴的事。 今年不同往年,秦家人有钱了,这满月酒办的排场大,请了全村人吃席。 事实上,整个村子都比以前的生活好上太多了。 这多亏龙一这个“大善人”。 龙一在外面被村里人“围攻”,也不知道喝了几轮了。许是沾着热闹的气氛,龙一的心情也是放松的很。还想着,等她崽子出生,满月酒一定比这个还要热闹。 柳枝挺个大肚子,如今走路都有些笨重了,龙一那敢让她坐在外面吃席。外面人多,大人小孩乱哄哄的,这要是磕到碰到,她后悔都来不及。 自从出了那是后,她把柳枝护的跟护自己眼珠子一样,若不是秦家的摆了酒,她绝对不会让柳枝出门的。 柳枝在秦二婶屋里待着,做阿娘的早早下了席陪着她这宝贝闺女。娘俩有说有笑的聊着天,气氛也算热络。 “你这肚子尖尖的,这胎多半是男娃。”秦二婶瞄着柳枝的肚子,“龙家就剩你相公这棵独苗,头胎是男娃好。” “诊脉的大夫也说是男娃,可是我觉得该是个女娃娃。”阿姐和她说过,两个女子生娃应该生不出男娃的。不过,阿姐又说她情况有点特殊,到底能不能生出男娃来,她也拿不准。 “相公她更喜欢女娃。”说着,柳枝将手抚上肚子,眼神都跟着温柔起来,“相公说,家业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都能继承,只要是我生的她都喜欢。” 柳枝这么说,也是怕阿娘担心她。生不出男娃,对龙家没法交代,毕竟龙家就只有她相公一人了。 可是,阿娘不知道相公的真实身份,总让她因为子嗣的事牵挂,柳枝也不忍心。她知道,阿娘是真心为她着想。 “那小子真那么说?”听到柳枝的话,秦二婶心里是震惊的。 “阿娘,相公她对我真的好。她不至于拿话哄骗我,再说我也没啥好哄骗的。相公她是个有本事的人,以她的能力,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相公娶我,是真的想要跟我好好过日子的,不然何必娶我这个没什么见识的村妇呢。”柳枝握住阿娘的手,又说道:“阿娘放宽心。” 秦二婶“哎”了一声,那小子对柳枝的好,她是看在眼里的。可是,谁能保证他一直对她闺女好呢。龙家的家业只会越来越大,如何不让她为闺女担心。 罢了。 人要是变了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大不了,以后要是她闺女受了气,她就让闺女回秦家。她秦家养个闺女还是养得起的。 龙一可不知道,她在岳母心中的位置,就如那过山车一样,一会上一会下的。此刻,她跟秦缺,她岳父勾肩搭背喝得不亦乐乎。 小年那天,酒厂分了红利,也给员工们发了年终奖金。这可是天大的好事,除了每月的工钱,年底还有奖金,这样的好事让村里的老少爷们乐的嘴丫子都快要裂到耳根子了。 龙家外院的人口也是越来越多了,新进的家奴须得李香芸学好规矩才能进入内院。而且,只挑了最机灵和稳重的两个丫头此后在柳枝跟前。 李香芸这个管家做的不错,龙家外院被她管理的紧紧有条。 小年那天,龙一也给这一大家子人发了红包。她向来大方,这点笼络人心的方法她得心应手。 龙家院里的“老人”每人十两,新来的人也都收到了装着一两银子的小福袋。 就连许正都收到了五两的新年红包,看着手里的福袋,许正的心思有点复杂。给主子当护院也不丢人,可是好歹也跟“老人”一个待遇吧。没想到他一把年纪,竟然因为这个心里酸不溜丢的。 既然是护院,总不能只有他一人,可是没有主子吩咐,他不敢擅自作主,将人带过来。 这段日子,许正是看明白了,他主子把内院那位护的多严实。他可从来没见过主子对谁这样过,即使是那位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年二十九那天,许正被龙一待到了戈伽山。 几个月的等待,许正终于等到了一次正式的谈话。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龙一看门见山的对许正说道。 许正道:“属下不会认错人。” “我不是明鸾,又怎会是你主子。”她梦里那红衣女子那么久,终于知道那女子应该叫明鸾。 许正身体一抖,在听到那个名字时。 “您不承认也没关系,您的气息是不会变的,许正不会认错。”他的嗅觉天生异于常人,他从小就跟在主子身边,怎么可能连主子的气息都不认得了。 “属下从来没跟您透露过主子的名讳,不知您是从何得知的。” 世人知道长宁长公主,但那也是外人知道的明长宁。除皇族外,大长公主“明鸾”的名讳外人知道的少之又少。 龙一可不想跟他解释这个,因为她这么“开诚布公”的跟他说这些,可不是真的想把这么个“有用”的人推开的。 她在决定留下他的命的那一刻起,这个人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有用的“工具”。 “许正……”龙一看着他,郑重的说道:“这世界再没有明鸾,也没有明长宁,更不会有大长公主。在你眼前的人,只是平溪村里的一个小地主——她叫龙一,她没有那人的任何记忆,她只是龙一。” 许正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你心中有执念,要认我为主,但你认的主子也只能是叫龙一的那个人。这样,你还要坚守的你执着?” 许正的心“砰砰砰”的跳着,他在遇到这个人开始,他就已经认定这人是他的主子。他只是不解,这十几年在主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主子更以前不太一样,可是她就是主子啊。就算她现在开起来比她失踪时还要年轻,但主子的气息仍旧是一样的。 一人可以改装成另一个人,可是气息是没有办法模仿的。因为那是浑然天成,无法人工雕琢的。 她就是他的主子:就算她不承认;就算她没有以往的记忆;就算她叫龙一。 第81章 做回“自己” 她曾经学习过各种各样的课程,不过偏心理一类的课程龙一学习的不是很深入,她走的是另一条路。 但即便是不深入学习,她还是有一定的基础的。 心理暗示,这就是基础课程里必修的科目。 许正先入为主,他认定她是明鸾——那个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长公主。这种“错认”她要及时的纠正,为的是在将来不论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在许正的认知里,她就是那个人,即使她与那个人已是千差万别。 她不会蒙蔽许正的双眼,她会让他看到她与明鸾的不一样。她要蒙蔽的是许正的心,让他自觉的为她找理由,说服他自己,让她和明鸾合二为一。 可是,她真的和明鸾没有关系吗?龙一现在不确定了。 既然她能穿越到这个世界,那么明鸾呢? 所以,红衣女子出现在她梦里,难道就单单是梦而已吗?有太多疑问,可是却没有解答的必要。 她要做的,就是做回她自己,不在为她那曾经不切实际的憧憬而异想天开。 她的信条是什么来的? ——活着啊! 她依旧是平溪村的小地主,可是她不能仅仅是一个小地主了。 趁着年节,龙一将下一年的商业计划说与秦家人听。 不仅仅是酒厂扩建,更重要的是利用酒厂现在的技术另辟出一条产线——制作香水。香水将来会在“一间小铺”独家售卖,先从高端卖起,等技术成熟后,研发平价香水。 让秦家人意外的是,龙一将“一间小铺”交给秦家女人打理,柳枝每年分取三分红利。秦家人刚开始是不肯接受的,毕竟他们一家在龙一这里受了太多的好处。 她传达了柳枝的原话:若是以后有时间,只跟阿娘学刺绣,不再参与店铺的管理与经营。 也表达的她的看法:一间小铺是一定要经营下去的,如果秦家不接手,那她就是雇人经营。 看着他们夫妇两人的坚决“甩手”的做法,秦家也只好“厚着脸皮”接手了。 如果说秦家过年最大的惊喜是这个,那么更大的意外就是龙一建议秦四郎去考功名。 秦家读书最好的人就是秦四郎,好到什么程度,做个举子应该不难。以前战乱,秦家在这小村子里避世,可如今战事已止,秦家的生活也是越来越好,大有做这清泉镇第一首富的趋势。 龙一建议秦四郎做官的深层意思,秦家那两个当家的,又怎么会想不明白。 这世上财富积攒,可单凭小小商贾之力能否守得住。 这世上强取豪夺的事情多了去了! 这个年,龙一过的舒心极了。 一切都是按照她的计划进行着,秦家人被她安排的明明白白。她扶植秦家,而秦家也同样给她带来好处。 低调而自在的生活,一直是她想要到,更是她想给予柳枝的。只要没有那些不长眼力的人来打扰到她,她真的可以这么一直下去,做个普普通通的小地主,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可是,这世上没有“可是”。 她也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犯蠢一次就够了,再多一次或许代价就是拿命来抵。 她女扮男装的事,她没有明确告诉许正,而许正也没有问过,甚至都不好奇柳枝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她的。许正对柳枝的恭敬程度,怕是按照“王妃”的标准来的。这让龙一十分满意。但凡许正表现出一丝不敬的态度,龙一都不会让许正再有机会走出这村子。 许正的“不问”,不是因为他不好奇,而是不需要问。他从不怀疑龙一的性别,至于她为什么隐藏身份,那是主子的决定。主子不想他知道的事情,他就算知道了也会当作不知道。她更没有怀疑过柳枝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主子的人,以主子的性格,她可不会帮别人养孩子,若不是亲生的,主子也不至于宝贝至此。 想当年,主子在救那位和那位的孩子时,毫不犹豫的选择救那位。为了解毒,在那孩子身上试了多少次,直到万无一失才派人将解药送到京城。而那孩子最后的下场可想而知,不过是一命换一命罢了,那将将一岁孩子最后还是他葬的。 主子失踪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许正不敢探问,那绝对不该是自己能知道的。他似乎有种直觉,若是他知道了,那知道的代价就是他的命。 所以,他不能问,也不敢问,更不该问。 主子一定是得了什么奇遇机缘,能让女子有孕这事也就不是什么奇闻,否则她主子为什么意男子的的身份示人。 许正自我解疑,将龙一身上不合理的地方,都自行解答了,为龙一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而许正,他找了这么多年,终于寻到了人,只要主子没有不要他们这些属下,他什么都不会多想。 主子不论变成什么样,是他主子就好! 除夕那天,龙一带着柳枝在秦家吃完晚饭便回了家。她是一家之主,怎么能在岳父家过年。今天这一顿饭,也是想着柳枝指不定那天就生了,她是不准备过年期间让柳枝外出的,这才在秦家吃了三十儿这顿饭。 况且今年,村里的人收入高了不少,更舍得钱去买烟花爆竹,这年节的到处都在放炮仗,若是惊了柳枝肚子里的崽子,还是柳枝跟着遭罪。她那敢让柳枝这是节骨眼上在村里溜达,就算是去秦家那几步路,龙一都觉得有风险。 柳枝已经到了待产的月份,指不定哪天就要生了,不把她放到眼皮底下,龙一总是不放心的,恨不得寸步不离的守着。 去年她还和柳枝一起守岁,想起那天和柳枝做的那些事,如今龙一只能“望肚止步”。 看着龙一委屈巴巴的神情,柳枝莫名其妙了好一会也没弄明白她阿姐的委屈何来。 孕吐在柳枝七个月的时候就止住了,胃口也恢复了,这几个月下来,小脸都圆润了一圈,身体也更加丰腴了。 龙一眼馋归眼馋,愣是做了几个月的柳下惠。歪心思长了不少,就是不敢越雷池一步。给她憋的只能找其他事情来分散注意,所以这几个月她背地里忙的很。 他忙,许正比她更忙。 毕竟,她只是动动嘴,干的是指使人的活;而许正才是那个“跑断腿”的人。 好在许正是个办事能力很强的“护院”,吩咐下去的事都在按计划执行。 不过,在她理清了明鸾留下来的势力后,真让龙一直呼“不得了”。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值得惊奇的。 作为一国拥有实权的长公主,明鸾有不小的势力。即使她失踪了这十几年,那些真正忠于她的人又怎会轻易动摇。 生死不明,总归也是有个念想不是。 更何况,明鸾可不仅仅只有明面上的那些,暗地里的势力却更让她意想不到,也更对她有用。 能和一国之君抗衡的势力,又怎会小了去。 可惜的是,明鸾这人到底是顾及了些亲情,不然或许她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一个结局。 一国的长公主,没有混迹江湖,哪会有那么多的仇家。况且,长公主的风评在全国上下都好得很,有怎会招惹那么多江湖人。 所以,想她死的人,不在江湖,在朝堂,在皇家。 朝堂之上,说白了就是一个字“权”。 有谁撇去宝座上的人不搞,偏偏去难忘一个小小的公主。谁跟一个公主有这么大的仇怨呢?不去搞死上位者,一心想要至明鸾的死地。 一国的大长公主死了,对谁最有好处? 那么,一个“上可上阵杀敌”“下可安邦定国”的公主,死了会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普通人只有疯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吧。也就是说,能觉得这事好事的人,既不是疯子,也不会是普通人。 不普通到什么地步呢?那肯定是权利顶端的那人。 毕竟,真的想一个公主死,并请有实力去做这事的人还真不能有几个。 可想一想,她的死,最能让谁安枕无忧。 怕是全天下,能在公主之死上捞到最大便宜的人,只有那么一位。 那个人的名字,还是从许正口中知道的,这个天下最“珍贵”的人——明鹤,明鸾的孪生弟弟,当今的九五至尊。 第82章 柳枝生女 正月十五。 正当早上大家包元宵的时候,柳枝的羊水破了。好在家里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产婆、大夫都住在外院随时待命,这才不至于慌乱。 从早上到真正生孩子又隔了两个小时,龙一被请到了屋外。本来想陪产的人,硬是被几个产婆连拉带拽的推到了外面。 一人一狼在院子里急得直转圈圈,满耳朵都是柳枝疼的哼哼的声音。 这个时代也没有无痛分娩的技术,女人生孩子,全凭自己的本事。孕育一个生命有多不容易,也只有生过娃的女人才能体会。 龙一从来没有体会过如此焦虑的心情,她每听到一声柳枝痛苦的声音,她的心都跟着抖一下。 她再也不让柳枝生了,生孩子太难了。 直到冬日暖阳正当头时,屋子里传来了一阵洪亮的婴儿啼哭之声。 产婆出来报了平安。 又过了一会,待里面都收拾完毕,龙一才进了屋。 孩子在襁褓里,放在柳枝的旁边。 龙一的步子轻了再轻,生怕惊了炕上的人。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夫人生的一位千金,漂亮的像个小仙童。” 此时此刻,龙一那还顾得上孩子,她着急想知道柳枝的情况。 “我夫人如何?” “夫人底子好,生产过程也没遭多少罪,顺产。” 龙一没法认同产婆说的,她可在外面听的真真切切呢。都疼成那样子,还说没遭多少罪。 “之后再将月子做好,以夫人的体格,很快就能恢复元气。” 孩子胎位正,产妇本身力气也足,这几个稳婆都是很有经验的,在她们的帮助下,柳枝开十指后,没到半个时辰,孩子就生下来了。 “你们去管家那领赏吧。” “谢老爷,谢老爷!”三个产婆道谢后,出去了。 屋子里终于只剩她们一家三口。 曾经她从未有过要拥有一个“家”,如今她拥有了。 她有媳妇,有闺女,她有了一个家。 坐在炕边,龙一握起柳枝的手,柔声地说道:“媳妇,幸苦你了。” 柳枝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起来疲惫极了,虚弱地说道:“你看闺女了吗?我们的闺女长得像你,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柳枝的脸色还有些苍白,龙一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虚弱的柳枝。 心疼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还好。”身体最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点余痛她能忍的。 “我让人去秦家报喜了,岳父岳母怕是一会儿就要过来。”龙一瞥了一眼自家小崽子,白白净净的,比一般刚出生的孩子好看多了。“你要是乏了,就先睡一会。他们来了,我把孩子抱给他们看看。” “还行,没那么困。” 回想着生孩子的一幕幕,柳枝是真真体验了从“鬼门关”走出来的感觉。 也许是做了母亲,柳枝心中更是感慨:十月怀胎,千辛万苦的生下来,这世间怎会有不爱孩子的母亲呢? 想到了自己的遭遇,柳枝觉得她绝对不会成为那样的母亲。她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她都要好好的养着,全力的护着,绝不能让她受委屈。 “我已经雇了人专门负责你坐月子,明天我就让人过来。你只管安心的养着身子,其他的事都有我呢。” “我哪有那么娇贵,还需要专人伺候。” “你是我媳妇,我就要给你我所能给你最好的。不然,咱家赚那么多钱给谁用,给谁花啊。”此时此刻,龙一才明白一件事——赚钱的意义在于可以让你在意的人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只要有价,就能买得起。 “等孩子满月,咱们也大办。请村里人吃个三天流水席,让全村都跟着热闹热闹。” 柳枝本想劝劝阿姐不必这般花钱的,可是想了一想,还是没说出口。一来,初为人母的喜悦,她也想与人分享;二来,以现在家里的财产,办个满月酒的花费确实算不得什么;三来,阿姐大办也是说明她也是欢喜的,她又怎么能扫了她的兴致。 “都听相公的。” 听到院里有动静,龙一说道:“估计是秦家人来了,我去看看。”说着,起身出了屋。 秦家二老略微有些气喘,看来是小跑过来的。 “岳父岳母。”龙一快走几步几步,迎了上去。 “怎么突然就生了呢?前几日大夫不是说大概在月底的吗?”秦二婶早上还想着给他们送些元宵去,没想到自家闺女突然就生了。 “许是肚子里孩子待不住了,着急出来。”到现在,龙一脑袋还有些晕晕乎乎的,谁能料到她家小柳枝一上午就把孩子生了呢。好在她准备充分,不然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有惊无险,好歹柳枝平安,孩子也平安。 龙一将他们带回外屋,倒了两杯热茶,道:“岳父,岳母喝口热茶,去去寒气。” 两个老的想要去看闺女,可也知道现在他俩一身寒气,怕带进里屋冰着柳枝和孩子。这会都到了,他们也就不着急了,安心的喝茶暖身。 秦二婶比起秦缺更想早点看闺女,身子暖和了,就进了里屋,留下他翁婿二人在外屋“干聊”。 “听说生的是个丫头?”秦缺看了看龙一的表情,见没有什么不喜,放下心来。 “嗯,白白净净的。”龙一到是想多说点,可惜她真没仔细看。她连抱都还没抱上呢,光顾着柳枝了。 此时只有他二人,秦缺也就敞开了说了,但是还是压低了他那平时惯了的大嗓门,问道:“小子,我问你,我闺女给你生了个丫头,你可有不喜?” 秦缺用的是“我闺女”,而不是“你媳妇”,自然表明了他问话的的立场。 她能有啥不喜的?柳枝千辛万苦的给她生娃,她为何不喜?忽意识到这是个重男轻女的社会。 “岳父,我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想了一想,又说道:“说实话,我更喜欢女儿。就算我和柳枝将来只有这一个孩子,将来我的家产也都是她一人的。” 龙一本不觉得两个女人真能生出一个孩子来,如今她有了后代,那么她现在所有的财产将来都会是这孩子的。她没打算再和柳枝要二胎了,毕竟在这样的时代,女人生孩子就是生与死的一场“赌博”。她怎么忍心让柳枝再经历一次。 听龙一这么说,秦缺愣住了。他女婿说的话,他这辈子可是第一次听到。哪家开枝散叶不是为了男丁兴旺,传承血脉。若是一家生不出个带把的来,说话都不硬气。怎么到她这女婿这,却一点也不在乎呢? “真不在意?”秦缺问道。 不是秦缺不相信龙一的人品,恰恰知道这小子是个好的,他才更加慎重。 “我的孩子,我只会在意她是不是健康,是不是受人欺负。是男是女,在我龙家不重要。”再说了,她的后代是男是女还真不太能从性别上判断。她不得不考虑,她闺女是不是也继承了她那项功能。她家那老头也没个反应,一时半会也指望不上。所以,孩子以后大了,是嫁人还是娶媳妇还真不好说。 秦缺到没有再说些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祖父,快来看看咱家小外孙儿。白白嫩嫩的,这模样长大了定是个美人胚子!”话说一半,秦二婶就从里屋抱着襁褓里的孩子出来了,“闺女睡下了,我带着外孙儿出来给你看看。” 本就盼着孙子辈能出个女娃娃,可秦家的孙子辈都是男孩儿,这可把秦家四个老人盼的哟。比起秦家刚刚生娃的那两个媳妇,柳枝可算是挣了气,这小外孙儿生的,当真是生到了秦家老人的心坎里了。 别看平时秦缺是个大嗓门,这会儿看着自家媳妇将小娃娃抱了出来,一下就安静了,两走路声音都小了好多。 看着襁褓里的孩子,秦缺激动的都有些发抖,但依旧是小心翼翼,生怕惊到孩子。 这白嫩的跟瓷器一般的婴孩,哪里像是刚刚出生的,精致的就像是精心地雕琢了一般。 他秦家那么多孙儿,那个生下来不是皱巴巴的,哪有这娃儿一成好看。 比不得!比不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婴孩能比得过他这小外孙儿的! “这是我的小外孙儿哟!像个小瓷娃娃一样,可真好看。”饶是有多年抱娃的经验,秦缺这会儿却也不敢从媳妇手里接过孩子,怕他粗手粗脚的抱不好。欠着身子,探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这小乖孙,压低了声音,激动地说道:“我秦缺也是有外孙女的人了!以后只有别人羡慕我的份,我可再不用巴巴的艳羡别人了!”高兴的眼圈都红了。 若不是怕人笑话,挂不住脸面,这会儿秦缺真想开开心心地哭一场。他吸了吸鼻子,冲着龙一说道:“你小子真是有福气。娶了个好媳妇,又得了个好闺女。谁能有你这运气!” 然后,两个老的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龙一被晾在一边,似乎瞬间成了空气。 此时眯着眼睛呼呼大睡的小家伙还不知道,她这独一份的身份,会有多少人将她放在心尖上疼爱。 第83章 这是亲娘 龙家的大院因为小主子的降生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不说村里来贺喜的一天少说也有五六家到访,就说秦缺,恨不得住下,天天都要过来看看他那宝贝不得了的小外孙女儿。 每天来访的人太多了,龙一片刻得不到空闲,加上她那亲生的小崽子计划天天霸占她媳妇,她的心都快要崩溃了。 龙一请的照顾柳枝月子的人十分有经验,柳枝的气色也是越养越好,奶水也是足的很,小崽子顿顿吃的开心。 可是……可是…… 龙一不开心了。 那小崽子凭什么!她都已经很大度了,让那小崽子有口粮吃,可小崽子怎么还上了手! 她都忍那小崽子快一个月了,真是不爽极了。 龙一拧着眉头,黑着一张脸,盯着那个被柳枝抱在怀里“吃饭”的小崽子。 柳枝被龙一那幽怨的眼神盯的实在是不得劲,无奈开了口:“相公,可是有烦心事?”看这几天她阿姐的举动,多半是和这小的有关系。 “那地方原本是属于我的。”委委屈屈的样子,看着都让人忍不住心疼。 那地方? 柳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说的“那地方”是哪地方,直到那小的嘴上吃劲,弄疼了她,她这才明白,腾的一下脸上就冒起了热气。 “相公!”柳枝娇怒,“你怎的要跟崽崽争这个!” 虽说乡下的□□俗是给孩子的小名起个贱名,为了好养活,让孩子能平安的长大。可是,毕竟是自家亲生的孩子,总不能跟村上那些娃娃一样叫“狗蛋”“二丫”的。 不过,以龙一起名的随意,她又能起什么好名字,更何况是小名。想了好几日,这两人也没有中意的,最后还是龙一不耐烦了,定下的小名。她家那老头不是总是叫她“小崽子”吗?那她的崽儿,小名不如就叫“崽崽”。 就这样,尚在襁褓中的娃娃,就这样有了小名。 “我跟她争?!明明是这小崽子跟我争!你看看她手放哪了!” 这也就是她崽子,她打不得骂不得,稍稍说点重话都要看着她媳妇的脸色说。 难道不是她受的委屈最大?这是她媳妇,现在的心是偏向这小崽子的,如今又让这小崽子占尽了“便宜”。 这种吃瘪的感觉,不太好受。 突然间,她能感受到当初她家老头被她气的打不得骂不得的感觉了。 真是天道好轮回! “可哪家孩子不都这样吃奶的,你怎的……”这般小心眼。 柳枝看着这一脸受了天大委屈的人,终是没忍心将话说全了。只是忍不住娇嗔了她一眼。 “别人家是别人家,咱家……咱家不行!”龙一忍了快一个月,怎还能忍得住。孩子是她亲生的没错,她也是很宠溺着孩子没错,可是她终究还是那个自私自利的人,在她心里就算是亲生女儿也不能同她家小柳枝这般的亲近。 她嫉妒了,她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她又怎么能受的了这样的感觉呢?这样的不可以控制。 虽然闺女每每对她笑的时候,她的心都能化了;可是,在可爱的闺女也不能跟她争抢她媳妇。 媳妇是她的媳妇,就算是亲闺女也不能让!何况,她都已经忍让快一个月了,她都已经这样大方了,还让她怎样。 “奶娘我已经找好了,等孩子满月后人就过来。”这事她事先可没跟柳枝商量过,从二十多人中她才挑出这么一个人来,也算是十分负责了。毕竟是她孩子的“口粮”,总要尽心挑一挑。 “奶娘?”柳枝愣了一下,“可我奶水够用啊。”心思单纯的柳枝,压根没想到她家那位竟是个醋精,还不动声色的找了一个奶娘。 “咱家也算大户人家了吧。你看哪个大户人家里没有几个奶娘哺育孩子的?我这也是心疼你不是。”龙一说这话时,眼睛悄悄地瞥了小崽子一眼,眼见那崽子还在欢实的“造饭”。 过几天就给你换口味。哼! 吃吧,吃吧,看你还能享受几天? 刚出生的奶娃娃和心思单纯的小妻子自然不会知道龙一心思不纯,一脸得逞的表情也就忽略过去,柳枝也只当阿姐不舍得她吃苦。 “真要给孩子找奶娘吗?”柳枝觉得她奶水够用,至少喂个个月都不成问题的。 “咱家是大户人家,还是要将些排场。” “可……”原本柳枝想说“不必浪费钱雇人的,她又不是没有奶水”,可转念一想这点钱想必阿姐是丁点都不在意的。 这些日子,她夜里总要醒个几次喂奶,已经惹得阿姐抱怨了好几回,直嚷嚷孩子不懂事,总是折腾她这个当娘亲的。可是,小婴孩就是这样啊,饿了必然会醒来哭闹要吃的,哪能像大人一样。 这孩子可是她们的孩子,她不希望因为这点事情,让阿姐对孩子不喜。 若是孩子夜里跟着奶娘,她也就不用起来喂奶,孩子不折腾她,她自然也就不会影响到一旁的人休息不好。想了想,给孩子找个奶娘也不是坏事。 其实这夫妻两人都是个偏心眼的,就算是亲闺女也只能排到第二,这放在心里的第一位是谁也就不用说了。 “那就听相公的。”柳枝又说道:“若是崽崽不喜,那还是由我来喂。” 不喜什么?龙一自然是知道柳枝指的是什么。可是,她又怎么可能再给那小崽子机会。 她媳妇合该她一人霸占,就算是亲闺女她也不能忍让半分! 转眼间就到了满月当日,晌午还没到流水席就在龙家外院可院外的空地上摆了起来。厨子是镇上最好的酒楼请来的,十二道菜也是酒楼里招牌菜,排场上面一点都不输那大户人家办的宴席。 早就学会如何抱孩子的某人,正抱着孩子到处跟人显摆。她闺女就是与一般婴孩不同,生下来就是美美的,那小眼睛跟她娘一样,闪亮亮的,可招人喜欢了。当然,只要她家这小崽子不跟她抢媳妇,就是她龙一的亲亲闺女。 在襁褓里咿咿呀呀的小东西,还不知道她这“亲爹”有多小心眼。 虽然是满月了,但是柳枝仍旧没有出月子,龙一觉得一个月有点短,反正养身子,索性就多养一段时间。所以,只有她抱着孩子在外面招呼,但毕竟还是冬天,天气很冷,就算搭了棚子,又点了很多炭盆,也不能让孩子在外面呆太久。 这不显摆了一圈,龙一就将孩子抱回了屋。 秦家人一早就过来了,女人们都在屋里陪着柳枝,男人都在外院围炉小酌,各有各的热闹。 龙一将孩子交给了柳枝,看了屋里这一群女人,“岳母,我看今天天冷,一会开饭了我让人在屋里摆设一桌,你们就在屋里吃席吧。” 想着柳枝也出不去屋子,秦二婶肯定要陪她闺女的。这会儿她这女婿能够细心的想到这一点,她心里别提多满意了。 “行。你让人去将我炖在灶上的鸡汤给端过来,多拿几个碗。”忽又想到什么,“你看着你岳父点,别让他喝太多了。” 龙一心想:他可管不住秦缺喝酒。 这会儿他都已经喝了半壶了,若不是喝了酒,怕熏着他小乖孙,还能轮到她抱孩子? “我知道了。”龙一含糊的回道。也不知道回的是端鸡汤,还是看着秦缺少喝酒。 三天的流水席终于摆完了,龙家的大院也清净下来,龙一那颗烦躁的心也跟着静了。 小崽子扔给了奶娘带,她夜里终于可以搂着她家小柳枝一觉睡到天亮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舒心了。 夜里,龙一怀抱着柳枝,扬起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柳枝看着她阿姐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难不成,说她小心眼到跟自己亲生闺女争抢! 可看到她阿姐那得胜的样子,柳枝心里也是欢喜的。 “嘶——”柳枝因为涨奶,这两天胸都不怎么能碰得。 “怎么了?”看着柳枝变了脸色,龙一紧张的问道。 “涨奶了,我去挤一下。”她奶水本就很足,原本还有她家崽崽吃,可是自从奶娘来了,几乎用不上她的奶了。一天总有一两回涨的她胸疼,后来她就自己将奶挤出来,才能缓解疼痛。 龙一一听柳枝说涨奶了,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起来,是那种贼亮贼亮的。 她一手扯住想要下地拿碗的柳枝,一手将她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我可以帮忙。”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某处,再也没有离开过,“阿枝,我可以帮忙的。” 若第一次龙一说帮忙的时候,柳枝没反应过来要帮忙什么,那么当她从阿姐口里再次听到的时候,原本疼的有些泛白的脸色上增添了一抹红晕。 她怎么能让阿姐帮这个忙呢?她……她又不崽崽,怎好那般。 正想说话,就看到她阿姐的脑袋拱进了她的怀里,掀开了她的衣襟。 “你……”羞的柳枝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这个都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湿润的触感让柳枝全是一颤。 她阿姐刚才做了什么?! 她阿姐还要脸不! 脸肯定是不能要了。不然,但凡是个要脸的,都不好意思跟一个奶娃娃争抢“地盘”不是。 第84章 大户人家 冬去春来,转眼又一年过去了。 这一年,酒厂扩建,出了十几种酒,生意好得不得了,就连京城的酒商都过来订货;香水的生意也做起来了,一间小铺的招牌在贵妇圈里可算是响当当的;平溪村由原来的七十多户人家发展到两百多户,成了州府下第一大村;但凡落户在村里的人家收入都是极好的,秦家更是成了村里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龙家更不用说,成了村里的首富——名副其实的大户人家。 又听说,柳家村换了村长,说是村长因为儿子的死而大受刺激,精神出了问题,某一天淹死在海里;清泉镇上发生了几个命案,几个平日里在镇上的混子泼皮死了,皆是被人拧断了脖子。因为找不到凶手,也都成了悬案。 细数日子,龙一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年了,早已不是那个留着短发,带着毡帽的少年。如今的她,已经融入到这个世界,言行举止都跟这个世界的人一样,丁点违和感都不见了。 她龙一是柳枝的丈夫,是她娃儿的亲爹,是这龙家的一家之主。 龙家的那个小奶娃娃已快周岁了,长得如瓷娃娃一般,像个小仙童,招人喜欢的不得了。 “爹爹!爹爹!”穿的像个红灯笼的小童,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的扑抱到龙一的腿上。 龙一将那小童举起来抱在怀里,“崽崽不冷吗?小脸都冻红了。” “不冷!接爹爹,不冷!”糯糯的童声讨喜极了。 龙一带着许正出门办事,离家月余,终是在过节前赶回来了。 “惯会说好听的!不是心急要礼物才出来的?”别看这小东西才一岁,心眼儿多着呢。 崽崽一见她阿爹揭穿了她,眼珠低溜一转,吧唧亲了龙一一口,奶声奶气地说道:“娘亲想爹爹了,崽崽也想爹爹了!” “小滑头!”龙一怕冻着她家这小崽子,赶紧抱着人进了屋。 一进屋,小崽子就抻着身子往柳枝怀里钻,嘴里嚷嚷着“娘亲抱抱,娘亲抱抱”。龙一哪肯放了这小崽子,这摆明了又跟她抢媳妇呢。 “想不想看看爹爹都给你带回什么礼物了?”从这崽子出生开始,就注定了要跟她争抢柳枝。只要她一松懈,她媳妇就将注意力偏向孩子那边。龙一几乎每天都要和那小崽子上演斗智斗勇的戏码,为的就是心里那坛子酸醋不被打翻。 “想看,想看!”果然,注意力从柳枝身上转移了。 龙一让人将小崽子抱回她自己的屋子,早在她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吩咐人将带回来的东西放到小崽子的房间了。这些玩具,估摸着够小崽子玩半天了。她不在家时,小的缠着她娘亲,她也就忍了;如今她已归家,那就小崽子就该一边凉快去。 终于房间里只剩她和柳枝了,龙一将柳枝揽入怀中,嗅着她朝思暮想的味道。 “阿枝,我回来了。” 柳枝伸手抚上她的脸庞,看着眼前的人,满眼的温柔,“相公。” 龙一一走就是一个月,柳枝没问她为何事去何处;但是让阿姐不得不离家这么久,想来也是很重要的事。 即便酒厂和一间小铺的经营都交给了秦家人管理,阿姐依旧是很忙。自从家里的护院多了起来,阿姐也变得越来越忙碌。她不知道阿姐在做什么,但那一定是对她很重要的事情。 柳枝心里清楚,阿姐做的的事情远不是她说的要做一个“小地主”那样简单;可只要能跟阿姐一直在一起,只要阿姐平安,其他的事情又有什么重要的。 “阿枝有没有想我?”抱着暖香的小柳枝,龙一的心情也跟着暖了起来。 “想。”从知道她要出门的那刻起,柳枝就已经开始想她了。只是她未料到阿姐竟离家月余,那每日每夜思念的滋味让她刻骨铭心。“很想的。” 龙一开心的在柳枝的唇上嘬了一口,将她又往怀里抱了抱,“我也想,尤其是夜里……”那偷腥狐狸的样子显露的十足。 经过这一年,柳枝也明白了她阿姐醋精的属性,还有对她的霸道劲儿。每每看到她跟孩子争风吃醋,柳枝总有些无奈,但最后也都是顺了她的意——孩子好哄,她阿姐哄不好最后“遭罪”的总是她。 “热水都备好了,相公一路风尘,泡个澡好解解乏。”看这人的样子,想来今天夜里她必然“饶不了”自己,柳枝索性的就让她洗澡去了,省的看到那一脸“期待”的样子。 “阿枝帮我搓搓后背。”柳枝因被龙一搂在怀里,没有看到她那算计的样子。 “相公先去泡一会,我去给相公拿换洗的衣物。” “好。” 龙一去了浴室,兑好了热水,快速的脱了衣服进了浴桶。 柳枝跟她阿娘学刺绣也学做衣裳,这一年她给阿姐从里到外做了好几件新衣服,眼下就要过年了,总该穿新衣服。柳挑挑选选的,从里到外都给她阿姐选新的,直到搭配的和她心意了才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柳枝将衣服挂在衣架上,然后拿着巾布帮龙一擦身子。龙一睁开了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柳枝服侍她。 柳枝被她看的有些羞意,也知道她的眼里透露出来的意思。 她阿姐还是一无既往的“坏”! “过几天就是年二十九了,今年给外院发的红包我想加一加。新人就按照去年的,老人在去年的钱上在加十辆。相公看这样可行?”龙一哪点“坏心思”被柳枝看出来了,于是赶紧说了正事转移一下,也能让那坏蛋刚起的苗头散下去。 柳枝越发有当家主母的样子了:家里被她管理的井井有条,用人的分寸拿捏的也十分恰当。 “家里的事你做主就好。”龙一想了想又说:“不安分的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需要用人,你就去找许正,他知道该如何做;那些老实的,咱们也不能亏待他们。”龙一拉着柳枝的手,满眼的温柔,“阿枝管家管的很好,越来也有当家主母范儿了。” 柳枝也感叹了一下。 由原来吩咐人干活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她,现在也能从容的指使人做事了。她没讲过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是怎么当的,不过打底也跟她这样差不多吧。 她其实也很聪明的,不是吗?不然怎么能将家里管的井井有条,从未让阿姐操过心。 柳枝无意间显露出来的自信的模样,尽收在龙一的眼底。这样的柳枝更加的可爱,可爱到龙一想立刻与她“亲密无间”。 “阿枝……媳妇……”龙一的嗓音有些沙哑,又透着些许压抑。 柳枝一看她阿姐这样,就知道要坏菜,想到这还是大白天,那能一回来就……她作势要逃,结果龙一就这她的力道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浴室虽然暖和,但毕竟是冬天。柳枝怕她着凉,赶紧拿来浴巾给她擦干身子。可龙一哪还有什么心思浪费时间,将柳枝打横抱起,走向里屋。 “你?!”她阿姐还没穿衣服呢!“快放我下来!大冷天的,你好歹把衣服穿上,莫要冻着了。” “一会儿还得脱,麻烦。”龙一看着怀里双颊透红的人,笑意更浓,“冻不着,指不定过会热的全身都是汗呢。” 话里是什么意思,有比柳枝更懂得吗?可定是没有的。 说话间,人已经到了里屋。龙一将人放到炕上,欺身压了过去,手脚麻利的就开始扒人衣服。那样子就像饿死鬼投胎似的,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吃干抹净,渣都不剩。 屋外寒风萧萧,吹着窗棱“啪啦啪啦”作响;屋里却是炙热如火,与那寒风作响的声音和弦成人间仙乐的声音直到掌灯时分才停歇。 龙一满足的搂着怀里的人,柳枝此刻眼中还似有泪花,那娇柔的样子,看得愈发让人想要欺负了去。藏在被子里的手又开始不规矩起来,气的柳枝不得不强睁开眼皮,剜了她一眼。 “还未知足吗?”柳枝死死地扣住那只作乱的手。 “阿枝该知道的,我对你怎么知足呢?”龙一越看她这副样子,心火更盛。 她的小柳枝,为何这般轻而易举的就能勾动着她? “相公,你刚回家,路上辛苦,也该早些休息,而且阿枝也累了。咱们就歇着吧。”柳枝的尾音娇俏,撒娇讨饶。 歇是歇不了的。就柳枝这小模样,龙一觉得她要是量血压,一定爆表了。 “阿枝,我不累。我怎么会累呢……”龙一的眼神粘在柳枝的身上,忍不住的吻住她的唇,呢喃着:“只要是你,我就不会累。” 柳枝被亲的有些喘不过气,推了推身上的人,娇嗔道:“哪有这样的!”听到阿姐在她耳边的话,柳枝羞得不行。 她阿姐有多无赖,她早就领教过,可是这人怎能越来越无赖呢!都是当“爹”的人了,一点也不知收敛。 “怎么就不能这样了?我不但要这样,我还想那样……” 第85章 大户人家(二) 正月十五是小崽子的一岁生日,龙一不准备大办,只请了秦家人,摆了几桌酒席,家里人热闹热闹。 开席前,龙一也按照习俗摆了些物件,让小崽子抓周。 天气冷,抓周的小物件被龙一摆放在炕上,将小崽子放到另一头,告诉她拿一个她喜欢的。 小崽子开智比一般小孩子要早一些:五个月会爬,八个月就能走几步,九个月就能说些简短的话,已满周岁的她智力如同两三岁的孩子。 “爹爹,只能拿一个吗?”此时龙一盘腿坐在炕上,小崽子坐在她腿上,靠在她怀里,眼盯着那一堆小物件。 “你还想拿几个?”对于小崽子这般亲昵,龙一是欢喜的,她很享受小崽子跟她亲近。 大概在龙一心里,只要不跟她抢她媳妇,什么都好说。 小崽子思忖了片刻,伸出两只小胖手,道:“十个!”闪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十个?龙一看了看那双小胖手,心道:心倒是挺大的,可惜爪子太小了。 龙一不禁想笑。 “去吧,想拿几个就拿几个。”她倒要看看这个贪心的小崽子,到底会拿些什么。 小崽子从龙一怀里拔坐起来,抬着小短腿迈着小步子朝着那堆小物件走去了。 这些小物件,早在2个多月前就已经备下了,都是用玛瑙雕刻的,每个大小如同鸡蛋,正好够小胖手拿一个。 小崽子蹲下去,看这个想要,那个也想要;可是,手太小了,只能一手拿一个。拧着小眉头,看了看她的小手,又看了看炕上摆着的小物件,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 这副可爱到犯规的样子可把在旁看着热闹的一群人逗笑了。 小崽子不清楚大家为啥突然都笑了,她还在为自己长了这么小的手而发愁。闪亮亮的小眼睛委委屈屈的看着柳枝,迈着小步子蹭到炕沿边上,奶声奶气道:“娘亲——”拉着柳枝的衣袖,摇了两下,“娘亲前几日给崽崽做的那个小背包,娘亲帮崽崽拿来好不好?” 看清了这小家伙的心思,柳枝还是明知故问:“崽崽要小背包做什么啊?” “娘亲,你就帮崽崽拿一下吧。”小家伙惯会用乖巧的小模样央求人。 “这些小物件都是你阿爹专门为你打造的,都是崽崽的。”这小家伙的心思柳枝哪里会不知道,无外乎就是喜欢这些东西,想将它们都拿到手。 这一整套抓周的小物件,都是阿姐精心为崽崽做的。虽然崽崽只使用一次,但是以后可以传给崽崽的孩子。所以,每一样都是她阿姐亲自设计的,找了桐城最好的雕刻师打造的。也不乖崽崽这般喜欢,恨不得都能拿到手上。 “真的都是崽崽的!”小家伙眼睛一下就亮了,惊喜的转过头去,“爹爹,爹爹!这些都是崽崽的?”小崽子不放心,又问了她阿爹。 龙一看着她着宝贝闺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小鬼灵精哟。听着她要用小背包,她闺女那“贪心”的小心思暴露的明明白白了。 “都是崽崽的。” 安了闺女的心,那小崽子一改刚才一口气要那十个的气势,学着她外祖平日里清嗓子的样子,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说道:“那崽崽就选一样好了,多了崽崽也拿不住。” 众人又是一阵欢笑,小崽子自然自然是不清楚这笑声里的欢乐都是源于她。 一共是三十六个,小崽子一个一个的数了一遍,每一样都拿起来看个仔细,最后选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东西——印章。 献宝似的递给了龙一,欺在她怀里,奶声地说道:“爹爹,崽崽选好了,崽崽最喜欢这个。” 龙一拿着这个小印章,看了一眼怀里天真可爱的孩子,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小崽子千挑万选却独独拿了这个。 “告诉爹爹,崽崽为何最喜欢这个?” 小崽子将龙一掌心上的印章拿了起来,然后指着印章上的刻字,骄傲地说道:“这上面刻了‘龙’字,娘亲教过崽崽的。崽崽是爹爹的孩子,是龙家人。崽崽最喜欢这个!” 对着孩子那无邪的眼神,天真的话语,龙一内心翻涌着一种她陌生的情绪,差一点让她失控。 这是她龙一的孩子!让她惊喜万分的小崽子! “好!将来崽崽要执掌龙家,做一个比爹爹还要厉害的家主。”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除了这爷俩,怕是没有不震撼的。这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小娃娃有了龙家的继承权,将来会执掌龙家,做龙家的第二代家主。 在这样一个男女地位极度不平衡的国度里,一个女娃,即便是嫡女,也没有继承家业的资格。而龙一的这句话,无疑是打破了这个固有的思想,破除了陈旧的观念。 “女婿,你这话可当真?”秦二婶紧握着柳枝的手,一脸严肃的问龙一。 “当真。”龙一从容的回答。 生子对于女人来说太过惊险,每一次都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一圈,稍有不慎就是一尸两命。她和柳枝已有这个孩子,她又怎么忍心让她媳妇再经历那样的凶险。 “好好好。”秦二婶眼中带泪,感动不已。 她这闺女真真是苦尽甘来,遇到一桩美满姻缘。 小崽子的抓周,就这样平平静静的结束了。可谁又能想到,小崽子这么一抓,命运的轨迹将会有怎样的变化。 时间如梭,转眼又是一年。 村里办了学堂和幼儿园。龙一提出的办学想法,学习的科目也是龙一制定的;村里出的地方,办学的资金由村里和酒厂出资。 如今的平溪村成了桐城管辖下第一大村。村里人的观念也渐渐的改变,生活的富裕给他们带来了更多的希望和憧憬。 不单单是村里的孩子都在上学,就连成人都上了扫盲班,每七天上一天的课。有需要的大人,只需要提前一个季度报名,下一个季度就能按课程上课了。村里办的这个扫盲班,不限男女,不论年纪,也不受任何费用,只要班名就能参加。 到了小崽子三岁的时候,龙一和柳枝亲自送她去了幼儿园。 和其他第一次上学的孩子一样,在幼儿园门口假模假样的掉了几颗金豆豆,转身就村里的孩子玩儿成了一片。 幼儿园的老师,都是女性,这些人都是龙一亲自面试的,有些人还是从许正哪里要过来的。她办学的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让小崽子有一个正常的童年。为此,她不惜余力的将平溪村打造成为一个能让她孩子快乐成长的地方。 一切都是按着她计划的方向进行着,在这个朴实的村子里享受着家庭给她带来的温暖和幸福,安安稳稳的做个小地主,平溪村的大户。 可惜,总有些人破坏她安稳的生活。 “家主,从京城来的三股势力已经到了桐城,正在秘密打探家主的消息。”外院的议事堂中,许正正向龙一汇报。“恐怕家主在世的消息已经泄露出去。” 这些年,许正早已是她的心腹,他断不会出卖她。 可究竟是谁泄露了消息? 龙一杀意四溢。 许正看着一点都不掩饰杀人意图的家主,心里翻了个白眼。 “查。”龙一一脸凝重,“找到泄密的人,直接处理了。”她现在有妻有子,一点都不能大意。 还直接处理了?!许正绷住了差点失控的表情。 “几年前,也不知是谁卖了家主的随身玉佩,几经流转到了京城……”许正悄悄地用眼角瞥了一眼龙一,便看见她“脸疼”的样子。 有点想笑,但是许正不敢。她家家主虽然与之前做长公主时不一样了,少了些上位者的威压;但是心眼儿也比之前更小了,他不想让家主的“小心眼儿”用在他身上。 许正清了清嗓子,说道:“那血玉是家主身份的象征,怕是家主还在世的消息捂不住了。”这三股势力,哪一股都不可小看。皇帝、皇后各执一股势力,另一股却没有查出背后之人。 作为龙一的死忠,许正知道此后再无安生日子了。 原本以为,以家主和皇后的情谊,至少皇后那方不会做出危害家主的事情。 可如今,他却觉得家主之前让他放弃所有留给皇后的势力,是多么明智的一件事。 毕竟,时过境迁。 道早已不同,焉敢相谋。 “捂不住了,就不捂。敢来招惹我,就该知道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倒要看看这些人打的是什么主意。“派些机灵的跟着,莫要被他们发现了。” 龙一现在的心情说不上好,但也没有到动怒的程度,只是心烦而已。 “村里你也让人盯好了,若有生人进出,需讲身份核实好了。” “属下明白。” 龙一看了看天色,阴郁的脸上露出笑容来,一改话锋,说道:“到点了,我要去接崽崽放学了。”说完,抬起屁股就往外走,担心走慢一步,就错过了下学的时段。 第86章 风云乍起 好端端的端午节,差一点让柳枝和崽崽伤了性命。本是带着妻儿在镇上逛街,却想不到招来了刺杀。妻儿有惊无险,但龙一后怕的紧。心有余悸,随之而来的就是滔天的怒意。 一座三进的院子,龙一看着躺在院子里的十几个人:一些人断了气,一些人受了伤;一些人是杀手,一些人来路不明;但不管是敌人或不是敌人,没有一个是她的人。 龙一压着怒气,恨不得将这些人都撕碎了。 这座宅子,是她前两年买下的,只是平日里方便许正和一些属下外出办事歇脚之用。 今日事发突然,龙一将人带到此处。 柳枝和崽崽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特别是崽崽,哭闹了好久。龙一将她们带到了后宅,将小崽子哄的睡着了,又安抚了一会柳枝;又派人将后宅护的水泄不通,才安下心来。 来到前院,龙一冷着一张脸。柳枝和崽崽出事的时候,恰巧她不在身边。若非如此,这些人又怎会有机会惊吓到他们。 “家主,”许正感觉四周的空气陡然降了几度,他双腿发抖,他主子已经许久没有释放如此的威压,让他惶恐。“许正护主不利,甘愿领罚。” 看着他胳膊上还插着折断一截的箭羽,龙一想:若不是许正为柳枝挡住那一箭,后果会如何?她甚至不敢去想。 “下去治伤吧。” “下属……” “下去——” 眼下,许正是一丁点都不敢忤逆她的,听话去治伤了。主母和小少主在家主心里有多重要,自是不必言说。那些人竟然对她们出手,真真是戳到她逆鳞之上。 临走之前,眼睛瞥一了眼还活着的人。 这些人……怕是都活不了了。 “说说,你等为何没同那些人一样?”问的当然是活着的人,而“那些人”自然指的是已经都断气的人。 “在下凤翎卫——张毅,此次带人本是去桐城探察长宁长公主的下落。”答话的是这活人里伤最轻的,也是这些活人主事人。 皇家亲卫分为三种:一种是内廷卫,归属皇家子女;一种是凤翎卫,归属皇后;一种是龙鳞卫,是皇帝的亲卫,归属皇帝。 许正这些年,没少跟她讲皇家的秘辛。这人说他是凤翎卫,那必然是受皇后之命。怪不得,这伙人没对她出手,反而是护着她的。 果然还是因为她这张脸,这个长相;但,那又怎样! “怎么查到清泉镇的?” 张毅看着龙一,这人的容貌和长宁公主一般无二,刺杀来的突然,危机之间他来不及细想,满脑袋都是这张脸的主人不能出事。 只是没想道这人武功之高,他们的保护显得有些多余了。不但暴露了行踪,怕是最后难以活命。 这人杀气四溢,张毅又怎会感觉不出来。 现在细端详,此人年纪尚轻,与长公主年龄着实不符。长公主已失踪十几年,算起来有三十几岁了,容貌又怎会是二十左右岁的样子。 可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对了!刚才下去至少的人叫……许正。时隔多年,但他记得,长公主的内廷卫总管就是叫许正。自从长公主失踪后,他也跟着失踪了。如今许正跟着这少年身边,而他眼前这人一身男装,比他印象中的长公主更加俊逸。更何况,这人有妻有子,断不会是长公主。 不是长公主,又有许正在身侧…… 莫非……莫非这人是——! 张毅双眼睁大,被所想惊的心跳都乱了。 他张了张嘴,颤动着双唇,却说不出话来,眼眶红红的,似要哭了。 龙一看着自称张毅的人,心道:这人什么毛病!一个大男人,怎么说哭就哭? “你都知道些什么?”既然是皇后派他出来寻人,必然对他是极其信任的。此人应是皇后的心腹之人,肯定知道一些她感兴趣的事——比如,她当年在桐城卖掉的玉佩现在在谁的手里? “殿……公子,年岁几何?可行过冠礼?”张毅非但不回答龙一的问话,反倒是问起她来。 虽然那个“殿”字极轻,还是让龙一听到了。加上他后面询问她的年纪,不由得让龙一思量起来—— 这几年她虽然张了年岁,但是容貌一直没变。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继承了老头血脉,还是因为她已经筑基。 单看她的长相,实在是不像一般的男子。 早几年,她还能以少年稚气未脱为借口,左右不过是个容貌清秀的小少年。可是,按照她谎报的年纪,如今也已20岁,年初的时候刚行了冠礼,和秦家老六一对比,她与男子的区别还是有些明显的。秦六郎在两年就已经下巴上就续起了短须,说话声也变得低沉了些许;反观她,面净无须,声音也是可以压低的。秦六郎就算披肩散发,倒也不觉得像个女人;若她将头发披散下来,那便是活脱脱的女子,就算她的肤色深了一些,英气了些,可也难以认她为男子。 她如今能够牢牢地守住身份的秘密,只因她有妻有子。所以,纵使她“男生女相”,再怎么跟一般男子不同,他人也不会真的将她当作是个女人。 至于许正那家伙,为何初次见面就识破她的身份,不是因为他多厉害,而是至始至终许正当她是明鸾。因为明鸾是女子,她也就只能是女子。 那么,眼前这个人,他又将她认作了谁呢? 是她想的那样吗? 龙一没想过回答张毅的问题,她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回答一个将死之人的问题? “你不准备回答我的问题了吗?”龙一垂眸看着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眼神,却让人觉得离死亡的距离似乎更近了。 “公子可知自己的身世?”或许当一个人知道自己离死期不远了,就没有那么害怕死亡了。张毅隐约觉得他大概活不成了。不只他,他的那些或者的属下也都活不成了。 他没想到,此次追查,要找的人没找到,却有是这么个意外的结果。如果他能活下来,将这个消息带回去,想必他的主子也是该高兴的。毕竟,从没有想过还有活路的孩子,竟然活了下来。 “我当然知道自己是谁,可惜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将她错认成心里认定的人。 龙一轻哼了一声,心道:又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不过,运气比许正差了些。 龙一这话说的本就有歧义,端看是怎么理解了。张毅会将这句话往哪个方向解读是显而易见的,看他的表情就能猜出一二。 “公子既然知道身世,为何……为何不去京城?”张毅脸上的喜色不似作家,可这喜色之中又难掩苦涩。 也不知道主子得知她的孩子尚在人间是什么心情,但作为生母大概是高兴的。不过,他还有机会将这个消息告诉主子吗? “去京城?与我有何好处?”若不是因为这长相,她何来的那么多麻烦。摊上许正这个狗皮膏药,非死甩不掉的死脑筋。 张毅一愣,下一瞬间却是懂了。 “你们三拨人,是怎么查到这里的?”龙一不想与他废话,若是再不说正事,她也就不必跟他在这浪费时间了。 “起因是郑老国公大寿,贺礼中有人送了一块血玉,却是长宁长公主的身份玉佩。顺着玉佩的线索,在下一路查探,到了桐城。与此同时发现,另有两拨人也在打探玉佩的事情。只是线索在桐城那边就断了,只是打听到几年前一个少年带着此物去售卖,”张毅抬头看了一眼龙一,心里明了那少年是何人了,“说是——家传之物。” 早知道,那玉佩会这般惹出麻烦,她就不会将它卖了。可有钱难买早知道,麻烦已然快要到家门口了。 “线索断了,但在下推测,卖玉之人选择去桐城将玉佩出售,想必住的地方不会离桐城太远。在下带着人到桐城周边的城镇碰碰运气,前两日发现那两拨人前往清泉镇,我便也跟了过来。” 张毅想不明白,为何皇上的人会对眼前这个人下杀手。另一拨人,虽然他也不清楚是谁的势力,但也是不想这人活的。 若是皇帝知道了,眼前这个人不是长宁长公主,而是……还会不会这般下得去手。 若说这世上最脏的地方是哪里,莫过于那些深宅大院,而皇城则是这世上最深的庭院了吧。 它困了主人的一生,毁去了主人所有的喜爱,至死方休。可是,他的主人连死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只有她活着,才能守住早已残破不堪的平衡。他也只能看着她,做她忠心不二的属下。只是,看眼下他的处境,他或许再没有机会了守着她了。 “公子,我还又机会将消息带回给我的主子吗?”张毅的眼神里,有太多的情绪。龙一不懂,也不必懂。 “你觉得呢?”龙一轻笑一声,“我就想过我想要的生活,为什么就不能让我顺心如意呢。” “难道公子就不想去见见我的主子?” “为何要见?”明鸾当初派人送去了解药,而不是亲自去,说明明鸾的态度和决定;而她就更没有理由了。“你们这些人啊……”龙一不知怎的笑了起来,“就算我说,我谁都不是,你们也只会相信自己所相信的。”收起笑容,龙一渗出凛冽的杀意,“明鸾的下落你也不必差了,我告诉你,就当你交了差。明鸾早就死了,这世上再没有这人了。而你心里想的那位,也早就死了,这世上也没这人。” 龙一说的都是实话,比真金白银还真的话。可她的话,他人又能信多少呢? “多谢公子给了我一个答案,可惜在下没机会禀明主子了。”张毅恭敬地行了一个拜谢礼。 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他这算不算死而无憾了?想了想,不算没有,还是有的…… “不知公子可否看在我帮过公子杀敌的份上,让我自选择……” “好。” 第87章 风云变化 院子里那些出气的、没气的人都消失了,就好像不曾出现在这里一样。 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小崽子自从那次遭遇刺杀后,不肯一个人睡觉了。在父母屋里死皮赖脸的睡了五天后,龙一不干了,直接将她丢回自己的屋子,让心慈和乐佳轮流陪着小崽子。 刚来龙家的时候,宋心慈和李乐佳还是四五岁的小娃娃,如今也都长大了,成了十来岁的小姑娘。两人都是温柔的性子,跟皮猴子崽崽相比闺秀多了。 “心慈姐姐,今晚你也留下吧——”崽崽扯着宋心慈的衣袖,想着今晚上“左拥右抱”,哪里肯让她离开。 因着龙一那个小心眼,小崽子从小到大自己睡的时间远远多过跟父母睡的时间。懂事后,也只有眼巴巴的羡慕阿爹可以天天跟娘亲睡在一起,她只有阿爹离家外出时才能在夜里依偎在娘亲的怀里。三岁以后,她都是自己睡的,做一个阿爹口里说的龙家第一自立好宝宝。虽然,她觉得是她阿爹不想她粘着娘亲忽悠她的;可是,阿爹又是极疼她,而且也没有证据证明她阿爹就是个醋缸精。 这才小崽子受了惊吓,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睡的不踏实。柳枝心疼孩子,接到屋里住了几天,幼时的记忆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倾泻出来,她好喜欢依偎在娘亲怀里的感觉。碍着龙一从小就给她强力洗脑,小崽子再怎样喜欢亲近娘亲,也知道这个世界上,跟她娘亲最亲近之人只能阿爹,她只能排第二。 可是,就算不跟父母住在一起了,小崽子也不肯自己睡了,缠闹了好久,最后龙一用那两个孩子给小崽子打发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小崽子是认命的,反正到最后,娘亲还是向着阿爹,她又占不丁点儿便宜。长期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后,她心里暗下决心:将来她也娶个媳妇,像阿娘一样好的媳妇。她媳妇夜里会陪着她,心会向着她,就像她娘亲那样的,这样她就不会羡慕阿爹了。 既然她现在还没有媳妇,退而求其次,让两位姐姐陪着她也是好的,她也喜欢两位姐姐呢。 “有乐佳妹妹和小狼崽陪着崽崽还不够?你个小贪心鬼!”宋心情轻点一下崽崽的小脑门,轻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宠溺。 “就贪心!就贪心!乐佳姐姐也要,小狼也要,心慈姐姐也要嘛!好姐姐,你就从了我吧——”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从一个四岁娃娃口中说出,说的人无意,可听的人却显出几分羞涩。 “小小年纪,净说些昏话,是不是又偷看话本子了?”崽崽早慧,如今跟她们上的是一个班,每天上下学都是跟着她们。课上讲的东西,她都会了,无聊之时就会寻一些话本子来看。那些话本子大都讲一些情情爱爱的东西,看多了,竟也学会了里面的说辞,时不时的从嘴里冒出几句了,说一些让人“哭笑不得”话来。 “好姐姐——”小崽子铁了心的要粘她,怎可罢休。将自己的小身子欺在她的怀里,环住了她的腰,“你要是不答应崽崽,崽崽就伤心了。” 宋心慈哪里能让她伤心,就算知道是小家伙装的,她也不忍心的。 “你啊,就会欺负我。”说着,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瓜。 崽崽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拉着宋心慈到炕沿边上,抬眼一看,炕上俨然已经铺了三个被窝了。 “啊,乐佳姐姐真知我心意!”小崽子脸上更显得意,心里平衡许多。她阿爹有娘亲;她有心慈姐姐、乐佳姐姐,她也不差的嘛! 李乐佳无奈的摇了摇头,听听,这话哪像是一个四岁孩子该说的话。 那边温存的家长,自然不知道她们家那小崽子存了那样的心思。 香汗四溢,柳枝推了推上身的人,娇嗔了一眼,道:“天才蒙蒙黑,就这般饿狼似的,我平日里可亏了你了?” “亏了!”龙一撇了撇嘴,委屈巴巴的说道:“小崽子在这死皮赖脸的待了好几天,我连你一个手指头都碰不着。” 孩子都四岁了,柳枝原本以为是老夫老妻了,日子也会渐渐的平淡下去。可是,阿姐对她的好从未减淡,反而是越来越浓烈了。 这装可怜的样子,崽崽和她阿姐是一摸一样的,都拿捏她的心软。这父女俩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在她跟前撒娇卖惨。 “崽崽都这般让着你了,怎还委屈上了?”柳枝轻搓了一下龙一的脑门,带着些许无奈,心里又因为她那股霸道劲儿欢喜。 “你是我媳妇,还用她让着!”说着,亲上柳枝的嘴,宣示了主权。 柳枝推了推,见那人分毫不让,也就顺着她了。左右不过是小心眼的病又发作了,她哄一哄就好了。 柳枝费了好些力气将人哄得眼角带笑,饕餮餍足。 “可还委屈,可还亏了?” 龙一笑着,未答话。她将人揽入怀中,嗅了嗅怀着人散发出的体香。她的手指在柳枝的心口处,轻轻地画着圈圈,“这里,我得排在首位!” 痒痒的,柳枝抓住了那个作乱的手,“好好好,一辈子都是首位,谁都越不过去。” “我要生生世世!”龙一不信命,但是对她来说,一辈子哪里够呢!她要生生世世! “那就生生世世!”柳枝那如初见时闪亮的眼睛凝视着她心里深爱的人。 是啊,一辈子哪里够。 生生世世更好! 自从上次刺伤的事后,龙一直觉事情不会因此而结束,那些人不会因此就停止追查,还会不停地派人过来。 因为她的长相引出的麻烦,怕是不能善了了。她可以带柳枝离开,悄声匿迹;可秦家不行,秦家人多,也没有必要受她牵连。 秦家若因此出事,伤心的会是她媳妇,何况秦家人待她不错。因着这份恩情,她也不想秦家卷到此事当中。 思虑后,她和柳枝商量后,她将手里秦家参与打理的生意全部都交给了秦家,包括柳枝手上的铺着,都过到了秦家的名下。若是当真过不去这道“坎”,离开此地,倒也是给秦家留下了一份家业。只要秦家经营得当,富贵个两三代是不成问题。 接手这些产业秦家虽有些意外,但也没推辞。 这些年,他们越发的觉得当初的那个小少年有着不同一般的身世。眼看着他身边的能人越来越多,他们虽不多问,心里却明白的很。 龙一带着许正离家了,这一走三个月。回来的的时候,秦六郎的孩子都出生了。正赶上了秦家办的满月酒,少不了跟老少爷们大喝了一顿。直到夜里歇下的时候龙一身上的酒味都没散去,可见这回喝了有多少。 “咱家就算是造酒的,也架不住你们这般没命的喝。”柳枝服侍着龙一躺下,嘴上不饶人,却是心疼她的。 “老六好不容易得了一子,怎么能不陪他喝上几杯。”秦家兄弟就秦六郎这些年都没有孩子,初当父亲,那种喜悦最后在喝酒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了。 “你那是几杯吗?”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媳妇,我下次不喝那么多了。”龙一有些头晕,深吸一口气,将柳枝揽进怀里,慵懒地说道:“自那件事后,京城那边虽然没什么动静,但我心里总不踏实。也不知道,咱们还能安稳在在这生活多久。” “相公……”她没有问过究竟为何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因为她知道,阿姐会保护她跟孩子。 龙一想了想,没打算瞒着柳枝,说道:“因为我的长相,一些人将我认错成了别人,后来另一些人又将我认错成另一个人。不管是认错成了哪个人,都是认错。可惜,他们都只相信他们相信的真相。” “那跟他们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咱们过咱们的日子。”话是这么说,可是柳枝清楚,这事怕是不好解决的。普通人哪有不分青红皂白,见面就杀人的。 “解释不清了,也不能解释清楚了。”龙一理了理柳枝额前的碎发,“阿枝,你须记得,无论是谁问,你都得要咬死我男子的身份。与其让那些人将我当成明长宁,还不如做那个生死不明的三殿下明澈。他们不让我安安静静的做我的小地主,就别怪我做北燕的第一大地主。” 殿下?这是皇家子女才有的尊称。柳枝下意识的身体一抖,她有些害怕。 怎么就跟皇家扯上了关系? “相公,这……这可怎么办啊?”柳枝担心的小模样,深深的刺疼着龙一的心。 还是怪她没实力!害得老婆和孩子都没有安生日子,跟着她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别怕,我可以保护你和孩子的。”她摩挲柳枝的脸颊,有一下没一下的。柳枝怕痒,将她的手轻轻拂开,“可是……” 不等柳枝说完,就被龙一打断,“不想这些了。安心,相公我都会处理好的。我们想些正经事可好?” 这说的不都是正经事吗?柳枝对视着龙一的目光,只觉得被那目光灼的有些发烫。 “我离家三月,便日夜想着你,念着你。阿枝可要一解我的相思?” 第88章 皇后之子 夕阳的余晖映着一下三口和一只“大狗”的身影,如一幅美景,满载着幸福。这样平静的生活,是龙一所向往的。 她意外的来到这个世界,遇到了柳枝,她开始了新的生活——从未想过的生活:她懂得了爱——她从来没有你感情;柳枝让她有了一个家,她了解了家庭生活;柳枝让她做了“父亲”,她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 这一切,都让她很珍惜。因为有这些,她才活得这么自在。 长椅上,柳枝依着着她,两人看着孩子骑在“大狗”身上玩闹。 “相公,若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平平淡淡的,我们相守一辈子。” 柳枝觉得,从她遇到阿姐那一刻起,她就似陷入了一场梦境。美好的不像真的,却又切切实实。 “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有你,有崽崽,还有秦家人;我也喜欢平溪村,它就像个世外桃源一样。因为你,这个村子变得像个世外桃源。生活在这里,真的很好。” 柳枝淡淡的语气,透露着一丝不舍。 是啊,这里真的很好。她原以为,她和柳枝能在这里过一辈子呢。 如今的平溪村,完完全全的是按照她的想法一点点改造出来了。她帮村民脱贫,而得到的好处就是,她被人信任和尊敬。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心善的大好人,可只有她知道,她做这一切都是有私心的。说到底,是为了她自己,她只是付出了合理的报酬而已。 每一个辛勤劳作的人,都改得到合理的报酬,这是龙一的价值观。逐利是人的本性,但这不意味着去剥削他人。应得的,就该得到。就像她以前的那份“工作”,虽然是高危工作,可是她应得的报酬从未少过。当然,是否真的公平,那就是另一件事了。至少在金钱上,她从未被克扣过。 龙一知道柳枝心里的难过;可是,以她目前的实力,她给不了柳枝所想的,但她能尽力保护好这片桃源。 “阿枝,终会有一天,这世上没有人能再左右我们。只是……我现在还做不到。”她不想给柳枝不切实际的承诺,但她也绝不会认命。 她的信条从来都不曾变过——活下去。 如今,不仅有人要断她生路,还触碰了她的逆鳞;那么,不管是谁,都要小心了,她的报复才刚刚开启。 “阿爹,阿爹——”小崽子迈着小步子,蹦蹦哒哒地扑到龙一的怀了,奶声奶气地说道:“明天上学,我能骑着小狼崽去吗?” 龙一将她抱坐在腿上,“那你问问小狼崽愿不愿意跟你去上学啊?” 三岁那年,这崽子带着小狼崽去学堂,结果被一群小孩子撸到脱了一层毛,就再也不肯去跟着小崽子去了。 “愿意的!”小崽子扯了扯她的小背包,“崽崽跟它用肉干交换的。它驮着崽崽上学,崽崽给它吃肉干。” 转眼间,她家这崽子已经五岁了,古灵精怪的,聪明的很,比她小时候好上太多了,有所有小孩子童年都有的快乐。 一想到骑着狼去上学的小崽子,准保又成了全村最靓的仔了。 龙一撇了一样乖乖蹲坐在她旁边的小狼崽,看它被肉干馋的那副样子,一脸的嫌弃。虽然从小是按照家狗养大的,但好歹是一头灵狼。 “崽崽乖,骑着小狼崽跟你娘亲先回家。”龙一看到不远处的许正,他这时候来找她,必然有要事,“我要和你许正叔叔办事去了。”龙一将小崽子抱到柳枝的怀里,“许正这时候来找我,肯定是有要事禀告。若我回家晚了,夜里不必等我,你先休息。” “我知道了。” 戈伽山,训练营——这个训练营是在许正跟随龙一的第二年她建立的。直到今日,从这个训练营中出去的人已有三百多人,潜伏在各行各业。最后这一期的人员,也会在一个月后,离开这里。 “你是说张毅没死,回到了皇城?” “是。” “竟然没死,这个人还是有些本事的。”龙一回想着当日的的情况,看来他那时候选择“自裁”,就是在赌命。 “猜猜他会跟皇后说什么?”事到如今,龙一觉得,张毅没死也不算是件坏事,至少借他之口说出一些事情。听的人人,无论听到了什么,也只会认定他认为的事情。 “张毅为人刚直,对皇后绝对忠心不二。有两件事,他一定会如实禀告皇后的。”许正为低着头,为他的失职感到愧疚。 “你说,皇后知道明鸾的死讯会怎么样?或者她知道她自己的‘儿子’还在人间会开心吗?”毕竟,在知道了明鸾和这位皇后的一些纠葛后,龙一真的是对这位皇后一点好感都没有。 “人会变的。这么多年,皇后早已不是豆蔻年华时的韩家二小姐。她找了长公主这么多年,也不过是因为心有不甘,放不下而已。至于明澈殿下……”许正回想着当年的情形,刚一岁的孩子,有了那样的遭遇,是活不下来的。况且人是他葬的,至今那地方还能找到。 “他毕竟是皇后的独子。那个母亲在得知孩子尚在人世的消息时,必然是该高兴的。”从他主子失踪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皇后。他这是听说,这些年帝后的关系不似明面上那么好。 “许正,你觉得皇城中真的需要一个失踪多年的皇嫡子吗?” “家主……”许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主子说的对。一个死而复生的嫡子绝不是皇城中那些人想要见到的事。 “我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既然避不开,那就光明正大的迎上。夫人和孩子那边,你多派人手给我护好了。上次的事情,绝不能再发生。你该知道,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属下知道,一定会保护好夫人和少主的。” 龙一临走前,又对许正吩咐道:“最后这一批人在离开前,负责清扫这里,将这里的一切都抹掉,不要有任何痕迹。” “诺。” 戈伽山,这些年龙一来来往往的数不清的次数,后来她才发现,这里的空间和外面看到的应该不是一样大的。她探索了很多地方,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可是,她家那老头,自从那次后,再也没能联系上他。有些疑问,她也只能留在心里。 迎风站在陡峭的悬崖边上,望着山林的美景,这么好地方,她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欣赏到了。 “老头,我一年前就已经筑基了,而且孩子都五岁了。你要是再不醒来,估计就错过喝孩子的喜酒了。”龙一这些年时常的进入灵台,可是她一次也没有听到过老头的声音。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就好像她家老头能听见似的。 真不舍得离开这个小村子,毕竟她是花了心血的。可是,她这副长相给她带来的麻烦,不是简简单单的搬个家换个地方就能解决的。与其被动保守,不如主动出击。 龙一想:她以前的工作就是扮演各种人,保护各种人;如今依旧就要披着另一个人的身份,依旧是有需要她保护的人。 不过,这次她是为了自己,仅为她自己。 出来有大半天了,她该回家了。 最近,因为牵扯到皇家的事情,柳枝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她这段时间都忙,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的陪媳妇了。该部署的都已经安排下去,剩下的就是见招拆招了。 走了,回家陪媳妇去了。 龙一刚要提气飞身,就被脑袋里突然的“啊啊”大叫声吓了一跳,差点跌下悬崖。 叫唤声中气十足,她家老头子这是“睡醒”了吗? “嘟嘟囔囔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唠叨!”老头上来就是一顿抱怨,看样子好似没说够是的。 龙一心里是高兴的,一种藏着深处的情绪得到了释放。可嘴上依旧跟老头一样的毒,“我这不是怕你在睡个几年,我都得要找个地方给你上坟去了。” “你个小崽子,怎么说话呢!我不过是眯了一觉,怎么就让你给我找坟头了?” “一觉?!五年——”龙一忍不住的翻了一白眼,“我孩子都五岁了!” “啊呀,你看看我就说你能生吧!咱家‘串串’好看不,聪明不?都说跨种族生的,比纯种的聪明伶俐。” 龙一此刻正的像把她灵台中的小白点就出来,在地上摩擦一万次。 什么叫“串串”!好歹也的说是“混血儿”吧。 有他这么当祖父的吗! “聪明啊,就是他这个祖父一副不聪明的样子,看来是太纯种了。不然,也不会被人坑得尸骨无存,差点魂飞魄散。” 第89章 皇后之子(二) 平溪村里来了一队人马,声势浩大。 对于平溪村的村民来说,是祖祖辈辈都没见过的阵仗。更何况是朝廷的来的官差,一个个都好奇又带着恐惧。 远远围观在龙家大院的周围,窃窃私语,皆是担心龙家家主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沾染上祸端。 龙一走到大门口时,就看到人群当中一个熟悉的面孔,此人是正是张毅。他穿着官服,不过脸色惨白,看来身体不大好。龙一将双手藏于袖中,在戒指中找了一瓶丹药,又跟老头了解了一下功效,这才将他悄悄的拿出来,撇给了张毅。 “你的命倒是挺大的,这瓶里药算我补偿你的。既然没死,就好好的活着。”对付张毅这种性格的人,就是要直来直往。恩就是恩、仇就是仇,至于能不能一笔勾销,那就看张毅的心胸了。 不过,拿捏人心这块,龙一觉得她还是比较擅长的。 “这药虽不是什么名贵的药,但对于治你的伤病到时能立竿见影。”看着张毅拿着药瓶,没有了下文,龙一又催促道:“吃啊。难不成怕我毒害你?”她要的是此时此刻张毅的态度,药效是立竿见影的,那她也要立刻看到张毅的态度。 一药泯恩仇,她得看看,这人是不是能记着她这个“恩”。 张毅的手握紧白瓷的小药瓶,心里对这位殿下多少有些打怵。他杀他的时候,可没心慈手软,就算知道他们是皇后的人,他也是没放过任何一个人。这样性子的殿下,他不敢说不好,但有一样他是欣慰的,至少这样的殿下对皇后来说是好事,比皇城里哪些可好上太多了。 张毅被眼前这位殿下盯得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吃。他讲白瓷瓶中的药倒入手心,盯着这颗墨色的药丸,一吸之间,将他吞入口中。瞬间药丸融化,一股馨香之气充斥着他的口鼻。他自己戳进心口的那一刀有多狠多嫌他如何不知道,不过就是搏得一个九死一生的机会平。他心脉已损,再也动不得武,就连平时走路急了,都要缓上一缓,但他能活着回到皇城已是万幸。只是往往没有想到,殿下给他的这颗药,竟然……原本惨白的脸色红润了起来,心跳也强劲有力。张毅难掩激动的神情,看着眼前的这人,眼中不免有些波光闪动。 “张毅,谢殿下赐药之恩。”他抱拳,单膝跪地,康复的心情难以言表。 传旨的太监可不知道这两个人之前有什么恩怨,但是看到那张脸上,他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人和皇上长得有着八分像,跟长宁大长公主竟是一模一样的!怪不得皇后言之凿凿的说,三殿下找到了,跟皇上求了旨意。 看着眼前这位三殿下的长相和周身散发的气质,传旨太监不敢怠慢。他眼前这个人可是嫡皇子——唯一的嫡子。他展开圣旨,刚要宣读,手上一空,眼见着圣旨被这位胆大包天的三殿下拿走了。他愣在当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装死一般的站着。 龙一看了看圣旨的内容,心里不免冷哼一声,脸上倒是一片平静,看出丝毫的鄙夷。她将圣旨又丢回给传旨太监,说道:“即刻启程不了,三天后再走。”看着张毅,说道:“你带着这些人去镇上,三日后再过来。别让我为难,我不喜欢有人难为我。”这么一堆人来了村上,她还得想着一会怎么跟秦家人解释呢。 传旨太监一脸便秘的表情,但是愣是没敢将心里的话讲出来。他为难的看了看张毅,以为张毅是跟他站在一边的,好歹能劝上两句。可见到,张毅的回答,他这颗心彻底凉了。这三殿下知不知道这是抗旨啊!他就没见过,这么胆大的皇子。 张毅带着人去了镇上,龙一回到家中,看着柳枝牵着崽崽的手站在屋门口,一脸担忧。 “想想一会怎么跟岳父岳母说吧。”说着,三人一起进了屋。 秦家组织了一次全员参加的家庭会议,龙一将实现跟柳枝对好的说辞说了一遍。秦家人半天没从震惊中缓过神了,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当初许正找到我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原本是打算跟柳枝在这里做一对平凡夫妻的,奈何……”龙一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 秦六郎张了张嘴,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照理说,秦家的姑爷是皇子,他们就是沾了皇亲的,该是高兴的事。但是,全家都陷入一种说不出的伤感。 “是不是这些年你将手上的产业都转给我们,也是担心如今的处境?”秦满作为秦家的大家长,还是开了口问道。 “是,”龙一答的坦荡,“这样的身世对我来说没有一点好处。说不定将来还会连累到你们,我和柳枝……” “说什么连不连累的,秦家没有孬人!”秦缺打断了她的话。他一个乡下人,一辈子活得坦坦荡荡的,往往没想到,这小子竟是个皇子。“大户人家规矩多,更何况是皇族。做人上人是好,但也不见得比乡下人活得自在。”说着说着,眼泪汪汪的,“我是怕你在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吃亏。” 龙一握着柳枝的手,看着她这个哭点极低的岳父,离别的愁绪都被他的样子冲淡了不少。 “岳父放心,不会让谁欺负了去,我也会护好媳妇和崽崽的。既然躲不过,就不躲了。也不过是个身份罢了,我丁点不在意的。还不是跟普通一样,饿了吃,困了睡。”龙一敛了敛神色,郑重的说道:“我虽不在意,但不表示别人不在意,也不得不防着那些恶意。此次离去,我将部分人留下保护你们,这样我和柳枝都能安心些。”龙一看着秦六郎,“老六,这些人以后就跟着你,你可要好好的守好秦家,有事一定要尽快通知我。” “哎——”秦六郎私有很多话,最后都融在了这个字中。 看着她岳母一个劲的那手绢擦眼泪,又看着柳枝眼眶中泪水,龙一心里多少觉得有点戏剧性——又不是生死离别,弄的这么煽情干嘛! “往后有空,我们回来小住的。家里人也可以去京城看我们,反正咱家的生意不是已经做到京城了吗。” 离别的情绪就这样被龙一话语安抚了,柳枝平复了一下情绪,勉强的带着一丝笑容,说道:“阿娘,以后若是得空了,一定要来看看我们。” “好——,得空了就去。”秦二婶心里难受,不仅是因为和她这闺女即将分离,而是担心她这心思单纯的傻闺女。今非昔比,她这姑爷摇身一变成了皇子,以后后院里那可能只有柳枝一人,一想到这,她心里不是滋味,更是担心以后柳枝受委屈。 秦二婶擦了擦眼泪,缓了缓情绪,龙一身份的突然的转变,让秦家人措手不及,但也没有因此有了隔阂。这小子不管身份怎么变,他都是秦家的女婿,而且这些年他这女婿的心性她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凡事都有个身不由己的时候。 “阿娘不求别的,往后你后院若是添人了,万不能让柳枝受了委屈。”这话她闺女不好说,就由她来说。 哎——,龙一心里长叹一声,这是有多怕她喜新厌旧? “岳母,我以前就说过,此生我只会有柳枝一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相公……”柳枝看着龙一,满眼的柔情。她知道阿姐不会,但是亲耳听到,又是另一番的心情。 “哎呀,真是的!本就是件大好事,咱家不也摇身一变成了皇亲了。明天家里摆酒,给俩孩子践行!”许是太过沉闷的气氛,让秦缺不自在,这才收拾掉离别的愁绪。 “不醉不归。”秦下兄弟纷纷说道。 “好,不醉不归。”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也挡不住时间的流逝,转眼间就过去了。 临行前夜,龙一和柳枝心里都有些不舍,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这里是她们生活了五六年的家,每一处都有他们的记忆。一闭上眼就,那些曾经生活的片段就不搜控制的往脑袋里钻。 柳枝依偎在龙一的怀里,心情低落,连说话声都少了几分力气。 “相公,我舍不得。”话音有些微颤,再多说一个字怕要哭出来。 “咱们就当是去京城游玩,早晚有一天会回来的。”龙一轻轻地问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次去京城,就带着李香芸母女和宋程恩兄妹,其他人都留在家里照看着,保证咱们回来时,这里就如现在这般。” “相公,你应承了,要说到做到!”难道见到柳枝跟她撒娇,龙一开心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嗯,说到做到。” 龙一想,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到,不能守好自己的妻儿,那她不择手段的活着的信条的意思是什么呢? 她此生遇到了柳枝,她的“活着”才有生气的。 柳枝才是她不择 上京途中 平溪村离京城有…… 平溪村离京城有多远?快马兼程大概七日;拖家带口的,不紧不慢的赶路,大概要一十天。 柳枝和崽崽可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最多也就是清泉镇上走走逛逛。这次这么好的机会,龙一就当是带着妻儿沿途旅游,反正她不着急。 龙一不着急,皇后也未必着急,皇帝……他着急也不是着急见儿子,或许最着急的就是这个传旨太监了。 他着急的都上了火,嘴上起了好几个大泡。吃不好,睡不好,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又不敢明面上催促龙一的行程。 “殿下,今天天气尚佳,不知可否启程?”刚吃完早饭,传旨太监又来请示龙一。 龙一瞥了他一眼,看着他满嘴大泡,都怕他吓着她家那小崽子。 “许正,你带着他去看看大夫,这一嘴大泡的,别还没回京,人先没了。”也不管当事人愿不愿意,许正将人领走了。 碍眼的人一走,龙一就换了一副态度,黏黏糊糊的将柳枝圈在怀里,温柔的问道:“阿枝,一会咱们去逛逛。” “才公公都那样了,你别太欺负他了,怪可怜的。”柳枝习惯性的往她怀里依了依,“万一他回去后跟皇帝告你的状可怎么办?” 她家阿枝这几年管家,已经有了当家主母的样子,心思上也不是初见是那般单纯。 “他要是告状我才乐呢!”她压根也没想在皇帝面前留下好印象,她越浑越痞越上不得台面,对她来说越安全。老子再生儿子的气,只要不威胁到他的帝位,他还能灭子不成?当然,就算他有那个心思,他也不敢拿到明面上来。总不能因为儿子气老子,就将儿子宰了的。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他不会这么自毁,或者暗搓搓的下手更符合他的性格。 “京城那地方,各大家族都有自己的心思,后宅之间的走动也不是单纯的话家常,你多提放些,看似与你掏心掏肺的也不见得是好的。”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总归都是利益闹挺的,说来他们都挺可怜的。”柳枝虽没有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但是她看的比很多人都通透。 “啊呀,我家媳妇真是不得了,这都看得明明白白的嘛!”接着表扬的名头,在柳枝的嘴角上偷了个香。 “这是在外面,你给我收敛些!”当家主母的气势一出,龙一的小心肝也要跟着颤一颤。 “这,这不没人看到嘛” 这些年来阿姐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一些小亲密的动作她也不避着外人。她被闹得气急了,阿姐就学着她家崽崽的样子跟她卖萌,吃准了她见到她这样子,什么“气”都没有了。每次拿出气势压她,可阿姐这副卖萌讨好的样子,真的拿她一点辙都没有。 柳枝可不想跟她在这事上讨论辩论太久,经验之谈,到最后她从来都是那个吃亏的人。 从龙一怀里坐正,柳枝看了一眼不远处蹲在地上喂小狼崽肉干的崽崽,说道:“不是说要出去逛逛吗?把崽崽领过来,咱们出去走走。”每到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城,她们总会停留一两天。但就算外面再好,她还是觉得比不过家乡。 龙一将崽崽抱了过来,拉着柳枝出了门。 在快要行至茂城的时候,龙一所乘坐的的马车出了问题,一行人滞留在了茂城,等着将车驾修好后启程。 皇家的马车质量就那么差?而且她的马车应该是这车队里最好的吧?偏偏是她的车坏了,不让龙一多想都不行。 茂城……会不会有什么惊喜等着她呢? 进到茂城当天,龙一就吩咐下去,在醉仙居订了几座酒席,打算带着柳枝她们好好的去吃一顿。两年前,她跟许正在茂城住过几日。醉仙居的饭菜挺合她胃口,这次途径茂城,她还能不给她家小柳枝安排上。 龙一这人若是自己出行,倒是没有那么多讲究;可是,她现在是拖家带口的,自然是精心不得了。床单被褥一概不用客栈的,都是从家里哪来的。小崽子闻着熟悉的味道,能睡得安稳些。离家十几日,这小东西一直跟她俩住一起。虽然龙一心里不大乐意,但是安全第一,她可不敢让小东西不在她的视线内。 “娘亲,娘亲!崽崽困了,崽崽要听睡前故事!”在东西在被窝里拱来拱去的,哪有一点困模样。 “好,娘亲一会就来,你乖乖的躺好。”柳枝剜了某人一眼,将一只咸猪手从她腰间拍开。“崽崽在呢,你也给我乖一点!” 龙一耷了个脑袋,嘟嘟囔囔道:“我不比那小崽子听话多了……” 柳枝没再搭理这人,急匆匆的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就怕走慢了就走不开了。 龙一还没反应过来呢,她家媳妇一阵风似的走开了,她连个衣角都没来得及看到。 大街上一个小孩子骑着一条“大狗”,无疑成了这条街上的亮点。小崽子可不管这样的行为在旁人眼里是不是正常的,她在村里的时候都已经骑惯了。 “阿爹,你说带我们去吃好吃的,那小狼崽也有份的吗?”肉干已经不多了,她总得帮小狼崽正确点好东西吃。 小崽子坐在小狼崽上,跟她肩头一样高,她抬手摸摸小东西的头,说道:“怪不得这小狼崽跟你这般亲,到哪都想着给她捞好处。” “有崽崽一口吃的,就有小狼崽半口!”龙一看着这闪亮亮的眼睛,说的话跟她娘亲一样的真诚,心地跟她娘亲一样善良。 “嗯,到时就把崽崽一般的饭分给小狼崽吃。”在逗孩子这件事上,龙一从没有停止过。柳枝看着身旁的人又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直接在她的腰上拧了一把。然后,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人。 “可是崽崽又没有娘亲饭量大,就那么一点点,给一般小狼崽吃,它也吃不饱啊!”童言无忌,但把龙一逗笑了,她得意地看了一眼柳枝,好似再说“看看你家崽子说你饭量大呢”。 柳枝觉得她家小崽子,就不该可怜她。这父女两个,嘴甜时真甜,嘴毒时也真毒,其认识那也是能气死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娘亲饭量哪里大了,就比崽崽多吃那么一点点。”这孩子说什么大实话,这种大实话能当着本人的面说的吗?她媳妇不要面子的吗! 将小崽子抱起,轻点了一下她的小脑门,“一大盆猪骨,管够吃,饿不着你家小狼崽。” 小崽子开心了,高兴的亲了亲她阿爹的脸颊。 一行人到了醉仙居,进到早就定好包厢中。柳枝坐在了龙一旁边,小崽子坐在两个姐姐中间,旁边就是李香芸和宋程恩。 许正被安排在外面和其他护卫负责安全,毕竟这一路上看着安全,但不一定安全。 菜一道道的上来,也都用银针试过毒后,才开始吃的。这屋子里就是两个崽子吃的最欢实:一个是小狼崽,嘴里的骨头啃的是嘎嘣脆;一个是小崽子,被两个姐姐无缝衔接的投喂。 这两个小东西都是没眼看的,龙一决定她还是默默伺候她媳妇吃饭吧。柳枝全程不说话,不过小嘴可是没停下来过。那吃相,一看小崽子,再看她媳妇,那是一样样的。 不愧是她家小崽子,完美的继承了父母的全部话不多,但也不算冷场,有这两个小崽子,气氛就冷不下来。 最后一道菜上来时,说是店里新推出的汤——爆汁鱼丸汤,免费送的。按照客座一人一小碗,每个碗中有三个鸽子蛋大小的鱼丸,洁白无瑕,看着挺有食欲的。 小崽子上来就要上手抓丸子吃,被龙一笑着阻止了。 “崽崽乖,这个鱼丸汤咱们就不吃了。你看看你的小肚子都吃的圆滚滚了,一会糖酥饼就吃不下了。”小崽子看看鱼丸,又想了想糖酥饼,显得很为难。 “这鱼汤就都不要吃了。咱们这就去街上走走,给崽崽买糖酥饼吃。”说着,将小崽子抱给了柳枝,她先一步出了门,在许正耳边低估了些什么,就带着一群人下了楼,出了醉仙居。 小孩子有时忘性大,刚才还纠结鱼丸和糖酥饼呢,这会儿看到街上有卖糖人的,就嚷嚷着吃。 龙一将她放到地上,给了她三个铜板,让她自己去买。小人拿着钱,也不怕生,最后带回来三个小小的糖人,分给了两个姐姐一人一个。她的是个小老虎,两个姐姐的都是小兔子。 “娘亲吃吗?”小崽子将手举的高高的,将糖人递给她娘亲。“都怪阿爹太小气了,才给了崽崽三个铜板,害得我跟卖糖人的爷爷说了半天,他才给我做了三个小了好几圈的糖人。” 龙一看着她家小崽子明目张胆的想她媳妇告她黑状,而且谁让她买三个了,本就给她一个糖人的钱。 还跟人讲了半天?这不睁眼说瞎话呢! 这崽子的性格到底是随了谁了! 上京途中(二) 许正带着…… 许正带着小狼崽回来的时候已经时晚上了,面色上不太好看。小狼崽知道它今天可是领了工作的,一看到龙一就跑过去邀功,嘤嘤嘤的像是在说些什么。 龙一看着这小东西傻了吧唧的样子,拿出了一个低阶的兽丹喂给了它。小狼崽一吃到嘴里,狼眼睛睁的大大的,开心的尾巴甩来谁甩去的。它用头轻轻地蹭着龙一的掌心,表示着它现在很开心。 “行了,别在这卖乖了。回去房间去,好好守着她们。”小狼崽低声的“啊呜”了一声,听话的去找柳枝她们了。 龙一跟着许正去了另一间屋子,让人守好门口。两人坐下来,说起了醉仙居的事情。 “找到下毒的人了?” 那下毒的人也挺巧妙的,用这最后一道菜投的毒。若不是龙一的特殊体质,她也不会对各种毒这么敏感。那鱼汤一段进来,她就闻到一股极淡的酸味。 “殿下离开后,我就派人将醉仙居给围了。小狼崽通过气味,找出了3个人:一个厨娘,一个传菜,一个水案。他们三个人都沾上了那味道。”许正看了一眼龙一的脸色,似乎没见到有生气的迹象,接着说道:“厨娘和传菜都是醉仙居的老伙计;水安是半年前招进来的,做鱼丸用的鱼就是他收拾的,做手脚的人也是他。他是个哑巴,已经死了——服毒。” “他怎么做的手脚?”龙一没觉得许正能查出什么,毕竟下毒这种事在暗杀中是最隐秘的,除非用的毒是特殊,有指向性的,不然很难有线索。 “鱼丸原本的用料是白鲟鱼,被换成了东方鲀。这种鱼,鱼肉虽无毒,但内脏和血都是有毒的。若处理不好,鱼肉就染上毒素。这种毒素又很奇特,只有食用后,一个时辰后才知道是否中了毒。轻者腹泻疼痛不止,重者丧命。” 这鱼不就是河豚吗?若真是河豚,那这鱼的毒性是大是小还真不可估算。所以,指使下毒的人是想要她的命还是不想要呢?龙一思忖了一会,对许正说:“你讲这个是给我闹大,越大越好。你这……”龙一在讲了他的计划,也不是为了“引蛇出洞”,单纯的就是演戏给京城里那帮人看的。 龙一回到房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柳枝讲了个清楚。柳枝自从经历那次刺杀,好几个月都虽不安稳,这下子她提心吊胆起来。 “相公,崽崽那般贪吃,咱们又不能时时地看着她,万一……”做母亲的遇到危险第一个想着的就是护着自己的孩子,这是天性,也是母性。 “阿爹,是有坏人又要杀我们吗?”小崽子从柳枝的怀里拱出来,抬手让龙一抱抱。龙一将她抱坐在腿上,耐心的跟她讲:“对,有坏人要杀我们。所有,崽崽不可以一个人出去玩,不可以乱吃东西。” “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啊?”小崽子一双清澈的眼睛对上了龙一的双眸,龙一摸了摸她的头,说:“因为他们都嫉妒阿爹高富帅,嫉妒你娘亲白富美,嫉妒崽崽聪明可爱!” 小崽子拧着小眉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奶气地说道:“他们不仅坏,还是大懒虫!”小崽子张开小手,掰着指头,“班上的小花姐姐的爹娘长得不好看,小花姐姐又长得像她阿爹,她也从来都没有嫉妒过我!长相是爹娘给的,他们要是嫉妒这个就是不敬爹娘。最坏了!”龙一看着怀里的小人说的头头是道,还变相的夸了她自己,顿觉得她家闺女真是可爱到犯规啊。 小家伙又按下一根手指,气鼓鼓地说道:“话本子里那些漂亮姐姐们也总是被坏人欺负,那些坏蛋们一做不好事情就将责任推给漂亮姐姐,说她们是红颜祸水!明明是他们蠢笨,就知道推卸责任。太坏了!”龙一被小家伙的言论惊住了,她家小崽子智商应该是过二百了吧。不对,这一口一个漂亮姐姐的,谁给她看的话本子?!看着一股冷嗖嗖的眼神射过来的时候,龙一刚要解释,就感觉腰上一痛。她媳妇又拧她。“不是我,真不是我给她看的。”委屈巴巴地看着媳妇,她这个锅背的多冤啊。 小崽子越说越气,掰着第三个指头,说:“咱家有钱,是因为爹爹有实力,能赚钱养家!哪些坏蛋想不劳而获,夺我家业。真是又坏又懒!”说着,眼泪汪汪的,“阿爹,崽崽害怕!” 她家这小崽子才五岁,逻辑清晰,能分析出这些东西,龙一觉得她五岁时都比不上这小东西。可当她这崽子说“害怕”时,龙一心难受的紧。她拉着小崽子攥紧的小拳头,柔声的安慰道:“崽崽不怕,阿爹阿娘会保护你的!哪些坏蛋都打不过爹爹的,而且爹爹被他们聪明一百倍。”比他们狠一千倍,比他们无所顾忌一万倍。 哄好了小崽子,龙一说起正事来。 “阿爹这几天要装病,崽崽知道该怎么做吗?”既然她这崽子这样聪明,她就用引导的方式教育她,不会给她太多的限定,让她独立思考问题。 小崽子眨了眨眼睛,天真无邪地说道:“崽崽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自然是哭了,像小孩子那样的哭!” 小鬼头!龙一摸摸小崽子的脑袋瓜,说:“崽崽和娘亲比赛,看谁演戏演得好!第一名和第二名都有奖励。” 一听有好处拿,小崽子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更亮了,高兴地拍着小手。 三殿下中毒的事情,当天夜里就传开了。 才公公嘴上好不容易下去的水泡,一夜之间又冒出来了。贵在床前,那种手绢一个劲地擦眼泪。 “殿下啊,你可不能出事啊。奴才这条小命搭进去不要紧,皇上和皇后好不容易巡回了殿下,还等着一家团聚呢!” 原本的传旨太监不是他,因为那人不小心“摔断了腿”,这倒霉差使才落到他身上。他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苦!这回惨了,若是殿下出了事,他的小命也要跟着赔进去了。 越想越伤心,哭得越委屈。 看着才公公“梨花带雨”,一嘴大泡的滑稽样子,差点没让龙一崩不住表情。这些天的相处,龙一发现这个才公公虽然能看人眼色,但大多时候有点呆憨——就是“眼里有活”,但是长得一副“不聪明”的样子。 “行了,我还没死呢。你哭的比我媳妇还伤心!”此时的龙一脸色惨白,嘴上一丝血色也没有,气息也比较微弱。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胆大包天的敢毒害皇子!”才公公擦了擦眼泪,一个抽一抽的。 皇上派来接她回京的人也就十多人,都是从内廷卫中选出来的侍卫;皇后的人也不过是张毅一人;许正那边带着七八个人。就这点人,若是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在遇个“劫道”的,那可真是热闹极了。 “我养两天病,后天一早就启程。茂城离京城不远了,还是快点回京的好。” 她中毒的消息已经放出去,她不管这群侍卫里有没有内奸,若是有些人想要行动,不外乎是这两天和从茂城到京城的路上。不过,三四天的路程,要动手总有机会。 她有点好奇,动手的人是皇帝还是那个隐藏势力。不过,不管是哪一方的,都是想要她的命,她全家的命。这就让她极度的不开心了。 “殿下,还是多留几天,路途颠簸,奴才怕有个万一。” “再不快点回京,就不是‘万一’了,而是‘一万’了。”龙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要休息了,你退下吧。” 等才公公离开后,龙一才有空搭理在脑子里咋咋唬唬的小白团子。 “你可消停点吧,我脑仁都快让你的吵吵炸了。”老头没音信的时候,她挺想他的;这会儿又无比的烦他! “你好歹是我崽子,就这么怂!你管是那个皇帝下的手,还是什么人,你直接都弄死不就成了。你一个筑基中期的实力,在这个世界还不是横着走,称王称霸的。” “杀人是简单,但是人是说杀就杀的吗?你以为你是谁啊,世界主宰吗!” “我是谁,我是你父君!”老头的口气听起来就是一副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 “我姓龙,你说说,你姓啥!咱俩有啥关系?”龙一的问话让老头沉默了片刻,蔫了吧唧的说道:“以后大不了跟你姓吗?你急什么眼。” 这老头这回的骚操作,可真让她无言以对了。 “我想想啊,我起个什么名字好呢……”认真思考了三秒钟,“我以后就叫龙霸!” 这名字不是用来讨打的?经过她许可了吗! “快快快!叫一声我的姓名听听!”老头异常的兴奋。 “我叫你大爷——” 上京途中(三) 说起来,她的特殊体质…… 说起来,她的特殊体质有时真的挺好用的,百毒不侵不说,还是以随时转换成带毒的体质,就是身体有点难受而已。 反正无论哪个大夫检查她都是中毒的状态,伤了根基,要留下病根。 龙一人前装病,人后抱着她家小柳枝各种撒娇,腻歪得她家小崽子都直捂眼睛。 但是一家人,已经好久没有日夜都在一起过了,难得龙一的小心眼病没发作,小崽子比出门之前开心了不少。 两天后,龙一启程了。 车架在官道上不紧不慢的走着,龙一枕在柳枝的腿上,被柳枝投喂水果,悠哉悠哉的哪像中毒的样子。 小崽子闹着要骑小狼崽,最后两人被烦得受不了,就随了她的意。跟在她们车驾旁,柳枝在车窗就能看到她,偶尔也伸手喂她两口吃的,把小崽子美坏了。 中午的时候在一处临近溪边的宽阔地方停了下来,生火做饭。 柳枝特意给龙一做了烤鱼,那香味谁闻了都要口舌生津,眼馋的很。 龙一看着众人一脸羡慕的样子,神气的不得了,特别招人恨的表情。 虽然外表看这仍旧是一脸病容,但是人家食欲可以点没受影响。除了不情不愿的给了她家小崽子一条,其他的都进了她的肚子。 她家小柳枝的烤鱼技术,全宇宙最好! 柳枝看着阿姐将她烤的鱼都吃了,心里的满足感都快要溢出来了。虽然当着孩子面吃独食不太好,但阿姐好歹也舍出一条给了崽崽,没让崽崽眼巴巴的瞅着。再说,孩子才五岁,一条够吃了。 这种偏心眼的家长,没地方说理去。她也不看看,她阿姐给孩子的那条鱼是最小的一条,而且用眼神警告了小崽子不许再要。 明明是她亲手做的东西,某人就护食护的厉害,快要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能在她嘴里夺食的实属不易,恐怕除了她家小崽子不能再有别人了。 在柳枝的眼里、心里孩子是很重要,但是她更不能让阿姐亏到,何况她家崽崽也不没受委屈么。 这情啊,当真是迷人眼! 龙一的车驾又坏了。 她看了一眼随行的侍卫,这群人中有多少个内奸呢?弄坏了车驾,目的是什么?要是她组织暗杀,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方案。她搞不清楚,背后的人是想要她的命还是不想要呢?这种“你看我把你车搞坏了,之后你就危险了”的提示,是不是有点明显? 可是,这种操作,是不是有点烦人呢?这简直太烦人了! 龙一弃了那辆“破车”,让柳枝和小崽子跟李香芸她们一辆车,宋承恩赶车,才公公坐在另一边,而她骑了马。 龙一如此安排,是她不想这车上的人出事,而才公公是这群从京城里出来的人中,她看着最顺眼的。既然车上多出个车位,那就把这便宜给他。 此时,这车上的人还不知道危险向她们逼近。龙一将玄霜拿到手中,时刻警惕的四周。 她虽筑基,却也没有办法用神识探查为周围的情况。只有她修炼到了元婴期,她才算真真正正的踏入了修真的大门,可是到达元婴哪有那么容易,特别是在这个灵气稀薄的可怜的世界。 这个国家刚刚从战中休养生息,可有些人只顾着勾心斗角,贪恋权势,为一己之私,做一些于家国都没有好处的事。与其浪费时间做这些“无聊”的事情,还不如富国强民呢。至少下次打仗的时候,他国也要想一想这个国家是他能撼动的吗。 当然这些,都是这个国家掌权者要操心的事情,她一个普通市民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可现在是家国已安,她家不安了。这让龙一心里如何能平衡,恨不得将这些脑袋里不知长得什么的人统统拧断脖子。 正的龙一胡思乱想之际,不远处一股劲风扑面而来。龙一迎风而视,只见一支箭羽急速的向她而来,她仰面躺在马背。“当”的一声,箭射到马车的木板上。 “许正,护好马车!”龙一先开车窗帘子,对着里面人说道:“外面发生什么事都出来,——你们两个也给我进到车里去。”宋承恩和才公公赶忙进到车厢中,才公公靠在了车厢一角边上,吓得全身都在发抖。 “阿枝,莫怕。”龙一将一个小金珠递给了柳枝,“拿好了。” 柳枝担忧的看着龙一,“相公要多加小心。”说着将小崽子搂进了怀里,小崽子也知道外面不安全了,乖乖的依靠着柳枝,紧紧地攥着小手,气愤地说道:“阿爹,你要把哪些坏人都打跑!” “好——,阿爹将他们都打跑。——你乖乖听话。”摸了摸她家小崽子的小脑瓜。 “嗯,崽崽听话!崽崽也不怕!” 龙一将箭拔了出来,看了看箭头,对护卫们说道:“箭上有毒,诸位多加注意。——许正你来驾马车,张毅派些人去前面探探路。” 从这一箭到现在不见其他动机,也不知道暗地里的人想做什么。这种猫捉老鼠的感觉,龙一特别不喜欢。 车马慢慢的走着,张毅派出去探路的五个人都没有回来。龙一不知道这五个人是死了,还是变成了敌对方,反正她也不关心这些人的死活。她抬眼看了看前方的一片密林,这是必经之路,也是截杀的好地点。错过了这个埋伏的地点,到京城的路上就在没什么“好地方”了。 龙一垂眸,思忖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张毅,派五人去林子里查探,其他人原地待命。” 这回是张毅带这个侍卫去的,一去不回的五个侍卫是生是死有待验证;可这片密林若是藏了人,就是最大的隐患。三皇子已经中了毒,若是再有个其他,他又怎么向皇后复命。万死不足以谢罪的。 龙一派人出去查探,也是存了小心思的。她可不觉得京城来的侍卫有多“干净”,反正她的“白名单”人员已经都确定好了,多余的人她觉得也有必要活着回去了。 不过,这次张毅自己带人去查探,到让龙一觉得这个人很不错,遗憾的是他做不了自己人。但是,白名单给他留了位置的,只要他能保住自己,她就不会对他出手,毕竟他还不是他敌人。 寂静的树林上面有几只鸟惊起,隐约的听见打斗声,断断续续的。 “你们几个去看看。”龙一将剩下几个京城来的侍卫都指使走了,转而对许正他们说:“你们几个的任务就是护好车里的人。” “诺!” 等了片刻,龙一下令继续前行。她不清楚林子里的情况,但是也没有必要等下去。这些人不就是她故意送去“消耗的”,打得过打不过,根本不重要。 越临近树林,血气味就越明显。龙一的玄霜已经出鞘了,随时恭候敌人的偷袭。 前天刚下完雨,这条路林荫重,因没有足够的阳光,这条路还有些泥泞,不很好走,许正小心的驾着马车,不敢颠簸到车里的人。 突然五六个黑衣蒙面人从两处窜了出来,许正已经将车马稳重,和其他侍卫围在车驾周围,提刀防护。 龙一手上蓄力,提刀向一侧的黑人斩去,顷刻间黑衣人被切成两半;龙一运气一跃,腾空又是一斩,刀气所到之处血雾一片。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黑衣人连出手的机会都被没有,就下去跟阎王报道了,而且连个全尸都没有。 早就知道家主的武功厉害,如今亲眼看到她杀人,在场看到的人全身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家主实力太恐怖! 这是龙一第一次当着他们的面杀人,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展现了她的实力,同时也是一种威慑。 她容不得背叛,至少让他们心里留一下个阴影。让他们见识见识,对待敌人,她的手段。 龙一闭目,感受着周围的气息,一呼一吸间,融入到自然。 “许正,赶路。我稍后就来。”龙一翻身下马,提刀向密林中走去,速度快到许正还没有来得及答复,龙一已经没影了。 几人对视一眼,护着车驾继续向前走。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家主生气了,不将这些人处理干净,家住不会罢休的。 车里面的人,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但是刚刚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个个紧张大气都不敢喘。 小崽子巴巴地看着她娘亲,小声地说道:“娘亲,崽崽有些怕。” 柳枝将小崽子有往怀里抱了抱,柔声地安慰道:“不怕,不怕,娘亲护着你。” 车驾行了三四里的时候,龙一赶了上来,同行的还有张毅。 张毅胳膊上受了伤,被划开了一个口子,半个袖子都染了血。龙一将他丢给了许正,她可没空管他,不过就是胳膊被刀划伤了,又死不了。 若不是他计划不留活口,她刚才也不会离开她们母子去善后。 这会儿,她着急见媳妇呢。 她媳妇看到她一个衣角都没损到,肯定能安下心来。 毕竟,她媳妇可是看不得她受一点伤的。 第93章 上京途中(四) 到了蒙城…… 到了蒙城, 找好了客栈,选好了房间,柳枝就迫不及待的拉着龙一进了房间, 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没看到一丝的伤处, 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龙一嘴角噙笑,“阿枝,我真的没受伤, 一根头发丝都没伤到。”龙一遍说边穿衣服, “今天在蒙城休整一日,明一早就出发, 下午就能到京城了。” “不如咱们连夜赶路吧, 一天不到京城, 一天心都不踏实。”柳枝帮她系上了腰带,理了理衣襟,“夜长梦多,早一天到, 早一天安心。” “蒙城里京城不远了, 一晚上而已, 出不了什么变故。”龙一没敢告诉她家小柳枝, 就算到了京城, 这心啊, 也安不下来的。说不定比这一路上还要凶险几分呢。 说实话,若不是几年前就开始布局, 她都未必有把握在这权力中心站得住脚。她拖家带口的,早就不是那个单身亡命之徒了。妻儿的安全是首要的,她必须事事小心, 防护到位。不然,稍有不慎,结果是她无法承受的。 想到妻儿,龙一的心暖了起来。 她拉着柳枝的手,放在心口,柔声道“你且安心,我不会鲁莽,让你担心的。” “相公知道就好。”担心大过生气,可又无可奈何。她们本来安安稳稳的过她们的小日子,可是谁又能想到出现了这样的变故。 “我媳妇这般牵挂我,我自然是知道的。” “没个正经的。”这会小崽子没在屋里,柳枝也就纵容这人的“没皮没脸”,顺着力道依在她怀里。 跟媳妇哪有那么多正经事,龙一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心思早就歪到十万八千里了。趁着小崽子没在屋,她是不是要做点不正经的事 等小崽回屋的时候,柳枝那红扑扑的脸色都还没消退呢。气的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将小崽子放到了她们中间。 龙一看着闹脾气的媳妇,这样子她也哄不上了;不过,一天晚上而已。等到了京城,她有大把时间哄媳妇。 入了黑名单的人,一个也没有活着回到京城;白名单里的这几个人,到整整齐齐的。当然,张毅是个例外,他只能算是半只脚进入白名单,死活都是他自己挣的。 当看到京城的南门城墙时,才公公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双手合十,念叨着“佛祖保佑,殿下鸿福,终于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才公公看着龙一,对这位殿下真心的感激,他心里清楚得很,若是没有殿下的庇护,他这样的小奴才,谁会在乎他的死活呢。 “殿下,如今到了京城,您随奴才进宫见皇上吧,想必皇上他盼着见您呢。”才公公是一刻都不想耽搁了,多在外面一刻钟,他就片刻都安宁不下来,心惊胆战的。至于回宫后,是奖是罚,他都不在乎了,他只想快点回宫。 “明天再说。”说完,轻磕马肚,策马走了。 这个三殿下果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那人有这般抗旨的啊。可是,他一个奴才,还能逼着主子不成。急得他头上冒了一层汗。 龙一可不想一到京城就跟皇帝对上,好歹也要休息一晚上。着急进宫干什么,好像她真的多着急见“老子”似的。 再说了,圣旨上也没有说到了京城就立刻进宫。皇帝就算不满,最多也就是骂上几句,她还真不信,因为这事,皇帝还能把她杀了。当然,如果皇帝真敢这么做,她就当场给他“送终”。 才公公可不知道他眼里这位三殿下,可不止天不怕地不怕,简直是大逆不道。 直到他们入住到竹香馆,才公公那可回宫的心彻底歇菜了。 竹香馆可是京城里最高级的客栈了,三四年前突然出现在京城的,一度因一晚住宿费百两黄金震惊整个京城的富人圈。可几年过去了,这里早已成了有钱人标显财富身价的地方。 龙一选的是独院竹香馆四大顶级套院之一的竹院。 主屋自然是龙一和柳枝住的,小崽子终于可以踢给她那两位小姐姐了,一人世界又回归了。 开心的某人,沐浴的时候哼起了小调,单纯的柳枝还以为她阿姐的好心情是因为到了京城,直到她被那个心情好的某人抱到床上时,她才觉得,她真是想的太简单、太天真了。 一人世界,自然是让两个人都舒舒服服的度过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柳枝睁开眼睛就看到阿姐直直的看着她,她羞涩的将头埋在了她的颈肩。即使成亲这么多年,柳枝还是无法平静的对视着阿姐看着她的眼眸。 这会儿才知道害羞龙一觉得她家小柳枝真的是最可爱的人了,全天下最可爱的人。 龙一刚要把手伸进杯里,打算来次晨间活动,就被“邦邦邦”的敲门声打算了。 “阿爹,娘亲”小崽子找上门了,一个劲的叫唤。 全家人都知道,这个时间不应该去打扰家主的好事,除了他们这个小少主。一个五岁的孩子,自然不懂得父母在一起能做的事可多了,而且不喜欢被打扰。 无奈之下,两人只好起身。 龙一一脸的不高兴,柳枝怕她一会儿因为这事“折腾”孩子,只好再出门前略施美人计哄好了某个小心眼的人。以至于被她趁火打劫,签订了好几个不平等的条件,深深的为自己担忧了一下。而后又觉得她也不算亏,不然还能不应那人吗 那人看似讨了便宜,其实又和往常有何不同呢不过,人开心了,也就随她去了。 早上吃的鱼片粥,好吃的不得了,小崽子吃的肚子圆鼓鼓的,赖在龙一身上不肯下来,只好抱着她回了屋子。 小崽子一回屋,倒是消停了下来,看着龙一拧着小眉头,小声的问道“阿爹一会要出门吗” “嗯,要出门。” “和才公公吗” “对,和才公公出去。” “阿爹可不可以不要走,留下来陪娘亲和崽子”说着,紧紧地圈住龙一的脖子,不肯撒手。“阿爹要去见坏人,崽崽怕。” 她这崽子心思够细的了,才五岁,就能平直觉观察到这个水平,不愧是她的孩子。 不过,孩子担心了,她还是要安抚好了,不然柳枝也要跟着担心了。 “那些坏人都被阿爹打跑了,崽崽忘了吗” 小崽子想了想,好像好几天了,她都没遇见过坏人了,心里稍稍不怕了些。 “那阿爹可不可以不出门,留下来陪崽崽”崽崽还是不想阿爹出门,搂着龙一脖子的小手,又紧了紧。 “阿爹不是见坏人,阿爹要去见三殿下的阿爹。” “三殿下是谁阿爹的朋友吗”一听是去见别人的阿爹,小崽子似乎没那么抗拒她阿爹出门了。 龙一张了张嘴,她要怎么跟这孩子解释呢 “他们说阿爹就是三殿下,所以一会才公公带着阿爹去见三殿下的阿爹。” 这么绕口的话,小崽子听得有些发蒙,她掰着小手指,一点一点捋清思路。 “阿爹是三殿下,三殿下的阿爹崽崽的祖父”小崽子露出困惑的表情,“可是,崽崽的祖父不是已经死了吗” 童言无忌,可苦了龙一了。 老头子在龙一灵台里直接气炸了,嗷嗷叫唤,“你个小崽子,跟我孙女说我死了还要认贼作父我告诉你,你折腾我管不着你,可乖乖孙女是我的,就我一个祖父。你要是让她乱认,我跟你没完” “这不是情势所迫吗再说都是演戏,你当什么真啊。”龙一的脑仁都要让这老头这嚷嚷出来了,“就算我跟小崽子说她祖父没死,咋地,你还是让她看见你啊” “那也不行,你好歹跟她说一声,我还没死呢” “您老心胸大点。” “我大你个大爷” 得鹦鹉学舌,这又学她说话。龙一可不敢再逗他了,真把老头惹急眼了,最后还是她脑仁遭罪。 “崽崽,阿爹跟你说个秘密。这个秘密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就是咱们两个人的小秘密,你能保证不告诉别人吗” 龙一心累啊,这一天天的,小的她要哄,老的也得哄。 越想也觉得亏大了。不行,这样不公平晚上她要她媳妇哄哄她,哄不好不让睡觉 心思差点又被带偏了,好在被小崽子的声音拉了回来,“娘亲也不能告诉吗”小崽子眼睛亮晶晶的,还带着点雀跃。 “就是咱俩的小秘密,谁都不告诉。” “嗯嗯”小崽子开心的点点头,显然是高兴极了。就好像,这个秘密让她和阿爹更加亲近了,有那么一瞬间,让小崽子觉得,在阿爹心里的位置越过了她娘亲。 “三殿下的阿爹是三殿下的;阿爹的阿爹才是阿爹的,是崽崽的阿爷。”龙一说得差点把自己绕进去。 “可是,三殿下不是阿爹吗”崽崽挠了挠头,想了一会,“是不是阿爹有两个爹爹” 在某种意义上,她有两个爹这也没错,但不适用这个情景。 她还是把小崽子掰扯明白吧,不然她就快要成一道菜了爆浆脑仁。,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第94章 “父子”见面 为了不让自…… 为了不让自己脑袋被轰炸, 龙一只好硬着头皮跟一个五岁还在解释她到底有几个爷爷的问题。 “阿爹的阿爹,才是崽崽的亲祖父,亲阿爷。你阿爷是个神仙, 跟咱们没有办法住在一起。” “阿爷是什么神仙”小崽子看过的话本里也有神仙故事的话本,一听她祖父是神仙,更来精神了。“会飞吗” “你阿爷是条神龙,特别厉害的大神龙”厉害到被人坑的连骨头都不剩了。当然, 这话她是不敢跟老头子说的,她不想脑仁炸裂。 “神龙啊那崽崽也是龙吗阿爹也是龙吗啊, 崽崽是龙崽崽”看着小崽子神气的样子, 龙一也不好打击她。反正她姓龙, 她崽子是龙崽崽也没毛病。 “崽崽要记住, 这可是我们的秘密啊,不可以告诉别人啊。”其实,就算被小崽子说出去了, 别人也只会当做是小孩子的天马行空的想象。 “嗯,不说,不说” 可是,小崽子还是有点不明白, 既然阿爹的阿爹才是亲祖父, 那三殿下的阿爹就不是亲祖父了吗 “阿爹, 是祖母改嫁了吗,所以崽崽还有一个祖父” 龙一惊奇的看着她家这个五岁的小崽子,怎么小小年纪, 连改嫁都知道她家崽崽怕是要成精了 “亏你想得出来,还改嫁”龙一搓了一下小崽子的脑门。 “话本子里就是这么讲的啊。”小崽子挠挠脑袋,眼珠一转, 又道“总不会是祖父嫁了一个男人吧好像也不是不行,崽崽看过这样的话本子,就是结局不大好。” 她小小年纪,怎么看过那么多的话本子 她感叹她家崽子无人能及的想象力,又觉得在某种意义上小崽子说的又出奇的准,算命都没她说的得准。 行吧,她闺女这脑洞,这天赋,是全宇宙第一。 另一边,她被老头子骂到感觉脑袋里像是在放烟花。 “你就这么管孩子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小孩子能有什么错,错的都是大人。 龙一有苦说不出,她家崽子采用放养方式,只在大是大非上给她讲讲道理,其他的就是小孩子自己悟出来的。 又不是她让小崽子看的话本子,这些话也不是她让小崽子说的。怎么就关她的事了 再说,她家小崽子也没说错吧。难道,她没有“二爹”吗 “他们让阿爹做三殿下,所以三殿下的阿爹才成了崽崽的祖父。”龙一还想着怎么能够解释更明白的时候,崽崽突然开了窍了,说道“阿爹,崽崽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她自己舌头都要说的打结了,怎么这会儿小崽子就明白了 她可以直接告诉小崽子她亲爷爷是神仙,但是却不能告诉小崽子她是假的三殿下、三殿下的阿爹是她假爷爷。 不然,她也犯不上这么费劲巴拉的跟小崽子说这事了。 “小时候,阿爹送我去幼儿园,我才是幼儿园小朋友。后来,我升到小学,我就做不成幼儿园小朋友了,我就是小学生。我现在不上学了,就啥也不是了。就像他们让阿爹做三殿下,那三殿下的阿爹就是崽崽的祖父;以后他们不让阿爹做三殿下了,那三殿下的阿爹就不是崽崽的祖父,就啥也不是了。” 龙一承认,她家这崽子的逻辑是怪异了点,但是好有道理,她都被说服了。 “对对对,啥也不是,啥也不是”老头子被小崽子那句“啥也不是”给哄开心了,不在她脑袋里面咆哮了。“就是一个冒牌货,还能上天么”这要是有尾巴,老头都能翘上天去。 老头子心里终于舒服了,也就不闹腾他这个不孝子了。 “三殿下的阿爹也是神仙吗” “他不是神仙。” “哦。”崽崽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很得意的说道“可崽崽的亲爷爷是神龙,崽崽是龙崽崽” 在哄人开心这种事上,她家这崽子真的比她强太多了。老头被她这句话哄得都快激动得上天了,直夸她家这混血儿比她强。 “崽崽明白就好。不过,这些可不能跟别人说。”龙一摸摸小崽子的脑袋。 不愧是她的崽,天赋异禀。她怎么还有点小骄傲她怎么会有一个怎么可爱的小崽子呢 “崽崽懂,崽崽不说。” 小崽子郑重其事,还跟龙一拉了勾勾,一百年不许变的那种。 今堂上的气氛异常的压抑,肉眼可见的看到皇帝一脸的不高兴。 户部和吏部莫名其妙地被皇帝骂了一顿,两部的尚书觉得委屈,但是也得受着。整个朝堂上,没一个人敢大出气的,就怕成了下一个倒霉鬼。 皇帝是堵着气上朝,又堵着气下朝了。刚到勤政殿,就有太监禀报,才公公带着人回宫了,在偏殿候着呢。 皇帝闹了脾气,让他们等了半个多时辰,才宣这两人觐见。 才公公弓着身子,小碎步走至距离桌案两米左右的地方,跪了下去,“叩见皇上,奴才不负使命,将殿下接回来了。然途中遭遇埋伏,同行的内廷卫都殉职了。”他好不容易稳住自己,才不至于声音发抖。 皇帝没有发声,所以才公公只能跪着,心里七上八下的。 才公公用余光看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殿下,真为他捏了一把汗。悄悄地用手拉了下他裤脚,在他看向他时,用嘴型告诉他“跪下”。这位殿下就想看不见他的提醒一样,直直的站着。 得见天颜,谁人不怕、不紧张呢怎么这个三殿下就这样胆大呢 可龙一会怕眼前的这个皇帝吗当然,不怕。 对她来说,她眼前这个人,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高兴,他就是活的;她不高兴,他可以是个死的。 所以,她有什么好怕、好紧张的,要怕的应该是对面的人吧。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肯先说话。 有那么一瞬间,皇帝以为见到了“那个人”,因为他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太像了,像的都可以忽略他的性别、忽略他的年纪,像的让他有片刻的紧张。他轻咳了一声,掩饰了心里的不自在。 龙一就那么“傻愣愣”的站着,看上去有点“呆”。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看看,面对一个“不懂规矩的儿子”时,对面的人会有怎样的反应。龙一面上很平静,背地里跟她家老头唠起闲嗑来。 “你跟他长得一点都不像”老头又酸了,可又没办法,只剩下明晃晃的嫉妒。 不像老头可真能说这种睁眼说瞎话的事。她跟明鸾长得几乎一摸一眼,皇帝是她的同胞弟弟,怎么能不像呢他们长相的相似度,至少有七成,少了那三成是因为性别的原因导致的。 相似的两张脸映在彼此眼睛中,有点像照镜子一面青春的镜子,一面岁月的镜子。 皇帝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终是他忍不住先开了口,带着上位者的语气,“谁教你的规矩”他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这失散多年的儿子,给他行礼。 当初得知他这儿子还活着的时候,他心里有些高兴,但更多的未之后的复杂局面烦心。 如今跟他面对面,却不如他想的那样,他没有一丝的欣喜,反而看到那张脸后,竟然起了杀心。他跟那人太像了,若不是他已经有妻有女,他都怀疑他就是那人。 忽而,他意识到,这张脸跟他少年时是那样的相似,相似到让他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 “没人教我规矩,我在山里长大,七岁就成了孤儿” “放肆” 龙一忽然“意识”到她说错了话,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继续说“之前我又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说习惯了。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这个从小到大都没机会学家规的粗人一般见识了” 这孩子心里有怨气皇帝心里如是想。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又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个尊贵的身份,心里不平衡再说难免。想到这,他的气势柔和下来。 “你要我向他一样跪下吗”龙一指了指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的才公公。 两人的目光都聚在原本想当个小透明的人身上,才公公如芒在背,都想当场去世了。 被龙一那么一问,本来该跪也不能跪了,他当皇帝这么久,头一次感觉到有点“噎得慌”。 “才福,你下去吧。”皇帝发了话,才公公如释重负的,麻利的退下。捂着心口,总算是有惊无险,他这趟差事到此算是真的完成了。 这张脸始终是让他有所顾忌,他又看了看,便将视线移向别处。 他没有回答龙一的问题,龙一就当他免了。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极了。 完全没有那种,失散亲人一朝得见的激动场面。 失踪了二十年的北燕的嫡皇子回来了,这意味什么 这不仅仅是找回了一个儿子 他这个儿子,他看不透。 不在他身边养大的孩子,他如何能放心,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第95章 “父子”见面(二) 这场…… 这场相认没有那种父慈子孝的温馨画面, 反而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尴尬。 龙一不想伪装成那种胆小怕事的人,她这个“殿下”的人设是要与这个皇城都格格不入的,让他们拿捏不住的“混不吝”。这样不是更有意思吗 再说,她在“老家”那点事应该都被皇帝查的清清楚楚了, 在他心里对这个儿子只怕是有了一定的“了解”。至于他相信什么, 怀疑什么, 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反正, 龙一可从没有想过皇帝对他这个失散多年的儿子会有多少亲情。 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有一种,那就是敌人。 屋子里一度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这样本来就有些不爽的皇帝, 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明明眼前这人是他的儿子,却没有半点父子的感觉。不是在他身边长大,二十年未见,而且还是明鸾养大的孩子,他 “你皇姑姑这些年还好吗”他不相信明鸾死了,那么多人都没能杀了她, 这么强大的一个人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龙一不相信皇后没把明鸾已死的消息告诉他, 就是她再告诉他一次,他就能信了 “大概是在我五岁的时候, 她就死了。”龙一编起瞎话来都不用打草稿, “她用她命, 换了我的命。” 当年那场截杀中, 皇后和这孩子都中了相同的毒,皇后的命差点没保住,最后还是靠明鸾派人送来的解药才得救的。可至此,明鸾下落不明,这孩子也找寻不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 他从来没有安稳过,有明鸾在,他就安稳不起来。可如今从他这个儿子口中得知明鸾的死因,他的心依旧没有安稳。 明鸾真的死了吗 他看了这个由明鸾养大的孩子一眼,这可是明鸾养大的孩子,就算只养到五岁,他又怎么能放心他呢 “皇姐葬在何处,皇家子弟总要归入皇陵的。”皇帝看着她,一丝都不肯错过他的表情。 “我十二岁的时候将她的骨灰让在山林间了,这是她的遗愿。” 龙一想想要去扒坟,做梦去吧。 皇帝一愣,随即想到了她这个皇姐的性格,也不是很意外。这么说,明鸾是真的死了。 “皇儿这些年又是怎么过的”他还不太习惯对他叫“皇儿”,看着这张脸他总有些别扭。 龙一抬眼看了看他,装出一点吃惊、一点高兴的表情来,略点羞涩的回答“小时候的事情大都记不清了,皇姑姑死后,我跟着养父母和师傅在山里生活。七岁那年,养父母发生意外都死了,我就跟着师傅生活,直到我十六岁那年,师傅也老死了,葬了师傅后,我便离开了山里。”龙一稍稍停顿了一下,又道“我从记小就在深山里生活,不通俗务,没钱生活,将皇姑姑给我的玉佩卖了换钱。” 这番话下来,龙一这个“倒霉蛋”的人设立得可算稳稳地。 两人一问一答,气氛缓和了许多。 “听说你娶妻了”还是个寡妇。他一个皇子,竟然娶了一个寡妇为妻,让他这个当父皇的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想了想,明鸾没有告诉过他他的身世,也不把他送回来,不就是对他这个做弟弟的报复吗 这孩子,哎 难等皇帝觉得他这儿子过得挺不容易的,心里升起了一丝怜惜之情,看着他的目光都柔和了下来。 “我从没离开过生活的那片山域,初始乱走一通,不慎被蛇咬伤,迷糊间跌入海里,被她所救。起初全赖她养我,后来我有钱了,就娶她做我媳妇了。” 龙一回答得坦坦荡荡,皇帝看不出问题。不过,这种试探对于龙一来说,应付他太容易了,她都不必费什么心思编故事,因为大部分都是真话。 “你皇姑姑就没告诉过你的身世”皇帝越想也觉得,明鸾是因为报复他,才不将这孩子送回来的。 “五年前许正他们找到我时,我才知道我的身世。起初我以为他们是在哄骗我,毕竟我在山野长大,粗人一个,哪有什么资格做皇子呢。于是,我就跟他们说,不许透露我的行踪,我就想做个普通人。”龙一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借由这件事处置了许正他们,所以她如此一说,多少将许正的“知情不报”之罪减轻了些。 “所以,你明知自己的身世,也不回来带着你皇姑的人,窝在那小村子”皇帝有些生气,也不知是生这孩子有家不回有亲不认,还是气明鸾生生将他这孩子个“毁了”。 “乱人皇亲可是重罪,我有妻有女,如何能冒这个险,做个普通人不是更好”龙一看着皇帝,迎视着他的眼睛,小心地试探地问道“这么说,你认下我这个儿子了我真的是你儿子” 见他问的这小心翼翼,皇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孩子是他的嫡子,原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没想到却落得如此这一切都是明鸾害的,都是她的错可是,他是不是忘了,当初那一切到底是谁导致的。 得知这孩子知道自己身份后不敢回来是因为怕死皇帝脑补了很多东西。 “你是嫡子,认祖归宗是大事,朕已下令礼部选个黄道吉日,上报宗庙。” “那我现在要想你下跪,叫你爹吗” 这孩子他真的谁琢磨不透,不是怕死吗他不知道他是皇帝吗,还怎么敢跟他说话不过,他这么一问,他还能让他跪吗 “不必跪了你该称朕父皇。” “好的,父皇。” 龙一觉得她改了口,就应该收点改口费。 “父皇,我能求你两件事吗”看着跟他相似的这张脸突然局促起来,他就好像看到了少年时的自己,一心软,顺口就说“若是不过分,就准了。” 看看,这就是上位置的语气。龙一心里撇撇嘴,腹诽道一会就让你后悔,让你搁我这儿装袋尾巴狼 “皇姑姑已经死了,她的内廷卫能不能拨给我反正许正跟了我几年了,我都用惯了。之前父皇拍去接我的那些内廷卫武功太差了,根本就保护我不了。若不是许正,我早死在路上了,也见不到父皇了。” “你想要你皇姑姑的内廷卫”他这儿子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敢这么直白的跟他要人,一点也不避嫌。 “不合规矩吗我不能要皇姑姑的内廷卫吗她都已经死了,她内廷卫也没有用处了啊。”他这儿子是明目张胆的抢人,抢一些他本来想要处理掉的人。不过,将这些人给了他也不是不行。如果他这儿子有什么歪心思,这些年凑一块也是件好事。 “准了。你明天就可让许正去办手续,让他按照皇子的规格将你名下的内廷卫的选出来。”皇帝心情莫名的好了一点,或许他好久没有遇见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了。“另一件事呢” “能不能把我皇姑姑的大长公主府赐给我做住宅反正她都死了,宅子也要收回的。我听许正说,那宅子地段特别好。” 那宅子地段当然好,皇帝心里是赞同的。不过,看着他这一副捡破烂的表情讨要豪宅,皇帝都不知说设么好了,只是忍不住的长叹口气。 “不合规矩吗我听许正说,皇子公主的宅子都是父皇赐的。”龙一挠了挠头,“那我就包住竹院好了,父皇能给我报销吗” 皇帝听完这刚认回的儿子竟然让他报销住宿费,惊诧的嘴巴张了张。还有,那个许正怎么这么碎嘴 竹院,皇帝当然知道是哪里的竹院。一晚百金的地方,他还没看出来,他这儿子有败家子的潜力。 皇帝带着审视的眼光看着他,心里几番计算许正都给了你,难道还差一个宅子倒是要看看这儿子能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那宅子就赐你了,朕明天让才公公将地契给你送过去。” “那现在我需要跪下谢恩吗” 皇帝忍不住的瞪了他一眼,这孩子故意的他都这样问了,他还能怎么说好像他多稀罕他跪下似的。 “去见你母后吧。” 此刻,皇帝只想将人打发走了。他众多孩子中,没有一个人性格是这样的,他有点招架不来。 提到皇后,皇帝心里轻哧一声,想必看到这孩子的长相,最开心的应该是皇后吧。 同胞姐弟,这是让他开心不起来的事。这孩子的长相,也不是一件讨喜的事。 看着他,他就像看着那人,提醒着一些让他不开心的事情,一些已经过去又从未过去的事情。 这个糟心的长相,怎么回落在这孩子的身上 没错,这也是明鸾他这个好皇姐对他的报复 可报复又怎样人还不是已经死了。 到最后,还不是皇后是他的,这个儿子也是他的。 这么想着,心里那种不畅快突然消失了。 这么多年了,还不是他成了最后的赢家。他坐在至尊宝座,俯瞰这天下的一切。 他才是天下之主,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第96章 就这长相 在“假爹”这儿…… 在“假爹”这儿讹了好处后, 龙一心里是美滋滋的。原本以为这两件事都出成呢,没想到, 没啥难度就搞定了。 前面的太监带着龙一前往, 龙一左看看右看看,也没觉得皇宫有多与众不同,也就是比一般大户人家的占地面积大了些, 房子多了些。 好想回去陪媳妇, 好无聊啊。恍恍惚惚,心不在焉的走着。 “殿下,前面就是皇后的凤栖宫了。” 龙一顺着太监指的方向看了看,刚才走神了, 她没注意都走了那些路,约莫走了又十来分钟。 “哦。”打了一个哈欠,泪眼惺忪的, 看着像是要哭了的样子。“快点带路吧。”她想快点出宫,她想柳枝了。 “诺。”太监不敢怠慢了他。虽然这位皇子不是宫里长大的,但是就凭他是皇后的亲子, 皇上的嫡子, 这皇宫里就没人敢得罪他。 皇后从昨天看到张毅回宫跟她复命后,就一直坐立不安。得知这一路上又是中毒又是劫杀的, 她昨晚上做了一晚上噩梦, 一大早就起来了。换了五六套衣服, 梳了好几个发髻都觉得不好看,将凤栖宫上下折腾的一上午都没消停。她已经好久都不曾这样紧张过了,让她失了往常的端庄、平淡。 这份紧张不知是因为要见到失散已久的儿子,还是因为她那儿子的相貌。 早在才公公带着龙一进宫时,她就已经得知了消息;可也知道, 她要先去见皇帝后,才能到她的凤栖宫。 时间似乎从来的不曾这样的慢过,一点一滴让她饱受煎熬。就像是,这近二十年的隐忍突然要决堤似的。 “皇后,殿殿下到门口了”因着皇后折腾了一上午,奴才们也被她折腾的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 来了 皇后提起衣摆,快步的小跑了出去,那样子就像是一个青春的少女奔向爱情一样。她身边伺候的心腹大宫女青禾本想扶着她出去的,结果刚将胳膊伸出去,就看她主子风一样的跑了出去,她这是伸了个寂寞。 她主子,好久不曾这般有活力了。 青禾赶紧追着皇后出去了,主子欣喜的样子,知她这是思子心切,不知的还以为是见情郎去了呢。真好啊殿下回来了,在宫里主子就不是无依无靠了。 宫院中,两个人对视着。 那泪眼惺忪的样子被惊的一点都不剩了,龙一的心有那么一刻都停止了跳动,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 她她看着她对面的女人。 以前在梦里,通过红衣女人的视线看不清楚的那个女子的容颜,在她脑海里清晰起来,清晰的让她脑仁疼。 为什么会是这样 瞬间的窒息感,让她回过神来。眼睛直直的盯着她,这长相,她对面这个女人的长相 毒刺一个“活生生”的毒刺就站在她的面前。 但此刻清醒的她知道,这人不可能是毒刺。一样的脸,但是气质却大相径庭。眼前的人太恬静了,与毒刺的天生性感太不一样了。 当皇后见到龙一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懵了。张毅跟她说过,这孩子跟长宁长得很像;可是她没想到竟是这么像 刚才那一瞬间,她以为是那人回来了,她终于肯来见她了。 皇后的泪如珠,颗颗坠落。 她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走到龙一面前,伸出手抹上了她的脸。没反应过来的某人,被人摸了脸后,又被抱住了。 皇后扑在她怀了,大哭了起来。 整个院子里的人,大气的不敢出,头低的跟个鹌鹑似的。 “你你怎么才回来啊”长宁怎会不是她的长宁啊 龙一觉得这话不是对她说的,可惜她没有证据。她有点烦躁,她不“干净”了,她被别的女人给抱了,那个女人还用她的小拳头砸她的胸口。就算跟毒刺长得一样,可她不是毒刺,更不是她家小柳枝,她全身都有点不得劲。 好在她穿了鲛鱼皮,比柳枝给她做的束胸更加能将她的女性特质藏于无形,不然皇后的小拳拳没几下就的把她的“原型”凿出来。 老头在龙一脑子里,笑得都快直不起腰来了。 “你确定她不是你失散多年小情人”又是一阵狂笑,腰子都要笑出来了,“瞧见没,你母后还在你怀里跟你撒娇呢”老头越说越离谱,气的龙一想把白团子抓出来扔粪坑里。 “你别哭了。”龙一默默地向后退了一小步,拉开了两人一点距离。大庭广众之下,多不好意思啊。 皇后也知道刚才她失态了,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她没想到她和儿子初次见面会是这样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她的长相,她 “嗯,我不哭了。”说着,用手擦了擦脸上泪,扯出一抹微笑,拉着龙一回了屋子。 龙一低头看了看在前面领着她走的皇后,看在她那长相的份上,心里的那一丝不耐烦被压了去。她不喜欢这样,没来由的烦躁和哀伤。 皇后拉着她坐在了软塌上,龙一也不跟她客气,见到矮桌上摆着茶水,她拿起了一口气都喝了。 “还有吗”她真的渴了,皇帝太小气了,光跟她说话,连一口水都不给她喝。 皇后看着他傻气的样子,破涕为笑,终是不在哭了,她招了招手,青禾端过来一些糕点和茶水。 龙一看着有吃的,也大大方方的开吃起来,边吃边说“垫垫肚子。” “快到中午了,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此时的皇后已经恢复了平静,看着龙一的目光也不似刚才那半分不清楚谁是谁。 “快到中午了吗怪不得饿了。”龙一又喝了一杯茶水,“我要回去跟我媳妇吃饭。”龙一觉得她要保持住三殿下的说话“直愣愣”的特质。 闻言,皇后一愣。 是了,他这孩子已经二十一岁了,他已经娶妻生子了。 “我听张毅说,你成亲了,还有个五岁的女儿。” “遇到喜欢的人,就成亲了。”龙一说的很平淡,但是这话深深地刺进了皇后的心里。 喜欢的人啊 “澈儿你这些年过的好吗” 龙一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皇后在叫她。可不是在叫她吗,三殿下不就叫明澈吗 龙一觉得,皇后虽是问她,也是在问那个人吧。 于是,龙一开启了复读机模式,将跟皇帝讲的“故事”又跟皇后讲了一遍。 晌午的时候,龙一出了宫。她当然不会跟皇后一起吃饭,她媳妇还在等她回去呢。 许正在宫门口等着他,她见了人,就讲皇后送她出宫的宫人打发回去了。 龙一翻身上马,一夹马肚,策马而去。 “媳妇媳妇,我回来了”一进竹院,龙一就喊着柳枝。还未等柳枝走出屋去,龙一大步就买了进来,让了柳枝抱紧了怀里。 “相公”柳枝抬头看着委屈巴巴的人,难道是在宫里受了委屈 还是抱着小柳枝舒服,哼 想到那个“假脸人”占了便宜,她就觉得亏死了。该死的毒刺,你就不能长成别样子吗 她跟明鸾的长相可以说是巧合,毒刺跟皇后一个模样可以说是巧合,可她跟毒刺是在基地长大的,那这一切还能是巧合吗 不过,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就是想你了。”说着,偷袭了柳枝,在她唇上嘬了一口。然后,傻呵呵的笑着。 “傻样”柳枝腻了她一眼。 “那你也喜欢”龙一那副得意样子,看得柳枝心里暖暖的。 “喜欢,相公什么样子,阿枝都喜欢的。”这些年,柳枝也能说一些让她害羞的话了,但还是比不过她阿姐。 她从不掩饰对阿姐的喜欢,从来都是直直白白的。她爱她,所以她从来不藏着对她的情愫。 看着那人开心的眼睛都笑弯了,柳枝也开心。 “一直都喜欢”看着明知故问的人,柳枝配合的说道“一直都喜欢一辈子都喜欢没有人比我跟喜欢”她爱她一如初见,一如现在,一如将来。 龙一彻底开心了,在皇宫里留下的那点“不舒服”也都散的干干净净了,抱着柳枝的腰肢,更不肯撒手了。 “媳妇,我跟你说,我跟皇帝讹了一座大宅子”龙一滔滔不绝的把今天见皇帝的事像讲故事一样跟柳枝说了起来,当然她可没敢将皇后扑到她怀里哭的事情给说了。 她家小柳枝虽然平时温温柔柔的,可不代表她媳妇不是柠檬精。 她媳妇酸了,那苦的就是她。 拿到地契当天,龙一就带着一家老小住进了大长公主的豪宅里。 说实话,这宅子第一次入住,可也不是一点都不熟悉,至少在梦里,她不止一次的梦到过。 她熟悉这里,就像她已经不想再深究她跟这宅子的原主人跟她的关系了。 有关系也好,没关系也罢。 这个世界,只有她,龙一。 在这个世界,她会站在最高处,俯瞰一切。 只有这样她才能让她的家人活着自由下,让她们不被人左右,过想过的生活。 没有人可以伤害她的家人,她所珍惜的人,她所爱的人,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第97章 认祖归宗 皇帝下了朝,气…… 皇帝下了朝, 气冲冲的回了勤政殿,大门还未关上,就见他将茶壶茶杯摔在了地上, 一众奴才吓得跪在地, 大气都不敢出。 他的那些儿子逐渐成年, 各家都起了小心思。他还没老到要死了呢,这些人想要干什么 如今皇后的孩子找回来了, 他这个当父皇的都没有质疑,可他的那些臣子, 却说那孩子来历不明, 难以证明身份。 证明身份怎么证明身份把明鸾从坟里拔出来,问清楚吗可别说是坟了, 明鸾不是在自己“挫骨扬灰”了吗 宣告明鸾死了他们不信,宣告自己的儿子找回来了他们也不信这些年了,明鸾离开朝堂这些年了, 那些人又有多少是跟他一条心的 和他年少时相差无几的样貌, 不是他的儿子,难不成还会知她明长宁的吗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 他的那些好臣子啊, 连那孩子都没见过呢, 就在朝堂上跟他唱反调。 动了谁的利益了挡了谁的路 他不是不知道,嫡子回朝, 必然打破看似平静的局面;但是他没想到, 平日了各自为营的臣子竟然联合起来,让他如此难看。 他是老了,可也只是刚过不惑之年,而他的臣子却早早地选好了阵营, 为了储君之位明争暗斗。他们明家的皇帝,是不长寿,可他还没死呢 越想越来气,想要砸东西,却发现手边的杯子都被他砸完了。 皇帝在宫里生闷气,龙一却是心情大好的拿着一大早才公公送来的地契,携家带口的搬进明鸾的豪宅里。 早在长公主离京的时候,已将这宅子的大部分人遣散了,留下的不过是宫里的宫人,二十年过去了,也没有剩几个人了。 龙一将那些旧人也全部打发了,给了一大笔钱财,让他们哪来哪去了。这里将是她的家,只有放心的人才能留下,不然她的后宅如何安宁,她的妻儿如何安全。 交接好了之后,才公公回宫了。 龙一抱着小崽子,拉着柳枝在大宅里转悠了起来。虽然没有什么人气,但是宅子里的风景道还是不错的。想来这些年,宫人们不曾懈怠,没有因为主人不在也属于打理。 “阿枝,你宅子不错吧”以前在梦境中的时候,她就觉得红衣女子这个宅子不错,没想到,现在是她的了。 “挺好的,就是太大了点。”这样的高门大宅自然是比她们乡下的家宅好上许多,但是柳枝却更喜欢她的那个小家。这里太冷清了,那她们家温馨。 龙一懂柳枝话里的意思,一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慢慢改造,早晚有一天都改成我们喜欢的样子。” 小崽子插话道“阿爹,崽崽要一个好大好大的练武场,跟家里的那样大的”说着,伸出胳膊还比划了比划。 “崽崽都不学功夫的,要那么大练武场做什么”小崽子今年五岁,她没打算让她这个年纪就开始习武的,小孩子快乐她还想着多留给她几年。 “崽崽要学的。”说着,她奶声地说道“心慈姐姐和乐佳姐姐她们都好厉害,崽崽也想跟她们一样” 宋心慈和李乐佳是八岁开始习武,师从许正。许正之前没收过徒弟,龙一让他一收就收了个,另外一个就是宋承恩,是大师兄。好在这个孩子能吃苦、有毅力,几年下来,都有不错的长进。 “习武很苦,崽崽可要想好,一旦开始,就不能半途而废。”从小崽子出生开始,龙一就给她温养经脉,就算小崽子没有习武的天赋,她也会有常人无法比拟的体魄。 “崽崽不怕苦的,阿爹崽崽要习武。”小东西在她怀里撒起娇了,“阿爹教崽崽好不好吗” “好好好。”她家崽子都主动求学了,她怎么会拒绝呢。“等阿爹练武室修剪好,就教崽崽习武。” “那要到什么时候啊”小崽子嘟起嘴来,有点不高兴了。 “大概崽崽过六岁生辰的时候吧。”小崽子一听,赶忙掰起手指数数,一看还有半年之久,“还要这么久啊”明亮的眼睛一转,似有了主意,道“崽崽能提前过生辰吗” 她家这个小机灵崽子啊 凤栖宫中,皇后靠在软塌上看书,不过心思早已不在书上。她不在前朝,不代表不知道早朝时发生的事情。 这些年来,皇帝为了打压她的亲族,提携不少他以为合适的臣子。自从她父亲辞官后,皇帝就顺势废除了丞相一职,由六部替代。这原本是他的走的一部好棋,将权力收回到自己手中;可这六部的尚书却不都是跟他一条心的,想来这几年,皇帝也没少受气。 前朝的局面,她早就料到了。不过,那些人再怎么反对,只要皇帝承认,只要她还是皇后,她儿子就只能做实了嫡出的身份。 不过就是一个身份,还没怎么样的,那些人就慌了,真是太好笑了。 几年前父亲他因“身体问题”辞了官,如今只有大哥在朝为官任工部尚书,其他其他亲族能外放的,也都陆陆续续的去了地方。她这个皇后,是不是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个没有依靠的中宫摆设 又听闻皇帝下朝以后,气的摔了好些东西,皇后心里倒是痛快的很。不过,朝堂上的这个局面,还不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如今她的澈儿回来了,她更是要为他铺好每一步路,这些年的布局可算有了价值。如何不让她激动 她不了解这个多年未见的孩子,但是听张毅的描述,她是个杀伐果断的主儿。若不是张毅命大,真相怕是要埋到土里了。她拿出怀里的暖玉,睹物思人。长宁不在了,若不是她的这块玉佩,谁又能料到这孩子尚在人间呢。 她看着玉佩,轻轻摩挲着,口中呢喃着“该是你的,就该是你的” “皇上驾到”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了皇后的思绪。 她将玉佩收好,不慌不忙的走去外面迎接皇上。皇帝这个时间来,想必是气消了。这么些年,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儒雅的样子,生怕在她眼里比不过他皇姐。可是,在她心里,他怎么比得上长宁。只是他从来都不懂,凡事都要争个高下。 “臣妾恭迎皇上。”皇后轻轻拂了一礼。 “皇后昨日可见到澈儿了”皇帝执着皇后的手,进了屋。 “见到了,那孩子长的跟皇上少年时很像。”像到她以为看到的人是长宁。 皇帝看了一眼皇后,道“他将皇姐的宅子要了去,朕允了。” “澈儿已经成年,又成了亲,住在宫里不合规矩。他初来京城,没有地方住,皇姐那宅子虽然空了许多年,但一直都有人打理,如今皇上赐给了澈儿,总归让他有个落脚的地方。臣妾还要谢谢皇上的体恤。” 两人都没有主动提及明鸾的的事情,但心里都默认了明鸾不在人世的事实。 “澈儿是朕和皇后的孩子,朕又怎会委屈了他。”当年他如此期盼这孩子的到来,没想到出了那样的意外,失散了这么些年。 “臣妾观澈儿心性率直,许是因为没有在皇上身边长大,不懂规矩了些,希望皇上带他宽容一些。” 率直是够直的。毫不客气的跟朕要东西。皇帝想到昨天他这个儿子跟他要东西的样子,心里不知几番滋味。 “他这些年流落在外,也吃了不少苦,朕不会与他计较太多。规矩慢慢教,他自然会懂的,也不急于一时。”皇帝哪里不明白皇后话里话外给他讨恩典呢。“朕让礼部定了下月初六开祠祭祖,封王一事也一并完成。” 封王这倒是皇后没有想到的,她没料到皇帝会这么快。 “澈儿已经成年,理应封王。”说着,拿出了一个单子来,“朕拟了几个封号,皇后帮他选一个。” 皇帝心里早就定下了封号,却拿这个试探她的心思,真是无聊透顶。皇后无奈,但戏还是要演下去。 皇后看了一眼,心里忍不住地骂眼前这个人。用这上面的哪个字封王,都会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上。 “澈儿一无建树,二无功绩。臣妾觉得,这上面的字都不合适澈儿,不若取个安字吧。臣妾此生不求其他,只愿他平平安安的。” 皇帝面带笑容,但笑意未达眼底,“他是朕的长子,又是唯一的嫡子,当是用得上朕为他选的封号那便秦王吧。” 秦王皇后心里一惊,却又了然。 皇帝啊皇帝,既然你要将他推到刀尖上去,就莫要后悔今日的决定。 到底是隔了二十年的情缘,血脉相连又有何用生在皇家当是可悲,不过都是权力的奴隶罢了。 若当年她勇敢一点,或许就不会是现在的处境,她也不会每日在煎熬中度过。 长宁她长宁她 皇后心里无限的悲凉,从长宁走后,她的心就再也没有热过了。 二十年前她护不住长宁,二十年后她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吗可笑,当真可笑 她倒要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第98章 认祖归宗(二) 许正买了十个婢女第章 四…… 许正买了十个婢女、四个小厮, 年纪都不大,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这是第一批入府的人,后续还会有两批人会被“买”进来。 从几年前龙一就开始筹划, 为的就是他们来到京城后, 家里的人员都要“干净”。 她不能暴露自己的势力,又要做到不让人生疑, 却是不容易。好在明鸾留下的势力给了她太多惊喜, 让她少奋斗十几年。 想到明鸾,龙一有一些惋惜, 明明有问鼎天下的实力,最后却甘愿放弃了一切。 女人啊,最是沾不得情字 李香芸稳坐龙家的大管家,这府上所有下人都归她管。许正带回来的人, 很快就被她安排妥当, 又将家规仔仔细细的讲给了新人听。 人都是经牙行买卖的,签订的是正规的官契。这些人都在卖出前经过正经的培训, 熟悉大宅里伺候人的规矩, 所以省了李香芸不少的事,只将府中的规矩和要注意的事情强调几遍,便让他们上岗去了。 这边李香芸刚讲人分配好,皇帝就赏赐了金银财务还有宫女太监。 龙一将财物留下, 送来的人当中, 他选了一个最小年纪的太监, 其他人都让才公公领回去了。 本来一脸喜气的才公公, 没想到三殿下又作妖,皇帝送过来的人,说不要就不要。好好的差事变成了这样, 他回去准又得挨骂。 就连得了跑腿的辛苦钱,才公公拿在手里都不觉得香了。在他眼里,三殿下是那种人狠话不多的主子,他不敢惹的主儿。 至少还留下一个,也不算一点面子都不给皇帝,也不算抗旨吧才公公自我催眠,自我安慰,回宫复命了。 皇后的赏赐是在皇帝后面送来的,都是钱财物品,龙一开开心心的收下了。 龙一和柳枝住的主院已经都收拾好了,李香芸亲自带人打理的,就怕安置的不合家主的心意。 在乡下他们都是睡火炕的,如今换成了木床,也不知道家主习不习惯。李香芸盯着眼前的“小床”,也不知道想了什么,突然脸上爆红,在屋子里待不下去,赶紧带着人离开了屋子。 她是不是该让人打听打听这京城有没有盘炕的手艺人,兴许家主过几天就要盘炕呢。 诶哟,她可不能再往下想了 李香芸这边替龙一操着心,若是让她知道她这个管家如此周全,那今年的年终红包。还不得翻倍的给。 晚上的时候,龙一好不容易送走了小崽子,就急吼吼的拉着柳枝沐浴去了。 到底是长公主的宅子,这浴室修得不错,浴池是用一整块白玉雕琢而成,映衬的汤水都是奶白色的,不大不小的尺寸,两个人沐浴其中刚刚好。 想来明鸾在建这浴室的时候,是有些想法的。可惜,个中的奇妙她到死她都没有想用到,如今倒是便宜了某人。 龙一将她家小柳枝圈在怀里,眯着眼睛,一脸的享受。 “阿枝,以后咱们每天都一起在这儿洗澡吧,这池子可真不错。” “不要”柳枝想都没想的拒绝了。 天天一起洗,那还得了她阿姐可不是安分的主,洗澡只是洗澡吗 “你洗你的,我洗我的” 得她又将她家小柳枝给惹急了。不就是刚才没忍住吗 “以后,我该乖乖的,不使坏了还不行吗” “不行各洗各的。”对于新环境,柳枝没有龙一适应得快。而且府上的下人都是新买来的,不像家里的那些人早就知道他们这个家主是什么“德行”了,她阿姐不要脸,她还要呢。 “好阿枝,这池子多好啊”言下之意,柳枝不用猜也知道阿姐想要说什么。 “相公,莫要再闹了”说着,拍开那只不安分的爪子。 龙一看着柳枝这样的态度,就知道想要过回在家里那样逍遥的日子恐要等她适应了新的环境才行。今天这样的机会难得,下一次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她又怎么会白白浪费了这大好时光呢。 “相公婢女还在外面呢,会听见的。”柳枝惊呼了一声,转而用细小的声音央求道。 都这个时候了,龙一又怎肯放手,“咱们小点声,没人会听见的。” 柳枝张口欲要说些什么,都被某人吞进唇齿之间。 从浴室到卧房,柳枝觉得她的脸面又都丢光了。阿姐像是要将之前二十几天“欠下的账”都一次讨要似的,没完没了的往她身上贴,推都推不开。 第二天,柳枝没下来床。 她腰太酸了,嗓子也疼的厉害。 看着某人笑眼弯弯的样子,气的她捶了她好几下胸口,可还是不解气。 龙一看着柳枝跟她“撒娇”的样子,心里欢喜的不得了,她媳妇就是这么可爱 “相公怎么能这样”柳枝的嗓子哑哑的,带着一丝委屈。 龙一也知道她昨夜闹的有些过了,柳枝的样子让她看了还想再看。 一晌贪欢,苦了柳枝了。 龙一拿出一个小白玉的药瓶,倒出了一颗药,喂给了柳枝。入口即化,一股清泉之感,嗓子不干涩也不疼了。 “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吗,想与阿枝分享。”看她那死性不改的表情,柳枝就知道她阿姐就是要想着法的欺负她。 分享她阿姐真好意思说出口。有这么分享的吗她腰都快要扭折了。 “还不给我揉腰,酸死了”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柳枝觉得这辈子怎么就落在这人手里了呢。 “我媳妇辛苦了。”得了便宜卖乖,龙一这会儿大气都不敢出,一脸妻奴样。 新来的下人,看着家主一直都没出屋,也不敢冒然敲门,只好叫来了李香芸。李香芸看着紧闭的房门,后悔昨天跟着女儿在主院西厢房睡的。她要赶紧将其他院子的房子收拾出来,然后带着这三个孩子搬离主院,一刻都不能耽搁了。这“吱嘎吱嘎”的响了半宿,她都担心床塌了。不行,她马上让人打听盘炕的工匠去 屋里的两人还不知道,昨夜干的事有多么“过分”。以至于,李香芸决心将这院子独独留给这两人住。 按照以往的经验,李香芸料定这两人到中午才会起来。新来的下人可不清楚他们的家主的“事迹”,更不了解家主的脾性,这会她只吩咐了不许打扰,以免惹了家主不悦。又吩咐了将饭菜温着后,便带着三个孩子挑院子去了。 下午刚送走尚衣监的人,皇帝就派了宫人过来教龙一有关祭祖的规矩和流程。 皇帝对于龙一将他的人退回来的事,也没生气,反而被他退回的理由给逗笑了。他这个肯花百金住宿的人,退人的理由竟是太多人开销大,浪费钱。他家底薄,他的钱都是给媳妇孩子花的。要是公费不用他花钱,就将人送回来,若是都是他担负的话,那就不要了。 规矩是从那定下来的,历届皇帝必须遵守且无权修改。除了太子外,其他皇子底下奴才不管是自己买的还是宫里派遣的,所有的开销都是自己承担。说白了,就是太子是国家出钱养,其他的就看自个的本事了。但是,每个皇子至少有一个内侍,也就是太监。皇帝会在皇子五岁时派遣太监照顾他们的起居。 在皇帝看来,他这个儿子留下了年纪最小的太监,将其他人退回这事并无不妥,而且是很聪明的举动。 他不像其他皇子从小长在宫里,接受的正统教育,心腹是从小培养的;留下年纪最小的,相比之下是最稳妥的。 皇帝是存了试探的心思,所以没有明说他送过去的这些人该如何处置。不过,他这个儿子的胆子倒是比其他皇子明面上大胆了很多,想法也直来直往。 他这个儿子啊,可不是聪明一点。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了解他。 皇帝是何心思,龙一一点都不关心。反正,她在皇帝那里只要表现出对他的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并且让皇帝深信不疑她的人设就立住了。 她只是不想用简单粗暴的方式结束这场“游戏”,因为代价远比现在的布局大很多。她希望柳枝和孩子能生活在一个安逸的环境下,而不是战乱中。 好不容易才平息的战争,国家得以休养生息,百姓才可以不受战乱之苦。她对这个国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她的小柳枝生活在这片国土上。所以,她不想这个国家动荡不安。 既然之前的老方法走不通,那她就用温和的方式,即便需要更多的谋划,需要更多的时间;但是,能让柳枝生活的开开心心,她没什么不能忍的,没什么不能妥协的。 她是个自私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对自己有利,能让她不计较的也只有她家小柳枝和她那小崽子。凡阻她路的人,让她不痛快的人,她都会清除掉,用她能用的所有方式扫清障碍。 她那好人的形象,皆因柳枝。 只要柳枝在,她不介意一辈子做个“好人”。,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第99章 认祖归宗(三) 开祠祭祀…… 开祠祭祀的日子已定, 司礼监的太监宣旨后和太常寺指派过来的奉礼郎教习龙一一应祭祀礼仪。 对于她这个“死而复生”的皇子,欢呼的人少,抵触的人多, 从大部分臣子质疑她身份, 试图阻止她认祖归宗的态度上看,她真的是不太招人待见的。毕竟,她是嫡子的身份,还是个成年的皇子,她就必然成了一些人的眼中刺,恨不得除之后快。 “臣刚才已经示范了一遍祭祀的步骤, 请殿下照着做一遍。”奉礼郎对着坐在椅子上的人恭敬的说道。 龙一支着下巴, 回想了一下这人做的这一套动作跪下磕头、跪下磕头,除了这个就几乎没有其他的操作了。 真的不是要整她 龙一看了他一眼,看着恭恭敬敬的;可是龙一就是莫名的就是心里不爽。 “顺子, 你做一遍。”龙一对着自己留下的那个小太监说道“刚才可看仔细了吗” “奴看仔细了。”说着就要照做, 却被奉礼郎打断了,“殿下, 祭祖时别人代替不了殿下, 流程万不能出差错的。” “出差错了会怎样”龙一盯着他,问道。 奉礼郎“这”了半天, 也没回答她的问题。 出错了当然不会怎么样。不过, 就是是当事人丢人罢了,惹圣上不悦。还没有听过因祭祖流程出了问题, 被皇帝处死的皇子呢他不过是拿话吓唬人。 就像他主子说的,一个流落在外没见过市面的皇子能有什么见识呢 “你可知道我是谁”龙一释放出来的威压,让在场的人莫名的感到一丝畏惧。 “殿下是嫡皇长子。”奉礼郎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上骤然泛白。 “你记得很清楚。”龙一抬了抬脚, 顺子会意,将另一个椅子垫在龙一的脚下。“你要是不说,本殿下都忘了是谁儿子了。”龙一停顿了一会儿,喝了半盏茶。“皇帝叫你来教本殿下规矩,可有说让本殿下一一照做”皇帝的口谕可没有明确指出,龙一就是这种喜欢找漏洞的人。 “这”不联系怎么知道他教没教会。奉礼郎就说他今天早上来的时候眼皮直跳,果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说,口谕里说让本殿下照做了吗”原本以为默默在一旁看热闹的传旨太监突然被点了名,满脸为难的回答“回殿下,这倒不曾提及。”他还能怎么说,他可不敢随意解读皇帝的旨意。他就是一个学舌的,一字不差的宣读出来就是他的任务,其他一概不管。私下里,他可听说不少这位殿下的“事迹”;可没想到,这位殿下真是个不好相予的主儿。 “你看看”那口气就像是在说“我老子都没让我照做,你算老几啊” 奉礼郎背后起了一成薄汗,试探地问“要不让顺公公做一遍,走个过场” “顺子,你看仔细了吗”龙一又问了一遍顺子,顺子抬头看了看他主子,将他的话在心里掂量了几番,回道“奴这会儿忘了。” 龙一心里乐了开了花儿,这小奴才不错,会看人眼色,有几分机灵劲。 “那就劳烦奉礼郎在示范一遍,让我家这个笨奴才看个仔细。”她就是喜欢这么蔫儿坏的自己,这让她在枯燥的生活中找到一丝搞笑的气息。 奉礼郎撇了一眼传旨太监,可那太监装作看向别处。司礼监的太监哪一个不是人精,这种情况,他不把自己摘出去,难不成等着吃灰吗 奉礼郎示范了一遍,然后笨奴才表示没学会,于是又示范了一遍,直到示范了第十七遍的时候,他奔溃了。 “殿下到底什么意思”他站在龙一的对面,气的头上青筋都直突突。 “本殿下能有什么意思呢。”龙一两手一摊,一脸无辜,又说道“这就是你对主子的态度还是说你根本没把本殿下放在眼里” “臣失态了,请殿下责罚。”奉礼郎冷静了下来,虽不情愿,还是跪了下去。 今天在这屋里发生的事,皇帝肯定会知道清清楚楚。她没打算当个乖儿子,自然也就不会立那种“平易近人”的人设,她是要走乖张的路线的。 “罚你也是皇帝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教不会我礼仪,自然不是我的问题,不是吗”反正一个人不讲理起来,那就是有理也说不清。更何况,遇上一个杠精上身的人。 “那殿下要臣怎么做”皇后之子又能怎样中宫势微,前朝已无助力,就算是嫡子,也不过是空有名头。表弟他从小深得皇上的喜爱,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皇子,怎可能比得过。 原本是带着几分好奇,他才领了这个差事,看来是他大意了。他不能在有错处,凡事都要忍住。毕竟他只是个正五品的臣,而他眼前这个人再怎么上不的台面,也是皇子。奉礼郎后悔了,他为什么要接这个差事 “那就在给他演示十次吧,然后你们就回去复命。”说完,龙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看了这么多遍,她早就知道记住了流程和动作,本也不是件多难学的事。 此后府上一直都是闭门谢客的,龙一也没出去过,将着府宅仔仔细细的巡查了一遍。 她的地盘,她每一处都要了如指掌,几天下来,她闭着眼睛都能将府里走明白了。想着小崽子要的练武场,她要将这个宅子好好的改造一下。 龙一窝在家里一门心思的想着改造方案,府外倒是天天有人盯梢,至于是哪拨人的,龙一也懒得去猜。喜欢盯梢,不嫌累就盯呗。反正,她们家的人也都是那种不爱出门的人。跟她家小柳枝腻在一起,不比一天天到外面闲晃好 初三那天,尚衣监送来了为龙一做好的衣服,一共七套两件常服,五件蟒袍。最显尊贵的就是那件玄色四爪金龙的,也是她祭祀时要穿的。 每一套衣服都很华贵,是身份的象征,可在龙一眼里,这些“高级定制”不过是工作服罢了,怎么也比不过她家小柳枝给她做的衣服。 这些年,她家小柳枝已经从里到外的承包了她说有的衣物,她已经很久没穿过外边的衣服了;所以,衣服穿在身上哪哪都不得劲。倒不是说做工不好,就是不大习惯。 开祠祭祖,在前往太庙之前,龙一要戒斋三日。 龙一不在意这事,想要跟她家小柳枝夜里睡在一起;可是,她却吃了个闭门羹,她家小柳枝晚上愣是没让她进房门半步。委屈的她打算跟她家小崽子将就三天晚上,结果小崽子还不情愿,气的她睡在了书房。 可是,没有媳妇在身旁,龙一哪里睡得好,直接影响了她的心情。像个行走的炸弹一样,谁都看得出来,家主日渐暴躁,能躲得远远的,绝不向前凑。 许正汇报完后,就立刻离开了。往常说完正事后,还能留下闲聊一会,可看着家主那张“我很不高兴”的脸,许正不想成了家主的出气筒,一刻都没犹豫的开溜了。 还在跟媳妇闹脾气的人,在书房看着书,却也只是装装样子,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柳枝来到书房前,透过窗户看到一个唉声叹气,拿着手上的书出气的人。她夜里不让阿姐进门,她心里也不好受;但是,毕竟要戒斋,她有怎么能让阿姐这般任性。 若是落下个不敬祖宗,藐视先人名声,于她一点好处都没有,说不定还要受罚。她知阿姐不在意这些,可她不能让阿姐在此处别人拿捏住。想着这人跟她闹别扭,连早饭都没有一起吃,她也只好过来哄哄她。 “相公怎地忙得都不记得吃早饭了”柳枝走进书房,将端过来的小糕点放到左走。 龙一瞥了一眼媳妇,轻“哼”了一声,没搭理她。她还气着呢,必须要媳妇哄才能好。 柳枝走了过去,将龙一手上快要捏皱巴的书抽了出去,“还生气呢”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她媳妇都不跟她睡一起了,她能不气吗 龙一扭过身子,背对着柳枝。柳枝这人幼稚的样子,心里越发觉得她家崽崽比这人好哄多了。 “相公”柳枝捧着龙一的脸,让她看着自己,“阿枝跟你道歉可好。” “那晚上让我进屋睡。”龙一委屈的说道。 “这不行,明天就要去祭祖了,相公在忍一晚上。”就知道这人会提这个要求,柳枝都凉了她两个晚上了,怎么能在最后一晚上功亏一篑呢。眼见着这人脸色愈发委屈,柳枝忙补充道“等祭祖后,相公想要阿枝做什么,阿枝就做什么。”人是她惹生气的,她就算“吃点亏”,也要把人给哄高兴了才是。 “当真”早就领教过她变脸的速度,可每次看到,柳枝都觉得是这人故意装可怜,算计她。“不骗你。无论什么,阿枝都应相公。”终究是看不得这人委屈,就算是装出来的,她也不忍心看到。 阴云密布的心情,瞬间就亮了起。,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第100章 认祖归宗(四) 龙一拉着…… 龙一拉着柳枝做到她的腿上, 指着自己的心口,“这里闷闷的。”言下之意就是想柳枝哄哄她,至于要怎么哄才能“药到病除”, 就看她家小柳枝有懂她了。 “那相公怎样才能不闷闷的”柳枝圈着她的脖颈,明知故问。她那里还不知道这人的小心思,看她那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就知道一会儿若不给些好处, 怕是哄不好她的。 “要亲亲恩一个时辰”像个贪吃的小狐狸, 眉眼弯弯的。 柳枝腻了一眼她, 她阿姐这是明目张点的“勒索”。一个时辰那就不只是亲亲那么简单了, 毕竟时间太长了,中间可能发生的事情也太多了。 “相公太贪心了。”柳枝看着这人, 给点颜色就得寸进尺, “太贪心了, 可要吃大亏的。” 龙一愣了一下,看着她家小柳枝似笑非笑的模样, 心虚了起来。想起上一次她闹的太狠了, 结果直接让她家小柳枝将她打入“冷宫”十几天, 让她自己裹着被子睡在炕梢, 两人之间就是“天涯咫尺”, 看得见摸不着, 难受死她了。 “那就一小会儿”龙一试探的问。 还是有点不死心, 龙一想玩文字套路;可惜,这方法用的太多次, 她家小柳枝早有防备。 “一小会儿”柳枝可不想再被这人“骗”,一旦上当,她只有妥协的份。“想要亲亲, 规矩我来定。”当家主母的气势一出,龙一只能认怂。 见好就收,能讨个亲亲也不错。 “闭眼睛”她还是有点害羞,主动做这样的事,脸皮不厚点,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龙一听柳枝的命令,乖乖地闭了眼睛,她家小柳枝难得主动一次,她可要好好享受一下服务。 柳枝调整了一下呼吸,她有点紧张,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亲下去了。有点懊恼她没有阿姐的厚脸皮,明明是做过无数次的事,怎么轮到她主动的时候,就这样的羞涩。 龙一没说话,揽了揽她的腰肢,催促着。柳枝在她看见的情况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捧着她的脸,拉近了彼此,两唇相贴,感受着湿滑的柔软。 这一吻足足吻了一盏茶的功夫,每次柳枝想逃离的时候,都被龙一捉住,不肯放她离开,直到柳枝的气息再也支撑不住,这才停了下来。 湿漉漉的眼神,落在龙一的眼底,让她呼吸都急了几分。她媳妇太诱人了;可惜,只能看不能碰,真是“造孽”了。 天微亮,龙一就被宫里来的人马接走了。太庙建在景山,景山在京郊十里的地方。皇帝的车驾从皇宫出发,与去接龙一的人马在东门汇合。当然,还有一众大臣,官级在正四品以上的官员,都要随驾。 龙一到东门的时候,大臣们已经都聚集在哪儿。从车窗缝隙中,她向外看了看,足有二三十辆马车。 这么多人,估计到景山都要一两个小时,龙一果断的窝在车里睡觉了。迷迷糊糊间,感觉马车在动,调整到舒服的姿势,继续浅眠。 这几天晚上,睡在书房,没柳枝在身边,她睡不着,夜里就在书房修炼起来,有时和老头聊聊天,一夜就过去了。这会儿,车上晃晃悠悠的,她倒是有些犯困了,哈欠连连。心里琢磨着,“明澈”这名字会上到族谱上,她也会有一个独立的宗祠册,记录她这一脉的妻妾子嗣,以留后世。 柳枝和小崽子会登入这本宗祠册上,这是她的妻女,名字却要登入到别人的名册之下,这让龙一心里很不爽。 早晚有一天,她会将这一切都更正过来。 她龙家的人,只能是龙家的。 小崽子一直都没有大名,可宗祠册上总不能将“崽崽”这个小名登记上。龙一和柳枝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将崽子的大名定下来。 龙一也知道她没什么起名字的天赋,还特意问了下老头的意见,结果发现他家这老头子跟她一样,或许还不如她呢,两个人吵吵了大半夜,也没有结果。 最后,意识到哪有什么完美的名字后,孩子的名字定下来了龙苒。 在快六岁的年纪时,小崽子终于有了正式的名字,高兴的缠着家里人都叫要她的大名。 可惜啊,龙苒这个名字也只能叫在心里,她有很久的时间都要冠上“明”这个姓氏。 “咣当”一下,龙一的脑袋磕在了车厢上,思绪一下就断了,也清明了起来。 “殿下,您没事吧”外面的顺子听到里面的动静,问了一句。 “没事。” 在龙一看来,没有必要到太庙上走这么一遭流程。认回个儿子而已,昭告天下就可以了。皇帝这么做,说白了就是演戏给人看呢。 她这个“儿子”在他心里有那么重要可拉倒吧。 龙一不信,一分都不信。可是,有人会信。 皇帝要搞事情,她也只能陪他演戏。她不但要把这嫡亲长子的戏码演好,还要争当最佳“男主角”,这样她才能做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想做自己当真就这么难她还是要“重操旧业”,越要跟过去划清界限,她越划不清楚。 龙一很清楚,若是没有过去的那些经历,她根本就没有能力应对现在的局面。 龙一踏出马车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这边。那些朝臣们也终于看到了这位殿下的容貌,各自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啊。 凡是有十年官龄的人,都是见过明长宁长公主的样子的。如今看到了眼前这人跟她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简直就像活见了鬼一样啊。 反正第一眼,大多数的人都将龙一看错成了明长宁,完全忘记了,当今圣上年轻时也有过这般清俊的容貌,忘记了当今圣上是双生子之一。 龙一才懒得关注这些人的“大惊小怪”呢,她只想早早的走完这些流程,然后回家。她着急回家见媳妇去,上次在书房“意犹未尽”,憋的她虚火旺盛,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做什么都少了兴致。这是她能忍的吗 好在皇帝也不想浪费时间,入了太庙后,很快就进入了祭祖的流程。龙一牵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然做什么就做什么,挑不出一丝毛病,完全是按照标准的流程和动作完成的。 每月的月初是许正考核他那三个徒弟学武情况的日子,他会检验他们的成果,用来确定之后教学的课程。 这三个孩子跟他习武已经有四五年了,天赋算不得最好,但是都是肯吃苦的孩子,这些年下来,能在他手下过二十招左右。这等功夫,收拾一般的地痞已经是很轻松的了。 小崽子,不,应该是龙苒小朋友,骑着小狼崽在一旁观战,时不时的替她的两位小姐姐加油助威,拿着一把小木刀挥舞着。 两位小姐姐的考核成绩不错,龙苒小朋友开心的帮右边小姐姐擦了汗,又帮左边的小姐姐擦了汗。在龙苒的心里,这两位姐姐是除了他爹娘以外她最亲近的人了,她很喜欢这两个姐姐的。 “姐姐们要去沐浴吗”龙苒骑在小狼崽身上,比她这两个小姐姐都要高上一点,“我也要去”她最近迷上了在浴池里游泳,一有机会她就不会错过。 两人对视一样,确实该洗洗,更何况眼前这小孩儿眼巴巴的看着她俩。 三人一到浴室,龙苒就从小狼崽身上爬了下来,喂了它两块肉干,让它给她们看门。然后,拉着小姐姐的手往浴池那边走。 浴池的水是实时供应的,跟龙一她们那个小浴池不同,这个浴池很大有三四米的宽度,二十米的长度,就像是一个小型的游泳池。 在姐姐们的帮助下,龙苒快速的脱下衣服,“噗通”一声,跳进了浴池,池水溅了她那两个姐姐一身,引得小崽子“咯咯咯”的坏笑。 乐极生悲,两个姐姐下水后,将小坏蛋抓住,一阵搓洗,卖乖求饶都没用了。 小崽子被温热的池水熏得小脸红扑扑的,一副苦大仇深样子,哀叹了一声“崽崽好不容易有了大名,可明天就不能叫了,崽崽不开心”一想到她“龙苒”这个名字还没在她嘴里热乎几天,就要改叫“明苒”,小崽子满心的不乐意。 可她阿爹跟她说了,等她长大了,她们就能叫回自己的姓氏。她很么时候才能长大长到几岁才算长大呢 “心慈姐姐,乐佳姐姐,崽崽心难受。”说着,小手指了指心口,红了眼圈。 两位小姐姐,一人拉着她一只小手,安慰着她。 打起精神,阿爹说她要做坚强的龙宝宝,她不能这么没出息,吸了吸鼻子,奶气的说道“姐姐以后可以叫崽崽苒苒、苒儿、阿苒,嗯每天还要在心里喊崽崽十遍龙苒。”这任性小要求,真是萌化了两位姐姐的心。 “好”姐姐们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苒儿” “阿苒” 小崽子开心的眯起了眼睛爹爹和娘亲叫她苒苒,乐佳姐姐叫她苒儿,心慈姐姐叫她阿苒。 她最亲近的人,叫着她喜欢的名字,她真的是最最开心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101 好个秦王 龙一没有料到的…… 龙一没有料到的是, 她刚认祖归宗,便就地封王。 说好听点,是对这个儿子多年流落在外的补偿;说难听点, 这他妈的是多想他这个儿子早早归西呢! 秦王?他怎么不直接给她封个太子当当!一天消停日子都不让她过了,直接推她上了风口浪尖。 皇帝的这波骚操作,能不能达到皇帝他心里的目的龙一不知道;但对她来说,既然有胆子推她上去, 那就别怪她在上面作妖。 她这个野生的皇子,跟在温室里培育出来的皇子可不一样,她可没有他们那样的“品性”,也没有身在皇室的“觉悟”。不管皇帝打着什么样的算盘,最后怕是都要落空。 封王之后,龙一跟着皇帝回了皇宫,赏赐的物件连同封王的圣旨被直接送到了龙一的住所, 如今的秦王府。 柳枝和小崽子还未了解发生什么事, 忙接了圣旨。一早上的功夫, 一人成了王妃,一人成了郡主。 回宫后,皇帝带着龙一去了皇后那边, “一家人”吃了一顿象征意义的团圆饭。 饭后,皇帝离开了。 本来想出宫回家的, 奈何现在她还不能出宫,龙一留在了凤栖宫。许是因为皇后那张脸, 龙一并为有太多拘谨,她松开腰带,毫无形象的踢掉了鞋子,躺在榻上。这一早上给她折腾的, 她需要休息一会。 一个成年的皇子,在皇后宫中宽衣解带,毫无避嫌,就算是亲生母子的关系,也不合规矩。青禾本是要去提醒一下龙一,却被皇后阻止了,还让她去拿了一个蚕丝夏被,给龙一盖在身上。 伴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味,龙一醒来已是一小时后了。她坐在了榻边,含胸低头,意识渐渐的回笼。 她怎么在皇后宫里睡着了,而且还睡得这么踏实? 坐在她对面,原本在看书的皇后,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个傻愣愣的人,坐在榻上发呆。皇后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皇后没有说话,只是看了青禾一眼,青禾会意,给龙一端来了茶水。 “殿下,润润嗓子。” 龙一接过茶盏,三两口就喝完了。 “我睡了多久?”她还是第一次在陌生的坏境里睡得这般沉,就似本能知道这里没有危险。 “殿下睡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青禾收回被龙一喝光的茶盏,退了下去。 “没啥大事,我就回家了,我都一天没看到我媳妇了。”说着,穿上了鞋子,拿着腰带就要往外走。 皇后看着他这个儿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毕竟他不在她身边长大。转眼二十年过去了,他已经成年,不在她眼皮底下长大的孩子,她又怎知他脾气秉性。只这几次见面的观察,她发现这孩子说话太直,有时叫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等等!”皇后放下手中的书,走了过去。“都是秦王了,可不能这般毛躁,让你父皇看见,指不定要教训你。”伸手拿了她的腰带,皇后将它系在龙一的腰上,又将她的衣服理好。 “好像谁稀罕似的。”龙一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皇后听得清清楚楚。 “可知晓要谨言慎行?”皇后觉得,这孩子没在皇宫里长大,到底少了些“心眼儿”。 “不是没有外人听见吗?”龙一还是觉得皇帝封她秦王是太不厚道了些,“他做这事,问过我愿不愿意吗?” “他”是谁,两人心里都清楚。 皇后仰头看着龙一,这张脸总让她不自觉的想到那人,心里是无法排解的苦涩。皇后收敛了心思,抬起手来,轻戳了一下龙一的脑门,道:“还能让你吃了亏去?” 莫名其妙的被戳了脑门,龙一垂眸看着皇后。 这该死的长相! 她能生气吗?她媳妇都不舍得戳她脑门的。 “也不见得是好事。”皇帝究竟是安的什么心思她是猜不到,但肯定不是因为内疚而做的补偿。 皇后看着他心思通透,也放下心来。至少,有些话,不必她多做嘱咐。只觉得他心直口快,担心祸从口出,免不了啰嗦道:“你心里明白就好,切莫跟人乱说。” “我又不傻。”龙一不耐烦的答道。对着这张脸,她有点待不下去了,“没事的话,我要回家了。” “宫宴定在初十,你父皇专门为你准备的,早点进宫,将王妃和孩子都带来。”皇后有点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她儿子时时念着回家。 “知道了。”真麻烦!当个小地主的愿意圆满不了,她计划着当个低调的王爷看来也是奢望。 “明天你去趟你外祖家,他十分惦念你。”她父亲今日让人带话来,说他要见见这孩子。忆起这孩子刚出生时,她父亲有多高兴,对这孩子也是寄予厚望的。只是后面发生了那些事情,到底是寒了父亲的心。 “我又不认识他们,就这么去了,多尴尬。”龙一这么说,纯粹就是不想浪费时间出门,她想在家里陪着她家小柳枝。再说了,走亲戚这种事情原本就很麻烦,她这种“独来独往”的性格,不喜欢这样繁琐的交际。何况,她现在这样的“身份”,哪能是单纯的串门子呢。 听到龙一的话,皇后才恍然,或许在这孩子的心里,他们这些亲人都是“陌生人”吧。 “明天我让青禾带你去,都是一家人,见自己的祖父岂有尴尬的。”她身边的心腹侍女,唯有青禾最为稳重,她不好出宫,此事交由青禾,她才能安心。 “知道了。这回能回家了吧?”也不等皇后的回答,龙一已经急不可待的往外走了。 回家?皇后看着远去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这孩子说的“回家”不是她所在之处,而是属于他自己的家。离散这么多年,她和他终究是错过了原本属于他们的经历和回忆。 “娘亲,王妃是什么意思?”小崽子窝在柳枝的怀里,挺着困意,不肯午睡。 “王爷的妻子,就是王妃。”柳枝慈爱的摸着孩子的小脑袋,“还不午睡?下午可就没有精神玩儿了。” “爹爹还没回家,想要等爹爹回来。”说着,小崽子打了一个打哈欠,泪眼婆娑的,看着那小模样可爱极了。 “睡醒了,就能看见她了。”柳枝耐心的哄着她,这会儿不睡觉,下午就该闹脾气了。 小崽子是真的太困了,终于不在挣扎,在柳枝怀里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龙一急吼吼的回到家后,就看见小崽子睡在她和柳枝的床榻上,柳枝也躺在一旁睡着。 她没敢打搅母女二人,轻手轻脚地出去了。原本有些急躁的心绪,在看到柳枝的那一瞬间也平复了。龙一心里想,还是在家里舒坦。或者说,有柳枝在,所以她才觉得一切都是好的。 书房内,龙一一边摆弄着府院改造的图纸,一边跟许正说话。 “撒出去的钉子,你吩咐下去,潜伏的深一点,不可暴露身份。”这些人是她早在三四年前就派出去的人,大部分都已经潜伏在他们该在的地方。“我目前不需要他们传递消息;所以,告诫他们切勿擅作主张。” “诺。”许正想了想,又道:“王爷,府上是不是要进第二批人了?” 龙一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这是在叫她。这改口改得一个顺溜,龙一撇了一眼桌案前站着的人。 皇帝“赏”了她一个王爷的名头,徒有其名,没有什么实权,却成功的帮她先拉了一波仇恨了。 她布的局,现在只进行了一半,若想达到理想的效果,大约还要等上个七八年的样子。她倒是能等能耗,就是不知道别人给不给她这个时间。 她能拿到台面上用的人并不多,其他暗藏的势力是绝对不能暴露的;所以,眼下这局面让她有些踌躇。 人手充足,自然是方便,不用担心所用之人的衷心问题。可是,府里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真的好吗?再细想想,这可未必是件好事。 “缓一缓。”目前府上的下人尚且够用,没必要这么快再进人。“以后府里进人规模不可太大,一次以三五个为好。” “属下明白。” 正事说完了,龙一又将目光一会图纸上,道:“我要改造些地方,你找一些工匠过来。” “王爷可以向工部要一些人,京城里的能工巧匠都聚在工部。”许正想到了什么,一脸贼笑,道:“说不定,这改造的费用都有人给王爷报销了呢。” 龙一轻叩着桌案,有一下没一下,权衡了一下,“不占公家的便宜,自己的宅子自己修。不过,若是有人上赶子送‘热心’咱们也不拒绝。”龙一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接着说道:“过两天,把我要修宅子的事情散播出去。然后,大张旗鼓的搜罗工匠。我说的意思,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他怎么会不明白呢。他主子一肚子“坏水”,被琢磨上的人,哪个会有好下场的,不死也要扒层皮的。 许正两眼放光,他也很期待这回谁会是那个“冤大头”。 102 好个秦王(二) “阿爹,…… “阿爹, 要抱抱,要抱抱!”小崽子磨人精上身,从吃早饭时就开始缠着龙一。 昨天小崽子没等到龙一,睡醒了也没看到人, 等到今早一醒来, 就粘着人, 不肯撒手。 看着抱着她大腿的小粘人精,龙一无奈的将人举起来, 抱在怀里。 “阿爹, 举高高, 举高高!”龙苒小朋友沉迷于“举高高”有些不可自拔, 每次想起来,都要缠着她陪着玩很久。 青禾一进内院,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温馨的场面让她忍不住的想, 若是殿下在皇后跟前长大,也会有这样的温馨的画面吧。 “王爷, 青禾姑姑求见。”下人将人带到内院, 便离开了。 “青禾叩见王爷、郡主。”话音未落,青禾上前轻轻地施了一礼。 小崽子好动, 这府里犄角旮旯早就窜遍了,府上几十号人也都已经认了脸,这会儿来了个生面孔,好奇的打量了起来。 青禾看着这小人一点也不认生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更加柔和起来,生怕落下不好的印象。 “阿爹……”刚才她卖萌撒娇的样子,肯定是被这个陌生人看到了, 小崽子有点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问道:“她是谁啊?” “你叫她青禾姑姑,她是你皇奶奶的人。”龙一将怀里的人放到地上,“让你娘给你擦擦汗,再换身衣裳,一会儿带你去你外曾祖家。” “青禾姑姑。”小奶音一下子就萌化了青禾的心,连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可爱了起来,“小郡主好。” 小家伙“咯咯”一笑,转身跑进了屋。 “王爷好福气,小郡主这般可爱。”这孩子想来皇后也会喜欢的,她们凤栖宫也该热闹热闹了。 “那当然!我闺女天下第一可爱!”这种夸他闺女的话,龙一从来都没有吝啬过。 青禾笑容微微有些凝固,殿下这性子还真直来直去的,不过看着他傲娇的表情,还挺可爱的。感叹道,若是殿下小时候没失踪该多好,凤栖宫也不至于冷清了这么多年。 龙一携妻带女到了前丞相府时,前丞相一家人在外恭候多时了。 龙一抱着孩子,拉着柳枝,看着乌泱泱的一群人跪在她面前跟她。此时,她深深的感受到了,权力等级碾压这一切。按辈分来说,她是晚辈,理应是她向长辈问安行礼;可是,就因为她是皇子,是秦王,她外祖这样高龄的老人家,还要跪下向她行礼。 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向往权力,贪恋权力。为了权力,无所不用其极。什么兄弟,什么亲情,皆可抛弃。 这可真没意思!龙一想。 龙一哪敢真的受老爷子如此大礼,拉着柳枝往旁边侧了侧身子,避了避。“都是一家人,外祖父如此大礼,折煞我了。快快请起!” 龙一的这一系列的操作,都让青禾看在眼里,心里对他更是满意,这事她回去要跟皇后好好说说。 一群人迎着龙一进了府门,龙一始终是牵着柳枝的,也不管旁人是何目光。 会客厅中,龙一亲自将她这挂名的外祖扶到主位上座,她落坐在他的左手边。 “去给你曾外祖父磕个头去!”龙一讲小崽子拉到自己身边,让她去做这事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小崽子做这事倒是最合适的。 小崽子对于磕头的理解就是,磕了头就能拿红包。往年过年的时候,她都会给秦家长辈磕头的,然后就能收到红包,她现在的私房钱都是这么攒起来的。 一想到有钱拿,小崽了乐呵呵的,抑制不住的高兴。轻车熟路的走到大厅中央,有模有样地跪了下去,甜糯糯的声音让人听了就格外的喜欢。 “孙儿,给曾外祖磕头,祝曾外祖身体健康,福寿延绵!”妥妥的拜年那套吉利话,小崽子早就业务纯熟,张嘴就能说出十句八句的。 “好好好!”许是得知他这外孙尚在人间,他多年郁结的一口气消散了去,如今看着精神抖擞。 小崽子磕完头后,探头看着主座上的人,面露困惑之色。 嗯……怎么还没有收到红包呢? 小崽子两手一摊,萌呆的问道:“曾外祖,崽崽的红包呢?” 小崽子的奶音,在大堂之上响起,然后就是片刻的寂静无声。 龙一睁大眼睛看着自家小崽子,这么光明正大的要红包,比她还“不要脸”啊!果然是她的崽子,一点亏都吃不得。 其实,这次可真是她误会了。小崽子要红包,就是因为一直以来给她的印象就是,磕头就能得到红包,没有红包反倒是不正常的事情。所以,小崽子才有这样的疑问。而且,她阿爹在这儿,小崽子觉得有人撑腰,自然是胆大的。 “有红包,有红包!”主座上的人随后“哈哈哈”大笑,他这小曾孙可真是个小鬼灵精,喜爱之色尽显在面上,“去你曾外祖母那儿拿!” 小财迷一听能拿到红包,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小短腿急急的迈了几步,走到一位面相慈善的妇人面前,童音软软糯糯的,说道:“曾外祖母好,我叫明苒,乳名崽崽,今年五岁了。”说着,将小手一伸。 大家族里的孩子,从小就被教育的规规矩矩的,像这么古灵精怪的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没有人觉得这孩子没规矩,反而是觉得可爱的紧。 皇后的母亲将小崽子抱到腿上,拿出两个红包,放在了她的手上。 小财迷看到红包眼睛亮亮的,道了声谢,将它们都装到了她的小包包里。 因为有这么个小插曲,大堂之上热络了不少。龙一被问了些经历,她也都耐心的讲了,柳枝也时不时的答一些话,不似进门时那般紧张了。 老爷子对他这个孙儿十分满意,没想到分散了这么多年,他这孙儿的气度不比那些养在皇城里的孩子差。 一想到她那做皇后的女儿,他心里觉得是亏欠她的。若当年没有逼她,是不是他女儿也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处境,可他那时也是没有办法。明长宁比她那些皇兄皇弟都强,更适合那个位置;可惜她不是皇子,纵然有一身本事又怎样呢。 可真像啊!与其说像当今圣上,不如说是像那人。他女儿看到自己的孩子这样的相貌,会不会有一些的欣慰? 他们和女儿终究是因为她入宫为后的事,生分了。就算女儿嘴上不说,但还是不一样了。如今明长宁已死,他女儿的那点念想也彻底没了。 哎,都是命啊。 龙一可不清楚,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她上座的老爷子感慨了这么多事情。她的注意力都在她家那小崽子身上呢,小财迷这会收了好几个红包,将她那个小包包塞得满满当当的。小嘴甜的,哄的的一众人心花怒放的。真不愧是她女儿! 话了一会家常,龙一就被老爷子带到了书房,没人知道两人都说了些什么。 龙一携家带口的又蹭了顿晚饭,这才回去。 龙一喝了一些酒,身上带着些许的酒气,熏的小崽子一下马车就自己跑回了府里。 看着被自家女儿嫌弃的样子,龙一心里觉得“委屈”,想在媳妇这儿找安慰,没想到也被嫌弃了。 这下子,她可就真委屈了。 她媳妇嫌弃她了,她不开心。 接着喝酒的劲儿,龙一死皮赖脸的将人哄进了小浴室,软磨硬泡的让她家小柳枝抚平了一下她那“受伤”的小心灵。 最后,柳枝怎么回房的她已经不记得,她实在累的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了。 若不是心里疼惜柳枝,龙一根本不想停下来。她那种引以为傲的自控力,早就在柳枝面前溃败的不成样子。 此生,有这样一个人陪伴她,真的是最美好的一件事。 话说,小崽子一溜烟的跑回了房间,将两位姐姐叫过来,帮她一起数钱。看着那小财迷的样子,只觉得世间没有一个小孩比她们眼前这个更加可爱。 论财迷的属性,两人还记得,小财迷字还没全的时候,就已经看得懂银票了——从最小的面额到最大的面额统统能认的出来,甚至连银号都分得出。 将红包一个个拆出来,一共有七百多两的银票,还有一对金叶子。小崽子将东西都放进了她专属的钱匣中,这可是她的小金库,她的私库。这里面的钱已经有好几千两了,她全部的积蓄。 虽然不太清楚这些钱是多还不多,但是在小崽子心里,她觉得她可能是他们平溪村里最有钱的小孩了! 看着这么多的钱,小崽子心里盘算着,等爹爹和娘亲生辰的时候,她是不是可以用这些钱买礼物啦!嗯……心慈姐姐和乐佳姐姐的生辰,她也可以用一些!然后又想到了一些人,小崽子看了看钱匣,皱着眉头,护食一般的捂住了。 不能在多了!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啦! 正在忙活人生大事的两人,要是知道自家小崽子这副“小地主”的作派,该是何感想? 至少应该老怀安慰,小崽子还是有良心的,再抠也没有“抠儿”到她们身上。 103 一只萌物 宫宴当天,龙一…… 宫宴当天, 龙一吃完了午饭,才带拖家带口的去了宫里。 说实话, 她不想参加什么宫宴, 皇帝带着一大家子跟她演戏,怎会是什么好场面。想起来她就一阵心烦,怎么就不能安生的过点逍遥日子呢。 进宫前, 龙一特意跟小崽子交代了些事情,倒也没有多费口舌,谁让这小家伙一点就通呢。 看着父女俩眯起眼睛,一脸算计的模样, 让原本紧张的柳枝, 心里安稳了不少。 左右她阿姐陪在身边, 有何可害怕的。原本担心自己的出身低微, 上不得台面, 损了阿姐的脸面;而后她又想到, 她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妇,再怎么学的端庄, 也不及这城中大家闺秀。所以, 她做自己便好, 毕竟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想通了纠结几日的苦恼,柳枝心中宁静了不少。 “崽崽,一会进了皇宫,可不许调皮乱跑, 要跟在阿爹和娘亲的身边。知道没有?”这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随了阿姐, 玩疯起来不管不顾的。皇宫里尊贵的人多,若是孩子闯了祸,是会连累阿姐的。 她们这样的处境, 绝对不能给阿姐添麻烦。 “知道了,知道了!”说着,还有小胖手拍拍随身携带的小包包。看着她那一脸财迷的样子,柳枝也知道这孩子没听进去多少劝。 “若是给你阿爹闯了祸,看我不家规处置你。”当家主母的气势一处,别说是小的,就连旁边那个大的后脊梁都发麻。 “娘亲放心,崽崽保证乖乖的。”说着,钻到柳枝怀里撒娇。 柳枝看了一眼怀里的小东西,到底是疼惜多一点,这样可爱的孩子,她也不忍将话说的太重。 皇宫啊,这一辈子都没有想过的地方,阴差阳错的跟她们有了交集。柳枝心里是惶恐的,但是她的阿姐就在她的身边,不安中却又带着一份安宁。她知道,只要有阿姐在,她们都会平平安安的。 流露出温情的眼神彼此的相望着,柳枝默默地牵着那人的手。她的手暖暖的,暖进了柳枝的心里。 龙一看出柳枝的不安,但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她的小柳枝需要她的呵护,也需要成长。拉着柳枝的手,龙一恨不能将她揽入怀中亲亲她。可是看了一眼碍事的小崽子,所有的心思也都要按下。 皇后是第一次见儿媳妇和孙女,思绪有些复杂:一面觉得一个普通的村妇根本配不上她的儿子;另一方面又觉得她的儿子娶的妻子怎么差了去。 心里的矛盾搅得她夜里都没有休息好,没来由的有些紧张。可当她看到儿子抱着孩子,牵着媳妇走向她时,那种温馨甜蜜的感觉侵染这四周,皇后不知为何竟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忙敛了情绪。 “儿携全家给阿娘请安!”以全家的方式还是头一次见面,龙一还是给足了皇后的面子。不管怎么说,这个皇宫里,跟她这个殿下最亲近的人就是皇后了。 “起来吧。”看着一脸平静的皇后,心绪是烦了乱的。她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也能有婆媳相见的一天。 “皇奶奶金安,孙儿祝皇奶奶身体康健,青春永驻。”有模有样的给皇后磕了个头,那小奶音直穿心脏,听得人心都要化了。人小鬼大,对症下药,专拣人家爱听的说。听的人,哪有不欢喜的道理。 小崽子可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所以她并没有跟着爹爹和娘亲一起起来。 她阿爹跟她讲过,全天下最有权有钱的人就是皇帝皇后,而且现在皇后不是她的奶奶吗,她要是讨喜一些,会不会能收到很多的红包,然后她就可以给爹爹、娘亲、姐姐、还有小狼崽买很多东西。 柳枝一看她家小崽子这样子,就知道有要搞事情,心里叹了一声,她说的话,这小东西当真“左耳朵进右耳多出”。龙一一旁看着,心里越发觉得她闺女这不吃亏的性子随了自己。 这么个可爱的小孩子,还是她的亲孙女,看着自然是喜欢的,又想起青禾回来跟她讲的这孩子在她娘家的事情,更多两分的喜欢。 “快到奶奶跟前来,奶奶给你准备了红包。”说着,向小崽子招招手。一听有红包,小崽子迈着小短腿几乎是要扑到皇后身上,撒娇的说道:“谢谢皇奶奶。” 小崽子拿了红包,眼睛笑成了小月牙,将红包放进了她的小包包里。 “皇奶奶,我叫明苒,乳名崽崽,今年五岁啦!”这软软糯糯的小奶音,萌得皇后的心都跟着年轻了几岁。 “你怎么这么招人喜爱!”说着将她有网怀里搂了搂,仔细的端详起来,这孩子的眼睛明亮,五官各取了父母的有点。打眼一看,孩子像父亲,可眉眼之间更似她的母亲。 “阿爹说,崽崽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宝宝!”夸赞自己的话,龙家人向来是不吝啬的,小崽子完美的继承了特别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基因。 “媳妇,你为阿澈生下这么个宝贝,是阿澈的福气,本宫该好好赏你。”皇后看着坐在她儿子旁边的温婉的女人,心里的失衡散去了不少。她这儿媳出身不高,但看着气度也有些小家碧玉之态。她之前乱想了一通,如今见到人,还不算失望,心里安心了不少。 突然被点名,柳枝心下惶恐,可面上不显,忙起身做了个万福,“这是儿媳得本分,不敢讨赏。儿媳得相……得王爷垂爱,是儿媳的福气!” 皇后看她行为大方,举止有度,更加满意了些。她是儿子的元妻,王妃的位置是其他人都越不过去的。看她的气质倒也不差,再多提点一番,王府后院也会太平很多。 要是柳枝哪里学来的这些,多亏她们这一家子都爱看话本子,话本子里讲的不光是民间的志怪,也不乏王侯将相的故事,看多了,自然会学到一些。这不,正好用在此处。 “当赏,你自不必推辞。”进退有度,她儿子的眼光不错,心下对这儿媳有多了一分满意。 “儿媳谢过母亲。”又施了一个万福,然后规规矩矩的坐在龙一旁边。 皇后又问了一些他们在平溪村的生活,一问一答倒也轻松,时不时的还能传出笑声来,“一家人”算是相处得自在、愉快。 皇帝来到凤栖宫的时候,小崽子正在院子里跟一众奴才玩。一众奴才看到皇帝来了,都突然跪下来了,院子里就只剩下一个没有跪着,还歪着脑袋、露出好奇的眼神,盯着皇帝看的小娃娃。 “你长得跟我阿爹好像啊!”小崽子第一次见有人长得像她阿爹,不过这人有胡子。 听小娃娃这么一说,皇帝知道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孙女。长得倒是精致,初见就招人喜欢。 “你是哪家的小孩?”皇帝明知故问。 “我是我爹爹和娘亲家的。”小崽子这会儿想起来阿爹跟她说过,皇城里的那个爷爷跟她长得很像。“你是我皇爷爷?” 皇帝这个年纪,成年的皇子皇女已经有好几个,孙儿和外孙也有七八个了,可是他的那些孙辈的孩子跟眼前这个小娃娃比起来,一下子就能看出不同来。 年岁大了,也向往着普通人家三代同堂,享受弄孙之乐。可惜啊,他那些孙儿被教导的太规矩了,总少些普通百姓那种自在的爷孙相处。 可这孩子眼里没有敬畏,这是带着无邪又好奇的眼神看着他。让他觉得,此刻他就是寻常人家的祖父,初见自己的孙儿。 “对啊,我是你的皇爷爷。”许是开心,皇帝真的像平常人家的爷爷一样,连“朕”都不自称了,和气得很。 行吧!皇奶奶她都磕头了,皇爷爷这儿也不能拉下。皇帝也该比皇后有钱吧?小崽子觉得,她的小包包还没有装满呢。 “孙儿给皇爷爷请安,祝皇爷爷青松常在,事事顺心。” 小崽子为了拜年时能多拿些红包,她可是有认真的翻阅很多书籍,学了很多祝福的词句的。练就了脑袋一转,张口就来的本领。小崽子有信心,此话一出,他这个皇爷爷怎么也会给她些奖赏的。当初,她外祖听了这句话,多给了她一个红包呢!她这个皇爷爷,应该比她外祖父更有钱。 皇帝听了,果然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将地上的小娃娃抱起来,和蔼地问道:“这么会说话!皇爷爷该赏赐你什么好呢?” 目的达到,小崽子开心的眼睛亮晶晶的,乖巧的让皇帝抱着,奶声奶气道:“阿爹说,做人要厚道。皇爷爷赏给孙儿什么,孙儿都喜欢。”她阿爹说过,做人要厚道,不要白不要。所以,有什么好挑剔的,当然是照单全收! 龙一刚一出门,就听见她家小崽子说上这么一句。差点表情没绷住,只是略微挑了一下眉。 这小崽子不会是想将这皇宫里的人都“薅”一遍吧? 真不愧是她龙一的好闺女! 原本不期待的晚宴,一下子就让她期待起来。 104 认亲大会 小崽子哄人的本…… 小崽子哄人的本领高超, 句句都说在皇帝的心坎里,哄得皇帝心花怒放,不到一个时辰, 小崽子就收割了皇帝一枚。听闻皇后赏了红包, 他也赏了小崽子一个大红包, 额外又赏赐了些其他的物件,连带着柳枝也赏了不少东西。 柳枝觉得话本子里的那句“母凭子贵”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她这是不是也算沾了小崽子的福?她家这个“吞金兽”啊, 还真能“敛财”。柳枝和龙一对视一眼,似乎再说, 这孩子快要没眼看了。她担心孩子闯祸,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 龙一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宽心。 小崽子凭本事搞钱,龙一乐见其成, 能哄得长辈开心也是本事。不管“上钩”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也没人拿刀逼着。 小孩子嘛!天真浪漫的, 谁会跟一个“幼崽”过不去,能想到一个五岁的孩子跟他们玩“攻心计”? 再说了, 她就不信, 有人敢当着她的面欺负她家小崽子。不怕死的就试试! 晚宴并非是皇帝所有的媳妇孩子都参加, 只有嫔位以上的妃子及其五岁以上的皇子皇女出席。算起来, 出席的人员不是很多,相当于小型家宴。 本朝皇帝的妃嫔比之历代皇帝不算多, 孩子一共才十六个——九个女儿,七个儿子。到如今,成年的皇子皇女有七人, 都已住在宫外。 按照祖制,成年的皇子是必须搬出皇宫的,如立为太子,则入主东宫;皇女成年直至嫁人之前都可住在宫中,也可申请出宫开府,若得到帝后准许,批出一处府宅作为公主府。事实上,皇子皇女成年之后多半不喜欢住在宫中,规矩甚多,哪有宫外自己的府宅来的自由。关起府门,还不是“唯我独尊”。 下午的时候,宫外的皇子皇女也都携家带口的陆续的来到宫中。说是晚宴,也不是太黑了才开始的。因为有小孩子参加,所以开席很早。 宴席上,她们一家的位置是离帝后最近的位置。这样的位置是被人羡慕不来的,谁让龙一是皇嫡子,又被封了秦王。其他人也都是按照等级就坐,成年的皇子皇女独坐一桌,未成年的跟着自己母妃坐在一起。反正,单看座位的排布就能分出身份的高低来。 开席之前,皇帝郑重的将龙一介绍给众人,龙一擒着笑脸跟在场的人面对面混了个脸熟。演戏嘛!在场的人哪个不是戏精。演技好不好无所谓,最后还不是比拼脸皮的厚度。 说道脸皮的厚度,龙一觉得,她今天是在比不过一人,就是她家那小崽子。 那小崽子,凭借着巧嘴,收割了一堆红包。可红包怎么就恰巧就都准备了?说到底,这皇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小崽子收了帝后红包的事早就传了出去。为了不落面子,那一个个红包都是事先准备好的,真真是便宜了她家这个小“吞金兽”。 宴席上,都是和谐的场面,连原先龙一以为会有挑刺儿的人都没有出现。面上是一团和气,暗地里各宫对于这个突然“复活”的皇嫡子态度不一,台面上一个个都恭喜皇后能找回儿子,一顿晚宴生生成了演技大比拼的修罗场。 早在龙一到京城前,皇后的凤栖宫里,天天招待不同的嫔妃来到喜。那些背地里笑话皇后生不出孩子的后妃们,也只能强颜欢笑的说着吉利话。皇后也是面上和煦,心里嗤笑。这皇宫里,哪有什么真心可言,利益当前,没有什么不能背叛的。 皇后坐在主位,旁边是心情尚佳的皇帝。宫中困了二十年,早就看清了这宫里的虚伪和势利。她庆幸自己是皇后,也悲哀自己是皇后。 她对生活所有的向往和憧憬,在她决定做“那人”的太子妃的那刻开始,就被她断的干干净净。她不爱那样的生活,不爱那样的人,也不爱他们的孩子。是的,她从未对那孩子半分喜欢和期待。可是,当那孩子消失在她生活中的时候,她内心的愧疚几乎要将她淹没了。这么些年,她活的像个“死人”一样,在见到她的孩子的那一刻,似乎鲜活了起来,纵然她的孩子已长大成人。她向下看去,她的儿子一家幸福的模样,映入眼帘。那是她曾经幻想,却永远的实现不了的残酷显示。 皇后笑了,笑得如他十八岁的样子。 皇帝看着这样的皇后,微微一愣,他好久都没有看到过皇后有过这样的笑容了。 “皇后很开心?” “开心。”皇后真诚的答道,“阿澈是个有福的,作为母亲我希望他一直能这样下去。”皇帝顺着皇后的目光看下去,幽幽地说道:“他是朕的儿子,自然是有福的。” 龙一没在意主位上两人的表情,一心扑在她怀里的小崽子身上。刚才一个没注意,小崽子偷喝了她的酒,这会儿脑袋发昏,黏她黏得紧。 “阿爹,”小崽子醉了也不忘小声的龙一耳边低语,“崽崽成暴发户啦!”然后,“咯咯咯”的一阵得意的笑声。小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像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龙一无奈,只好将她横抱在怀里,在她耳边哼着催眠的小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睡觉。 柳枝看着小崽子,轻轻的一叹。是不是平时里,对这孩子管教的太过宽松了?回去之后,她要跟阿姐商量一下小崽子教育的问题了。原本她是不担心的,因为村里有学校,小崽子可以安心上学到十五岁。可是,京城不是他们家乡,也没有村里那样的学校,孩子的教育成问题了,总不能不让她上学。 “相公,回家后我有事跟你商量。”看出了柳枝是想跟她谈小崽子的事情,龙一轻轻地答道:“好。” 天刚蒙蒙黑,宫宴也散了。 龙一抱着小崽子,牵着柳枝向宫外走去。小崽子睡得沉,一路上也没有醒。到家后,龙一将孩子交给了宋心慈和李乐佳,也就不在管她了。 宫宴比她想的要“温馨”的多,就跟一大家子人坐那儿吃了一顿团饭似的。不过,或许他们心里都清楚得很,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收敛了思绪,龙一揽着柳枝回了她们的院子。 两人相互影响,多年来已养成了习惯,外出归来要盥洗后才会回到卧室,不然就在外间休息,什么时候洗漱干净什么时候回卧室。因有事要谈,两人都是快速的清洗了一下,回到卧室中。 龙一依靠在靠枕上,将柳枝抱在怀里,她心里大概清楚柳枝要跟她说的事,思量了一番,说道:“阿枝是要跟我谈崽崽的教育问题吗?” “嗯。”回到家中,柳枝的心情才是彻底的放松了。皇宫那种地方,对她来说不是什么舒适的地方,她的心时刻都是悬着的,身心都是紧张的。“村里有学校,可京城中哪有合适崽崽去的地方?总不能一直就这样让她散漫的待着。” “她的课业,我会亲自叫她。她才五岁,正是贪玩的年纪,总不能拘着她一直读书。家里要改造些地方,教学也需要一些场地,等一切都妥当后,崽崽就不能这么闲散了,我不会让她拉下功课的。”龙一原本的打算也是由她亲自教导小崽子,毕竟小孩子的可塑性太高了,交到不知根底的人手中她又怎能放心。 正事说完了,龙一跟柳枝闲聊起来。 “小崽子这次成‘暴发户’了,我看她那小包包撑得扣子都扣不上了。”这胆大包天的小崽子,可真让她刮目相看。她五岁的时候,都没长这样的心眼呢。这个小“吞金兽”! 此时睡得正香的某崽子,完全不知道她多了一个“吞金兽”的外号。 “也不知道从来沾染的贪财的性子,相公且不可放纵她这样。”年幼时可当她不懂事,分辨不清,若是养成坏习惯,那便是她和阿姐的教导不力。 “好,明天我找小崽子问问她的想法。我倒不觉得她是贪财,或许她知道这些人只要她哄开心了,就能得些好处,多半是‘不要白不要’的心理。”龙一觉得,她家小崽子肯定是收了她那句“做人要厚道,不要白不要”的影响了。不过,这事她就不打算跟她家小柳枝说了。孩子小,还掰的回来。 “你闺女要是你管不好,你和她都家规伺候!”柳枝发了“狠话”,一只手搭在了龙一的腰间,就好似她回答的不好,就立刻执行“家法”。 “管得好,管得好!”龙一觉得她腰上麻酥酥的,不想柳枝掐她又想柳枝掐她。“小崽子长歪不了,阿枝放心。”在龙一的心里,只要小崽子有足够能力保护自己,她就不算长歪了。 “那你抽空把崽崽的课业表理出来,我要看看。”龙一看着柳枝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越看越像“班主任”,脑袋里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个,天色不早了……”龙一专注的看着怀里的人,“咱们早点睡吧。” 105 一大一小 “秦王最近在做…… “秦王最近在做什么?”刚下朝, 皇帝突然想起了他这个儿子,问了身边的太监一句。 喜来是从小跟在皇帝身边的,如今已经做到了总管太监的职位, 是皇帝的心腹, 他恭敬的答道:“听说是在装修宅子。” “有和什么人来往吗?” “秦王殿下近来没怎么出门,外出的几次也都是带着孩子逛逛街市, 吃吃东西。”喜公公没有直说,但言下之意也表达的很清楚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皇子这么喜欢待在府宅不出门的,生活简单到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提到孩子, 皇帝想起了这个讨人喜欢的小皇孙,小的比大的顺眼多了。 “东西都送到秦王府了?” “前天就送过去了。”顺喜公公又想起一件事, “秦王府还未上门匾,听说是因秦王殿下嫌自己的字写的太丑,不好意思题字,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堂堂一个秦王, 府上连个门匾的没有,丢不丢人?府门好歹也是门面,连门面都荒废了, 太荒唐了。皇帝周皱着眉头, 说道:“去, 将他的题字给朕要来。朕倒要看看看,写的有多差劲。”喜公公刚要领命,又听见皇帝改了口, “给朕将他宣进宫,朕要亲眼看着他写!再有,让他将孩子也带过来。” 喜公公不敢耽搁,领了吩咐, 赶紧去了秦王府。 “阿爹,崽崽想去玩一会。”书房里,崽崽坐在她的小书桌旁,看着对面办公的人说道。 龙一看了看她桌案上燃着的香,说道:“香还没有着完,不能下课。”这香是特制的,短短的一根,着完大概是半个小时。“前几天,阿爹跟你说的话,你都不记得了?” 那天晚上龙一跟柳枝聊完,第二天就给小崽子来了一场深入的谈话。小崽子说了“敛财”的缘由,出乎龙一的意外,但无疑是被小崽子感动了。感动之余,加速了她给小崽子制定课程的进度。她家小孩,她要给她最好的教育,学习足够她立足于世的能力。 聪明伶俐、懂事孝顺的小崽子不知道因为她的“孝心”,直接激起了她好阿爹尽全力培养的决心,提前了她进入学习模式的进度。 “记得!”小崽子叹了口气,“可是,崽崽已经都看完了啊!阿爹也说过,今天就学这些内容。我都提前完成了,为什么不能提前下课?”小崽子提出了“灵魂拷问”。 小崽子说的好有道理,可惜龙一不能同意,至少现在的小崽子不能做打破规矩的人。 她需要给让小崽子了解什么是“规矩”,也要让她知道不是任何事都能随心所欲的。她需要小崽子学会“规矩”、“打破”、“随心所欲”之间的关系,让她了解规矩是什么人定的,又由什么人去打破,如何能做到随心所欲。 这些,都是她要教给小崽子的。有一天,小崽子学会了驾驭这三者的能力,她就可以出师了。 “你在村里上学的时候,没到下课时间你能说不上课就不上课吗?”龙一严肃的时候,小崽子还是不敢造次的。 “可是,这是家里,又不是学校。”看着小崽子垂死挣扎的的小表情,龙一差一点没有绷住她假装出来的严肃表情。 她女儿怎么怎么可爱啊! “这里确实是家里,但也是你的学校,你一个人的学校。而我就是你的老师。懂?” “懂了。”小崽子的认清了现实,乖乖地拿起了书。 书房中安静了下来,除了偶尔的翻书声,再没有其他声响。没多时,香燃尽了,龙一就放小崽子下课了。 小崽子前脚跑出来了书房,柳枝后脚就过来了。 “相公,阿爹阿娘回信了。”柳枝眼上微红,似有哭过,将信纸递到龙一手上。“四哥中了举人了。” 龙一接过信,快速的看了一遍,见秦家一切安好,她心里也是高兴的。 “这回可是心安了?”拉着柳枝坐到了软榻上。 “就是想阿娘了。”说着,眼圈又红了。 “四哥中举,来年会参加会试。等那时,我派人将岳父岳母接过来住些日子。”算算时间,也就再有个大半年,她要抓紧将宅子修好。 “那我要赶紧给阿娘写信,让他们有个准备。” 走到桌案前,提前提起笔来,又不知道要从何说起,“相公,帮我想想。” 龙一笑眯眯的凑到跟前,挨着柳枝,道:“那阿枝先得亲亲我。” 柳枝放下手中的笔,双手搭在那笑眼弯弯的人的肩膀,踮起脚尖,在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刚要离开,就被龙一按住了后脑,加深了这个吻。龙一一手撑着桌案,将柳枝禁锢在咫尺之间。这种“占便宜”的好事,她从来都是只多不少。 正当书房的气氛因着一个吻而变得热烈时,且被外面传进来的声音打断了。 “王爷,喜公公求见,人在会客厅候着呢。” 好事被搅合了,龙一黑着一张脸;柳枝却是觉得她“得救”了,笑容都显在脸上。 龙一看着柳枝逃过一劫的样子,就很不“开心”,拧着眉头,委屈的很。 柳枝看着她不肯答复的样子,小声地劝道:“喜公公皇帝身边的人,你总不好怠慢。他亲自来王府,想必是皇帝有事找你。” “就不能让咱们过点安生日子?”竟挑这样关键时候来“捣乱”,好好的机会,就这样被搅合了。 这一脸不乐意的样子,柳枝看在眼里觉却得她阿姐怪可爱的。 喜公公的背后是皇帝,怠慢了他,就是落了皇帝的脸面。这样的道理,连她都能想到,阿姐不会不明白,只是这人闹别扭任性罢了。 既然阿姐这些小性子都是演给自己看的,她也只好配合着,附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 “奸计”得逞的表情,藏都藏不住,“阿枝说的可都是真的?!” “我不像你,这么爱演戏,装可怜。我说话算话。”夫妻这些年,柳枝又怎会不知道这人的心思。偏偏每次都要她开口“哄”着她 ,说到底,这事到头来受累的还不是她。可真够“气人”的! 只见龙一一脸笑意,变脸速度快的让柳枝觉得自己就是明知道是个“陷阱”,还心甘情愿的跳下去。 “那我去前厅了。” “去吧,去吧。”柳枝此刻只想眼不见心烦不烦,她就是心太软了。哄人的方法有很多,偏偏选的是这人最喜欢的。这不是纵容又是什么呢?可谁叫她心悦如斯呢! 龙一带着孩子跟着喜公公去了皇宫,小崽子很开心,因为之前皇帝给了她很多好东西,她想当面跟这个皇爷爷道谢的。龙一想着,她是去挨批评的,而小崽子是去“装乖”,相比之下,她会不会更招人烦? 龙一抱着小崽子一路上想着她该如何跟皇帝“对弈”,还没想出思路,就到了地方。 “秦王求见——”尖锐的声音让龙一的回过神来,他将小崽子放下来,然后拉着她进了御书房。 “儿臣拜见父皇。”龙一单膝行跪礼,小崽子是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孙儿拜见皇爷爷。” “起来吧。”皇帝在写大字,并没有因为这两父女停下来,一气呵成写完了。 “过来看看朕的字。” “哦。”龙一看了皇帝一眼,明显的看出这人的嫌弃。嫌弃就嫌弃,反正她也不在乎。当然,心里知道就行了,面上还要装的。她耷拉个脑袋,走到作案前,看了一眼。 气吞山河?皇帝是告诉她,她能将他气成这样?!那她可真是太牛了。 “这傻子写这个,是预示他会被你气死?”老头突然冒了一句话,差点让龙一没绷住表情,笑出来。 龙一没搭理老头,看了看字,然后抬头看着皇帝,真心实意的说了一句“父皇写的字真好看”。 皇帝一口气也在嗓子眼,愣是半天没想出来他该回这小子什么话。难不成,他堂堂一个帝王,还要跟儿子说“谢谢”? “还看出什么了?” “气吞山河……”她能看出什么啊?这四个字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就是写的好看的大点的字。 气势呢!下笔的韵味呢!这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啊!皇帝不只是噎了口气,他这是对牛弹琴。 “父皇的字,是我这辈子见过的人当中写的最好看的字了!”龙一真的是真情实感,皇帝的字写的确实好。这要是在她之前的世界,光凭这一手好字,就能养活自己。 皇帝一股无名火“蹭蹭蹭”往上冒,他想要发火;可是,他还不能对着这个儿子发,因为这孩子从头到尾都在夸他的字好看。 他堂堂一国皇帝,写得一手好字,就得了个“最好看的字”。 字好看,他还能卖字不成! “你给朕写几个字看看!”这回他总找到发火的机会了吧,皇帝已经跃跃欲试,将火气升至高点,就差“东风”了。 这时候,小太监已经麻利地换好了宣纸。龙一握笔垂眸,嘴角微扬,心道:“小样,当我真看不出来,能让你发飙,算我输!” 洋洋洒洒的在纸上写了七个大字,那叫一个“绝”,绝的皇帝不能有半分“脾气”。 “父皇,儿臣的字写的不好看,但胜在心意诚。”龙一的目光朴实而真诚,皇帝在那眼神里找不到一丝的虚伪。 皇帝思绪翻涌,他这个儿子他……他…… 他今天为什么要见这个儿子?! 他能将人轰走吗?立刻马上哄走的那种! 106 一大一小(二) “愿父皇…… “愿父皇青松常在”这七个字, 一笔一划的落在纸面上。 龙一就用这七个字噎得皇帝满腔泄愤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本想借由字去教育教育儿子,过过嘴瘾。没想到啊, 又给他憋回去了! “心意父皇收到了,这字你还得好好练练。”斟酌半天, 皇帝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跟父皇比, 儿臣的字就如稚子写的。”其实龙一的字写得不难看, 只是没有刻意练习,还是用写硬笔字的方式去写毛笔字,自然就有些生硬;但是她的字工工整整, 也很有特点,一般人模仿不来。 “听说你王府还未上匾?”皇帝心累,岔开了话题。而且,端看了这字一会,他到觉得字写的不难看, 还挺好辨识的。 “字写得一般, 拿不出手。门匾是脸面, 我这一手字配不上秦王的身份, 就一直耽搁着。”皇帝看了看这个“实诚”儿子, 说话太直,不懂迂回。明明都是很简单的对话,为什么觉得聊到心累呢? “哇——,皇爷爷写的字好漂亮啊!”一个稚嫩的声音打破了略有些僵硬的气氛,小崽子双手把这桌边, 看着被冷落到一旁的刚刚皇帝写的字。 闻声看过去,发现小崽子眼巴巴的看着皇帝的字。看着小孩子亮晶晶的眼睛,皇帝郁闷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这才想起来, 是他想见这孩子,才将“大的”也招进宫来的。搞半天,这没来由的憋气,都是他自己找的麻烦。 看见有人终于注意到她的存在了,小崽子的心思活络了起来。“嗯……”她忽闪忽闪的眼睫毛,透着几分羞涩扭捏,甜甜的声音,“孙儿要谢谢皇爷爷呢!皇爷爷送了孙儿好多礼物,孙儿都好喜欢。”同样是实实在在的话,小崽子这马屁算是派对地方了,皇帝听到后受用极了,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还缺什么,只管跟皇爷爷说。”皇帝难得大方一次,不顾及他的身份许下海口。 “皇爷爷,崽崽已经有好多好多东西啦!”说着,还比划了好大一个圈,“不过……崽崽想求皇爷爷一件事。”小崽子走到皇帝身边,小心翼翼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稚幼无辜的小眼神,让人看得都不忍心拒绝。 “你想求皇爷爷什么事啊?”皇帝的语气跟龙一对话时完全不一样,柔和了很多。 “皇爷爷的字写的很好看,肯定特别特别的金贵!嗯……千金难求!”这话要是出在“大的”嘴里,肯定不招皇帝待见,估计是找骂。可是,从一个五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就没有“铜臭味”,还多了一份可爱。 皇帝摸了摸她的小脑瓜,略带骄傲的说道:“你皇爷爷的字是这天下最金贵的字了,岂止是千金难求。” 小崽子吹皇帝的彩虹屁,龙一在一旁听得暗中佩服她家小崽子的交际能力。忽然觉得,皇帝跟她至少有一个特点是相似的:在夸自己的方面,比一般人要不要脸的多。 “皇爷爷能给崽崽家写个门匾吗?”小崽子的心思很简单,皇帝的字写得好看,正好跟她家门匾上题字,这样挂在府门上也气派很多,完全忽略了皇帝的至高无上的身份。“皇爷爷……”祈求的眼神让皇帝心软了一拍,下意识的就答道:“好好好,皇爷爷就赐你秦王府一个门匾。”说完,他自己就愣住了。 他刚才说了什么? 小崽子看到目的达到,小眼睛笑的眯成了月牙,开心的叫道:“好耶!皇爷爷最好了,皇爷爷万岁——” 本来还有些后悔的某皇帝,瞬间就被小崽子的“马屁”安抚了。 就是一块门匾,他堂堂一国皇帝,有什么不能赏赐的,不过是题三个字而已。 “皇爷爷你吃小肉干吗?”小崽子觉得皇爷爷给了她那么多好东西,又给她家写门匾,她应该有所表示,所以将她珍贵的小肉干拿出来分享。 皇帝:“……” 小崽子从小包包里拿出来两根,用油纸独立包装的风干肉条。这东西原来是小崽子的磨牙棒,后来成了小崽子必不可少的零食,也是小狼崽最爱。 龙一看着她家小崽子把她平时护得跟眼珠子一样的零拿出来给皇帝,就知道小崽子是真心感谢皇帝的。 想来也是,白拿了人家那么多好东西,小崽子不可能一毛不拔,不表示的。但是,拿出小肉干分享,有点出乎龙一的意外。毕竟小崽子护食是出了名的,除非她真心实意,不然小肉干轻易不给别人的。 也难为小崽子贡献出她的零食了,因为她身上除了小肉干可以拿得出手,就没有能表示感谢的东西了。她不心疼小肉干吗!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小崽子将一条肉干放到皇帝手里,她自己扯开了油纸,开吃起来,好吃的都眯眯眼了。这会儿她想通了,她少吃的一根从小狼崽的口粮里扣除,这样就是小狼崽吃亏啦。 护食的小崽子还是那个护食的,不过将危机转给了不知道真相就已经好了一根口粮的某狼了。 这么大方,都是假象。 皇帝看着手里的肉干,有点犹豫,吃还是不吃呢?毕竟,皇帝入口的东西,都要验毒的。 旁边的太监看着皇帝迟迟没有下文也很为难,他是提醒皇帝试毒后再吃,还是在原地当“瞎子”呢?好纠结啊! “皇爷爷不吃吗?”不吃的话,是不是她可以要回来? 皇帝看着小崽子有要回去的样子,立刻就打开了油纸,将小肉干放到了嘴里。 到他手的东西还能要回去!咦?这小肉干真好吃!带着一点惊喜的眼神看着龙一。 龙一看着皇帝要薅她家羊毛的架势,赶紧说道:“这小肉干是王妃做给崽崽磨牙用的,配方我下次进宫给御厨送去。”她媳妇的小肉干最多只能做给她家这个小崽子吃,其他人免谈。大不了,她把配方贡献出去,其他心思就免谈了。 皇帝像是没听见这肉干是给小孩做磨牙棒的,直接说道:“等你王府的门匾做好了,你把配方给喜来。”这小肉干真好吃,好吃的他想再来一根;可他拉不下来脸面跟孩子要,反正很快就有配方,到时他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皇帝这样幼稚的想法,龙一自然是不会知道,她现在想出宫回家了。于是,试探地问道:“儿臣现在就回家写配方去?” 皇帝一听,便顺着龙一的话头,准了这一大一小出了宫。随后,皇帝立刻写了“秦王府”三个字,下令门匾尽快给秦王送过去。 原本是小崽子用小肉干换回来的门匾,却无端的引起了各方势力的揣测,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推断。 换做平常人家,不过就是父亲给儿子的府上题了字。可是,这样的小事在天家就是“天大”的事,会引人遐想。想象力越大的人,越是会想出“可怕”的东西。 龙一不在乎那些人的脑洞,反正只要作妖不作到她头上,她就是一个看热闹的人。至于,皇帝有什么心思,只要不是想弄死她,她也懒得计较。毕竟,皇位是他的,他有什么打算都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还未到关键时刻,用不着跟皇帝较劲。 她不会允许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她正常的家庭生活。 凤栖宫。 “皇上招秦王进宫了?”皇后一边修剪盆栽,一边问青禾。 “秦王带着小郡主进宫的,听说小郡主用一根小肉干就换了一个皇上亲自题字的门匾。”然后,就绘声绘色的讲了这“一大一小”进宫后的事情,听的皇后好几次都笑出了声。 “‘小的’是个机灵孩子,‘大的’只怕更是聪明的紧。”在明鸾身边长大的孩子,能蠢笨到哪里去。 皇帝是什么样的性子,这么多年她也知道七八分了。能让他这么“憋屈”的,真能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奇闻了。他这个皇帝没想到会有个这么“噎人”的儿子吧,没有跟这类型儿子打交道的经验,吃亏也是免不了。 皇帝忌惮明鸾的缘由,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帝的心机很深,他很聪明,跟善于利用他的聪明。但他也是多疑的,心思太多,聪明有时就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且看以后吧,现在才是刚刚拉开帷幕。 “近来各家都有什么动作吗?”皇后没有丝毫犹豫,将一个开得很茂盛的枝叉剪断了。 “没有什么大动作,到是有几位大人在物色手艺好的工匠呢,奴婢猜测应该是想到秦王那边卖个好。” “他还在折腾府宅?”那宅子是明鸾的,皇后未进宫前经常留在在那里,其实她不太想这个儿子改动那宅子,可惜她又没有立场说上半句,“给家里递个话去,搜罗一些名匠送到王府去,莫要让他将府里修的乱七八糟。”再没心思在这盆栽上了,让人端了出去。 “诺。奴婢这就吩咐下去。”青禾看出皇后心情欠佳,但她也知道,说什么都安慰不了她。 皇后坐在软榻上,环视着屋子一圈,冷冷清清。这冷冷清清的房子,在加上她这个凄凄惨惨的女人,不是绝配吗? 最后,也只能苦笑一声吧。 107 沉迷拆家 龙一宅在家中不…… 龙一宅在家中不出门, 做起了监工,改动的每一处她都亲自指挥,事无巨细。工匠若是能力不及, 龙一就立刻换人,绝不将就,一天要巡视两三次才肯罢休, 弄的工匠们一个个都心惊胆战的, 生怕出了纰漏连累自己性命不保。 龙一将王府的布局重新规划, 分为前宅、训练场、后宅, 而后宅中有分为内院和外院。内院就是家人的住所, 外院就是后宅中下人的宿舍以及一些客房。当然,后宅住的人除了她一个“男人”外,再无男性。王府内其他的男性物种都住在外院的宿舍区。 原本就是想简单的做一些改造, 可不知道为何看着设计图纸, 她心里不满意, 直到最后一版的设计图纸,龙一那不对劲的情绪才得到安抚。 经她这么一改造,这宅子被折腾的大变样,除了没有拆除的建筑,其他的再无长公主府时的面貌了。 宅子没有修好之前, 她不准备出远门,甚至都不想出府门。每天就是陪媳妇和教孩子,生活很悠哉。 书房里, 原本只有一个课桌,现在又多了三个,龙一给小崽子找了三个陪读。 家里面能读书的都给她找来了,她那两个小姐姐, 加上一个宋承恩。 每个人都是因材施教,她都定好了读书计划,上午一炷香的读书时间,下午一个时辰是她考问他们前一天功课的时间。其他时间由他们自己规划,毕竟这几个孩子都已经过了启蒙阶段,皆可识文断字,很多时候她只是提点她们一二,掌握到什么程度,就看各自的悟性。 小崽子因为有陪读,也安分了不少,注意力更加集中了些。 原本打算由她亲自教导小崽子的,可后来仔细想想觉得也不太现实,她也不可能时时在家,离家时间长了,功课就会落下了,这可不是她要的结果。课程她可以根据小崽子的能力去制定,老师也还是要找的。老师的人选很重要,不知根知底,她怎能放心将这人放到小崽子身边。好在小崽子只有五岁,她还是有时间去物色人选的。 与秦家的书信往来,龙一都是让许正找手下专人负责,一来一回都是可靠之人。上次因为“好事”被打断,等她从宫里回来,柳枝都已经将信写好,交由许正送出去了。到嘴的鸭子飞了,龙一闹别扭了好几天。就连才公公送门匾来时,她都没给脸色,将肉干的制作方法甩个了他,便将人打发回宫了。也没心思上门匾,就放置在库房里。 阴郁的样子,连她家小崽子都没事多的远远的,就怕一个不小心成了她手下的“炮灰”。全家能将这人轰好的,也只有一个人,在众人乞求的眼神下,柳枝没办法也只好去哄人。 府里的人都知道若是连王妃都哄不好人,那王府内可真算是如履薄冰,人人自危了。为了大家都有好日子,只好“牺牲”王妃一人了。 好在王妃争气,一晚上的功夫,就将王爷哄的第二天神清气爽,郁色尽消。 “阿枝,下午我带你出去逛街。”下课后,她赶紧回来见媳妇。难得她家小柳枝赖床,到现在还没有起来。 “不去!”柳枝瞪了某人一眼,翻过身去,背对着她。她这样怎么出门嘛!脖子上被某只赖皮狗啃出好几道印子,衣领都盖不住。 明知道这人的小别扭就是演给她看的,她最后还不是心软的去哄了人。结果呢…… “不带崽崽,就咱俩二人约会。”虽然她家那小崽子已经很乖很听话了;但是龙一不得不承认,有了孩子她夫妻二人的心思至少有一半放到了孩子身上。她媳妇的心里,再也不能完完全全的只能有她一人。好在是她家的孩子,她多少还是能忍的。 “你看看我这样,我还能出门?!”柳枝气急,直接坐了起来,指着她的脖子,让眼前这人看得清楚。 看着媳妇气鼓鼓的样子,龙一人不住的想要揉捏两下。可惜,她现在是不敢顶风作案的,她媳妇跟她这儿急眼呢。 “我再次保证轻点,下口不那么重了。”龙一诚心道歉,柳枝可不买账。越想越委屈,明知道昨夜外间有人守夜,阿姐还这般不依不饶的。看到床上那个昨夜垫在她腰间的靠枕,气不打一出来,抓起来就往某人身上扔。 某人抓住抱枕后,被一股力道退的后退了两步,想来柳枝是真的用了力气的。柳枝力气原本很大,可是跟龙一比起来就小了很多;但是,若是真的使了力气,也是够龙喝一壶的。 这不,媳妇发威了。 “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拿靠垫出什么气。”这靠垫还挺实用的,扔坏了多可惜。 陪着笑脸,坐到床边,将靠垫往床角一撇,转身将人拉到怀里,哄着:“你也知道,我最见不得你那般样子,我如何受得住,是我不知节制了。” “以后不许这般欺负我,明知道外艰有人守夜……”话没说完脸臊的涨红,“你听见没有!” “是是是!我以后注意。”她家小柳枝始终那方面脸皮薄,将人真惹毛了,她可真是要去“喝西北风”了。 “不许说话不算话,不然以后你就去睡书房!”柳枝被这嬉皮笑脸的人抱在怀里,气已经消了大半了。可是,这时候不让她长点记性,以后就会愈发肆无忌惮。 “算话!”这时候,她家小柳枝说什么她都得顺着,等过个把月,还不是她想这么来就怎么来,她媳妇“忘性”大着呢。 如果柳枝知道这人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就不会被哄的选择性失忆,又一次忘记她阿姐这人向来再某些方面说话不算话了。 下午的约会是没能如愿去成,但是龙一却收到了一张请柬。是那两个出宫开府的便宜弟弟,邀请她晚上到皎月阁一聚。 皎月阁是什么地方? 没来过京城的人可能不知道,来了京城但是兜里几个没钱的人可能也不知道。可龙一偏偏就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京城最大的消银窟,美人的聚集地。 京城能聚会闲聊的地方多了去了,偏偏她这两个弟弟选择了这么个“好地方”,可见心思也不是会用到正地方的人。 她去不去呢? 她拿到请柬后,在书房琢磨了半天。 去吧,那地方有什么好待的,一股胭脂水粉味儿;不去吧,她还挺好奇她那两个便宜弟弟约她去那地方是存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许正啊,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呢?”原本当透明人的许正被突然点了名,许正抬头看了一眼他家王爷,算计他的表情一览无余。“王爷,你年纪还小,不适合去那种地方。再说了,你就不怕王妃知道了,以后你就只睡在书房?” 龙一没想到,许正刚这么明目张胆的将她心里的顾虑说出来,看来他的胆子让她给养肥了。 “所以,我打算东窗事发后,说是你怂恿我去的。”看着许正那张正派的脸上出现吃瘪的表情,龙一就心里舒畅。 “王爷,不是属下想打击你,你觉得王妃会相信你说的话?王妃会觉得属下能带着王爷去那种地方?王爷,你要是睡书房,不要连累属下跟着您打地铺啊。”王妃平日里性子是软了一些,人也温和;但是,王妃要是真使了性子,就连王爷都不是能一天就哄好的主儿。 主子遭罪,还想拉他垫背,真不厚道! “但是人家将请柬都送来了,我也不好不去吧。毕竟那地方可不是便宜地方,进门费就要每人十两黄金的吧。” “涨了,现在是每人二十两!”许正漫不经心的开了口。 龙一睁大了眼睛,饶是她那么会算计,这次也不得不吃惊了一下下。口不对心的说了一句“奸商”,而后两人对视一眼,莫名的笑了起来。 去还是要去的,龙一还是跟她家小柳枝报备了一下。谁让她坑许正没坑成功呢! 柳枝倒也不是介意她去那种地方,只觉得她这两个弟弟约她去那种地方肯定没安好心,担心她的安全。 龙一听完柳枝的想法,心里酸了。她媳妇就对她这般放心,就不怕她找个小老婆之类的! “你就不怕我去了那地方后,带回来一个小的?”言语间带着一股酸味,更多的还有委屈。 柳枝看着这人一脸“我不高兴,快来哄我”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我何时拦过你?”柳枝嘴角带笑,可是龙一却觉得后背发凉。 龙一眨巴眨巴眼睛,她无话可说啊。她家小柳枝确实没有明确说过不许她娶小老婆的。 “我,我,我——你真不拦着?!”柳枝的情绪平静,反而是龙一情绪激动起来,“我要是真带个小妾回来,你可不要哭鼻子!”这话说得就像是小孩子闹脾气的话,还怪可爱的。 “嗯,我不哭鼻子。相公有本事就带回来,咱家家大业大,养个人总养的起的。” 她没本事还不行吗! 她媳妇明明是笑的,为什么她觉得她脸疼呢? 108 君子小人 龙一跟媳妇报备…… 龙一跟媳妇报备后, 大大方方的去“鬼混”了。在王妃面前又怂又乖,出了门就是另一副样子。 许正跟在她家王爷后面,看着她那一脸乐呵呵的样子, 忍不住的直摇头。去个青楼还要跟媳妇报告,也不怕王妃真的让她去书房睡。 其实这些年,许正是看透了,这是他主子放在心尖上的女人,他主子是不允许有一点猜疑横在她二人之间的。所以, 主子坦坦荡荡的,她和王妃的感情也如磐石一般。 “许正,你说我这会儿去皎月阁是不是有点早?”附庸风雅, 龙一也假模假样的拿了一把折扇,边走还边扇了两下。 “皎月阁的下午茶不错, 王爷去了可以先吃个茶,左右都能算到晚上这顿上的。”说到蔫坏, 许正跟龙一这些年,多少有些学坏了。 “你说的太对了!”龙一一想到这儿, 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 “是得好好吃一顿。” 高档消费的地方, 哪有不气派的, 龙一刚从马车下来,就被眼前这水榭楼阁惊讶到了,修的跟个园林似的。乍一看, 哪像是青楼, 明明是个“旅游景点”。 “这地方是皎月阁?”龙一虽然知道皎月阁,却从来没有去过。 “这一片都是皎月阁,西城最豪华的伎馆, 同行业整个京城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了。”皎月阁是依水而建,亭台楼宇,游船骚客,景致优美。 “选这地方的人,是个人才。”至少是个有经商头脑的奇才。 “难得王爷开口夸人,想必这里的老板听了,也觉得脸上有光。” “能给打折吗?” 许正:“……”他主子抠病又犯了。“改天您自个儿去问问?” “走走走!这么长的水榭,走到头就该饿了。我得好好吃个下午茶。”反正打定主意吃她那两个“傻弟弟”的,她可不会嘴下留情。 果然,她来早了,那两个弟弟还没到。好在是包间一早就定好了,龙一拿着请柬就入内了。 听完伙计的介绍,眼睛都不眨的专门往贵的上点,反正不花她的钱,她何必节省。拉着许正,两人开始了下午茶。捡着几样好吃的小糕点,龙一又点了一份,让人给柳枝送了回去。好吃的东西,她媳妇也不能落下。更何况,又花不到她的钱。 宣王和成王来的时候,龙一正倚着二楼的围栏看着楼下台子上唱小曲的表演。 “三哥!”说话的人是宣王,龙一闻声回头看他,又说道:“早知三哥来的这般早,我和五弟也不该磨蹭。” “两位弟弟找了这么高档地方请我吃饭,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自然是要早些过来见见世面。不然,出了错,丢了人,平白让外人看了笑话。”她当然不会说实话,早来就是为了蹭一顿下午茶,还是死贵的那种。 两人听龙一这么直白的说她自己没见过世面,一些话噎在嘴里也不好说出口了,就如同他们那个皇帝老爹一样,噎的憋屈。 “咱们兄弟身份尊贵,他人岂敢妄议!”五皇子成王开了口,一副上位者姿态。 “难不成仗着皇子的身份逛青楼有什么特权?”说这话的时候,龙一的眼神都亮了几分,跃跃欲试的想动用“特权”。 说者无意,听者倒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们这个三哥还真够直的,什么话都敢张口就说!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若是言官再来参合一脚,也够他们“喝一壶”的。就算皎月阁再怎么高档,但也撕不去青楼的标签,是下九流的地方。虽说本朝没有限制王公贵族逛青楼,但是去这种下九流的地方总归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任谁也不是这般高调行事的。 成王和宣王互看了一眼,一些话尽在眼中。成王明显有些不满,似在抱怨。 “三哥可莫要乱说,这种地方焉能泄露身份,招惹麻烦!”成王炸毛,一副不难烦的样子。而龙一看着他就像个猴子一样,咋咋呼呼的。说身份尊贵的是他,说不能泄露身份招惹是非的也是他。这人真是矫情! “哦,那我不说就是了。”反正,是不是仰仗身份,跟她没关系,她豪横向来依仗的是实力。 成王的语气有些生硬,有几分指责的态度,埋怨龙一说了不合适的话。原本和煦的气氛一下子清冷下来,透着些许的尴尬。 她这是被弟弟给说教了?龙一觉得,这两个弟弟在她面前若有似无地展现着优越感,隐隐约约的划分出“土包子”和“贵公子”界限。 这些人虽然防备她,猜忌她;但更多的是瞧不上她吧!他嫡子身份在这些人眼里也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表面上称兄道弟的,难不成还真能做到兄友弟恭!他们三兄弟,说白了岁数上也就差上几个月而已,她的优势就是皇后生明澈比其他妃子早了那么几个月罢了。这哥哥的分量,能在老四老五心里有几分重? 有些人就是爱比较,什么都要分出个高地上下来。乡下来的没见识的“土包子”和京城皇族族气质的“贵公子”有可比性吗?能比出花来! 要是真知道她脾气的人,还有勇气跟她叫板,她会认认真真的去问问他,是不是觉得性命太长想提前去阎王哪里报到? 权力再好,身份再高,也要有命活着不是。在她面前显摆什么!皇帝的性命她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皇帝的崽子。 换做以前的她,一刀解决不了的人,那就两刀。不过,就是你死我活的游戏。可现在不行了,她不得不走“文明人”的路数,劳心劳力的应对这这些“一刀就解决的人”。 龙一就静静的看着这两个人,等着他们打破微妙的气氛。她是被邀请过来的客人,就是个赴宴的“土包子”,不负责搞好气氛。这场鸿门宴,她来了都是给足了这两个弟弟面子。为了试探她,这么破费,她也不好做的太绝,一点都不顾及“兄弟”情面。 至于这两兄弟,能从她身上探出什么“底”去,就要看他们的想象力了。不然,她的底有什么好探的,她那么“率直”的一个人!明面上那些,早就被查的清清楚楚。一**的人,明里暗里的去了她“老家”多少次,还真当她不知道呢!这会儿还是不放心,组团通过这样的方式再接触、试探。本就没有情分的兄弟没事凑一起,说没有目的谁信啊!也不知道是他们手段不高,还是小看了她。 行吧,龙一也不反感。毕竟,经历和眼界都不是在一个层次上,她可真不想降维打击这两个便宜弟弟。她就是来蹭饭的,过后吃哭了他们,也怪不到她身上。不过,欺负狠了,他们会不会跟他们的皇帝爹告黑状呢? 短暂的时间里,龙一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这两个“傻弟弟”还不知道他们方才“逃过一劫”,龙一只想黑他们一顿饭而已。 几人入了包间,除了点了一些酒菜,还招了一些姑娘过来。之前萦绕兄弟三人间那股尴尬,随着女人的加入渐渐的转移了。 四个女人都是姿色上乘,从媚到纯,各有各的特色。毕竟龙一是“客”,身侧比两个弟弟多了一个女人,一左一右的服侍。 两个女人服务周到,喝酒吃菜都是借他人之手,龙一也配合的演戏,土包子见世面的戏码不难演。让她受不了的是,这两个女的手脚太不老实。磨蹭她大腿她忍了,可是那手欲往她不可描述的地方探究是个什么意思! 这是怀疑她不是男人,要验身吗! 这要是真的让给人摸到了,她家小柳枝能饶了她?越想越气,她这是被人占便宜了! 龙一压着心里的怒火,抓住那讨人厌的手,冷下脸色,语气不善的说道:“姑娘,这地方可不是你能碰的。”说着,缓缓地起身,退了两步,“本——”本王的王字还未说全,就意识到这不能说明身份,于是改口道:“本人已娶妻,这地方啊,别人可碰不得。有主的,可懂?”好菜好饭,就不能让她吃顿好的?说实话,这些女人影响她吃饭,菜还挺好吃的。 此话一出,饶是在风月场所的女人也脸色爆红,一度尴尬得不得了,无措地看着她这两个弟弟。 “这地方”是哪地方?在场的人可没有不知道,不了解的。 看宣王和成王的跟这些姑娘的互动,显然是这里的熟客了。若说刚才的行为没有人授意,龙一是不信的。 气氛再一次被他们这个“心直口快”的三哥给搞得僵住了,宣王给成王递了个眼神,只见成王笑嘻嘻的说道:“三哥,你来这里消遣三嫂又不会知道?”言下之意就是,“用不用”旁人怎会知道呢。 “出门前,我跟你们三嫂说了你们邀我来这里吃饭。”龙一一派天真,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种事情是不能拿出来跟妻子说的。 这次,不只是成王愣住了,连稳重的宣王也都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好几双眼睛都盯着龙一看,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人怕是个奇葩吧! 做君子,来皎月阁做什么! 109 君子小人(二) 龙一突然…… 龙一突然想明白了这场鸿门宴的目的了, 原来是要探她这个“底”啊! 怪不得舍得破费,请她来这种地方“吃饭”呢。以为她跟他们一样不挑食,“美人饭”不管香臭, 都能下去口? 看来, 还有人怀疑她是明鸾, 想要验她的身。用这样的方法, 想必也是因为她秦王身份已定,总不能当众让她脱光了, 这才有了这次的邀约。 龙一一本正经地说道:“两位姑娘服务太过周到,本人不太适应, 不如你们侍候我这两个弟弟吧。”将这两个姑娘一个推给了宣王,一个推给了成王。 看着成王有要开口, 龙一抢在前面开口, “来人!来人!”将许正从房间外面喊了进来,“这酒太软了, 去拿些劲儿大的再拿些大杯子。男人喝酒怎么能跟女人一样秀气呢!去去去, 赶紧给我换了!” 成王最后也就这能嘎巴嘎巴嘴, 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眼巴巴的看着许正叫人拿来了新酒, 换了大碗。 龙一热情的给这两弟弟各到了一碗酒,放到他们桌前, 笑呵呵的说道:“你我兄弟难得出来, 这么喝才尽兴吗!那小盅酒让给这几位姑娘喝,这么寡淡的酒也不醉人。”她端着酒碗,“为兄感谢二位弟弟的宴请,先干为敬!你们随意啊。”龙一将碗里的酒喝个干净,眼睛盯着他们都酒碗不说话了。 宣王和成王看着一大碗酒,心里将龙一骂了个对穿, 可又不能显露出来。 宣王没想到他三哥是“柳下惠”,送上门的美女都能坐怀不乱。一个乡下人,见识有多少,能这般抵住诱惑?还是说,他对女人不感兴趣? 这人可能是明鸾吗? 他这样子虽然看起来俊秀了些,可是父皇年轻时也大概如此样貌,毕竟父皇和皇姑姑是双生子,两人长相又极为相似,他这三个男生女相,也不意外。再者,他那皇姑姑就算没死,也跟他父皇同岁,又怎会容颜不变,保持二十几岁的容貌呢。 如果他这三哥不是男人,为何他能娶妻生子?这世上哪有女子肯嫁给一个女人的? 舅舅他们就是小题大做,非要试探,不然他何必处在这样的情况中,被这个乡下人“轻视”,什么叫“你们随意啊”,这是看不起他们吗! 成王一看龙一将一碗酒干了后,脸色不变,觉得受到了挑衅,赌气似的端起酒碗,也将酒喝了个干净,瞬间辣的红了脸,酒气冲到了头顶。这一口闷的,他后悔极了。 宣王看着他这蠢弟弟,这被拖下水的感觉可真是不好。他没想这么个喝法的,可是如今不干了,反倒是他面子上挂不住了。 喝吧,一碗酒而已。 看着两人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脸,龙一心里高兴的都要笑出来了,这两个弟弟还挺有“意思”的。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给我这两个弟弟满上酒!”龙一冲着他们身边的姑娘说道。 姑娘们看了看两位金主,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为难得很。现在的局面,跟她们预想的不一样,说好的要“拿下”对面的人,收了钱事儿没办成,反过来要灌金主的酒。 龙一也不管在场的人的反应,直接拿起酒坛子,又给满上,“我喝酒就这样,小杯子喝不下去。喝酒嘛,就该有爷们儿样,小口小口的像个女人,忒怂!”说着,又一口喝下一碗酒,“你俩随意啊!”前一句已经是“含沙射影”了,后面又补了这么一句,堪称一绝。 虽然没指名道姓的埋汰,但是某些人听着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 一来二去的,宣王和成王陪着龙一喝了有五六碗,脸色红肿发黑,眼睛都有点发直了。不能说他俩的酒量不好,要看跟谁比,跟谁喝,怎么喝法。龙一存心灌他俩酒,又拿捏住好面子的性子,这两人还能“玩”的过她。 龙一看他们醉态尽显,也不着急灌酒了,只等着他们酒劲儿全上来时,她好拍拍屁股走人。 这会儿没人耽误她吃菜了,这么一大桌子菜没人吃多浪费,高高兴兴的吃起来。 在场的姑娘,都是在这风月之地摸爬滚打出来的,人精得很,哪里还不明白,对面的这位公子才是聪明人,早就识破了他们的伎俩,才有如此反转。看着喝了阁中最烈的酒还跟没事人一样,深的可不只是酒量还有看不透的心思,下意识的将龙一归类到惹不起的人物。 龙一吃的差不多后,看着醉的应该已经找不到北的两人,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嫂子还在家中等我,三哥就先走了。你们随意啊!”也不看他们有什么反应,起身推门就走了。 这场鸿门宴,最后沦为了实实在在的饭局,龙一真就是吃吃饭,喝喝酒而已。 哦!顺便整了整“傻弟弟”。 秦王府。 “你离我远点,一身酒气!”嫌弃的语气中带着意思娇嗔,听的人心都跟着发痒。 龙一死皮赖脸的粘着媳妇,抱着她不肯撒手。她澡也洗了,牙也刷了。将自己从里到外的衣服都换了个干净,怎么还找媳妇嫌弃呢! “哪有酒气!你闻闻,我香着呢!”说着,把颈窝贴近了柳着鼻尖。 “哟,这香气沾的是哪位姑娘的?王爷怕不是要领进门来吧?” 完了!她家小柳枝这是要“秋后算账”,报复她白天逗弄她的事呢。 “哪有什么姑娘!我身上能沾染的味道还能有谁的,媳妇肯定知道的。”龙一撑起半个身子,看着柳枝。 “我怎么知道!王爷爱沾染谁的味道就去沾染谁的,我又管不着!”柳枝看着那灼灼的目光,有些心虚的错开了视线。 “那本王今晚就要让王妃知道,本王的身上该沾染谁的味道!”捏着柳枝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酒精作祟,龙一比平日了吻的更急切了些,撬开她的贝齿,舌头就滑了进去,一股甜味引得龙一吮的更加起劲,上演了一出“你逃我追,你躲我找”的戏码。 最后,柳枝实在是喘不过气来,才将龙一推开。 “今夜你想都别想!”柳枝觉得自己软的快化成水了,再下去,她又要成昨夜那般。 “阿枝——”龙一这会儿那想停下来,撒娇地喊着柳枝,手也伸进了被窝,“我这会难受,你总不好让我憋着吧?”想起了了,皎月阁被蹭大腿的事,她这会儿“现学现卖”用到了柳枝身上。 柳枝被蹭了大腿,一下子就僵住了,然后往旁边稍稍挪了挪。 “你……你自己解决!”再被这人撩拨下去,还能有好的“下场”! “阿枝,你看我立场坚定不受诱惑,不该奖励的吗?”到了嘴的肉,岂有不吃之礼。再说,今天她被皎月阁里的姑娘给“吓到了”,她媳妇难到不给他“压压惊”? 奖励她什么!柳枝横眉看了她一眼。明知道是那种地方,还乐呵呵的去了,立场坚定不是应该的! 看出柳枝眼里的意思,龙一心虚地眨眨眼睛,“好媳妇,难受的紧,你就容我一回吧。”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谁看了不心软。 “既然相公这般难受,那——”龙一还以为小柳枝心软了,要扑过去时,就听到柳枝说了后半句,“怎么不宿在皎月阁中,想必那里的姑娘都争着抢着想帮忙的吧。” 龙一心里着急啊,她家小柳枝存心跟她过不去,她又不能不顾及媳妇的感受强上,总要她同意了才行啊。快要急死她了! “我不过在那里就吃了顿饭,其他的什么也没做。”回想了一下,龙一说这话时底气有点不足,毕竟那些姑娘喂酒喂饭她也享受了一点服务。“我满心满眼都是你,那些女子又算得了什么!阿枝,我真的守身如玉的,怎么可能便宜了那些女人呢。”龙一那委委屈屈的模样,看得柳枝却是心软了,何况这人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句句都暖进了柳枝的心窝了。 这冤家啊!柳枝心里动摇。 龙一看出柳枝的犹豫,继续卖可怜,“媳妇,就容我一回吧。我在那里吃了酒,也不知道是不是酒里加了什么,特别想……龙一吞了吞口水,为了“得到”她怀里的人,什么臭不要脸的话都敢编。 果然,柳枝一听,紧张起来,双手搭在龙一的肩上,“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龙一摇摇头,委委屈屈的,“就是特别想要你。”龙一眼巴巴的瞧着身下的人,“阿枝,容我一次吧。” 柳枝,抚上这卖惨人的脸颊,心里也知道,多半是演出来的惨,若是真有事,还能这般缠着她讨要。方才,她是关系则乱,瞎紧张了一场。 罢了!看她这样可怜的份上。这次不允了她,以阿姐小心眼的性子,下次说不定变着法的讨回去的,她何苦遭那个罪呢。 “只一次,不许闹的太过了。”柳枝松了口,只见某人肉眼可见高兴的连眼睛眯成了月牙状。 真有这么高兴? 哎,她的阿姐,她宠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110 君子小人(三) 勤政殿。…… 勤政殿。 “你说老四老五请老三去了皎月阁?”皇帝看着奏折, 问一旁的喜公公。 “是。三殿下应约去了。”喜公公从探子那里拿回了消息,对这个三殿下又有了新认识。 “他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吗,就去赴宴了?”看奏折没有听八卦有意思, 最近他倒是养成一个新爱好, 就是听这三儿子的事情的。毕竟。之前他身边都是些“循规蹈矩”的人, 没有这样“有意思”的儿子,给他的生活带来不一样“乐趣”。 “应该是知道一些的,不然也不会下去就过去了, 还叫了下午茶。三殿下点了不少东西, 见好吃的还给王府送了一些。”想到此处, 喜公公替另外两个殿下肉疼, 据探子回报这顿饭吃得可不便宜。四殿下和五殿下今天一早黑着脸从揽月阁里出来的, 听说回府后气得砸了杯子。 “昨儿夜里宿在揽月阁了?”皇帝终于批完了奏折, 放下了朱笔, 专心的跟喜公公八卦儿子。 “三殿下吃完饭一早就走了, 四殿下和五殿下因为醉酒留宿在那儿了。”这三殿下也真是有定力,皎月阁里的姑娘没能“留下”他的。 “他去皎月阁就吃了顿饭!”皎月阁中有各种类型的女人,他这儿子竟然只是单纯的吃了顿饭, 未免也太不近女色了吧。 “三殿下确实就是吃了顿饭, 然后就回了王府。”喜公公派出去跟龙一的人,每天不是在王府外面, 就是耗在王府外面。因为这个三殿下根本就不怎么出门,好不容易去了个皎月阁, 将跟着他的探子都乐坏了。 盯梢是枯燥的, 好不容易去了个“热闹”的地方,探子们还以为能跟出一个秘闻来,结果跟出个“寂寞”。他们这个秦王三殿下, 吃了个饭就回去了!失望至极啊,失望至极! 探子们恨不得想要跟其他组的人换班,没有“热闹”,他们哪有动力,一天天的如同嚼蜡。王府的内院护卫森严,他们这些探子根本潜不进去,连听墙根的机会都没有。相比之下,四殿下和五殿下那边跟出来的“新闻”就精彩多了。 “老四老五不会没给他们这个兄长叫姑娘吧?”皇帝想着既然都舍得出钱去皎月阁,不能小气到没叫姑娘作陪吧,“不然,老三能就吃了饭?”皎月阁的女人,能出来陪客的都是精挑细选,姿容上乘的女子,老三要是正常的男人,还能只顾着吃饭?! “哪能啊!”喜公公真想说,四殿下五殿下不至于这么抠。奈何他就是个奴才,还得注意身份,“招去的是皎月阁里的四小花。”光是一个就要百金,四个一起出台费就是四百金,也算是下大本钱了,奈何三殿下一个也没相中啊。 “一个也没看上?!”那四小花那个不比他王妃更好看,更加温柔可人的。别问皇帝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去过”。 “看上了多半就留宿了……”让一个太监回答这个问题就有点就有点强人所难了,他还能怎么形容三殿下没有留宿的“冲动”。 皎月阁里的姑娘那一个不是“勾魂夺魄”的妖精,不管是哪种癖好的客人,总有对胃口的,进去了还能轻易出来的?他就见过一个,就是这位三殿下。别问一个太监怎么知道这么多,问就是“去过”。 皇帝沉思了一会儿,作为一个男人他还是有一些心得的,如此“反常”的行为,不得不让他多想。 “还得再查查,最好找个机会验证一下。”从老四的这番举动,皇帝知道他这两个儿子请客必然是有所图,约到那种地方,不做多想也知道他们的目的。没成想,老三没“上套”,免费吃了一顿大餐,拍拍屁股走人了。 他心里也觉得明鸾已经死了,不然为何这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况且这宫里……可万一呢,他可不敢小瞧了他那个皇姐。皇帝是多疑的,一旦疑虑升起,总要有个结论才能罢休的。 “这……”喜公公有点为难,他自然是懂皇帝的意思,可是他总不能去扒人衣服,何况那人还是主子。“三殿下近来很少出门,机会恐怕不多。” “朕要是约他来宫里泡温泉,可行?” 说话的人不尴尬,喜公公面上一僵。 “皇上,泡温泉也要穿着浴衣,不会全脱光了。况且,三殿下未必会接受您的邀约。”喜公公舌头打结,差点咬到舌头。这个当爹的邀请儿子洗澡就算了,还要看光儿子就有点奇奇怪怪的感觉了,何况三殿下也不是小孩子了。 喜公公想提醒一下皇帝,这方法可行,但是不一定有效,说不定会给三殿下留上什么“不太好”的印象。 “给他准备薄一点的浴衣,一沾水不就透了,还有什么看不清的。”皇帝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感觉不出来他说这话有多奇怪。 喜公公老脸一红,尴尬的要命了,这皇帝脑袋里都想的什么,怎么把他平时后宫和妃子偶有的“小情趣”用在了他自己的儿子身上。虽说是为了“验身”,可是他就不怕以后秦王殿下将他这个父亲当个变态,避如蛇蝎?!可这话,他敢跟皇帝说吗?不,他不敢! “奴才想着,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时,说不定哪天三殿下自个儿就证明了身份了呢。毕竟炎夏就要来了,这伏天可是热得很。”看皇帝一副“我的方法就是能立竿见影”的样子,喜公公是不能打击皇帝的积极性的。作为自小跟在皇帝身边的人,他有义务帮着皇帝挽回些“形象”。 皇帝想了想喜公公说的,觉得也有道理,温泉还是冬天泡的好,大夏天的也不是泡温泉的好时节。 “多让人跟着他,一举一动都给我记录下来。一有反常,即刻来报。”找回了这么个与众不同的儿子,他怎么也不能完全放心,怪只怪那张脸。 “诺。”喜公公见着皇帝终于放弃了那个个“奇怪”的方案后,松了一口气。 想着刚才许正递过来的消息,龙一心情大好。 据说,两位弟弟今早在皎月阁结账的时候,一看账单,那吃惊的表情,而后核实再三不得不付钱。 一想到当时场面,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许正看着她这样子,就知道是笑话那两位“傻弟弟”呢。等她笑够了,许正截止汇报正事。 “王爷,人已经到了京城,安排了住处,就等着工部过几天招工考试。”四年前他挑选了一个在冶炼方面有些天赋的人去了清泉镇,结识了王铁匠一家,最后做了王铁匠家的上门女婿。如今四年过去了,这人学得了王铁匠家传的本领,带着一家老小来到京城。 “若是能进工部,就让他老老实实的好好干,能做到什么职位就做到什么职位;若是没进去,我也有第二条路让他走。”从王铁匠为她打造玄霜起,她就没想过浪费了铁匠的手艺,一步步的将铁匠圈在她的阵营里。 “王爷,王铁匠想见见你。” “告诉他,等工部考试过后,我找个时间门见他。”其实,王铁匠想要跟她说什么,她大概也能猜得到。上门女婿如半子,他已经没了一个儿子,不想连这个半子也没了。如今,他三代同堂,生活有了盼头,不忍女婿涉险,更是替女儿担忧。“去的时候,带几坛好酒过去。”龙一记得,王铁匠跟秦缺一样是个好酒之人。 “王爷,外面的眼线太多了。你一出府门,多少双眼睛看着呢。”许正发现自从去了一趟皎月阁,王府外面盯梢的人有增加了。 龙一皱着眉头,这确实是件让她头疼的事。一出门,身后一堆尾巴,偏偏她还不能轻易的给“咔嚓”了。 “那就寻个由头,让他进府一趟。这种事,你安排就好。”明显感觉到了龙一的不耐烦,许正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反正,他要禀告的事情也都说完了。 “是。” 见没其他事了,龙一打发了许正,匆匆的回了内院。她从早上到现在,有好几个时辰没见到柳枝了,想的紧。 柳枝早上醒的晚,又起的迟了些,索性午饭就单独在屋子里吃的。老人们都见怪不怪了,李香芸午饭时,挑了些柳枝爱吃的菜,叫人送了过去。 身上的旧印子还未消,新的印子又叠了上去,柳枝不好意思出去见人。新招进来侍奉她的两个小丫头,她还不太熟悉,有点抹不开面子让她们看到她身上“不妥”的地方。 不过,这俩个丫头平时话少又勤奋,这些天来没让她挑出丁点错处,行事规规矩矩,挺合她的心意的。 这会儿,她有些犯困,叫来了其中一个丫头梅香,让她守着门,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她休息。言外之意,就是王爷若是回来了,不让她进门。 梅香领命看守在门口,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某人急匆匆的往这边走来。 “王爷,王妃说了,不许任何人打扰她休息。”当在门前,就是不让龙一进屋。 什么任何人?分明防的只有她一人罢了。 她媳妇这是又跟她使小性子了。 111 狐朋狗友 龙一站在门口,叹了口气,不…… 龙一站在门口, 叹了口气,不得不自我反省了一会,她最近是不是太不知节制了? 看了一眼坚定的守在门口梅香, 龙一试图说服她让她进屋, “梅香,我就在外厅上休息一下, 喝喝茶, 不去打扰你家王妃。” “王爷,你就别为难奴婢了。王妃说了,不让进屋。”府里的规矩就那么几条,首要的就是忠心,其次就是心要向着主子。她的主子是王妃, 就算在王爷面前, 她也不能退让半分。 王爷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小丫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她也不能硬闯。现在她媳妇防着她,她总得想办法哄好了人再说。 不让进就不进吧, 反正晚上又没人拦着她。 龙一在柳枝那吃了个闭门羹,心情自然低落了几分。琢磨着怎么把媳妇给哄好了,思来想去的, 她决定出府一趟, 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给她媳妇买回来, 左右她媳妇好吃这一口。 带上两个护卫, 外加一个小跟班,龙一出府了。顺子自从来了王府,还没有机会跟着主子出去,这回出府带着他, 给他高兴坏了,紧紧地跟在龙一的身侧。 龙一在街市上闲溜达,看见好玩的物件就买一买,左右都是给媳妇和闺女花钱,她也不心疼。 逛了一会,她就觉得饿了,谁让她中午存了别的心思,没好好吃饭,结果吃了个闭门羹,计划落空了呢。 “走走走,吃饭去!”说着大手一挥,转头向东城最好的酒楼走去。“顺子,旺来酒楼去过没?”这小太监挺机灵的,这段时间在王府里也是规规矩矩的,要是能将他驯化成自己人到也不错。 “回爷的话,奴才没去过。”若不是这次将他指派给秦王,他连出宫的机会都没有,又哪里去过。“奴才五岁入宫,在来王府前一直在宫里的杂事监听差事的。” “你几岁了?”龙一瞥了一眼身高才到她腰间的人。 “奴才今年十岁了。” 才是十岁啊!龙一想了想,这是家里出了遭了多大难,才将孩子送进宫里当太监。又一想,只要挺过了“那道坎”,在宫里总能有口饭吃。一时间,她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太监这个职业不好,没有必要非得“下那一刀”,说白了皆因帝王的自私罢了。 “走!顺子,爷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你想吃什么尽管跟爷提!”龙一惯会用收买人心的手段,况且对方是个十岁的孩子。洗脑吗,从娃娃抓起,将小顺子培养成一个小忠犬还来得及,只要他不是有“主”的。 顺子看着元气满满的主子,他的心情也是愉悦的。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何况对他好的人是主人呢!急走几步跟紧了龙一,脸上的笑容是打心里漏出来的,语气惶恐中待着清亮,“爷,奴才不挑食。” 旺来酒楼的大包间里,龙一点了一做桌子菜,强行命令两个护卫和顺子跟她同桌吃饭。 “让你们坐下吃饭就吃饭,没让你们守规矩就可以没有规矩。”龙一扫了个局促紧张的人一样,夹起一口菜吃了起来,这会儿她心情不错,乐意跟他们多说几句,“带着你们出来吃独食,这么好的机会不珍惜,是不是傻!” 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有些放不开,骨子里觉得尊卑有别。 “爷,奴才就是有些惶恐。”顺子看着这桌子的美食,吞了吞口水,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也许是因为年纪小,防备心还没那么重,顺子先说出了心里所想。另外两个护卫跟着点头,也有些局促。 “本王一向赏罚分明,对我忠心的,我从不亏待。”龙一和颜悦色,但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 顺子一听,急忙的跪在了地上,“奴才是王爷的人,绝不背主!”论机灵程度,顺子比这两个一板一眼的护卫强,护卫也随后表了忠心。 龙一点到为止,她就是来吃饭的,不是看他们跟她表忠心的。忠心这东西,要经历时间和事件的考验。“行了,赶紧吃饭!”龙一不在管他们,开吃起来。 龙一在外面胡吃海塞的时候,柳枝午睡醒了。 梅香将她把王爷堵在门外的事情跟她主子说了,想到那人被堵在门外憋屈的样子,柳枝就觉得“解气”。柳枝看着这个胆大的丫头,夸她做得好!梅香被柳枝夸得不好意思了,小脸红扑扑的。 “王妃,可要喝点绿豆汤消消暑。”梅香看着王妃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知她是热醒的。 柳枝拭去额间的汗,想了想,道:“也给王爷送一些去。”她阿姐是个小心眼的,这回吃了闭门羹,说不定下次就要将这“亏”补了。可是,她这几日确实太能闹她了,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架不住阿姐这“狗皮膏药”。白日里再不让她休息,她还怎么活!越想越觉得她夜里也不能太惯着她,不然蹬鼻子上脸,又要不依不饶的“哄骗”她。 梅香去拿绿豆汤,唤来竹香服侍王妃。 竹香一进来,就看见王妃依靠在软塌上扇扇子。 “王妃,还是奴婢来吧。”说着,又拿了一把扇子,轻轻缓缓地扇了起来。 京城的气候跟老家不一样,干巴巴的热,特别是晌午的太阳快要将人烤干了,她有些恹恹的。扑面而来的风,带着一丝丝的凉爽,让她感觉好受了一些。 “王妃,不若让人搬来一个小冰鉴,午间暑气正盛,莫要中了暑气。” “今日便罢了,若是明日也这般热,就让人抬过来吧。”柳枝感叹,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以前生活拮据的时候,也没见她觉得热天不能忍的,如今她是越发的吃不得苦了。 “奴婢记下了。” 龙一用完了餐,带着人继续在街上闲晃,左右她出来逛一次,那就逛久一点,下次出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再说,她还没买到合适的礼物,晚上怎么哄她家小柳枝?她媳妇跟她闹情绪,她还会有“好果子”吃? 严重影响她生活质量,这哪行呢! 龙一满脑袋都是该如何哄柳枝的问题,走神走的厉害。“嘭”的一声,头顶上方二楼的窗户炸开,飞出一团东西,龙一躲之不及,顺手就接住了。 咦——怎么软软的? 回归神来,发现她顺手接住的是个人——一个面色青秀的小少年,呃……少女吧。 龙一抬头看看破碎的窗户,又看看她抱着人,方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怪只怪她将心思都放在怎么哄好柳枝上,才没躲开这个“暗器”。 幽怨的看了看身边两个护卫,似在埋怨为什么不帮她挡一挡。原本紧张的护卫看到他们主子怀里的是个人,松了口气,被主子那委屈的眼神看的不好意思,眼神偏到了别处不与他对视。 怀里的小少年也缓过神来,方才她以为会摔个“王八朝天”,断胳膊腿呢,没想到她还能被人接住,庆幸之余便是羞赧,这傻愣愣的人手放哪了?! “你,你还不快点放我下来!”小少年双颊发烫,挣扎起来。 龙一看着人中气十足,活蹦乱跳的,就将人放下来,忽略了刚才摸到的手感,“这位公子,你没事吧?”这小丫头长的挺清秀,说话声音也清脆干净的。方才若不是她顺手将人接住,而是摔到了地上,有个好歹,该多可惜啊! “我……”小公子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追下来的人给打断了“小色狼,看你往哪跑!” 一群人乌泱泱的涌了出来,直奔这龙一他们这边。护卫们担心这些人伤到自家主子,横刀将人拦住。 “小色狼,别以为找来了帮手,姑奶奶今天就放过你!” 两拨人对峙。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小丫头对一群“愤怒的菜鸡”。他们这几个不过是“池鱼”罢了。 她下意识的想要往旁边挪一挪,哪成想这小丫头不要脸起来比她更甚,躲到她身后,叫嚣道:“我做什么了!哪里就是小色狼了!我堂堂威武侯家的幺公子,岂容你们诬蔑!我刚才差点被你们摔死了——” 龙一低头看着这个躲在她身后狐假虎威的小东西,是威武侯家的那个仅剩的“独苗”。威武侯存了什么心思,他家这个“独苗”竟然是个女娃娃? “大哥——,他们欺负我!”原本嚣张的表情立刻转变成委屈的模样,生生的挤出两滴眼泪来。 果然比她更不要脸,将她拖下了水。 “不知我这弟弟到底犯了什么错,惹得姑娘一众人下了狠手?”早知道惹上这样的事,她就不该出门。如今,不想管闲事也不得不管了。 “这小色狼竟然趁我表姐神志不清,图谋不轨!”小姑娘说着急红了眼,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 耍流氓可不行!龙一将身后的人拎小鸡似的提溜到她面前,严肃地问道:“她说的可都是实话?” 原本是装着委屈,这会儿被提及此事,幺便觉得吃亏的是她,不该她委屈吗!气的全身都发抖,指着一对面一群人,“小爷我什么女人没见过,找女人小爷不会去皎月阁啊!是你那个好姐姐闯到我的包间来的,我见她身体不适,好心扶她一把,哪成想她将我扑倒在地……”说到此处,幺恨得牙牙,被占便宜的是她,这些人倒打一耙,不听她解释,还把她扔出窗去,真真的委屈的哭了鼻子。 112 狐朋狗友(二) “你们这…… “你们这些野蛮人, 哪个听我解释了,上来就要了结我的性命!”她抹了一把眼泪,说道:“你当你那姐姐是个宝, 怕她有闪失,可与我有何干系!你该问问你那好姐姐, 到底是谁占谁便宜!”幺三说得面红耳赤, 气得喘着粗气。 龙一听明白个大概, 也觉得小东西说的在理, 找女人就去皎月阁,何必调戏“良家妇女”呢。再看这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人,当真是委屈的不得了, 也不觉得她是说谎。 她听闻威武侯为人刚正,家风严谨。况且这孩子女扮男装, 断不会这么不知深浅,冒着泄露身份的风险, 去调戏人。 “想必一切都是误会, 我看不如各自散了吧。”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指不定里面有多少皇帝的耳目,这种事情传到皇帝哪里, 让他平白多了“笑料”, 总归是她亏了。 龙一打算将这小丫头领走,却没想到, 那姑娘轴的很, 就是不放他们一行人离去, 一定要等她姐姐醒了以后,再定夺。龙一也不想跟这姑娘一般见识,只好带人去了他们闹事的哪个酒楼。 幺三一言不发的跟着龙一身后, 眼睛哭的似红眼兔子。 对方的人也冷静下来,到没有之前咄咄逼人的气势。 两三盏茶的功夫,神志不清的人已经醒了,经过和幺三说的不差,误会也解开了。对方的人也赔了礼道了歉,龙一就将人带走了。 皇城根儿底下长大的人,哪里看不出来她这给“大哥”不是一般人,打算结交一番,以后多个依仗。“大哥,多谢你方才替小弟解围。不如……小弟请你去皎月阁吃酒?”这副流里流气的样子,怕是没几个人觉得这孩子是个女孩儿吧。 “你才多大,就邀请我去皎月阁?” “我十五岁了,我爹说过两年就给我娶媳妇!嘿嘿!”那一脸期待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不是小姑娘?不对,她明明碰到了…… 将娶媳妇说的这样自然,一点都不心虚,不会是个“天然弯”吧?就不怕身份暴露了,整个威武侯府都要跟得没了! “那你爹可真疼你!”这算不算是冒着生命危险宠“儿子”? 像是没听懂龙一话里的意思,幺三大大咧咧的说道:“家里就剩我一个‘独苗’了,他不疼我,难不成还有力气再生个小的?”听听,那个女孩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活脱脱的纨绔子弟! 也是,威武侯原本有两个儿子,都死在了战场上,这个算是他老来得子。如今年过五旬的他,就算能生,也未必有心养了。 “大哥,你收我做小弟好不好,我以后跟着你混?”龙一看她这副痞子样,嘴角抽了一下。就是不知道,这小丫头知道她是秦王后,还敢不敢这么口不择言的说这话。 威武侯的爵位是世袭的,老的死了,这位置就给了这个小的。跟她混?那威武侯的一方人马,都是她的,到也不错。 “小兄弟,你都不知道我身份,就敢跟着我混,不怕我把你给卖了?”镇南军的一大半军力都是属威武侯,如今他年事已高,断不会再有领军出征的机会。不过,只要他不死,他那些手下也不会听命其他人,毕竟都是过命的交情。她突然有点明白这老侯爷的心思了,为什么将这个女儿当男儿养。他手握重兵,皇帝恐早对他有了忌惮,绝不会让再让他家出个骁勇善战的将军。如果她家中只有独女,那这女儿的命运可想而知;可若是个“被宠坏了的独苗苗”,至少可保他侯府一家无虞。他百年之后,这小纨绔继承爵位,皇帝顺理成章收回军权,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嘿嘿!我又不值钱。再说,好歹我也是侯爷之子,大哥能把我卖到哪里去。”幺三越发肯定她攀关系这个人身份不简单,她提了两次自己是侯爷之子,这人一点惊讶之色都没有。 龙一心道,你在你爹心里值钱就够了。 “真想跟我混?” “要不是性别不对,大哥的救命之恩,幺三都要以身相许的报答了。” 这女流氓!口没遮拦到她头上了。 “不后悔?” “谁后悔谁孙子!”这指天赌誓的样子,看着还挺好玩的。 “行吧,看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收了你这个干弟弟。”龙一面带笑容,“今日出来已久,怕你嫂子着急,我要回府了。明日,你来秦王府找我。” “好咧,小弟明天去秦王府找……”幺三舌头打结,张大了嘴巴,呆愣在原地。“秦,秦王府?!” “是啊,你哥哥我就是秦王,以后跟哥哥混,有肉吃!”龙一拍拍她的肩膀,看着她傻掉的表情,心情不错。“今天你自己玩吧,明天不要忘了去找本王。”说着,带着人走了。 幺三,闭上了嘴。后背起了一层薄汗。 完了,好像给他爹闯祸了!哪个皇子他没见过!偏偏这个就是他没见过的那个!完了,完了,她屁股又要开花了! “爷,幺三公子是不是被吓傻了,他还一动不动的杵在哪呢”。临到拐角的时候,顺子回头看了一眼。 “明天你在府门那儿多留心点,看看她能不能来王府吧。”她挺好奇,侯爷要是知道这个“儿子”给他惹了这么个大麻烦,会怎么“教育”他家这个“独苗苗”呢。 “诺。”顺子快走几步跟上了她的步伐。 龙一到家时正赶上吃晚饭,小崽子一看是她爹爹回来,迈着小短腿飞奔到她怀里,死活不肯下去了。 龙一净了手,乐呵呵的伺候闺女吃饭,也不忘给旁边的人溜须。 柳枝也没想到,这人外出溜达竟去了一下午,差点连晚饭都错过了。 “王爷,外面是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乐不思蜀了?”看着她家小媳妇拈酸加醋的小模样,龙一恨不得捧着她媳妇的脸狠狠地亲上几口。 “哪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倒霉的事情还差不多。”于是,龙一将下午的事情讲了一遍。 柳枝一听她阿姐徒手将人接住了,怕她伤了胳膊的筋骨,饭也顾不得吃了,将人拉回了房间,脱了那人的衣服,检查了好几遍,见没有异常才放下心来。 “阿枝,我真没事。若不是我分心,又怎会让人砸到头上。”脱掉的衣服,她也不着急穿上,心里有了一番计较。 “那你为何分心?好好走路,能招惹这等麻烦!”柳枝心里有点不舒服,就算是她阿姐无心之举救了那人,但她还是“抱”了别人。 看着小柳枝醋而不自知的小表情,龙一将她拉入怀中,柔声道:“想你来的。” “嗯?……”柳枝仰着头,看向龙一。 “我那时满脑袋都是想着怎么哄你欢心,哪顾得其他的事。”听到龙一这么说,柳枝心里欢喜极了,可是面上却压着笑意,问到:“平白无故的,你怎想着要哄我开心?” “这……”行吧,她就先“服个软”,把她媳妇哄好了。“我近几日又些不知节制,阿枝当是辛苦的紧。媳妇,不要恼我了好不好?”说完,撒娇似的拥着柳枝不肯撒手。 这人是明知故犯!想要气恼她,却看着她这样子生不起半分起来。 “相公还知道啊!”娇俏的声音钻进龙一的耳朵,听的她心痒痒的。 “当真是累着我媳妇了!”一副真心知错的模样,看得柳枝又心软了。 累吗?倒也不是累。柳枝看着这个在她面前卖乖的人,惯会用这样的“甜言蜜语”糊弄她。 柳枝抬手抚上这人的眉眼,轻叹了口气,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小冤家”。龙一爱极了那娇嗔的语气,呼吸渐粗。她吞了吞口水,眼里的柳枝就像是顶级的美味一样。 内心里有两个声音拉扯着: 一个让她“吃”了眼前的美味,一个告诫她贪多必失。 “我要去沐浴了,一会儿你不许再胡闹。”柳枝想着一会她要给阿姐好好的搓洗一番,给她去去味,“要不一起洗?” “要!”就是什么都不做,她也不能错过和媳妇共浴的机会。大不了她就过个眼瘾! 到底是心软了,柳枝轻咬着了下朱唇,似下了决心,缓缓地开口,“若是一会沐浴,你规规矩矩的,夜里我允你一次。” “好……咦——”反应过来的某人,惊喜的眼睛睁得老大了,都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小心翼翼的问道:“阿枝刚才说什么了,我没听清。” 柳枝横了她一眼,这话她怎么好意思再说出口呢!要不是看着她“可怜”,她又怎会心软。 “没听清就算了。” “听清了,听清了!”龙一嘴角扬起,那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一会儿我保证规规矩矩的,夜里也尽心尽力的伺候好阿枝。”龙一没皮没脸的说着浑话,羞的柳枝在她腰上一拧,可是那人却还是嬉皮笑脸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以后若是气恼了我,就再也没这样的福利。”看着龙一脸色一僵,似拿捏到了痛处,柳枝心里这才痛快了。 知道柳枝不过是吓唬她,龙一还是乖乖的说了一句“听媳妇的话,有肉吃”,结果气的柳枝有拿她腰间的软肉出了气。 夫妻二人打情骂俏了好一会,才去沐浴。 所说柳枝允了她,可龙一也不是不知好歹,到底是心疼媳妇了人。夜间,她只是与柳枝亲吻了一会,便放过了柳枝,将这个机会攒起来,留到以后。柳枝也不在意这个,窝在她的怀里,没一会就睡着了。 113 狐朋狗友(三) 威武侯府…… 威武侯府。 只见一老一小在院子里上演你追我逃的戏码——小的在跑, 老的追。 “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气死了老子你才罢休——”威武侯手持家法,追着这个上蹿下跳的“皮猴”, “老子今天非让你长长记性!” 幺三回头看着紧追在后面的人,吓得腿都有些不听使换, 这回要是真她爹捉住,她肯定会很惨。“爹啊, 三儿知错了,你能不能消消气!”她前几日因去皎月阁夜不归宿,被他爹派人捉了回去, 罚她面壁思过,不许出府。今天她本就是偷溜出去的, 出行不利, 又在外面有惹了事,她以为能无声无息的回府,让她先逃过一劫,没想到让她老子逮了个正着。 她爹不发脾气的时候,她是不怕的;可她爹要是动了怒, 她是真怕, 她爹下手揍她从来都没有手软过。看着她爹手里拿着家法, 她吓得六神无主,鬼使神差的又将如何结识秦王的事说了出来。 这下可好, 威武侯气的胡子抖了三抖, 拿着手里的家法就要往幺三身上抽。从小被打到大的人,那里会老实的挨打,见事态不好,转身就跑。这才有了, 老子满院子追打儿子的场面。 在魏武侯府里,老子追着儿子打这样的场景,一年要上演好机会,府里的人都见怪不怪了,早有机灵的家丁给夫人通风报信去了。 夫人和老夫人闻讯赶来的时候,幺三已经被按到长凳上,屁股都被打开了花。 “逆子——你这是要打死我这乖孙啊!”老太太气得拿起拐杖挡开了威武侯,老泪纵横的说道:“是不是闻家绝了后,你才肯罢休!” “娘,儿子不敢。”威武侯看惊动了他娘,收起来家法,恭敬的站到一边,没在动手了。 “我看你就是万般看不上这孩子,不然三天一骂五天一打的!他是你儿子,不是你仇人!咱们闻家就这一个独苗了……”老太太的手颤颤巍巍的,都不敢碰她孙儿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地方。她闻家啊,就剩这一个孩子了。老太太泪眼婆娑,哀戚戚地呢喃:“若是我孙儿有个好歹,老婆子我也不活了。你这是想要他的命,还是我的命!” “娘!”威武侯是孝子,看着母亲这么悲伤,他缓缓地跪了下去,“儿不孝,娘莫生气。” 幺三疼得直哼哼,神志有些涣散。她知道,她娘和祖母来“救”她了,“祖母……疼……”这一句,更是让老太太的心都要疼碎了,赶忙跟媳妇说,“媳妇,你赶紧将她带回去。今天我倒要看看,谁敢再动我孙儿一下!”气的将拐杖在地上跺了三跺。 在旁边隐忍了半天的冯氏,擦了擦脸上的泪,急忙吩咐人将孩子抬走了。看着这孩子被打成这样子,她不心疼吗?她的心都快疼死了。这可是她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唯一的孩子了。可是,她没有办法,她没有办法责怪她的丈夫。 不过,她心里对丈夫是有怨的,明明他知道那孩子是……他又怎么能下得去这么重的手呢!就不怕讲着孩子跟着给打死了,他的心怎么能这么硬呢! 看着孙儿被抬走了,老太太叹了口气,看着跪在她面前的儿子,道:“我年岁大了,指不定哪天眼一闭就去了。可是,如今闻家这般光景,我又有何脸面见你过世的父亲。” “娘——,儿不孝,儿不孝!您消消气,儿子……儿子以后不罚她就是了。您要长命百岁,看着……看着祈儿娶妻生子呢。”他闻家满门忠烈,却落得如此境地,他却只能这般隐忍。 他是才是闻家的不肖子孙! 老太太将他扶起,看着两鬓斑白的儿子,心里也是感叹,她的儿子也老了啊。 “祈儿本性不坏,就是贪玩了些!也怪我平日里对他多有骄纵,才养成他这副样子,说来我也有错。” “娘……”威武侯张了张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媳妇她性格温婉,可以不代表她心里没怨气。闻家已经折了两个孙儿,她亦是没了两个儿子。祈儿是她最后的念想了,这孩子再有个好歹,你让你媳妇怎么活。”老太太知道方才媳妇什么都没说,多半是给她这儿子在她面前留面子。 “娘,今日我确实下手重了,却是被这孩子给气着了。一天到晚的惹是生非,我是担心不管教严厉些,这孩子更无法无天。”他一方面觉得愧对孩子,一方面又觉得若不是他疏于管教,这孩子不会是这样惹是生非的性子。 “来年他就十六了,也不算小,给他议门亲事吧。有个贤惠的媳妇管着他,总会稳重起来的。”老太太这么说,其实心里有了人选了。 威武侯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他本想以现在他这混账“儿子”的人品,门当户对的人家不一定乐意将嫡女嫁过来,还能拖上一拖。 可是,母亲如今动了这心思,他该如何推挡一下? “娘,这孩子的胡闹的名声早就在京城里传遍了,谁家能愿意将嫡女嫁给她。不如……晚个几年,儿子再好好教导教导他。” “用家法教导?”威武侯被母亲问的心虚,不敢多言。“此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自有人选,总不会亏了我宝贝孙儿。” 完了!威武侯心七上八下。但也不敢忤逆母亲,恭敬的说道:“全凭母亲安排,——儿送您回去。” 此时疼的龇牙了嘴的人,还不知道她很快就要有个未婚妻了。 顺子一大早就交代看门的家丁,若是有人求见秦王,一定要通知他。等了一上午,也没见人来。直到中午的时候,家丁通知他有人求见。他急急地行到府门前,却看来人是家仆的打扮。 询问过后,才得知,这人是那幺三公子的小厮和幺三公子不能前来的缘由。小厮将他主子的信笺交给了顺子便离开,而顺子也拿着信匆匆地去了书房。 原本他还奇怪,昨天王爷说的那句“看看他明天能不能来”,当下一想王爷真是料事如神。 龙一展信一看,寥寥几句,写的七扭八歪,看来是伤得不轻。 “那小厮都跟你说什么了?” “三公子昨天被侯爷请了家法,夜里又发了高烧,快中午的时候才醒来的,这才差人送信来。” “可真能下得去手啊。”龙一喃喃道。 这要是她闺女,她可下不去这么重的手。教育孩子,光靠打有用吗?打残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去找管事,在库房里挑几件对养伤好的补品送去侯府。”接着又补充了道:“就说是三公子的朋友,得知她病了,送些补品。若是进不去侯府,就将东西交给守门就好。” “王爷可有话带给三公子?” “没有。带上个护卫,挑好东西就送过去吧。” “诺。” 顺子领命离开了。 昨天龙一出去,盯梢的人不少,这事少不得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加上侯府这阵仗,不知皇帝会有何想法。怕只怕这父女两个的“苦肉计”白演了,那小丫头白白受了顿打。 昨天回来时,她就让许正将威武侯府的资料整理出来,她早上已经了解过了。 这闻家世代武将出身,守着边塞,保家卫国,当是国之脊柱。错就错在,上位者疑心病太重,容不得这样的良臣。 闻家的没落,到底还是受了明鸾的牵连。毕竟威武侯曾是明鸾的骑射师傅,一人更是出生入死过。这样的关系,焉能让当今的皇帝安心。 又想着她阴差阳错的跟侯府的“小公子”结识,事已至此,她何不大大方方的和侯府的这个“小痞子”交个朋友,也借此探探皇帝的底线。 反正,她人生地不熟,总要认识几个新朋友的吧。 一想到能给皇帝添堵,她心情好上几分。 “皇上,昨儿威武侯又将他家三公子给打了,都惊动了府上的老夫人。”喜公公原本不必将人家内宅里的事禀告皇帝的,奈何昨天秦王殿下跟侯爷家的三公子有了交集,他这才将事情报告给皇帝。 “那孩子又做了什么事情?”威武侯前两个儿子到是成才的,但都没了。闻家就剩这个独苗,自小就是娇养的,养成如今这样子。 喜公公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皇帝听后皱了皱眉头。 这孩子前脚结识了秦王,后脚就被打的起不来床。这是为了避嫌,才使的苦肉计? “秦王那边有什么动静?” “殿下差人送了些补品过去。” 皇帝沉吟半晌,道:“盯紧了。” “奴才知道了。” 喜公公退了出去,皇帝没心思批奏折。 威武侯府早已不复当年的气势,原本闻远的那两个儿子到是争气的,有那两个儿子撑着,侯府不至如此光景,可惜了…… 再看看这小儿子,他可撑不起闻家的重任,闻家传到他手中算是没落了。那些跟着闻远的武将如何会听一个毫无功绩,没有正经事做的纨绔子弟? 收回兵权,侯府的荣光仍在,他也不会亏待了闻家。只是,他没想到,秦王跟闻家扯上了关系。 真是让他头疼! 114 陈年旧疾 转眼一个月过去……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王府的修建基本上完工, 剩下的大部分工作就是清理垃圾和制造一些训练用的工具。留下了一些手艺好的木匠和石匠,龙一又让许正招了一些铁匠。 借此机会,龙一见了王铁匠。 “老王叔, 些许日子不见了。”龙一对着王铁匠如以前的态度,而王铁匠却不敢如从前。“王爷这般,草民不敢当。”王铁匠万万没想到,当初找他铸剑的人是这样尊贵的身份。 “老王叔,你不必如此, 我与当初那个少年没有不同。”在她看来, 王爷这个身份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她区分人, 向来用能杀掉的和杀不掉的区别。 见王铁匠不说话, 龙一也不在意, 继续说道:“老王叔的担心,我都知道, 你放心,你女婿不会有什么危险,他若去的了工部, 不过是有了一份公差, 我不会让他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王铁匠看出她知晓他的来意,也就放着胆子说话了,“王爷, 草民一家就是普通的百姓, 想过一些老百姓安安稳稳的生活。” “老王叔莫要紧张, 我只不过不想埋没了那么好的铸铁的技术罢了。”她需要这些有技术的匠人,推动着时代的进步,让这个国家更加强大罢了。 “可是……”事已至此,王铁匠也知道他改变不了什么。 “老王叔, 你放心好了,我跟你保证,绝不让你再失去这半个儿子。”龙一的话直接说到了王铁匠内心的不安之处,他眼圈微红,失去儿子是他这辈子无法拭去的伤痛。 “草民谢王爷的眷顾草民一家。”得了这么一个承诺他的心稍稍安稳了点,至少他信他能说到做到。 宽慰了王铁匠,龙一将人送回去了。 既然她想要这个国家,那自然不会让这个国家衰败下去。为何之前的战争打了这么些年,说白了它太弱了,弱到连个边陲小国都来欺负它。 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要这个国家海晏河清,她要给她的妻女一个富强安稳的国度。 凤栖宫。 “最近澈儿在做什么了?”皇后想起来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了,问了身边青缇。 “听闻还在装修宅子。”这一个月,皇后陆陆续续的赏了一些物件给小郡主,她每次去王府的时候,都看到他们这个王爷再跟着工人一起忙活。“王爷几乎都是亲力亲为的,每次奴婢去到王府,都见着王爷忙前忙后的。” “好端端的,他折腾那宅子做什么。”她怕这宅被他儿子折腾到最后,一点往日的景色都不见了。人没了,是不是连这点念想也都不配拥有了。 看着皇后眼圈又要发红,青缇给青禾使了个颜色,青禾会意,岔开话题,“皇后,奴婢听闻淑妃和慧妃这两天忙着给皇上吹枕边风呢。” “是想着给四皇子、五皇子某一份差事吧。”皇后轻哼了声,她们是不是忘了,皇帝最忌讳后宫干政了。“皇帝应下了?” “没有。惹了皇上不快,平白的挨了顿训斥。” 这两宫的娘娘仗着自己有皇子傍身,平日里没少给她们皇后添堵。好在上天保佑,她们的皇子平安归来。这两宫娘娘着急给她们儿子抢资源,惹了皇帝不快,真是让青缇解气得很。 “这些年来,本宫不与她们一般见识,她们还真以为本宫不管事呢。”皇后思忖片刻,说道:“去趟秦王府,将秦王叫进宫来。” 龙一不情不愿的被请进宫来,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冷着一张脸对着皇后。皇后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就这么两两相望,看谁先败下阵来。 皇后这张脸,总会让她想起毒刺最后那一幕,那一眼;也会让她一起梦里红衣女子和那个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在府中菩提树下的场景。所以,她这次修葺府宅,将那棵树给砍了。 这闹脾气的表情皇后哪里看不出来,跟那人一摸一样,想一想都让皇后的心难受几分。 “你若是不喜来宫里,我以后便不让你进宫了。”皇后还是妥协了,似乎连成“本宫”都忘记自称了。 “我正忙着呢……”龙一点了一点小情绪,言下之意就是“你最好找我是真有事情”。 这哪是一个儿子对母亲的态度呢?可皇后也不在意,柔柔地说道:“下次忙的话,你可以拒绝的。” “哦。”莫名的火气消了不少,她情绪也稳定了,“找我有事?” “若是你父皇近来给你安排差事,尽量推掉吧。”皇后担心她踩进皇帝的“坑”里,以她对皇帝的了解,过不了几天他肯定会去试探的。 “他要给我找事做?”龙一是一脸抗拒的表情,看的皇后认不出笑出来。“试探你罢了。”给皇子找事做,势必要放掉一些他捏在手里的权利,已目前的情形,皇后觉得皇帝他未必乐意。 “无聊!”龙一摸了摸光洁的下巴,问道:“他想干什么?” “无非是想探探他这些儿子的心思罢了。”皇后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接着说道:“你自己多留个心眼,到时别让你那两个弟弟把你装进去。”皇后毫不在意的“挑拨”皇子间的“兄弟情”。 “放心吧,吃不了亏。”旁的龙一也不想多说。 “你心里有数便好。”看着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不禁的想起了过往,那锥心的痛楚袭来,让她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不舒服?”龙一看着皇后的脸色突然惨白起来,“你没事吧?” “我……”皇后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龙一一脸懵圈的看着昏过去的人。 她探了探皇后的鼻息,微弱但是还有气,脸色惨白惨白的。她将人抱起,边走向内寝殿边喊人,“青禾——青禾——” 青禾本是在屋外候着,听到龙一喊她,便进了屋去,发现她家殿下正抱着皇后往里面走。她慌忙的跟上前去,看着皇后的样子,急急说道:“皇后娘娘的旧疾犯了,奴婢去请太医,请殿下好好守着皇后娘娘。”说完,转身小跑的出去了。 看着怀里晕厥过去的人,龙一以往观察她不像是有什么大病的人啊。她将人轻轻地放到床榻上,坐在床边看着。 青禾心急如焚,但是又不敢太过匆忙,怕这宫里的人看出些什么拿来做文章。这几年皇后的病都没有发作了,怎么又犯病了呢? 来到太医院,青禾的情绪已经稳了下来,面上一点也不见慌张。出入太医院都要登记的,她自然不能说是皇后出事了,谎报的事秦王头疼,皇后让她来请太医过去瞧瞧。 张太医是皇后的人,这些年皇后的病都是他主诊的,青禾带着他前往凤栖宫去了。 太医来了,龙一也就退出到外厅。虽名义上是母子,但男女有别,龙一还是不方便在里面。 她叫招来青缇,询问了皇后的情况。 “当年皇后娘娘和殿下同时中了毒,而后殿下又被人掳走……”青缇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将当年的是都告诉殿下,毕竟皇后没有交代她,她也不敢细讲,只粗粗的说道:“最后,长宁长公主送来了解药,虽解了毒,但也是落下了病根。皇后娘娘的情绪不可起伏太大,不然……不然就会像这般,严重的时候会昏睡好几日。” 龙一回顾这跟皇后之前的对话,她应该没说什么刺激皇后的话吧,怎么就发病了? “她经常这样?”青缇摇摇头,回道:“已经好几年不曾发病了。” 看着青缇询问的眼神,龙一也觉得无辜好不好。她也没说什么话,皇后可不能这样碰她瓷吧。龙一回了她一个“你问我,我问谁”的眼神,也不管青缇看懂没看懂。 等到龙一都犯了困,张太医才出来,恭敬的给他请了个安,说道:“殿下,臣已经为皇后娘娘施针,娘娘已无大碍。” “辛苦张太医了。”看着张太医额间的薄汗,看来也是吓够呛吧。 “臣分内之事,不敢居功。——殿下,臣出诊的事由殿下头痛眩晕,臣已为殿下施针缓解,臣之脉案也当是为殿下所写。正直盛暑,望殿下注意避暑,小心暑邪入体。” 看来皇后旧疾复发的事情是要按着不发,她无辜的成了挡箭牌。 “多谢张太医关心本王。”她能说什么,他们让她装什么病就装什么病吧。 “臣退下了。” 张太医走了没一会,龙一就被招进内室,看着病弱的皇后,到有几分“我见犹怜”之态。 “吓着你了?”皇后的声音不大,透着几分疲惫。 “一点点。”也没有吓着她,就是觉得皇后发病挺突然的,就在她眼前昏过去了。 “旧疾,无碍的。”皇后病恹恹的样子,让龙一觉得她是不是活不长了。特别是看到皇后的那双眼睛时,龙一满脑袋都是毒刺最后望着她的那一眼。 龙一垂眸不语,却跟她家老爷子说起话来,“老头,皇后是不是有啥大病?” “我又不是大夫,我能看出啥来。”老头似乎老大不愿意龙一将她“叫醒”了,“你手里不是有很多小药丸吗?怕她死,你就随便给她吃几颗。” “谁怕她死了!” 115 星辰大海 她才不是怕她死…… 她才不是怕她死呢! 龙一只是……只是看着这张脸, 希望她能活的久一点。 “我没有怕她死。”龙一跟老头再次表明了她的态度。 “多给我龙家开枝散叶,我管你怕不怕她死呢!别吵我,我美梦都被你搅和了。” “老头,你什么意思!”不管龙一再怎么喊这老家伙, 人家就是不理她, 最后她也只能放弃了, 嘟嘟囔囔的吐槽,“你生不出来, 就来催我, 我管你生不生呢!” “呵——”最后他的脑海中, 飘出这一声似乎是等着看笑话的声音, 徘徊着…… 她这是“自取其辱”?她怎么就嘴贱,跟这老头有什么可聊的,她以后绝不找老头说话了! 她一直低着脑袋, 皇后看不清楚龙一的表情, 以为他在为她担心,宽慰道:“母后不会有事的, 你不要担心。” “能根治吗?”她本想说她不担心,可是话到嘴边改了口。 皇后摇摇头,脸色比发病时红润了一些。 “回去吧,在我这你待着你也拘谨。”并非皇后急着将人赶走,她只是觉得, 这张脸看多了, 她心底里总有些不切实际的期盼。她盼着那人还活着!哪怕来指责她“背弃誓言”,哪怕数落她的错处。她也希望那人活着啊! “再等等吧。”张太医的诊断是她中暑了,她这会从皇后这里大摇大摆离开,怎么看也不会是她有病了。这么明显的把柄, 她还不想免费的送给后宫里的对手。“我去外厅喝喝茶,你休息吧。” 皇后看着这人转身出了内室,眼里又续了层泪,青禾见状忙劝道:“皇后娘娘,张太医说了,您不可忧思过重,对您身体无甚好处。您也该为殿下想想,莫要让他担心。” 皇后长长的出了口气,平复了情绪,“本宫知道,本宫还有澈儿。”她如今只有他了。 她会让她的孩子站在那个位置,替她还会原本该是她的一切。 长宁啊,不求原谅,但求不要恨她,不要恨她就好…… 龙一赶着皇宫快要落钥的时候出了宫的,由张毅驾车护送回府的。毕竟对外秦王中了暑气,皇后紧张她自己的儿子也属常理。往后的几天,皇后陆续的差人送来很多的补品到秦王府,行事高调,众人以为皇后紧张自己儿子,因此皇后旧疾复发的事也就被遮掩过去了。 结束了装病的日子,龙一又开始了折腾她的府宅。转眼又过了半个月,炎夏酷暑也接近尾声了。 她这天爱上了晚上在院子里躺在摇椅上,搂着她家小小柳枝仰望天上的星星。 “阿枝,你看这星图漂不漂亮?”这样夜间美景,在她之前的世界,只有在偏远的山区才能看到,城市里早就没了观看这样的美景的机会了。 “怎么,若是我想要这星海,相公还能为我摘下不成?”私下里,柳枝还是习惯叫她“相公”,毕竟在柳枝的心里“相公”和“阿姐”是一个意思的。 “这到为难住我了。”龙一伸手指向星空,“宇宙太大了,你我就如是这茫茫中一粒尘埃。我给不了你这样的星辰大海,但我能给你一个可以这般自由自在看星海的国度。”这样的话,听在柳枝的耳里,就是情意绵绵的情话。若是皇帝听了,就是诛九族的重罪。当然,九族是诛灭不得的,皇帝也在其中;但无疑造反之罪,最轻的惩罚也是一辈子幽禁吧。 “这话你也敢乱说。”柳枝感动之余,也不忘无住了某人口没遮拦的嘴。 龙一就势吻了吻柳枝按住她嘴的手心,想小鸡啄米似的,痒的柳枝赶忙收回了手。 “无赖——”那娇羞的尾音翘起,勾的龙一心“扑通扑通”的重重地跳着,她翻身将人压在下面,“无赖要轻薄小媳妇了——”温热的气息拍打在柳枝的耳畔,灼得她面上像浇了一碗热油,滚烫的不了。 “还在外面呢!”虽然是天已经黑了,可毕竟是在外面。 她阿姐是想干什么! “天黑成这样,谁也看不到。再说,这内院外人是进不来的。”此情此景,龙一可不想错过。她深知,过了这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不行!不行!”这夜深人静的,弄出一点动静都能传个“十万八千里”去。“你……”所有的话都不突然袭击的人吞在了口里,柳枝反抗无果,最后沉溺于某人的霸道强势之下。 龙一不可能真的在院里做什么,但是吃吃柳枝的豆腐的胆子她还是有的。 毕竟,机会难得。 事后,柳枝就算“怪罪”下来,她也可以死皮赖脸的说她就是亲亲摸摸,其他的也样没做不是。她再服个软,柳枝也就放过她了。 也不知道这人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最后柳枝的发髻散了,衣襟乱了,樱唇红润,双眼碧波,看的龙一乱了心神,抱起了柳枝大步的走进了屋里。 一夜风流,道不尽的温声细语,说不尽的情话缠绵。 两人醒来的时候,都快要到了中午。 此前,小崽了来了两趟了,都没敢敲门进去。她现在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娃娃,隐约的知道些什么,又没太明白。她只知道,若是爹娘没起身,她是万万不能进去打扰她们休息的。 柳枝乏的很,抱着龙一,窝在她怀里,似乎还有要接着睡的架势。龙一很享受此刻她家小柳枝跟她的亲昵温存,因为等她媳妇休息好了养足了精神,她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她自己昨夜做了什么,她心里还是知道后果的,就等着媳妇清醒后找她“清算”了。 问她后悔吗?那必是不能够的。毕竟,这般放肆的机会不多。 她这一个多月来,乖的很,也知节制,毕竟她要尊重柳枝的想法。但是,就像好久没钱购物的人,突然有了笔巨款,那谁还能拦得住买买买啊! 昨夜就如此啊!那谁能拦的住呢。 “腰酸吗?”龙一温柔至极,小心的问着,怕声音大了惊到怀里的人。 她何止是腰酸!她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柳枝打算从今天开始,她阿姐必须去书房睡几晚,不然就她去睡! “嗯——”柳枝发出鼻音,因为她嗓子疼,她不想开口说话。 “那我给你捏捏。”龙一狗腿似的服务,小心的伺候着。 柳枝连眼皮都没睁开,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不然,她还能怎样? “媳妇昨夜辛苦了。”看着柳枝没搭理她,她倒也不气馁。 她不辛苦,她只是累! 柳枝看都不用看,她阿姐定然是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 这书房,阿姐是睡定了! 奈何这人按摩的手法太舒服了,柳枝忍不住的哼哼唧唧了两声。龙一看着这么可爱的媳妇,也只敢在心里笑笑,万万不敢在这个时候再给她媳妇“挑衅”。她心里已经在盘算,这次她媳妇会让她睡几天书房了。 人啊,就是不知足! 得寸进尺的下场,嗯……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 发觉柳枝呼吸均匀,低头一看,果然在她怀里有睡过去了。 这一睡,两个时辰过去了。柳枝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头偏西了。 龙一什么时候起来的她不知道,但是看到这人给她亲自做了一大桌子她爱吃的菜后,她的气已经散了大半了。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睡书房的惩罚还是避无可避的,别以为她是一顿饭菜就能收买的了的。最多原本半个的惩罚减半,让她在书房里反省七天吧。 至少龙一应该高兴,她这顿饭让她少了七天的睡书房的惩罚。可惜,她没机会知道。 当听闻她家小柳枝让罚睡书房的时候,她也没反对,乖乖认罚。可是,一听要睡七天,龙一不干了。结果,反对无效不说,柳枝直接加了三天,变成了十天。 这简直是悲剧啊!龙一却不敢在表示她的不满了。 柳枝看着她憋屈的样子,心里舒爽了! 再不听话,看最后谁更难受!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也就柳枝能做得出来。而且,某人还要笑呵呵的接受。 说到底,不过是人家两夫妻秀恩爱的把戏罢了。 都说小别胜新婚,隔了个书房,也算是有了这样“别”的滋味。相聚时,自然是“腻腻歪歪”的。 两个人在王府里,玩着过家家的游戏。可惜,外面的人可不知道,这两人腻歪的时候能“齁死个人”。 龙一睡在书房的第三天,外面的谣言就传开了。 说什么的都有,编的跟真事儿似的。以至于,龙一最后让人收集了一个小册子,拿回去跟她媳妇诉苦,卖可怜,博同情。以此求得她媳妇宽大处理,好让她早早的让她会房里睡去。 可结果呢?大大出乎龙一的意外。她家小柳枝如今可真是出息了,她可真没想到! 不但没减刑,反倒是有增加了五天! 龙一都以为是她出现幻听了,确定三遍,才认命。 龙一都不知道她出了什么问题,明明很好的苦肉计,怎么就适得其反了。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116 书房睡客 被罚去书房的日…… 被罚去书房的日子, 龙一没什么精神,整个人蔫蔫的, 周身充斥着低气压。 若说后悔, 也谈不上,至少当时她尽了欢愉。但独守书房的日子,她又有几分甘心?终于, 在她家老头子的怂恿下,某天夜里, 趁着夜深人静,某人潜入媳妇闺房。眼看就要得逞,却被小崽子直接给断了念想, 原本她的位置被小崽子霸占着, 睡得香甜。 知道她会来这么一手,她家小柳枝防着她呢, 早早接来闺女跟她住。龙一尬在床边,被媳妇一句“若有下回, 再加十天”,吓得“咻”的一下跑会了书房。 几天之后,秦王睡书房的事情在外面就传开了。 外界如何传她夫妻二人的八卦,她也无心在理, 每天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 盼着时间门快点过去。 时间门啊, 过得真是太慢了。 小崽子躺在草地上,枕着旁边的小狼崽, 眯着眼,摸着她圆滚滚的小肚子,接受这两位小姐姐的投喂, 左一口右一口,小嘴就没停过。 今天学休,小崽子带着小姐姐们在新铺的草地上露营,搭着帐篷,吃着水果,优哉游哉的很。 这小崽子到挺会享受齐人之福的!哼—— 龙一停下脚步,远远地看了一会,她差人辛辛苦苦找的上好的草坪草,她跟她媳妇一天都没有享用到,倒是让这小崽子捷足先登了。 酸的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带着人出府了。 出府没走多远,就看见个“熟人”——她那个便宜“干弟弟”,看样子有事活蹦乱跳的“猴子”了。 “你们都给我拿稳了,这些东西都是我给人家的谢礼,有个闪失,你们罚你们喝一壶苦丁茶!”离得尚远,龙一就听见这“小猴子”叫叫嚷嚷的。 没走几步,两人就面对面了。 看着小猴子睁大了眼睛,惊讶的嘴都没闭上,龙一开口先问了话,“听说你前段时间门身体不适,现在都好了?” 闻祈也没想到他们两人这么巧能在街上遇到,她刚才“吆五喝六”的样子肯定让秦王看了个正着,尴尬极了。 “都好了。”她讪讪的一笑,“这些礼物都是我给您的谢礼,没想到在府外就碰到您了。”龙一看了看,好几个家丁大包小包的拎了不少东西。 “本王今日约了朋友,你先把东西送到府上,改天我们在约个时间门喝茶。”时间门不早了,这一来一回的少不得需要半天时间门,龙一不想耽搁。 闻祈养伤养了一个月,她屁股被她爹打开了花,伤看着吓人,但不至于要了她的命。奈何她母亲和祖母怕她落下病根,生生的让她养了一个多月。今天终于能出府走动了,她急急地就来找秦王了。 “不知秦王约了什么朋友,幺三能不能去蹭顿饭吃?”这人就是个自来熟,外加脸皮厚。 “本王约了——”看着这小猴子好奇求解的表情,龙一故意拉长了声音,“本王的母后,皇后娘娘。你想去皇宫蹭饭也不是不可以,本王可以带你去。” “不了!不了!”吓得幺□□后了两步,忙着摆手摇头的。“再……再约、再约!王爷有若有空了差人通知小弟一声,小弟来安排。”这活脱纨绔样,让这小丫头装的一点都没有破绽。 “去吧。”龙一也不与他多说,“有空了找你玩。”说完,带人走了。 “皇后娘娘,秦王殿已经进了皇城,怕是一定会就到了。”前两天龙一差人给皇后递话,说她今天进宫,皇后一大早就派人在宫门口盯着,见到人进宫速来禀告。 “青缇,捡几样他爱吃的糕点端过来,茶水也备好了。”皇后的心情很好,从两天前就很好。算起来,这是她这孩子头一次主动进宫给她请安。 从她上次旧疾复发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她没在犯病;但只要她情绪起伏大一些,她的心就会疼上一疼。她想,疼一疼也好,全当是她的惩罚,她该是如此的。 龙一本来也不想进宫来的,她不喜欢皇宫,总觉得像个装修气派的牢笼。若不是她要将手里的药给皇后,她还真不想来。 龙一的储物戒里有很多丹药,按照她家那个老爷子的话说“都是些不入流的玩意,凑合也能吃。” 老头看不上,不代表这些丹药就没有价值。因为在老头的眼里,天阶的丹药才算是好东西,比天阶底的都是不入流的。她在储物戒里翻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特别对症的丹药。按理说,皇后的毒已经解了,解毒的丹药对皇后来说也无用处;可偏偏皇后的旧疾是中毒的后遗症,她担心胡乱给她吃,再吃出什么病来。于是,打脸了她之前不理人的决定,还是问了老头。 老头给她的答案是:除了毒药,其他的应该都能给活人吃。 这不废话吗! 其实,也不怪不了她家这老头,他不是丹修,对丹药是一点都不了解。他对丹药好坏的界定就是品阶,只看起天阶以上的。 一问三不知,问了等于没问。龙一就觉得储物戒里的东西原本都是老头的,原主却一点都不上心,还没她清楚储物戒里有多少东西呢,气的龙一不想跟他说话。 老头也很委屈,他好东西那么多,他怎么能记得过来。再说,这储物戒里面的东西几乎都是他“打家劫舍”来的,是他年轻不懂事时的战利品,就连这枚储物戒都是她抢人家的,只因为好看才一直留着,好歹是他没变身之前的喜爱之物,留个纪念罢了。 叨叨咕咕的跟龙一表达了不满,可惜他这小崽子存心的气他。这要是换作以前,他非揍这小崽子屁股不可。 这没大没小的! 最后,自尊心受挫的人,好歹给出了一个主意,挽回了一点颜面。 龙一听了他的话,将一瓶雪露丸分成了二十粒小药丸,每每颗小药丸有黄豆粒那么大,这样药效就分散开来,不至于引人注意。 她曾经给过张毅可以恢复经脉的丹药,但是她却不能直接将原本的雪露丸给皇后,毕竟皇宫的环境复杂,一不小心就牵扯出更多的麻烦。 她不喜欢麻烦,因为她解决麻烦的方法就是解决制造麻烦的人,这样的解决方法又是她不想用的,至少目前她不想用。 雪露丸虽然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要,但是温养心脉的效果很好。若说她怎么知道的,怪只怪这储物戒中的“破烂”太多了,不乏有一些丹药宝典之类的书籍,她指望不上老头子,只能看书增加见闻了。 分成小份虽然降低了药效,但长期服用即可,一样可以滋养心脉,而且她吃了七八颗,没有问题后才拿给皇后的。 说到底,她还是不希望皇后英年早逝,全当看在那张脸的份上了。 龙一到了凤栖宫,看着备好的零嘴,许是她一进宫门口,皇后这边就知道消息了。看到皇后对她这个“儿子”如此上心,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她俩也不是真正的母子。 “这是滋养心脉的药,虽然不治什么病,养养身体总是好用的。”龙一将瓷白的药瓶放到了软塌的矮脚桌上,“我吃了几颗,觉得不错才拿来的。”龙一没提皇后旧疾的事,但是这药是因为什么送来的,皇后心知肚明。 “皇儿有心了。” 被称呼为皇儿,龙一觉得她被人占了便宜,何况是顶着这么个长相的脸。 “难受的时候吃一粒,或者每个月吃一粒。”雪露丸她储物戒里还有好几十瓶,不是她小气,只是这雪露丸好歹也是丹药,吃多了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不好说,还是适度服用的好。 “好——,母后记得了。”皇后温温柔柔的样子,看的龙一心里怪别扭的。她其实觉得她药都送完了,是不是可以走了?眼睛瞥到皇后为她准备的零食,她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她端了茶水,润了润嗓子,又吃了一个豆沙糕。既然不知道该聊些什么,那就吃东西吧,反正这些都是给她准备的。 “听闻你最近都宿在书房?”皇后八卦起她听到坊间门关于秦王府的传闻。 “啊。”龙一大方的答道,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反正外面传成什么样子的都有,就跟写话本子似的。“最近夜里有些失眠,所以在书房睡了几天,想不到外面传的五花八门的。”这么说,多少也要为她挽回一些面子,毕竟外人是不知道她因何事去睡书房。 皇后想了想她儿媳性格,虽只见过一面,可气质上是个温婉的女子,怎么看都不是有“能耐”能将她皇儿赶到书房的。又听她说到失眠,想着他回京都中还中过毒,不免紧张起来。 “宣太医给你看看?” “不用,我身体没问题。这段时间门不是一直在装修房宅吗?兴许了累着了,才导致的。这几天有好转了,也不是什么毛病。”她本就没病,更不想没事喝药玩。看了太医,甭管有病没病,为了谨慎起见,太医也准会开一些滋补安神的方子。 “真没事?”皇后还是放心不下,“张太医时自己人,可信。”在这后宫里,若是没有一个信得过的太医,怕是连生病吃药都要小心上几分,指必定“没病成小病,小病要人命”。 “真的,若有事我不会不看大夫的。” “那便好。”说这么说,总有一丝牵挂萦绕在心头。 117 冤家路窄 “祖母!我不定…… “祖母!我不定亲, 我不定亲!”闻祈崩哭闹着,委屈的不得了。 没等来秦王的邀约,却等来了这么个“噩耗”! 老太太看着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孙子, 满眼的无奈!是她把这孩子宠的太不像样子了。 “你还委屈了?!”老太太拿着手绢给他擦他哭花了的脸, “文渊阁大学士的孙女给你做媳妇,亏了你了!” 闻祈哭的抽抽搭搭的, “是前文渊阁大学士!现在还不是弃官从商, 怎么就不亏我了!”话音刚落, 屁股上就挨了她祖母一巴掌。 “还敢瞧不起人!”老太太看着她这孙子,“你也不打听打听, 这京城里那户人家肯愿意将家中嫡女嫁给你的?就你这名声, 我老太太是豁出去老脸不要,才定下的这门亲事。由不得你反悔!” 小门小户的指不定排着队想要将家中的闺女说给她做媳妇呢!那些高门大户的, 她还真瞧不上!她不要门当户对! 闻祈看着老太太要动怒,张了张嘴, 也没敢将话将出口。 她可以气得她老爹跳脚,却万般不敢气着她祖母。因为老太太从小宠着她长大, 是真心护着她的。 “祖母……”亲事是她祖母定下的, 就是她爹来了,也没用了,“孙儿就不能自己选个喜欢的?”换了个说法,她不死心的试探试探老太太。 “你自个儿喜欢的?皎月阁里的姑娘?”老太太一脸正色的看着她,闻祈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两步,“就是……就是……我都没见过人家,长得好不好看不知道,脾气秉性也不了解,怎么能合得来嘛。”她要是敢接着老太太的话头, 提皎月阁一个字,她怕她祖母能用拐杖将她的腿给打断了。 “祖母哪回让你吃亏了。那孩子祖母见过,长得好看,学识也好,性情娴静;不然,薛家众多小辈里祖母能选中她给你当媳妇?”她没忍心打击她孙子,若不是早年闻家帮了薛家一个大忙,她又豁出去老脸,她这孙儿媳妇能落到她们闻家。 说到底,是她孙子配不上那姑娘! 她祖母评价越高,她心里就越没底。老太太能相中的人,多半性格跟她母亲差不多。倒也不是说她母亲的性格不好,就是性子太软了,好在她爹就只有一个媳妇,后院才平平静静的。不然,以她母亲的性格,估计也是个挨欺负的,怕连争风吃醋都排不上号。 她可不想她媳妇的性格,像她母亲那样的。可她理想中媳妇的性格该是什么样的,她又想不出来。 老太太一看闻祈的表情,就知道这孩子多半瞧不上她这未婚妻。老太太心里哀叹一声,论瞧不上,也是人家瞧不上他! “下月是薛家老太爷过大寿,到时你跟着你父亲去拜寿,兴许你就能看到人了。祖母可提醒你,不许闯祸。” 她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个未婚妻呢!真是烦死人了! 练武场和训练室的器材都打造好了,龙一也开始给小崽子制定训练方案。从她以前的训练方案中,龙一去掉了比较危险和以现在的条件没有办法达到的训练方法,剩下的从六岁开始到十六岁,龙一初步列出了十年的计划。后续也会跟着小崽子的训练成果调整,这是让小崽自保的生存技能,龙一是不敢马虎的。 训练是要吃苦的,最为父母哪有不心疼的,但是龙一也知道一句老话说的有道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何况是,让她的闺女生存保命的本事。 下午考核完小崽子的课业,龙一便留下她说话。 “练武场已经修好了,外圈是跑马用的,崽崽想不想要个小马驹?”马是这世界的交通工具,她想小崽子尽早的掌握。学会骑马,至少她出行不会有选择上的限制。趁着她年纪小,正是无知者无畏的阶段,只顾好玩,不识危险,学起来也容易些。 小崽子一听,惊喜的睁大了眼睛,“小马驹吗!要要要!”拉着龙一的胳膊就往外走,“阿爹,带崽崽去骑马!” 龙一看着小人火急火燎的,将她抱了起来,“小马驹等崽崽自己去选,改天带你去马市,你自己选个小马,阿爹只管付钱。” “改天是哪天吗?阿爹——”小崽子在龙一怀里撒起娇来,扭着小身子,摇着龙一的肩膀。 府上是有马匹的,但是没有小马驹。小崽子要学骑马还是从小马开始,等她熟练后再换到大马。主要以培养兴趣为主,循序渐进。选择大马,若是控制不好,受了惊吓,落下了阴影就不好了,龙一这才想着给她买个小马驹。小崽子骑狼的经验丰富,可总不能让她骑着小狼崽当作马去练习,毕竟骑马和骑狼是有区别了。 “明天好不好?”看着小崽子这么感兴趣,龙一便将去马市的行程定在明日。不然,让小崽子一直惦记着,她就会跟她娘“告状”。 “阿爹,买小马驹要用很多钱吗?” “嗯……不贵的。”再名贵的品种,只要有价格,她就买得起。 “那崽崽可以花自己的钱买小马驹吗?”她的心思很简单,既然小马驹是由她来挑选,更应该是她来付钱。她的小金库里已经有好多好多的钱啦,小马驹又不贵,她买得起的。 “可以啊。背着你的小包包,带着你的钱钱,看上哪个小马驹,崽崽买下就好。”小崽子想花自己的钱买马,这想法也不错。算起来,这可是她家小崽子第一次花自己的钱买东西呢。 “好诶!”小崽了在龙一环里高兴的蹿起来,差一点让她掉下去,好在龙一接住了她。 小崽子讪讪地吐了吐舌头,龙一抱着她出了书房,一边走一边说道:“冒冒失失的,掉下去小脸给你摔瘪了!” “才不会!”小崽子亲昵的搂着她的脖颈,“阿爹才不会让我受伤呢。”撒娇卖乖属他家这小崽子最会,龙一坏心眼要给她家小崽子下套,问道:“爹爹有这么好吗?” “有!”小崽子“吧唧”亲了她一口,骄傲的说道:“阿爹是这世上最好的爹爹!” “阿爹是最好的爹爹,那你娘亲呢?”还有这么坑自己闺女的吗?有啊,就只这个老大不正经的人啊。龙一想着若是小崽子答的不好,她就跟她媳妇告状去,“挑拨”一下她们母女关系,尽快让霸占她床榻的小崽子回她自己房里睡去。 “娘亲当是这世上最好的娘亲啊!”小崽子答得理所当然,合该如此。 “那爹爹和娘亲都是最好的人,可最好的人只有一个怎么办?是爹爹,还是你娘亲当这个最好的人?”这种“送命题”她也真好意思为难一个五岁的孩子。 “嗯?……”小崽子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爹爹是最好的爹爹,娘亲是最好的娘亲,跟最好的人没关系。” 呵!龙一觉的她要放弃这个话题里,不然问来问去,小崽子将她和她家了柳枝都“装”进去了,合着她俩最后跟人都没关系了。 五岁孩子的神仙逻辑!她败给她了。 她就不该跟一个孩子较劲,她自找的。 将孩子送到柳枝那儿,龙一带着人出门了。她今日约了侯爷家的那个“小公子”,毕竟人家都来送了谢礼,她也不好爽约太久。 奇观楼。 奇观楼是个喝茶听书的地方,四五年前在京城开起来的。京城里也有一些类似的经营,不过都没有这个奇观楼气派。入场费也高,一般老百姓不会来此处消费。 约到此地,原本也不是那个小公子的本意,奈何她是刚刚有了未婚妻的人,总能像以前一样大摇大摆的去皎月阁。不然,打断她推的人兴许就不是她爹,而是她祖母了。至少在参见薛家老爷子的寿宴之前,她都要规规矩矩的。 “不知道小弟安排此处,王爷可满意?”听曲儿是听不成了,闻祈就改成了听书。 “本王还以为你会安排在皎月阁呢?”龙一十分不厚道的开启了逗“小猴子”模式。 “哎——”一个小姑娘,这样遗憾完年的表情是不是太夸张了?龙一真的想问问她,就没有做姑娘的自觉,不怕哪天“马甲”被扒下来!“王爷,你不知道,前几日我祖母给我定了门亲事——” “噗——”刚喝到嘴里的茶水,一滴没剩,全喷出去了。 龙一赶紧假装的咳嗽了几声,“呛住了。” “如今小弟我失去了自由身!”作势擦了擦压根就没有的眼泪,“祖母不许我乱跑,皎月阁进来我是去不了了!” “你媳妇是谁家姑娘?”以闻家的家世,结亲的不可能是小门小户的人家。 “别别别!”闻祈一脸抗拒,“还没成亲呢!最多算是未婚妻。我连人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哎——” 还没等她说完,说书人绘声绘色的来了一句“你这泼猴!” 还别说,这一句当真是应景。 闻小猴子颓废的样子,像极了说书人口中的那只“泼猴”。 118 冤家路窄(二) “我小小…… “我小小年纪就没了自由, 王爷我是不是太惨了?”闻祈顺手捡了两颗咸味花生扔到嘴里,“咯嘣咯嘣”嚼着,也看不出来有多惨的样子。 “你不是着急娶媳妇吗?你家里给你定了亲, 怎么又不愿意了?” “谁,谁着急娶媳妇了……”她不过是嘴上说说, 真要娶媳妇, 她也要有完全的对策才行。如今她多了个未婚妻,还不是知根知底的,她有苦难言啊!“再说,娶媳妇也要娶个自个儿喜欢的不是。” 娶媳妇当然得娶个喜欢的!龙一是赞同她的想法的。 不过,这个世界上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怨侣固然是有;但先婚后爱的也不是没有,举案齐眉的过一辈子。再不济,相敬如宾也是好的。 “你还能退婚不成?”世家联姻,除非发生重大变故, 轻易是不会取消的。 “哎……”所有的愁绪都化成了她嘴里的咸味花生, 被她“咯嘣咯嘣”嚼的稀碎。 此时, 说书人正说道精彩处, 赢得满堂喝彩。 今天讲的是“打白骨精”的故事,原本故事就是跌宕起伏,引得观众喝彩连连, 更有人扔银子到台上打赏说书人。 奇观楼说书的规则是, 每天下午说新故事, 说书人上午背书,下午上场。当天的故事当天知道,这也防止有人提早泄露故事内容。凡是购买下午票的顾客,可以凭票号免费看一次上午场。上午场讲的都是说书人讲过的章回, 通常讲的都是头一天下午的说的故事,再加两场随机的内容。 虽说票价分别是五两银子和二两银子,但大多数人还是愿意花五两银子买下午的票,听新鲜的。谁让这里的故事,都是闻所未闻的,新奇的紧。而且,小吃和茶水都是免费供应的,只要不打包带走,没人管你吃了多少喝了多少。 当然,若不想要挤在大堂的,楼上还有包间。包间费用是另算的,从二两银子到五两银子不等——位置越好,价格越贵。 龙一她们二人是所在的包间就是二楼的最好的包间,视野除了能看到台上的说书人,也能看到一楼大堂上的情况。 闻祈唠叨一阵子,也就专心的听说书人讲故事了。 龙一想着,哪天带着全家过来听听故事,包个专场,小崽子应当是喜欢的。 不到一个时辰,故事讲完了。说书人在谢幕,又有一波人打了赏钱。闻祈这脑袋瓜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明明门外就有专门的人服务,打赏给说书人的银子交给服务人员送下去就行了,偏偏从二楼的窗户扔出去了。扔准一点就算了,偏偏是个手残的主儿,碎银直接扔到了下面顾客的桌子上,那碎银又弹起来砸到了顾客的脑门上。 要不说这威武侯家的这公子不五时的被家法呢,这就是个能惹事的主儿! 只见被砸中头的小丫头,揉了揉脑门,怒目的瞪着楼上她们包间的方向。这一看可不得了,冤家路窄,“仇人”见面! 小姑娘气冲冲的上到二楼找“罪魁祸首”算账,闻祈想要从窗户爬出去逃走,可以一看高度,吓得缩回了身子。 “王爷,一会帮帮忙。这女的不好惹,上一次差点么要我的命,这回我倒霉砸到她,看到她那生气的样子,我……”话还没有说完,包间的门就被推开了。 闻祈吓得退后两步,背着手拄在桌子上。 “我不是故意的——”这一害怕,闻祈的声音都尖细起来。 “本姑娘遇到你就没有好事!”说着,撸起袖子就要抓她,胳膊还没有伸多长,就被人拉住。“小雨,不可生事!” “表姐!你……”肖芍雨惊诧的看着她表姐,原本的怒气中又添了几分委屈。她表姐如今跟她出来都要戴着面纱了,就因为……就因为这眼前这个纨绔定了亲。“你还没嫁进闻家,就帮着这个无赖欺负我了?!”听闻她表姐跟威武侯家的公子定了亲,她气得哭了好几场。她那么好的表姐,怎么就要嫁给这么一个名声不好的世家子弟了呢。 “小雨!”肖芍雨一语道破在场二人的关系。 原本薛阳今日带着面纱,她确定只要她不主动提及,不会有外人知道她就是那人的未婚妻;可她没有想到,揭她底的会是她这个表妹。 闻祈理亏,又发现她闯祸的对象是那个不好惹的姑娘之后,有些荒神,就没过多主意这姑娘身后的人。 结果,没想到她这会儿听到这么个惊爆的消息! 她只知道和薛家定亲的对象,是他们这一辈出类拔萃的女子,并不清楚是哪位姑娘。她求了她祖母好几天,祖母就是没有告诉她,只说让她去参加薛家老爷子大寿的时候,由她父亲告诉她。 她抓心挠肝了好几天,没想到今天倒是得了结果。 知道这人是她那个才女未婚妻,闻祈忍不住的打量起来。她越过肖芍雨看这个面带轻纱的女子。 这眉眼…… “你——”闻祈睁大了眼睛,这个女人别说是戴着面纱了,就是化成灰她也认得。 上次就是这个女的“轻薄”了她,又害得她差点小命都没有了。 这人竟然是她那没过门的未婚妻!闻祈一口白牙都快要咬碎了。 上次的事,她养伤期间细细地琢磨了一下,才发现她自己有多无辜。原本就是那姑娘中了什么药,导致神智不清,然后闯进了她的房间,还占了她便宜。结果,反倒是她被当成淫贼,差点没了小命。 她委屈就委屈了,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她就当吃个哑巴亏。可谁能想到,她未婚妻是那个“不正经”的女子。 她祖母前些天说的那些形容她未婚妻的词儿,当下看来还能剩下几样? 大家闺秀能中那样的药?知礼娴静的人会对她又咬又啃?祖母若是知道这事,还会选她做孙媳妇吗?可是,这事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可见是被压得死死的。 想想也是,就算没有真的发生什么,毕竟是关乎女子的名声和清白。 原本因为她犯了错,有一丝歉意的心里也被心中的烦闷和薄怒所替代。 “你这是什么态度?”肖芍雨看着她对面这个人怯懦的神情转变为怒气,更是火大,语气不善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你这种人如何配得上我表姐!”肖芍雨从小被娇养长大,性格上本就有些跋扈,又觉得自己占理,语气上多有不善。 闻祈被气笑了,她“癞蛤蟆”?她要是癞蛤蟆,那这位口中的表姐,她那个未过门的未婚妻是不是“有污点”的天鹅。 不配吗?好像她有多稀罕一样。 “我配不上?”闻祈的怒火让她忘记了她之前怂兮兮的样子,“若是如此,你大可以让你的好表姐退了这门亲事。不然,你当我闻家是什么样的女子都能进门的吗?” 在场的人龙一只有没看过薛阳的长相,也不知道眼前这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就是当初跟闻祈“纠缠不清”引得误会的正主。除她之外,在场的人都知道闻祈最后一句影射的是什么事什么人。 当下,肖芍雨和薛阳脸色一变。 “你什么意思?!”肖芍雨气得红了眼睛,恨不得将人给扔出去。 “没什么意思。”闻祈嗤笑一声,“方才得罪了姑娘,是我的不是。虽是无心,但错在闻某,在下就用两记耳光偿还。”话音未落,闻祈就自扇了两巴掌。力道之大,嘴角都见了血。 “大哥,因小弟的缘故坏了大哥的雅兴,小弟陪个不是,这就带你去别处。”闻祈虽然在气头上,但也不敢贸然泄露秦王的身份。 气氛如此尴尬,再待下去指不定出什么乱子,龙一也有离开之意,顺着闻祈的话,点点头,率先走出了包间。 闻祈看了看她们,没再说什么,擦擦嘴角的血,跟在龙一身后出去了。 或许被刚才闻祈自扇巴掌的样子给吓到了,肖芍雨没有阻止她离开。心里还在抱怨,遇到这人就没有好事,还不知道因她的言语给薛阳惹了多大祸端。 “小雨,你方才不该那样说他。” 她看到闻祈从歉意到薄怒的变化,到最后自扇巴掌的赔罪。 她没想到,闻祈能认出她来。现在想想,又怎么会认出来呢。 当初,她一时大意中了药。虽然侥幸逃脱,可毕竟那时她神智不清,才有了后续的事情。若真算起来,她是受害者,他也是受害者——被她所“害”。 说起来,该道歉的人是她。可这事是关她的名节,她又不知该如何道歉。加上这次,她觉得她和他的误会渐深。当真让她头痛。 定亲的事,薛阳很清楚,绝对不会是闻家公子提的。她看到当时他知道她就是他未婚妻时的震惊的表情,所以又怎会是他。 可如今闹成这样,她不知该如何收场。她更不会像他所说的那样提出退婚。 她的婚姻,从来就不是她能做主的。 嫁给谁都没有关系,她根本没有反抗的权利。而且,她祖父找她深谈过,从他祖父那里得出的结论就是,闻家世代的儿郎都是顶天立地的,她未来的夫君也不会真的是街知巷闻的“纨绔”。 119 冤家宜解 从奇观楼出来,…… 从奇观楼出来, 龙一就被闻祈拉去了皎月阁。 是谁信誓旦旦地说,有未婚妻的人不方便去那等场所的? 而且,刚才她不是和她那未婚妻偶遇。虽然闹了一些不愉快,也不至于前脚吵完架, 后脚就去“那啥”吧。 她听完魏武侯的家规甚严, 那家法传了百多年,打起人来特别的痛。这刚刚被打了没多少日子吧, 这回是不是肉皮又痒了, 找打? “你来这里,不怕你爹家法伺候了?”皎月阁的东西还是不错的,反正她就是来混个饭吃, 去哪吃不是吃呢。 “本朝也没禁止世家子弟来这风月场,这京城里岁数超过十四的世家子, 有哪个没来过这儿的。我爹打我也只因为我……我不懂事, 不知轻重惹是生非, 气得他不得不下手。”闻祈闷头喝了一口酒,“我是爱玩儿了些,但也不至于那么不堪。” 龙一想,下午的事,还是有点小小的伤到了这小姑娘的自尊心了。 看着两边脸颊肿的跟包子似的人,龙一真心的想笑, 又怕给这小姑娘二次打击。难得她发了善心,趁着闻祈不注意, 从戒指中拿出一瓶化淤膏。 “就算是赔礼,你也不必将自己扇的这么狠,这两边跟挂了两个包子。你这副样子回家,就不怕侯爷责罚你?” “光顾着置气了。”闻祈摸着她的脸, 火辣辣的疼,也有点后悔打自己这么狠了,“大不了这几日,我就宿在这里。” 这姑娘心可真大,龙一想。 这刚刚定亲,又赶在薛家老太爷办大寿之际,闻祈要是闹出流连**传闻,不仅是落了薛家的面子,侯府也面上无光。 闻祈就不怕她屁股开花吗! “你确定你要在这里住几天?”龙一不讨厌闻祈,觉的这小猴子挺有意思的,况且她也有其他的打算,帮一帮她也是举手之劳的事。 面子和可能的惩罚,闻祈选了面子。她堂堂侯府三公子,脸肿成这样,她不要面子的! “我这副样子,死都不回家!” “你敢顶着这副样子来皎月阁,却不敢回家?”龙一想说,不想丢人也完了吧,她这副样子看到的人可不少了。 “……”闻祈傻愣住了,她光顾着找地方解气,忘了她这脸的事了。她现在蒙面还来得及吗?这得多少人看过了她的“包子脸”! “我这有化淤膏,你先涂脸上,过一会就消肿了。”龙一将化淤膏放到闻祈的面前,“特别好用,药到病除。”能不好用吗,毕竟是炼制出来的,不是这个世界的普通的药膏能比的。 闻祈打开了瓶子,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儿散了出来,光闻着都觉得这药膏是好东西。先涂了再说。 一边脸颊涂了一层,冰冰凉凉的,原本火辣的肿痛感立刻就消失了。 真舒服啊!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包子脸不见了,恢复成原本俊俏的脸庞。 “龙大哥,你这药膏太神奇了。你还有没有多的,卖我几瓶。”王爷身份不能随意泄露,龙一就告诉闻祈在外称呼她“龙一”。 “你要这么多瓶做什么吗?不会是怕回家挨打,提前准备吧。”心思被看穿,闻祈倒也坦荡,如实说:“我挨打那不是家常便饭的事,这等好药,我该多备着些,好叫我少遭些罪。” 打皮实了,这是一点也不怕挨打了。 “这瓶就送你了。”龙一看着这人忙将药瓶揣在怀里,生怕她要回去似的。“这药我是有不少;不过,你这样找打的心态可要不得。不然,我就是有多少药,也不够你用啊。” “我觉得我不闯祸的可能性不大,那我受罚就少不了。”这话龙一怎么听出一点点自豪的意味儿呢。 难不成挨打能提示自信? “聪明的小孩不会一直‘闯祸’,因为人会长大,会改变,会有更多的选择……”龙一看着闻祈,她话里意思也不知道她懂了没懂。 “小雨,你今日不该当着他的面说那些话。”薛阳带着肖芍雨回到家中,今日闹出这样的事,她也不想在外多做停留。若不是她这表妹非要拉她出去,她今日也不会出门。若不出门,就不会遇上他,也不会出了这样的事。 “薛姐姐,我说的哪里不对吗!”肖芍雨一脸不平的样子,“那个纨绔如何配得上你!我看外祖父是老糊涂了,怎么能应下这门亲事呢!” “小雨,不得胡说!”薛阳觉得她这表妹真的是让家里给惯坏了,“祖父能答应,必然有他的考量。” “考量?哼——”肖芍雨轻哼一声,她外祖父就是糊涂。 “小雨,我没有什么委屈的,你也不必为我不平。”说实话,当初她听闻和威武侯府定亲,没有多排斥。她对自己的婚姻不能自主早就有了准备,所以并不觉得有多难接受。况且,闻家一家都是忠肝义胆之人,家风严谨,她不觉得她嫁过去,会受什么委屈。又想起那日,那人其实并未对她有逾矩的行为,反而是她……想此处,薛阳耳根微热。 “表姐——,你就是性子太软了。”肖芍雨自小就崇拜这个表姐,她表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哪个不是拔尖的。若表姐托生男子,定时状元之才! 她那里性子软了,也不知道她这表妹从哪里看出来的。 “小雨,我没觉得嫁到闻家有什么可惜的,反倒觉得是不错的选择。”看见表妹又要激动,薛阳又道:“闻家一家忠烈,家风严谨。而且,闻家人口单薄,家庭关系简单,与我来说最适合不过。况且,世家那些公子中,嫁给闻祈,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薛阳也思考了很多。她是人们口中的才女,她的学识文采确实也很好。可是……就算她再好,在一些人眼中,她不过也是一介女流。看着正人君子的人,未必不是衣冠禽兽;看着整日不务正业的人,未必没有赤子之心。 她啊,以前还是识人不清。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她经过此事,也该有所长进才是。 当日若不是遇见闻祈,她真不敢想后果是怎样的,她真的能顺利的逃过此劫吗?今日那人有自扇巴掌,看着她嘴角溢血,可见力道之大,想来那人定是气极了。 他日,她嫁入侯府,她这小夫君怕是会不喜她吧。 “为什么?他明明……”肖芍雨这会儿看出来,她表姐真的不觉得嫁给那纨绔是坏事了,“他就是纨绔啊。”肖芍雨泄了气,蔫了。 “小雨,闻家的三公子今年不过十五岁,还未到不可救药的地步。”有些话她不是不想跟她表妹说,只不过她表妹未必能理解她。 她今年双十年华,本就是家里多留了她几年,没有随意为她定下亲事,她心里也是心存感激的。不然,也跟其他世家的女子一样,早就做了联姻的工具了。 再说闻祈,她也知道他的名声不好,却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不是坏到不可救药。闻家这个独苗为何养成这样,薛阳大概猜的出来;所以,她可以断定,闻祈本性并非如此。何况……以当时她那样的情况,闻祈若要起了歹心,她根本没有办法反抗。以此,她就知道,外界的那些传闻也许都是表象罢了。 “表姐,若是那纨……若是他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我找人收拾他!”肖芍雨这“发狠”的样子,逗笑了薛阳,“你啊,少给我添些乱就行了。”忽然想起她表妹刚推门进去时,她看到的场面,薛阳可不担心闻祈能欺负她。 一只小纸老虎,她有什么好怕的。 “大哥,龙大哥,你就再待一会呗。”可能龙一身上全无那种上位者的气息,推杯换盏之后,闻小猴子胆子又大了起来。更何况,龙一跟她说,既然话一出口,她说过认下她做弟弟,就不会食言。闻小猴子又敢和秦王称兄道弟了,“今天晚上有紫鸢姑娘的飞天舞,可好看了。” “你幺三公子不怕家法,我怕我这睡书房的惩罚价码。”龙一调侃闻祈的同时,不免哀叹一下她自己的近况。 闻祈一听,耳朵都支棱起来了,活像个八卦的小猴子,“外面的传闻都是真的啊!” “什么传闻?” “嗯……这,我说了,大哥可不能生气。” “我不生气,就是想听听外面又传了什么。” “就是传你是个怕媳妇的,在外面养了小的,结果现在天天睡书房呢。” 还别说,外面的传言也不是都不可信的,至少两点是对的——怕媳妇和睡书房。 “那不叫怕媳妇,那叫尊重。”龙一拍拍闻祈的肩膀,以过来人的心态说道:“这辈子跟自己最近的人,莫过于自己的妻子。一世一双人,能相亲相爱一辈子,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我啊,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能娶到她。”提到柳枝,龙一眼里藏不住的温柔,“你家给你定的亲,想来也不会让你吃亏。说不定,这就是你跟那姑娘的缘分。既然定了亲,就该有个担当,不该如小孩一般任性妄为。” 闻祈沉默片刻,似想通什么,一扫之前的阴郁,“大哥教训的是,小弟受教了。品行好坏能装的了一时,却装不了一世,她若真心待我,我亦真心回报。也如大哥说的那般,一世一双人,相亲相爱一辈子。” 龙一离开了皎月阁,身后自然跟这个“小尾巴”。听得劝的人,自然也就不会赌气了。 谁能真的喜欢“屁股开花”呢…… 120 冤家宜解(二) “薛家老…… “薛家老太爷的寿宴, 王爷要去参加吗?”许正将请柬递给了龙一。 “薛家都请了哪些人?”她之前听闻祈说她要跟她父亲去参加寿宴,没想到她竟也收到了请柬。 “以薛家以前在朝堂上的威望,想必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去的, 听闻皇帝也赏赐了东西。”许正觉得薛家离开朝堂多少有些可惜了, 毕竟薛家几代人都是有大才的。 “以前的威望?”龙一看了看许正, “你觉得如今的薛家在朝堂之上就没有影响力了吗?” “这……”许正挠挠头,他这脑袋跟眼前这人比, 显然是不够用的, 他主子心眼太多了。“薛家已无人在朝为官, 又如何左右。” “可如今朝堂之上有不少薛家的门生, 你觉得那些人与薛家关系如何?”也不等许正回答,她继续说道:“再过个三五十年,薛家在朝的威望才算真的过气了。——查, 将朝堂之上薛家门生都给我查清楚了。” “是。”果然,他主子心眼多。 许正哀叹,他原本是询问是否参加寿宴的的事,结果倒给他自己添了个活儿。 “王爷, 这寿宴是去还不是不去?” “我那些弟弟也去?”皇帝虽然赏了薛家,但他应该不会亲自去,毕竟薛家在他心里还不值得他“屈尊降贵”。可是, 他那些儿子就不同了, 与薛家交好绝对是“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的好买卖, 如何想不到借此时机联络与薛家的感情呢。 “宣王和成王同样收到了请柬, 想必是要去的。” “贺礼提前备好, 我那两个弟弟如果去,我就去。不然,你将贺礼送去薛家, 以我身体不适为由,带着郡主参加。” “让属下带着郡主去?!”郡主才五岁,怎么也不能由她出席这么大的场合。 “不然你觉得谁去合适?”这样的场面,让小崽子去试炼试炼不正合适。就是说一些讨人欢喜的话,小崽子的强项,完全可以应付的。 “让一个五岁孩子去贺寿,会不会让主家觉得是咱们秦王府轻视了他们?” “薛家就这点气度?”龙一看着脑袋一根轴的人,“你觉得我那两个弟弟不去吗?” “以前未必会去,如今……想必是要去的吧。”许正一根筋,但不代表他是傻的。 以前可没有嫡出的皇子,他们既不是长也不是嫡,彼此间谁也没占到这优势,谁能料到皇后之子在二十年后竟然活着回来了。 “想明白了?”龙一猜宣王和成王这次不止要送好礼,更重要的是去薛家“露脸”,搏一个好印象。“不过……即使他们都去了,也可让咱家小郡主去,到时候搅和一局,他们未必能捞到想要的好处。” “属下听王爷吩咐。”反正“气死人不偿命”的事情,他主子做的最拿手了。 “到时候再说吧,总归不是咱们吃亏,有什么好在意的。——明天我要带崽崽去马市买小马驹,你做好安排。”龙一转着手上的戒指,低垂着眼眸,“马市人多热闹,我不希望再出什么意外。” “属下明白,定会保护好小郡主的。”一想到上次在清泉镇的刺杀,许正仍心有余悸,若是那次他主子放到心尖上的两个人出了事,想必他主子会“疯魔”吧。 “下去吧……” 遣走了许正,龙一在储物戒中翻找东西。小崽子有了小马驹做礼物,她家小柳枝也要有个礼物。 送什么好呢…… “站住!”闻祈鬼鬼祟祟的走在游廊上,以为天色渐暗,无人发现,正当庆幸时,被身后的声音惊的一怔。 “娘——,你真要吓死我了。”闻祈转过身去,一看是她母亲,顿时就不害怕了。 “去哪玩了,这么晚才回来?”冯氏走上前,还未到跟前,就被她一身酒气熏的止住了脚步。“是不是又去皎月阁了!”冯氏也不清楚,当初的决定是不是对的,她这孩子如今…… “约了朋友去喝了点酒,”最后怕她母亲不信,又特意强调,“就吃了顿饭,饮了些酒,真没做其他的。” “你还想做其他的?”冯氏对她这孩子最是没有办法,“你明明是……是有未婚妻的人,还要如此胡闹。若是被你爹知晓了,你是不是又想家法伺候了!” “娘——”闻祈委屈的拉了拉冯氏的衣袖,“你也知道儿的身份,半大小子该做的事情我总不能一样的不做。” 冯氏看着她,露出内疚的神情,“是我跟你爹对你不住。” “这样挺好的,爹娘没有对不住我。”闻祈真的觉得,她如今这般自在的生活都是依仗她父母当初的决定,她从未后悔过,“若不是爹娘当年的选择,儿也不会有今日这般自在的生活。” “哎……”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不管怎样,你既然已定亲,就该知道收敛。” “儿晓得。” 今天跟秦王闲聊,她受益颇多,她也对秦王有了新认识。天子脚下的这些皇子、世家子弟是什么德行,她不说了解十成,至少七八分总有的,她百般的看不上,也不喜欢过多跟他们接触。只是,这秦王却是不同的,她身上少了那种不可一世的姿态。 或许她这大哥还真没有认错,跟着他真会有肉吃。 “你是真晓得才好。”冯氏听闻老太太给她定了门亲后,差点没昏过去。就算她的夫君跟她说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叫她放宽心,她又能真的安心么。稍有不慎,他们闻家就没了退路了。“薛家那姑娘才貌俱佳,早几年我见过一回,当真是……”冯氏不是觉得她这孩子就比别人家的孩子差,只不过是薛家的那个孩子真的是出类拔萃,可惜是个女儿身。 “是什么?”闻祈看着她母亲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好奇的问道。 “你自个琢磨吧。”冯氏总不好当着自家孩子的面,说她的不是。可是,讲句公道话,她家孩子还真有点配不上人家姑娘。 “娘—— 到底是什么啊?”闻祈觉得这没说出来的话,肯定跟她有关系。 “行了!还不快点回屋,一会让你爹看见了,有你好果子吃。”本就是她不放心孩子,才特意过来看看她,没想到将她堵在回去的路上,再耽搁一会,她怕夫君寻她过来,又将她抓个现行。“这几天你就老实待在家中,不可偷偷出去。你父亲近日很忙,不可给他添乱。” “我知道了。”她母亲下令,她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她原本也是打算再去参加薛老太爷寿宴之前不再出门了。 闻祈回到屋中,梳洗完毕,倒在床上,开始琢磨她这个未婚妻来。 阴差阳错,她提前知道了她这个未婚妻是谁,还真是应了那句“冤家路窄”。不过,她这未婚妻今日带着面纱,当真是浪费了她那张脸。确实,才貌双全,目前看她这未婚妻至少样貌是极好看的,能和皎月阁中的紫鸢姑娘媲美了。 要是单论长相,闻祈这种颜狗又怎么不喜欢她这未婚妻呢。可惜,这两人两次碰面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场面,这就让闻祈又喜欢不起来了。换了谁也不能对一个差点因为她丢了性命的人,心存爱慕。 想到此处,闻祈就觉得委屈,她一个大好少年,就这样被夺了初吻。而且,还被啃了不止一次,更可恶的是那人,那人还伸了舌头,简直…… 闻祈面红耳赤,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着了。 若不是顾及她神智不清,还是个姑娘,她没忍心弄伤她,她还能吃这哑巴亏。搞得好似,她将她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她能说,她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么!事到如今,她这个哑巴亏不仅要继续吃着,而且还要帮忙瞒着。不然,一旦此事被人掀出去,声誉有损不光是她薛阳,连带着她更是颜面尽失,沦为笑柄。至于,坊间会传出什么样的污言碎语,她大概也能猜出来。恶毒的词语从这些不要命的人士口中而出,幻化成刀刀要人命的利器,杀人不见血。 又想到,一旦此事掩盖不住,薛阳就算是是受害者,却要承受这个世道对于女子不平等的指责,甚至是恶意的谩骂。她对此前的发生的事情,却也没有多大的怨气了。 反正,薛阳运气好,遇到的是她,也算是她不幸中的万幸了。不然,谁能坐怀不乱,送上门的美人都不要。 说起来,她这正人君子当的心里有苦都说不出。这是看在如今薛阳是她的未婚妻,她应当大人有大量,不与她计较这一回。否则……否则她还能怎么样呢? 也不知闻祈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脸色愈发的红润,呼吸也有些散乱,吓得某人赶紧从床上跑下来,连着灌了两大杯水。 看着她这般狼狈的样子,方才心里想了谁,想了什么事,总归不是什么能拿到台面子上讲的事情。 也只有天知地知某人知罢了…… 121 崽崽的马 在书房住着有一…… 在书房住着有一段时间了, 龙一早就想结束这样的日子了,奈何她家小柳枝就是不松口,她也不好强制回房。 她深刻的体会了什么叫作“得不偿失”, 连她家那个没有实体的老家伙都嘲笑她, 给她本就郁闷的心情更添了几分淤堵。 趁着给小崽子买小马驹的契机,她好扭转下局面, 争取早日回房。 吃完了早饭, 龙一就拖家带口的出了门。马市在西南城郊,她们一家人坐车马车走了将近半时时辰才到。 柳枝原本是不想出门的,奈何这一大一小跟她撒娇, 她这才答应她们出门。 前两年,老黄老死了,她难受了好久。她心里很是内疚,老黄陪她吃了不少苦, 可是没跟着她想几年福,这头陪她走过最艰难日子的老黄牛, 就这样没了, 她心里不是滋味。柳枝下定决心, 她自己再也不养这些宠物了, 这样的分离总让她不舍。 马市不像一般商铺一个挨着一个, 反而各家都间隔一段距离, 甚至大马商会有一个小型的马场,可以试骑一番, 也有些散户集中在一处售卖。 下了马车,龙一抱着小崽子,拉着柳枝,慢慢悠悠地走到了马市中。许正带着前后左右的护着, 周围的人也影响不到她们。 “阿枝,不如你也选一匹马,和闺女一起学骑马。” “我又不喜欢骑马,你教崽崽学吧。” “骑马也不难学,有我在身后护着你,摔不了的。”柳枝看着这人殷勤的样子,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再说吧。”柳枝觉得还是谨慎些好,她吃亏上当可不是一次两次了。避免这人缠这个话题不放,柳枝转而问小崽子:“崽崽想选一个什么样小马驹?” “要好看的,可爱的!”一进马市,她的眼睛就四处张望,生怕错过了她的小马驹。“阿爹,为什么都没有小马驹呢?” “马市这么大,总会找到的。”其实,太小的马一般不会拿出来售卖。一是因为卖家担心买不上价钱,二是因为买家担心养不活。所以,想要买小马驹,最快的方式就是去询问卖家是否有小马驹可出售即可。“许正,你差人去打听打听,谁家卖小马驹。” “是。”许正派了两个人去打探。 “这马市马多人多,气味也不太好,咱们还是早早选完马回家去。”越往里面走,气味就越是浑浊,龙一有点后悔带着她家小柳枝来这种地方了。把她媳妇熏怎了可怎么办! 将人哄出来的是她,后悔的也是她。看着她拧着的眉头,柳枝就知道这人又在闹别扭。 “来都来了,总要合了崽崽的心意才是。”她都被这父女两人磨出了府,而且她也好些天没出来了,散散心也挺好的。“既然是逛马市,气味不好也是正常的。再说,我哪有那么娇气,连这点味道都受不得。” “我这不是怕熏着你吗?”她深知柳枝不是矫情的人,可她就是不想柳枝受丁点委屈。 “以前我那一身的鱼腥味可比这味道难闻多了,我都能忍下来。如今这点味道,我又怎会在意。” 恍惚间,柳枝觉得之前那些苦日子就像上辈子的事情,有些都已经记不得了。 “好端端的,提以前的事情干嘛。”龙一一想起她没遇到柳枝之前,她受的那些苦,龙一心里就难受的。“那些苦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是是是,不提了。遇到相公后,我就像换了一辈子,只记得和相公开开心心的生活。”肉眼可见的得意的表情映在柳枝的眼里,她知道这人的拧巴让她哄好了。 “阿爹,阿爹,你带我去那边看看,好多人啊。”小崽子指着一处,身子也往那边使劲。龙一也只好顺了她的心意,往那出走过去。 还未走近,就听见有人说道:“虽是畜生,也是有脾性的,你这般驯养,我看就是打死了它,你也降不住它。” “是啊,是啊,在打下去,早晚将它打死了。”众人纷纷地劝道。 手拿着铁链的马场场主,气愤的骂道:“老子若不是看你这个小畜生种好,早就一刀宰了你了。”说着,一铁链子甩在那马的身上,奈何那马别人锁套住,挣脱不得,只得痛苦的嘶叫。 龙一带着人走近一看,是一个马场主在打一匹小马。看着马身上都被铁链打得脱了皮,一块一块的,地上也沾了不少血。看到此场面,龙一将小崽子的眼睛遮住了,生怕她被吓着。 可是,小崽子早在龙一用手捂着她眼睛时,她就已经看到了。而且,还看到了小马怎么挨打的,怎么挣扎的,怎么嘶鸣的。 小崽子拿下挡在她眼睛上的手,眼泛泪花,巴巴的看着她阿爹,问道:“阿爹,它会不会被打死啊?”她眼睛盯着拿铁链的人,生怕这铁链再砸到这匹小马身上。 她真没想到,带带媳妇和闺女逛个马市,还能让她家小崽子看到这样血腥暴力的场面。可看到她闺女就是掉了几个眼泪嘎哒,并未有害怕的反应,她稍稍安下心来。 “或许活不久了吧。”她不想骗她家小崽子,这匹小马几乎全身都是伤,这些外伤虽不致命,但直至夏季,伤口易感染,引起炎症,这小马若是再被虐打几次,说不定就没了。 “阿爹,崽崽……崽崽能买下它吗?”她不会虐待小动物,她还要让爹爹找人给它看病,这样它就不会死了。 “你看它伤成这样子,或许活不下来。”她家小崽子就是心善,跟她娘一样。 小崽子扁扁嘴,看了那个拿铁链子的的人,小声的附在龙一的耳边说道:“坏人拿铁链打小马,小马活不了;崽崽是好人,不打小马,给小马好吃的,给小马找大夫,小马能活。” 看来她家小崽子要管闲事了,她倒是想带着孩子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是,她总不能让孩子失望。 她倒是想看看她家小崽子怎么英雄救美的,不,是英雄救马的。 “崽崽决定要买下它?” “嗯。” “那崽崽要如何卖下它?” “阿爹放崽崽下来。”说着,小崽子在龙一怀里向下使劲,龙一只好放她下来。 柳枝担心的看着龙一,拉了拉她的衣袖。虽然没有言语,但是龙一看的出来,她的担忧。 “放心,我看着呢。” 小娃娃一到地上,就买着小短腿向前走两步,走出了人群。四周的护卫更是提高了警觉,就怕有个闪失。 小崽子看着地上倒着的小马,又看了看这拿着铁链子的人,思量了一番,道:“ 你将它买给我吧。”她指了指地上奄奄一息的小马。 马场主一看从人群中出来一个小娃娃,还似模似样的要跟他买这地上的小畜生,当即不善道:“谁家的娃子,赶紧抱走,添什么乱啊!” “我要买它。”小崽子本就长得招人喜欢,又是软软糯糯的奶音,让一众看热闹的人都被这小娃娃吸引住了。 马场主本来今天气就不顺,这会儿又来个小娃娃给他添堵,他就看这马更加不顺眼了,抡起铁链就要砸到马身上。离这小马最近的一个护卫,赶紧当下了这一击。她家小郡主看上的马,还能再让它受伤! 铁链被夺下,马场主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小女娃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小女娃,你要买下它?”马场主嘴角上翘,满眼的算计。 “嗯。我买!”崽崽为了那出买家的气势,掐着小腰,挺胸昂首的直视卖家,一点都不怯生。 “五百两黄金,小女娃,你买得起吗?”之前来买马的人,都被这小畜生给踢伤或者咬伤了,影响了他好几天的生意。这回的损失都从这里出。 看人脑的人一听都炸锅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说了起来。 ——你这也太黑心了,五百两黄金,想钱是想疯了吧! ——小娃娃,你可被上当,他这马都快死了,连五两都不值。 ——你可真缺德啊,小孩子的钱你也黑! …… 马场主被围观者数落的脸色铁青,气得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不相干的人哪凉快哪呆着去,你们又不买!”指着马,“五百两黄金,一个铜板都不降,嫌贵,可以不买啊!” “我阿爹跟我说过,但凡有价的,都不算贵。”小崽子回头看了看她的父母,转过身来,底气十足的说道:“五百两黄金就五百两黄金,成交!” 这份气势,哪里是一个五岁孩子该有的。可偏偏落到小崽子身上,又那么合情合理。 “银票拿来,这马驹就是你的。”马场主伸手要钱,一脸得意。 有人看不过去,对着小娃娃说道:“小女娃,你可知这小马驹为何被打成这样?你这么买回去,怕是也养不活的。” 小崽子看到围观人群边上的一个老者出言相劝,礼貌的问道:“老伯伯是何意思?” “许老三,你少多事!”马场主看到有人要阻他财路,厉声喝道。 122 崽崽的马(二) “呸!这…… “呸!这马场就没人比你更缺德的!”许老三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他做的缺德事还不让人说了!“这小马原本是很抢手的,可惜这小东西不肯离开它那腿瘸的娘,这才多次踢伤买主落下这一身伤。小女娃, 你要是想这小马跟你走, 就要将那匹瘸马也买了去了。” “那可要另外算钱。”马场主的声音接着许老三的话尾,听的让人厌烦极了。 “你还要点脸不!”许老三气得胡子都颤了起来。 “腿瘸是腿瘸,但是血统好啊,不然我能一直留着做种马吗?”马场主满心的算计, 那母马已经老了,就算再生一个小马驹,也未必有好品相体格, 不如借此机会再转上一笔。“我也是看在你这娃娃诚心买的面子上, 在加五百两黄金,一大一小都卖给你。” 围观的人都觉得一千两黄金买一匹瘸马和快死的马,简直就脑袋有病, 而且病得不轻。 小崽子皱着眉头, 一脸的不开心。她看着对面的人, 这人真是坏透了,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人。 看了看地上的小马,她有向它走近两步,看着小马的眼睛, 它眼中有泪。 “小马驹,崽崽若是将你娘亲一起买下, 你愿意跟崽崽回家吗?崽崽是好人,不会打你,还会给你吃小肉干。”说着,她将手伸进她的小包包中, 那出一根小肉干,蹲了下去,将小肉干递到小马的嘴边,“这小肉干可好吃了,你要是愿意跟崽崽走,你就吃了它吧。”说完,小手又靠近了马嘴几分。 护卫们看着他们这个胆大的小郡主,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这要是小郡主被马给咬了或者惊吓到了,他们这些人还有命活么?!一个个的神经经崩,若是那小马有什么过激的动作,怕是下一刻他们就会出手救下她。就连站在小崽子身后的龙一,都时刻准备着,就怕她家小崽子受伤。 炙热的鼻息扑打在小崽子的手上,小崽子非但不怕,又将身子往前挪了挪,“吃吧,可好吃了。” 小马疼的全身都在发抖,艰难的将头抬了起来,看着它眼前的小娃娃,张开嘴舌头身长一卷,将小肉干卷到了嘴里。小崽子一看小马吃了她的小肉干,开心的跑回龙一的身边,“阿爹,小马同意了,小马同意了!”龙一将小崽子包了起来,“许派人将这一大一小拉到府上,许正你带着卖家去帐房支取银票。” “是。”被人就这么讹了一千两黄金,以他对主子的了解,这亏他主子可不会吃。也不知道他带人到王府拿银票,马场主有没有胆量收下那一千两黄金了。 “崽崽,小马已经买好了,阿爹带你和你娘亲去吃好吃的,好不好?”这马市她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坑她呢。就是不知道,这马场主知道她是秦王的时候,还敢不敢接下那些银票了。 “好啊!崽崽要吃糖人!”小崽子扭头看了看地上的小马,拧着小眉头,“阿爹,小马……小马会死吗?” “会给小马找大夫的。”龙一没有直接回答,因为她不想承诺她确定不了的事情。 “阿爹,放崽崽下来。”说着,小身子向下坠,从龙一怀里滑下去了。 小崽子跑到小马旁边,悄咪咪的跟这小马说了什么,那小马似有回应的“哼哧”两声。小崽子又小跑回她阿爹身旁,伸手要抱抱。 龙一抱起她,拉着柳枝离开了。 凤栖宫。 “皇后娘娘,家里递话来问,薛家老太爷过寿的贺礼是不是要备下厚礼?”青禾得了消息立刻就来禀告皇后。 皇后放下手中的书,斟酌了一会,“倒也不必,还是低调一些为好。”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道:“闻家和薛家定了门亲事,这倒是有意思了。” “是闻家的老太太亲自去薛家定下的,”薛家跟闻家结亲,倒是令人有些意外。“定的是薛家嫡出三小姐。” “闻家这老太太啊,当真是宠她这个孙子,薛家孙辈最出色的孩子给了闻家了。”若是她家澈儿没那么早成亲,那姑娘倒是给澈儿做正妃不错的人选。 “奴婢想不通,为何薛家会同意。” “这是闻家拿恩情换的,薛家的老太爷之所以同意,是因为他没有办法拒绝。”闻家这个孩子这毫无预兆的定了这门亲事,还真是误打误撞的逃过一劫。皇帝最近正琢磨给个侯爷家的小公子赐婚的事呢,没想到闻家这老太太来了这么一首。 “青禾,这回啊,且有好戏看着呢!” “看谁的戏?奴婢不明白。” 皇后轻笑几声,并为解释,转而说道:“告诉家里人,行事要低调,少和朝中的官员来往。” “奴婢记下了。” “派人出宫给澈儿传个话,叫他这两天得空进宫一趟,我有事跟他说。” “奴婢这就去吩咐。” 看着青禾出去了,皇后静下心来想,闻家和薛家结亲,谁是最后的受益人呢?思来想去,最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这捡便宜的人啊……她还真想到一人。 “你说这孩子,天天跑去马房,就差住下了!”柳枝看着她家崽子脸上被蚊子咬的包,心疼着呢。 “有她两个小姐姐看着她,没事。”这小崽子爱住哪儿住哪儿,只要不霸占她的地儿就行。 “那是你亲闺女,你看她脸上的蚊子包,就不心疼。”守着,横了一眼身边人。 龙一心道:小崽子脸上的包又不是她咬的,犯不上跟她置气吧。 “小孩子肉嫩血香,招蚊子也属正常。”好不容易回到屋里睡觉,龙一这会儿哪还有心思想什么蚊子包啊。 “正常?咬你一脸包试试!”被媳妇气鼓鼓的盯着,龙一想笑又不敢笑,“药膏天天都给崽崽涂脸上,过两天就下去了。”说着,她也有些委屈,愿意在马房待着的是小崽子自己,马房有蚊子,挨蚊子咬了一脸包这事也能怨到她头上。 “不行!我去看看崽崽回来没。”眼看着人要从龙一怀里拔出去,她哪里肯,忙着圈住了柳枝,“这大晚上的,崽崽肯定睡了。” “快松开,我去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安心吧,崽崽不会在住马房的。她舍得折腾自己,但你家那丫头可舍不得她两个小姐姐跟她吃苦。”今天一下午都在宫里,好不容易有个称心的晚上,这可好,她家小柳枝又开始折腾了。“今儿一大早,我就跟那两个丫头交代过了,她们两个会看好咱宝贝闺女的。这两天她刚得了小马驹,正在欢喜的劲头上,过劲儿就好了。”扯了扯身上的夏凉被,幽怨的看了看她家小柳枝,“也不早了,咱们该睡了。” 小崽子从从出生到现在,她都照顾的很精心,从来没有让她磕了碰了,这回小崽子脸上的“伤”,对柳枝来说,就是她做母亲的失职,还带着一丝自责,她没把孩子照顾好。 “我就怕她太上心,那小马驹要是治不好死了,崽崽指不定多伤心呢。”老黄没的时候,她哭了好几天呢。想起来就要哭一鼻子,缓了好些日子才好一些。 “那小马驹已经大好了,死不了的。崽崽这孩子心善,她自己救下来的小马,上点心不是应当的吗。” 想起许正跟她禀告马场主一看是秦王府,当时腿都软了。银票许正递到他手上,那人都不敢接。她堂堂秦王府能贪图那点银子!既然是“正经”买卖,段没有不给钱的道理。否则,传出去,秦王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许正将银票塞到马场主手里时,吓得人当场就跪下了,磕头作揖,哭天抹泪的告饶。一个劲儿的说“一匹病马一匹瘸马不值钱,是他不知好歹,是他有眼不识泰山”,最后狼狈不堪的带着他手下人离开了。 得,一分钱没花。 “上心也不能不管不顾啊,你看看崽崽的脸,这要是落下疤可怎么是好!”这要是抓破了,损了容貌,她能不心疼吗。 能将她家小柳枝那么温吞的性子逼的焦虑了,看来她是真的担心她闺女会因为几个蚊子包就破相。 这良辰美景岂可辜负,前提是她要安抚好她家这个焦躁的小娇妻。 “阿枝,你且安下心来,我保证明天早上崽崽脸上的蚊子包统统都会消去,咱们闺女不会因为几个蚊子包就破相的。” “真的无碍?” “保证无碍!”若是真的严重,小崽子早就闹起来了。她不是不关心闺女,实在是蚊子包也不是要命的事啊! “阿枝,你看也不早了,咱们该睡了。” 龙一从天亮盼到天黑,她都快急死了!她睡了书房多久了,她现在还能好好的跟她媳妇在这里冷静的讨论小崽子一脸包,就是怕媳妇没安抚好,她又该去睡书房了。 她不要睡书房,书房哪有她媳妇香! 柳枝的焦躁的情绪渐渐的平静下来,冷静下来的她反思这两日她确实又些过激了。 可是,这也怪不的她。第一次做母亲,她怕自己做不好,她不要她的孩子像她一样,没人疼惜。 “那就睡吧。”说着,柳枝撑起身子,想要躺到躺到枕头上。可是,她没撑动。抬眼看去,只一双满怀期待的眼睛映入她的眼底。 这人怎么能这样……这样缠人呢! 123 薛家寿宴 她这是要散架了…… 她这是要散架了吗…… 柳枝醒了的感觉就是如此。 抬眸看着她身侧沉睡的人, 柳枝满眼的爱意流淌,藏都藏不住。 又想起昨夜这人做的那些事,她又有几分气恼和羞涩。让她去睡书房, 到底是为了惩罚这人,还是她自己? 可看着眼前人这样的睡颜, 她的心柔的就像这世上最好的丝绸,她又怎么能不纵着这人呢。 与这人的欢愉, 她又怎会不喜。 阿姐……她只敢在心中畅快的呼唤, 即便是这样, 她也是满足的。 她心悦这个人, 只要能这样看着她,她心中便是无限的欢喜。 轻抬玉手,她的指尖轻轻地拂过沉睡之人的眉眼,顺着下巴掠过颈部,穿山越岭的来到了平坦之处。这里紧实的肌肉就像田埂一样, 她爱极了这样的手感。 作乱的手被人轻轻地按住,幽幽的声音传来, “阿枝果然最喜这处。”柳枝也不慌,得意的答道:“喜欢又怎样!”一开口, 声音哑的不行,柳枝脸“轰”的一下就热了。 都是眼前这人害的! “那我再练得结实点, 好让阿枝更喜欢。”知道她家小柳枝脸皮薄,她也不敢开口说那些太荤的话。 每次想做点“坏事”都被阿姐抓到, 她心里羞得厉害, 却不想让这人瞧了去。不然,这人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柳枝不想搭理这人,扭过身去背对着她。她刚一翻身, 某人就从背后贴了上去,温热的身子让她一颤。 “热!”哪里是热啊,她怕的是她经不住这人的热情。 “热?热得过昨夜?”龙一使坏,她的腹肌紧紧的贴着小柳枝的后腰,让她忽视不了这处的力道。 这人太坏了! 柳枝往前挪了挪身子,后面就紧贴过来,狗皮膏药都没有她黏得紧。 “今天还要去薛家,你莫要在胡闹了。” 今天是薛家寿宴的日子,皇后特意嘱咐她们夫妇要一起参加。这是世家啊……男人有男人的前院,妇人有妇人的后院。利益关系从来都是前宅到后宅,道道多着呢。 世家有世家的优越,想要保持这样的优越,光靠自个可不行。所以,世家喜欢“抱团”。 怎么报团,和谁抱团,这里面又有许多门道。想想这些,龙一就觉得烦。 “就不能关起门来,过各家的日子吗!”龙一身体往前一拥,贴的更紧了,俨然成了耳鬓厮磨之态。 “这些大户人家的活法,总归跟老百姓不一样的。我们来到京城,早晚都要跟他们打交道的。”她也想跟阿姐过普普通通的日子,可如今这样的身份,想要过平淡生活确实有些不容易了。 “哎……”这一户一吸间,龙一也不忘偷了个腥,“还是我家阿枝想得通透。” 她阿姐在这事上总是没皮没脸,她可不想“丢人”丢到府外去。 “相公——”柳枝撒娇似一声,听得身后这人一抖。夫妻这么多年,这点小心思她还能看不出来。 这人啊,她还是要哄着来,不然看着架势,她未必能起得了床。 “咱们起床好不好?” “不好!”龙一的胳膊收得更紧了,恨不得将怀里的人融进自己的身子里。 “折腾了大半夜,你就不累吗?”她阿姐在这事上有的是精力,只弄到半夜是顾及她的身子。 “不累,和阿枝就不累。”她爱极了她家小柳枝各种的模样,各样的声音。有时候,情动只是一瞬间,她看着怀里的人,一颗心“咚咚咚”的跳着,震得她血液沸腾。 阿姐的心口贴着她的后背,那有力的心跳,震颤她的心扉。 “相公,夜里都允你好不好?去贺寿总不能怠慢了人家。”在不将人哄好,她可就真下不了床了。 “阿枝说什么……”这会儿心思早就飘到了满天的黄土中,一时间都没听清楚柳枝说了什么。她只觉得在这黄沙中,口干舌燥,急需水源的滋润。 柳枝此时真的有些后悔将人赶去书房了,将人憋了这么久,最后还不是要她自己来偿还。再不能耽搁下去了。 “相公,薛家老太爷大寿,咱们秦王府总不能失了礼数。虽说咱们不争什么,但外人不会这么想。这京城大,权势大的人物都聚集此地。阿枝谁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知道与人结交不能失礼。何况,相公现在的身份,总不能让人觉得秦王府礼数不周,挑咱们的不是。”柳枝转过身去,圈着她的脖颈,“阿枝虽长在乡村,没有什么见识;但也好歹也知晓一二道理。相公对我的疼爱我自是喜欢的,可此时与相公腻在此处,误了正事,阿枝心里会内疚的。”柳枝拨开了龙一额前的碎发,心下软的一塌糊涂。 龙一没想到她家小柳枝能说出这番话来,她怔了怔,她家小柳枝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成长了,成熟了。 之前升起的心思,全身的热火,在柳枝的一番话下,平静了下来,剩下的皆是化不开的柔情。 这是她放在心上的人,她一直想着将她护在身后,想让她无忧无虑;可就刚刚她的说的话,龙一觉得,就算她挡在柳枝身前,但她的女人却不是软弱的性子。 是啊,从她们认识之初,她家小柳枝就不是软弱的人,从来都不是。 “相公,将你罚去书房睡了那么久,阿枝也有不对的地方,明知你离不得我,我还故意罚你。最后,憋坏了你,也累惨了我。我再也不会将你赶离我身边,日夜都要宿在一处,相公也不用担心‘吃了这顿没下顿’。以后,阿枝都应你可好。”柳枝想开了,反正出力的不是她,况且阿姐也不曾伤了她。 这等欢愉,她不喜吗?她当然是喜欢的。 只不过是因为阿姐太爱闹腾,而她脸皮薄,羞怒罢了。 意外之喜啊! 喜上眉梢,龙一惊喜的神情藏都藏不住,激动的声音发颤,“阿枝说的可是真的!不拘着我了?怎样都行?!” 若是房顶没盖,这人会不会直接窜出去? “看你的出息!有那么欢喜吗?” “有有有!”激动的人忍不住在柳枝的脸蛋上香了一口,“嘿嘿嘿”的傻笑起来。 柳枝推了推她,“还不快起身。” “娘,你说我穿这身衣裳行吗?”想不到京城里有名的小纨绔如今为了一身衣裳发愁,一大早来来回回的换了三四套衣裳了。 “你说说你,一大早起来就在我这折腾!”冯氏被她这个“小冤孽”烦得不行,“就这套吧。在磨蹭,又该挨你爹训斥了!” “我这不是想好好拾到一下,怎么也不能灭了我幺三公子的威名啊!” “这流里流气的,都说你爹教训你。”冯氏戳了一下闻祈脑袋。 “自从我定了亲,外面不都传‘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怎么还不许我这‘牛粪’上进上进!” “哪有自己埋汰自己的!”冯氏心疼自己的闺女,但她又能做什么呢?从让这孩子隐藏身份开始,她就再无恢复女儿身的可能。闻家欠这孩子的,可闻家又欠了谁呢! 满门忠烈,换来了什么! “做牛粪怎么了,有牛粪滋养着,花儿才开的艳丽。”冯氏看了一眼满嘴歪理的人,知道这孩子这么些年也不容易,“你啊——,少在你爹面前说这些,不然挨揍了可不要找娘和你祖母说情。” “娘——”闻祈晃着冯氏的胳膊撒娇。 “你啊……”她祈儿也是要娶妻的人了!可……走一步算一步吧。 薛家老太爷的寿宴定在庆丰园——是个吃饭娱乐的场所。没有丰厚财力的想在这庆丰园办宴会,那是做梦。 薛家举家撤离朝堂是闻家这个老太爷下的命令,其中不甘心的人子孙大有人在。可惜,老家老太爷是什么人,那是经历了三朝的文渊阁大学士、帝师,闻家上下哪敢不从。 闻祈的岳父薛俭,也就是前任文渊阁大学士,是闻家的长子嫡孙,学问那是一等一的好。闻老太爷一声令下,闻家远离朝堂,其深意别人看不透,薛俭却清楚得很。所以,他毫无留恋的辞去了职务,专心经商了。 这么多年来,他经营得当,薛家也算是财力雄厚,富甲一方。 他就这一个女儿,原本想着给孩子找个如意郎君,也就没着急给他女儿定亲。不成想,留来留去,却害了他女儿了。闻家那小崽子什么名声,配得上他女儿! 他不满意自己的女儿和闻家那个混小子定亲,为了女儿,他老脸都不要了,找父亲和祖父闹了好几回,却也都没能说动他们,愁的他头发又白了好几根。 闻侯爷带着他家那小混球来贺寿,他都没给好脸色。怎么看都觉得闻家那小混球不顺眼,这“贼眉鼠眼”样,他捧在手心长大的闺女怎么能嫁给这样的混小子!他父亲和祖父怎么就能同意这门亲事! 跟着父亲来拜寿的某人正在东张西望的找她的好大哥秦王呢,哪里知晓她在未来岳父心里落下个“贼眉鼠眼”的印象。 124 薛家寿宴(二) “爹,我…… “爹, 我想去这园子里逛逛。”从进这园子开始,她就一步都没离开她爹的身边,没一会就被她爹教训了好几回了。 闻远眉毛一立, 冷哼道:“去什么去!今天你就待在我身边。” 今天什么日子,一个不留神让这小祖宗闯了祸,搅了薛家的寿宴, 他这脸往哪摆!何况,两家成了姻亲,原本他这孩子就不受她这岳家待见, 这要是在这寿宴惹出事来,他可就真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爹……我, 我想如厕。”她可真的一点都不想待在她爹身旁, 难受死她了。 闻远盯着她, 还不知道她那点花花肠子, 冷着脸,沉声道:“憋着!” 啥?!她爹让她憋着!完了,借尿遁失败。 “爹,我憋着难受!”最后挣扎一下吧, 跟在他身边就跟上刑似的,早知道她就应该装病不来。 “看着少爷, 不许她乱跑。”到底是不忍心看着她这样,闻远心软了, “要是看不好少爷,就打断你的腿。”这话不单是说给下人听的,更是说给这兔崽子听的。 闻祈那颓败的神情立刻鲜活起来,她一脸的雀跃,“谢谢爹, 谢谢爹!我保证乖乖的,不闯祸。”然后,阵风似的从他身边跑开了。 闻远看着她远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是他对不起这孩子啊! “要寸步不离的跟着王妃。”龙一叮嘱这梅香和竹香,若不是她一个“大男人”没有办法去后园,她也不想柳枝离开她的视线。 “是。”梅香和竹香恭敬的应道。 “你们二人将王妃护好,万不能让人欺负了她。”这样的场面宴会,柳枝从来没有参加过,龙一不免担心起来。 “行了,说的好好想要去战场似的。”柳枝看着这样一脸紧张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如今她身份在这呢,就是有些人看不起她,也不敢拿到明面上来。 “我这不是担心嘛!”她也觉得她反应过度,可她就是放心不下。 “后园都是女眷,你安心啦。”柳枝那闪闪亮亮的小眼神,看的某人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龙一心道:都是女眷怎了?坏人可不分性别。 龙一没说话,眼神略过梅香和竹香二人,两人意会微微点头。之后,触这眉头,看着人向后园走去了。 她以前做任务的时候,类似这样的场合她参加过很多次,却没有一次让她觉得这么无趣的。是啊,有什么意思,她家小柳枝又没在她身边。她真是越来也不喜欢这样的交际了,跟这些人有什么好交际的。 想了想,她去了人少的地方,喂鱼玩都比跟这些人“演戏”来的自在。 “王妃,您是要去茶亭做做,还是四处逛逛。”竹香问道。 茶亭那边可以饮茶,各府上来的夫人小姐都大都聚在那一处闲聊家常。柳枝想了想,她又不是这京城贵妇圈里的人,跟她们这些人哪里能聊到来呢。 “四处走走吧。”似又想到什么,又问道:“这后园有什么禁止吗?” “王妃,这庆丰园本就是用来举办庆典、诗会这样大场合的地方,无一处不是对外开放的。”梅香回道。 “是啊,那就走走吧。”柳枝心想,若不是怕她家那小“吞金兽”在人家的宴会上“发威”,她真想带着孩子过来,这样她就不会无聊了。 原本柳枝就是独来独往的个性,她以前在村里被孤立的时候,养成了那样的性格。孤独久了,她也喜欢热闹,只是不是喜欢说有场合的热闹。跟秦家人相聚,她是欢喜的,因为秦家人给与了她亲人的温暖。 除之外,她根本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她会感觉不自在;也不喜欢跟不熟悉的人费脑子的闲聊,因为她总要思考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斟酌什么样的话该从她口中说出。 柳枝走累了,找了一个建在湖边的小亭子中休息,坐在亭中还能看到湖里的小鱼。 湖是人工开凿,不大,也不算方正。东面、南面几颗垂柳,些许的枝条垂在湖面上,些许枝条沁入到手中;西面是高低错落的假山石,假山石后面是一条竹林小路。 此处的幽静,恰恰能安抚柳枝那思念某人的心。明明知道那人就在前园,离她不远;可问什么她就这么想她呢? 柳枝沉静,梅香和竹香更是不敢打扰这样画面。两人对视一眼,显示再说“看看,王妃这般郁郁的样子,分明就是想王爷了。” “宝珠,宝珠你慢点——” 竹林中的声响惊扰湖中的鱼儿“噌”的一下躲到了石缝中,也惊醒了走神的柳枝。 “婆子我是走不动了,宝珠你去将小姐请过来,我就在这亭子里等着。”说话的人喘了喘气,继续说道;“人前不许慌张,找到小姐就将人请到此处。记住,切莫让人看出端倪来。” “我看就是房四房使的坏!”小丫头气得直跺脚,“我去找小姐。”说着,竹林处起了“沙沙”声又消散了,“哒哒哒”的脚步声也越来也远。 婆子从假山石后绕道前面,抬头一看,凉亭中已经有人在了——一位年轻的夫人和两个婢女,她手里端着东西,踌躇不前。 今天来着后园的夫人都是有身份的,她一个下人实在不好走近,可她又不能不在这等人,十分难为,怕自己的行为给薛家落了个礼数不周的印象。 她上前两步,没敢走进凉亭,行了一礼,“老奴不知贵人在这里歇息,惊扰了贵人。” “无碍的。”柳枝的声音就像温煦的风飘进了婆子的耳朵,让她觉得人如其声,这位夫人应该是个温润的性子,不会与她为难。 柳枝看她脸色发白,额间大汗,不忍心她摇晃的站着,吩咐道:“梅香,你去扶她亭中休息一下吧。” 梅香领命去请人,婆子不好退拒,跟着梅香进了凉亭;但也不敢与贵人同坐,拘谨的站在庭中一角,吃力的捧着托盘。 托盘被锦布盖着,不知里面是何物件,不过想来是重要的东西吧。 梅香看这个老婆婆摇晃的样子,就怕她体力不支,再有个好歹,虚扶了她一下,“婆婆端着盘子辛苦,不如放置在这石桌上。” “这……”婆子有些犹豫,可是她双臂发抖,实在端不住了,“老奴谢贵人。”说着,将托盘放到了石桌至上。 柳枝是想带着人离开,好给这位婆婆让出地方。可是,如此带人离开,似乎又有些失礼。 一时间凉亭中陷入了沉默,柳枝不知该不该问些什么,那婆子拘谨中带着七分焦急。 “吧嗒”一声,盖在托盘上的锦布掉落下来,露出了里面东西,原来是一套妇人穿的华服。 婆子将锦布捡了起来,却也没再将衣服盖住,想必是因为锦布沾了灰土,怕弄脏了衣服。 柳枝再看那托盘上衣服时,却发现了那衣服似有损坏,联系起方才听到的只言片语,觉察到是有人蓄意损坏这衣服的。 这衣服从衣料到绣工都是极好的,可惜了! 正当柳枝为这衣裳惋惜的时候,宝珠带着小姐来到了凉亭。两人额间滲着汗珠,想来也是急走过来的。 李婆婆见到小姐,一脸内疚的说道:“老奴一时不察,没看好夫人拜寿要穿的衣裳。”她欲言又止,这凉亭中还有他人,她不好多说什么。 李婆婆口中的“夫人”正是薛俭的妻子,日前去了皇觉寺为家中老太爷抄经祈福,这会儿还在回来的路上,这衣裳就是为她准备的。 早知如此,她就应该将衣服送至皇觉寺,也就不会有此麻烦了。她是万万没想到,有人会在这节骨眼上对衣裳动手脚。 这如何是好,眼下夫人就要回来了,可这衣服是穿不了了! 李婆婆口中的小姐就是闻祈的未婚妻,薛家大房的女儿,薛阳。 薛阳见亭中有外人,先是对柳枝行了一礼,“薛阳见过夫人,打扰到夫人赏景了。” 柳枝看薛阳娴静知礼,有几分好感,也客客气气说道:“没有打扰,倒是我们在这耽误你们了。”原本柳枝想借此带着人离开,可又觉得这姑娘挺和她眼缘的,有心结交,况且她也其他的想法,“听这位婆婆说,这衣裳似有损坏,不知能否借我一看?说不定能帮上一二。”柳枝方才就撇过一眼,零星的看到了几处破处,似被什么啃坏的。 “李婆婆拿去给夫人看看吧。”薛阳不是什么扭捏之人,既然此事被这位夫人赶上,她再多避讳也是无用。而且,她看眼前这位夫人温温柔柔,眼神清澈,不像是心思深沉之人。 李婆婆将衣服发给了柳枝,柳枝粗看了一会,问道:“是否只有交领和右衽这几处损坏?” “老奴已经检查过了,只发现了这几处。”若不是她觉察不对,急忙去了放着衣服的屋子,还不知这衣服被毁成什么样子呢。可惜,她没堵到那人,让他从后窗逃走了。 柳枝看着这衣服的纹样和颜色,心里有了补救的办法,但是她还是要争得主家的同意才行。 “若只有这几处,我倒是有法子补救,不知薛小姐可信得过我?”不是柳枝过度自信,她这些年跟着阿娘学刺绣,已经尽得她的真传了,修补这点损伤她是手到擒来。 125 薛家寿宴(三) 那主仆三…… 那主仆三人一听, 顿时一喜。 李婆婆更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贵人有何办法?” 衣服和头面都是一早准备的, 若是这衣服穿不得了, 头面也要跟着换,可时间上有那来得及准备呢。李婆婆原本心急如焚,如今有了转机, 她哪里能不激动。 她跟在夫人身边这么些年,薛府里那些内斗她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她主子本就不是个爱争得性子,这么多年都是能忍则忍。可惜, 有些人就是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竟想着在老太爷的寿宴上给大房难看。 “若时间来得及, 我在这些损坏处绣上一束红梅, 倒也和这衣裳映衬,不会让人发觉此处是修补过的。不知宴会何时开始?”柳枝出门的时候带了一个小针线包,可是若是修补这衣裳却是不够用的。 “约莫还有两个时辰, 时间可来得及?”薛阳上前一步, 殷切的眼神看向柳枝。 时间上也算可以, 但柳枝也不敢托大,思量片刻,说道:“薛三小姐可做两手准备,一边寻替换的衣裳, 而我这边尽量在宴会前补好衣服, ——可有安静的屋舍,我将需要的丝线和用具写下来,你赶紧差人去锦绣坊购置回来。” 薛阳看着这夫人不慌不忙的帮她出主意,她心里那一丝焦急竟然被抚平了。她没想到, 她那些叔父竟然敢在太爷的寿宴上作妖。薛家闹了笑话,他们就能置身事外? “夫人随我来吧。” 龙一坐在水榭的围栏上喂鱼,那些锦鲤被她撒出去的鱼食溜得团团转。 人多的地方她不去,那些想趁机攀关系的,又不敢贸然过来打扰,难道在这样的场合里有清净的时候。 “顺子,你说这池子里得鱼卖不卖?”她看上一个条个头很大的黑锦鲤,在一众锦鲤中最为显眼,个头大但是笨死了,半天也没抢到一口鱼食。 “王爷,您瞧上哪个,我去找庆丰园的管事问问去。”顺子看了半天,他家王爷说是喂鱼,其实就是逗弄那条“傻大个”。 “就那个!”龙一指了指,顺子一看果然就是那条黑锦鲤。“嗯……再给他配两个媳妇,就那两条金色的。”顺子跟着龙一的指向看了看,他家王爷的眼光真好,那两条金色的锦鲤也是挺好看的。只是他家王爷也太厉害了,看一眼连鱼的公母都能判断。 顺子跑去找管事,回来的时候还带回了个“小猴子”。 “大哥,你可让我好找!”看到龙一后,她三步并两步的跑到跟前,“我还以为你在西园,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就在那玩了几把投壶,输了我十两银子。” 闻家的三公子,啥时候在乎那区区十两银子了? 龙一看着她,调侃道:“十两银子,你看你割肉的样!” “那是钱的问题吗!”闻祈的样子比深闺怨妇的怨气还重,“一群废物还说小爷是‘废物’,也不看看自个儿都是什么熊样,——我那是技术不行吗?我就是点背!”谁让她是满京城人都知道的纨绔呢。 “你爹就么放心你满院子溜达,没把你栓裤腰带上?”龙一“毫无人性”的从逗弄“傻大个”改成了“闻小猴”。话是没明说,但是意思闻祈是听懂了。 闻祈耷拉个脑袋,一脚踩在围栏上,蔫蔫的说道:“薛家老太爷的寿宴,我哪有胆子闹啊!不然,就刚才那帮废物……”她哪能忍气吞声,任人欺负。这京城里谁人不知她是有名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小纨绔,她爹收拾她的时候确实也没手软过,可她是吓大的吗?那帮孙子,若不是在薛家寿宴上,她能轻易的放过他们! 她还没混账到在这样的场合上胡闹,且不说她爹在,就是她爹不来,她也不敢造次。她这未婚妻“来”的突然,但已成事实,她就算她心不甘情不愿,她跟薛家的三小姐也是定了亲的。她要是真闯了祸,可就是落了她岳丈一家的脸。她还没蠢到让外人看笑话,何况是在薛家老太爷的寿宴上。 平时她闯祸,最多是被打到屁股开花;若是今天她犯浑,闻祈估计她她得掉层皮。 所以,她忍了那群王八羔子。 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仇她早晚得报了! “看见你那未婚妻了没?”这段时间,她让许正收集了薛家的资料,上至薛家这个老太爷,下至到闻祈她未婚妻这代的,她都看了个遍。 薛家啊……也挺有意思的。 不得不说,闻家这个准儿媳妇还真是不错,薛家孙子辈最出色的孩子就是她这个未婚妻。终究是个女子,薛家绝不可能让她来掌家。 真是太可惜了! “她又没来前园,我上哪看见她。”原本她来参加寿宴最大的目的,就是看看未来媳妇长什么样,谁料到她未婚妻是那个占她便宜的“女流氓”呢。 有些“过节”也好,总能让她“理直气壮”的跟她冷战。不然,真到了洞房花烛,她拿什么跟她“洞”去。 “多好的机会,跟她孤男寡女……”还没等龙一说完就被闻祈急急打断了,她面色有些泛红,“可别说了,好像本公子多下流似的。” “多加深加深了解,省的婚后生活不和谐。”听着像正常话,可闻祈就是觉得不对味,她这大哥说的不像是表面的意思。 再说,不和谐好啊,她要的就是不和谐。要是和谐了,她不就露馅了吗! 一想到她竟然英年早婚,她还没在“花丛”中浪荡够呢,就要收心做个“良人”,她就觉得全身肉都疼。 可亏死她了! “大哥,咱能不提她吗!说的好像我多上杆子娶她似的。” 小傻子难道不懂,能娶到薛家三小姐就是占了大便宜。这会儿还在嘴硬,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这京城多少公子都快嫉妒死她这个“小纨绔”了?! “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傻弟弟……”她媳妇要是被这么多人惦记着,她都能杀红眼了。捡了个大便宜,还有心思嫌弃这个嫌弃那个。 是不是傻?反正不怎么聪明就对了。 “我哪傻了?”闻祈不解的看着龙一,她这大哥为啥说她傻? “傻弟弟,你要是把这个媳妇哄上了手,与你可是一丁点坏处都没有的。”当然,闻家和薛家联姻,对龙一来说也是件不错的事,于她来说还挺有力。 龙一看了闻祈一眼,嗯……闻家要尽快站队,站到她这边来。 闻小猴子隐瞒自己的身份十几年,除了她爹娘,乳母和她贴身侍婢知晓,连她祖母都被瞒着,可见身份捂得有多严实,薛家又怎么料到被闻家的老太太“坑”了一把。薛家不待见这个闻祈这人,也当是“正经姑爷”,再怎么不务正业,好歹性别不能错乱吧。 搞不定薛三小姐,闻家给自己埋的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炸开。到时候,闻家会怎么样?想来没有比在高位的那人更开心的了吧。 薛家呢?想必下场也不会比闻家好多少。 毕竟,薛家、闻家以前都是打着打长公主的标签的。 如今,这两家又“走到一起”,“那位”心里会怎么想呢? 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闻祈琢磨着龙一说的话,不觉得脸上一热,心跳加速,不好意的虚了龙一一眼。 什么叫哄上了手?她可是正经人家的孩子。 她大哥堂堂一个王爷,教她这些做什么! 闻小猴这时候开始装清纯,完全忘记了她当初在皎月阁是怎么“胡闹”的了。 “我又不喜欢她……”闻祈扭扭捏捏的回了这么一句。 不喜欢人家,你扭捏什么! 耳朵尖都红了,不知道这会儿想了些什么?反正,龙一断定她脑袋里想着的,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能把“找女人我不回去皎月阁”这样的话说出口的人,龙一还真不相信她对女人一点“歪”心思都没有。 “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就不会喜欢。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将你那未婚妻娶回家?你可长点心眼吧!信不信你今天退婚,明天就会有人去薛家提亲?” 退亲?要是能退成也行啊!她巴不得呢。 “大哥!你以为退亲是我能提的?”她又不瞎,今天她跟父亲在门口看到她未来岳父的时候,她岳父那眼神一点避讳都没有,充分的表达了对她的不待见和看不上。 杀人要是不犯法,她绝对相信她岳父见面就会给她来一刀,而不是冷着一张脸那么简单了。 也不知道当初她祖母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薛家同意这门亲事。 “我要是敢提一个字,我祖母能让我爹给我吊起来打一顿。”这是她祖母看上的孙媳妇,别说是她了,就是她爹出面,祖母都不可能退亲的。况且,她爹敢跟祖母说实话吗?她爹要是不想祖母有个好歹,绝对不会将她身份告诉祖母。 说到底,最不是东西的该是她爹!哼! “哥还是那句话,跟哥混,有肉吃。”闻家的命运其实都在闻祈的身上,捏住了闻祈就掌控了闻家。闻祈或许不知道她的父亲会为她做到什么程度,但是龙一只道。 “听哥一句劝,将你那未婚妻哄上手,你不亏,闻家也不亏!” 她更不会亏…… 126 薛家寿宴(四) 宴会开席…… 宴会开席是在下午, 主位两旁都是客座,右侧坐的是薛家人,左侧是宾客座。 秦王的身份最高, 自然是左侧最近主位的位置。开宴前, 龙一才带着人去的宴会厅。 主厅大概有个四十桌, 侧厅还有四五十桌,宾客中有官有商, 官商有别,自然不会落座在一处。**十桌的宴席,可见薛家对寿宴的重视。 龙一想, 若不是薛家不想高调,估计是要开流水席请全京城的人吃上几天。 毕竟,薛家不缺钱。 主厅里,大都是有官身在的人, 她秦王身份摆着呢,免不了有人过来给她请安。她耐心应付着, 只是气场越来约低压、冷冽。 他那两个皇弟似乎没有攀谈的**,彼此打过招呼,也就各归各座了。 她家小柳枝怎么还不来,她都无聊死了。 看着各家夫人陆续来到宴会厅,龙一忍不住将眼神王门口方向瞧。 顺子看着龙一时不时瞥向门口的动作,知她心里惦着王妃, 说道:“王爷, 奴去外面候着王妃,免得人多眼杂,让王爷久等。” “快去,快去!”还是顺子有眼色, 知道她心急要见她家王妃。 闻祈乖巧的跟在她爹身后,看着她爹的面色,知道他对她今天的表现还算满意,至少没那么严肃的。 她现在满脑袋都是她那个秦王好大哥的那句“哄上手”,这几个字不停地在刷她脑瓜仁。 她可不会傻的以为秦王说的话仅是逗笑之言,似乎含着提醒之意。 可提醒她什么呢? 不会吧?!她身份一直藏的好好的,秦王如何会知道。 难不成……是秦王救了她那次!秦王接住她时,手确实离她胸部很近,当时她吓得六神无主,那还会注意到秦王的神色。不过,那也不能说明,秦王知道了她的身份。她年岁还小,身体还没有发育的太过明显,她又缠的很紧实,她自己摸的时候都不会做他想,何况是别人。 只是她有了怀疑,一颗心七上八下,搅得她心神不宁。她偷偷的看向秦王,正巧那人转头来,四目相对,闻祈慌忙地低下头来,避开了视线。 龙一看着“做贼心虚”的人,挑了挑眉,看来她说的话,闻祈是听进去了。至于听进去多少,又思量出多少,她就不得知了。 如果她不曾站了着嫡子的身份,各家也不会这么早的升起那份争斗的心思。世家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就算不会明面站队,可私下里也会有所偏向。 所以,朝堂之上少数的纯臣才显得珍贵。而手握军权的纯臣,对她来说更是贵中之贵。 闻家必须是她要收入囊中的利器,既然能走一步捷径,她何苦绕远。希望她不会吓着闻家这个“小公子”吧…… 从她和闻祈有了交集的那刻起,闻家在皇帝的眼里就成了变数,偏离了他给闻家的设定要走的路和结局了。 闻家,如果可以,她不介意将闻家变成另一个“秦家”。毕竟,一个家族的兴起,首先是要有人。可惜,她家人口太少了。那就要将外姓人拉入到她的圈子里,闻家就是第一个,可闻家人口也单薄,搞不好子嗣要断在闻祈这一代。 她要想想办法,用闻祈的身份绑住闻远,说好听点是交易,难听点就是威胁闻家,在威武侯的心尖上捅刀子。对闻家人来说,威胁远没有施恩来的牢靠,闻家重情义,只有给闻家一个“天大”的恩情,闻家才会真真正正的跟她“绑”在一起。 闻家最需要什么呢?…… “老头,你有没有什么密法,让女子受孕?”龙一前几天刚跟这老头子吵完嘴,这会儿还要拉下脸来找他问帮忙。 老头要是有眼珠子,这会儿估计都要翻掉了一百次了,没好气地回道:“这还用密法!找个男人多睡几次,不就怀上了。” 是她有求于人,合该她好脾气。 “我是说那种女子让女子怀孕的秘密,你知不知道?” “你不行啦?”老头找骂的问了这么一句,差点没气的的龙一掀桌子。 “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龙一一手扶着桌案,一手撑头。 “那不就是你不行了吗!” 老头最近吵架功力上涨,噎死她了。 “不跟你斗嘴,你就说有没有吧。” 过了好一会,老头才出了声,“就算有,也不一定能练成啊,你是要给谁用?” 龙一眼睛一亮,“当真有!” “储物戒中应该有一些合欢宗的功法,你翻出来找找看。”一堆的黑历史啊,若是可以,他真的不想回想。 谁还不是从小年轻走过来的呢! “合欢宗?”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门派,“你怎么会有人家的功法?” 龙一的问题就好似一个小孩去问家长“他是怎么来的”一样,让老头不好意思回答。 “瞎打听啥!”老头才不能承认,他那时情犊初开,为了对象的幸福着想,去他认为这方面最权威的门派“取取经”。“别把书给我弄坏了啊。”那些可都是他珍藏的合欢宗最顶级的功法了。 原来她家老头子是这样的老头子啊?!她今天可真是长见识了。 “小气,我都怕看多了长针眼!”这八竿子打不着的父女俩,都是典型口是心非的主儿。老头子越是这样,她就越好奇——好奇书,更好奇老头子的历史。 储物戒里的书很多,她整理的时候还真没有留心过,看来有空她要好好找找了。 “那我等着你长十个八个!” 和老头子聊天这回功夫,顺子领着王妃进了宴会厅,知道她眼前的光亮暗了几分,她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满心欢喜。 终于等到她家小柳枝了! 她站起身来,拉着媳妇坐到身边,“我可想你了——”眼巴巴的看着柳枝,引得柳枝“噗呲”一声笑了。 “不过两个时辰,怎么还委屈上了?”她阿姐惯会用这样的“手段”在她这里讨要好处,她明知如此,还是应了这人。这委委屈屈的小模样,柳枝私心是不想别人瞧了去的,“有什么事,回去我都应你。现在还在外面,好歹收敛一些。” “真的?!”还是她家小柳枝了解她。 “你当我是你呢!”柳枝腻了她一眼,这把某人看得心肝颤啊,恨不能立刻带着媳妇回家。 龙一第一次见识到了古代承办宴会的厉害,像是参加了春晚现场一样。酒席也是相当不错,特别是酒水,简直是让她惊喜,这就是她们平溪村的产的,她自家的酒。这一开心,就多喝了几杯,连带这柳枝都被她哄着喝了一小盅。 回去的路上,龙一借着酒劲在马车里对她家小柳枝上下其手,惹得柳枝小脸红透了,轻抿朱唇,不敢让声音溢出办法。 柳枝推了推将她抱坐在腿上的人,眼里透着水雾,波光粼粼,看得龙一呼吸都重了几分,作势又要擒住那樱唇。 柳枝在宴席上被她喂了酒,这会儿脑袋晕乎乎的,呆萌得很。 “坏。”凿着某人的胸口,一下一下的,一点都不疼。 龙一一手扶着柳枝的腰,一手扳着她的后脑,霸道的吻了上去。 她就是坏啊!从来都没做过好人! 宴会散了,闻侯爷带着闻祈回了侯府。 闻祈一改往日的性子,安静的让她爹怀疑是不是这孩子在庆丰园闯了什么大祸。 “你是不是又闯祸了?”闻远老脸一沉。 “啊?……”闻祈抬起耷拉的脑袋,没什么精神,“我没闯祸。”她回答的有些心虚,可又不敢此时将她身份可能泄露的猜测告诉她爹。 这孩子一副恹恹的样子,不是闯了祸的时候她会这么蔫?张嘴又要询问,被冯氏打断了,“老爷,你就少说她两句吧。”冯氏将孩子往她身边拽了拽,“今儿,我再后园见到薛家那孩子了,挺招人喜欢的。” 那是你没见过她“招人烦”的样子!闻祈心里腹诽,不敢将心里的话说给父母听。 闻家上下,除了她以外,没有不对她这个未婚妻满意的。她爹娘虽然没明说,但她也知道爹娘的想法,她闻家是亏欠她这个未婚妻的。她若是个纨绔顶多是品行差了些,可问题是她这是性别不对,说白了,就是他闻家骗婚! “娘那边真的不能劝劝吗?”薛家那姑娘真是好,冯氏不得不对老太太的眼光竖起大拇指。这么好的孩子嫁到闻家,她是开心。可是,偏偏她身边这个不是儿子,她心里哪能没有愧疚呢。 马车里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知道这事也就这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若是让老太太出面将亲事退了,必然要将闻祈的身份告诉给老太太。 他们哪敢啊! 老太太年事已高,闻家两个孙子没了时,差点要了老太太的命,若不是这“小的”来得及时,老太太说不定就没了。这么多年,老太太宠着闻祈,那是将她大哥二哥的宠爱都放到了她身上,谁敢再让老太太受刺激。 “娶就娶吧……”闻远拍了拍妻子的手,“咱们闻家除了一样是亏了那姑娘的,其他的绝不会委屈了她。”年轻时的雄心壮志,家国天下,随着岁月的蹉跎,早就不似当初。 等着他解甲归田,他会带着一家人远离这“是非之地”,平平静静的过日子。 127 闻家小弟 “相公,相公……… “相公, 相公……” 柳枝眼角带着泪珠,昏昏沉沉的。 “回房——”娇滴滴的,让龙一歇下来的心思又活动起来。 “好好好, 回房。回房咱们继续。” 龙一将柳枝从浴池中捞了起来, 快速的擦干了身子, 抱着她回了卧室。 第二天,两人到了中午才醒。 柳枝是在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下的, 龙一又抱着人去了浴室,清理了一番,这才抱着人美美的睡了。 中午饭让人端进屋里的,多是补气血的药膳。看着一桌子菜,柳枝小脸红了几分。 哎, 一看这菜色, 怕是府里的人都知道昨晚的事了。 龙一狗腿一般的伺候媳妇用餐,那殷勤劲儿,都快没眼看了。她家小柳枝这么辛苦, 该要多补补。她昨夜虽然用真气温养了一遍柳枝的身体,但是食补也不能落下,她家小柳枝还是太瘦了,娇娇弱弱的, 她都不敢太用力,怕伤了媳妇。 吃完了午饭, 柳枝闲来无事,跟龙一说起了在后园的事情。 听完后,龙一心道: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 这未婚夫妇两个难道是注定“栽”到她们夫妇手里,可真有意思。 于是,夫妇两人很难得的腻在一处聊别人家的八卦。 “相公, 你没认错吗!”听到闻家哪个小公子是个女儿,柳枝眼睛都睁大了。 “哪天将她请到咱家来,诈一诈不就清楚了吗?”龙一心思翻了好几番,她不但要抓“闻小猴”当她的跟班,就连她未婚妻也要给她“打工”。正愁给小崽子找什么样的老师呢,没想到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以薛阳的才情,做小崽子的老师是绰绰有余。 “你可别欺负人家小姑娘!”这世道,只有不得已才会隐瞒住身份,她阿姐就是如此,想来那闻家小公子也是如此。 “闻家那小公子皮猴一样,若不是巧合,还真不能把她认作是个丫头。才十五岁,就在京城混出个小纨绔的名头,你说她皮不皮?相比之下,咱家崽崽可真是乖乖女。” “想来她也是有她的难处……你也不要太为难那孩子了。”侯府冒这么大风险,将孩子扮作男儿,定是有非这么做的因由。 “我为难她什么了?你都还没见过她,看你心疼的样儿……” 这酸溜溜的语气,柳枝瞥了她一眼。 “看看你这捻酸的劲儿,我也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谁喜欢那小猴子了!” 不喜欢那孩子,还能搭理她?这些年,柳枝还能不了解这人吗?嘴上总是强调她不是好人,可她没见过她阿姐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不是你干弟弟吗?不喜欢人家,为啥认下这个弟弟?”柳枝问的她哑口无言。 她为什么收了那小猴子做“弟弟”?或许就是当是她脑袋不清楚吧。反正,她是绝对不会承认,她挺喜欢这小孩儿的。 “既然是自家弟弟,你就帮帮闻家。她身份泄露出去,闻家不会有好下场的。”同样是隐藏身份,一样要风险。阿姐的身份要是泄露出去,她们一家或许就没有这样的安稳日子过了。 这些年,一想到阿姐的身份,她不免担心,就怕拆穿后,天大地大没有她们一家的容身之处如今,又阴差阳错的做了皇家子弟,她更是怕有个万一。 只是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和她阿姐一样的“同道之人”,柳枝的心总有几分偏向,希望那人也能好好的。 她家小柳枝就是人美心善,都还没见过这个“弟弟”,这么帮她说话。她心里泛酸气,她媳妇这么关注别人,这可不行! “我吃醋了啊!不许这么关心别人!” 这样霸道的样子怪可爱的,柳枝抿嘴一笑。 “好——,我不关心别人,但你做‘哥哥’的要多上点心。”话里话外的还是透着助人的心思,但是柳枝在她嘴角上亲了一口,就把她那股子酸气给亲没了。 “那也要看闻家要不要跟咱们是一条心的,不然岂不是浪费力气帮了个白眼狼。”龙一可以助闻家,前提是闻家要为她所用。不然,明明是她前路的绊脚石,她为何不踢个稀巴烂! 柳枝看破不说破,就她阿姐的性格,要是决定帮谁,哪能有机会让人成了白眼狼了。 “嗯,那就别让闻家成了白眼狼。相公肯定有办法,是不是?” “那是!” 她要尽快找到合欢宗的功法,她就不信闻家对子嗣的事情不看重。打一棒子,再给个天大的好处,闻家还不是她掌中之物。 不只是闻家,薛家她也不打算“放过”,至少闻家小猴子岳丈那一支她也要捏在手里。 柳枝可不知道她心目中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的好阿姐,正蔫坏的琢磨别人家呢。 这几天闻祈都在一种恐慌中度过,连连做噩梦,吓得她晚上都不敢睡觉了。 顶着黑眼圈在家里不敢出门,这可真是让全家都觉得这孩子是不是在外面闯了大祸了。 询问再,闻祈都说没闯祸。问她究竟是怎么了,她又不说话了。如此反常,到让一家人都担心她。 老太太担心孙子是不是不敢告诉父母,私下将她叫了过来。 “跟祖母说,你是不是在外面闯祸了?”老太太拉着身边的孙儿,担心的问道。 她怎么敢跟她祖母说,她身份可能泄露了,在她祖母眼里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孙子。 “祖母,你安心啦,孙儿真的没闯祸。” “那你这几天跟幽魂似的,到底是为何?”两个黑眼圈,想看不见都不成。 闻祈张了张嘴,又不知该如何说。老太太看她一脸为难的样子,脑补出一场大戏。急急的问道:“你可得说实话,是不是皎月阁里姑娘有身子了?” 啥玩意?!她祖母刚才说的话是啥意思? “祖母,什么有身子了?我……”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老太太接着说道:“也怪我平日里对你多有从纵容,——你那相好的姑娘是谁?想派人接出来安置吧。大婚之前,你可不许在胡闹!” 这都哪跟哪啊!她祖母是戏文看多了吧,戏文都不敢这么写! “祖母!您这瞎想什么呢!孙儿就算再浑,也不至于做着等糊涂事。”她一个女子,她上哪儿让人家姑娘有身子的。 她祖母啊,真太会想了! “可不许蒙骗祖母!”老太太松了口气,幸好虚惊一场,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向薛家交代。 “祖母,真没有的事。洁身自好着呢!” 老太太宠溺的看了一眼她这宝贝孙子,洁身自好?她老太太是不信的。就她孙儿往皎月阁里钻的劲儿,还好意思说往脸上贴金。 闻家到她儿子这一代就是单传,她相公是个认死理的,到死都不肯纳妾。她也曾经劝过几次,反倒她像是“强人所难”的人了。最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儿子随了他爹,也只一房媳妇。可喜的是,媳妇争气,给她闻家添了个男丁;但世事难料,她那两个优秀的孙儿,保家卫国,失了性命,如今闻家就剩下棵独苗了。 这棵独苗啊,她如何不宠着、纵着!闻家就只有他了啊。可成家立业后,就是大人了,该有担当他就该有,该有的责任他就责无旁贷。 这是他闻家儿郎为人夫为人父该给妻儿的撑起的天。 “你给祖母记好了,闻家是要靠你开枝散叶的。你正妻没过门前,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正妻没给闻家添丁之前,祖母可不管你外面的嫣红柳翠,绝不能越过她去。你媳妇若是不点头,你纳妾的心思就给祖母歇了!” 看来,她这纨绔扮演的可真是太成功了。她祖母这是觉得她有多少花花肠子啊?还纳妾呢。 开枝散叶?添丁?谁来生?可不要指望她。 “祖母,万一薛家那位不待见孙儿,你一时半会儿也抱不上曾孙啊。”对不住薛家那位小姐了,这黑锅让她先背着吧。 反正,爱谁生谁生。他爹给她再添个弟弟也行,反正她不生! 老太太“叹”了口气,她孙儿说的有道理。薛家那丫头看不上她这孙子才正常,到底是让薛家那丫头受了委屈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百般对她好,还怕她不对你日久生情。傻孙儿,奶奶知道定亲的事没问你意见,你心里委屈;可奶奶指不定哪天两眼一闭,就去见你祖父了。有生之年,看着你娶妻生子,祖母就算瞑目了,也不怕去见闻家的列祖列宗。” “祖母——,您会长命百岁的。不许老拿这事吓孙儿,孙儿最舍不得您了。祖母可要健健康康的!”听着祖母的话,闻祈的心酸涩难忍,差点哭了出来。“您还要看着孙儿给你生十个八个曾孙呢,到时咱们闻家就是四代同堂!” 闻祈这边哄着老太太,夸下海口。远在薛家作画的某人,不知怎么回事,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大喷嚏,将墨汁不小心洒在了画纸上,生生的白瞎了一副好画。 薛小姐盯着画纸出神,明明就差一点画完了,哪儿招惹来的喷嚏,害她白忙乎一上午。 莫名的打了个喷嚏……莫不是有人在背后讲究她? 128 想当咸鱼 自从柳枝对她“…… 自从柳枝对她“大赦”后, 她享尽了温柔之乡,不可自拔。她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跟柳枝在一起,看着就像个“昏君”。 宫里的太监来王府的时候, 龙一才意识到有一段时间没进宫了, 她都快忘了她还有个“皇帝爸爸”。 来人是才公公,龙一才明目张胆的问道:“公公可知道, 因何宣本王进宫?” “回殿下,奴才不知。” 龙一就是原因都才公公, 特别愿意看他担惊受怕的表情。 “才公公, 你和本王可是过命的交情, 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一点都不给本王通通风?”言下之意,就是说他才公公的命当初都是她护下的, 不然早死在回京的路上了。 “殿下, 奴才真的不知道。”才公公苦着一张脸, 他知道这条命是秦王殿下留下的,不是他当初“网开一面”,他活不下来的。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那“欠条命”该怎么还?他不是不懂, 只是…… “殿下, 奴才命是殿下的,奴才不敢忘。”话不用说的太直白,但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 “不过,奴才就是一个殿外听宣的小太监,不比随身太监来的消息灵通。” “那就以后多留留心。”龙一原本就不是真想从他口中打探什么,纯粹就是“玩儿”。没想到, 还玩出一个“站队”的来。 才公公主动投诚,对她来说也是件好事。虽然不一定能指望他传递什么消息,但是有备无患。 皇帝宣他进宫是抓他当“苦力”来了,来年的春闱想让她协同礼部负责。 还真让皇后说准了,皇帝还真要给她安排工作。 龙一想起皇后的叮嘱是让她拒绝的,她也觉得她不能接下这差事。 春闱之事于国家来说是何等重要,这个皇帝是不是脑袋有病,让她一个“乡下人”主理?就算到明年科举考试还要有半年之久,但皇帝怎么就认为半年时间“乡下人”能学有所成,担当得起主理的重责。 这皇帝不是脑袋有病,就是套路他。显然,皇帝的脑袋没病。 “儿臣才疏学浅,担不得此重任。”她才不要操那份心呢。 皇帝一怔,没想到他拒绝的怎么干脆。往年这个差事,多少人争着抢着去,到他这儿,反而想多没想直接推了。 皇帝端看了他这三皇子一会,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差事是别人求都求不来了,到这你怎么就看不上了?” “没看不上。”龙一巴巴的看着皇帝,似有委屈的答道:“就儿臣读的那点书,充其量算的认字。科举这么大的事,儿臣去了管这差事,到时候给父皇和母后丢了脸,我可下不来台。反正,这差事,谁爱去谁去,儿臣不去!”龙一打定了主意,这活她肯定不干,皇帝要是给她施压,她就去找皇后“哭诉”去。 “看看你这点出出息!”看着皇帝带着恼怒,实际上却感觉不到他真的动怒了。 皇帝这副样子,分明在跟她做戏呢。 “又没养在你身边,能有什么出息。”龙一嘟囔了一句话,看似小声,但恰恰能让皇帝听得清。 “看看你这幅样子,你母后怎么管教你的!”皇帝以前对皇后放心,是因为皇后“无子”,如今她的孩子回来了,皇后还会不争不抢,不动心思? “儿臣无过错,母后为何要管教我?”龙一面露不解,眼神清澈的看向皇帝,“母后跟儿臣说过,她希望儿臣此生平安喜乐、自在自得。若父皇也能允儿臣一世逍遥,儿臣此生便圆满了。”这话听在皇帝耳里,就是表决心不争“那位置”了。 眼前这个孩子跟他所有的皇子都不一样,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都明明白白的表达出来,从不拐弯抹角,似乎也不懂他话里的隐含的意思,从来都是直来直往。 看着龙一这般直白的表露出来,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对视了半晌,最后还是皇帝耐不住性子,将人打发了。“去看看你母后吧。” 离开之前,龙一又开口道:“这差事儿臣死活都不要!”也不等皇帝再开口,撩起衣摆,猴子一般的窜出门去,一会就跑没影了。 只听屋里皇帝叱喝了一声“这小兔崽子”,这事也就此撂下了。 龙一在前面跑着,顺子在后面追她。她也没跑多快,毕竟顺子年纪小,跑太快他跟不上。 龙一跑出了一段距离就停了下来,在原地等着顺子,之后主仆二人去了凤栖宫。 “祖母,您别带我去薛家行不行?”闻祈现在哪有心思顾及其他,她祖母要带她去薛家“串门”她更是不愿意的。 “不带你,就祖母和你母亲去薛家?”老太太看了一眼这个“不成气候”的乖孙,猜想是他脸皮薄,不好意思去岳丈家,“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这会儿怂了?” “祖母——”闻祈摇着她祖母的胳膊,撒着娇。 她怂什么怂,她是不想自讨没趣。 “拜帖都下了,不想去也得去。看你这幅样子,和怎想让你媳妇快点进门,好好管管你。”老太太也不是存心为难这孩子,趁着两人婚期还有一段时间,总要让这两个孩子熟悉起来。她也有心让这孩子收收心,省的老往哪些风月之地跑。“去,换身衣服,精精神神的跟祖母去薛家。” 闻祈不情不愿的梳洗了一番,跟着祖母和母亲去了薛家。 薛家后院会客厅。 大人们在聊天,闻祈规规矩矩的站着一旁,无聊到她偷偷地扣着脚趾打发时间。时不时的感觉到一股视线盯着她,闻祈稍稍抬头,余光看到盯着她的人是薛阳。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盯着她做什么?闻祈心里犯嘀咕,她有什么地方惹到这个人了吗? “光顾着聊天了,想必小辈们也不愿意听咱们聊这些。”薛阳的母亲看着女儿眼睛都快粘到闻家这个小公子身上了,“阳儿,你带着闻家小公子去外面逛逛。” 闻老太太一听,立刻附和道:“祈儿,你带来给薛丫头的礼物呢?还不快送给人家。”老太太出门前塞给她一盒徽墨,说是让她给她未婚妻的礼物。 闻祈从袖兜中拿出礼盒,里面是一块焦墨一块淡墨,递到薛阳面前。 “那个……给你。”当着一群人的面,给她送礼物,闻祈有点不好意思,脸上烧的火辣辣的。 薛阳看到闻祈这扭捏的样子,觉得这人跟外面那副做派天差地别。她说了声“谢谢”,接过了礼盒,低头一看竟是徽墨。 她眼睛一亮,对这个礼物着实讨厌不起来。 墨中极品当属徽州的墨,一块墨都能卖出百金,而且徽墨一年才产百块,十分抢手。 “有心了。”这回薛阳是真心的道谢了。 闻祈心虚的挠挠头,礼物又不是她准备的,看到薛阳诚心向她道谢,她有些局促。 “你,你喜……欢就好。”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差点咬到舌头。 看着薛阳,她莫名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想她也是在皎月阁中见过世面的,啥时说话这么不利索了。 怎么在她面前,她堂堂侯府的幺三公子是这副蠢样子? 哎呀,立刻蠢死她得了! “走吧,我带你去园子里逛逛。”这别别扭扭的样子,落在薛阳眼里却显出几分呆憨,挺可爱的。 想着以后嫁到侯府,有这小相公相伴,她生活也不会太枯燥。 “哦,好。” 闻祈呆呵呵的跟在薛阳身后走了出去,引的她祖母和母亲无奈的摇摇头。她们什么时候,看到过这孩子这副呆憨的样子。 老太太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越发对她这个孙媳妇满意,对着冯氏说道:“媳妇,将咱们府里的西院收拾出来,作为薛丫头的书画院。闻家得了这么个宝贝孙媳妇,可不能委屈了那丫头了。” 冯氏明白老太太的用心,赶紧应道:“母亲放心,儿媳明儿个就命人修缮西园,保证在婚礼前准备妥当。” 薛夫人看见亲家如此看重自家女儿,心里舒畅不少。原本她是担心女儿嫁给闻家那个小公子会误了女儿一生幸福,为此她没少跟丈夫抱委屈。今日她瞧了闻家小公子眼神清澈,举止得体,哪里如外面的传闻的一般不看。再看闻家对她女儿如此看重,想来她女儿嫁过去也不会受了委屈。 况且,薛家家庭关系简单,没有后宅那些污糟的事情。凭他薛家的女儿,闻家自是不会亏待她女儿。将来女儿为闻家诞下长子嫡孙,女儿在闻家的位置就稳了。 但愿女儿能“降得住”闻家这棵“独苗”吧…… “以后,我阳儿就托老夫人好好管教了。”闻家这般客气,她也不能不做表示。 “什么管教!老太太喜欢薛丫头还来不及呢。”老太太看到薛夫人的对她孙儿的印象有所缓和,又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祈儿平日里虽顽皮,但性子不坏。薛丫头嫁到闻家,绝不会让她受丁点儿委屈。那小兔崽子要是敢欺负他媳妇,我就让他爹家法伺候。” 闻祈这会儿正别别扭扭跟着薛阳逛着园子,完全不知道她祖母为了她在岳家又个好形象,谈笑之间就将她“卖”了。 129 不用他留 “之前的事,对…… “之前的事, 对不住了。原本以为没有机会当面向你致歉,却不成想……”薛阳虽有些羞赧,但是此事若是她不提, 想必以后也成了她两人之间的心结。 闻祈歪着脑袋看着她, 心道:“薛阳举止无一处不透着大家闺秀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招蜂引蝶的女人啊。莫非之前她那副样子,是有什么隐情不成?” 看着她诚恳道歉的份上,她也就不跟她一般见识了, “算了, 都过去那么久了。” 小公子一脸不在意, 看着不想记仇的样子, 薛阳稍稍放下心来。又见她眉毛一拧,认真的说道:“以后多注意安全, 毕竟不是每次幸运的都能遇到本公子!” “是薛阳识人不清, 差点万劫不复。那日若不是遇到小公子, 薛阳怕是……”看着眼前人心有余悸的样子,闻家的幺三公子正义感爆棚, 急急地说道;“是哪家的王八羔子,做怎么缺德的事?你告诉小爷, 小爷帮你教训他!”她祖母千叮咛万嘱咐的, 让她收拾那副市井无赖的样子, 这会儿可好, 一秒破功。 薛阳看闻家小公子奶凶奶凶的样子, 有意思极了, 但又不好意思当人家面笑出来,只好忍住,保持她大家闺秀的仪态。 “此事以后再与你详说, 好不好?”这样娇娇弱弱的声音,让闻祈很受用。但总觉得,像是哄孩子的语气。 闻祈没再追问,反正她都说了以后会跟她讲,她也不急在一时。这事也确实不好声张,有损姑娘的清誉,她也不好刨根问底。 但这笔帐她记下了,前期这人早晚都是她闻家媳妇,不管她俩关系如何。她总比能看着闻家人吃了这门亏,若让她知晓了是哪个坏王八,她非掀了它的王八盖子! “你说的,以后会告诉我的!咱闻家可不是好欺负的……”突然意识到她说了什么,小脸“咻”的一下烧了起来,“我……我的意思是……那个……”闻小公子语无伦次,急地直挠头。 果然,外面的传言不可信。薛家的小公子,哪里像外界传闻的那样啊! “听说,你和秦王相识?”不忍看着他窘迫的样子,薛阳转换了话题。 闻祈见她没因为自己口误而不喜,也就没那么紧张了。后悔自己说话不经大脑,薛家这姑娘还没过门,她就这样将其归到自家,好像多急着娶她似的。 真是太失礼,太尴尬了。 “嗯,认识啊。怎么了?”闻祈不解,怎么突然问起秦王来? 啊!不是她中意秦王吧! 闻祈不可思议的看着薛阳,眼睛睁得跟灯笼似的! 一看闻小公子的反应,薛阳肯定眼前人没想什么好事,定是误会了什么。 她真想敲开这人的小脑袋,看看里面都乱想些什么。 “曾祖大寿那天,王妃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想去感谢一下她,又觉得贸然拜访秦王府有些失礼。”如今她婚约在身,就算她拜访的人是秦王妃,但也不敢贸然登门。若被有心人利用,传出不好的传闻来,损的是薛闻两家的颜面。 “需要我帮什么忙吗?”方才心口似有大石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听了薛姑娘的解释,她才舒了一口气。 原是她误会了,害她紧张了一场。 可她为什么紧张呢?闻祈不解。 “可不可以下次去秦王府时,将我带上?”和未婚夫一起去王府,总不会有什么闲言传出来。 “这……”她这些天都没去找秦王,整天琢磨她这个大哥是不是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避着他还来不及呢!这会儿薛姑娘求她这事,她也不知道是拒绝还是答应下来。 看着闻小公子为难的样子,薛阳不免深想,闻家如今的处境尴尬,若是侯府的小侯爷和秦王来往密切,势必会引起猜想,若是犯了“那位”忌讳,闻家处境只会难上加难。 “既是为难,我再想其他办法吧。” “诶……,我又没说不帮忙。”小公子回过神来,“这样吧,过几天我先去王府,让王爷问问王妃的意思。” “也好。”说着,薛阳冲眼前人施了一礼,“薛阳谢过闻小公子。” “客气,客气!”闻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大家闺秀礼节就是多。这点小事,还值得她这么正式的道谢的。 龙一在皇后那儿将皇帝狠狠的“黑”了一遍,听得皇后笑颜连连。 不是她离间人家夫妻关系,龙一压根儿就不觉得皇后跟皇帝是一条心的。不然……不然明鸾还不得气得七窍生烟。 “你啊……”皇后觉得她澈儿的性格没有一点随他父皇,到时有点像小时候的明鸾,带点江湖气,又有点蔫儿坏。“胆大包天的编排起你父皇来了。你可要记得,他是你父皇,也是皇帝,惹恼他与你有何好处?” 若是能将他气得中风,也算她本事了!可这话,她不敢跟皇后说。 “成天试探这个试探那个的,有那功夫多为黎民考虑考虑,不好吗?”龙一就差将傻逼一字脱口而出了,关键是他俩还长得像,每次听他嘴里吐出的话,在配上张脸,她就膈应。 好像一刀了结他! “人年纪大了,就会更贪心,更惧怕失去拥有的东西。这些日子,前朝不稳,有大臣请立太子,你父皇气得不行。明眼人不会触他霉头,可是架不住利益的驱使。原本不急的事情,被你突然回京给打乱了。他们着急,因为你是嫡子亦是长子。”龙一知道皇后是帮她说明当前的形势,所以她耐着性子听着。 “澈儿行三,但你上面是两位皇姐,她们的母妃位份不高,又没有皇子,在宫中还算安分。可是,皇子们陆续的成年了,这些成年的皇子在你父皇的眼里,既是继承者,同时也是威胁。你并未长在宫中,受皇子的教导,在他们开来,你虽是嫡长子,但已失先机,他们哪能不起那争斗的心思。” “那就让他们斗去呗!”最好能死一两个,她还能少些麻烦。 皇后看着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道了句“天真”。 “既然是争斗,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皇后说的有道理,龙一垂眸沉思片刻,问道:“那儿臣该如何做?” “澈儿,你不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不了解你,对你他有更多的猜忌。何况……”皇后轻叹了一声,“以我对他的了解,那位置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留给你。” 看着皇后略带忧伤的眼神,龙一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这样的忧伤给她看有什么用?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以为是一时的分别,等来的却是一世的遗憾。 怪谁呢? 又想起明鸾那“孬种”,得亏她已经死了;不然,看着皇后这副样子,会不会心疼? 装大方?活该啊,明鸾! “不用他留!”想要的东西,她会自己拿。 “是啊,用不着。” 秦王府。 小崽子将小马驹牵了出来,在王府各处招摇,恨不得让王府里每一个人都知道,她有了一个小马驹。 小马驹被送到王府后,得到了精心照料,身心的伤害都得到了治疗。 感觉到小马驹对她的依赖,小崽子可开心了,三句话离不开她的小马驹,一天至少要去马房查看七八次。 小狼崽知道小主人有了新宠,为了不受冷落,更加粘着小崽子。讨好的姿态,简直“有辱”灵狼的威名。 此时,小主人牵着小马,骑在它身上,它也感染了小主人的神气,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 “小狼仔,以后你也要保护小马驹,它以前被人欺负,好可怜的。我们都是好朋友,所以要好好保护对方。知道吗?” 小狼崽“嗷呜”了一声,小崽子看着它那么听话,摸了摸它头顶的毛发。 纵着小崽子“不务正业”好几天,柳枝终于看不过去了,命人将小崽子带到了书房。 小崽子不情不愿的练习写字,刚刚露出一丝委屈,她阿娘立刻就给她增加了百字,叫她苦不堪言。 两百个字,她要写到天黑啊! 她手都写酸了,可是她再也不敢叫屈了。 说起来,她阿爹严肃时,她害怕;但,再严厉的阿爹还不是在阿娘面前乖顺的。 阿娘才是家里最大的那个!小崽子突然开窍了一般。她悄悄地瞥了一眼在旁边监督她写字的阿娘,心里下了一个决定:她以后一定不要惹阿娘不高兴,不然她会被罚的更惨。 得罪了阿爹,可能还有阿娘护着。 可得罪了阿娘,阿爹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说不定阿爹为博红颜一笑,会“买女求荣”。 想一想,小崽子就觉得好“可怕”啊! 她什么时候能长大,长成像她阿爹一样大? 嗯……然后她也娶一个像阿娘一样好的媳妇;再然后,她,她和媳妇生一个跟她一样可爱的闺女。 是不是这样,她就不是家里最惨的那个啦? 越想越激动,连手上的笔都跟着轻颤起来,“吧嗒”一声,笔上的墨甩到了纸上。 完了,这一张算是白写了。 看着纸上的墨迹,小小年纪的人儿感悟到,想得再好有什么用,现实才是最“残忍”的。 她换了一张纸,老老实实的写字了。 130 马甲掉了 “王爷,闻家的…… “王爷, 闻家的小公子来了,在偏厅候着呢。”下人来通报的时候,龙一刚看完手里的情报, 她随手一挥纸张化作齑粉。 龙一去了偏厅,就看见闻祈在偏厅踱步, 看起来带着点不安的情绪。 “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那个, 我最近表现好, 家里不怎么看着我了。”闻祈快步走到龙一跟前,想试下了决心一般,“小弟是约大哥去洗汤泉的,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兴趣?” 她这是要干什么?伤敌一千自损一千? 这小丫头不会是怀疑她发现她身份了吧?想到这个方法,试探她。 “是那种需要脱光光的汤浴吗?”龙一打量闻祈,三分戏虐的语气,那透视一样的眼神,让她背后升起一股凉汗, “你确定要跟本王一起泡?” “对!”也不知道是回答前面的问话,还是后面的,亦或者二者皆是。 这样视死如归的表情,龙一差点绷不住表情笑了出来。不过,闻家小公子自己送上门来的,还省的她费心思找机会“威胁”她了。 择日不如撞日, 就今天吧。 此时此刻, 揭开了她的小秘密。 “脱光了可不行, 本王的身子只给王妃看。怎么, 你喜欢让人看光光?!”秦王用看变态的眼神打量着闻祈,闻祈心里冤得慌,她就是约了一下泡澡, 怎么就是变态了! “我没那种喜好,真没有!”害怕秦王再脑补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闻祈再三强调。 “那你喜欢被男人看光,还是女人看光?”龙一摩挲着下巴,认认真真的从上到下看着她,看的闻祈有些害怕,就好似她的秘密此刻已经被扒的一干二净,暴露在秦王的眼前。 “大哥,你别打去小弟了。小弟堂堂男儿,没……没那种嗜好。”闻祈的心乱跳着,她紧张,也害怕。她害怕秦王不一定哪句话将她最大的秘密拆穿。 “是吗?”秦王那种“我不信”的气息,让闻祈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然后,就看这她眯了眯眼睛,打了什么主意。“你看看你,说一会话就满头汗的。”龙一上前两步,与她勾肩搭背,“你不是喜欢汤浴吗?我看也别去外面了,就在大哥家。大哥家有个大浴室,还能汗蒸呢,正好去去你身上的汗气。”说着,揽着人往外走,闻祈想要挣开,却发现她根本就挣不开。 “大哥,我……我没想现在洗澡。”她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好好的,她怎么就提汤浴呢! “跟大哥客气什么!”龙一根本就不管闻祈的挣扎,反正将人带到了后院。“放心,不脱光!” 不脱光也不行啊! 她好想逃,可是她逃不掉啊!她都快被秦王夹在腋下了,她走路都不用使劲。 她能喊救命吗?这会儿她像被恶霸强抢的民女。 后院来来往往这么多下人,怎么就跟没看见似的。他们家王爷这副德行,王妃她知道吗! 救命啊!谁来救救她!!她一定感谢她八辈祖宗!!! “好大哥,好秦王!放了小弟吧!”她原本想,若她成功约到秦王去汤浴,那半路就找个借口开溜。哪成想啊,她是进得门去,不出来,秦王要在家里泡汤。 “不就是泡个汤,扭扭捏捏的跟个小姑娘似的。”看着闻小公子急的快要哭了的样子,她就觉得特别好玩。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冒冒失失的约别人洗澡了,她俩要是洗成澡,难不成要互相接彼此的“老底”吗! 感觉到闻祈的身体一颤,龙一又往上提了提,若是这小猴子再乱动,她可指不定会抓到她身体上的哪处了。 “要是再乱动,本王的手可指不定要碰到什么地方了。小老弟,可以想好了啊。”果然,此话一出,小猴子老实了。 这什么人啊!土匪都没有他这么不讲理的吧。 “阿爹——”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小崽子拦着她们的去路,“这位小哥哥是谁啊?”小崽子刚看完小马驹,就远远的看到她阿爹,看着她阿爹还夹着一个人,好奇的跑了过来。 “崽崽啊,这个是阿爹认的干弟弟,你管她小小叔叔。” “小叔叔好,我叫明苒,乳名崽崽。”小崽子很有礼貌的跟闻祈打了招呼。 闻祈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原本应该高兴才是,可她现在这种情况,脚不接地的,她真高兴不起来,努力的控制表情,生生的挤出一点笑容来,“崽崽乖,等叔叔有空了,带你放风筝。” “真的吗?”小崽子眼睛一亮,她这小叔叔真好!“阿爹,崽崽要去放风筝!” 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她有救了! “对对对!小叔叔现在就带你去放风筝!”说着,可怜巴巴的看着秦王,眼神里包含了祈求之情——放过她吧。 “崽啊——,你今日的功课都写了吗?”半路出来“搅局”,龙一不紧不慢地问道。 小崽子何其机灵,这是她要“遭殃”的前奏,赶紧脚底生风,跑了。边跑边说,“早就写完了,我去监督姐姐们写作业!” 怎么回事?她的“曙光”就这样转瞬即逝了! 天要亡她啊—— “你答应我闺女带她放风筝了,记得多准备几个风筝,可爱的,气派的,那丫头贪多。”正愁没人帮她带孩子呢,自己送上门来的,她就特别厚道的收下这个好意了。 “哎,行,我多准备……”嗯……?怎么就成了她要准备风筝了!合着这小郡主过来,就是为了“讹”她的风筝?好像……是她自己说的放风筝。这张嘴她今天不要行不?! 说话间,两人到了大浴室的外间,这大浴室就是平时小崽子和姐姐特别喜欢的那个大浴室。 负责管理这个大浴室的下人,看着秦王带人过来,赶紧准备了一应衣物和茶点,然后就带着人退到外面去了。 人被带到了地方,龙一一撒手,闻祈便跌坐在地,眼神要多哀怨有多哀怨。这会儿看着,到还有几分姑娘的样子。 龙一本来计划,等着哪天闻祈来找她,她将人打昏了,然后人将她衣服脱了,这样闻祈的身份也就暴露了。可她没想到,这小丫头给自己挖了个坑,她就借机逗逗她。 “看看你这样子,好像本王强抢民女似的。”龙一喝着茶,拿扇子扇了扇风。“好歹是武将之后,你这单薄的小身板,你爹就没想着给你锻炼锻炼?” “我还小,不着急!”愁死她了!秦王到底知不知道她身份啊! “嗯……”龙一故意在她身上四处打量,“是挺小的。” 看着秦王那眼神在她身上,活像个“老流氓”,还意有所指的说她“小”,还真当她听不出来。 闻祈打算破罐子破摔,盘腿坐在地上,认命的说道:“王爷,您到底要我怎样?” “泡汤啊!你看,本王连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放心,不是光溜溜的。”龙一笑呵呵的,可看着没有一处是正经的样子。 “不泡不行吗?”闻祈苦着脸,哀求道。 “嗯——”龙一想是在认真考虑她的请求,“也不是不行。” “真的!”闻祈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听到秦王说:“不泡汤,你脱光了给本王看看。” 闻祈惊吓的都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了,她怔怔看着秦王。怎么看也看不出来秦王是“衣冠禽兽”啊! 是她眼光太浅,识人不清?可是,她真的不觉得秦王是个坏人啊!她直觉一向很准,为何这次就“栽”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当着秦王的面,她要是脱了衣服,她焉有清白在! 这里是秦王府,她不过是侯爷之子,说到底,她拿什么去反抗秦王。 且不说,秦王府里高手如云,她就算反抗,也逃不出秦王府。 “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欺负小孩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温温柔柔的,给原本没有生机的闻祈带来了一线希望,“你看看把人吓得!”柳枝推门而入,就看到一个小少年绝望的呆坐在地上。 龙一看她媳妇来了,脸上露出对旁人从未有个的柔情,赶紧狗腿似的走到柳枝身旁,两人一起看着地上的小可怜。 “我这不是看我这小老弟,一天天的没心没肺的,给她长长记性吗!一个小姑娘家,还约本王去汤浴,你说说,她张了个什么胆子?!” 她的身份,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被秦王说了出来。 她的身份别人知晓了,可不知为何她竟松了一口气。也许是方才折腾的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只觉得一颗心平静了下来,甚至没有惧怕的情绪。 柳枝看了看她阿姐,眼神中似在说“你不也一样,有胆子跟这小丫头去洗澡”,像是看懂了柳枝的意思,龙一眼神有点发飘,轻咳了一声,用来掩饰心虚。 “相公总在我面前提起你,今儿就见着了。”柳枝走到闻祈身边,将她拉了起来,“你放心,你的身份不会在秦王府泄露出去的。” 闻祈现在还在晕乎的状态,任由柳枝牵着她走,来到龙一面前。 柳枝看着小可怜闻家小公子,抬头狠狠的瞪了某人一眼,“人都快被你吓傻了! “好好好,我不吓她了。”她哪有吓她,最多算是“绑架”吧。 闻祈看着王妃,果然如薛家小姐说的,温温柔柔的,感觉很好亲近。 闻祈脸色发白,神情也蔫蔫的,像是受了一场酷刑。 柳枝始终拉着她,看的龙一心里泛酸;又不敢翻做,就是盯着两人的手的眼神委屈极了。柳枝也没理某人,带着闻小公子落座,还给她倒了碗茶水,“喝点水,压压惊。” “多谢王妃。”说完,将茶水三两口的喝了。 “前两这人天跟我念叨,说是有好东西送给你。正好你在,我让她给你拿来。”柳枝口里的“这人”想来就是龙一了,闻祈有点惊讶的看了看被晒在一旁的秦王。 不过,秦王此时脸上的显露出些许的笑意,跟闻祈以往看到的都不一样。这样的温柔,或许只是留给王妃的。 闻祈此时也不敢大意,如今她身份暴露,于秦王来说,就是拿捏她闻家最好的把柄了。 131 马甲掉了(二) 龙一叫人…… 龙一叫人取来了一个锦盒, 这里面是她给闻家准备的第一个“甜枣”,准确的说是给闻祈的。 指着放在桌子上的东西,龙一神秘兮兮的说道:“这东西天底下只有本王有, 看你是我‘小老弟’的份上,送你了。” “这是……”闻祈小心翼翼的打开锦盒,看到里面的东西像是用黑丝编织的衣物。 “这内甲叫做‘鲛鱼甲’, 穿上之后可隐藏女子特征。”这东西就是龙一自己也穿戴的“鲛鱼皮”,她在储物戒中找到的,在老头的指导下炼制的。特别亲肤透气,穿戴之后会变色为肤色,分辨不出那出是真肌肤, 那处是“鲛鱼皮”;不管胸部多么丰腴, 也会瞬间转变为结实的胸膛,与男子无异。 可惜, 这东西只管到上半身。 龙一将东西拿到手上,“套头, 两边胳膊一身,穿到身上。这玩意好是好;可惜, 只管到上半身。”收着,塞到闻祈手里,“你看,你今天还是不是要脱衣服。”眼见闻祈小脸泛白, 龙一赶紧说道:“不用脱光光,上半身就行, 去那边屏风里换了,看看适不适合。” 看着闻祈犹犹豫豫的样子,柳枝安慰道:“等换好了衣服, 我让你大哥带去‘皎月阁’吃好吃的,让她作东,可贵的点,让她这般吓唬你!” 听到“皎月阁”,闻祈有点不好意思。清亮的眸子看着王妃,又有困惑。柳枝笑笑,道:“我是听你大哥说,你爱去哪儿玩。既是让她向你赔礼,自然是挑个你爱去的地方。” 闻祈更不好意思了,脸都有些发热。她也没那么爱去,不过几次而已。 怎么秦王什么都告诉王妃呢?! 王妃一口一个“大哥”,闻祈知道,王妃是在告诉她,王爷没把她当外人,亦是让她放心秦王不会用权压她。 “就去过几次,都是为了更好隐瞒身份去的。半大小子喜乐的事,我总不能一样都不好。”她女扮男装的是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闻祈也就照实说了。 闻祈不清楚,为何王妃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怜惜,就像是明白个中心酸似的。 “去试试吧。”闻祈“嗯”了一声,一步三回头看着柳枝,终是任命的去试穿了。 其实,龙一一个没有什么耐心的人。除了家人外,就是她“看重”的,至于是合作关系,还是敌对关系,这个取决于对方。 不过,在龙一这里,选择阵营的机会只有一次,背叛者的下场只会比一开始就是仇敌的更惨。 她的“甜枣”已经给了一颗,之后她还有另一颗——能甜到“心里” 的一颗,闻家要不要跟她一条心,就看闻祈在闻家到底能有多重要,多“值钱”了。 “咦——,嗯?天啊!这,这,这……”屏风后传来了一阵语无伦次之声,闻祈连腰带都没太系好就跑出来了。 脸上的欣喜之色早就将之前的担惊受怕淹没,似乎将刚刚不久才受到惊吓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是什么宝物?这般神奇!” “这算什么宝物,不过是件小玩意儿而已,不值一提。”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刨根问底。 “可是……可是……”秦王嘴里的小玩意儿对她来说却是重宝,闻祈很心仪这件东西。但是,她心里清楚,这件东西她不能随意的收下。因为眼前这个人是秦王,而她身后的闻家。 看着明明喜欢的不得了,却迟迟不敢收下礼物的人,“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与闻家无关,与身份无关。”是的,龙一没打算用这件东西去“拉拢”闻家。 “真的吗?”闻祈像是求证,亦像是自语。 “你觉得闻家就值这一件小小的‘鲛鱼甲’?”闻祈一怔,后来似明白了什么,说道:“以我爹的脾气,想必不会为了我……”站到秦王这一边。 “我这有一封信,你一会回去亲自给你爹,代本王问问要不要?”龙一将带着漆印信件递到闻祈手中,“晚一点你去皎月阁找我,我请你好好吃一顿,顺便告诉我你爹的答案。” 闻祈低头看着漆印,明摆着这信她是提前看不得。果然,她还是将闻家卷了进来。本就是如履薄冰,如今怕是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 “不用这么苦大仇深的表情,本王不会为难闻家。”她的确不会为难闻家,前提是闻家不要“挡道”。 闻祈怀着愉悦有忐忑的心情离开了秦王府,甚至把她原本来秦王府的目的都给忘了。等她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站在她父亲的书房外了。 她去秦王府,原本是想替薛家小姐,她那个未婚妻约王妃一聚。 却没想到,她这次就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以后她再也不随便去秦王府了。这次,她不止对秦王府有了阴影,更对“汤浴”二字也阴影了。 收起了乱七八糟的心思,闻祈轻叩书房门,“父亲,儿子求见。” 在书房里办公的闻远,听到了闻祈的声音,还以为是幻听,后来又听到,这才确定他这书房的稀客主动的敲响了他书房的门。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进来。”闻远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这孩子又在外面闯了祸了。 其实,闻远想得也不错,她这孩子确实闯了“祸”。 “爹……”闻祈有些犹豫,她不知道她爹看完信后,会不会家法“伺候”她。又想到秦王说了“不难为闻家”,想来这信里面也不会有什么让她爹“家法”她的东西吧? 她犹犹豫豫的,但是还是拿出了信件,递给了闻远,“爹,秦王让我给您带了一封信。” 闻远听到秦王的名字,狠狠地瞪了一眼他家这个“闯祸精”,“秦王有说什么吗?” “嗯……就是问您要不要?”秦王也没跟她说什么,信还用漆印封着,她想偷看都不成。 “什么要不要?”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这些皇子哪有安分的。 “您将信看了或许就知道了,秦王也没跟我说什么,我哪里知道。”从小到大,闻祈都被她阿爹告诫着,不许她跟皇子走的太近。可千防万防,想不到会有一个秦王是“漏网之鱼”。 闻远撕开漆印,打开信封,抽出信纸。一页薄纸,短短几个字,却将闻远——这个杀伐果断的大将军——震撼的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是惊惧,还是惊喜,或者二者皆有,反正闻远内心泛起巨浪,久久不能平静。 女女生子功法传于闻祈,保闻家香火不断。 闻远将信纸上的字,一字一字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 闻祈从记事起,从来没有看过她爹如此失态过,好奇信里写了什么内容。探头探脑的要看,闻远却将信纸揉在掌心,她连一个字都没机会看到。 “爹!心里到底写了什么,让我也看看呗。” “边去!”袖子一挥,闻祈吓得退后两步,很怕被她爹的袖子扫到脸。 “爹,那你是要,还是不要能?秦王还等着我去回复呢。”她回想那是秦王的表情,好似在说不管回复的答案是什么,损失的都不会是秦王。 闻远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孩子,秦王不给他太多的考虑的机会,接下秦王的这份“恩情”,就意味着他选了秦王,站到了秦王一边。不要呢?可是,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他已是闻家的“罪人”,难不成他的孩子也要背负这样的“罪名”?他闻家这样的境况就是活该!他闻家就该三代死绝! 不,他绝不能让闻家这样! 做决定也就是一瞬间的事,闻远也不是拖泥带水之人,既有选择,心意坚定,“带我回复秦王,就说‘闻家谢秦王’相助。”其实,他闻家除了接受,哪还有其他的选择,她这没心没肺的“儿子”早就让秦王识破了身份。至此一样,就是秦王将闻家捏在手中的手段。 殊不知,闻远还真有点“小人之心”了,她这“傻儿子”的身份早就露底了;而且秦王根本就没想从这一点上“拿捏”闻家。 毕竟,龙一送给闻家的“大礼”,才是让闻远“妥协”的唯一原因。 闻家为这个国家牺牲了太多的闻家人,而最后竟要“牺牲”他唯一的女儿才保住闻家的一世安宁。 闻家啊,早就跟“那位”离心了。 龙一不过是给了一个能让闻远更加快速的放弃“那位”的理由,一个他拒绝不掉的理由。 “爹,您的意思是‘要’?”她爹说了一句没有结论的话,闻祈也不敢乱猜,只好又问了一遍。 “要!”他不知道,这样的决定,对他这个女儿是否公平;不过,他没有选择,闻家亦没有选择! 祈儿,不要怪爹! “那我就去回复秦王啦!”闻祈转身跑出了书房,恨不得一脚就买进皎月阁。 看着“傻儿子”无忧无虑的样子,闻远默默的叹了口气,他将信件附于烛火之上,烧了个干干净净。 闻家得以传承,他就会视秦王为主,永不背弃。 132 不省心的 闻祈带回的消息…… 闻祈带回的消息自然是让龙一满意的, 两人在皎月阁中推杯换盏,喝得大醉。 闻祈是被龙一派人送回侯府的,她也是“醉醺醺”的回了王府。当然, 闻祈的醉是真的醉了,她的醉是演给外人看的。 坊间对于未个皇子的传闻不少,但也没有什么太过不堪的留言。 都传这位皇子的性格怪癖,喜欢去皎月阁,但不找女人, 反而对皎月阁的美食情有独钟。又传她其实是怕王妃,有贼心没贼, 只敢去皎月阁中过过眼瘾。 对于以为皇子来说,这种风月的传闻传多了, 不过是落得个风流的名声,又有什么关系呢。 “秦王又和闻家的小公子去了皎月阁?”原本要去后宫休息的皇帝, 听到喜公公的汇报过后,皇帝是一点心情都没有了。“上午的时候,闻家小公子去了秦王府, 而后回了闻家,晚上去了皎月阁和秦王殿下喝酒。” 这个不省心的儿子!今天他跟闻家的小公子走的近,是不是明天他就要拉拢闻远了?可惜闻家这个小幺还是个儿子,不然哪有那么多是让他放心。 “他们都说些什么了吗?” “回皇上, 多半都是一些轻佻之语, 殿下和闻小公子都喝醉了,三几句话不离女人……” 当然是没说什么“正经的话”, 龙一的意图就是试探闻小公子对薛家小姐的态度,灌醉了当事人,她好问话。两个喝的醉醺醺的“男人”, 满嘴都是“荤话”,她二人说的是大大方方,情绪高涨;苦了在外偷听的一众暗卫,听得一个个都想去找个女人去去邪火。可是,他们哪敢擅离职守啊!当真是最憋屈死他们了。 喜公公向皇帝汇报时,自然是将词汇修饰了一番的。不然,叫他一个太监怎好意思说出口。 皇帝没有兴趣听这些,可偏偏这两个人走得近,好的像亲兄弟一般。他还没有一个儿子敢这么招摇的与朝中重臣之子结交的,虽然是去风月场所胡闹,可有没有实际的大错,他也不好揪着芝麻大点的错处开口教训人。 想来想去还是提点闻远吧,皇帝管不到孩子们的胡闹。但是,闻远要是犯了糊涂,那就不要怪他这个皇帝对闻家下手了。 皇帝不顺心了,心里乱糟糟的,他怎么有这么个不省心的皇子?可又找不出大错,说重了寒了皇后的心;不加约束吧,他又怎么能放心。 不行!皇后那边也要点拨一下才好。他不好出面说教,让他母后管一管。若他安分守己,作为他的父皇,给他一世的逍遥有何不可!若是肖想不该东西,也就不要怪他不念父子之情。 皇帝还是去了后宫,不过他先是去了皇后那儿,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就去了佟妃的景仁宫。皇帝是想留宿在凤栖宫,可是他刚数落完儿子的不是,也不要意思宿下,何况皇后明显的冷了脸色,他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 皇帝离开凤栖宫后,皇后收敛了不高兴的神情,看着已经冷掉的茶杯,喃喃道:“你欠阿鸾的,我都会一样一样的拿回来。”心口又在隐隐作痛,皇后摸出了怀里的小瓷瓶,倒出一粒小药丸,含到了嘴里。入口即化的清凉之感,沁染心肺,疼痛消失了,徒留下消不去的苦涩。 “阿鸾……” 秦王府。 龙一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一本功法,琢磨着怎么功法传给闻祈。 “老头,醒醒,我问你点事。” 合欢宗的功法她找到了,有个三五八本的,每一本都龙一粗看过了。对老头可算是有了新的认识了。没想到这老头是这样的老头,啧啧。不过,想想也是。谁没年轻过呢。 “最近你练功都懈怠了,我不想理你。”老头恹恹的回了一句。 “最近我不是忙吗?等忙完了,我就好好练功。”除了戈伽山,这个世界几乎是没有灵气的。离开了平溪村,她修炼的最佳地点也就没了。虽然改用了其他方式;但说到底,还是不方便很多。 老头“哼”了一声,根本就不信她说的话。不忙?夜夜笙歌,她还有不忙的时候。 也就她媳妇能这样惯着她,真是狗屎运找了个这么好的媳妇。 “反正浪费的是你自己的时间,你不后悔就行。”也不是老头不满意龙一的修炼速度,在这个灵气稀缺的的世界,他这崽子短短几年已经修炼到筑基中期的,这速度不慢了。“总有你看不到的地方,也总有些出乎你意料的人。他们与你不是朋友,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给你致命一击。” 世事无常,他不能说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强过她,只有不断的提升才有俯瞰一切的实力。何况,戈伽山那处结界始终透露着诡异。 他不敢说,这是世界没有其他的修真者。 危险就像是伺机而动的毒蛇,在毫无征兆的时刻,狠狠地咬上一口,注入致命的毒液。 他吃过那样的苦,遭过那样的罪,又怎么忍心看着他的孩子跟他一样。 “不会懈怠的。”老头难得这么正经,龙一也不好敷衍了事,“最近隐约要突破了,——我觉得用不了五年,结丹不是问题。” “也不能一味求快,巩固境界很重要,不然就算到了金丹,也不一定打得过境界夯实的筑基巅峰的人;更倒霉的,要是陷到那种吸食灵气的阵法,只有当饲料的份。” “老头,你就不能说点好的。着急的是你,这会儿打击人的也是你。有你这么当家长的吗?” “家长?你连父君都不叫我,我算哪门子的家长!”这孩子到现在都不肯认他,他一想起来就一肚子气。 看着老头有发飙的前奏,赶紧问正事,“合欢宗的功法中,确实有写生子的方法;可闻祈要改如何修炼,她就是普通人,这功法她能练成?” “修真界能具备修炼资格的人身体里需要有‘灵芽’或等同于‘灵芽’的东西,引气入体后,‘灵牙’异变成‘灵根’。有了灵根的人才是真正能走上修炼的道路的人;但不是说所有的功法都要具备修炼资格的人,才能修习。合欢宗的功法中,恰恰就有很多不需要门坎的。”老头没讲的太过直白,偏偏龙一就懂了,接着老头的话说道:“只要闻祈悟性足够,她就能修习这本功法,就能改造身体,”这本功法的前半部分教人如何改造体质,后面讲的是双修。龙一又想到什么,“她练到最后,不会彻底变成男人吧!” “你想多了。”要是能转换性别,他早就让她练了,还能让她保持“半成品”的状态! “改变的不是太的外形,而是体质。” “那怎么确定体质改变了?” 要是老头有眼睛,肯定瞪她十次八次的。功法不都写的清清楚楚了吗?实在不行,找个女人“双修”,什么时候修出了“人命”,什么时候就修炼到成了呗! 这样的蠢问题,亏她问得出口! “那小东西不是有媳妇吗?和她媳妇验证呗,——你经验丰富,教她不是轻而易举的!” 老头阴阳怪气的,龙一觉的她就是嫉妒她有媳妇。 “孤家寡人……” “你,你个小崽子!我不理你了——”老头被气得自闭了,他愿意孤寡!他这不是没办法吗!! “不打扰您老休息了。” “滚!”老头心里这个委屈啊,别人家的崽子都是父母的小棉袄,他家这个怕不是用黑心棉做的吧!可打又打不了,骂又骂不过!他这父君当的可真是太憋屈。 这笔账他记到小本本上了! 孤寡人士生闷气,有媳妇的人士当然是和她媳妇“卿卿我我”去了。 “阿枝,我这有一本好书,里面有几处有意思的地方,咱两一起研究研究?”大忙人龙某异常的兴奋,她可没想到修真的功法中还能找到这样的“好处”,她都有点迫不及待的要和柳枝试一下了。 “困了,明天再和相公研究。”柳枝还不知道枕边人脑袋里都是废料泡沫。 “嗯……”龙一忽闪了两下眼眸,“阿枝想明天什么时候与我研究?”既然她媳妇困了,自然是睡觉重要。休息好了,才有精神,有精神才有体力,体力好才能跟她专心研究“好玩的事情”。 “下午吧,上午相公不是还要给崽崽上课吗?”天真的小白兔还不知道,不久以后她就要“兔入虎口”了。 刚才想的太兴奋了,龙一都忘了明天还给小崽子上课的事。看来,将闻小公子的未婚妻,弄到王府里给她家小崽子当老师的事情要快点进行。 不然,她的时间都让小崽子给霸占了。这可不行! “闻祈跟我说,薛家小姐因你帮她的事,想要当面谢谢你,我代你应下了。正好,我也想请她做崽崽的老师,到时你开口问她,她必定不会推辞。” “也好。薛家小姐也挺合我眼缘的。”柳枝没注意到,某人一脸吃醋的样子。 “和眼缘啊……”龙一撇撇嘴,就差打翻醋缸了。 “嗯,薛家小姐人挺好的。”柳小白兔又给某人添了一把火。 等明天的,就让她家小柳枝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天作之合”! 当着她的面夸别的女人“好”。哼! 133 太后归来 小崽子暗暗观察…… 小崽子暗暗观察, 她阿爹今日上课走神了好几次,也不知道她阿爹为何事烦心,她还从来没见过阿爹这般心不在焉的。 小崽子心里还惦记放风筝的事,想要询问, 又怕问了以后她自己“遭殃”。憋得她心里怪难受的, 小脸都愁成了个小包子状。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 她急急的问出了口,得到的答复是要过几天。小崽子得到了答案,谈不上失落, 多等几天总比此事作罢要强上许多。反正她还可以跟小马驹玩儿,也不是那么着急想要放风筝。 小孩子的心思多遍,想通了,也就欢天喜地的下课玩去了。 龙一想着昨天夜里的事, 让她对迟迟查不出来的第股势力有了一丝危机感。 昨夜柳枝入睡以后, 她又拿着那本功法仔细的研究了一番。 从老头那知道, 这本功法主要是改变体质、双修为辅的秘笈。不需要修炼的门槛,普通人也能修习。功法中还有许多图画描述双修细节, 若能达到心意相通, 各种好处自是不比言说。 想必创建这功法的人是个女子,而且她的心尖上人也是女子,不然这本秘籍也不能处处透着对另一半的爱护之意。 是了,这本功法苦的都是“修炼者”, “受益者”除了怀孕身子那一项, 其他“好处”都是“受益者”得了。甚至,产子之痛都能转嫁到“修炼者”身上。 创建这本功法的人,是有多疼惜她的心上人,才创出这样的功法来。 若不是她已经决定就生小崽子一个孩子, 她都想学了这功法。前半部分她不用上;不过,后半分的那些小图她倒是可以跟她家小柳枝好好研究研究。 她正看着熟睡的人,脑袋里正在搅拌着各种“废料”时,突然觉察到院中有异动。 她院中是有暗卫守着的,那些人都没有发现这个“异动”,证明此人的能力远远高于外面藏在暗处的人。 她拿出金罩珠,放到柳枝身上,套了外衣,开了房门,留下一句“守好了”,一跃而起,追着异动而去。 黑夜里,她只能靠着空气中的一丝丝气息和月光下那时隐时现的身影,全力追赶。那人的速度很快,她从来没有遇到过速度这么快的人,如果不是她已经是筑基中期的实力,她根本就跟不上。 此人要比她更熟悉京城的地形,在她追赶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再无他的踪迹可寻。 一大早他就找来许正,让他加强王府的防御,另一方面要加大情报的收集。 看得见的势力,在她开来都不足为惧;可躲在暗处的人,才是最危险的。京城中竟隐藏着如此高手,让她一阵后怕! 她不找麻烦,可麻烦找她;她想安生度日,偏偏就安生不得。 说到底,她还是不够强! “太后要回宫了?”皇后听到这消息后,眉头紧锁。 这两年太后都在虞山的行宫休养,怎么就突然要回来呢? “已经启程了。”青禾接到消息的时候,也是意外。 “怕是回宫给她儿子坐镇来了。”若是皇后此生最恨的人是谁,莫过于太后——她的“好”姑母。 她算计先帝,算计韩家,算计她的女儿,就只为了她的儿子铺路,为了她的儿子能登上那位置,她用尽了手段。 她这姑母心狠的不是一星半点,她毁了她,更逼走了阿鸾。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儿子,可阿鸾难道不是她的孩子吗! 到最后,她才惊觉,那人的眼里从来都只有儿子,其他人都是可利用的棋子罢了。 太后恨韩家,又怎会让皇位落在她儿子手中。太后容不得她,在她儿子皇位坐稳之后,她的“好”姑母可不止一次想要她的命。若不是“因祸得福”,她早就被毒死八百回了。也幸亏她这么多年无子,又不争不抢,太后见她没了威胁,这才歇了要她命的心思。 如今,她的孩子找回来了,太后这是又坐不住了。比起皇帝,太后才能最难对付的人。 “快将澈儿找进宫来,本宫要见他!”是她疏忽了,太后年纪大了,但她还是那个不折手段的太后。皇上的嫡子找回来这么大的事,太后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这几个月,她说不定已经准备的什么,布局好了,这才有所行动,不然她怎么会从虞山回来。 龙一进宫之前,还以为是皇后思念她这个“儿子”,可是当她看到皇后凝重的表情时,觉得事情可能跟她想的不一样。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皇后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甚是不安。 “母后,出什么事情了吗?” 皇后清退了屋里的人,表情凝重,看了看龙一,很郑重的说:“一会我要说的事情,澈儿你要仔细听好……” 皇后将太后这些年做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跟她讲了一遍,龙一也很惊讶,没想到太后这么有厉害,是个“狠”人。 不过,都是韩家人,没想到太后会对韩家这么狠,不只是韩家,对她的女儿更狠。看来,她之前收集的情报确实不够全面,至少她真不了当今皇帝能坐上这个位置,靠的是他这个不择手段的母亲。 相比之下,最惨的人竟是明鸾。虽然皇后刻意隐藏了她和皇帝还有明鸾之间的纠葛;但是,龙一曾经的梦境恰恰填补了皇后没有说出的部分。 她为明鸾不值,可这是明鸾的选择。皇后亦是。 她原本没把太后当回事,毕竟她是一个年事已高退居二线的老太婆。想来,她是自大了。 “母后,不用担心。我一个闲散王爷,想来太后也不会为难我的。”她回去就派人去探探那老太婆的底儿,这么有手段的人,背后一定有让人忌惮的实力。 一个想法在她脑里清醒起来,会不会那隐藏的第股势力就是这位太后的?! “不,澈儿,你不懂!”皇后眼中的悲伤,让龙一觉的她眼前这个女人很可怜,“或许以前她能容的下我,可如今她绝对不会容忍我们母子的。” “为什么?”皇后这么笃定,就意味着她们不可能跟太后相安无事。 “她不会允许那个位置的人流着韩家人的血,如今韩家的境况已经是她最后的底线了。” 太后的温驯都是装的,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韩家用她换了前程,而后她毁了韩家。 这一切都是上一代的恩怨,可偏偏她的恨、她的怒全部转嫁给了她和明鸾! 与她们何干啊! 一个疯子的报复,就该她和明鸾来承受?可笑的是,就因为她和明鸾的身上都有着韩家的血,她们就活该吗? “可皇帝不也有一半韩家的血脉吗?” “在她眼里她的儿子跟谁都没关系,只是她报复一切的……‘利刃’罢了。”似乎想起了往事,皇后苍白无力的恨意,“韩家也好,我也好,你皇姑姑也好,在她眼里都是的‘棋子’罢了。”皇后拉着龙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澈儿,她就是一个疯子!” 威胁她,逼走明鸾,看着是先帝的手段,真正背后的人却是太后。 她回想起先帝临死前的惨状,消瘦的就像一副骨架,口不能言,提着一口气,活死人一样。而做这一切的人,不是太后又是谁呢。 一个满心仇恨的女人,用她的身体迷惑了君王,在达到她目的的时候,扯开血淋淋的真相。 看看先帝那死不瞑目的惨状,就知道太后对先帝有多恨了。 最毒妇人心? 是问她能做到跟太一样狠吗?皇后无数次的的问自己,只是每每的犹豫,都在提醒她,她做不到的。 她真的做不到! 她若舍弃一切,或许她能成为第二个“太后”。 可她不想成为“太后”,太可悲了! “一个疯子?……”这算是儿媳妇对婆婆最“真心”的评价吗?龙一不知道怎么宽慰皇后,毕竟经历那一切的人不是她,做了那样选择的人也不是她。 “澈儿,从今后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府里也要加强守卫,特别是饮食。” 她是皇后,执掌凤翎卫;可又怎敢真的依靠凤翎卫,只因凤翎卫上一位主人是太后。除了张毅那几个人位外,凤翎卫她无人可用。 太后年事已高,想着只要她命长过她,她变什么苦都能忍。但看来,她还是太天真了,太后绝不会让她活在她前头的。 龙一听皇后这一说,陷入了沉思。看来,下毒是太后的老手段了。她倒是没所谓,至少毒不死她。可是,柳枝和小崽子呢? “我会让府里多加注意的,饮食方面我让人专门盯看着。”她抽空到储物戒中找找,看看有没有解毒避毒的物件,给柳枝和小崽子她们用上。 “我也会定期派人去王府给你们请平安脉的。”皇后的眼神闪烁,“总不会让人钻了空子的。” 说得这般没有底气,还来安抚她。 看着皇后受惊后的小白兔样子,龙一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别怕她……” 134 家庭教师 派去查探太后的…… 派去查探太后的人最后都没有回来, 一共去了两批人,都失踪了。 龙一面色凝重的看着许正, 许正低着头, 也知道事情变得棘手起来。他派去的人轻功都是一流的,武力值也是不俗;却没有一个人回来。 这说明什么?太后身边有很厉害的高手在。 “损失了几个人?”书房里只有他二人,但是气氛却异常压抑。 “六个。”许正没敢抬头, 这样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往常就算是在危险的任务,派去的人也不会一个都回不来的。 “以后不必再派人去了。”龙一打算太后回宫后,她亲自去“溜达”一圈。 “可是……”许正还没说完,就被龙一打断了,“再多的人去, 也不过是给她送‘人头’罢了, 没有必要浪费咱们的人。” “是。”不得不承认, 他主子说的对。 “再过一个月就是秋猎了,将人手安排好, 总觉得太后这个时间点回来, 没安什么好心。”太后回宫,意味着皇后陷入被动。毕竟,论资格,太后的媳妇只有皇后一人。找媳妇的麻烦不是婆婆的乐趣吗?更何况, 视作仇敌的彼此, 一场大戏是在所难免的。 眼看前朝和后宫都不安稳了, 皇帝该如何制衡呢? 龙一很好奇,这么些年过去了,这对“一条心” 的母子, 是否依旧如此。 一个站在权力顶峰的人,却有个能力远超过他的母亲,这可真算不得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她倒是希望,这两人生了嫌隙;然后她捡个“便宜”。不过,依照目前的情况,她更像是他们母子共同的“敌人”。 挺有意思的,母子对“母子”,不知道他们先下手的对象是她这个秦王,还是皇后。 “王爷,围场已由禁军把守,开始封山排查,需不需要派人混进去?” “不用。”围场范围大,若想探查仔细,需要的人手就多了。可派去人多了容易暴露,人少了也没有多少用处。“把围场的地形图拿来,找几个方向感好的人过来,一起研究。”秋猎是要带着她家小柳枝和小崽子一起参加的,她不敢大意。而且,太后也回来了,保不准那“老疯子”会在秋猎上搞事情。 一上午的时间龙一带着人在书房里研究地形和制定计划,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还是柳枝派人送了糕点和茶水。 直到晚饭的时候,龙一才将人都放了回去,该交的的事情都交代了下去,剩下的就看手下人的能力了。 皇帝死了会让国家动荡,她轻易不会动他。 但,太后呢?死了一个太后,会影响国运吗?前朝那些大臣里面,那些是太后的人呢?太后死了,那些大臣不过是少了一个主子罢了。只要皇帝活着,他们就不会“乱”。 所以,太后还是死了的好。 怎么能让太后死呢? 她似乎好久没有这么费心思的想着一个人该怎么死了。 太后回宫的日子一天天的逼近,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日子总要过的。 原本定在外面的聚会,被龙一改到了王府,闻祈满心的抗议无果后,也值得认命。 得了那件“鲛鱼甲”,闻祈连睡觉都安心了许多,梦里再也没有人扒她上衣,让她担惊受怕了。 早饭过后,闻祈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前往薛家,好在他岳父上朝还未回来,不然她还要先遭受一番岳父的死亡凝视才能见到她未婚妻。 因着上次闻祈给她准岳母的印象不错,这回薛阳的母亲看着精精神神的准女婿更是顺眼多了。加上闻祈规规矩矩的回答了她的问话,好感度又提升了一分。再嘱咐她照顾好薛阳后,就让闻祈带着薛阳出门了。 她二人出了薛府,上了马车之后,直接去了王府。 马车内的空间不大,但足够两个人安置的了,偏偏闻祈像个小受气包似的,挤着小角落窝坐着。 薛阳看着闻祈这副样子,竟觉得有几分可爱。 车厢里安静极了,气氛愈发的尴尬起来。薛阳心里叹了口气,谁让她年纪大些,自然该让着小孩儿一些。 “你这般坐着不累吗?”闻祈认真的想了一下,“不累。”某小孩将话给聊死了。 “你怕我?”看他这样子,薛阳不免多想,闻祈不是怕她便是厌恶她。 “我怕你做什么!”闻祈下意识的挺了挺畏缩的小身板。 “难不成你是讨厌我?”闻祈一愣,看着薛阳似有些委屈的表情,急忙的否认,“我我我……我没讨厌你啊!” “车厢里明明这么宽敞,你偏坐在那小角,外人看了以为我欺负你呢。”不知为何,薛阳觉得,闻祈这呆呼呼的样子挺好玩的。她是世家女,言行举止都有世家的规范,偏偏跟闻祈在一起的时候,她却不愿带着那层世家的面具,多了几分真性情。 “这车厢里,就你我二人,哪来的外人看见。”闻祈拧着眉头,心里不忿,原本就欺负过她的吗!“本来就欺负过我,才多久啊,就不记得了。女流氓!”闻祈含糊不清,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堆。 一定没说什么好话!薛阳断定她没听清楚的那段话,一定跟她有关,而且没说她什么好话。 “没听清,你再说一遍。”薛阳嘴角带笑,温柔的看着闻祈。 “好话不说二遍!”闻祈的后背往车厢上又贴了贴,明明薛阳是冲她笑着,看着温温柔柔的。可为什么她心里发毛呢!“不信就拉倒。”说的她自己都心虚,都没底气。可她敢说第二遍给薛阳听吗?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 问她为什么这么怂包?别问!问就是,她不知道! 好在,在闻祈快要抓狂的时候,秦王府到了。车刚停稳,闻祈就像猴子一样从车厢中窜了出去。 若说之前秦王府是她的阴影,那谢天谢地,现在不是了。新的阴影彻底洗刷了她对秦王府的恐惧,她再也不跟薛阳坐一辆马车了,有种要人命的窒息感。太可怕了! 薛阳挫败了,她没想把她这个未婚夫吓成那样的,还是以后少逗他玩吧。 闻祈跑出四步,发现薛阳被她甩在后面,思量再又两步的跑回去了。正巧赶上薛阳从车厢里出来,闻祈抬起胳膊,示意她可以扶着她下马车。 “可别别说小爷我没看顾好你!”就着她胳膊,闻阳踩着马凳安稳的下了马车。看着得瑟的某人,薛阳之前的挫败感也尽数消散。 “那可是谢谢你的看顾了,小弟弟!” “那是!——说谁小弟弟呢!”闻祈横了身旁笑颜如画的女子,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我本就比你大,怎么就叫不得你弟弟了?” 闻祈气得牙痒痒,就觉得这次跟薛阳出来,她这里子面子都没了。她要是忍气吞声,她就对不起闻家的列祖列宗! “也是啊,弟弟也没什么不好的。那以后我这个弟弟,就叫你薛姐姐可好?”也不知道这人想到了什么,眉宇间透着分得意,薛阳刚要说话,却被她拉入怀里。咫尺间呼吸缠绕,薛阳一时间忘记了反抗,看着只比她高出一点点的少年,那么近的距离,薛阳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起来。 小纨绔一心扑在“报仇雪恨”“一雪前耻”上,那还顾得上这样的举止与薛家小姐是何等的暧昧。 “不知薛姐姐可听过这样一句话:白天叫姐姐,晚上姐姐……”那最后一个音埋没在薛家小姐的耳畔,却又被他听的清清楚楚。 这个小纨绔!此等孟浪之词也敢跟她说!此时她被她禁锢在怀里,挣脱不得。闻祈的话就像魔咒一般在她脑中一遍一遍的响起。羞得她天灵盖都好似冒了白烟! 从小到大没掐过人的大家闺秀,破天荒的对着小纨绔腰间软肉狠狠的就是一拧。 “叫你胡言乱语!”殊不知此时从她嘴里发出的音都带着几分娇俏之音,听得闻祈都不觉得疼了,恨不得还想让她多拧两下。 果然是叫了姐姐之后,什么憋屈的劲儿都没了。 薛阳无比后悔,怎么也想不到小纨绔如此的不要脸,那种话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看着薛阳“娇羞”的样子,闻祈觉得她又行了,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活像个斗胜了的大公鸡。 从没有这么神气过,从没有这么得意过! 跟小爷比不要脸?哼!下辈子吧—— 这两人在别人家的大门口前“打情骂俏”,当旁人不存在,还真不见外。若不是王府守门有着良好的“职业操守”,这会儿巴不得叫上五好友,来两斤瓜子,一壶好茶,就在着门口看着这两人“秀恩爱”。这甜的他们都倒了牙了! 他们王爷是出了名的疼媳妇,没想动王爷这个干弟弟也是疼媳妇的主儿。 啧啧,看看这小两口恩爱的哟,看的不止他们牙疼,还齁的慌。 守门们面无表情,内心已经遭到万点暴击,还得面对血淋淋的现实——他们都是光棍! 为什么他们这个时辰当值! 还要不要他们活了!! 135 家庭教师(二) 看着薛家…… 看着薛家小姐羞怒的样子, 闻祈得意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方才在车厢里“受气包”的遭遇,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忘形到连男女大防都忽略了,放在闻阳腰间的手肆无忌惮的摩挲了两把。 她的腰可真细啊!又软又细, 很好摸。 “还不松开!”薛阳感受到腰间温热的触感, 小纨绔的手掌太热了, 隔着衣服她都觉得她的温度烫到她了。 闻祈这会儿一丁点都不怕了,就她二人时,薛阳“欺负”她;可是大庭广众下, 薛家三小姐就想一个“小兔子”一样,任她欺负回去, 让她找回了场子。 闻祈找回了她那“混不吝”的气势,她堂堂幺三公子连个柔弱的女子都拿捏不住吗! 她可是要给她做媳妇的, 摸她一下腰怎么了!这人以前不还强吻过她,她都没叫屈。相比之下,还是她吃亏啊! “薛姐姐, 以后你都要乖乖的, 本公子的媳妇一定要温柔可人,不可以欺负我。”不知怎的,闻祈觉得叫她“薛姐姐”,她就又些小兴奋,连胆子都大了起来。 “欺负你?”看着这小无赖耀武扬威的得意样子, 薛阳气笑了。 她何时欺负过她?她才是欺负人的那个吧。 “嗯。你是我媳妇,不可以欺负我!” “谁是你媳妇!”这人怎么就突然这般没皮没脸了呢! “事到如今,薛姐姐还想退亲不成?”这要是早几天,闻祈还真巴不得和薛家这门亲事黄了;可这两天她倒是想的清楚了,或许真的没有比薛三小姐更适合做她媳妇的人选了。 薛阳的父亲是前文渊阁大学士,薛家是怎么一步步被逼离朝堂的, 闻祈多少也能猜出一二。大概跟她家的情况差不多,糟了皇帝的猜忌。 薛家这些年改行从商,家中无一人有一官半职,倒也是与朝堂断的干干净净。 但皇帝真的就对薛家放心了吗?不见得。 如今,他们两家又结了亲,势必会引起皇帝的不满。或许皇帝没有料想到,薛家竟把嫡出的孙女嫁给她这个小纨绔。武将世家和文臣世家的联姻,皇帝心里一定不好受,说不定在后悔,没早一点给她这个小纨绔赐婚,也省的这般“头疼”了。 薛家和闻家一样,都不着皇帝待见。若是一家出事,皇帝势必会用尽手段将两家都牵连进去,也好了结他这么多年的忌惮。 她娶薛阳,就算身份被薛阳知晓,她岳家怕也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这么一想,闻祈之前哪些顾虑统统不见了。 她看着薛阳,越发的觉得顺眼极了,哪拧巴的小情绪也都散开了。 闻祈嘴角上扬,擒这一抹坏笑,“薛姐姐,你之前对我做了那些过分的事情,难不成不想对我负责了吗?” “那件事……”薛阳看着这人说起那事,脸上又起一阵躁热,偏偏却是她推脱不开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闻祈委屈的小眼神看得薛阳下意识的觉得她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可闻祈却没等她回答,转而说道:“薛姐姐,你当时将我扑倒在地,上下其手,还伸了舌头……” “你不要说了!”情急之下,薛阳抬手捂住了这小混蛋的嘴,惊觉自己出格的行为,她又急急的将手拿了下来。 闻祈手急眼快,半路拉住了她的手,将它握在掌心。薛阳挣脱了两下没挣开,也只好任由这小纨绔拉着。 “薛姐姐,你要不要负责?要不要做我媳妇?”这幅做派,就好似薛阳不同意,就是“负心汉”一样。 这小无赖! “在外面,你别这样。我答应你就是了。”她没有闻祈脸皮厚,在这样下去,她真的快没脸见人了。 “薛姐姐答应我什么?”薛阳娇嗔了他一眼,咬了咬唇,“我会对你负责,也会嫁你为妻!这样总行了吧,你开放我。” 像是打了胜仗一样,闻祈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喜悦。 “薛姐姐,这你样子好可爱,我都要迫不及待的娶你过门了!” “你再胡说!”气得薛阳拿小拳头凿了两下,“丢人都丢到王府门口了,你再这样,我,我就回家了!” 闻祈原以为大家闺秀的性情多半跟她娘一样;可是,薛阳却又跟她想象的那种大家闺秀不太一样。对她多了三分的好奇,也不觉得跟她独处无聊没劲了。 “好好好,这就进去,在人家大门口确实有点不成体统。”闻祈的手自打拉着她的,就没松开过,这不就拉着人大摇大摆的进了秦王府的大门了。 胡闹了这么半天,还知道不成体统啊!薛阳真的有点后悔今天跟他出来了,太丢人了。 闻祈带着闻阳去了偏厅,没一会府里的下人就带着她二人去了后宅。 她们走到连廊时,恰逢小崽子骑着小狼崽路过,小崽子一看是前段时间来家里的那个小叔叔,赶忙从小狼崽身上下来,买着小短腿,追了上去。 “小叔叔,小叔叔——” 闻祈一看是小郡主,刚要迎上去打招呼,就看到小崽子身后一只“大狗”,吓得立刻就躲到了薛阳的身后,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风”形象当让无存。 “崽崽啊!” “小叔叔,你怎么躲在这位姐姐的身后啊?你不会是也怕小狼崽吧?”这府里就没有几个人不怕小狼崽的,可小狼崽明明就很乖的。 “我才不是怕什么小狼——”闻祈睁大眼睛,“是狼……狼啊!”身体下意识的有贴近了薛阳几分,她小时候被狗撵的阴影历历在目,她也不真怂,这是小时候落下的病!谁让这狼长的太像狗了。 自我催眠之后,她倒是心安理得的躲在闻阳的身后了。 “小叔叔的胆子可真小!”初见小狼崽的人中,十个有九个怕的,她都见怪不怪了。不过,她眼前这个大姐姐却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小崽子对她的好感一下子就提升了不少。“小叔叔,这个大姐姐是谁啊?” “什么大姐姐啊,她是我媳妇,你小婶婶!” “小婶婶好!”小崽子向来嘴甜,这种问候“长辈”的礼节她从小就学的好。 被吓成这样了,还不忘与她呈口舌之快。薛阳懒得与他争辩,她今天的脸面都丢尽了,不想在小娃娃面前再丢一次。 薛阳打量着眼前面容精致的小孩,“小郡主好。” “小婶婶是跟着小叔叔来家里蹭饭的吗?阿爹说,今天真准备了好多好吃的。”说完后,还吧嗒吧嗒嘴,小馋猫一样。 对于“小婶婶”这个称呼,薛阳很是无奈,可是这小奶音喊着她,她又觉得特别耐听。说来说去,都怪她身后这小混蛋。 “那可要问问你小叔叔是不是来蹭饭的了?”小混蛋的脸皮厚,这问题就让他回答了。 “有好吃的啊,那当然蹭了!”一会正好问问她那个好大哥,都准备了什么好菜。 “小叔叔,你什么时候带崽崽去放风筝?”小崽子“客套”了半天,终于说出她这么热情的追上来的目的了。 闻祈一愣,而后立刻反应过来,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等风筝都做好了,小叔叔就来找你放风筝。”她把这事儿早就忘到脑后了,没想到这小家伙记性这么好,这都过了好多天了,她竟然还没忘了放风筝的事。她脸不红眼不眨的,开始忽悠起小孩来。“小叔叔找的是这京城最好的工匠,就是做得慢一点。” “小叔叔不要忘记就好,嗯……这段时间我可以跟我的小马玩儿。” 想起她心爱的小马驹,崽崽就待不住了,急急的骑着小狼崽找小马玩去了。 连小孩子都糊弄,果然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薛阳瞪了他一眼,让闻祈觉得莫名其妙,她这会儿可没招惹她吧? “薛姐姐,你瞪我干嘛?” “风筝真的让人做了?”她方才看到闻祈的反应了,明显就不记得此事了。 被人揭穿了,闻祈稍稍有点尴尬;不过,好在她脸皮厚。 “这有什么的,今儿个回去我就找人去做,两三天就做好了。我这不是这几天太忙,把这事给忘了。” 她就不明白了,所有她丢人的事,都让她这个未婚妻给遇上了。 “你想要吗?我让人专门给你做一个。你喜欢什么样式的?”放风筝的时候,正好也带着她这个未婚妻,“你会烦风筝吗?” “我没放过风筝。”她小时候只远远的见别人放过、只是做人薛家的嫡孙女,自然是没有“资格”做这样有损世家贵女仪态的事情。听这人还要给她做风筝,薛阳的心里有一股暖意。 这人,也不是那么混蛋。 “没放过风筝啊!”刚在某人心里的形象稍稍好一点的小混蛋,心思翻了几番,“那正好,我风筝放的好,我教你。” 她这会都能想到,一个大家闺秀放风筝时狼狈的样子了。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正好跟她前几次的“丢脸”的事扯平了。 “好啊!”薛阳是真心的受邀,却不成想她这个小未婚夫是存了看她笑话的心思。 “嗯,那我给你做个小兔子的风筝,好不好?” “好。”难得看到薛阳这么温柔的样子,闻祈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原来,她这未婚妻是这样好看的吗? 136 家庭教师(三) 见面没寒…… 见面没寒暄两句, 龙一和她家小柳枝一人领一个,将人带到了自己的“地盘”去了。她夫妻二人各有分工,但目的一直都是要将她们“拿下”。 龙一带着闻祈去了她刚建好没多久的训练室;而柳枝则是拉着薛阳去了她的书房, 或者称为工作室。 柳枝没有王妃的架子, 薛阳跟她相处没那么拘谨。一进书房的时候,被书房里摆放的各种秀品给震惊住了。这才知道, 王妃的说的书房和她理解的书房不是一个意思。 “这里原本是王爷的小书房, 后来就做了我的工作室了。”柳枝将作案时的图样小心的收了起来,“转眼就要立秋了,预备给王爷做几件秋装,我这几天在绘制纹样呢。所以, 这屋子有点凌乱。” “这架子上的秀件都是出自王妃之手?”单看绣工, 这京城里最好的秀娘怕也是要逊色几分的。 “闲来无事, 秀着打发时间的。”她本就不爱出门, 来了京城, 她更是不怎么想外出。她要是闷了, 在王府里溜达也是一样, 仅是后宅就够她逛的了。“你看看喜欢哪件,我送你便是。” 王妃的和善, 早在她曾祖父的寿宴上就体会到了。再次接触,她更是觉得王妃是结交之人。看着这精湛的刺绣手艺,薛阳真的是很庆幸那日遇到了王妃。 “薛阳怎好意思收下王妃如此重礼。”她虽喜爱,却也不能平白的那人家的东西。 柳枝看着话头赶在这儿了,正好说一下让她做小崽子老师的事, “眼下我有一事相求,不知薛三小姐可否相助。” “若能力所及,薛阳绝不推辞。”薛阳正不知该如何报答她, 此时王妃有事相求,正好还了当日的恩情。 “王爷和我想让薛三小姐做我那孩子的老师,教她读书明事。” “教授小郡主?”薛阳万万没有想到,王妃所求的是这样的事。 “原本村里有学校,孩子的教育不成问题;可如今我和王爷离乡背井的来到京城,崽崽的课业已经落下许多。王爷她一直在物色合适的人来教孩子,可惜一只都没找到。”崽崽的课业没落下,而是她姐越来越忙,已经没有太多空闲时间看着孩子学习了。 “皇家有专门的学校,先生们都是经过严选的大才,还有教授骑射的师傅,皇家子弟都申请去那里学习的。”薛阳以为王妃不清楚皇家子弟进学的事情,特意的说明了一下。 “王爷不想孩子去皇家学校学习,她已经给孩子制定了学习的计划;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放心的人来教导崽崽。”柳枝拉着薛阳的手,“初见你时便有心结交,后来知道你是闻祈的未婚妻更是让我惊喜。王爷认了闻祈做弟弟,你又是闻祈的未婚妻,这缘分!你是才女又是自家人,将崽崽交予你,我和王爷也安心。”柳枝看出薛阳有些为难,又放低姿态带着几分恳求的语气,“将孩子交给外人,我是在不放心,这才求到你身上。也不用每日上课,孩子还小,课业繁重她就不爱学习了。每日半天,每七日上四天课就好。” “这……”薛阳看着王妃殷切的目光,她不忍心拒绝。况且,一个“求”字,让她真的不知该如何退拒这件事。 “若是为难,便算了。原本王爷是打算去问问母后,看看外祖家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只是,我私心觉着没有人比你更合适当崽崽的老师了。” 柳枝说话这会儿功夫,薛阳将各种关系梳理了一遍:秦王就算再无根基,也是皇后之子,皇上的嫡长子,他争与不争都不能置身事外;而闻家因着闻祈和秦王的关系,早晚会跟秦王有个交代,她是闻祈的未婚妻,也将是闻家人,说到底,她想绕开也绕不开了。既然断不开于秦王的联系,那不如一早示好。 “不是为难,薛阳只怕自己才疏学浅,耽误了小郡主。”薛阳这么一说,既是不在推脱的意思,可她从未当过老师,也不知如何教课。 “薛三小姐过谦了,以你的学识教授崽崽绰绰有余。王爷早前就给崽崽列好了学习的清单,至于如何讲课,全凭你自己安排。崽崽能明事理辨是非,这便是我和王爷的初衷,并非是为了让她读书而读书的。” “既然王妃信任薛阳,我也会尽心尽力的教授小郡主功课的。”薛阳也不是扭捏之人,她已做决定,就欣然接下做老师的“重任”。 柳枝这边进展顺利,外面疯玩儿的小崽子,还不知道她即将有一个老师,她滋润的小子日越发的一去不复返了。 “大哥,你这话问的,我怎么好意思回答!”闻祈的脸臊的跟猴屁股似的,若不是这里就他们二人,闻祈都想要扒出一条地缝钻进去。 “那我换一种问法,”比起秦缺的骚话来,龙一觉的她收敛多了,没成想,她还没说几句就快要把人给“煮熟”了,“先不说你娶谁,只说你是想跟你媳妇做真夫妻还是假的夫妻?” “我……”闻祈手心里出了汗,她这大哥可真是够“毒”的,扒了她第一层皮不算,又来掏她心窝子了。“我哪有资格跟人家做真夫妻啊。” 这语气,这表情,妥了! “你就说你是想还不不想吧?”只要闻祈有**,她就能忽悠闻祈“练功”。毕竟,两个女子有个亲生的孩子,是一件多么圆满的事情。 “想,我想!”闻祈一咬牙,鼓起勇气,第一次承认了她喜欢女子的事实。 “看看你这点出息,喜欢女子又不是罪过,不用跟去刑场一个表情。”这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还挺搞笑的。不过,龙一忍着没笑出来,毕竟她要让闻祈“心甘情愿”的去“拱”她那颗现成的“白菜”,怂恿她履行作为夫君要让妻子“快乐”的义务和责任。 “大哥不觉得,女子喜欢女子很奇怪吗?”她将心里的秘密藏了好几年,从不敢跟谁讲出来。她伪装着男人的外壳,喜欢女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那外壳之下,她那副女子的身体,让她无法释怀的绝望。 她为什么就不是男子?如果她是,这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她也不会痛苦了。 “你喜欢你的,我喜欢我的,何必大惊小怪。”龙一的意思是想告诉她喜欢性向是很私人的事情,外人是没有资格指摘的;可这些话听在闻祈的心里却有了更多的意义,她觉得她这个大哥真的没有白结识,她没有看出她丝毫的嫌弃与鄙夷,感动得想抱着秦王大哭一场。 闻祈眼泪汪汪的,龙一看着她那副求安慰的表情,赶紧说道:“再过几个月就要入洞房的人了,让你媳妇看到你这么爱哭,会觉得你长不大,当你是个小弟弟。” 可不就是“弟弟”吗?不久之前她刚被叫过的。 哼!弟弟怎么了?那人还不是她媳妇! “我身份她又不知道,况且她也不喜欢我,怎么洞房!”有那么一瞬间,她脑袋里浮现出洞房花烛之夜,将薛阳压倒在床上的画面。 “那就让她心悦你。”龙一看着眼前这个小可怜,拍拍她的肩膀,还是表示了一下安慰,“世俗不应该规定一个人应该要活成什么样子,更不应该限制去喜欢什么样的人。你堂堂闻家的三公子,家世品貌都是出类拔萃的,讨一个女子的欢心又有何难呢?况且——” 龙一吊足了她的胃口,闻祈急急的问道:“况且什么啊?”龙一将她叫到身边,在她耳边低声的说了一个劲爆的消息,震得闻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怎么可能!”闻祈如何也不会相信女子还能让另一个女子受孕的,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不可能?”龙一微眯着眼睛,想着怎么给闻祈下一剂猛药,让她不得不信,深信不疑。“那你以为本王是怎么来的?” 对不住皇后和明鸾了,这“锅”你俩先背着,“绿帽”给皇帝了,“大瓜”让闻祈吃了。 闻祈惊恐的看着她,捂住了她自己的嘴巴,吓得没敢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她不会被灭口吧?又想了想,灭口肯定是不会了,但是“入伙”是肯定的了。 知道了秦王这么大的秘密,就意味着她跟秦王绑在了一起。 平静下来后,闻祈大着胆子问:“那,那谁是……” 与其编造一个神乎其神的故事,不如利用现实存在的人来“捏造”,这样才更接地气。 “你看看我的容貌……”龙一没有往下说,也命有必要再多说什么。 闻祈是个聪明的孩子,她从小没少参加过宫宴,见过皇帝,更清楚他的样貌。她虽然没有见过皇帝年轻时的样子,但是看着秦王,就如——天啊! 皇帝是双生子,姐姐是大长公主明长宁。 闻祈感觉她心脏有一瞬间都不跳动了,答案就在口边,可她不敢说出来。 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闻祈想一定这样才这么“点正”。 来王府这几次,一次比一次刺激,她要是胆子再小一点,估计人就没了。 真是太刺激了! 138 太后来了 太后回宫了。 …… 太后回宫了。 皇帝带着一大家子人, 候在乾清门迎接,快到午时太后的车驾才缓缓的驶来。 龙一站在皇后身侧,陪着皇帝在外面站了快有半个时辰了, 她有点脚酸,而皇后站都站不稳了, 半倚靠在她身边。 龙一低头看了看皇后,见她脸色有些发白, 额间都是细汗。龙一觉得, 要是太后的车驾在晚来一会儿,皇后保不准会昏过去。 皇帝为了彰显他的孝心, 下了朝就带着一大家子顶着大太阳等着太后。虽然有遮阳伞,但是架不住热啊。真是不干人事! “恭迎母后回宫!”皇帝向车马里的人行了一礼,其他人跟着皇帝也是一礼, 附和道:“恭迎太后回宫!” 稍等了片刻,车厢里的人有了动静, 被侍女搀扶下了马车。皇帝见状, 忙上前去, 接替了侍女的工作,扶着太后的手臂, 恭敬的说道:“母后一路辛苦了,——身体修养的如何了?” “尚好。”太后看了一眼皇帝,又越过她看了看皇后母子,“听闻皇子寻回来了?” “澈儿,还不拜见你皇祖母!”皇帝点了名,龙一不得不在人群中走了出来,她明显感觉到太后提到她的时候,皇后身子一颤。 “孙儿拜见皇祖母, 皇祖母万福金安!”当孙子就该有当“孙子”的样子,皇帝老子都在人家面前演孝子的,她这个“孙子”自然要有“贤孙”的样子。 毕竟,太后的底她现在一点都不清楚呢。 “起来吧。”太后温和的声音传入到龙一的耳朵里,若不是早知道太后是何许人,就凭这声音,就会让人觉得她是个好亲近的“老人”。可当龙一稍稍抬头看着她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皮肤细致的中年妇人,跟年逾六十的老太太根本搭不上边。 就这么一看,不说她是皇后的姑姑,说她是皇后的姐姐都没人怀疑。 一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太后,让龙一的警觉起来。六十多岁的人,就算在保养得当,也不该是这样子的,连现代最顶级医美技术都不可能达到,何况是这科技落后的古代呢。 有古怪,有大古怪! “都长这么大了,”感受到太后的打量,龙一表现出有些紧张,露出分的局促,“真像啊——,跟皇帝年轻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太后感叹的间隙有微微的停顿,就是那么个小小的停顿,让龙一觉得她说的“像”指的不是皇帝。 至于像谁,还能有谁呢? “母后,朕的的儿子自然是像朕的。”皇帝似乎没有听出来太后话里的意思,或者他是明白的。不管如何,他还是强调了和他这个皇子的“关系”。 太后看了皇帝一眼,笑笑,没说什么。让皇帝搀扶着她走路,他们越过龙一,慢慢悠悠的向后宫走着。 龙一也走回皇后的身边,扶着她,回想着刚才太后越过时她身上散发的那股香气,初时确实幽香,但细闻之下藏着一股腐朽之气,有点恶心。 是她的错觉吗?可她从来都没有错觉过。 看着皇后娇弱的样子,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她抱着皇后走不成体统,龙一也不想看着她这样遭罪。 “母后,给你的药可带在身上?”龙一也不敢太明目张胆的搂着皇后,让她把身体的重心往她身上靠一靠,皇后轻抿着唇,额间的细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微喘着,摇摇头。 其实,药她随身带着呢。不过,眼前的场合她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服药。这段时间,她因着太后要回来,思绪过重,已失眠好几日了。今日又在太阳底下站了好一会,她有些头晕目眩。 龙一看看四周,不是皇帝的嫔妃就是她的“兄弟姐妹”,虽说各家顾各家的,但哪个没眼巴巴的想看皇后出糗?哪个不是时时的撇过视线,不就是想看笑话吗? 这些人啊,眼界真是太窄了。皇后终究是皇后,真的不怕中宫报复吗? 可为何后妃们有恃无恐呢?还不是后宫里那个唯一的男人成了“睁眼瞎”! 皇后的病容早就显现在脸上,皇帝不瞎也当没瞧见,忙着跟他亲娘表现他那副大孝子的模样。 这母子二人母慈子孝的,看得让人反胃。 龙一压下心里的怒火,尽量让皇后走的稳一些。 一大家子人乌央乌央的送太后回了永寿宫。 太后赏了皇后,也赏了秦王。 这赏赐看着是体恤,但是对皇后和秦王就真的是好事吗? 太后一向对皇后“严格”,定点小事处置不当,都是招来一顿训则。如今,还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刚回宫就赏了皇后。 庆祝太后回宫的宫宴估计要安排到几天后,毕竟舟车劳顿,皇帝很怕他母后身体不适,不会那么着急就准备宴席的。况且,这张罗宫宴的活,一定会落在皇后头上。以皇后这段时间的精神状态,未必能将这事办好,保不住又要被太后数落。 可皇帝的话就是圣旨,皇后岂有推辞的资格。 纵算熬到太后那边散了局,龙一送皇后会凤栖宫,刚行至宫门内,皇后再也坚持不住,身体一歪,昏倒在龙一的怀里。 知道皇后不想让外人知道她身体有碍,龙一赶紧抱着她步并两步的走到屋里。 青禾见状赶紧叫来青缇,让她赶紧去太医院请张太医,却不龙一制止了。 这时候要是穿出皇后昏倒请太医的事,无疑是打了太后的脸。人是在迎接太后回宫后出的事,怎么看都是因太后而起,今天太后还赏了皇后,这么算起来,太后要是觉得皇后是在给她“摆脸”,指不定拿什么事报复会回去呢。 毕竟,太后是个报复心极强的“老疯子”。 她让青禾去端了杯温水,让青缇去投了几个凉帕子,轮换的敷在皇后的额头上。 “母后招了些暑热,你先用帕子给她去去暑气。晚些时候,炖一些解暑的东西给她。”说话间,青禾端着水杯进来了,龙一接过水杯,将之前偷偷从储物戒里拿出来的药丸掰了一半,放到水中化开了,“给她喂下去。”说着,又将水杯递给了青禾。 青禾拿着杯子,喂给皇后喝,奈何皇后牙关紧闭,根本就喂不进去,反而浪费了不少掺了药的水。龙一看着只剩了一半的药水和一脸着急的青禾,叹了口气,走了过去,说道:“我来吧。”她拿过水杯,坐在床边,将皇后抱进怀里,一手捏着皇后的下颚,昏迷的皇后微微张开了嘴,龙一就着那嘴缝,慢慢的将药水到了进去。 将皇后安顿好后,龙一遍出宫回家了。临走之前,再叮嘱,今日皇后昏倒之事不可泄露出去。 她跟太后算是打了一招面,可惜太后不愧是太后,气场却是强过了宫里的所有人,和她那看似柔弱的外表一点都不搭配。就连皇帝在她身边,那上位置的气质也变得矮人半头。 龙一打算今晚夜探皇宫,去太后的寝殿溜达溜达,说不定还是知晓太后永葆青春的“秘诀”。 一想到晚上她还是“加班”,龙一的心情是沮丧的,这已经严重的影响了她和她家小柳枝的家庭生活了。 谁家小夫妻一到晚上不做点增加夫妻感情的事,她可倒好,大半夜的还要去“偷窥”老女人。 万一要是让她窥见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会不会就地恶心死? 一想到恶心,她就想起了太后身上的那股味道,总觉得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那闻过。反正,香味里带着一股腐味。虽弱不可闻,但也不是她臆想出来的。 太难受,可不能再想下去了,她都要去洗鼻子了。不行!她要赶紧回家,抱着她媳妇,吸吸柳枝的味道去。她媳妇多好闻啊! 正在工作室里忙着给她做秋装的人,就看到房门被推开,龙一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二话没说就把她抱在怀里,还不停的在她颈肩蹭来蹭去嗅来嗅去的,弄得她怪痒的。 “相公,你这是怎么了?”柳枝任她抱在怀里。 “乖,你让我抱会儿,闻会儿。”龙一贪婪的吸着柳枝身上散发的味道,让她安心的味道,这世上最好闻的味道,也是挑动她每一个神经的味道。 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可这又是闹哪样呢? 柳枝想不通,只好问她,“今天进宫不开心了?” 缓过劲来的人,认真的想了想,答道:“还行吧,但总有讨人厌的人。” 看来还不是开心了。 柳枝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何必在意呢。”这话是她阿姐经常说的,她觉得很有道理。 “不是在意,是稍稍有点被恶心到了。” 柳枝这会懂了,这人是回来找她“撒娇”来了。 “那相公怎么样才能不恶心呢?”自己的相公,自己哄! 龙一一听,眼睛一下子锃亮起来,连装相都不装了,扬着嘴角,露出小白牙,喜滋滋的问道:“嗯……阿枝说呢?” 139 太后来了(二) 龙一搂着…… 龙一搂着柳枝在床榻上胡闹了一阵, 倒是收敛许多。这大白天的,她也不好太过份。 揽着柳枝在怀里,她之前的那股难受劲儿,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捻着柳枝的一撮头发玩着, 柳枝那红扑扑的脸色还未完全褪去。 想起晚上她要去夜探永寿宫, 龙一便收起旖旎的心神,“阿枝, 我今晚要去夜探永寿宫。” “嗯?……”柳枝回过神来, “是太后有什么不对劲吗?”永寿宫不是太后的居所吗?今天太后刚回宫, 阿姐就要夜探永寿宫, 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会不会有危险?” “阿枝不要担心, 没什么危险。”她知道这事告诉柳枝, 她一定会担心, 但是她不想瞒着她。太后不是好人,背地里有多少势力她也没摸清楚,告诉柳枝也是给她提个醒, 让她防着太后。 “太后不是好人,阿枝不可信她。”太后回宫, 后宫的局面也会因此改变, 她不喜皇后, 自然也不会喜欢她这个皇后的“儿子”。 若是真如她的猜测, 那第三股势力背后的主子就是太后。看着皇后如此畏惧太后, 她就不会轻敌。 “我一个小村妇, 太后她老人家盯着我做什么,一没背景一没靠山的。”柳枝知道人心险恶,但她还是不想一开始就将人看得十恶不赦。 “她不喜欢皇后, 也就不会喜欢我这皇后的儿子,况且这其中的纠葛一时间也不知怎么能说清楚。阿枝,你且记住,太后是恨不得皇后与我死的。” “什么!”柳枝惊得撑起身子,满眼的惊恐。看着柳枝这个反应,知她是被方才的话吓到了,有些后悔她讲话说得严重了。可她这么说,以柳枝善良的性子,必定不会将人想的太坏。“这可怎么办啊?”柳枝紧握着她的手,回想起上京途中的刺伤,小脸都白了。 柳枝面色惨白,身体还有些颤抖,龙一只好将她抱住,安抚着,“不怕,不怕!” 夜里。 柳枝强挺着睡意,甚至用上了“缠人”的小手段,就是不想龙一冒险去皇宫。奈何用的手段太明显,或者就是明目张胆的“引诱”,让小柳枝显得特别娇俏可人,确实也将某人勾得心潮澎湃。 可惜小柳枝手段太嫩了,又太过于着急,导致某人还没怎样,她自己已经是娇娇软软的累着了。困倦来袭,柳枝强睁着眼睛,小手死死的抓着龙一的里衣。看着柳枝倔强的样子,龙一也不好这时候离她而去,拥着她的身子,轻声的哄着,“睡吧。” “不要!”又往龙一的怀里钻了钻了。 龙一吻上她的额头,耐心的劝着,“不会有事的,我就去探探,转一圈就回来了。” “可我怕,怕你有事!”眼圈红红的,让人看了都会心软几分。 “相公武功那么厉害,不会出事的。我真的就是探探,不然心里总有不安。”如今她可不敢再把之前派人探查,一个人都没回来的事情告诉柳枝了。只是为了让她安心,将事情往小了说。 “你这会睡下,等天亮了,我就回来了。到时,咱们再睡个回笼觉。”边说边将手从柳枝的腰间往上移,占了一把便宜,引得柳枝娇嗔地瞪了她一眼。 柳枝心知她是劝不住这人的,该用的方法她都用了,留不下她,她至少“尽力”了。 哄睡了柳枝,龙一这才收拾妥当出了门。 今夜月隐星稀,最合适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龙一一身黑衣蒙面,快速的飞驰在夜空中,不一会儿就到了皇宫。 避开皇宫的守卫和暗卫,龙一辗转来到永寿宫。虽然以探底为主,若是有条件她不会放过暗杀太后的机会。 毕竟一个定时炸弹一样敌人,还是优先死了的好。 只是她来到永寿宫范围时,觉得很奇怪,主殿两个守卫都不曾有。一国的太后没有皇帝那么多人护着,总不能一个都见不到吧,就连值夜的太监都不曾有。 太奇怪了。 看着主屋的灯火还亮着,龙一跃至屋顶,掀开了瓦片,看到的一幕差点没把她从房顶劲地掉下来,也就那么一瞬间她呼吸不闻,从那漏光出飞出数道银光,险些丧命。 她不敢大意,纵身逃走,可惜还是慢了一步。看来,房中之人的武功之高在她预料之外。既然不发现,她也不会恋战,及时脱身才是上策。 那精瘦男子出拳速度极快,力道很重,龙一只好一边退一边应接,却失踪无法摆脱他。 既然甩不掉那就打吧,正好看看这人到底有多强悍。两人赤手空拳在对打着,龙一精通近身格斗术,但不管她出拳多重,最后都被对方化解了。而精瘦男子出拳快狠准,她也没占到一定便宜了。 来这世界好几年了,今夜龙一觉得她真的遇到对手了,棘手的对手。 眼见精瘦男子眸光一闪,下一刻龙一觉的手臂上突然一阵麻疼,她暗道糟糕,趁着那人得意的一瞬间,她手腕一晃,玄霜在手,猛然劈了下去,将他逼退数米之外。趁着这个空档,她三两跳跃,消失在夜空中。 钉在她手臂上的针带毒,她此刻感觉到身体有些僵硬,反应也开始变慢。她的体质虽然可以抵抗毒素,但不是中毒后立刻就没事的,该有的症状还是会有,不过是轻上许多。她感觉不到精瘦男子是跟在后面追她,可她不敢大意,夜幕的深沉,将她隐藏的很好,只是药劲儿和她身体中的抗体在博弈,让她全身都快要散架了。 不行,她要赶快将伤口处理一下。 绕了半个皇宫,她最后躲进华清池。华清池是皇后沐浴的地方,全天供应热水,有大大小小的多间浴室,每间浴室都有休息的地方。 龙一找了一个小型浴室,她坐在软塌上,将扎入胳膊的两个短钉拔了出来,带出一股黑血。一看就是毒性猛烈,或许就是因为这样,那精瘦男子才没来追她。 她全身忽冷忽热,又麻又疼,难受极了。看着流了一胳膊黑血,龙一打算去浴池接点水洗洗胳膊,刚一起身却听到浴池拿出有动静。 有人?!龙一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看清自己扼住喉咙的人是皇后时,立刻松开了手。 就差一点,她要是在稍稍加一点力气,皇后的脖子就断了。 “你……”龙一尴尬的不知何开口,她把皇后看光了。 皇后此时喘着粗气,脖子上的手印红中带紫,可见力道之中,眼中泛着泪光,是被掐的呛出来的眼泪。 “大半夜的你洗什么澡啊!”哪有人大半夜的洗澡的,刚才她要是失手了,这会儿看到的皇后就是一具尸体。 皇后反应过来她这会儿没穿衣服,又被突然出现的龙一看了个遍,羞臊之后就是恼怒,哪有做儿子的这般不知避讳的盯着母亲的身子看的。还当是三岁孩童吗! 可她刚要出声,却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她喉咙疼,想必是刚才被弄伤了。皇后将身子沉于汤下,一手遮胸,一手抓住池边的浴衣想要挡在身前。可是,那衣服被龙一压住了,她没拿下来。气得她只要瞪着某人,再用手使劲的拽了几下,龙一反应过来,扯了力道,赶忙背过身去。 这叫什么事啊!今天她真应该听她家小柳枝的劝,不该来的。 皇后看这孩子终于背过身去,这才急忙冲汤池中出来,穿上了浴衣,将自己裹个严实。 她想开口说话,可是嗓子一发音就疼,只好手指戳了戳龙一的后背,告诉她可以转过来了。 龙一也意识到皇后被她掐上了掐上了伤了嗓子,趁着背过身去的时间在储物戒里找了一个丹药。转过来的时候,就递到了皇后的嘴边,皇后下意识的微张了嘴,药丸顺势就被推到了嘴中。 入口即化,皇后还没反应过来,喉部灼热的感觉就消失了。 “你中毒了!”皇后惊呼出声,看着那冒着黑血伤口,哪还顾得上质问为何也如皇宫,追究他看光她的事情。“是何人伤你?” “我……”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皇后用嘴吸允伤口,惊得龙一将她推开,“——你不想活了!” 皇后差点被龙一推到,好在后退了几步稳准了身形。她发髻有些凌乱,浴衣的领子微张,隐约露出女子较好的丰韵,与那嘴上沾染的黑血相称,说不出得凄美感。 “澈儿,母后不会死,母后不怕毒。”龙一从未在皇后眼中看到如此的温柔和坚定,就像是柳枝看着她家崽崽那般。 皇后轻拂着她还在渗着黑血的伤口,“澈儿不怕,母后能救你。”一瞬间的皇后的恐惧被安抚了,她能救她的澈儿,她的儿子。她从没有如此感激过许多年前的那次中毒,因为解毒后成了百毒不侵的身子。 这毒有多毒,龙一已经深有体会,皇后已经沾了此毒,也不见毒发的征兆,证明皇后没有说假话。 可皇后为什么会百毒不侵? 140 百毒不侵 “母子”二人都…… “母子”二人都是百毒不侵的体质。 从龙一的口中得知他也是百毒不侵, 皇后有些意外却有些释然。他们曾经遭遇了相同是事情,又得到了劫后余生的“馈赠”。 两人对视了半刻,都没有追问是何原因。皇后的不问, 是因为她自己以为知道事情的真相, 又怕谈起明鸾引她难过;龙一不问,是因为她心中有一个推测, 不过没有办法证明了而已, 而这些都是不能对皇后说的。 皇后、毒刺、明鸾,加上百毒不侵, 这些因素罗列在一起,总有些让人可以大胆猜想的联系。而这些真相对于现在的龙一来说,或许就没那么重要了。 这毒不过就是让皇后难受而已, 不会要了她的命, 所以她敢去将伤口的毒血吸食出来。这伤口就像是被毒蛇的獠牙咬伤后, 留下的两个有些外翻的孔洞,从孔洞里渗着带毒黑血。 皇后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个小坛子, 捧到了龙一的面前,“澈儿, 让母后把毒血吸出来一些,你也不用如此难受。”皇后打算将毒血装进这个坛子里,隔绝其他人沾染上的风险, 避免让凤栖宫惹上麻烦的可能。 “不用了。等一会毒化解了,我会将这里收拾干净,不会有事的。”龙一夜不想皇后因此惹上麻烦,太后就算怀疑,也没有真凭实据,只要这几天宫里不会因为这毒死人, 皇后就不会受牵连。 “你为何夜探皇宫,是去了太后哪儿?”太后背后有一个神秘的势力,不是皇家的暗卫,更像是江湖中的势力。不知什么时候起,太后身边总会出现一个道人打扮的精瘦男子,眼神里总是带着一股阴郁的神情,让人觉得不舒服。 “母后可知道太后身边有个精瘦的男子?”龙一没有直接回答皇后的问话,反而问了她。 “是那个道人伤了你?” “是。”龙一拧着眉头,感觉身体中的抗体开始起作用了,“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听说他是虚虞观的道人,大概跟在太后身边有十几二十年了,或者更长。我曾经派人去调查过,那道观曾经确实有位玉青道长,只是多年前就离开了。”她一直觉得,太后背后的势力跟那道人有关系,可是她又找不到线索。因为,凡是去探查消息的人从没有活着回来过。 龙一本想再问一下皇后,知不知道太后跟这道人的关系。可一想到她扒房顶看到的那一幕,她觉得没有必要了。恶心到她就算了,何必再让皇后跟着她再恶心一次。 她今晚真是算开了眼界了,没想到表面上如此端庄的太后,私下里玩的这么开放。年纪这么大了,还有如此的体力,那姿势,真辣眼睛,亏的两人还搞得那么欢实。 话说,皇帝知道她亲娘,背着他那早就作古的前皇帝,跟个野男人胡搞瞎搞吗?他皇帝老爹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从皇陵里气得蹦起来,找这对狗男女算帐?! 太后和那道人有古怪,他们两个的年龄和容貌实在是让她不得不怀疑,两人是不是练了什么邪功了。特别是那道人,她总觉得那武功套路她有些熟悉之感,但有想不透彻哪里熟悉。况且,他武功之高,不在自己之下,她甚至可以断定,那天夜里来王府的人,就是这个道人。 劲敌在前,让龙一消失好久的杀意又熊熊而起。她早晚有一天,要亲手宰了这个男人! 既然放弃了这个问题,龙一问了另一个,“母后为何大半夜的来这里泡澡?” 皇后还抱着小坛子,被龙一问得一愣,然后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我,我睡不着,过来解解乏。”皇后将视线倾注在小坛子上,避开了龙一。她将小坛子塞到了龙一怀里,走到屏风后面,换好了衣服。 皇后说睡不着觉,她是信的。毕竟白天的时候她昏倒在她怀里,可是这大半夜的不好好休息,跑过来泡澡,难道不奇怪吗? 就算是为了解乏,那耳朵红什么?肯定皇后没说实话! 可皇后不再给她机会八卦,换好了衣服,先她一步离开了。交代她将这里清理后,明天让她来宫里商量对策。 为何皇后突然匆匆离开了,因为反射弧长的皇后终于意识到这夜深人静的,跟自己的儿子在此处,多有不妥。若是让人传出去,这罔顾人伦的罪名,让他们母子躺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何况,刚才澈儿看光了她的身子,她实在是……实在是羞于与他在此处相处了。 于是,皇后急急的“逃走”了。 龙一看到她的伤口的血渍终于变成了鲜红色,知道她体内的毒清除了。她也不想在此地就留,于是感觉将身上的血清理干净,又将屋子里的血迹也都清理了一遍,将擦血用的布还有她染血的外衣都丢进了储物戒中,又从里面拿出来一件夜行衣换上了。 临走之前有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这才放心离去。她蒙好了面,趁着夜色,在京城里绕了小半圈,确定没有“尾巴”后,这才回了王府。 她受了伤,不敢直接回卧室,直接去了书房。灯也不点,摸着黑坐到了软塌上,她夜间视力异于常人,就算在全黑的情况下,也能视物。 回到了家中,她的心稍稍安稳了下来。她将今夜穿的衣物,从里到外都脱了下来,丢进了储物戒,打算跟之前那些一起烧掉。 她的身体适应了那种毒药,她的血自然成了解药。她手持匕首,将手臂割开,放了一碗的血,又将她的血涂遍了全身,这样就算她皮肤上还有残留,这么做也就解毒了。 她是百毒不侵,但柳枝不是。她绝不能疏忽大意,不然柳枝若是中了毒,万一她来不及救她,岂不是害了她家小柳枝。所以,区区一碗血算什么,只要她家小柳枝安全便好。 又是中毒,又是放血的,龙一的气色不是太好。她中毒的孔洞已经愈合了,仔细看就能看到两个圆圆的印记。她自己割的那个伤口,也合了伤口,只能看见浅浅的一道血痕。 龙一推算着,再有一白天的时间,她的伤口就一点都看不出来了。她可不想看到她家小柳枝因为心疼她而掉眼泪。 太后身边有这么个难对付的人,杀太后这事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况且,太后跟精瘦男还是“炮友”,难度系数更大了。 太后成了她计划中最大的变数,太后不除去,她心难安。更让她棘手的是,那个精瘦男,她现在不确定她能不能打得过他。 她要跟她家老头商量商量,总觉得透着一丝怪异。 这次她冥想入定,直接去了灵台。 没等她叫唤,老头先开了口,“不听老人言,吃亏了吧。以后要好好练功,不是次次都走运的。” 龙一也不理老头语气里带着的几分“幸灾乐祸”,他确实说的没错,她确实大意了;可她真没料到,太后会有相好的。 “我觉得精瘦男的招式有点邪性,老头,你怎么看?”透着怪异,但是她就是说不上来那是什么,似乎就差那一层窗户纸,只要搓破了,思绪就全开了。 “你没觉得你筑基期的实力,与他交手完全占不到便宜吗?”老头一句话,点醒了龙一。 对啊!她已经筑基了,怎么会打不过一个普通人? 老头说这个世界灵气稀薄,不会有修真人士存在,戈伽山虽有灵气,但被结界裹挟,算不得这个世界的产物。那么,为何今夜她会如此狼狈? “你不是说这个世界灵气稀薄,不会有修真者存在吗?” “从无到有,很难吗?”老头稍微停顿,“你不就是这个世界的修真者吗?踏入修真的条件就是要有‘灵芽’,或是等同于‘灵芽’之物,像是魔族的‘魔种’。可是,没有这些也不是不可以修炼。虽无法筑基,寿命有限;但有适合的功法,一样可以很厉害。至少,对付在金丹以下的修真者还是可以的。” “你的意思是,精瘦男也是修真者?”这个结论让龙一有些吃惊,但也是合理的推测。 “或许那人曾经是,——你知道夺舍吗?”老头的话,让龙陷入了思考。 她当然知道夺舍是什么意思,但她不明白怎么判断出来的。 “这人是被夺舍的?” “**不离十吧,——你不信我说的?”老头也是没有想到,这个世界还能让他有眼熟的东西,毕竟修真界的功法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 “依据呢?” “在修真界,夺舍是为天道不容;那些夺舍之人在吞了他人灵魂占用他人身体后,总要用一点手段遮掩,不然在‘晋级’时就会降下天罚。雷劫与天罚一同降下,能有多少人挺过去?所以,夺舍这样的事在修真界并不常见。不过,有一种情况例外:就是夺舍养魂。” “能不能捡重点说?”龙一知道她家着老头有时说话太啰嗦了,半天也讲不到正题,可真急死她了。 “你个小崽子,老子给你科普知识呢,你什么态度!”老头一副吹胡子瞪眼样,当然这前提他先有个五官。 她能有什么态度,这会儿她不是“虚心”求教呢吗。这老头,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脾性越来越不好,就好像处在“更年期”的人一样,阴阳怪气的。 “那我好好听你科普——”龙一的语气客气的不得了,她不想老头生气,然后嚷嚷她脑仁痛。 真是的,哄媳妇不够,还要分出一点点耐心哄这老头。可能怎么办呢?谁让她有求于人呢,像祖宗一样供两天吧。 反正,她就少怼两句,气不到他就行了,不然他还想要什么高级待遇不成! 141 夺舍之人 老头噼里啪啦的…… 老头噼里啪啦的一顿讲, 龙一也耐着性子听着。最后,也明白夺舍的一些关键的知识。想一想,老头这也是真的给她“上课”呢。 “也就是说, 一个没有‘灵芽’的普通人若是被夺了舍, 身上会出现‘天罚’的印记。”龙一回想了一下,她看到那个精瘦男的胸口处确实有一块暗红色的图案,她之前以为是刺青。但现在却觉得,更像是“天罚”的印记。 “‘天罚印记’长什么样?” “一个圆圈, 里面是无数的雷电交织的图案。”他的记忆里,只遇到过一次,一个宗派的大能将他儿子的魂魄放入了凡人的身体里, 那魂魄“吃了”凡人的魂, 占了凡人的躯体, 等到了机缘,重塑了身体复活了。 凡人被夺舍,虽有“天罚印记”,但因无法修真, 就不会遭雷劫,也算是逆天改命的一个方法。只是修真界却极少使用此术,说到底就是风险太大了。因为夺凡人之躯者被杀了, 也就是真的死了, 魂飞魄散的那种死法, 入不得轮回, 再无转圜余地。 “那个‘夺舍人’是怎么出现的?”她虽然看的不是十分仔细,但那图案几乎是可以对得上的,“又怎会跟太后扯上关系呢?” “跟太后怎么勾搭上的,这我可不知道。”灵台中那一团圆滚滚的“白团子”上下飘了飘, “不过,那东西是怎么来的,或许能猜一猜。” 龙一看着“白团子”,觉得好像比去年圆润了一大圈,就是不知道捏在手里是什么手感。想到此处,她伸手去抓“白团子”,只见人家“跐溜”一下躲得远远的。 “你个不孝子,你要干什么!”老头受到惊吓,离她远远的,不想靠近她了。他要是没看错,他这崽子是想“揉捏”他吧。 好家伙,不孝子都说出来了。她不过就是想体验一下手感而已。 “我能干什么,看你比之前大了一圈,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重了一点。”谁让他现在就像个棉花团子,看起来很好摸一样子。 “我能有什么重量!我,我告诉你,少打我主意。”那一副手欠的样子,还当他看不出来了吗?想摸他,下辈子吧! “还说不说正事了,不说你就滚蛋吧。” 看到老头赶人的架势,她只好放弃想给白团子称重的计划。 “您老接着说。” “我猜他来自戈伽山。” 戈伽山的结界很怪异——人可以进入到山域,但是里面的活物是没有办法出结界。而且,里面还有一些开了智的灵兽,那有没有可能也有修真者,或者曾经有过修真者? 很多年前就有大批的人去过戈伽山,去哪里“寻宝”。虽说进去的多出来的少,但也不是没有活人从里面出来。 白团子原地转了几圈,越发肯定这一切都跟戈伽山脱不了干系。戈伽山出现在这个世界,一定有他的因果关系,说不定将来回去修真界,还要在戈伽山里找出路。 “此间凡人不受结界约束,若是附在人身,出了结界,之后再去夺舍,这一切都是说得通的。或许夺舍人没想到,这个世界没有灵气,修炼不得。即使他返回会戈伽山,也是一具凡体,如何能在那样的环境里生存下去。” “太后身边那人一身邪气,定是修习什么邪门歪道的功法。照他这一身的功力推断,他怎么也不能是三十几岁的体貌,况且太后也太过“年轻”了。这两人说不定用了什么采补的方法,保持住了青春。” 龙一听了老头的这番话,片刻深思,“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将他弄死?”这人的存在无疑成了她最大的障碍,他必须除掉这个人。 “夺舍凡人,就是凡躯,像杀人一样杀了他。不过,他不会让你轻易得手的,因为他知道他死便是灰飞烟灭,故而对你来说,或许突袭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机会以你现在的实力,有点难。” 龙一听的出来,语气里满满的嫌弃。但知道了敌人的来历,她至少能做一些准备不是。 龙一也没在灵台里耽搁,摆摆手直接退了出去。此时的天色已经渐白了,她看了看身上的伤口,还有些痕迹,倒也不是很担心柳枝能发现了,约莫到了晚上,都会恢复如初的。 她闻到身上还有血气的味道,从书房里离去,去了她和柳枝专用的浴室,冲洗了一遍,换上干净的衣服回了卧房。 柳枝安静的睡着,龙一轻手轻脚的爬上了床,刚躺好,一个温柔的身体就翻进了她怀里。龙一嘴角含笑,将手搭在柳枝的腰侧。 呼吸渐渐同柳枝一个频率,去梦里与她的小媳妇相会去了。 自从上次闻祈和薛阳去了秦王府后,她二人再也没见过面。薛阳觉得,闻祈那小无赖的样子让她在外有些招架不住,能少跟他去出就少出去;而闻祈再也没主动去薛府,是因为那日醉酒的行径让她觉得在薛阳面前丢了脸,她脸皮“薄”,需要缓几天。 直到秦王派出车架来接她二人去王府上课,她们这才又见了面。 闻祈一进车厢,就看见薛阳端坐在一侧,她礼貌的喊了一句“薛姐姐”,薛阳内心惊讶,面上不显,淡淡的应了一声,再无他话,而闻祈乖乖的坐到另一侧,并无逾矩的行为。 薛阳本以为这人叫她“薛姐姐”就是那日的“调戏”之言,想不到,他倒是叫上瘾了。而她也不好反驳,毕竟闻祈这般称呼她挑不出毛病。她这一声“薛姐姐”也是叫得的,谁让她比他大五岁呢。 只是,他们两个的关系,闻祈这般称呼她,总让她有点不好意思,那一声“姐姐”从少年清亮的嗓音传出,她听着有些羞涩。 闻祈上次喝醉了,闹出许多丢人的事,她这几天本来是已经“不大记得”了。这会儿薛阳坐在对面,她脑子里那些“恼人”的片段,又无比清晰的都从脑缝里钻住来了。 真是太气人了,这是要她尴尬的去死吧! 她暗下决心,以后有薛阳在的时候,她绝不会喝成那副死样子。 什么“我就是要抱着媳妇”,什么“我媳妇天下最美”这种酒话她绝不会再说,抱着人不撒手这样丢人显眼的事,她也再不会做。 她悄悄的瞥了一眼薛阳,看着她面色平静,似乎没有找他“秋后算账”的意思。 闻祈的心安稳下来,又得意的想着:抱她怎么了!她媳妇她抱不得吗! 薛阳看着这人嘴角微扬,露出得意之色,与刚才刚上马车时截然不同,也不知道心里想到了什么事,竟能露出这样的神奇。 薛阳就算有百般推测,却是也料想不到她这个未婚夫,脑袋里想着跟她有关的“美事”呢。不然,一定会将他轰下马车。 自从闻小公子受了龙一言语上的“蛊惑”,让她心中喜欢女子这事变得不再那么煎熬,也不觉得对不起父母,无言闻家的列祖列宗了。 她喜欢女子,就像寻常的事情一样,没有什么不同。既然男人可以爱女人,为何女人不可以爱女人呢?原本是藏在阴暗角落里“肮脏不堪”的心思,突然被一束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闻祈整个人都像重生一样,她从没有觉得生活还可以这样有希望。 她又偷偷的看了薛阳一眼,心不自觉的快跳了两下。她祖母说的没错,她给闻家挑的孙媳妇,自然是没有亏了她的。 薛阳挺好的,有才气、性格好,人又长得漂亮,今日她穿的这杏黄色的罗裙就好看的紧。 若是她能将薛阳“哄”上了手,接受了她的身份,那她……她婚后的生活还不得赛过做神仙! 她要是再争气点,练成那本功法,到时她跟薛阳“努努力”生个像崽崽小郡主那样可爱的孩子。 天啊!她这是掉进蜜罐儿里了吗?不不不,她这是走了大运了,遇到了秦王这样的好大哥,不仅是救了她的命,还给了她,给了闻家这么大的恩惠。她一定要好好报答秦王的恩情! 薛阳挺好奇的,从上车开始,闻家这个小公子,表情变了三次,这会儿看着她眼睛都似冒着熊熊火焰,脸色异常的红润。 这人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到底是薛阳没忍住好奇心,问道:“你在想什么?” “生——”差点将“生孩子”这三个字顺嘴说出来,好在闻祈及时打住,不然她都跳车的心都有了。好端端的,突然提问,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好险好险! “想着咱们婚宴是不是去庆丰园办。薛姐姐意下如何?”听她大哥的话,趁早拿下这个薛姐姐。 “这……”这下倒是薛阳闹了个大红脸,早知道她就不问了。 这人怎么好端端的想着这事情! “我想着白天在庆丰园开席,那园子能吃能玩的,热闹。到了晚上,咱们就回闻家,也深得人一群人‘闹洞房’不是。”闻祈也说也觉得她这想法真的妙极了。 薛阳的脸更红了,这人口没遮拦的,怎么就那么顺便将“闹洞房”挂在嘴边。 果然是纨绔的性子,没皮没脸的。 闻祈见薛阳也没搭话,又问道:“薛姐姐以为如何?” 薛阳此时羞意难挡,这要让如何回答!可又怕她不回答,这人不定又说出什么孟浪之语。 “这事你做主便好,我……我没有意见。”勉勉强强的,薛阳算是回了话,脸似烙铁那么烫。 闻祈看着薛阳那副小媳妇样子,欢喜极了,刚一起身要去想去薛阳那边,恰逢马车突然停住,她一个不稳,跪到了薛阳身前,脑袋直接埋入了她两腿之间。 一时间感觉天地都静止了! 好香啊!闻祈只觉得她鼻中铺天盖地的香气袭来,好闻的很。她下意识的猛吸了两口。 “啊啊啊——,死变态,你闻什么呢!”饶是如此端庄大方的薛三小姐,这会儿也是吓得花容失色。 而后,听到车辆里,传来一声清脆无比的巴掌声。 142 上课上课 闻祈的脸上有个…… 闻祈的脸上有个明显的巴掌印, 可挨打的人却是一脸的喜气,完全没有因为这一巴掌不开心。她跟在薛阳身后半步的距离,眉毛轻挑, 看着就是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薛阳这会儿是万分不想理会身后这个无赖,奈何今天是她来王府授课的日子, 她又不能一走了之。好不容易脸上的热度下去了几分, 心绪也稳了下来,不然她一会儿都不知道该如何给孩子们上课。 进了后宅的连廊, 一个往东, 一个往西,两人算是各去各地了。 按理说, 秦王府的后宅不会让外男随意进出的;可闻祈是个例外, 因为她不是男人。不知真相的人眼里,都是觉得王爷是对这个干弟弟宠爱有加,给了后宅行走的特权。 闻祈现在就是练习体能和基础, 并不需要龙一指导,她现在的教练是龙一让许正从护卫中找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龙一对教练有要求, 反正这个教练不苟言笑,完全就是按照龙一交代的训练方式,将闻祈练成了“狗”。 体能训练又苦又累, 但最让闻祈难受的训练之后的肌肉放松,那简直就是上刑一般;可“行刑”过后,身子又十分舒爽,简直让她又爱又恨。 想到她在训练室□□练的都快要断了气, 而薛阳在学堂上轻轻松松的讲课,她心里不平衡极了。明明都是上课,人家是老师, 她却是学生,还是那种教练眼神里满满鄙视的弱鸡学生。 谁让她弱呢! 有时实在没力气,她想向教练求个情;可是,看到教练那死鱼眼,还带着鄙视的眼神,她就张不开嘴啊! 谁愿意弱小呢! 坚持上完这堂课,她就是又战胜自己一回。她要变强,就像她从小励志做个“纨绔”一样。既然她都可以做个“纨绔”,她就不信她连这个小小的训练计划都做不到。 龙一当然想不到她这个小兄弟心中燃着熊熊的烈火,斗志满满的,要做一个强者。她正忙着,在书房中和许正交代事情。 “传令下去,以后遇到这个人离他远一点,也不必派人跟踪她。”龙一将精瘦男的画像递给了许正,许正接过画像一看,喃喃一句,“玉青道长?……” “你认识他?” “主子不记得他了吗?”在许正心里,龙一和明鸾就是一个人,所以他才有此一问。龙一当然也清楚许正反问她的意思,只是她不是她,怎么会记得。 “不记得。”没有任何掩饰,也不需要掩饰,许正不会因为他的回答而怀疑她。 “他是太后的人,这些年过去了,他竟然还在太后身边。”许正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主子这画像是最近的,还是以前的画像?” “当然是他现在的容貌,看着十分年轻吧。”显然许正看到了不同寻常之处,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算修道之人,也不一定有能力“青春永驻”,这么些年容颜不老,难道就没有人怀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灵丹妙药。 “这……当年他出现在太后身边的时候,大概也有三十岁了,如今十几二十年过去了,他不该还是如此容貌啊。” “这人武功很厉害,也很危险,不用派人盯着他,否则怕是派一个死一个。”龙一怀疑之前的六人或许就是死于他手,“不过,太后身边其他人,或者跟这道人有关的人都给我派人盯紧了。在不暴露的前提,收集情报。” “属下知晓了。”许正没事想到,这个道人还跟在太后的身边,想当年这个道人可谓是给太后训练了不少的杀手,“王爷,这个道人当年给太后秘密的训练了很多杀手,不知如今是不是更成规模了。” 当年皇位争夺的异常惨烈,最后活下来的皇子除了当今圣上无一幸免。皇帝后来虽然悔悟,可惜那时他已无力回天。 长公主退避封地,最后也是难逃一劫。那一**的暗杀从未断过,最后他接到的长公主最后一个命令就是“隐”,而后就是主子长达十几年的消失。 “你觉得镇上那次袭击和上京途中的那次,有没有这道人的手笔?”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了那第三股势力就是太后的,或者说是这道人的。 龙一不禁怀疑,如今的太后还是不是拿着控制权的人。这道人到底跟在太后身边有什么目的。昨夜她看到的那一幕,简直就是洗一百遍眼睛也冲刷不干净那脏了视网膜。 一个控制欲极强的疯子,能允许一个男人对她做那样的事情?所以,到底是谁掌控了谁? 不过,凡事还要看两面,说不准太后就是好这一口也说不定。 龙一下意识的抚上了受过伤的胳膊,“新仇旧恨”加一起,她一定要弄死这对狗男女! “属下亲自去查一查。”太后在皇帝坐稳皇位后,就低调起来。这些年经常去行宫养身体,不怎么在皇宫久住。而许正这些年几乎走在外寻找他主子的下落,自然就将太后她老人家给忽略了。但现在看来,太后可是不容忽略的,或许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正事说完了,就该聊聊闲事了。自认被污染的不知如何进化的某人,决定将许正拉下水。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于是,龙一绘声绘色的,将她昨夜看到的太后和那道人的“体力活动”原原本本的,十分精彩的跟许正讲了。 然后,果不其然,许正的表情也开裂了,整个人也觉得不好了。 他这种连媳妇都不曾有过的人,突然觉得孤独一生也挺好的。还有,他今日的午饭和晚饭都有点不想吃了,都怪他主子形容的太有画面感。 当女儿的敢这么背后说亲娘的,还真是不知道让他如何评价。但或者早在二十年前,她们的母女情分早已断的干干净净。一个母亲如果对自己的孩子做出那些的事情,这份情亲还是不要的好。 成功的将许正恶心完后,龙一的心情平和了很多。该分配的话都分下去了,眼下紧要的事就是提升实力和秋猎的事情了。 打发了许正,她也就开开心心的回了后宅。 中午吃饭的时候,龙一就看到闻祈脸上的一个巴掌印,她好奇的凑过去,小声的在闻祈的耳边问:“你这是去调戏良家妇女去了?” “哪敢啊!……”两人靠在一起嘀嘀咕咕起来,旁人也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 薛阳一看两人凑在一处,窃窃私语,而且闻祈那小眼神往她身上瞟了好几回,怕是在说那巴掌的由来。她脸上热意渐长,羞意难挡,只好低着头默默地吃饭。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薛阳准备回家,闻祈又被秦王叫到了书房,她只好跟着王妃去了她的工作室。 一进书房,龙一就将上次给她的那个药膏又给了她一瓶,闻祈一看,原来是“好东西”,赶紧抠出些药膏抹到脸上。 瞬间冰凉的感觉,让她觉得这巴掌挨得更值得了,白得了一瓶。也不管这瓶是不是真的给她了,反正她也没打算还回去,旁若无人的将这瓶东西塞到袖袋中。 “说正经事,我快些说,你听好了。”太后既然是敌人,自然少不得盯着她,她跟闻家小公子走的近这事也不是秘密,就怕太后会觉得闻家站队到了她这边,会对闻家下手。 闻祈一看龙一严肃神情,也收敛玩笑的表情,问道:“大哥,可是出什么事了?” “太后回宫了,这事你知道吧。” “嗯,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回来了。”闻祈印象中,太后不怎么住在皇宫里,大多时候在行宫了修养,几年才回来一次。这次不够才出去不到一年,怎么就突然回宫了呢? “或许多半是因为我,——你今天回家告与你父亲一声,往后朝堂之上切不可因为我与你私交而为我说好话,最好保持中立;我和你的交情乃是知己之交,是‘兄弟’情义,万不可让‘有心人’扯上两府。你与你父亲说明白,他该知道如何处理。” “我记住了。” “还有一事,不管你是对薛家小姐真有情还是假有意,你要时刻的保持着,你对她的‘爱意’,恨不得天天与她粘在一起。” “这是为何?”闻祈虽然觉得薛阳现在不讨人厌了,她也没有到“爱意”的程度吧。 “我原本想着你学武的事情不着急,先打好基础,之后不管是习武还是学习功法,都来得及。但是,太后怕是不会给我那么多时间。所以,我要改变计划,用其他方式让你‘速成’。只是你频繁出现在王府,势必会引起太后那一方注意;但要是你‘离不开’未婚妻,以这个理由倒是可以用一阵子。现在薛阳在府里教学,虽说不是天天上课,不过她来上课时,你缠着自家未婚妻跟来王府,倒也不意外。” “非要这么做?”闻祈有点“不好意思”,没看她私底下敢跟薛阳“斗一斗”,但毕竟都没有逾矩之举。 “你要是有更好的方法,可以换。”说实话,这是她能想到的最“自然”的理由了。 “没有……” 她徒有个“小纨绔”的虚名,可是她一件调戏“良家妇女”的事情也没做过啊。 当然,今日车厢中的那事是个意外,不算! 她这么一个没经验的人,怎么短时间内做到“狗皮膏药”的程度,还不让薛阳烦她! 闻小可怜,眼巴巴的瞅着她这位好大哥求助。 143 皇后心思 皇后自昨夜与龙…… 皇后自昨夜与龙一分别后, 一夜乱梦,扰得她不得安宁。一早醒来,她也是心绪翻涌, 担心儿子的伤势,又见他迟迟不来, 更是坐立难安。 心力交瘁了一上午,也没等来人,午间皇后只吃了几口膳食, 便让人撤了下去。 青禾看着皇后这样子,她心疼皇后,却又不能说什么。皇后这段时间也是不大对劲,昨夜半夜惊醒后非要去华清池沐浴,还不许人在旁侍候。回来后,折腾到后半夜才睡下,有断断续续的说了梦话。 皇后在榻上摆弄着棋子儿, 心乱的她也静不下心来做什么,又觉得屋子太静了, 弄出点声响来分散精力。青禾在香炉中点了凝神香, 想着若是皇后能睡个午觉也是好的。许是香味渐渐浓郁, 皇后有些犯困, 而又依靠榻上的软枕眯着了。 龙一进到屋里看到的一幕就是青禾在给她盖毯子,她下意识的脚步放轻了。 看着睡觉的皇后, 龙一心道:她这是来了个寂寞啊! 青禾也看到呆愣的站子屋子里的人,想着殿下来的可真不巧, 皇后刚睡着了,本就没睡好觉,这会儿也不好叫醒她。 “殿下。”青禾施了一礼, 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唤了几句。 龙一点点头,算是回礼,两人轻步移到外间。 “怎么这会儿睡下了?”看着皇后在榻上的睡姿并不是太好,可也没见青禾给她挪动一下。 “娘娘昨夜没休息好,午饭也没用几口,奴婢才燃了安神香,娘娘这会儿才有睡意就在榻上睡着了,奴婢也不敢挪动娘娘,怕惊醒了娘娘。”皇后虽然吩咐她说秦王今日回过来,可一上午也未见到人,青禾总不能让皇后这样眼巴巴的等着。但她这等心思,自然是不会说给秦王殿下说的。 青禾提到了昨夜,龙一遍想起她将皇后看光的事情。她原本觉得看了就看了,事已过,也就翻篇了。可坏就坏在,她俩如今这“母子”关系,这事要是被人传出去,便是“丑闻”。她还得问问她昨夜都是什么人跟在华清池伺候的,若是有风险,有些人就要处理掉。 “昨夜母后发生何事了?”龙一也是想知道皇后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去华清池洗澡的原因。 青禾叹了口气,她也弄不清楚皇后昨夜是怎么了:白天刚中了暑气,夜里本已经睡下了,却又大半夜要去洗澡。 想来想去,她觉得一定是太后回宫给闹得。毕竟,太后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皇后有压力才会如此反常。 “昨夜里,娘娘本已安置睡了,半夜醒来非要去华清池沐浴。奴婢怎么劝也拦不住娘娘,只好跟着娘娘去了。结果,娘娘也不许奴婢们伺候,又不让奴婢们在近前候着,”青禾又是一叹,像个操碎了心的老母亲一样,“奴婢们也只能远远的等着,心里干着急!”听着口气,更想着在向她告皇后的状。 “就只去洗了澡?”皇后确实是在泡澡,但她在碰到皇后之前,她在浴间做了什么她又没看到。 “夜间的华清池除了酒没有其他吃食,娘娘出来时身上未有酒气,想来就只是泡了澡。”青禾想了想,又补充道:“就是娘娘的面色绯红,奴婢以为是娘娘着了凉,好在回了寝宫,热气倒是消散了。” 皇后的脸红,龙一自然知道是怎么来的。可这话,她敢跟第三个人说吗?不,到死都不能说的,只能烂到她跟皇后的肚子里! “母后又说些什么吗?”青禾是皇后的心腹,不知道昨夜的事皇后跟她说了多少。 青禾想了想,摇摇头,又道:“娘娘昨夜睡的不踏实。”岂止睡得不踏实,后半夜断断续续的说了好些梦话。虽然大多数都听不清,但好歹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可青禾不敢将这事告诉秦王殿下。 青禾觉得今天的秦王殿下有点奇怪,但是有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妥。若是她知晓了这对“母子”夜里在华清池“幽会”,不知会不会惊掉下巴。 龙一从青禾这没问出什么,也就不再追问了。等皇后醒了,她问皇后便是了。 好在没让龙一等太久,皇后在她续第三盏茶的时候醒了。等她喝完茶,青禾正好伺候皇后梳洗完。 “澈儿何时来的?”皇后脸上带着倦容,看来青禾说她未休息好倒是没有夸张。 “母后刚睡下那会儿。”龙一如实回答。 “怎么不让青禾唤我起来?”睡了一会,皇后感觉没那么困乏,但是还是没什么精神。 “青禾说母后昨夜未休息好,就没叫醒母后。左右稍等个把时间,不碍事的。”提起昨夜,皇后又觉得脸红有些烫,但看这儿子没有什么尴尬之色,到觉得是她自己心思不良了。本来就是无意之举,虽说被亲儿子看了身子,但这事也不能一直“过不去”不是。可到底是毫无防备之下,被瞧了去,她心里那份羞赧总也挥之不去,藏在袖中的手捏到一起,提醒着她不去想这事。但她心里却有些慌乱的,她不清楚眼前之人在那间浴室藏了多久,到底看到了多少。她想问他,可这叫她如何能问出口。胡思乱想时,只觉得连身子都烫了起来。 龙一看着皇后有些走神,脸色变了几变,这会儿连耳尖都红了,也不知道她乱想到什么。难道是因着昨夜的事,皇后看着她害羞吧?! 本来不尴尬的人,看着皇后这样的反应,龙一反而有点不自在了。 她这个做“儿子”的,总不能跟皇后说“看都看到了,谁让你大半夜跑去洗澡的,反正又没让外人看着”。这话她也就心里自己嘀咕,哪里能说出口。 因着皇后的这张脸,她也是下不去重口,看着她这样的憔悴,心里也有几分怜惜,但又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又替明鸾不值。 “母后……”气氛总不能这样僵着,龙一想着早点回家呢。 皇后被唤得回了神,看了他一眼,眼神却是躲开了,不与她对视。 “毒都解了吗,伤口有没有恶化?”就算是得知她的儿子跟她一样百毒不侵,她还是免不了担心。这世上的毒千千万万,他们不一定每次都那么幸运的。 她早上看的时候,皮肤上还有一点点痕迹,不知道这会儿是不是都消失了。龙一以为皇后关心“儿子”,她想也没想,卸下腰带,就要脱衣服,打算让皇后亲眼看看,好让她放心。 皇后一看这人当她的面要宽衣,慌乱之时先是下意识的看了四周一眼,发现她早已将人都遣出去了,心里才安心,然后将他的手按住,“母后信你便是,不用看了。你这么大的人,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要注意分寸。”本是训斥的话,生生让皇后说出几分娇嗔的味道。 “怕母后担心,就想着让你看一眼。”如今她称皇后为“母后”,也是越来越顺口,不过总少了一丝母子间的亲情,更像是将这称呼当做了一个人的“名字”。 她这会儿腰带都解了,衣服也脱了一般半,哪有不做完之理,还是将外衣脱了。因着夏天,龙一里面的衣物都是砍袖的,这样能凉快不少,外衣一脱,自然就露出了胳膊来。她将受伤的胳膊展现在皇后面前,很自然的说道:“我体质好,恢复快,上了伤药后,这会儿连伤口都快看不见了。” 皇后也拿他没办法,既然让她看,她就看吧。果然,昨夜的那处伤口已经都看不清楚了。她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人,他的手臂虽不是很粗壮,却有着紧实的肌肉,麦色的皮肤,看着看着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脸上又上了热气,耳尖也红了。龙一的目光注视在她自己的胳膊上,没有注意到皇后的异常。 皇后将软塌上的外衣抓了起来,亲自给他穿上,嘴里还不停的唠叨着:“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在外面宽衣,堂堂王爷有**分。” 龙一是孤儿,她从没有体验过父母亲情,看着皇后这般“老母亲”的行为,她有点不好意思,一时间有点无措,为了掩饰她那一点不自在,她随口一说:“又没有外人在!” 皇后整理衣衫的手一顿,然后继续为他整理,又将腰带给他系好。 “你自小流落在外,自然不觉得这宫里凶险;若是在我身边长大,断不会是这样随意的性子。”皇后坐在的榻上,伸手拨弄了几下棋子,“会下棋吗?” “会下五子棋。” 她性子随意吗?或许吧。 “五子棋?”看着皇后求知的眼神,龙一将五子棋的规则讲了一遍。皇后觉得新鲜,拉着他下起了五子棋。 “我担心太后那边本就疑心昨夜之人是我派去的,故而尚未派人去打探。” “那道人厉害的很,让你的人离他远点,莫要白白的送了性命。”龙一执下一子,“不过,太后身边的其他倒是可以多关注些。” “嗯。”皇后轻轻地答了一声,拿着白子就将她黑子的路给堵了,“永寿宫那边到现在也没有个动静,也不知道他们又打什么主意呢。” 没动静吗? 龙一摩挲着手里的棋子,想了想,道:“或许以为昨夜那人是活不了了,这才没动作吧。”龙一反手就将白子的路也给堵上了。 那道人说不上用毒高手,但算得上制毒高手,若是换成别人,还真不一定有命在了。 人年纪大了,容易昏聩。太后肃清了她的敌人,此后一直处在“上位者”的心态上,这就容易让她自大。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比如人心。二十年前掌握在手里的,二十年后可就不一定了,变数就是契机。 她不了解太后,可皇后与她斗了这么年,虽然是手下败将,但上算知己知彼。 只不过,若是问起太后的事,不免又要牵出明鸾,不知道皇后这颗心脏到底能不能受得住。 管不得那么多了!她要趁早干死太后那对狗男女,不然她心不安。 她做保镖的那些年,靠着直觉几次都逃过一劫。这一次,她也依旧相信她的直觉,太后身边的那个道人必将是她的心腹大患。 他一日不死,她一日难安。 “母后,在跟我多讲讲太后的事吧。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好。” 白子落盘,五子连成一线,皇后赢了。 145 爱在心口 以前她没觉得一…… 以前她没觉得一个皇帝能有多难对付, 她想要他的命,她随时可取。如今她要对付的人不只皇帝,还有太后,有那个“精瘦男”, 一打多的局面, 通常的代价是惨烈的, 可是她忽然意识到以前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无牵无挂,孑然一身。而现在的她,有妻有子有家, 有了牵挂,有了要相守一生的人。她以前不知何为惧,何为怕;如今她有了弱点, 亦是她今生要守护的责任。她该如何去做“猎人”, 而不是被“猎物”所伤? 她不过想平平淡淡的生活, 为何命运总不让她如愿!前世的下场历历在目, 她纵有不甘心,她也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做了最后的努力。可她“失败”了, 但庆幸的是她还活着。 毒刺死在了她前头, 那样的惨烈。或者她们最后的结局终究逃不过一个死字, 可是毒刺是为她而死的, 为了她能活下来而死的, 但她却也没能“活”下来。 毒刺的死像一根刺扎在心里,时常的提醒着她是弱小的,因为她不够强大,她护不住毒刺, 更护不住自己,她最后“消亡”在海底,似乎是对毒刺的死最大的讽刺。她死得太不值得,仅仅是为了她争取活命的机会。 在这个世界,她活着,柳枝就在眼前,幸福就在眼前,她为什么没有资格获得幸福? 她会用她的命去守着她的幸福,这是她仅有的最可靠的依仗了。 烛光颤动,她眼眸中都是柳枝的样子,欢愉之后,柳枝那说不出的媚态,惹得她心怦怦乱跳。怀里是她的女人,是她的妻子,是她这辈子心之安处。 柳枝喜欢听阿姐的心跳,强而有力的震荡让她很有安全感。今夜的阿姐很温柔,温柔的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可又抵不过她给她难以描述的感觉:像是鱼儿离开了水,又被放生的海里;又像是爆竹在夜空中炸出绚烂的色彩,斑斓夺目。 她的“生生死死”都掌控在了在她拥在怀里的人的手里,而她心甘情愿。 龙一亲吻着柳枝额头,温柔地说道:“阿枝累了,我不‘闹’你了,睡吧。” “嗯……”柳枝又忘她怀里钻了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龙一压下身体里那还在沸腾的心思,想着她们家老头是不是因为这样才“狠心”把自己的性别给换了的,实在是太熬人了。可是,就算柳枝在“纵”着她,她也不能无休止的去折腾她怀里的人。忍忍吧,过段日子就好了。 现在又了危机感,龙一不敢松懈,将金罩珠握在她和柳枝的手心中,意识沉于灵台。 她要加紧修炼,突破筑基后期,她用九枚上品灵石摆了一个聚灵阵助她修炼。她盘膝而坐,将灵气引入她身体的四肢百骸,灵台中的她与她的肉身相连,即可提升神魂之力,又能提高修为。不过,这样的修炼方式风险大,稍有不慎,轻则修炼受阻,重则伤了根基变成废人。但是,除却此法,龙一没有更快的方式提升实力了。 一夜的修炼,龙一醒来时,天色已经亮了。 她收起金罩珠,俯身看着沉睡的柳枝,也不知她梦见了什么,紧皱着眉头,眼珠攒动。 龙一不敢叫醒她,轻轻拉着她的手,呢喃着:“阿枝不怕,有相公在。”这样一遍遍的在她耳边安抚着,柳枝渐渐舒展了眉头。 柳枝心思简单,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她肯定是不安的,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她又怎么能看不出来呢。可如今走到这步,不管之后的路怎么走,都不是简简单单一句“我不玩了”就能善了的。 “阿枝,我会护好你的,一定能护好你的。”龙一撩动着柳枝额间的碎发,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 或许是她注视的目光太过灼热,柳枝有转醒的迹象,睡眼惺忪的与那眸光相视,柳枝一翻身,扑到了她怀中,带着清晨的干涩,又有几分娇滴滴的声音,唤了一声“相公”。 龙一很喜欢柳枝这副撒娇可爱的样子,毕竟不是经常能看到的,只有她家小柳枝睡得迷迷糊糊不太清醒时,她才偶有的福利。 龙一将她揽在怀里,让柳枝一般的身子都压到她身上,她一手环着她的腰肢,一手摩挲着她的耳垂玩儿。 “痒——”柳枝不满意的偏开头,在她胸口上像小猫一样的蹭蹭止痒。 “相公也痒……”龙一压了压她那“坏心思”,总不好大清早一起来就“这样那样”的。 “阿枝给你挠挠。”说着,小手在她身上四处“放火”,当真是以为她身上痒痒,这下可真苦了她龙某人了。 “别闹。”龙一的声音有些干哑,柳枝这招人的小模样,看得龙一恨不得将她这几日看的“功法”都用在她家小柳枝身上。 “哼!”偏不听劝的小柳枝“作死”的在某人的腹肌上抹了一把,过足了手瘾。 玩火**的行为,彻底将忍得辛苦的人给打败了。 “阿枝,相公带你去晨浴,昨夜里出了太多汗了。”满心算计的人看着怀里不知危险到来的小柳枝,嘴角露出得逞的笑意。 “累,不想动。” “阿枝不动,相公动就好。”龙一的笑意愈发的大了,脑袋里各种画面浮现,险些乱了呼吸。“相公抱你去。” “好。”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抱着去洗澡,她也没多想。柳枝这会儿脑袋还有点昏沉,反应也慢慢的,还不知道被某人算计了。 龙一将柳枝轻轻地抱了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将怀里的人“惊醒”了,她早上的福利“飞走”了。 柳枝迷迷糊糊的,自然是没有看到某人心急如焚的样子,不然完不会这般就落入了此人的“圈套”之中。 “娘,我这身衣服行不行啊?”一大早,闻祈就拿着好几套衣服让她母亲帮着相看,看看那一套适合她陪着她岳母山上礼佛的。 儿大不由娘!老母亲的心里酸溜溜的。 冯氏看着她这宝贝“儿子”折腾了一大早上,就是为了选一身衣服,从来没见过这孩子对什么事这么上心过。 “你可不要在娘眼前再晃悠了,娘头晕!这套衣服就不错,宝蓝色带着暗纹,看着稳重。” “真的?!”她昨天晚上有点紧张的都没睡好,天刚亮她就行了,然后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衣服。反正,把她觉得好看的衣服都找了出来。 “娘还能骗你不成。”冯氏心里想着,这个小冤孽赶紧走吧,她这一大早的连早饭的没吃好。 “娘,那我去薛家了。” “在外面不许闯祸,知道不!”冯氏还是担心这孩子心性不稳,在亲家面前丢脸。 “放心吧娘,祈儿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只会闹事的‘小纨绔’了。” “你还知道你是‘小纨绔’啊!”冯氏伸手一戳闻祈的小脑袋,闻祈也不躲,傻呵呵的笑着。 “娘,祈儿真的懂事了。”冯氏又帮闻祈理了理衣领,说道:“真懂事了才好,也让你爹少为你操心。” “知道啦!” 闻祈带着小厮风风火火地去了薛府。 “小姐,夫人问你收拾好了吗?”宝珠觉得她家小姐今天很奇怪,一大早起来,换了好几套衣服,好不容易选好了衣服,头饰也是选了又选,试了又试。 往常,她家小姐也是跟着夫人去礼佛的,也没见她家小姐这般郑重啊。莫不是因为这次有“姑爷”跟着去,才这般的?!宝珠想到此,觉得真相了。 “小姐,你要是在磨蹭下去,姑爷都该等着急了。”宝珠从小就跟在薛阳身边,薛阳性格也好,她这个做女婢也从未受过苛责,倒是胆大的开起她家小姐的玩笑来了。 “宝珠!你胡说什么呢!”乍一听“姑爷”二字,薛阳还未反应过来,而后羞的她耳尖都红了。 “宝珠哪里胡说了!这一早上小姐都换了四套衣裳了,往回奴婢可没看见小姐这般在意的。”小丫头心直口快,却又句句实在话。 “谁在意了!我就是觉得去礼佛需要穿的庄重些,这才多试穿了几套衣裳。”宝珠看着口是心非的小姐,也不与她争辩,催促道:“小姐,你到底收拾好没好啊?再耽搁下去,怕是夫人就要亲自过来了。” “好了,好了!”若是她磨蹭到她娘过来,那她可真要羞到地缝里去了。 她也不知怎么回事,天还未亮,她就醒来了,然后就再也睡不着。又想着闻家小公子这次也要跟着一同去,她就更加没了睡意。早早起来,翻箱倒柜的找衣服,她也不知道她这是急什么,慌什么。反正,从起床开始,就是一直折腾,到现在她也还是心慌慌的。她这是怎么回事啊? 脸上的热度消退后,又找了照镜子,看着一切都妥帖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出屋前,她又拿了面纱,遮上了面容,这才跟着宝珠去了前院。 146 一霎那间 薛家的马车行到…… 薛家的马车行到山下, 停在专门停放车辆的地方。闻祈也下了马,乖乖地站在薛夫人马车外等着人下马车。 平时她也是做马车的, 可这次跟着岳母出来, 马车自然就没她的份了,她总不好意思跟着婢女的马车里,何况她也不敢。 看着薛阳先出来了, 没等宝珠伸手扶她家小姐,闻祈不要脸的将宝珠挤在身后,伸出手扶着薛阳下了马车。 “薛姐姐, 皇觉寺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皇觉寺虽有名气, 但闻祈长这么大一次都没去过。 “第一次来?”这可真是出乎薛阳的意外, 世家子弟长这么大了没来过皇觉寺。 “是啊!”从她两个哥哥死后,闻家就更不信仰这些了,她从小也就接触不到这些。 两人说话间, 薛夫人也从车厢里下来了。随后,一众人浩浩荡荡的上山了。 这皇觉寺建在山腰的平层上, 说高不高的,也有千余台阶,这一众人走上去, 少说也要半个时辰。闻祈故意拉着薛阳走在后面,不然后背被岳母盯着的滋味着实有些不好受。 薛阳以为他体力不行,也就迁就他跟在队伍稍后的位置,还特意的说:“你要是不行, 歇一歇也可。” 闻祈看了看她这未婚妻,人家一番好意,可她就觉得她怎么就让她觉得“不行”了?终于体会了一把被人说“不行”的滋味,想起她大哥秦王说的那句话“有媳妇的人, 体力不好可不行!”,她这回可真是体会到了发自内心的“奋发图强”想证明自己“行”的心情。 “我行,我真行!不需要休息,我就是觉得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没必要走的那么着急。我体力没问题,身体棒棒的!”闻祈下定决心,下次去王府,她一定要跟她大哥好好说说,有什么方法能快速提高体能的。看得出来薛阳是出于关心,但是就是有股“伤害性不大,却侮辱性极强”的味道。 王府后院侍候王妃起居的婢女以为二位主子都已经起床了,却没想到浴室中不一会就传来了她们“听不得”的声音,而且一时半刻没有消停下来的意思。只好心照不宣的离的远一点,她们不想“打扰”主子间的恩爱。 哎,王爷真的是太粘王妃了! 王妃气呼呼的瞪着这“没皮没脸”的人,她真想问问她,是不是满心的算计都用在折腾她这事情上了。敢情说的“阿枝不动,相公动就好。”的意思就是在浴池里“尽心尽力”的折腾她。 “阿枝——”龙一也知道,大早上的来了这么一出,肯定会惹毛媳妇;可她但凡忍得住,她就忍了。她这不是败在了她家小柳枝那“该死的魅力”之下了吗!她多无辜啊。 “相公不要叫我,我不想听你撒娇!”柳枝现在身子软的要是这人没将她搂在怀里,她肯定会沉到水底。她现在可真算是没力气了,一点力气都没了! “我这不是没忍住吗?”龙一讪讪一笑,但看起来并无悔改之意。柳枝白了她一眼,说道:“好似相公哪次忍住了一样。”龙一被她媳妇怼的哑口无言,算是默认了。 她家小柳枝一般是不怼人的,这次是真的将人“惹”急了。她不过是用了些从合欢宗的功法里看到的“招式”吗,哪成想她宝贝媳妇反应这么大,后来就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能怪她吗? 都怪这该死的魅力! “媳妇——”许是太了解某人的套路,龙一刚一张口就被柳枝打断了,“撒娇没用,还不快点从浴池里出去,再泡下去人都泡肿了。”柳枝是片刻不敢耽误,若是再待一会,指不定这人又起了心思。 媳妇发话了,龙一立刻狗腿似的听指挥,让干啥就干啥。看着“守规矩”的人听话的很,柳枝暗暗的松了口气。可她现在腿软脚软的,还怎么出门,这让她脸上多了几分羞意。 都怪她阿姐太粘人了! 由小沙弥引路,闻祈在皇觉寺里逛了起来。她实在是没兴趣跟着她岳母去听大和尚讲经,很诚实的表达了她的想法,薛夫人也不强求,便让她在寺中去逛一逛。 她本想拉着薛阳一起,可看到薛阳的眼神,也就没敢跟她岳母提,自己带着小厮离开了。她原本就对这些不感兴趣,没了薛阳在身边,更觉得无趣,再好的景色也无心观赏。 小和尚十分认真的给她讲解各处的来历,闻祈嘴上迎合着,但是也都没走心,多半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当小和尚在念经了。 “后院有一棵百年的菩提树,闻施主是否要去一观?”小和尚看着他也是无甚兴趣,便也不拉着他四处参观了。 “菩提树?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无特别之处,”小和尚顿了顿,又说,“只是有百岁高龄而已。” “走吧,去看看。”她这会儿有点累了,又不好意思跟小和尚摆少爷架子,去树下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百年的树龄让这棵菩提树有着粗大的树干,像蘑菇一样伞型的树冠,树的枝叶几乎占满了后院。小和尚所没有特别之处,却也不是真的没有特别之处;至少,入眼时,闻祈是为之惊艳的。 小和尚依旧像介绍之前的景色一样为她讲起了这棵树的来历,她倒是认真的听了一回。见树下有圆桌石凳,也没在客套,说道:“小和尚,我就在那石桌那边休息一会儿。我有些口渴,能给我拿茶水或者白水吗?我让我的小厮跟着你去取。” “稍等片刻,小僧这就去准备。”小和尚带着小厮离开了,闻祈走到石桌旁坐下,终于可以歇一会了。 偷偷地吐了口气,没想到爬个山可真累啊!她转头看看四周,没有人关注她,她这才捏捏腿解乏。她今天可算起了个大早,现在可谓是又累又困,可偏偏还不能在她岳母和薛阳面前表现出来,不然不就是说明她“不行”吗! 之前训练的时候她还想偷懒,可是这次她是痛下决心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连爬个山,她这个未婚妻都比她体力好,她还有脸吗! 她大哥说的那什么“攻君”,她还配吗!想想都是满眼的泪水啊! 薛阳寻到闻祈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伏在石桌上睡着了。小厮看到薛家小姐走过来,刚要叫醒他家少爷,就被薛阳阻止了。 薛阳坐在旁边的位置,看着此时睡相恬静的人,这人也就是睡着的时候才会“讨喜”。也不知道这小纨绔是怎么想的,陪着她母亲来进香,就他这样跳脱的性子,怎会喜欢寺庙这样的地方。之前还问她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寺庙里能有什么地方是好玩的。 想着母亲看她的眼神,薛阳有些脸热,怕是被母亲看出来她有些坐不住了,这才将她支出来的吧。她就是担心这小纨绔在寺庙里闯祸,这才心绪不宁的,才不是着急出来见他呢! 闻祈本就是眯觉,睡得很浅,直到鼻子闻到若有似无的熟悉的香气,她忽闪了几下睫毛,缓缓地张开眼睛,一张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就映在了她的眼眸中,她的心里。霎那间,闻祈觉得她的心好似被什么击中,心跳加速。她下意识的向后退,“咚”的一下坐到了地上,疼的她龇牙咧嘴。 薛阳看她那副傻愣的样子,“噗呲”一声笑了,“我有那么吓人吗?”竟是她都未发觉的娇嗔的语气。 宝珠和闻小六很识相的退后了几步,坚决不参与到人家未婚夫妻“打情骂俏”的气氛中,他们看“热闹”就好,真心想当个背景。 闻祈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薛姐姐漂亮的跟菩萨似的,怎会吓人。是我不小心,没坐稳。”她是被她自己的心跳吓得失了分寸。 这小纨绔又胡说! “佛门净地,不许口无遮拦!”薛阳瞪了她一眼,却将闻祈的半边身子都看麻了。这是瞪她还是勾她?怎么以前没觉得薛阳的眼睛这样好看呢? 她想说,菩萨心善,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可是,又怕招来薛阳的“眼刀”,她不想另外一边身子也麻了。 “是是是!我乱说的,薛姐姐不要生气。”哄媳妇第一要点就是嘴甜加上臭不要脸,这是她大哥秦王传授给她的经验,一定是好用的。 “我没生气。”看着闻祈这么好的态度,薛阳也不能揪着不放,可是就是他这“献媚”的殷勤劲儿,让她挺不适应的。 这小纨绔这几天有点不太对劲。 “是要下山了吗?”这地方可真是无聊透了,闻祈恨不得立刻马上到山下。 看着表情好似在说“快点走吧”的人,薛阳起了逗弄地心思,故意扮板着脸,正经的说道:“恐怕要在寺里住上一晚了。” “什,什么!”闻祈睁大了眼睛,愣住了。 这傻呆呆的样子落在薛阳的眼里,显着有几分可爱。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一个少年可爱呢? “看你这傻样,我骗你呢!”算了,她还是不逗他了,看这样子,说不定一会委屈的掉眼泪。 “薛姐姐,你怎么能骗人呢!”闻祈松了口气,但也觉得今日的薛阳变“坏”了,可是她又不能欺负回去,这是她要“哄上手”的媳妇。哄媳妇的第二要点就是“床下任媳妇欺负,好相公到床上找回场子”,这是她大哥秦王嘱咐她的,她一定要牢记。 薛阳看着天真的小纨绔说道:“人都会说谎。” 小纨绔若有所思,而后表情十分认真的的问了她,“若是我骗了薛姐姐,薛姐姐会原谅我吗?” 147 逆转体质 欠债的就要还钱…… 欠债的就要还钱, 欠人家风筝的自然要拿来风筝还债。小崽子心心念念放风筝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闻祈找人做了五个风筝:四个小风筝,一个大的。送到秦王府的时候, 小崽子恨不得立刻拿去玩了;可惜, 她还要上课, 心就算早就飞到外面去了,也不敢在课上放肆。她的小婶婶在课上就是严师, 就算语气温和,从不训斥她,可是小崽子就是能感觉到一种威压。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一溜烟的就窜出了教室, 连身后的两位姐姐都被她抛到了后面。 “阿爹, 阿爹——”小崽子像个小炮弹一样的冲进了书房, 扑到了龙一的怀里,“崽崽要去放风筝!阿爹带崽崽去放风筝好不好!”小身子扭的龙一差点没抱住她,“好好好!阿爹明天就带崽崽放风筝。”龙一将小崽子抱了起来,往后宅走去。 “今天不行吗?”小崽子搂着她阿爹的脖子, 小身子扭啊扭的,撅着小嘴, 表示自己的不满。 “嗯……”龙一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 “可是, 阿爹下午还要工作啊。” “爹爹——”小崽子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就差在龙一怀里打滚了。 “不过就是差了一天啊,明天放风筝不也是一样的吗,而且还能玩一整天。”看她闺女这副小无赖的样子,龙一真想让她家小柳枝看看,真的是太可爱了。“要是今天放风筝的话, 崽崽只能玩一下午哦。而且,爹爹下午的工作也会被耽误,爹爹手下的人也会因为爹爹没有办法完成今天的工作了。” 小崽子消停下来,仔细的想着她阿爹的话,最后皱着小脸,叹了口气,很是遗憾的说道:“明天就明天吧,阿爹可要说话算数。” “嗯,若是明天是晴天,阿爹就带着崽崽去郊外放风筝。”听到明天去放风筝还有条件,小崽子不干了,小手直接抓到她阿爹的耳朵上,“为什么天晴才去,下雨不行吗!阿爹,崽崽要放风筝!”小奶音带着几分委屈,连带龙一的心都软了几分。 “雨天不能放风筝啊!崽崽想想,你把纸放到水中,没过一会是不是纸就被水给泡坏了?而且,风筝沾了雨水,就会变重了,它就飞不起来了。” “嗯——,好吧。”小崽子认真的看着她阿爹,很有气势的说道:“要是明天不下雨,阿爹一定不能食言!” “好——,拉勾勾!”说着,跟她家小崽子拉了勾,还是一百年不许变的那种。 哄好了小的,还要去哄大的。 都说自作孽不可活,她自己作的,她自己“受”着。她家小媳妇因那天早上在浴池的事,两天都没怎搭理她了,今早才给她点好脸色,她可不要加把劲儿的哄着。 哄好了媳妇,她才有福利;哄不好,她就只能“望梅止渴”,再也不能胡来了。 “阿枝,”龙一将小崽子放下来,走到柳枝的身边,“明天带着崽崽,咱们一家去郊外放风筝。”还未等到柳枝的答复,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闻祈接了话,“大哥,带上我和薛姐姐一起玩呗,好歹我也出力做了好几个风筝呢。” “训练结束了?”一身汗味,龙一又向她家小柳枝那边靠了靠,“这一身汗你,离我远一点,味儿不嫌大啊!” 闻祈张开手臂,下意识的闻了一下,差点没把她自己熏吐了。怪不得她这一路上看到的人都躲她远远的,原来是她身上味道太大了。 “小叔叔太臭了!”小崽子天真无情的又补了一刀。 闻祈怕把孩子熏到,委屈的后腿了两步,“我这不是刚训练完吗!” “那你先不用洗了,下午我给你药浴,——午饭少吃点啊。”增强体质除了靠运动外,也有其他捷径,比如用药物快速改善。要走捷径,就要付出走捷径的代价。当然,她是不会提前告诉闻祈,她的代价是什么的。连那丁点的苦都出挺不过去,她那些信誓旦旦的豪言壮语也都成了没有用的废话了。 “药浴?”这几天的训练,她明显感觉到体能的提高,身体也比之前结实了很多,特别是腹部的线条很明显了。 “好东西。”龙一没有过多解释,反而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泡过就知道了。” 闻祈一听好东西,眼睛都范了亮光,她大哥的好东西真是太好用了,以为这次也是精品呢。殊不知,她已经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了。 “多谢大哥关照小弟!”闻祈一脸捡了便宜的笑嘻嘻表情。 柳枝看了一眼她身边的人,又看了看闻祈,小声的叹了口气,这丫头哪天被她阿姐卖了,都会帮着她数钱。一看她阿姐那表情,就知道她嘴里的“好东西”绝对是泡过了就终身难忘的“好东西”。 小丫头还是太嫩了,这会儿笑嘻嘻的,怕过一会儿就要哭唧唧了。 小崽子下课跑的太快,二位小姐姐也知道她是找家主去了,也就没跟着过去,而是向薛阳求教学问,这一问午饭时间,以至于薛阳过来时,龙一已经带着闻祈离开了。 “相公她带着闻祈去泡药浴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弟妹不如跟我去工作室,正好我给你量下尺寸,也好为你裁衣了,总要赶在你大婚前准备出来。” “那就劳烦嫂子了。”薛阳心知推拒不过,也就不再客气了。 “都是自家人,谈不上什么麻不麻烦的。再说,平日里我也无事可做,缝制几件衣服也算是兴趣所致了。”柳枝很喜欢薛阳,这姑娘有大学问,性格又好,她也愿意真心相交。 “崽崽可有在课上淘气?”小崽子吃过饭后,去午睡了,这会儿就她二人在,柳枝问起了孩子的课业。 “很乖巧。”这个五岁的小孩确实挺让她惊奇的,薛阳想着她家里的小孩也挺多的,却没见过同龄的孩子跟这个小郡主这样有见识的。 “你也不要惯着她,她要是淘气,该怎么罚她就怎么罚她。崽崽早慧,弟妹不要将她当小孩。”自己的孩子柳枝还能不了解吗?仗着年岁小,这孩子不知道“坑”过多少人了。 “我知晓的。”她上课时从来都是严厉的,那么小的孩子能稳住心思一坐就是一个时辰,一般的少年都不见得有她这样的专注,她又如何仅将她看作五岁的孩童。 看着薛阳正经的样子,突然想起闻祈那调皮的性子,也不知道两人平时如何相处,不由得好奇起来。又想着,以后二人若是有了孩子,该是如何的场面。若是性格想了她还要,若是随了闻祈,那可真是“热闹”了。 一想到“鸡飞狗跳”的场面,柳枝没忍住的笑了起来。 “嫂子因何事发笑?”柳枝这笑的突然,薛阳回顾了一下她刚才的言语,没有那句话会引人发笑的,这才有此一问。 “不过是想到了等你将来有了孩子后,那孩子性格若是随了闻祈,到时家里一定是热闹极了。” 薛阳的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连她的心都跳的快了几分。好端端的,王妃怎么会想到这个! 可是,若是以后……她想这些干什么! “大哥,怎么带我来密室了,不是要泡澡吗?”这是训练室后的一间密室,隔音效果非常好。 “就在这里泡啊。”药浴用的木桶已经让人放到密室中,水都已经注入了,龙一一挥袖子,不知从来拿出来一袋子东西,全部都倒入桶中。“你身份特殊,在这里安全,——脱光了进去。” “什么!”一听“脱光”二字,闻祈汗毛都竖起来了,上次被吓得阴影又出现了,“能不脱吗?” 龙一一脸嫌弃的看着她,“你以为我愿意看呢!”她将手伸进水中,用灵气将水加热,又将药材中的精华逼出,融入水中。“前两天教你的口诀记住了?”她原本是想将那本功法抄送一份给闻祈,可是后来“精瘦男”的事情让她不得不防。若是让他人将功法盗了去,只会给她添更多的麻烦。而她决定用药物强行改变闻祈的体质时,功法到成了辅助了。 若不是为了手上握着更多的筹码,她也不至于消耗这么多的灵力,只为快速的看到成效,达成与闻家家主的“协议”。 “记住了,而且修炼方法我都已经熟悉了。”说起聪明,闻祈不愧是武将之后,在练武这一方面确实有些天赋。 “原本你按照我教你的口诀,不出意外的话,两年之内必有所成,体质也会改变。但我等不了这么久了,这桶药会让你的体质快速转变,为此我耗费了大概两年的‘内力’,你要是忍不住疼,坚持不下来,可别怪我‘帮你’。” 闻祈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样的话,她宁可老老实实的练功,也不会“贪心”答应药浴。 秦王府的“泡澡”是要不得的,她怎么就是没记性呢。 这会儿她向反悔也来不及了,她大哥已经耗费耗费内力将药浴都准备了。 “有多疼?”若是家法那种程度,对她来说尚能坚持。 “看你自己的体质。”龙一可不会告诉她,她是下了猛药的,当然好处就是保证了成功的概率。“这点疼,忍忍就过去了。有大哥在,你又不会有生命之忧,不用担心。” 嗯,确实不会有生命危险。因为,只会“生不如死”啊。 148 逆转体质(二) 闻家小公…… 闻家小公子还是羞涩的, 在龙一背过身去不看她时,扭扭捏捏的将衣服脱了,光溜溜的进了浴桶。小脸通红, 也不知道水热熏的, 还是害羞了。 龙一清楚她现在是“男人”,目光也不好太直接的盯着人家看, 她走到矮榻, 随意的倚靠在软垫上,拿出了一个包瓜子,打算一会儿“欣赏”一下闻小公子的“高音儿”, 做一个嗑瓜子喝茶水儿的袖手旁观的吃瓜群众。 而浴桶里的人,闻着熏染出来药香,整个人开始放松起来。药味跟她想的有点不一样, 闻祈还以为这药味会很难闻, 却没想到还提好闻的。 “大哥, 我也没感觉疼啊。”闻祈这会有点适应了,将身子又往水里沉了沉, 仅露出个小脑袋。 龙一斜背对着她, 说道:“你以为是呼巴掌呢,立竿见影。” “哦。”看着瓜子仁一颗一颗的往龙一的嘴里送,闻祈馋的直吞口水,“大哥, 我能磕点瓜子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龙一转过头去,看热闹似的笑了,这人现在还有这闲情逸致,心还真大。“想吃啊?出来拿啊。”闻祈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身子向水里又沉了沉。 “这难得的好机会, 你不趁机运功修炼,还有心思吃瓜子?”说着,将一颗瓜子朝闻祈丢了过去,正好砸中她的脑门。闻祈“哎哟”一声,揉了一下脑门,瞪了龙一一眼,不给她磕瓜子就算了,还用瓜子砸她! “练就练!”闻祈赌气似的背过身去,调整好了呼吸,便开始了。 龙一盯着闻祈的背影,她将手腕反转,手心里躺着一枚冰针,这可是她专门为闻祈准备的“小礼物”。万一闻祈受不住疼痛乱整挣扎,白白地糟蹋她那么多药材,这损失她都没地儿索赔去。好在她有“法宝”,当初在山坳中被蛇咬伤了,拖着半麻的身子回家,还昏睡了很久,从蛇毒中她分解一种麻痹成分,正好今天用在闻祈身上。这种麻痹剂既不会影响闻祈吸收药效,又可以让她像块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的感受着“代价”。 也不枉费她花了时间将东西提炼出来,按照闻祈的体质和体重也不需要太多,一点点就够了。只有“疼彻心扉”,才能让她刻骨铭心,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样的代价换来这样的结果。 闻祈感觉似有什么在她的四肢百骸中游走,渐渐的她全身从里到外的有些胀痛,而且痛感越来越明显了。 这就是大哥说的“疼”吗?要开始了吗? 她原本紧握的拳头张开,狠狠的抓在了桶沿上,脸色惨白,斗大的汗珠从额间滑落。 龙一看着人痛的全是都在颤抖,但愣一声都没吭。 还挺有刚强劲儿的,龙一想。然后,她又想起来,闻家小公子不是“家法”成家常便饭吗?想来这样的疼痛,也不是忍不下去的。 确实,此刻的闻祈脑袋里想的就是她挨打的疼也就是这样了,可为什么疼痛还有加剧的趋势! 太疼了!比她爹打的疼多了。 她想扯着嗓子嚎一嚎,可又觉得丢人,秦王就在她身后看着她呢。 这点疼她都忍不住,是不是她太没用了? 她咬紧牙关,控制不住全身抖动起来,眼看她就要撑不住身体,彻底倒入到水中时,龙一将手中的冰针射入到闻祈的体内。 一瞬间,闻祈感觉她身体僵住了,她也不在全身抖动了。可是……为什么疼痛还在啊! “啊——”闻祈再也忍受不住从内里向外疯狂撕裂的痛苦,哀嚎起来。 龙一看着像个木棍儿一样挫在浴桶中的人,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而她十分平静的拿出耳塞堵住了耳朵,然后继续喝她的茶水,嗑她的瓜子。 到底过了多长时间,闻祈已经不想知道了。她嗓子喊的再也发不声音,可是疼痛并为停止。那把皮拆骨的疼,一次一次的袭来,她好似死了又活过来,然后又死了,又活过来,反反复复的,生也不得,死也不行。 两个时辰后,闻祈是被人扶着出了秦王府。 那小脸无一丝血色,惨白惨白的。 薛阳看着这样的闻祈,不知道这一下午发生了什么将这人折腾成这样。 “你……”薛阳刚要开口,就看到闻祈对她摇头,而后拉着她的手,依靠在她身旁。 一股淡淡的香味窜进了薛阳的鼻子,还有股若有似无的药味,薛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凑近闻了闻。薛阳微敛眉头,心想,是闻祈有什么病吗?不然为何她身上散发出药味,就算被一股香气遮掩,她还是闻到了。 事实上,不是香味遮掩了药味,那本来就是药的味道,很好闻的药香味。 车辆里,安静急了,薛阳唯一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闻祈拉着她的手上。她有些羞赧,却也没将手从闻祈的手中抽出来。 因着“父母之命”绑到一起的两个人,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靠近彼此,暗暗的升温了感情…… 最近京城里疯传一个传闻——秦王好男色! 紧接着又一个传出一个劲爆的新闻,秦王将闻家的小公子做的连路都走不了了,是让人搀扶回府的! 关于秦王和闻家小公子的传闻迅速传播,不知衍生出了多少个版本,传到龙一耳朵里时,内容夸张程度,让她一口茶水喷了许正一脸。 天啊!她跟闻祈能传成这样?! 老百姓闲来吃瓜,她就当为娱乐大众贡献“饲料”了;不过,若是有人拿出来搞事情,她可就不能放任了。何况,到底是谁“捏造”了她和闻家小公子的事情?又想借此到达什么目的? 这事她交代下去彻查,让她查处是谁造的谣,她绝对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这事传的是愈演愈烈,连皇后都坐不住了,急急地将她叫进宫去。龙一哭笑不得的费了好一番唇舌才将事情跟皇后“解释”清楚;当然她不会把真相说出了,就找了一个看着合理的理由——闻家小公子在她王府的浴室里汗蒸,结果不小心睡着了,差点闷死在汗蒸室里,全身虚脱,她这才让人将她扶回闻家。 她也不管皇后是不是真的打心里接受了她的这番说辞,反正她自己信了,稍后她在让人将这套说辞告诉给闻祈,毕竟是另一个当事人,好歹也要“串供”一下。 没想到,她也能跟“男人”穿出那般“香艳”的花边新闻来。她心里委屈,太委屈了,急需她家小柳枝的温柔的安抚。从皇宫出来后,她就着急的回了王府,见到柳枝后,一个熊抱,就将人圈在了怀里,委屈的小模样都能拧出水来。 “这是在外面受气了?”龙一在外面的那些“花边新闻”柳枝多少也听到一些,她自然是不信的。可是,谣言是越来越夸张,柳枝也是感叹“人言可畏”。 “你看看外面传的跟真的一样,皇后都信以为真,找我过去问话了。”她将事情有原原本本的跟柳枝说了一遍,最后感叹道:“他们都瞎吗!我有这么好的媳妇,怎么可能有外遇呢!”说完,那委屈的样子,让柳枝心软的不行。 明知道这人肯定借着这事,在跟她撒娇卖乖,她还是忍不住纵容着她的“小心思”。 “嗯,他们都瞎!相公受委屈了。”说着,柳枝温柔的抚上龙一的脸,垫起脚,在她嘴角轻轻的问了一下。 转眼间,那愤恨的小表情化作了明媚的笑容,眼睛也亮了几分,“好阿枝,你再亲亲,我就不气了。” 看着得寸进尺的人,柳枝笑了,“惹你生气的人又不是我,为什么要我来哄你。”不是不能亲她,就是觉得不能让这人太过得意,不然又“无法无天”的闹腾她了。 “阿枝——,你就再亲一下下!”这不要脸的劲儿,外人看到还不得惊掉下巴;可偏偏这副样子,任谁也看不到,她阿姐的这一面只展现在给她一人。 为了让她更好亲到,这人故意压低了身子,将脸让她这边凑,柳枝无奈的瞪了她一眼,还是顺了她的意,蜻蜓点水般的亲了她一下。 龙一下意思的舔了舔刚被亲过的嘴唇,这挠痒痒似的亲吻怎么够呢!何况,她小媳妇故意撩拨了她一下,明明她都感觉到了那温热的小舌,却在碰触的一瞬间收了回去。 既然敢撩拨她,就要有撩拨后的觉悟,龙一的眸光透着一股深沉的幽暗,她盯着柳枝看,看的柳枝心里“发毛”。 她暗道了一声“不好”,想要推开某人逃开;可惜,到底是晚了一步,她被牢牢的锁在了她的怀里。听着她阿姐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柳枝的耳根子都羞臊的红了。 阿姐怎么这么不要脸!这么无赖! 谁要给她“解馋”啊! 柳枝的小拳头在龙一的肩膀上锤了又锤,那样子到不像是泄愤,更像是打情骂俏。 龙一才顾不上这等小打小闹,她打横抱起柳枝往内室里走,这会儿她要让她家小柳枝知道,大白天撩拨她的后果。 149 有口难辩 外面的流言四起…… 外面的流言四起, 闻家也只能吃哑巴亏。可闻家没有动静,薛家更是上火大,连累了薛阳的名声不算, 薛家也成了众人口中的“笑料”, 气的薛俭差点掀了桌子。 闻祈自是不知道这“子虚乌有”的流言,让她那个曾经是文官的岳丈气的要掀了桌子,否则就算爬也要爬到薛家去解释一番。 这几天闻祈只能躺在床上,她全身都疼, 黑天白天都不得消停。她父母担心, 却又不能做些什么,只等着孩子熬过这几天,外面的传闻一个字都没告诉问她, 若不是龙一派人过来传话,闻祈还不知道外面将她传成什么样子了。 闻祈气的不轻,更是着急薛阳会多想,毕竟那天她也没跟她解释。忍着全是的疼, 闻祈咬着牙穿好了外衣,就要出门去, 就看到她母亲身边的婢女匆匆的赶了过来。 “少爷, 你怎么出来了?” “母亲呢?我要去找她,我要去薛家!” “薛家夫人带着薛家姑娘来府上了,夫人叫我过来告诉少爷一声。” “啊?!……”闻祈有点发慌,她岳母带着她未婚妻上面“问罪”来了!“快!扶我回房。”她这衣服是白穿了, 还得脱了。 进了屋, 闻祈赶紧将外衣脱了,让婢女放好,她又躺回床上, 这么一折腾,满脸都是汗,“你去回我母亲,就说我已经醒了。”看着婢女离开,闻祈躺在床上讲脸上的汗擦了擦,还不知一会儿这么面对薛阳,明明她是清白的,却又止不住的心虚。 到底是谁那么缺德,传播这样的谣言!可真是气死她了。好不容易在薛家积攒的好印象,都白费了。 她那位秦王好大哥真是坑她不浅,若不是给她下了药,害她行动不便,也就不会闹出这样的传闻来。但又一想,当时她那样子,秦王不帮她,她还真未必挺的过去。 哎——,这无妄之灾啊! 胡思乱想的时候,冯氏已经带着薛夫人和薛阳来到了闻祈的房前,一行人推门进屋了。 说是装病,倒也不是全然装的,毕竟她面容憔悴,脸色惨白,谁看了不得问上一句“要看大夫吗?”,也省得多做解释。薛夫人看到闻祈这样,倒也不再怀疑他在装病避“风头”。 闻祈一看来人,她不好躺着,毕竟她也不是断胳膊断腿的,支撑身子坐了起来。 “你这样子,还是快些躺着吧。”薛夫人看着她这女婿的病态,先前的一股怒气淡了不少,原本朝气的小少年,如今这副病恹恹的样子,不由得她心疼几分。 “不知道岳母前来,小婿失礼了。”闻祈厚着脸皮攀“关系”,留心观察薛家母女的反应,没看到反感之意,她放心不少。 “我听阳儿说你生病了,却又说不清楚是生了什么病,就过来瞧瞧。”薛夫人看了自家闺女一眼,只说那天闻祈不舒服,再就一问三不知,外面又传的那么难听,他家老爷气的直说要退亲,不问清楚,她又怎能安心讲女儿嫁过来。 “说来惭愧,那日我在王府玩的一身臭汗,就在府上洗了个澡,又听秦王说汗蒸能解乏,我就好奇去试了试……哪成想熏了炭后,睡了过去,中了炭毒,差点没命。”幸好秦王给她传来口讯,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太过丢脸,我……”她嘴上扯谎,心里却想到那日她是被秦王抱着出浴桶的,她就臊的慌。虽然秦王用毯子盖着她,看不到什么;但是,想到那时她狼狈的样子,她羞愧。 “后来,王府的大夫给我灌了些解毒的草药;可是,吸入的炭烟太多了,全身都没有力气,只好让人扶着出了王府。”她看向薛阳,急切的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将事情传成那样,薛姐姐,我跟秦王真的清清白白的!你也看到了,王爷和王妃平日里那般恩爱,怎么可能跟我有什么吗!况且,我是要跟你成亲的,哪有别的心思!”从进屋到现在薛阳的表情一直都冷冷的,闻祈心里有点怕,她也说不上来,为何心里会慌张。她不喜欢薛阳这样的表情对着她,哪怕是凶她也好过这样陌生的态度。反正她也不差这一回丢脸了,把心一横,忍着身体的疼痛,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两步走到薛阳跟前,拉起她的手说道:“我我我!我只喜欢你的,薛姐姐你信我啊!” 闻祈解释了这么多,薛阳是不完全信的,虽然她说的合情合理,但总有些怪异的地方。可这人怎么突然对她表白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薛阳脸上有些发烫。 薛夫人一看这两人的反应,心里那层别扭也消散了。虽说她原本不看好这门亲事,可是这些日子闻祈的表现让她改观了不少,看着这女儿并不是无意,她也乐的女儿有个好归宿。又想到这孩子中了炭毒,看着这惨白的小脸,关切道:“你说说你这孩子,大热天的,烧什么炭啊!”这算是命大了,好在人还好好的。 “岳母,是我大意了。我惜命着呢,以后还要照顾薛姐姐一辈子呢。”这话说道薛夫人心里去了,她就希望女儿能有个好归宿,嫁个有担当的丈夫。 冯氏看着她家这小冤孽睁着眼睛说瞎话,哄的她岳母有了笑模样,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左右都是她闻家对不住薛家,更对不住薛家这姑娘,除了加倍对她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好,她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亲家,你看这误会一场,让他们小年轻聊一会,我带着去西园走走,这些日子修整了不少地方,亲家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舔着。”冯氏知道她闺女平日里惯会撒娇卖乖,可是她是头一次看见她家这小冤孽在她眼皮子地上对外人使这一招。虽说一个是她岳母,一个是她未过门的媳妇;但是冯氏还是觉得她这心脏有点受不住,都替她臊得慌,赶紧拉着她亲家母早早的远离吧。不然,她真怕再听到什么“要命”的话来。 看见长辈都走了,闻祈的胆子更大起来,“薛姐姐,你要相信我,我对男人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是一心盼着早点跟你成亲的。” 薛阳想将手抽出来,可惜闻祈攥着不撒手,她没抽出来,也就由着她了,算是她不与“病人”计较。可是,这人说话越来越不着调,她说的不害臊,也不想想这些话是她愿意听的吗! 什么话都敢往出说! 薛阳接受的是大家闺秀的教育,言行举止都是自小培养的;可闻家这个小公子从小到达都是“散养”的,老太太一手“娇惯”宠着长大的,而且身为“男子”,倒是不用太过约束规矩。所以,有些话在闻祈开来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但在薛阳那就是有些“不文明”了。 “不是中毒了,还不去床上躺着!”薛阳也不知道当时她听到那样的传言她心里是何滋味,她是不信闻祈和秦王有什么,但闻祈肯定是有什么事瞒着她的。 “你信我?!”她说的没底气,心虚的很,就怕薛阳瞧出什么破绽。 “不全信。”听薛阳这么说,闻祈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又听到薛阳说:“但我信你和秦王没有那种关系。”闻祈松了口气,只要薛阳不认为她喜欢男人就行。 “闻祈你到底隐瞒了什么?”薛阳带着探寻的目光看着她,闻祈吓得往后一缩,连拉着她的手的松开了,“我去床上躺着,有点头晕。”闻祈心里慌慌的,薛阳比她想的更加聪明,她有点招架不住。 薛阳看她这副逃避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有鬼,可是这人现在又病着,不管这病是不是因中了炭毒所致,倒是是真病着,她也不好揪着不放他隐瞒的事情。想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足以他将秘密告诉给她。 “薛姐姐,”被薛阳居高临下的看着,闻祈有些压迫感,她不想再说谎话骗她,可也不能将事实道出,她张了张嘴,“我,若是我对你隐瞒了一些事情,你……是不是就不嫁给我了?”闻祈不知怎的,她心里难受,有点想哭。她承认,她现在有点喜欢薛阳;可薛阳呢,她喜欢她吗?她之前名声那么不好,哪家的小姐对她多是“避之不及”的,她有些后悔把自己名声搞得那么“臭”了。 薛阳一愣,看着闻祈那委屈的样子,她有点不知所措。她这也没说什么,好好的怎么就委屈上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将来的相公是一个比她小了五岁的少年,而且性子跳脱的人。世家公子大多都是谈吐举止文雅有度,和他们相处时,自然有着大家子弟相处的模式,可惜她眼前这个小公子,却是世家公子中的“例外”,她一直拿捏不好分寸。薛阳也不是个执拗的人,既然拿捏不好分寸,那就当弟弟看待,她叫她一声“薛姐姐”,那就当成弟弟般相处,也不是不行。 “若我不嫁你,你要如何?” 150 大小“流氓” 刚躺下的人…… 刚躺下的人, 因为薛阳的一句话,又激动的窜坐了起来,结果没控制好, 眼看又要倒下去,情急之下, 她抓着了薛阳的衣袖,毫无准备的人, 就被闻祈这么一拉, 两人齐齐的跌回了床上。 “唔——疼!”本来身上从里到外都疼, 这会儿更是疼上加疼,额间瞬间冒出一层细汗。 看着闻祈的脸上瞬间白了又白,薛阳赶忙从她身上起来,“伤哪里?” “你真不想嫁我了!”她都已经接受薛阳是她未婚妻将来是她媳妇的事实了,怎么能这样呢! 也不知道是疼哭的,还是被她“欺负”哭的,薛阳身心疲惫的看着眼泛泪花的小少年。 让她说出“我没有不想嫁你”这样的话,薛阳觉得她是说不出口的。她们两家的婚事,可不是她说“不嫁”就成的。因这几天的传闻, 她爹气的想要退亲, 可是她祖父却不表态, 连她父亲都说不上话的亲事,怎么可能因为这样的流言就取消呢。 “我找秦王去, 都是他惹得祸!”闻祈心里难受,她想娶薛阳, 她就要娶她做媳妇! 身上的疼她也顾不得了,赶紧翻出来外衣,着急忙慌的往身上穿, 这一折腾,又冒了一茬汗,连里衣都浸湿了。闻阳看这人着急的样子,拉住她的手,道:“别闹了,回床上躺着去。”从刚才闻祈的话中,薛阳猜想闻祈隐瞒的事情应该跟秦王有关。既然事关秦王,确实她不好开口在询问了。 “我哪里闹了!外面传的再难听,我就当那帮乌龟王八吃饱了撑的编排人玩,等我知道了是哪个孙子这么败坏我名声,小爷我给他好看!可是,我跟秦王只有‘兄弟情谊’,却没有其他私情,有些事情我现在不能说,不是我不想说,是……是我有难处,你不能因为这样,就……就不嫁我!我不同意!!死都不同意!!!” 薛阳没想到因自己一句话,就把她逼急了,算是她开眼了,又看到了闻家小公子的又一面——这要死要活的,堪比女人的一哭二闹上吊了。 “闻小公子,我哪里值得你这般‘要死要活’的。”她拉着闻祈坐回到床上,她的脸色是惨白的,连着唇色都没有血色。 闻祈耷拉脑袋,她刚才想了很多,她根本就接受不了薛阳嫁给别人。一想到,薛阳跟别人成亲,跟别人洞房,她就恨不得去杀人。她是不是有病了?不会是因为改造体质改得她心里有了毛病了?不行,她改天要去问问她大哥秦王去,为什么她想去杀人,还是那种碎尸万段的杀人。 “怎么不值得了,你那么好!”论家世她配得起薛阳,论学识她真就是什么也不是了。 少年真挚的眼神烫的薛阳心里发热,她有些羞涩的问:“我哪里好了?” 她哪里好?闻祈眨了眨眼睛,回忆着她与薛阳相识的点滴,不自觉的说道:“你长的好看,性格好,声音也好听……”闻祈不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嘴唇也软软的,身子也香香的——” “停!不要再说了。”薛阳很不得捂上她的嘴,原本听着还挺正常的,怎么说着说着就不对劲儿! 什么唇软软的!什么身子也香香的!这人怎么可以想那些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就“过”不去呢。 “你好好养伤,我去寻我母亲!”说着,薛阳要走,她真是一刻也不想这个“小流氓”待着了。闻祈还没等到确定的答案,她怎么可能放走薛阳,情急之下她将人抱住了,两人拉扯之际,闻祈将她压在床上,姿势很是暧昧。 “起来!”薛阳羞得不行,奈何她推不动身上的人。 “不起!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想不想嫁我呢!”胡搅蛮缠的功力,全京城的世家公子加一起,都未必胜得过闻祈。 薛艳轻咬着嘴唇,这叫她怎么会得出口,太羞耻了。闻祈看着薛阳面若桃花,粉中带红,那咬着的唇泛着水光,不知怎么的她胸口起伏变大,呼吸变粗,眼里除了那樱唇再也挪不动目光了。 这么软的唇瓣,薛姐姐会不会咬坏呢?对呀,她的唇软软的,很久之前她就感受过了。闻祈吞了吞口水,缺乏她喉咙干涩。 好想尝一口!好想再感受一下那软软的感觉。 薛阳看着闻祈的神情有些不对,她直愣愣的盯着她,就像是被盯上的猎物一般。直到她唇上一热,她才反应过来,她被闻祈亲了。 闻祈鬼使神差的吻上了薛艳的唇,刚碰上的那一刻,她的心都跟着一颤,然后再也控制不住渴望体验“柔软”的**,不管不顾的吻了起来。 而在秦王府中的某人,可不知道她那个好弟弟,好徒弟莫名其妙的开了窍,跟她媳妇“耍流氓”呢。她龙某人不也在“调戏”她自家的媳妇,被从床上踹下去两回的人,还不是嬉皮笑脸的又扑上去,增进夫妻感情。 “相公,外面传的那么夸张,会不会影响闻祈的婚事啊?”柳枝觉得闻祈和薛阳这两人还挺般配的,若是因为外面哪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将她们的婚事搅黄了,怪可惜的。 “薛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取消婚事的,闻家更不会。”薛家本身大儒世家,几代都是帝师,如今却衰败成这样,薛家那个老太爷会甘心?龙一想着,当今皇帝将薛家踢出朝堂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顺了太后的意思?而薛家为何“潇洒”致仕,是不是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如今薛家跟闻家结了亲,是不是薛家有了什么想法;不然,祖上几代要是有结亲的意思早就联姻了,还用等到闻祈这一辈才想起来,要说没有“算计”,她肯定是不信的。 “相公派人去看过闻祈了吗?”回想当天闻祈那要死不活的样子,柳枝都怕她死在王府中。 “去了。人好好的,没啥大事,最难的都挺过去了,也不过受几天的苦,真是便宜那‘小子’了。我怎么就没她这样的好运气,有贵人相助。” “闻家被你惦记上,还真不好说是好事还是坏事。”虽然阿姐没跟她细说她现在做的事,但柳枝知道,她们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不能后退,也无法后退。 自古天家多薄情,明争暗斗,凶险十分,她们要自保,自然需要队友,闻家若是与她们一道,便是自己人,她阿姐对自己人一向大方,闻家所求的,阿姐能提供,也就有了“利益关系”,而这样的关系下,也不乏她们真心实意的结交。 “那就看运气了。”龙一将柳枝揽在怀里,感叹道:她家小柳枝真的是越来越聪明了。 “有相公在,一定是好运气的。”就算前路未明,柳枝还是相信有她的阿姐在,她就什么也不怕。 “就这么相信我?”暖暖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龙一才觉得踏实。她不敢想象,如果护不住妻女,她在这个世界该是什么样子。 “嗯。” 闻府。 闻祈脸上再一次出现了一个巴掌印,不大不小,看着像个女子打的。她龇着牙,看着铜镜中她这张“欠揍”的脸,眉眼却带喜,似乎这巴掌打得她心生欢喜。她真是有点迫不及待的要成亲了,薛姐姐真的好软,哪哪儿都软,她简直爱不释手。 薛姐姐对她也是喜欢的吧?不然,能让她亲?若不是她自己的爪子太“放肆”了,她这小脸蛋也不会被薛姐姐“赏”了一巴掌。不过,薛阳虽打了她,却也没用多大力气,她也不觉得疼。她摸了摸脸上的巴掌印,甚至想带着巴掌印去宅子里“招摇一圈”。 她果然如薛阳说的“变态”了,不然怎么会有这样控制不住的心思。她看着自己手掌,手指微曲地抓了抓,回味着那时的触感。下次看到薛姐姐时,她还是要问问她“想不想嫁给她”,这次她还没回答就跑开了,薛阳那又羞又恼的样子她真的太喜欢了。 闻祈得意的挑了挑眉,果然哄媳妇是要靠不要脸和耍臭无赖,她大哥教给她的方法真的好用。可似乎有所偏差吧?这跟某人教她的好像不是一回事,某大哥应该告诉过她这一切的前提是要对自己的“媳妇”吧?貌似人家薛家小姐,还不是她正儿八经过了门的媳妇呢。这小流氓! 都说闻祈脸皮厚还不自知,她这种“耍流氓”的行径还好意思得意。可真是苦了薛阳了,白白地被这小混蛋占了便宜。 又说薛阳扇了闻祈巴掌后,匆忙的跑出了房间,带着宝珠连忙出了闻府,一回家就将自己关在屋里。 宝珠觉得奇怪,也不管多问,只好说在门口。 薛阳万没有想到,她跟闻祈在房里……她竟然没拒绝! 她抚上自己的嘴唇,怎么就发生了?天啊!她怎么会纵容了那小纨绔“欺负”她!更让她羞涩的是,她下意识的还回应了她。不然,那人怎么会得寸进尺的……得寸进尺的揉她的…… 她到底是怎么了?她再也不要见这混蛋了! 151 大小“流氓”(二) 原本…… 原本闻家和薛家因为闻祈和秦王的谣言被多少人盯着, 那些“好事”之人看到薛阳带着婢女急冲冲的离开了闻家,像是受了什么“大刺激”,这下谣言中更是填料加醋的, 又疯传了一波。 龙一本是不信那些人传的什么“薛家小姐接受不了未来相公喜欢男人,受了刺激”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可是薛阳却差人跟她告了假, 这让她又有点不确定了薛阳去了闻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比如说知道了闻祈是女子的事。 这事她只能问当事人,不过这节骨眼上, 她要是去了闻府,会不会有给那些人提供了加料的素材呢?这是真不是让人欢喜的一件事。可转念一想, 她越避不避讳的, 外面都已经传传成那个样子了, 她名誉已经都到了损失,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像之前一样的交往。 没堵到同一张床上,外面不管传成什么样子,那也没真凭实据,也就是过过嘴瘾而已。她无所谓的事情, 还怕人说吗! 但这事不算完, 要是让她找出到底是哪些王八蛋抹黑她,她绝对会找人好好请他们喝一顿“菊花茶”! 闻祈的婚事不能有差错, 闻家和薛家她必须要捏在手里, 既然如此,她就亲自去一趟闻家“探病”。 她一出门就看到她家小柳枝领着小崽子往外走,龙一三两步就走到那母女跟前,问道:“阿枝,你要带崽崽出府?” 柳枝也没想到在门口遇到了阿姐, 看样子也是要出府去的,“薛家小姐请了假,听闻是病了,我去看看她。”柳枝有些担心薛阳是介意外面的流言才生病的,她去看看,还能好好的解释一下。 龙一笑了,她家小媳妇跟她真是心有灵犀啊。她这要去闻家,而她家小柳枝要去薛家,赶一块去了。 “我正好要去闻家看看闻祈,”龙一抱起了小崽子,“一起出门吧,我先送你们去薛府。” 龙一看见闻祈时,就知道准是这丫头做了什么事,惹得薛阳跟她请了假,看她脸上那巴掌印她就清楚了。 那一脸发春的样子,她真想拉着闻祈照照镜子,快没眼看了。 “你这脸上的巴掌印又是怎么回事啊?”虽然知道是谁打的,但她也要清楚是因为什么。 “一个巴掌而已,没啥大不了的。”这个巴掌印她都没舍得涂药膏,天天要照镜子看上好几次呢。“薛姐姐都没使劲儿打。” 这还叫没使劲儿?都看到巴掌印了。是她瞎了,还是闻祈瞎了? “你对人家做了什么,得了这么个巴掌?”以薛阳的涵养,不是太过分的行为,她绝对不会失了风度。 “嘿嘿嘿!”闻祈一脸花痴的呆样,让龙一不得不觉得是不是改造身体的时候,把她脑子给改坏掉了。“我没忍住,把她给亲了。”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她挨打是因为她“手贱”。 龙一睁大眼睛,她可真么想到,这家伙下嘴可真快啊!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呢,若只是“亲上了”,薛阳也不至于请假啊?想起两人以前的纠葛,她俩也不是没亲过,怎么这次就给人亲“病”了。 “就只是亲了?”龙一一脸不信的样子,看的闻祈有点心虚,她犹豫再三,扭扭捏捏的附在龙一的耳边低估了几句。 “好大哥,好师父,你教给我的哪些方法可真管用啊!”每每想起当时的触感,闻祈都难掩激动。 不是,她没教她“耍流氓”啊!这锅她可不背!龙一鄙视的瞪了她一眼,“你俩还没成亲呢!我要你‘不要脸’,可没教过你‘耍流氓’!你可少无赖我!”可龙某人是不是忘了她跟她家小柳枝成亲前都干过哪些“不要脸的勾当”了?这不就是典型的“上梁不正”吗,还能指望教出什么好徒弟来。 如今闻祈莫名的在“哄”媳妇的道路上开了窍,琢磨出些许的心得,那春光满面的得意样子,总让龙一觉得有几分的熟悉。可是,这傻丫头是不是忘了,她是“过瘾”了,但她未婚妻可是甩了她一个巴掌的。 “你就不担心,你的薛姐姐跟你退亲?”龙一揉着太阳穴,闻祈这样子真的没眼看了。 “退亲?”闻祈眼珠一转,笑的有点贼,“不会退亲的。”闻祈回想着薛阳骂她“变态”时哪娇嗔的语态,说是气愤,可是那娇羞的样子更甚,她敢肯定薛阳肯定对她也有那么一些些的喜欢的,不然她亲她时,她干嘛回应她。“这两天让她消消气,我明天就去薛家‘哄’她去。” “你身份的事早晚也瞒不住她,到时后被弄的一身狼狈,让她恨你。”最好的结果就是,薛阳接受闻祈真实的身份,这样薛闻两家的关系才牢固,他们才能成为她的基石。 “总要她过门了才行,”闻祈收敛了嬉闹的神色,“无论如何都要先娶回家再说,说我自私也好,霸道也好,总不能将她让给任何人,既然该给她的我都能给,我就不会放手。”十五岁的少年显露出不符合年纪的沉稳,“况且,闻薛两家结亲对大哥可以说是好事,不是吗?” 毫无疑问,闻祈是聪明的,心思也是细腻的,大多时候她一副小纨绔的样子,看着很多事情都不在乎,可只要她愿意去深想,她总能看出一一来。 “闻祈,你很聪明,跟我也很有缘分。所以,我希望闻家或者你媳妇的薛家在以后能有更好的发展。你该清楚,我对自己人向来都很大方。何况,你不但是我兄弟,还是我唯一的徒弟,我总不会让你吃亏,这样我跟着也没面子不是。”很多话,她不用说的更清楚,因为她相信闻祈会想明白的。她并不需要闻祈为她做什么,她需要的是她能快速的成长,为的是将来做的打算。“感情的事,外人也不好过多的介入,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说是这么说,但是增进感情是需要创造环境的,她就再帮帮这“小流氓”,“前几日带着崽崽放风筝,崽崽因为你没来成还闹了情绪,不如过两天再去放一次风筝,你看看能不能约上你媳妇一起来。” “放心,这次做小叔叔的一定不让崽崽失望。” 柳枝去薛家很低调,只说是薛家三小姐的朋友,薛阳看到下人递上来的绣件,就知道是王妃来了,她不敢怠慢,赶紧将人接近自己的园中。 “王妃怎么来看我了?” “是崽崽想老师了,闹着我带她来看看你。”这是她一早就想好的借口,不然也不会带着孩子过来串门。被当作工具人的小崽子很是配合的问道:“听闻老师生病了,崽崽十分挂念,就央求着阿娘带崽崽来看望老师。” 她哪里是真的生病了。都是闻祈那小混蛋害的! 薛阳心虚,特别是看着崽崽关切的眼神。可她有怎么能对一个孩子说出真相呢,就算她敢说,这么小的孩子又懂什么。 “老师已经好了,后天就能给崽崽上课了。” “真的吗!那真的太好了。”她阿爹跟说过,每个小孩子都要读书的,小的时候需要老师教导,等长大了就能自己学习了。她还是个五岁的小孩子,所以她需要有老师教她知识。上课虽然是枯燥的,但是她还挺喜欢这个小婶婶的,她的小婶婶比在村里教书的那些老师更加厉害。 “老师有什么好看的书吗?我想看会书。”小崽子知道她娘亲有话问她老师,寻了一个借口让她可以到一边“凉快”去。小崽子如愿的拿了书,跑到软塌上看书去了。 柳枝看着薛阳,心里想着怎么问出口才不显着刻意,来的路上她阿姐给她讲了一下,薛阳的问她可能处在闻祈身上,也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事,思量再三,她决定还是从外面的流言说起吧,总能一点点的闻出些什么,“这些天,外面传着一些流言,你大可不必当真,切莫往心里去。”柳枝拉着薛阳的手,两人一同坐在另一处的榻上,“王爷跟闻祈投缘,认了干弟弟,除此之外她们之间没有其他私情,至于外面传成那个样子,想来也是有人故意传出去的。” 薛阳是没有料到,王妃会亲自来薛家给她解释这些,对于那些传言,她自始自终都没有信过一个字,“王妃多虑了,我自是不信那些流言的。” 薛阳平日里都叫她“嫂子”,这会儿又生疏地叫她“王妃”了,看来真如阿姐说的,这小两口怕是闹了别扭了。 “你不信便好,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莫要因为这些坏了你和闻祈的婚事。”柳枝故意将话题扯上闻祈,看了一眼薛阳的反应,果然在她提到某人的名字是,薛阳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那天回来她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了,她不告而别的奇怪行为自然躲不过她母亲的盘问。可她总不能跟她娘说,她被闻祈那小混蛋占了便宜,那人不但上了嘴还上了手。只好扯了个幌子,敷衍了过去,至于她母亲信了多少,她也顾不得了。 都怪闻祈!害她这几天心神不宁的,连梦里都不肯消停。一想到那小混蛋那日的嚣张气焰,不依不饶的问她“想不想嫁给她”,她心里就生气一股气,真的将她这些年来大家闺秀的涵养都给“烧”没了。 “王妃宽心,闻薛两家的亲事,不会因这等流言就取消的。” 以后她有的是时间“料理”闻祈那个小混蛋,真当她大家闺秀没脾气呢! 152 再见风筝 秦王府。 …… 秦王府。 龙一和柳枝回来后共享了一下信息, 也就明白那“小两口”到底发生了什么。龙一看着柳枝盯着她的眼神,有点怪怪的,问道:“怎么了?” “是不是你教坏闻祈的?”怪不得薛阳不肯跟她说实话,这样的“实话”叫一个姑娘家怎好意思说出口。 “我怎么可能教她‘耍流氓’!”立刻否认!龙一觉得, 她要是迟疑一秒, 她都会被她媳妇“连坐”。 柳枝剜了她一眼, 她是不信这人没跟闻祈说什么的。闻祈那孩子有时候心眼太“实诚”, 也很信赖她阿姐, 她不信闻祈去找她帮忙时,她阿姐不会出一些“坏主意”给闻祈。 “我倒是希望她们越来越好,可闻祈不会一直瞒着她的身份,早晚有一天,她要跟薛阳坦白,到最后薛阳接受不了她, 闻祈该如何收场?闻祈这会儿‘撩拨’的越狠, 就不怕他日薛阳知道真相后对她越恨。”柳枝叹了口气, 又说道:“她们的情况和我们不同,我一开始就知道, 心悦的也是真实的你;可她们呢?看薛阳的反映, 倒不是不喜闻祈,可是她喜欢的是闻家小公子。相公,闻祈想要薛阳的心, 就该好好想想,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薛阳跨过性别,接受她。” 柳枝神情严肃,龙一也不敢“嬉皮笑脸”,况且她家小柳枝分析的头头是道, 那认真的样子透着几分可爱,龙一眼睛都要看直了。 “跟你说正事呢!”这人两眼发直的看着她,柳枝拍了她手背一下。 “我听着呢。”龙一顺手抓住柳枝的小手,握在掌心,“我真没教她‘干坏事’,就教了教她如何哄媳妇,谁知道这‘臭小子’提前‘耍流氓’了!”就闻祈那天生弯成蚊香的货,还在纨绔圈混迹了那么久,能做出那样的事来,奇怪吗?气氛到了,该下口时就下口,都是自热然发生的。可是,这话要是跟她家小柳枝说了,这样的解释就是掩饰。 可话又说回来,她家了柳枝说的也对,毕竟还未到两情相悦的地步,闻祈做了这事确实不太妥当。 “明天闻祈过来,我跟她聊一聊,她是个聪明的,会知道以后该怎么做的。”龙一看了看还在有些生气的人,希望晚上的时候,不要把气撒到她身上,让她跟着闻祈遭无妄之灾。 “薛阳是个不错的姑娘,要是伤了人家的心,看她还笑得出来不!” “是是是!这些我明儿个一早就跟她说,肯定好好教育一下闻祈。” 两人也算达成了共识,柳枝找机会探探薛阳的口风,看看她对女子相恋的看法;龙一也去跟闻祈讲一讲“守礼”的事情。她们这么费心,也是希望闻祈和薛阳有个好结局。当然,龙一的目的不仅仅是这个,闻家和薛家若是真的联合起来,将来必是她一大助力。 从闻祈将薛阳“得罪”之后,薛阳便不与她同坐一辆马车,而是各坐各车去秦王府。不过,闻祈比薛阳早到一点,便在秦王府的大门口等着薛阳。 薛阳一下车,就看到一个人毫无形象的蹲在王府的门口,向她这边张望,见她要起身走过来,薛阳赶紧跟宝珠使了一个眼色,宝珠张开手臂拦着,这样闻阳就隔着宝珠越过闻祈,快走几步进了府门,然后去了课堂,完全不给闻祈上前搭讪的机会。 奈何宝珠拦着,闻祈眼巴巴的看着闻阳远离。 “你这丫头,拦着我做什么?”拦得她寸步难行,她总不能在秦王府的大门口,跟一个婢女拉扯不清吧。 “拦的就是你!”宝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姐那天从闻家出来后,这两天都怪怪的,肯定跟这人脱不开关系。 闻祈叹了口气,不与她争执,“你家小姐都走远了,我这会儿也追不上,我去找王爷行了吧,这你总不能拦着我了吧。” “哼!”宝珠双手叉腰,却不在拦她了。 闻祈是头一次看见这般泼辣的丫头,她还是离远点吧。闻祈进了王府,赶紧去找了龙一,看今天薛阳的看她的反应,她有点后悔那天没管住她那“爪子”了。 “大哥,你快救救我!”离书房还有好几米,闻祈就在外面哀嚎。龙一一听外面的动静,就知道是谁来了。闻祈哭丧着脸,进门就抱屈,“薛阳她不理我了!” “你还有脸委屈?!”龙一放下笔,看了一眼来人,“谁会对‘色狼’有好脸色。” “我正人君子好不好!”声音越说越虚,“最多我算是‘见色起意,情难自控’。” “把门关上,我与你有话说。” 薛阳在门口见到了蹲点的闻祈,吓得她心跳都加送了,一见人,就不自觉的想起那天的事,她那还敢跟她纠缠,赶紧躲了他。快走了好一会儿,见后面没人追上来,她这才放慢了脚步。可是,心跳却迟迟的降不下来。 闻祈这小祸害!薛阳心里嗔怪道。 走到教室时,看到学生都已经来了,她也不好在胡想乱想的,稳了稳心神,开始上课。今日的课程比较简单,就是她讲了几个历史故事,留了一篇读后感的作业。所以,下课比往常早一些。小崽子今日开心的很,昨天她阿爹答应今儿个下午去放风筝,她一早起来,就将那些风筝都让人准备好了,等着下午拿到郊外去玩。这会她可是跟两位姐姐打了赌的,看谁的风筝放得高,第一名是有彩头的。而且,她阿爹说她要是能缠着她老师跟她去放风筝,就答应她提前学武。为了能如愿以偿,小崽子觉得就算今天“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将老师带过去。 “老师,崽崽下午要去郊外放风筝,你能陪着崽崽一起玩吗?”看着还孩子那纯真的眼神,薛阳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跟着去的,肯定不只她,怕是闻祈也要跟着去的。她这会儿还不想搭理这人,也就只能狠心拒绝小郡主了。 “老师,真的不愿意跟崽崽玩儿吗?崽崽是不是不讨你喜欢了?”小崽子瞬间眼里就蓄了眼泪,在多一点就要掉下来了,薛阳哪见过小郡主这样委屈的样子啊,而且还是因为她,慌忙的说道:“崽崽很可爱,老师很喜欢崽崽!” “可老师都不愿意跟崽崽一起玩儿,一起去放风筝。”这萌萌的小表情,委委屈屈的控诉,薛阳看着那还忍心决绝,“老师跟着你去放风筝,好不好?”小崽子立刻破涕为笑,扑到薛阳的怀里,“崽崽就知道,老师最喜欢崽崽了!” “嗯!老师最喜欢崽崽了!”这可爱的小孩子,谁能不喜欢呢。 心里这般想着,脑袋里却出现了一个“讨人厌”的家伙的脸。哼!最讨人厌的家伙! 午后,龙一带着一行人去了郊外。碍于闹别扭的两人,龙一只能和柳枝分开,坐到了闻祈的马车里,一双哀怨的眼神盯的闻祈觉得她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 有本事找王妃委屈去啊!又不是她将她从马车上赶下来的,她还想跟她薛姐姐一辆马车呢!她找谁叫屈去! 两人就这样互瞪了一路,到了地方,龙一赶紧上了马车找媳妇去了。下车时,还不忘挖苦了闻祈,声音虽然小的只有她能听到,那却真的是不留情面的“剜心”啊! 什么叫做“这么好的机会还哄不好媳妇,活该单身一辈子!” 可她现在不就是“活该”吗! 闻祈时不时看着薛阳,可人家压根儿就把她当空气,理都不理她;还没等她上前去,宝珠那死丫头就横在他俩中间,简直窝囊死她了。 闻祈看着媳妇孩子在怀的某人,只有干瞪眼羡慕的份。这会儿她才深有体会,她是来放风筝的吗?不,她是来找“虐”的! 所有人都是一脸喜气,只有闻祈耷了个脑袋,一点兴致都没有,蔫得像是霜打的白菜。不过,闻祈不知道,薛阳会趁她不注意的的时候看向她。 薛阳想着答应出来放风筝也不错,至少看到那人吃瘪的样子,她心里是痛快的。她已经想好了,回去她就给宝珠赏钱,看着那人委屈的样子,她可真是“大快人心”。 小纨绔也有今天!以后就让宝珠对付他! 薛阳从小没放过风筝,她也只能先观看其他人是怎么放的。看着别人的风筝一个个都飞到了天上,她也按耐不住要将手里的风筝放出去。 她让宝珠拿着风筝,她拉抻好了线,在宝珠松开风筝时,她一边小跑一边松线,眼看着风筝升到了空中,她心中雀跃,脚下不留神,一脚踏空,摔向地面。 本以为会狼狈的倒地的人,却没有等来那坚硬的土地,反而是软软的。薛阳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闻祈接住了她,她将她压在身下。 “你有没有摔到哪儿?”闻祈顾不得身上的疼,赶紧问她怀里护着的人。 这会风筝早就掉落下来,薛阳也顾不得这些,她这会坐在闻祈的大腿上,脸早就红透了,羞羞答答地站了起来,“我没摔到,你……”闻祈看出薛阳的别扭,赶紧拍拍身上的土,麻利地站了起来,“我皮糙肉厚,没事没事!”嘴上怎么说,闻祈心里想着,幸好薛阳不重,不然她这“肉垫”就要变“肉泥”。 好在她一直关注着薛阳,不然真要是摔着她了,她可不得心疼死!就刚才那一下,她的心都跟着忽悠一下,幸亏来得及给她垫一下,不至于摔到硬邦邦的地上。 “风筝掉了!”半天薛阳憋出这么句话来,还未到闻祈答话呢,宝珠这个“碍事”的就跑了过来,“小姐!你有没有摔伤?”前后左右的,绕着薛阳检查了两圈,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小丫头这会没眼色,看不出来两人之间就她是个“多余”的,还一脸不客气的挡在两人之间,碍事的很。 薛阳看着对着闻祈气焰嚣张的的宝珠,垂下眼眸,心想着,这丫头回府的赏钱还是下次再说吧。 153 秋猎争锋 每年一度的秋猎…… 每年一度的秋猎开始了, 为期十五天,上至皇帝, 下至百姓, 参与的人数不算守军就有五六百人之多,算是很盛大的庆典活动。 龙一前几天都在忙着准备带到围场的器物,生怕疏忽了让她媳妇和闺女跟着她在山上遭罪。柳枝看着装了两马车的东西, 无奈的摇摇头, 她们来京城时收拾的东西都没有这次的多。 龙一拉着媳妇,抱着还在睡觉的小崽子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 去了东门郊外集合。 闻家是武将之家, 自然是在受邀的名单里, 闻祈邀请了薛阳同去, 却遭到拒绝。不是薛阳不想去, 而是她考虑到很多世家子弟参加这次秋猎, 她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何况她如今有婚约在身, 就怕有些人趁这个机会再搞出一些事情, 节外生枝。薛阳打定主意不去,无论闻祈怎么求她都没松口;但是, 架不住她那个鬼灵精的学生,软磨硬泡的让她答应了。可她哪里知道, 闻祈见她自己求不动, 就用了一套给小马驹用的马鞍, 将她那个乖巧的学生“收买”了。 知道她这个郡主小侄女将事情给她办成了,闻祈又送了她一双小马靴,小崽子欢喜的收下了。两人又“狼狈为奸”的计划了好些事情,也不知道等着薛阳的会是什么样的“惊喜”?但可以想到的是, 秋猎结束后,闻祈也好,她那乖学生也好,未来的日子绝对不会太“美好”了。 闻家由闻远带队先一步去了东门郊外,闻祈则是去薛家接薛阳。她今天起了马,让闻小六赶车,接了薛阳后,带着人去了集合地点。 闻祈自从接受了龙一的“教育”后,规矩了很多,再多的心思她也不敢乱来了。薛阳还是不怎么理会闻祈,这两人和好了又似没和好,只是闻祈对薛阳的殷勤劲儿与日俱增,时不时的就送给薛阳一些小物件,偏还都是她喜欢的,搞得薛阳都不好意思拒绝。 薛阳车里看到闻祈给她备上上的小点心和热茶,心里一暖,这人还挺体贴的,就是有时候“犯浑”。她撩开车窗帘,看着骑在马上的人,原本以为能看到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哪成想是那人在马上一个劲儿的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样子。 薛阳没忍住笑出了声,又在那人闻声木纳纳的看过来说,慌忙放下了帘子。 宝珠即紧张又兴奋,忍不住的问她家小姐,“小姐,你说围场里有大老虎吗?咱们是不是也要跟着打猎去!” “应该有吧。”薛阳也没有参加过秋猎,她很小的时候薛家就致仕了,并未有机会参加这样的场合,“不过,应该会被驱逐到外围,毕竟秋猎是为了娱乐,猛禽还是太危险了。” 看着宝珠拍拍胸脯放下心来的样子,薛阳摇摇头,又道:“打猎是要会骑马的,要不然我让闻家小公子教教你?”宝珠一听,赶紧摆手拒绝,她一个下人怎好让闻家的小少爷教她,何况他还是小姐的未婚夫婿,她们薛家的姑爷。这可使不得! “我还是跟着小姐吧,小姐在哪宝珠就在哪。” 万峰山说远不远,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围场正当晌午了,等着各家的大帐分配好后,已经是下午了。 龙一可不管请不请安的,先吃了饭再说,她家小崽子饿得都闹小脾气了,抱着哄了好一会。 “把崽崽给我吧,你赶紧吃饭。”柳枝看着被投喂的小崽子,这孩子都闹一早上了,这会儿吃饭也不消停。 “没事,不耽误我吃饭。”说着,给她家小柳枝碗里添了块肉,“你多吃点,早上都没吃多少。”围场是有厨子的,但大锅饭的味道可想而知。她自己带了家里的厨子过来,住的不好就算了,吃上绝不能委屈了她们母女两个,况且自己的东西吃得放心。 两人正聊着呢,闻祈带着薛阳过来了,当然不是为了“蹭饭”,就是来“问安”的。小崽子吃饱了,就让她两位小姐姐带走休息去了。桌上就四个大人,反正一桌子菜,足够他们吃得。 “哎,还是大哥这的饭菜好吃!”说着,感动的又扒了两口饭,“你说,我爹怎么就不带个厨子过来呢。” 这人太不要脸了!龙一心想。 她怎么脸皮这么厚?薛阳都替他臊得慌,早知道她是来这边蹭饭的,她就不跟着一起过来了。 “想蹭饭就直说,以后要过来吃饭就提前打个招呼。”闻祈小狐狸般的道谢,“那我可不客气了!” 龙一白了她一眼,这人就没跟她客气过吧! 这顿饭最后只有闻祈吃的最欢事了,却也增添了饭桌上的乐趣。饭后,龙一带着闻祈四处逛逛,顺便聊聊。 “你说去年是宣王拔得头筹,今年未必了,怎么还有人想抢这风头?”龙一压根就没想去争,全当这次带着媳妇孩子也野营来了。 “诶——”闻祈有点想不通,“大哥不想挫挫宣王的气焰?”散播流言的幕后推手之一就是宣王,她这口气就等着她大哥秦王给她出呢。 “挫了他气焰于我有何好处?”她恨不的不来参加的,但有躲不过去,又想到她那个九皇弟,“我就应该学学我那个九弟,直接装病不来了。” “你怎知他没病?”闻祈想了想,去年秋猎的时候,他见过九皇子,跟她差不多年岁。印象中,九皇子安安静静的。 “你知道太后对这个孙子疼爱有加吧?”太后这样的人,能无缘无故的亲近一个后辈?她可不信。 “九皇子小时候身体不好,跟着太后在行宫调理身体,一待就是好几年;所以,太后偏爱九皇子也不奇怪啊。” 龙一也不想跟她解释太多,毕竟她也没有更多的信息证明她的猜想。 “行了,这十五天你也给我低调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也不用急于一时。”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总觉着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你让你父亲加强些守卫,这次秋猎怕是不太消停,护好了家里人。” 看着龙一很严肃的说,闻祈也认真起来,“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知道了还不跟你说?”是不会说。 “你要是去狩猎,多带些人,也别往深处去,打些山鸡、兔子之类的就行了,不要想着去猎大型动物。”若是有人不想薛闻两家联姻,那秋猎就是除去闻祈的最好机会。 “大哥,你真看得起我!”闻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连二石弓拉起来都有些费劲,能达到兔子都算我本是了。” 龙一这才想起来,闻祈这些年都在装“纨绔子弟”,又是女孩,力气小倒也正常。 “营地这边有靶场,你要是——”龙一顿了顿,“算了,以后在王府里我教你,保准你能拉开五石以上的弓。” “五石!”闻祈不敢相信的看着龙一,一般男子拉开五石的弓都不是容易的事。“我能行吗?” “行不行的,你不试试怎么知道。”龙一拍了拍闻祈的肩膀,又道:“不要随便说不行,‘我不行’可以当作借口,糊弄别人,但却不能自欺。” 闻祈点点头,她似乎懂了,但好像又没懂。反正,她大哥说的都是有用的,她要好好记住。 龙一带着闻祈回去的时候,看到青禾在帐中侯着她,便跟着她去了皇后那儿。 皇后的大帐里皇帝的大帐是最近的,皇后和妃嫔都是独立的帐篷。至于皇帝为什么没跟皇后住在一个帐子里,多半是因为皇帝这次带了四个妃子过来,他自己住一个帐子,做什么都方便些。况且皇帝的女人太多了,作为皇帝也要雨露均沾,做做样子,毕竟这些女人背后的家族都看着呢。 皇帝可怜吗?身边连个真心人都没有。皇后他就别指望了,要是明鸾活着,现在的皇后,或许她都能跟着明鸾私奔去;再说那些妃子,有几个真心对他的,讨他欢心,还不是为了获得荣宠,让自己在宫中的生活更好些罢了;有了儿子的妃子,更是时时刻刻都想着为儿子谋算,心里最重要的当然是自己的亲儿子。 朝堂之上防着臣子,后宫之中防着女人,儿子长大了还要防着儿子。这天下还有比皇帝活得更累的人吗?一想到这些,龙一的心情就好了很多了。心力交瘁死这个狗东西算了! “可都安置好了?”皇后看着一脸开心模样的人问道。 往年的秋猎皇后是不参加的,今年却是不能不来,她总要为儿子撑个场面。 “安置好了。帐子也不算简陋,家里又带过来好些东西,凑合住是不成问题的。”她连浴桶都是自己带过来的,还用说其他东西,十五天也不能让她家小柳枝受委屈不是。 “这次秋猎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她没想怎么样,不打算凑那个热闹,那些皇子们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她“看戏”就好。 再说,她也不稀罕争第一的奖赏。 154 秋猎争锋(二) 围猎比赛…… 围猎比赛在皇帝开弓后, 正是拉开了。 看完皇帝的“表演”后,龙一拉着媳妇孩子回自己大帐了。 “阿爹,崽崽想要去打猎!”小崽子扒着龙一的大腿, 仰着头可怜巴巴的瞧着她。 “崽崽能拉开弓吗?”龙一将抱坐在腿上。 “用小肉干, ”小崽子从小背包中翻出了一块小肉干, “崽崽用小肉干就能打猎。” “那你用小肉干怎么打猎呢?”这小东西悄悄的带了很多小零嘴, 还以为能瞒过她和柳枝呢。 “嗯……”小崽子想了想,“我把小肉干放到大锅下面,那些小动物过来吃我的小肉干, 我就把它们都扣在锅里!”说着, 还配合了拉绳子的动作,可把龙一逗的笑够呛。 “我家闺女真聪明!”可不聪明吗!还知道用陷阱抓猎物了。“若是今天上完课,阿爹就带着崽崽去抓小动物。” “诶!不是放假了吗?为什么还要上课呢?” “不是你邀请了你的老师一同过来的吗?阿爹真是欣慰, 崽崽这么勤奋,不肯耽误学业。”明知道小崽子和闻祈这两个小鬼头的“把戏”,龙一也就默不作声了, 眼看着她家小崽子将薛阳“骗”过来的。 “可是崽崽没有带课本,”小崽子以为找到了好理由, 硬是把借口说的理直气壮,“没法学习啦!” “没关系, 阿爹给崽崽都带来了!”小崽子闻言, 顿时惊住了, 那不可思议的神情简直就在控诉——怎么可以这样,还是不是我亲爹啦! “阿爹——”小崽子做“垂死挣扎”,明知道结果,还是不心思的央求,“能不能这几天不学习啊?” 龙一没有明确回答她的话, “今日上午你上完课,下午我带着你去捉兔子。嗯,不学习也可以,但是打猎的事你就不要想了。” 小崽子思量再三,叹了一口气,奶音中带着三分委屈,“我学习。” 与龙一不愿去狩猎的想法不同,闻祈想跟着她爹去打猎,毕竟她身手太差,正好让她爹指导指导。况且,薛阳要去授课,她总不能跟过去做“旁听”吧,怪不好意思的。将薛阳送到了秦王的帐下,她就跟着她爹去打猎了。 闻祈的马紧跟在她爹的后面,她手里拿着的是二石弓,并不能射杀太远距离的猎物,所以看着她爹一箭射死一头鹿时,闻祈目测了一下距离,要是她的话,估计连鹿腿都够不着。 “那个野兔,你试试看。”闻远指着不远处的大灰兔子说道。 闻祈赶忙搭开了弓,几吸之间,羽箭射了出去,尴尬的是她没射中,更尴尬的是那只大灰兔子竟然没跑走,而且还站立起来向她看了看,无一处不是显示着鄙视的气味。 “小兔崽子,还跟我叫板!”说着,她又是一箭,可惜还是没中。不过,这回兔子跑走了,那跑走的姿势像极了是对闻祈的讽刺——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也射不中,老子不跟你玩了! 闻祈委屈的看着她爹,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旁边的侍卫是想笑但不敢笑,一个个的低着头,当没敢见发生的事情。 闻远叹了口气,“回去好好练习吧。”闻远看着她这个“小儿子”,原本以为就算她这样不成器的长大也挺好的,闻家至少有个继承,如今怕是不行了。 “知道了,爹。”连兔子都打不着,真给她爹丢人的。想一想都心酸,闻祈打了个脑袋,也没了兴致了。 父子俩人刚想驱马前行,就看到对面来了一波人,原是成王的一队人马。 “可真巧了,候爷。”成王策马道跟前,看了看闻祈,又把视线转到闻远身上。 “见过成王殿下。”父子俩一前一后的打了招呼。 闻祈看了一眼成王的“战利品”,还不少,看来出来有一阵子了。往年成王不是跟着宣王屁股后面跑吗?怎么今年就自个带队了。难不成两人“散伙”了! “行了,本王要回营地了,——哦,你们父子俩别去东面那片区域了,我刚从那边过来的,没什么好东西了。”言下之意就是,他将那片区的动物都猎的差不多了。 “多谢成王殿下提醒。”闻远看着他,心想:成王性格浮躁,且爱攀比,相比宣王来说,根本就是个“草包”,不过他家族势力不小,倒也是有资格“争一争”的。 成王一甩马鞭,牛气哄哄的走了,一队人跟在他后面乌泱泱的,闻祈翻了个白眼,心里骂道:小人得瑟! “爹,你看他那——”还未等她把话说完,就被闻远喝斥住了,“祸从口出,还不长点记性!” “知道了。”闻祈也知道逞一时口舌之快没有意义,可是她就是看不惯成王那副嘴脸,何况外面疯传她和秦王的事也有他的一份“辛劳”,让她怎能不气愤。 “成事者,某而后定。平日里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逞一时口舌之快,能有什么大用!”闻远觉得他还是太过放纵闻祈了,以后要严加管教。既然站了队,这孩子就不能往“废”了养了。 “父亲教训的是,儿受教了。” 闻祈还不知道她已经被她爹“盯”上了,以后的苦日子就要来了。 被成王这么一搅合,父子俩人都没了兴致,便回去了。一到营地,闻祈去了靶场,一个自尊心被一个兔子给彻底伤了的人,决定要发奋图强。她今天好好练练,明天怎么也要打个兔子回来。她堂堂侯府的小公子,连只兔子都打不到,恐怕要被京圈里那些世家子弟笑掉大牙的! “秦王在干吗?”皇帝这会儿刚批完今天一早送来的奏折,其中一本就是弹劾秦王“行为不端”的。 一想到,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皇帝就脑仁疼。若是真跟闻家那小公子有什么,怕是闻远早就跳脚了,还能允许闻祈跟她来往。他闻家就剩这颗独苗了,如何能纵着他胡搞这些。 “秦王殿下一直在帐中,并未外出。”喜公公答道。 “你说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皇帝真的看不懂他这个儿子,他这次的狩猎第一名的奖励可是虎啸军一个营的指挥权,近千人的统领权。“这么好的机会,他就不心动?看看成王和宣王,不都有要争的意思吗?”皇帝乐意看到他们表现出来的野心,那看不透的才让他头疼。 喜公公低头皱褶一张老脸,他怎么知道秦王在想什么,可皇帝问到了他,他不回答不行,说多错多,惹了皇帝不快,倒霉的还不是他。 派到监视秦王的探子天天跟他抱怨,要求换组,不想被秦王和王妃一家幸福的生活闪瞎了眼睛。难道他愿意听他们成日里汇报这些?他一个太监都想娶媳妇了!他跟谁叫苦去。 可皇帝偏偏是个疑心病重的人,他要是直接跟他说“秦王估计没空搞那些,人家小日子过得好着呢”,皇帝不但不会信他说的,还会认为他与秦王“勾结”了。 “或许秦王刚回来,根基不深,就算胜出了,怕也没把握掌控那一营的军力。”喜公公琢磨再三说出了这些,他也是猜测皇帝的想法,就不知道能不能压中了。 皇帝抬头看了一样喜来,倒是跟他想到一处去了,皇帝喝了口茶,“皇后之前倒是跟我暗示过,那孩子没什么心思,想过些逍遥日子。” 看着皇帝的反应,喜公公松了口气,知道他这是押对了。 “太后前两天跟我提过,三位皇子都已经成年了,总不能无所事事,提醒我给他们安排些事务。你说,朕该听取太后的意见吗?” 喜公公身体一僵,脑门有些冒汗,皇帝今天是怎么了,为难他一个太监有意思吗! “这——”喜公公大脑飞速运转,生怕回答慢了引起皇帝的猜忌,他可是当初太后送到皇帝身边的。“奴才不过就是识得几个字罢了,哪有那脑子想这些复杂的事。” “老东西,就属你最油!”皇帝想骂道,喜公公看着皇帝的态度,知道这事算是翻篇了。 带着孩子在空地上捉兔子的某人,还不知道皇帝又开始“惦记”她了。若是知道了,准会骂上一句“狗东西”! 龙一的心里他还真没猜到,不是不惦记那一千人的指挥权,而是他知道,皇帝想让他们斗起来,设了一个位置让他们去争。可是,太后会让皇帝这么做?她可听说了,太后是建议皇帝给他们这几个成年的皇子都找些事情做,必然不会只有一位皇子“受益”。毕竟手里的牌都差不多,才能“杀”的更精彩。皇帝不懂,但是太后懂啊! 皇帝估计也没猜透太后的心思,可龙一大概是有些领会的,太后目的不仅仅是他们这些皇子要争起来,皇子背后的家族争起来,还要将皇帝也要拉进来。 知子莫若母,太后知道她这儿子是什么样子的。只要她搅乱了开始,后面自然就不用她操心,皇帝肯定会如她“心意”的。 这步棋若是下好了,太后可真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155 秋猎争锋(三)【倒V结束】 …… 转眼间, 秋猎已经过去七日了。 皇帝的那个“奖励”,只要是成年的,不论是皇子, 还是郡王, 或者是勋贵之子、无官职的普通士兵, 能赢了这次的比赛,那个位置就给谁。不论是皇子还是郡王,或是“有想法”的人明面和暗地里的较劲。反观这营地之中,最闲的人就是龙一了,可是说是“不思进取”。龙一的对策就是爱谁争谁争, 她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每天都是陪媳妇, 遛娃, 反正就是不去打猎。 太后在秋猎前回宫,龙一不信那边没有动作, 而秋猎就是最好的时机,毕竟这次来参加狩猎的人可是不少的。她只是不清楚太后想对谁动手, 又或者她的目标有多少人。 柳枝没想到来了围场好几天了, 这人一次都没出去打猎过, 整日里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 她不是很喜欢打猎吗?以前在村里的时候,隔几天就要去坳子里逛逛的,这会儿怎么又不去了呢。天天拉着她下五子棋,最开始图新鲜, 倒是上瘾的很, 可也不能天天如此啊,都耽误她看话本子。 “相公,都来了好几天了, 也没见你去打猎。”柳枝想了想,还是给她找点事做。虽然不是闲她烦,但是柳枝觉的还是有点自己的时间比较好,可以不用顾及另外一个人的感受,做自己的事情。 龙一还不知道她这么“粘人”已经遭她家小柳枝嫌弃了,正想法子将她支出去呢。 “人太多了,没意思,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打猎的乐趣在于狩猎的过程,可围场里那些人哪里是去打猎的,分明是为了争第一。和这些人一起处狩猎,龙一都觉得侮辱了“狩猎”这两个字,她没必要与他们为伍,也不喜欢这样的氛围。 看这人不为所动,柳枝换了个策略,撒娇的说道:“相公,我想吃烤肉串了,也想吃烤鱼。” 媳妇发话了,龙一肯定要满足她家小柳枝这个小小的要求。 “东南边有个水塘,我派人去弄几条鱼。”说着,就让人去抓鱼了。 至于烤肉的原料她亲自去准备,带着两个侍卫骑马去了林子。虽然不想去凑热闹,但是她媳妇要吃烤肉,那就另说着了。 想着速战速决,龙一也没挑地方,见到动物就来一箭,不一会就打了好几只山鸡和野兔;可只这些做烤肉太单调了,想了想,她轻磕马镫向树林深处去了。 围场的面积很大,但是这几天打猎的人也多,很多地方都被“扫荡”过了,已经见不到什么大型的动物,剩下的都是些兔子狐狸之类的小型动物。这些人可真是够拼的,在这么比下去,围场里这些圈进来的动物估计都被他们猎光了。 龙一有意避开那些人,所以走的路线也是随心而走,只要不跟他们碰见就行。也不知道是她走运,还是她正好“捡漏”,她看到一头野猪,个头不算大,正好适合做烤肉。拉弓射箭,直接就给“拿下”了,她让侍卫将野猪绑在马背上,一行三人就往回返。 回去的时候,她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宣王的队伍,离得尚远时她便发现了,原本打算掉头避开的,却看到他们正准备要射杀一只成年的雌鹿。 她打猎从来不射杀怀孕的动物,可宣王看样子是不准备放过这头孕期中的母鹿,想到此种行径无一点慈悲,龙一就悄悄的策马过去了,利用树干遮挡,她拿出绳索,故意弄出声响,惊吓到了母鹿。母鹿受惊,朝她这边跑了过来,她甩出套索正好套上母鹿的脖子,将它活捉了。 半路杀出个“土匪”,搅了宣王的好事,他岂善罢,直接带人围堵过来,气势汹汹的责问道:“三哥何故抢本王的猎物!” “你的猎物?”龙一看着宣王这样的做派不爽极了,“这围场里的动物,谁猎到了就是谁的。本王猎到的就是本王的,什么叫做本王抢你的猎物!这鹿身上烙你家印章了?” 宣王一愣,方知他之前着急,说话欠妥,语气稍作缓和,耐着性子说:“这头鹿我已经盯了好久,三哥可否相让。” 这人还挺有意思的,硬的不行,他就来软的,舔着脸直接要,土匪都没他脸皮厚! “不让!”龙一想都没想的拒绝了,“这头鹿一看就是待产的母鹿,该是留它一命,且不说狩猎之人也当该有慈悲之心。”这话说的在理,但听的人心里不舒服了,言下之意就是宣王没有慈悲之心。宣王被下了面子,脸色当即转黑,又不好当场翻脸,显的他气度全无。 宣王的反应龙一看在眼里,她也不欲与他多费口舌,着急回去给她媳妇做烤肉去呢,哪里有时间跟宣王在这里浪费时间。于是,心思一动,将她家小崽子搬了出来,说道:“你侄女这两天一直闹着,想要一头鹿养着玩,我这不真巧遇上了,你总不会跟侄女抢宠物吧。这围场里应该不会只有这一头,你再猎就是了。”她就不相信宣王有那个脸跟一个小孩子争,他要是敢,明天她就把这事传的满京城人尽皆知! 宣王脸色又黑了黑,气得不轻,咬牙说道:“既然是侄女想要的,本王就当是送她的礼物了。” “那本王就替孩子谢谢她皇叔割爱了!”龙一驱着马越过宣王,拉着母鹿离开了。 宣王看着龙一的背影,气的脸部都扭曲了,将手上的弓摔到了地上。 龙一想,这回算是跟宣王正面起了冲突了。她本来还想着维持着表面上的兄友弟恭的关系,至少让太后那边不至于看笑话。不过,闹僵了就僵了吧。没关系,早晚都要对立,提前也有提前的好处。正好这回也算小小的出口气,谁让他背地里散播谣言来的。 既然费事做了一回烤肉,龙一就多叫了几个人来,原本还热烈的气氛,随着皇后的到来瞬间安静下来。 “今天在这吃烤肉的,没有什么身份地位,都是一样的,”龙一看道尴尬的气氛,赶紧救场,“你们吃,我负责烤。各位客官,你们想吃什么,就将生串放到盘子里。” “澈儿说的对,若是大家因为我的到来热闹不起来了,到成了我的罪过。”皇后原本是不想来的,就怕因着身份,大家反而拘谨;但是听闻是她儿子亲自烧烤,她又觉得错过太可惜了。本就与他没什么过往,此次这等机会,不正式她所向往的吗?青禾看出皇后的犹豫,劝了几句,皇后也就顺了自己的心思接受了邀请。 “青禾,你也坐下吧。”说着,拉着青禾坐在了她旁边。 青禾有些拘谨,她第一次这样坐在皇后的身侧,没有宫里的规矩,没有身份的区别。 “娘娘,您想吃什么肉串?青禾给你去拿。”坐着也不是很安稳,青禾局促的想干点活,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不用,你拿你的,我自己去拿自己的。”说着,起身去挑起了肉串来,也不多,选了五个给龙一送过去了。 青禾也拿了五串,递给了龙一,并表达了想要帮忙的心思,在被拒绝后,老老实实的回道了座位上。 柳枝看见皇后来了,原本敞开肚皮吃的想法也渐渐的收敛了。就算眼前的皇后不是她真正的“婆婆”,但是毕竟是名义上的。她作为“儿媳”的,还是有些“规矩”的好,本就出身不高,若是再不招“婆婆”待见,说不定会给她们家增添麻烦。 她今日看的那个话本子,刚好就讲到,婆婆不待见儿媳,又让她儿子娶了一个媳妇。 这样的事,她不想发生在自己身上!就算她知道,她阿姐不会动“歪心思”;可如今的身份,就算不想,架不住别人想。 这么想着,柳枝就更想平溪村普普通通的生活了。 “相公,鱼烤好了吗?”还是先吃一条鱼,安慰一下她自己吧。 “快了,稍等一下下就好了。”她一共考了十条,其中七条事按照人头来的,多出来的,她准备都给她家小柳枝吃独食的。 闻祈像个小鹌鹑一样坐着薛阳的旁边,也不敢想之前那么咋咋呼呼的了,小眼睛偷偷的看了皇后好几眼。 薛阳看着这个吃得满嘴都是油的人,眼睛老实往皇后那边瞟,心里也不怎么得,酸气得很。 “你看看你,吃的满嘴是油,快点擦擦!”薛阳说话的声音不大,隔得远的嘴也就大概能出个声响。 “哦!”说着,闻祈抬起袖子就要擦嘴。薛阳看的眼睛都直了,这么能用袖子! 就在袖子快要碰到嘴上时,一个带着香气的拍子就怼到了闻祈的脸上。 “以后若是再敢用袖子,就不许和我同桌吃饭。”说完,仔仔细细的将闻祈嘴上的油渍用帕子擦了干净。 闻祈整个人都绷直了,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她媳妇刚才是给她擦嘴了吧?是吧! 眼看着薛阳要把帕子收回去,闻祈眼疾手快,将帕子扯了过来,“我洗干净了再还你。”说这是这么说,但是闻祈压根儿就没想还回去的。 皇后看着“小两口”恩爱的样子,想起了曾几何时她也和明鸾这般两小无猜过。 如今,她后悔吗? 想来也是后悔的吧…… 156 秋猎争锋(四) 已是秋猎…… 已是秋猎的第十天了, 也是比赛的最后一天。龙一没参与这次的比赛,自然不会将猎物拿去登记,最后都进了大家的五脏庙了。 小崽子因为多了一只宠物, 连学习都自觉了起来, 也不觉得委屈了,谁让龙某人会哄孩子, 说这是她认真学习的奖励,可把小崽子高兴坏了。每天都要带着人去遛一会鹿,迈着神气的步子, 别提有多招人喜欢了。 帐篷外面,龙一倚靠在躺椅上, 看着不远处正在玩闹的小朋友。 “大哥,你真的不参加吗?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闻祈觉得既然能争第一,为什么不去争呢?总不能便宜了宣王或是成王。 “不去!”龙一翻了个身,背对着闻祈。天天劝她去比赛,说的不嫌烦, 她都听烦了。 “为啥啊?大哥想争第一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大老虎、大黑熊弄个两三只,不就稳赢了吗?我看积分榜上也没几只像样的动物啊!” “你以为大老虎、大黑熊都是你家养的?你说打着就打着了!”龙一“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这个闻小猴子连休息都不让她休息, “再说了,就算打着了, 这些都要上交的,又不归我自己,我费那个力气干什么,说不定还会弄坏我这一身新衣服,我媳妇辛苦给我做的呢。” 闻祈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原来不肯去打猎的真相竟是这样的! 闻祈将视线移到她的衣裳上,心意一下就飘远了,要是薛阳给她做衣裳,她也舍不得穿着自个儿媳妇做的衣裳去做那样的“粗活”,若有个损伤她还不得心疼死。 “大哥说的是,确实不能弄坏了衣裳,闻祈受教了。”闻祈一脸正经的样子,让龙一有点困惑,她是不是把闻祈给带跑偏了? “你受教啥了?”不过是胡乱说了一些不想去参加比赛的借口,怎么就受教了! “以后要是薛姐姐给我做衣裳,我也要珍之护之!” 龙一想了想,她说那些,言下之意就是:高风险,累死累活打了一堆猎物,最后猎物不一定自己,还有她舍不得新衣裳。 可偏偏闻祈捡了这么个“重点”,她还真不好反驳。 心疼媳妇是好事。 “嗯!要体会自己媳妇的不容易。” 最后,龙一将闻祈带到靶场练习射箭去了,只有这个时候,闻小猴子才是最安静的。 一个连开二石弓都费劲的人,还有闲心意志扯闲话?她用了那么多好药就泡出“这么个玩意”,她还要不要脸了! “端好了!”龙一拿着小木棍搓了搓闻祈的肩膀,闻祈转过头,看着龙一,胳膊不自觉的颤抖,“太酸了,端……端不住了!” “这么轻的弓,你拿了这么一会就抖成这样,还想射老虎!还没等你瞄准呢,老虎先把你塞牙缝了。”说着,点了两下闻祈已经塌下去的腰板,“还想不想好好学了?” 闻祈咬咬牙,答道:“想!”她怕她态度不端正,下一刻这人就不教她了,以后就算她撒泼打滚求着都没用了。“我……”她从小到大除了“家法”,真是没吃过苦。可是眼前这个人,是她认得大哥,也是她拜的师傅,看过她射箭的样子,太厉害了,十石弓轻松拉开,正中靶心不说,箭靶都被射穿了,而且还是在没用全力的情况下。她这种小废物,只要能轻松拉来五石弓,她就满足了。 “行了,别可怜巴巴的,好好端着!”她还没在她胳膊上绑铁块呢,委屈个什么劲儿! 龙一转身走到闻祈身后的躺椅那边,倚了上去,心里发着愁,太后那个“老疯子”,她到底是“作不作妖”? 还有五天秋猎就结束了,宫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探子反馈的信息就是太后最近在照顾“生病”的九皇子。 且不说九皇子是到底有没有生病,就当他真病了,那九皇子又不是死了亲娘的,生个病亲娘照顾不得,反而是接到太后身边照料,这将九皇子的亲娘良妃的脸面往哪儿搁?良妃又不是皇后——太后闭着眼睛都看不上的人,太后何故打一个后妃的脸面。 太后啊,就像个炸弹一样,让她的心总放不下。 “鸿儿如何了?”太后慵懒的躺在软塌上,对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问道。 “功力增长了一倍,不过还要融合几天。”玉青道长想了想,又说:“他这几天不能见人,对外依旧称病吧。”回想放才他仅仅将十年的功力灌入到明鸿体内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开始涨青,使得玉青不得不停手。这次他准备了三十年的内力给明鸿,可惜了,没有灵根的凡人,终究还是废物! “围场那边如何了?”皇后之子失踪了这么些年竟然还能活着回来,这样玉青觉得一定是哪里出错了。而且,秦王可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要不就是深藏不露,要不就是他身边隐藏着神秘的高人。 “皇后那儿子倒是聪明的很,其他人争得热火朝天,他倒像个没事人一样,真当是去野游了。”太后憎恶韩家,也不喜欢皇后,更是讨厌皇后儿子的那张脸。“玉青,你觉得他真是明澈?”太后第一次面对面看到那张脸时,她以为是明鸾回来了。 “是不是明澈不好说,但一定不是明鸾。”明鸾是他亲手了结的,一剑穿心,又将她推进万丈深渊之中,怎么可能活下来。武功高强的人都未必能安然无恙的从戈伽山中出来,明鸾还没有强到可以死而复生。况且,这个世界除了戈伽山外根本就没有灵气。更没有修真的宗派,都是一些连灵芽都不曾拥有的废物! “你确定?”太后每次看到秦王的那张脸就像是看着明鸾,她那如同腐肉般恶臭过往,会不停的在她脑中闪现,让她觉得那些屈辱的日子仍未过去。明明是相似的容貌,面对皇帝时她就不觉得有什么。 玉青很不喜欢太后这样质疑的口气,他捏住太后的下巴摩挲着,“这重要吗?不管他是谁,都只能是敌人。”太后还想在说什么,玉青那肯给她机会,将她压在榻上,开始扯下她的衣裳。 大白天的,永寿宫里又开始上演了一副活春宫…… “王爷!王爷!比赛结果出来了,第一名是个卫城兵。”顺子小跑着过来,将比赛结果禀告给她。 闻祈这会儿刚刚到时间,将弓扔到一边,双臂像折了一样的耷拉着,听到这个消息,只想拍巴掌。可惜,也只能想想,她胳膊“废”了。 宣王、成王争得是热火朝天,想不到被个巡防卫城的小兵给“捡了便宜”。真要笑死她了! “哈哈哈,卫城兵?!可真是——”被龙一横了一眼,后面的奚落的话她也没敢说完,转而问道:“可有名头?” “回闻少爷,瞧这眼生,奴才着急回来,还未来得及打听。”这几天顺子都被龙一派去盯榜单了,她虽然没心思参加,不代表她不关注。 “不用打听了。”龙一原本推测这个位置绝不会落入他们任何一个皇子手中,果然是如此。“你马上去母后那儿,就说本王有话要说,让青禾过来大帐找本王。” 看来,太后真的是想在秋猎时搞事情了! 顺子去传了话,而她带着闻祈回了自己的大帐。 夜间巡逻由原来的三班增加至六班,几乎是一整夜不间断的巡查。又将小崽子的被褥搬到她的主帐中,夜里由她守着她们母女俩,她才能安心。 围场太大了,隐藏一些人很容易,若是她去探查,怕是会惊动暗处那些盯着她的眼睛。况且,她也不敢把妻女放在目前形势不明朗的环境中,不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她如何安心。 “相公发生何事了?”柳枝看到这人回来就是一项项的安排起来,看表情就知道有什么不好事情要发生。 “恐怕这几天会不安生,我提前预防些。”她也不准备瞒着柳枝,“我猜想,太后可能会在秋猎结束前有所行动。至于是针对谁的,我还没有头绪。” “这事通知皇后了吗?”在柳枝的认知里,皇后跟她们算是一伙人,一个站队里的。 “我已经告诉青禾了。”皇后的凤翎卫,有一大半的人是不能用的,只张毅那一拨人,防御力还是弱了些。“若真发生了,她们会尽快跟咱们汇合的。” “太后为什么要这么做?”柳枝想不通,围场里的这些人,上至皇帝,下至皇亲,算起来跟她都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难道连亲情都不顾了吗?” 龙一也很想问问这个脑袋“坏掉”的人,颐养天年不是挺好的。争斗了半辈子,已经到了权力的顶点,平平静静、轻轻松松的过安稳日子不好吗? 或许是真的不好吧,对太后这个“疯女人”来说。 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她就没想过将这个国家再冠以“明”姓。所以,她才做的那么狠,做的那么绝,做的那么不近人情。 她留下了儿子;她舍弃了女儿;她毁了皇后。 这一刻,龙一似乎洞察了太后的心思。 她突然感觉到刻骨的寒冷,像是在灵魂的深处难以抑制的悲哀…… 157 围场之劫 狩猎比赛的结果…… 狩猎比赛的结果出乎皇帝的意外, 不,应该是出乎所有人的意外。 看排名成绩,原以为第一名会在宣王和成王之中产生, 没想到最后一刻杀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卫城兵,以猎杀两熊两虎的优势排到了第一名。 一个毫不起眼的卫城兵夺了魁首, 这让很多人都觉得像是被“耍”了一样, 但金口玉言, 绝不可能更改,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人家成了赢家。 龙一看着宣王和成王成了“笑话”,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当然,最开心的还是闻祈, 简直是拍手叫好。 今晚要举行宴会, 一是为了庆祝狩猎比赛结束,另一个就是将这些打来的猎物进行封赏——一少部分会分给参加秋猎的人,大部分都会分发到成中普通百姓的手中。这也是历年来秋猎的一个习俗, 彰显皇恩浩荡, 与民同乐。 晚会在傍晚前开始,至入夜时结束。届时君臣齐聚,正是“一锅端”的好时机。 龙一思量再三,将所带来的侍卫全部叫来, 做了布防的安排,应对晚上或许会出现的突发事件。她希望她推测有误, 但想来想去,最有可能会出现袭击的时间点就是今晚或者是几天以后的回城途中。不过, 回城时搞突袭绝对没有今晚突袭优势大;所以,还是今晚的可能性最大。 安排好后,她的心才稍稍安稳下来, 出了大帐后,就看到闻祈带着小崽子喂兔子玩呢,两人脸上都带着纯真的笑容,就像是一幅假日玩乐的图画一样。 她在平溪村时,天天都过着这样单纯的日子。除了酒厂,她还有百亩良田,是村里有名的良善的小地主,靠着收租过着普通安稳的小日子。 可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安稳?为什么就不能让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皇家的恩怨跟她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这个长相,她不得不一步步走到如今。是明鸾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是龙一,以后也只是龙一。 “阿爹,阿爹——”小崽子的声音打断了龙一的思绪,她朝着孩子走过去,早已不见了方才的阴郁之色,露出让人觉得暖心的笑容,抚摸着小崽子的发顶,“把兔子喂的这么肥,难不成想要阿爹给你做烤兔子吃?” “嗯——”小崽子看了看兔子,沉思了片刻,仰头看着龙一,“阿爹,能不能不吃它们啊,崽崽都喂了它们好几天了,崽崽能把它们带回家吗?” 看来要为小崽子买个庄子了,不然早晚有一天她“收养”的这些动物会将王府占满了。 “可以带回去,阿爹过些日子在郊外买个庄子,你可以将这些小动物都放到庄子里,我还会给你十个人差使,以后这庄子的主人就是崽崽。不过,以后崽崽要学会如何去管理这个庄子的事务。”崽崽虽小,但很聪慧,让她从管理一个小庄子学起,以后才有能力管理更多的产业。 “真的吗!崽崽会有自己的庄子?!”小崽子眼神亮闪闪的,可见她有多开心。 “崽崽作为一庄之主就要有所担当,负责庄子的管理。”她也会派一些可靠的人去协助她;不过,决定权还是要小崽子自己手里,毕竟是她的庄子。 “那我可以把喜欢的动物都养在庄子里吗? ”小崽子的心思此时翻了几番了,她要在庄子里圈一个动物园出来。“诶呀,崽崽连庄子的名字都想好啦!阿爹什么时候去买庄子,带着崽崽可以吗?” 可真是她家小“吞金兽”,这还八字没一撇呢,连庄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等秋猎回家后,阿爹就让人去看看……”未等她说完,旁边当了好一会透明人的闻祈接过话来,“这事大哥就交给我,保证能给崽崽找到合适的庄子。” 还真是那都有她!闻祈接了着活,她倒也放心,毕竟她从小就长在京城,到底比她这种外来户熟悉情况。 “行吧,这事就交给你了。” 晚宴龙一是坐在靠皇帝最近的位置,未成年的皇子跟其母妃坐在一起,自然是做到皇帝的周边,而宣王和成王也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坐到了另一侧,与她面对面。 那不善的眼光时不时的往她这边扫射,还真是不知遮掩。龙一就当没看见似的,还对着他们微微一笑,她“善意的微笑”让这两位王爷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她笑的越开心,对面就越阴沉,这样真的是让龙一不得不表现的开心多一些。 反正,气死人也不用偿命,何况这两人也不是什么“好货”。 皇子们在下面的小动作,自然是被皇帝看在眼里。龙一压根儿没想掩饰,另外两个人似乎不知道他们那不满的情绪有多明显。皇帝本来想让这三个皇子争起来,他们争得越厉害,前朝的制衡就越稳固,于他越是有利,他眼角余光瞥见在娴妃身边的六皇子,转而为身侧的皇后夹了菜,“秦王也老大不小的了,总不能一直这般游手好闲下去。”言下之意就是打算给他指派差事了。 “他本就无心朝廷之事,何不就让他做个闲散王爷?”皇后看着皇帝,心中骂他虚伪,皇帝的打算当她真不知晓呢。不过,她倒要看看皇帝他们母子两个斗起来,皇帝会不会斗过太后。在他们分出胜负之前,她“看热闹”就好。 “身为皇子,就该担当起皇家子弟的责任。”皇帝对皇后说的只信半分,毕竟“那个位置”没有人能不动心的,只要诱惑足够大,他就不信秦王会不动心思。 看着皇帝铁了心想要拉她的儿子“下水”,皇后不想与他争辩什么,毕竟从始至终,皇帝都没想过将他的位置留给她的儿子。皇后冷冷的说道:“你也知道那孩子的性子,我也管不了他许多。若是之后你们父子起了争执,莫要被他气出个好歹来。”皇后也是不留情面的说了“实话”,到时候皇帝也别想拿什么“儿子不听话”这样的借口,让她去为难明澈。 皇后这话说的他不爱听,皇帝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只是轻叹口气,算着终止了话题。 龙一都没敢喝酒,时不时的夹两口菜吃,她的心思全用在感受周围的动静了。小崽子依偎在柳枝的怀里,撒娇的让她娘亲投喂她,吃得像个小仓鼠。 龙一环顾四周,在场的人都是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沉浸在这场宴会之中。可龙一却在想,这些在场的难道没有太后的人吗?早年争位时,皇帝还是个皇子,仰仗的是他外祖家的实力,而且还有个样样比他厉害的姐姐挡在他前面,所以在众多皇子里,当年的皇帝并不出彩。甚至有些皇子私下里还嘲笑他:脸长的一样有什么用,样样都比不过明鸾。 岂止是他比不过,当时没有一个皇子比得过,明鸾当年的气势可比那些皇子强多了。 可惜啊,明鸾不是男子,不然或许就不会发生之后的那么多事了。 而韩家也想不到,当年还是贵妃的太后,竟然拿整个韩家下了这么大一盘棋。更想不到,她能狠心的对自己亲女儿也能如此。对待亲女儿都能下得去手,何况她恨极了的韩家,韩家的衰败也是必然。或许韩家应该庆幸,太后的“棋”还没下完;不然,这京城里还有没有韩家都不好说了。 太后的恩怨本与龙一没有半点关系,她要恨谁就去恨,她要害谁就去害。可如今太后“盯”上了她,她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明鸾念及母女之情,以为远走他乡能了结一切,却料想不到,亲生母亲就没打算放过她。明鸾的结局是凄凉的,却又是必然。 可她不是明鸾,她与敌人之间没有亲情可言,太后就算只手遮天,她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护她家人周全。 天色渐渐暗沉,夕阳的余晖渐渐在远处消散。宴会也快接近尾声,看似平静的气氛,却显得异常诡秘起来。龙一扫了皇后一眼,看着她坐在皇帝身边,了无生气的样子。她能想象当年与明鸾在一起时的鲜活,也看得到她如今的僵死。 这一切都是命运的作弄?不,这一切都是太后的操控! 龙一的心突然有些闷疼,她抚上心口,她是龙一,她愿意迎接一切的挑战、一切的磨难,她的命运由她创造! 远处的那一丝光亮终于被淹没,四周挂起了灯笼,微风带着入夜的冷气还有微不可闻的生人气息扑面而来。 龙一皱起眉毛,她牵住柳枝的手,与她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柳枝也将怀里的小崽子抱得更稳了一些。 “来了吗?”柳枝小声的问道。 “嗯。”龙一点点头,“你护好崽崽,我护着你。” “全员戒备。”龙一沉声道。 顷刻间,黑影窜动,寒光乍现。 宁静被尖锐的声音划破,随着一声“有刺客!护驾——”场面乱作了一团。 龙一拉着柳枝起身,早有准备的护卫将他们围成一个圈,把她们护在中心,保护她们向大帐的方向撤离。 混乱中,一抹寒光带着强烈的杀气向龙一的方向袭来…… 158 围场之劫(二) 龙一手持…… 龙一手持玄霜, 将冷箭挡于眼前,带着人迅速的往大帐的方向撤退。 场面陷入混乱,蜂拥而至的黑衣蒙面人, 看似毫无目标的袭击宴会上的每一个人,似乎要将这宴会上的人屠杀殆尽。 此时,龙一顾不上皇后, 也顾不上闻祈他们, 护着柳枝和小崽子快速撤离。 闻祈没想到真的会有袭击, 秦王嘱咐她时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但庆幸的是她爹重视此事, 早做了准备。父亲护着母亲,她护着薛阳, 在府卫的掩护下向大帐撤退。 眼看着侍卫一个个倒下,闻祈的心里是慌乱,她从来没有如此后悔过, 她不该邀请薛阳来的,若非如此,她就不会经历这一切。她紧紧的拉着薛阳的手,看着她有些狼狈但不慌乱的样子,闻祈的心也渐渐的安稳了下来。 就算赔上性命, 她也要护薛阳周全,她闻家没有一个孬种,她不怕死, 只怕薛阳有个闪失。 她一手拉着薛阳, 一手提刀,恨自己这些年虚度光阴,没有跟父亲好好练武, 只顾着当“纨绔”。闻祈立誓,若渡过此劫,她一定好好习武,再也不做废人! 一道寒光向她劈砍过来,闻祈本能的想要躲开,可是她如何能躲,她身后是薛阳。她松开薛阳的手,双手握刀,格挡上去,反手就是横劈一刀,而后府卫将她挡在身后,她拉着薛阳快速的向大帐方向跑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只要跟秦王汇合,大家都会没事的! 或许经历过两次的刺杀,柳枝并未感觉慌张,她怀里的小崽子也是乖乖的。看着身边的人,她是心安的,只要阿姐在她就不怕。 “许正——”龙一喊了许正,许正会意,立刻将保护圈缩小,“护好她们!”这些黑衣人的武力值比她想的要高,这样拖下去她手下的护卫怕是要扛不住了。 龙一去前面开路,玄霜在手,凡是挡路的,都被她斩于刀下。撤退的速度提上来了,他们一行人安全的抵达了大帐。护卫将大帐四周围住,龙一带着柳枝她们进到了帐中,“你们安心待在帐里,我在外守着。” 柳枝将小崽子交给她两个小姐姐照顾,走到龙一跟前,拿出手帕擦去了她脸上的血渍。她没有说什么,就是默默的擦着龙一脸上和手上的污渍。 “莫怕,我会保护好你们的。”龙一拉着柳枝的手,安慰着她。 “相公也好多加小心,不要受伤。”柳枝也知道现在不是她矫情的时候,她只是担心她。 “好。” 龙一出了帐子,许正已经在门口候着她,“王爷,随行护卫重伤三人,轻伤四人,无一人死亡。”这样的结果比许正预料的好很多了,若不是主子出手,他们这十五个护卫不一定都能活着回来。 “轻伤的护理重伤的,其余人守好大帐。”她虽然将围攻他们的黑衣人都清理了,但不能保证还有没有下一波。 那些黑衣人持短剑,拿□□,武功中等偏上,身手矫捷,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专门做刺杀任务的死侍。这些黑衣人攻击的手法她总觉得有些熟悉,可又想不出何时见过。不过,此时也不是细想这些的时机。 “属下已经吩咐下去了。”许正的衣服破了好几道口子,但都是划伤了衣料,没伤到皮肉。“王爷,这些杀手……好似当年劫杀长公主那批人,手法、招式都很像。” 听了许正的话,龙一蹙着眉头,忽然知道这熟悉感从哪里来的了。她梦里曾经见过明鸾被人追杀的场景,杀手的装备和招式跟今天这些黑衣蒙面的人很像!这么说,今天来的这批人是那个道人训练的杀手了! 太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今夜来的黑衣人数量上不算多,若是太后想要谋反,这些杀手的实力还真不够;若说她要干掉谁,可黑衣人又没有专门去刺杀某个人。 这疯女人想要做什么呢? “这些人比当年那些人如何?是不是更厉害了?许正——”龙一看了看他,“你们连这些杀手都抵不过,如何能护主!” “属下失职!”许正愧疚的单膝跪地,他们的武力值不够,关键时刻还要他主子出手将他们护住,下定决心道:“属下以后一定严加训练,提升护卫的整体实力。” “我会出一套训练方案,以三月为期,到时我要看成果。”如今局势不明,提升实力是基础,她不想再看到一群护卫连几个杀手都应付不来。 “诺!” 二人话音刚落,闻家人便赶了过来。这是一早就约定好的,如有意外,在此地汇合。他们一队人看着十分狼狈,闻祈更是全身是伤,□□的短箭射从后面穿了闻祈的肩膀,最严重的是她腰腹被划开了一个口子,流了好多血。 “大哥,我以后一定要好好习武……”闻祈一手拉着薛阳,一手捂着腹部的伤口,脸色白的跟纸一样。 薛阳扶着她,眼里蓄泪,却不敢哭出来,“都是为了护着我,她才伤成这样的。” “你是我媳妇……”闻祈觉得自己要死了,可就算是死了,她也要把薛阳安全的护送到秦王这里,只有到了这里才算安全,现在看到了秦王,她的心安了,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闻祈——” “祈儿——” 随着闻祈的昏倒,外面混乱一团,闻夫人也跟着昏了过去。 柳枝从大帐出来就看到这一幕,薛阳抱着昏倒的闻祈坐在地上,闻夫人昏倒在闻侯爷的怀里。 “你怎么出来了!”龙一两步走到柳枝跟前。 看着闻家一行人的狼狈,柳枝想着先把人安顿下来,对着龙一说:“伤药给我一些,女眷就跟我回大帐里,其他的你来安置。” “大帐里有伤药,在小柜子里放着呢。”刚才柳枝那当家主母的气势一出,龙一看得眼睛都直了,她家小柳枝也有这般御姐的气质啊!要不是现在的气氛和场合不对,她都想亲她家小柳枝一口。 “侯爷,将夫人抱到大帐中吧,我来照顾她。”非常时刻,闻远也不是那等迂腐之人,“有劳王妃了。”抱起夫人跟着柳枝进了大帐。 龙一将闻祈抱起,走到了原本小崽子住的帐子中,薛阳和宝珠在后面跟着。 闻祈的伤耽误之急是要先止血,不然外伤没怎么样,失血过多就能要了她的命。 “闻祈她……”薛阳这会儿才敢哭出来,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她会不会死?” 看着薛阳的反应,龙一心里几番思量。她要不要替闻祈冒个险呢? “她若是死了,薛家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毕竟你二人还未成亲。”龙一喂了颗药丸给闻祈,直接塞到她嘴里,动作相当的粗鲁。认了这个“弟弟”,一件事都没为她效过力,她反而倒搭了她不少好东西。 薛阳几乎站不稳,好在宝珠扶住了她,“我……”薛阳的声音发颤,一想到闻祈将她护在怀中,挡住差点要了她命的一箭,还安慰她“不怕”,她的眼泪就止不住,闻祈身上的每一处伤都是为了她挡下的。“不是这样的,我不想她有事,她成了这样子都是因为我。” “薛阳,”闻祈肩上中箭,后背还有两处刀伤,龙一只能让她侧身的躺着,一边松开她的腰带,一边说道:“闻祈做了这些只因她心悦你,她不会眼看着心爱之人受伤,没人逼她做这些,所以你不必觉得愧疚,也不用觉得亏欠她。”说到此处,龙一停下手上的动作,“论才学闻祈不算与你相衬,但若是两情相悦,闻祈却是个不错的人选,前提是你能接受闻祈的一切——她的优点,她的缺点,她的外在,她的内在。”她低头看着昏迷的人,语气带着一股冷意,“闻祈不仅仅是我认下的弟弟,她也是我唯一的徒弟。薛阳,你可以怨她、恨她,不爱她,不接受她,但我绝不会容忍你伤害她。” 薛阳有些发懵,她不懂秦王为何要这么说,却又觉得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我,我不会伤害她。”相处的这些日子,她觉得闻祈比那些所谓的世家子弟真实多了。高兴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不用费心去猜去试探,和他在一起是她从未感觉过的放松和自在。 “那你喜欢她吗?愿意接受她的一切吗?你能一生都守着她的秘密吗?” “秘密?”薛阳想起探病那日,她们谈起的“隐瞒”。薛阳不知为何心慌的厉害,她直觉闻祈的秘密跟那日闻祈没有坦白的事情有关,而且还关系到她们的婚姻。 “一个关系到闻家未来,关系到你和她的未来的秘密,——薛阳,你若还未准备好,就带着你的侍女出去吧,我要为闻祈治伤了。”她已经将话说道这个程度,薛阳该会有她自己的判断。 “留下,还是离开?”龙一等着薛阳的决定,这不是在逼迫她,选择权在她自己的手里。 薛阳的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着,她心里的那个“猜想”就要呼之欲出了,可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159 围场之劫(三) 看着闻祈…… 看着闻祈的脸色红润起来, 龙一知道那颗丹药起了作用。之后她将外伤处理妥当,闻祈就没有什么大碍了,精心的养个十天半月, 又是一只活蹦乱跳的闻小猴。 为媳妇“奋不顾身”挨刀而不省人事的闻祈,还不知道她的“老底”一会儿就要被人“扒光”了。 薛阳看着闻祈,内心的翻涌已将她的泪蒸干了,她紧紧的攥着拳头, 将它放在心口。 闻家是秦王的人,她原以为闻家不会因着闻祈和秦王的私交所有动摇,看来她是小看秦王的手段了。那么闻家与薛家的联姻是否也是她眼前这个人一手操控的呢? 秦王眼中的凉意,她看得心惊,她忽然觉得她和宝珠的命就捏在秦王的手里。 她若就此离去,闻家和薛家将不会再有交集, 她和闻祈也不会再有关系;她若选择留下,那就意味着一会儿不管她看到什么, 是什么样的结果, 她都要接受——心甘情愿的接受。 她真的能接受闻祈的一切吗?她真的能不在乎吗? 薛阳深吸了口气, 若这早已是个局,她薛家已经一脚踏进去了。而她呢?薛阳的视线掠过满身是伤的人。 她……怎么就遇到这么个要命的小冤家呢? “宝珠, 你先出去吧。”薛阳看了看宝珠,若真如她所想的, 她就不能拖着宝珠到这样的险局里来。 宝珠摇了摇头,固执地说道:“小姐,我不走!”她自小就跟着薛阳,虽然是主仆的身份,但是薛阳待她极好,就是方才逃命的时候, 小姐都是在护着她的,不然她一个下人哪还有什么活命的机会,早就成了挡刀的亡魂了。“小姐和姑爷都是宝珠的恩人,”宝珠看着闻祈手臂上的一道伤口,那是为了救她留下的,“宝珠立誓,此生绝不背叛小姐和姑爷!”说着,宝珠跪在了地上,目光坚定,“小姐,让宝珠留下吧,以后还能有个放心差使的人。”宝珠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但就算是要命的事,她也不怕。 “宝珠,你……”薛阳叹了口气,想到既然秦王刚才说的那些话没避开宝珠,宝珠本身就已在局中了,不是她能左右的了,“记住今日的誓言,一会不管看到什么,以后都把嘴闭紧了,万不能走漏半个字。”一边说着,一边将她拉起来。 “哎!宝珠记下了。”宝珠乖乖地站到薛阳的旁边。 龙一看着薛阳已经做好了决定,也就不与她客气,“宝珠你去大帐里找王妃要一些针线,再拿一壶烈酒来。”又将薛阳召唤道跟前,“把她衣服脱了,脱不下来的用剪子剪开。”这样的“福利”,龙一乐得送给某人的未婚妻,好歹第一眼是被媳妇看到的,这样省的闻祈醒来“叫屈”。 龙一给薛阳腾地方了,她搬过来一个小矮桌,一会儿放针线和酒壶。闻祈的伤口太深太长了,要缝合才能好得快,当然她还有其他办法让她快点愈合。可是,看薛阳的反应,她觉得此时不上演“苦肉计”,闻祈这傻狍子猴年马月才能将“生孩子”提上日程。说不定,她到了抱孙子的年纪,这小子还没搞定她媳妇呢。 她是不是太善良了,徒弟的“吃喝拉撒睡”她都要操心?不行,这笔帐将来她要找闻远收利息。 薛阳发现她放在闻祈身上的手都在发抖,外衣已经散开了,可她又不敢挪动她,只好找来了剪刀,将衣服剪开了。 看着雪白的里衣被血都染红了,薛阳的心揪着难受。只要将这层衣服拨开,真相就呈现在眼前。 “怎么?害怕了?”龙一站在薛阳的身后,看她迟迟不肯扒开闻祈的里衣。 “秦王能否回避一下?”本来是想再刺激一下薛阳,没想到让她回怼了一句。 龙一在薛阳的背后翻了一个白眼,心道:谁稀罕看似的! “她里面又没光着,我有什么看不得的。”走过去将闻祈的里衣掀开,用指头搓了一下她穿的“鲛鱼甲”,“看到没,这东西一会你将它剪开。”说完,她倒也没盯着闻祈看,背过身去了。 这鲛鱼皮防水防火,但不防刀剑。说来说去,除了塑形,屁用没有!找时间问问老头有没有什么改良的办法,不然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让老头活动活动大脑,有利于他身心健康。 帐子的帘子掀开了,宝珠端着东西进来了。龙一指了指矮桌,宝珠将东西放到上面,刚想跟她家说话,眼前的一幕让她在惊叫之前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们家姑爷怎么会是女子!天啊——,她家小姐怎么办啊?! 薛阳表现的很淡定,宝珠却是呆愣在原地,受惊不小,龙一给了她们一点时间适应。 “薛阳,你把闻祈的胸口处拿被子挡一下,我要为她治伤了。”她的身份在外人看来始终都是男子,该收敛的地方还是要收敛。看着薛阳这样的反应,或许她早就怀疑过闻祈的身份也说不定。 “王爷何时知道她的身份的?”薛阳扯过床上的小被子,小心翼翼地遮上了闻祈的胸口,生怕碰到她的伤口,弄疼了她。 “嗯——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听到龙一的话,薛阳手上一顿,说起来那也是她和闻祈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薛阳无奈的想,这也许就叫做孽缘吧。 “你俩一个人按住她的上身,一个按住她的腿,不能让她乱动。”说着,龙一将针放到灯芯的火苗上烤了烤,把泡在酒里的线拿出来穿进针里。 龙一向薛阳要了手帕,塞到了闻祈的嘴里,她可舍不得将她家小柳枝给她做的帕子让闻祈“糟蹋”了,她还是祸害自己媳妇的东西吧。 龙一看着闻祈腰腹间的口子,喃喃自语:“这要是再割深一点,肠子都流出来了。” 宝珠听后小脸都吓白了,薛阳只觉得心像被钝刀子捅了一样。 “疼着呢,按住了!”说着,一碗酒从伤口处浇了上去。闻祈顿时痛的挣扎起来,原本昏迷的她,被疼的醒了过来,哀嚎之声被淹没在口中,若不是首先堵住了她的嘴,这会儿怕是舌头都咬掉了。 看着两个弱女子根本按不住疼得神智不清的闻祈,龙一只好一巴掌将人又打晕过去,下手有点重,明显感觉出来旁边射过来的眼刀。 “你们俩按不住她,还是晕过去好一点。”龙一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闻祈可怜就可怜吧,这也是为她好。她这会儿越是让人心疼,已经被媳妇“抄底”的她将来才能积累更多的“生存”机会。 看着相当粗暴的缝合手法,薛阳和宝珠就最后都不忍心看着,将头偏向了别处。只是闻祈颤抖的身体和呜咽的声音让她们知道,闻祈现在遭受着多大的痛苦。 龙一一共缝合了三处伤口,也就是腹部和背部的,其他的小伤口上上药就可以了。 最后要处理的就是闻祈肩膀上的箭伤,稍有不慎,闻祈这个胳膊就废了,以后别说是开一石弓,拎个菜都费劲。 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将箭从闻祈的肩膀上取了出来,包扎好后,龙一终于松了口气。 “要是半夜闻祈发热,你就给她喂一颗,每一个时辰喂一次,直到退烧为止。”说着将一个小药瓶递给了她,想了想又说道:“千万别让她伤口再裂开了,也不要让她情绪激动,她经不起折腾了。” “殿下——”帐外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对话,柳枝扶着青禾进来了。“殿下,娘娘,娘娘被刺客掳走了!” 青禾体力透支,受了不轻的伤,见到龙一的后,直接跪了下去,“奴婢没护好娘娘,青禾该死。” 照理说,皇帝那边的护卫很多,不至于连个皇后都保护不住。 “皇帝那边侍卫那么多,怎么会让她被掳走了!”难不成这次的目标是皇后?可是,不合理啊!要对付皇后何必在围场,在宫里不是更方便吗? “六殿下受了伤,皇上将大部分侍卫派去保护六殿下和娴妃,而后刺客将我们和皇上冲散了……”青禾跪爬了几步,跪到了龙一的脚边,“青缇去追刺客了,她沿路会撒萤粉。殿下……殿下,快去救娘娘!”青禾有点哽咽,她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救下皇后。 龙一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先是闻祈重伤,而后是皇后被掳劫。这还不算针对她吗? 太后那老东西,她跟她没完! “地图呢?把围场的地图给我拿来——”龙一扯过地图,拿给青禾看,“哪个方向!” “这里!” 龙一看着柳枝,柳枝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走上前去,握着她的手,“这里有许正和闻侯爷,我和崽崽不会有事的。况且现在也没再出现刺客,这里很安全。” “我……”若是在柳枝和皇后之间取舍,她肯定会选柳枝。 “时间紧迫,王爷莫要耽搁时间了。”而柳枝没说出口的话,龙一在她的眼神中读懂了。 “好,我快去快回。” 160 围场之劫(四) 青缇不敢…… 青缇不敢离得太近, 但是也不敢太远,好不容易跟上这群人的踪迹,她至少知道皇后还活着。 龙一找到青缇的时候,天都快亮了。借着天际的一丝光亮, 龙一看到皇后被吊在悬崖边的崖柏上, 像是昏厥过去了。 “青缇, 你回去告知王妃, 我救了母后会直接回王府,让她不必等我,先回府,不可在围场久留。遇事不决,与许正商议。”龙一经过这一晚的分析,这些黑衣人绑走皇后或许是为了引她过来。 龙一不打算让青缇留下,她伤也不轻, 留下也帮不了什么,反而会拖累她。 “殿下……”青缇还想说些什么,被龙一打断了,“你受伤不轻,留下来反而碍事,不如下山去和王妃她们汇合,正好告诉她们这里的情况。” 青缇也知道她不过是强撑,真的动起手来, 她已经没有什么对抗实力了。无奈之下,只好听从龙一的命令,离开了。 龙一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这地方三面峭壁,下山只有她来时的一条路;只有走完“唯一的路”后, 她才能带着皇后从其他方向躲避黑衣人。目前她看到的黑衣人一共是七人,但是她不确定暗处是否还有其他人。 她若正面迎战,三招之内不能将这七个人斩杀,皇后只有两个结局:一是绳索被砍断,皇后就会掉入山崖;一是皇后被他们拿来威胁她。 真要到那时候,她当如何? 是不在乎皇后的死活,还是受那些人的威胁?这都不是她想要的选择。 天快亮了,趁着光线暗淡她还有机会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潜入到那颗树的附近。可她一旦有了动作,就会暴露,打斗之下她如何能保证皇后的安全? “我怎么有你这么个蠢崽子!”脑袋中响起了老头骂骂咧咧的声音,“你储物戒不是可以放活物吗?你把皇后塞里面不就行了!” 老头突兀的声音吓了龙一一跳,差点暴露自己,气得她怼了回去,“塞进去了吗!你也不想想你那破戒指能放活物的空间就那么大,你还要意思说!怎么的,你让我皇后搓成巴掌大点球塞进去?!” “凶什么凶嘛!”他想起来那个戒指里的放活物的空间不大,确实放不下。这下可真算是尴尬的要命了! “下次记得不要在这样的时候突然说话,差一点就害得我暴露了。”还好意思委屈,到底是谁先凶谁的!“有没有什么好方法,能够将她救下来,又不惊动那些人?” “你将他们都解决了,皇后自然安全了。”这是在讽刺她实力不行吧。能一下子都解决了,她早就出手了。 “废话就不要说了,你还是去休息吧。再见!” “哼!” 龙一看了看每一个黑衣人的位置,决定从中间位置开始,这样她只需要先搞定四个,然后救下皇后,再搞定剩下的三个。 寒光乍现,龙一提刀像一道闪电一般,出现在目标的眼前,迅速了结了一个,然后是第一个。待黑衣人反应过来时,龙一已经到了崖柏附近,正要提刀解决第三个人,就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劲风,一支羽箭从她身侧划过,射向皇后,她反手一刀想要劈砍,却慢了一步。 绳子断了…… “不——”龙一下意识的去抓住绳子,却还是完了一步,连胳膊上挨了一刀也顾不上,两三步跳跃,追着坠崖的皇后而去,她抓住了皇后,将她带入在怀里,两个人的身体都在极速的下落。她从空间拿出绳索,甩到了峭壁上的柏树的枝干上,巨大的冲力将一人拉扯,撞到了崖壁上,龙一把皇后护在怀里,她自己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力。撞的她内脏翻涌,差点吐血。眼看着树枝就要断开,借着最后一点支撑,她抱着皇后跳到了峭壁上的一个凸起的石头上,做临时休息的地方。 她探了探皇后的鼻息,还有气息,松了一口气。好在有惊无险,她的心跳渐渐平复,这才注意到胳膊上的伤口,不深也没有中毒,她也就不管了,只是后背疼的厉害,可又不能脱衣上药,只好忍着。 太后整这么一出,难不成就是为了将她引来看皇后坠崖的?还是太后想看她和皇后的“双人蹦极”?她想不通。算了,一个“老疯子”的思维她不费脑细胞分析了。这笔帐她早有一天跟太后清算。 旭日东升,晨光照射在山涧中,映在了两人的脸上,龙一向下望去,似乎能见底。 也不知道这山涧通往何处?等她恢复体力后,她要带着皇后沿着山涧下去,从下面走比爬上去安全。带着“累赘”,还是稳妥些好。 龙一带着皇后抵达山底的时候,皇后还未醒,也不知道那些人给她吃了什么药,皇后还在昏睡中。 她背着皇后,沿着干枯的河床走着,直到快晌午的时候,皇后终于有了动静。她散乱的呼吸拍打在龙一的脖颈间,痒痒的,龙一放缓了步子,怕吓到她,轻轻地将她放下来,让她倚靠在在石头上。 皇后睫毛微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光线有点刺眼,她想抬手遮挡一下,发现胳膊酸痛的厉害使不上力气。 对了!她意识回笼,她被一群黑衣人掳走了…… “澈儿?……”皇后懵懵的看着他,“你也被刺客抓住了?” “母后被人掳走,我把你救出来了,咱们现在在崖底的山涧中。”龙一看着眼神还有些空洞的皇后,解释着。 龙一为她遮挡住了阳光,皇后好歹把眼睛睁开了,她仰着头看着龙一,突然觉得很委屈,吧嗒吧嗒的流着眼泪,也不出声,就是默默的哭着。 龙一以为她是惊吓过度,蹲下去,安慰她,“母后不怕,咱们能安全回去的。” 皇后擦了擦眼泪,看着龙一,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然后一头栽到她怀里嚎啕大哭。龙一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 就刚才皇后看着她的时候,她脑中突然想起了毒刺,想起了毒刺最后望着她的样子,想起了毒刺最后对她说的话。龙一觉的胸腔里像是有什么在抓着、揪着,难受的很。 如果她没有救下皇后,看着她死在她眼前,她会怎么样? 她,不敢想。 她知道皇后不是毒刺,但她仍然无法面对这张脸,想象着她像毒刺那样,再一次让她体会到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生命的消逝。 她就这样任由皇后哭着,从嚎啕大哭到嘤嘤啜泣,直到皇后将自己哭睡着了,龙一才将皇后再次背起来继续赶路。 闻祈烧了一晚上,薛阳给她喂了药,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烧糊涂的时候,闻祈口里喊着“薛姐姐”“媳妇”,听的薛阳心里说不出来是何感受,各种滋味萦绕心头。 天亮的时候,闻祈醒了,看着薛阳守在她身边,不自觉地嘴角上扬,又意识到她的身份被她知晓了,喜悦瞬间从天上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她怔怔的看着薛阳,哽噎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心里慌的不知该如何。 薛阳将闻祈的欢喜和惊恐都尽收眼底,看着她欲言又止,难于启齿的样子,她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要喝水吗?”薛阳问道。 “我……”刚一开口就觉得口干的厉害,闻祈眼巴巴的盯着薛阳,薛阳叹了口气,转身给她倒了杯水,送到她嘴边,闻祈就着水杯喝了一大口,“谢谢。” “还喝吗?”薛阳又问。 闻祈摇头。 气氛又尴尬起来。 闻祈抿着嘴,直直的盯着薛阳,“对不起!”闻祈的心跟着这三个字揪在一起,“我不想瞒着你的,可我……”可她不知如何开口,也不敢开口。她不只一次的想过,婚后才坦白,好歹先把婚结了,这样她就不怕薛阳不要她了。 “薛姐姐,你还嫁我吗?”身体上的疼痛不及她心里的疼,她欠身,抓住了薛阳的手,“别不要我。”她想哭,又觉得这会儿哭了,就太没出息了。 她从来没看过闻祈这副样子,很卑微。薛阳怕她扯到伤口,将她扶回床塌上,“小心扯到伤口,躺好了。”顺带着将她身上的被子盖好。 闻祈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眼睛一直看着她,生怕错过一个表情,“薛姐姐……” 薛阳看她那可怜的样子,叹了口气,道:“等你伤好了,咱们再谈这事好不好?”她确实也不太清楚,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闻祈。 “不好,不好!”闻祈终于控制不住崩溃的心情,哭了起来,眼泪“啪嗒啪嗒”的一直往下落。“薛姐姐,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不想给我做媳妇了?” 眼见她腰上的绷带见红,薛阳赶紧坐到床边,按住闻祈的身体,焦急地说道:“闻祈你冷静些,我没有不要你!” “你会嫁给我是不是?”闻祈承认她此刻是卑劣的,用这样的方式让薛阳心软,让她给自己一个承诺。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不让她离开她。 薛阳无奈的想,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小冤家”…… 161 风起云涌 已过去两日了。…… 已过去两日了。 秦王府中, 柳枝心里焦急的等着龙一的消息,可派出打探的人, 都没有找到她和皇后。 宫里也派人在寻找, 但也没有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六皇子受了伤,皇帝本就心烦。又在太后那儿因着皇后失踪的事, 被狠狠的骂了一通,劈头盖脸的骂, 当真是一点没给他这个皇帝留面子。 当时场面那么混乱, 他那有精力看顾那么多人。皇后不是有她的凤翎卫吗?他怎么会预先料到那些侍卫拦不住刺客。 皇后被掳劫走了, 他不也心急吗!他也不派了人四处寻找了吗!没线索, 找不到人,怨他吗! “公子,你媳妇烧退了吗?”老婆婆端着一碗米汤, 进了屋,看着床上躺着的人,问了一声。 “退烧了。”龙一接过米汤, 又道了声谢。 那日龙一没有发觉皇后发热, 走出山涧时, 这才觉察到皇后的不对劲。当时天色已经渐沉,龙一只好在附近的小山村里寻了户人家歇脚。 这户人家住着两位老人,儿子在城里做跑堂, 一个月才回来一次,她俩现在就借助在老人儿子的房间里。 两位老人家视力不太好, 将皇后当成了龙一的媳妇,龙一也没做解释。 “那就好,那就好!”老婆婆又道, “锅里面顿着鸡呢,你媳妇退了烧,正好喝一碗鸡汤补补,这两天净吃米汤了。” “这两天麻烦婆婆了。”皇后情况不是很好,龙一没着急赶路,就在这家借住了两天。 “出门在外的都不容易,寻个亲还遇到了打劫的,人没事就是万幸了。”龙一是外地口音,谎称是来京城投奔亲戚的,路上遭了劫匪,老婆婆心肠好,知道这“夫妻”两人受了难,热心的收留了他们。“你守着媳妇吧,老婆子去灶台看看火。” 龙一将老婆婆送出了屋,端着碗来喂皇后米汤。皇后虽然昏昏沉沉,似醒未醒的样子,倒也喝得顺利,不一会儿一碗就见底了。 这两天皇后眼看着瘦了,也憔悴了,一副柔弱病美人的模样。龙一心想着,好在坠崖的时候皇后不醒人事,不然保准吓出个好歹来。 “澈儿,我昏睡了几天了?”皇后强打精神,坐了起来。 “一天一夜。”龙一拿了枕头让她靠在上面,“也怪我粗心,没早一点瞧出来。” “人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皇后突然意识到,她已经不在年轻了。 她这一生经历过两次刺杀:第一次,刺客掳劫了她的儿子,致使她与儿子分离了二十年;第二次,刺客掳劫了她,她的孩子将她救了出来,这一次她和儿子一起。 看着皇后在那儿独自感慨,龙一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也不算年纪大吧?都被错认成她媳妇了。 “这小村子虽然偏僻,但也不能就留,明天一早咱们就离开。” “好。” 龙一带着皇后是在第二天天还未大亮的时候离开的,没有惊动老人家。她给老人留着了些银子,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谢意。 碍于皇后的身体状况,龙一的脚程没敢太快,背着她倒像是在赏玩沿途的风景。 “累了就休息一会。”皇后用袖口给她擦了擦额间的细汗。 “不累,这路有点不好走,等到上大路就好了。”她们失踪两三天了,她家小柳枝必定是急坏了,怎么能再耽误时间!何况她们才走了几里路,怎么可能休息! 傍晚的时候,龙一终于到了城门口,她都要感动的哭了。南门的守卫发现了二人,登时乱作一团,皇后失踪了三天,秦王也跟着失踪了,这会儿两人同时出现在城门口,简直就是“天上掉金条”般的喜悦啊! 各种城门早就备好了接驾的人马,只要皇后出现,立刻能将她迎回宫中。照规矩,禁军要护送皇后回宫的,可龙一那肯放皇后独自跟着这些人走,而她想直接回王府,她一分一秒都不想让她家小柳枝等着她了。于是,将禁军统领踹翻在地,夺了他的马匹,带着皇后回了王府。 那股嚣张跋扈、抗旨不尊的气势,谁也没敢上前拦着,只好跟着龙一也赶去了秦王府,在府外守着。 禁军统领哭丧个脸,不过他也不敢得罪秦王,反正他已经回禀皇上,至于皇上如何定夺那也是皇家家事,他个小小的禁军统领哪敢置喙。 青缇和青禾都在秦王府,龙一将皇后“丢给”她们照顾,就一刻不停的拉着她家小柳枝回自己的院子了。 “有没有受伤?”关起门来,柳枝就要脱她的衣服检查。 龙一那敢让她看,后背还有好几块淤青未消呢。 “山路不好走,有点磕碰,但不严重。”避重就轻,她可不敢告诉柳枝,她跟皇后在悬崖峭壁上“玩蹦极”来的。 柳枝凝眉,她还不了解这人,一听她这么说,就知道肯定身上有伤处。她眼睛盯着被扯坏的衣料,周边也看不到血渍,虽然就这一处破损,她还是不放心。 龙一暗自庆幸,多亏她机智,将染血的地方都扯了掉了。不然,她这会儿还不知道该怎么“哄”媳妇呢。 真是聪明如她啊! “真没受伤!耽搁是因为皇后发了热,只好在一个小村子里借住了两日。” “那也让我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磕碰!”柳枝是寸步不让,铁了心的要检查。 “这……”龙一看着倔强的柳枝,最后也只能妥协,不然以她媳妇的一根筋,她俩能耗上一天。“给我准备身换洗的衣服,我去沐浴。到时候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怎么检查就怎么检查。”她祈祷这后背的淤青不要太严重,不然她家小柳枝会哭的。 柳枝拿来衣物时,龙一已经将自己泡进了浴池中,没有想象中的疼,她就觉得后背的伤问题不大。舒服的她眯着眼睛,靠在池子边上。 撞出的伤口早就愈合了;所以,柳枝看到的只是后背的一大批淤青,并不严重,就是面积大了些。 龙一的解释就是,后背着地摔了一跤。她不知道这样的理由柳枝信了多少,只求她家小柳枝能不再追问就好 “别洗太久了,我一会给你后背上一些药。”柳枝当然是心疼的,但她阿姐从来都不在乎这样的“小磕小碰”。 看到柳枝并未深究,龙一松了口气。她不太喜欢对柳枝说谎,即使是善意的谎言。 皇帝听到皇后安全回来的,纠结的心思安定了下来;又听说秦王将皇后带到了秦王府,还打了禁军统领,气的他当时就摔了杯子。 下了一道口谕,让喜公公去趟秦王府。皇后之尊,怎可无故在宫外逗留,即使是亲儿子的府上也不行! 皇帝只觉得他作为皇帝的威信受到了挑战,作为父亲的威严受到了蔑视!从未想过皇后是不是受了伤;秦王将人带到了王府而不是护送回宫,是不是有隐情。 但凡是在围场遇刺时,他稍稍将注意力偏到皇后这边些,皇后也不至于这么轻易的就被黑衣人掳劫走了。那时的皇帝,眼里怕是只有他自己和娴妃他们母子吧。 而此时的皇帝,除了担忧六皇子的伤势,剩下的就是对皇后母子的不满,以及对围场刺杀事件的猜疑。 不管他心烦的是哪一桩哪一件,唯独忘记了,皇后遭此劫难,难道不应该被关心,被安慰吗? 作为夫君,危机时刻连保护妻子的意识都没有,还算什么男人!闻家的小公子都比他强上一百倍!至少闻祈为了保护薛阳连命都可以不要,皇帝呢?留下的也只有那些虚情假意的拙劣的“演技”。 喜公公带着皇帝的口谕出了宫,刚进秦王府的大门,没走两步,莫名其妙的一个跟头就栽到了地上,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得亏着喜公公这是晕过去了,来不及后悔了。不然,他要是知道秦王府的人一早就准备好了等着他上门来,他保准前脚出了勤政殿就自个儿摔个大马趴,也好过来秦王府遭这个罪不是。 许正冷眼看着地上昏厥的人,不走心的说着风凉话,“哟!喜公公这么走路这么不小心啊!也不知道你来王府何事,这可怎么是好。来人啊,将喜公公抬下去好好治伤。”侍卫将喜公公抬走了,至于人啥时能醒过来,这可要看他家主子的心情了。 许正这两天也别着一口气呢,凭什么他们就这么被动? 皇帝欺负他主子;太后欺负他主子;连那些狗屁不如的东西也欺负他主子! 当年若不是主子退让,如今还能有这些人的嚣张?! 当年他主子不争,因着母子之情,因着姐弟情谊,因着不忍为难。 可结果呢,母弑杀亲女,弟暗夺“姐妻”。 皆是蛇蝎之人,枉费了他主子的“成全”。 而如今,他主子岂会再“蠢”一次! 许正忽然明白了他主子以前的话——这世上再无明鸾,再无大长公主。 只有断了所有的亲缘,才能杀伐果断,让他们血债血偿! 162 因祸得福 闻祈伤重,薛阳…… 闻祈伤重, 薛阳留在了闻家照顾她,这可把闻祈高兴坏了,得意的小心思将她重伤惨白的脸色都衬出几分喜气来。恨不得像个狗皮膏, 时时刻刻都想粘着薛阳。 以前当闻祈是“男子”的时, 薛阳还能狠心的说她两句, 知道了她是女子后,也不知怎地, 有些话反倒是说不出口了。 闻祈的身份泄露, 闻远夫妻二人找了薛阳单独谈话, 至于三人聊了些什么, 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在那之后,闻远夫妻眼见的对薛阳更加好了,闻家上下更是带薛阳是少夫人一般敬着。 “薛姐姐,我后背痒,你帮我挠挠。”闻祈像个大虫子似的,一翻身,露出了后背。 薛阳放下手里的书, 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她。 这小丫头可真是不知道害臊!就算是在屋子里,她也好意思就这样大大方方的让人看光。 可当薛阳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她心有余悸,那时候差点以为闻祈活不了了。她身上的一道道伤口, 看得薛阳心口隐隐发疼 薛阳想,把这辈子“赔给”这小冤家……也好! “我跟你说的话,你又不记得了?”薛阳暖了暖自己的手,才给她挠后背,闻祈舒服的眯着眼睛, “记得记得!这不是在屋里吗,也没有外人,我就是全脱了,别人也看不见!——薛姐姐,多挠一会,舒服!” “你怎就不知羞呢!”薛阳轻轻的戳了戳她的小脑袋,“怪不得看不出来,你看看你哪有一点女孩的矜持样子。小纨绔!” “我从小就被当男孩养的啊!六岁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就是男的,后来才知道不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情,闻祈叹了口气,“年岁再大一些的时候,明白了家里的难处,就混了个‘纨绔’的名声。” 早知道她找了个这么有优秀的媳妇,她绝对不会胡混这么些年。就她这样的小废物,给她才貌双全的媳妇拖后腿了! 提到纨绔,薛阳手上的动作停了下,眼神里带着一些探究的看着闻祈,闻祈被盯得的后背有点发麻,“……我说错话了?” 薛姐姐的眼神有点吓人啊! “听说,你这两年特别喜欢去皎月阁?”薛阳温温柔柔的声音飘进闻祈的耳朵,却吓得她吞了口口水,大气都不敢出了。 “那都是走个过场,装样子的。”闻祈心慌慌,薛阳不会要跟她翻旧帐吧? 这可不行! 她这好不容易“哄”来的媳妇,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跟她有了隔阂。再说,她不过是徒有个小纨绔的虚名,细算之下,她连初吻都是薛阳“啃”去的,她可不能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事情让薛阳“冤枉”她! “像我这般年岁的世家子都该有通房了,就算我不‘胡闹’,祖母这两年也在给我物色府上适龄的婢女,往我房里安置呢,索性我就是装成爱玩乐的样子,打消祖母给我塞人的念头,也能打消外面那些门当户对的人家结亲的念头。”闻祈怕薛阳不信,指天赌誓的说:“我真没做过什么的!咱俩那次,是我第一次被人亲,真的!” 怎么又提起了那件事! 薛阳的脸色微红,这混人怎么总是揪着这事不放呢。听这语气,说的好像她不是第一次似的!真气人! “以后不许提那件事!再也不许提!”气势是有了,但薛阳自己都没发觉她语气带着三分嗔怒七分娇羞。 “好好好!以后都不提了!”就在闻祈以为“追究”的事情过去时,薛阳又冒出了一句话,差点没让闻祈吓得魂都没了。 “就没谁有那心思爬上你闻家小少爷的床的?”一想到闻祈可能被别人惦记上,薛阳心里就一阵不舒服。 “你看看我身边就只有小厮,从来都没有婢女伺候的!真的,我洁身自好着呢!以后……以后我定当为薛姐姐守身如玉!”闻祈那小眼神虚虚瞥了一眼薛阳,觉得她是不是吃醋了,才这样不依不饶的“收拾”她?这么一想,心里顿时美滋滋的。 “洁身自好的人会喜欢去皎月阁?”闻祈一个姑娘家,喜欢去皎月阁那种地方,薛阳就是觉得闻祈身上那不正经的样子一定是去那些风月场所猜沾染的。 闻祈有点头大,怎么说来说去又说回去了。 “我已经很久都不去了,上两次还是秦王请客才去的,就是单纯吃饭,其他什么事都没干!” 女人吃起醋来都事这样的吗?闻祈觉得甜蜜又慌张。 “跟秦王去是单纯吃饭,那往日你独自去时,都做了什么?” 闻祈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以为将秦王搬出来就能了事。薛阳冷笑一声,这事没问个明白,别以为就此放过了她! 小两口“打情骂俏”时,还不知道龙一和皇后昨晚上已经回到了王府。 而远在秦王府的某人莫名的打了个喷嚏,正趴在床上等着她媳妇给她后背擦药呢。 要不说这两人有做师徒的缘分呢,龙某人也将自己上身扒个精光,大大方方的让人看光光。 柳枝调好了药膏,一点一点的抹在龙一的后背上。昨天已经上过一次药了,现在背上的淤青淡了很多。但柳枝看在眼里,依旧是心疼的不行。 “相公,皇帝会不会因为皇后的事治你的罪?”昨天王府“热闹”了大半夜,没几个人是休息好的,她的心也悬了一整宿。 昨夜皇帝见喜公公一去不回,气的他又命才公公带着龙鳞卫过来的。不过,才公公来的时候,皇后早就已经“歇下”了。任谁也没敢打扰。龙鳞卫虽然为难,但不能将皇后接回去的缘由可以推到秦王身上,他们也就无所谓能不能交差了。 才公公是带着圣旨来的,他在宫里待了这么久,头一次听闻皇帝到儿子家下旨,为的就是让他自己的媳妇回宫。他虽然佩服秦王的胆识,敢跟皇帝对着干,可他一个奴才,并不想“掺合”到这样的事情里来。 虽然他现在是秦王的人,可是他真是不愿意来秦王府。每次来他都提心吊胆的,生怕秦王再生出什么让他心脏承受不住的事情来。 庆幸的是,皇后虽然没见到,但好歹把活着的喜公公抬回了宫。秦王也允诺,等皇后醒来就送她回宫,并向皇帝请罪。 不管怎样,至少秦王愿意给皇帝一个台阶下,才公公也好回去复命。被皇帝骂一顿是避免不了的,但他这条小命肯定是无忧的。无奈之下,才公公也只好回了皇宫复命。 “肯定是要发脾气的!治什么大罪倒不至于。”龙一敢明着跟皇帝叫板,多少是有考量的。所以敢这样理直气壮,公然违背皇命。 她这样的行为,在皇帝眼里多半会被认为是“儿子担心母亲而昏了头”。生气归生气,皇帝不会真的将她怎么样。 等一会她去宫里跟他服个软,皇帝出了心中的窝囊气就不会与她为难。 不过,皇帝会不会趁机给她“安排事情”呢?大概率会的。 “六皇子受伤,太医那边也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皇帝为此正心烦,你进宫后,莫要跟他再起冲突。”柳枝这两天也没少从许正口中得知宫里的情况,放心不下的又多嘱咐她几句。 “六皇子受伤了?”听到这个消息,龙一的心思转了又转,“太后那边有没有动作?” “太后吗?”柳枝想了想,“我没听许正说太后有何异常,倒是九皇子前两天病好后,回了他母妃那儿。” “我送皇后回宫,你差人去趟闻家,将东西给闻祈送过去,原来那件‘鲛鱼甲’已经不能用了,再给她送件新的,顺便看看她伤势。” 龙一将事情交代清楚后,就将皇后送回了皇宫。 皇后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让人看着都生出几分怜惜来。招来了张太医给皇后枕了脉,开了些滋补的药,补一补这几天亏空的身子。 有青禾青缇守着皇后,而且还是在凤栖宫里,龙一也不担心皇后再有什么意外。与皇后闲聊了几句,她就去了皇帝的勤政殿“负荆请罪”去了。 跟皇帝对着干,也不光是觉得皇帝太不是东西,更多的是要“演戏”给太后看。 太后的计划是想让他们几个皇子争起来,恰恰皇帝也有这个打算,她不但顺了他们的意,还更加贴心的送给太后一个“大礼”——与皇帝闹翻。 一会儿见到皇帝后,她要怎么如何达到太后、皇帝、她自己的目的呢? 太后想要除掉她,因为她是皇后的儿子,占着嫡子的身份,所以她是九皇子登位路上的绊脚石,不除去如何安心? 但在龙一看来,太后想要除掉她,更多的是因为这样脸,因为这张脸,太后就不会给她留活命的机会。 皇帝想不想除掉她?她还有点拿不准,因为看皇帝的表现,多少有对这个失踪多年儿子的愧疚。再怎么样,都是他的儿子,皇帝还没有狠到弑杀亲子地步。 只要她不“觊觎”那个位置,以皇帝的性格,他就不会对她下死手。至少在他“想明白”一些事情前,皇帝还真不会有弄死她的决心。 一个想让她死,随时都有可能向她下手;一个暂时对她没有“要命”的想法。 但不管是太后一方,还是皇帝这边,对她来说,都是敌对方。 她要怎么样做才能不落进让太后的算计,又让皇帝放心她呢? 这个真是太难为她了! 163 种地去了 宫里发生了一件…… 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秦王和皇帝闹翻了! 秦王满脸是血的从勤政殿里走出来, 捂着额头,好不狼狈。 身后传出皇帝咆哮的暴怒声,“有本事你就一辈子种地!朕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龙一挨了皇帝一砚台, 躲是可以躲掉, 但龙一选择了一动不动。她眼看着砚台砸到她头上,没躲, 生生的受了这么一下。 看着血流如注的儿子, 皇帝也惊住了, 又想到他之前的忤逆之语,也顾不得“关心”他。 龙一原本的计划是跟皇帝“认错”,可没想到话赶话的, 让她灵机一动,直接来了一句“小妾的命重要,还是我母后的安慰重要”燃爆了皇帝的怒火, 劈头盖脸的一阵“教育”,而后龙一顺势说了一句“谁稀罕做什么王爷, 我宁可去种地,也不受这个窝囊气!” 这才有了后面的事——她挨了一砚台,而皇帝不顾形象的歇斯底里的咆哮。 龙一激怒了皇帝, 却将自己从即将要混乱的局面中摘了出去了。付出了一些代价, 却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也算值了。 龙一回府后“昏睡”了三日,醒来没几天就举家搬到了京郊新买的庄子上,打算认认真真的做“种地”的营生。 皇帝得知后,气冲冲地去了皇后的凤栖宫发了好一顿的脾气,皇后懒得与他周旋直接来了个“昏倒”,皇帝的怒火淹没在凤栖宫的“混乱”中, 最后也就无疾而终了。 “分舵的人无一生还?!”太后不敢相信她听到的消息,“这怎么可能呢?”这十多年鬼王宗在江湖上可谓是无人敢惹的存在,怎么会有人一夜之间将鬼王宗在横州的分舵灭了门! “可查出来是什么人干的?”横州的分舵是十六个分舵中最主要的据点,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不留活口将分舵七十多人全部杀了? “分舵被烧了个干净,尚未有线索。”玉青思索了片刻,说道:“手法上看着像江湖人,可又透着违和感,说不哪里怪异。” “会是世家干的吗?”太后可不认为横州分舵突然出事,是因为招惹了江湖的势力,毕竟鬼王宗这些年在江湖上都是无人敢招惹的门派。 “朝廷从不参与江湖宗派的斗争,况且这京城里各世家的实力你我会不知道?” “前脚咱们刚所有行动,后脚分舵就出了事,这么凑巧?”太后心里有几个猜疑的对象,但又觉得这些年这些人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怎么能做到不被她察觉培养了自己的势力? “我觉得秦王可疑,只有他是我们计划中不该出现的人。”玉青也不是没调查过他,不过查回来的信息都是很普通的,唯有一点让玉青觉得透着诡异——秦王之前生活的那个村子就是离戈伽山很近的那个小村子,而且秦王是突然出现在那个村子的。 “他被皇帝砸的在府里躺了三天,这三天他可是没有出府。”太后初始也是怀疑他,可是派去盯着他的人却说秦王从未离府。 “他不出府,不代表他就在府里。”没有人看到秦王出府,但不意味着人就一定在府中。 太后闻言,垂眸沉思。 他们的猜测是十分合理的,奈何没有证据。 当然,他们也不需要证据,只要一个“对象”——他们选择的目标。 龙一忙着买地买庄子,原本就答应给小崽子买个庄子,这回正好大家一起住到小崽的庄子上,让小崽子“养”她和她家小柳枝。 闻祈因受伤未愈,只能在家养伤,说好的“包在她身上的事情”是兑现不了,薛阳倒是给她介绍了一个靠谱的牙行,没两天她就买到一个庄子。当然,钱是她出的,户主却是小崽子,庄子记在了她的名下。 龙一买庄子的事情很高调,城里又开始疯传一些乱七八糟的传言。龙一并未理会,甚至有一些传言就是她故意散播出的。既然太后想搅浑朝堂的水,那她就为他们再添一点助力。 搬去庄子前,龙一去了一趟凤栖宫,将买庄子的事情跟皇后略讲了一下,并告诉她不日就去庄上子上住了。 皇后没说什么,看了看她额角上月牙状的伤后,只嘱咐她记几句,就让她离宫了。 秋猎之后,局势微妙起来,龙一此时将自己从这样的局面中“摘出去”,是一招“以进为退”的险棋,幸运的是皇帝最后是完美的“配合”了她。 搬家当日,闻祈过来秦王府蹭了一顿饭。这是求了薛阳好久才让她出的门,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能坐车去太远的地方,所以只能在人家的门口目送着龙一他们离开。 “呆愣什么呢,人都走远了。”薛阳扶着闻祈,却看这人眼巴巴看着远的不能再远的马车,好似一尊望夫石,心里十分不高兴。 “以后你给崽崽上课就辛苦了,庄子离的那么远。”听到闻祈说的,薛阳不高兴的情绪随着闻祈的话一下子就消散了。 “已经跟秦王定好了,以后每月固定授课十日,这期间我会住到庄子上。”与其上课日每天来回往返,还不如住在庄子上来的方便。 “你怎么不早说!”闻祈哀怨的瞧着薛阳,“这样我也让王爷给我准备个客房啊!” “为何要早说?”薛阳不想搭理这人,庄子那么大,怎会少了客房。 “我这不是想跟住的近一——”闻祈突然想到什么,眼睛发亮,激动到不行,“薛姐姐是不是想与我睡在一起,这才没有提前告我的!” “你胡说什么呢!”薛阳闹了个大红脸,闻祈这会儿倒像是个狡猾的小狐狸,“我怎么胡说了?你是我媳妇,怎么就不能睡一起了。” 这丫头又要“犯浑”,薛阳不想跟她在外面说这些,强行的将她带回了闻家。关起门来,又是一顿“教育”。 若说薛阳作为老师,教育学生的手段是温和的;而作为某人的未婚妻,那可真是手下绝不留情。 闻某人的房间里,传出了“苦苦”的求饶声,“薛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浑说了!以后你什么时候想让我睡,我再睡——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啊——,薛姐姐,你轻点!” 薛阳觉得,她这二十年大家闺秀的模样和气度,被眼前这个小混蛋一点点的都给“磨”没了。 一想到某人口没遮拦的胡言乱语,闻祈没有受伤的那头腰间的软肉已经被薛阳拧了一圈又一圈。 “阿爹,以后咱们要在庄子上住了吗?”车厢里晃晃悠悠的,小崽子老老实实的坐在龙一的怀里。 “要住一阵子吧。怎么了?”龙一撩开车窗看了看外面,才刚出了城。 “崽崽想回家……”小崽子口里的“家”不是秦王府,而是平溪村里的家。 龙一拉着柳枝的手,二人对视一眼,心里的话化作了眼中的无奈。 “有一天会回去的。”龙一也不确定,这一天会是什么时候,或者还能不能回去。她摸了摸小崽子的发顶,很认真的告诉她,“崽崽要记得,有爹爹和娘亲在的地方就是崽崽的家。” “嗯,记得了。”乖巧的又往龙一怀里蹭了蹭。 小崽子的兴致不高,龙一也不打算再跟她解释什么。这孩子本就聪慧,肯定是觉察到什么不对劲来,这才说想回家的,因为在她的认知中,平溪村的家是安全的、温馨的。 看了看柳枝,又看了看怀里的小崽子,龙一的心情也很低落。她原本安逸平静的生活,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搅合的不得安宁。既然如此,那就大家一起不安宁吧。 龙一算着时间,太后那边应该接到消息了,横州的“老窝”被一锅端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真以为她在围场会吃闷亏吗?她用了多少人力跟着那群黑衣人,才摸清了他们的底。 一个分舵的人啊,就当是给她自己出了一口气! “新庄子由崽崽来管理,阿爹给你当助手好不好?想想把新家建成什么样,阿爹出钱出力!”正好借着这机会,把一早准备好的人都弄过来,解决她身边的人手不够的问题。 “好!”小崽子开心的在龙一的脸上“吧嗒”的亲了一口,“新庄子的名字崽崽都想好啦!”小崽子兴奋的张开小手笔划着,“神奇动物园!”那骄傲的小表情,让人不忍说一点打击她的话来。 小崽子啊,可别闹了。庄子叫这个名字,大可不必吧! 龙一看了看她家这崽子,委婉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见,“崽啊——,这名字你可以用在圈养小动物的那个地方。” 要是她家庄子叫了这么个名字,那他们这些住在庄子里的人会作何感想?要不要她在庄子的大门口设置一个门卫买票,收点门票费? “那庄子叫什么?” 一大一小陷入了沉思,那动作那神情一模一样,不愧是“父”女俩。 “要不——”龙某人绞尽了脑汁想,最后很艰难的想到一个,“叫‘小地主之家’?” “好耶!阿爹是大地主,崽崽是小地主!”小崽子拍手叫好。 起了这么高调的名字真的好吗?柳枝想了想,她好像也不擅长起名字。全家的文采都不行,柳枝原本想让薛阳帮忙想一个。可当她看着一大一小开心的样子时,又觉得庄子叫什么不重要,她们两个高兴就好。 164 岁月静好 转眼间就到了年…… 转眼间就到了年底, 闻薛两家开始筹备婚宴。闻家对这次的婚礼十分重视,宴请定在了庆丰园,席面都是按照顶级菜品定制的。光试菜, 闻祈就带着薛阳吃了好几次,闻祈从吃到娱乐项目都亲自把关, 菜单改了好几回, 重视程度让薛阳觉得她是过度紧张了。 “你这天天来, 庆丰园的主事都怕见到你了, ——已经准备的很妥当了,你不要紧张。”薛阳真的没想到,她俩就成个亲,“新郎”带着“新娘子”各种折腾婚礼上的事,如今她俩人可算是在京城圈里都出了名了。可这名, 她可真不想跟闻祈一起出。 “我那不是紧张!”闻祈嘴犟不承认,可事实上她已经好几晚上睡不好觉了,不是梦到婚礼上她岳父把她媳妇领回去了, 就是她媳妇跟青梅竹马私奔了,导致她一天看不到薛阳就胡思乱想, 情绪暴躁。 “我这是重视!”闻祈旁若无人的牵着薛阳的手, “这辈子好不容易娶个媳妇, 我亲力亲为怎么了!万不能让薛姐姐觉得我不珍惜你!好歹我这辈子就结这一次婚,想好好办办,等到老了还能跟薛姐姐一起回忆回忆。” 薛阳看了看闻祈,张了张嘴,又把话有咽回去了,她真想跟闻祈说大可不必这般“重视”。但她怕说了打击到闻祈的兴致,毕竟是她们两个人的婚礼, 她也不好表现的冷淡,不然闻祈这小混蛋又该跟她哭天抹泪的撒娇了,到时候她还要哄她。 闻祈的伤是养好了,但是伤疤留在了身上,她每次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疤时都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小纨绔喜欢折腾就折腾吧,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是觉得她俩结个婚闹得“满城风雨”,她不好意思罢了。 看着主事送走她们后明显的松了口气,薛阳也挺同情他的,天天过来“巡查”,这样的“烦人”的客人也是百年一见,幸亏那主事性格好,换个暴躁,宁可生意不做,也要揍这讨人厌的家伙一顿。 “秦王的请帖你不是说要亲自送去庄子吗?” “啊?!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走走走,回家拿请帖去。”一想到明天开始她和薛阳就不能见面了,要等到她娶亲的日子才能见到人,闻祈就抓心挠肝的难受。 心里面揣着个小九九,闻祈打算借着送请柬的由头,晚上住在庄子上,这样她还能多看薛阳一晚上。 闻祈回家又故意的拖延了一会儿,然后带着薛阳去了庄子。薛阳心里明白,这个时辰去到庄子,势必要住上一晚,闻祈那磨磨蹭蹭的样子,小心思昭然若揭,她岂有看不透的道理。一想到从明天开始直到婚礼,她二人再也见不到面,薛阳也就顺了闻祈的意了。 一晃几个月,小崽子的庄子也有条不紊的建设着,龙一没有回过王府,天天窝在庄子里不出门,小日子过得宛如在平溪村一样。 表面上看,他这个三皇子跟皇帝冷战到底,没有妥协的架势;实际上自从那次她被扔了砚台后,皇帝没再找过她的麻烦,各过各的,相安无事。 但真的相安无事吗?当然不是,龙一将围场行刺的黑衣人的消息透露给了皇帝,并且还添油加醋、捏造事实了一番,这几个月皇帝忙着清剿鬼王宗那帮余孽呢。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关注她这个忤逆皇帝的“不孝子”。 看着皇帝和太后各种的掐架,龙一心里可别提有多舒畅了。他们打得越厉害,龙一就越开心。 “大哥,今晚上我和薛姐姐住庄子上了啊。”闻祈将婚礼的请柬递给龙一时,特意强调了一下,深怕别人不知道她那小心思似的。 “留宿的话,一会跟我去加练。” 闻祈伤愈后,就一直跟着龙一训练,短短的时间里她已经能拉稳三石弓,准头也够,可见闻祈是下了决心想要变强的。 而龙一的想法就是,既然不走,那就练功吧,趁着还没有休婚假,能多练一点是一点。 考虑到新婚燕尔的,总要给她们多点时间腻歪,龙一给了她们一个月的婚假——薛阳不用来给小崽子上课,闻祈不用跟着她训练。 一听加练,闻祈认命似地吐了口气,师傅开口了,她还能拒绝不成。但只要能顺利留下过夜,让她做什么都行! 在庄子里,她能肆意一些,薛阳似乎也对她更“宽容”,至少有好几回她亲薛阳,薛阳没有推开她,反而还回应她了。 在薛家她从来不敢跟薛阳有什么逾矩的行为,连拉个小手都像在做贼一样,深怕被刚刚对她有那么一点点改观的岳父瞧见了,觉得她轻浮;在她自己家里她倒是敢拉薛阳的小手,可毕竟她俩还没正式成亲呢,她也要顾及薛阳的清誉。 明天之后她就要跟薛阳分隔两地,直到结婚那天才能见着她,这让早就习惯了每天都能看到薛阳的闻祈怎么受的了!恨不得沉着分别前,时刻都粘在一起。 闻祈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视线粘在薛阳身上,搞得跟生死离别一样,最后龙一看不下去了,直接将人拎走了。 可真腻歪,她都不好意思这么看她媳妇,闻祈可真是“出息”了! 薛阳看闻祈那没出息的样子,脸上有点臊得慌,又让王爷王妃看笑话了。 看着她们二人透着一股小甜蜜,柳枝也跟着开心,带着薛阳去了她的工作室,早前答应送她的衣裳已经做好了,今天她们不来,柳枝也打算明天给薛阳送过去的。 “一转眼都到了你跟闻祈的婚期了,闻祈有你是她的福气。”薛阳能接受闻祈,柳枝打心底里是高兴的。 “以前不了解她,觉得她就是给家里宠坏了的小纨绔,相处下来觉得她人挺好的,就是平日里爱胡闹了些。”提到闻祈,薛阳的目光柔和下来,想起了和她初识的那场“荒唐”,或许她们的缘分在那时就注定了。 “正是贪玩的年纪也是正常,这段时间我看着她似稳重了些。”柳枝想起了在靶场看到的场景,闻祈也不是吃不下苦的世家子,一边哭一边坚持训练,那滑稽的样子她就不跟薛阳说了,得给闻祈留点面子。 薛阳认同的点点头,闻祈确实成熟了不少,而且个头也长高了些,看着比先前稳重了。去家里见她时,从来都是备着礼物,母亲是越来越满意她,父亲也稍有改观,但还是一副嫌弃她的样子。本来她父亲是万般看不上闻祈的,这一两个月在她的努力下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当然,她父亲依然觉得嫁给闻祈是委屈了她,只是想到那时闻祈不顾性命护她周全,父亲对闻祈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三石弓你已经能轻松的拉开,稳定性和准头也够,从今天开始练习移动射击。”龙一教她弓箭目的可不是让她参加“比赛”的,而是要让她在对战中有真正的对战本事,“我给你示范一次,看好走位和射箭的时机,每脱一个靶子,就加练一次。” 看完龙一完美的教学演示后,闻祈整个人都呆了,原来射箭可以这么射的吗?可以这么帅气! 看着两眼发直,呆若木鸡的人,龙一搓了搓她的肩膀,“回神了!看明白了吗?” 闻祈点点头,不自信的问道:“我也能行?” “你说呢?”闻祈很没底气的回了句,“能吧……” “还不开始练,练不完晚饭可没你的份。”闻祈一听这个,赶紧拿起弓箭开始了。 平时这人好说话,但是作为师傅的时候,闻祈可是见识过什么叫做“魔鬼”,根本不会留情面,达不到要求的结果就是一直练到达成目标为止,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闻祈最后加练了七次,直到没有一箭脱靶才停下来的,她趴在地上,一动都不想动。又哭又笑的,像个疯子,可龙一理解闻祈的心情。龙一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有些事情,不尝试是不会知道结果的。你比你想的要聪明得多,厉害的多,不要看轻了自己。” “知道了,师傅。”她不是废物,也不想成为废物,她有闻家要守护,她有薛阳要守护,她要变强变厉害,她在没有做纨绔子弟的资格了。 将闻祈丢去药浴,龙一也去找媳妇了。大半天没见到柳枝,她都想她了。真当只有闻祈粘人呢?论粘人,她排第二,闻祈只能排第三! 看到她媳妇和薛阳有说有笑的,龙一心里泛着酸气,虽然知道自己完全没必要吃这个“闲醋”,可她就是泛酸啊! 哎,她真是快没救了! “薛阳,你去看看闻祈,我怕她一会睡着了,淹死在浴桶里,白瞎我那一桶的名贵药材了。”薛阳听她这么一说,那还能坐得住,急忙去找闻祈了。 看着薛阳的衣角消失在门口,龙一就将柳枝搂在怀里,酸气的说道;“阿枝真的和闻祈媳妇聊得来啊!”还特意的加重了“闻祈媳妇”这四个字。 “那我是不是也要酸一下你跟闻家小公子?”柳枝倒不是在意阿姐吃味,她早就习惯了,她就没见过这么爱酸气的人,连崽崽过于粘着她,这人都泛酸。 “我跟闻祈有啥好酸的!”龙一在这明目张胆的搞双标! 柳枝看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交错的目光中迎着彼此的容颜,“那怎么办呢?”柳枝露出甜甜的微笑,“这样是不是相公就不酸了?”她踮起脚尖,在龙一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嗯——”龙一眯着眼睛,很享受柳枝的主动“讨好”,“再亲一下下。” 一下下的,柳枝也不知道亲了多少次,可是她们谁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岁月静好,此刻的温馨与甜蜜是独属于她们两人的。 165 平静之下 闻祈迷迷糊糊间…… 闻祈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来了, 挣开眼睛抬头一看,“薛姐姐,你来啦。” 闻祈意识不清的样子看着有些呆呆的, 薛阳觉得还挺可爱的。 “怕你睡着了,淹死在浴桶里!”果然如秦王说的, 这人在浴桶里打瞌睡。 “啊?”看着薛阳嘴角带笑,知道被她打趣了,闻祈开始卖惨, “薛姐姐, 你看看我的手,都磨破了, ”说着将手掌摊开,“有点疼。” 看着她指尖和虎口都磨烂了,透着血丝,薛阳心里一紧, “一会给你上药,上了药就不疼了。”这话是她前几个月天天都在说的话——哄着闻祈上药时说的。 “那今晚我能和薛姐姐睡一起吗?”闻祈亮闪闪的小眼睛盯着她,薛阳一愣, 看着她期待的目光, 又看了看她手上的伤,心里纠结了一番, 终于松了口, “可以, 但不许胡闹。” 听到这话闻祈开心的差点从浴桶里窜出来,手上这点伤也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什么疼不疼的,都没关系了。 “保证乖乖的!”到时候趁机亲两口, 再卖个乖,薛阳也不会说什么的,闻祈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 “不准耍赖!”小心思都写在脸上,薛阳早就看穿了她,“不然就回自己的房里睡去!” “好好好!”反正到时候她耍赖,薛阳也拿她没办法,实在不行她就装手疼。 泡完了药浴,薛阳给闻祈的手上了药。因为过了晚饭时间,她们是在房间里吃的——龙一特意给她们留的,让人送过去的。 闻祈的手上缠着绷带,晚饭是她死皮赖脸的让薛阳喂她吃的,吃的那叫一个开心,要不是薛阳怕撑坏了她,闻祈能把一桌子菜都吃光了,只为薛阳能多喂她一会儿。 吃完了饭,闻祈就直接洗漱躺到床上去了,宽衣解带什么的都是薛阳服侍的,闻祈大大方方的让她换衣服,反正她早就被她看光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再说了,她媳妇看她怎么了!想看哪儿看哪儿! 不像闻祈那种脸皮厚的,可以毫无顾忌的在她面前脱光,薛阳可不好意思在闻祈眼前宽衣,背对着某人炙热的目光,薛阳在屏风后换了寝衣。 “薛姐姐,”薛阳刚躺到床上,闻祈就靠了过来,紧紧的贴着她,“我能亲你一口吗?” “不行!”薛阳就知道闻祈有所图谋,但没想动她就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 “就亲一下!”闻祈没有直接下口,而是眼巴巴的瞧着薛阳,那委委屈屈的小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薛阳欺负她了呢。 “说了不许胡闹的,你怎的就这般无赖呢!”不能再看闻祈了,不然被她缠下去她就心软了,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一副不给亲的态度。 闻祈也不气馁,也不难过,就是盯着薛阳的后脑勺看。薛阳如芒在背,明明是眼不见为净,可是她还是能感受到闻祈那炙热的目光。 “你到底要怎样!”薛阳“咻”的一下转过身去,看着这个小冤家。 “让我亲一口。”闻某人委屈巴巴的说道。 “就亲一口?”薛阳试探的问道,内心很矛盾。 “嗯。” “那……”薛阳抿着唇,有点不好意思的开了口,“那你快点亲,我要休息了。” 眼看着那人眉开眼笑的凑过来,薛阳害羞的闭上了眼睛,可当闻祈真的亲上去的时候,薛阳就知道这小纨绔又说话不算话。 说好只亲一口的! 徒弟在这边耍无赖,某师傅更是将无赖进行到底,一晚上没够她折腾的,清早又闹了一会,连闻祈她们离开都没见到柳枝的身影。 现下入了冬,一天天比一天冷。龙一她们住的主屋盘了火炕,一晚上火都没断过,烧的暖烘烘的,龙一送走了闻祈她们,转身回来就钻到被窝里暖身子。 柳枝看了一眼这人,没理她。要不是她早上又胡闹了一通,她也不会起不来,连人都没送上。 “阿枝……”龙一讨好似的往柳枝身边靠了靠,“是我错了,早上不应该闹你。” 认错从来都积极,但也没见她真的改正啊!柳枝叹了口气,不想理人。她真的困,想要睡觉休息。 “困,我要睡觉。”柳枝一翻身,窝进龙一的怀里,“不许再闹我了。” “睡吧,我守着你。”龙一知道她都干了什么好事,自然是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 勤政殿。 “秦王近来有什么动静?”皇帝真的不太理解他这个儿子怎么就真的去种地了,买了一个庄子,折腾了好几个月,大门都没出过。 “秦王殿下一直在庄子里,听说最近又雇了些佃农,来年要开荒种地。”喜公公也是佩服这位殿下,皇子的身份拿得起放得下,后来细思量原本人家就是“平民”出身,还真未必做皇家子弟。 皇帝看了喜公公一眼,“人给朕盯紧了,他爱折腾什么就折腾什么吧。” 这段时间他也没空关注这些小事,他着急想要找到解药,围场遇刺明瀚中了毒,至今没有寻到解药,身体一天天的衰败下去,他心急如焚又毫无办法。他虽然清剿了鬼王宗不少势力,却始终差不到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最初的线索将这个宗派指向明鸾,可皇帝是不信的,若是明鸾的人,又怎么将皇后绑走,完全不顾及她的安危。到底是什么人想要误导他,让他以为这一切都是明鸾在背后指使的? 从明澈口中得知明鸾的死讯,但明鸾是生是死,对这一点他无从证实。就算明鸾没死,以他对她的了解,绝不可能让皇后母子涉险。 如此,鬼王宗真正的主人是谁呢?那些死侍嘴硬得很,他用尽了方法,也没能从他们嘴里撬出一个字来。 鬼王宗虽在江湖,但背后的人却在朝堂,皇帝无比的肯定,这个背后的人一定就在朝堂,就在皇家。 不将这个人揪出来,他实在难安,若不是这次遇刺,他甚至不知道有这么大一个威胁潜在暗处。不,还有一股暗藏的势力让他心惊,那就是将鬼王宗的线索“送”到他眼前的人,同样让他感觉到了威胁。 一时间,出现的两股势力,让皇帝提高警觉,意识到他的江山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牢固。 “宣王和成王那边是什么情况?”皇帝原本的想法是让三王争斗起来,这样他们背后的宗族也会跟着动起来,外戚的强大早就让他不满,想要收拾他们了。 当年他利用他们打击韩家,如今韩家势弱,有一份他们的功劳,但同样让他们发展到了他难以掌控的局面。 他不喜欢这些权力过大的外戚,这样于江山没有好处,与他更没有好处,也让他想起了他的皇位当初是怎么依靠韩家争来的。 他能如此,那他的那些儿子们呢? “两位王爷最近与世家子弟往来频繁了些。”喜公公也没将话说的太直白,万一两位王爷的应酬就是同辈之间的交友,没有拉拢之意,他说了反倒是有挑拨的嫌疑,该是如何,让皇帝自己琢磨吧。 “将往来世家的名单整理出一份给朕送来。” 过段时间,他在让人传出立储的风声,不怕他们能稳得住,收拾完了这些外戚,他这些儿子才能老老实实的,少了些不该有的心思。 “奴才这就去派人去整理。”喜公公躬身退下了。 皇帝忙着算计,皇后也没闲着,将她的打算传回了家中。 韩家看似远离朝堂,不过是六部之中无韩家人,无人做高官罢了。韩家的势力早就渗透到各地,当年能参与争位的世家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瓦解呢。 当然,韩家付出了代价,太后的背叛,皇帝的打压,即便是如此,韩家一个经历百年的世家,不会轻易就这么服输的。 如今韩家又看到希望,皇后的儿子回来了,韩家将这最后的赌注压到了明澈的身上,这是他们最后的一争,生死存亡的一争。 围场那一幕,让皇后突然意识到,皇帝心里或许有了储君的人选,虽然往日皇帝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危险之际,皇帝为何偏偏那么紧张六皇子? 娴妃啊?没想到皇帝这么些年藏的够深的。也是,皇帝这人从小到大都是个能忍能装的,若非这次遇刺,她还真以为皇帝对他的那些皇子们都是一个态度。 原来皇帝这是早就藏了心思的,六皇子啊。 太后若是知道了皇帝的这个心思,会怎么样呢?毕竟太后对九皇子疼爱有加。 六皇子和九皇子若是可以争上一争,再加上那两个王爷,这么一场大戏,她要看不上是不是太可惜了? 不过,六皇子如今中毒未愈,倒真是有些麻烦。六皇子是皇帝跟太后争斗的棋子,若是他熬不过去死了,没了“首选”的皇帝,说不定最后跟太后站到同一阵营去了,这对他们可不算是好事情。 皇后想看他们争,所以六皇子还不能死,至少不能在这个时间点上死了。 可六皇子的毒该如何解呢? 166 平静之下(二) 皇后有了…… 皇后有了算计, 借着赏赐的名义派青禾去了趟“小地主之家”,也就是龙一在郊外新买的庄子。 提起这个名字,皇后有些无奈, “堵气”买的庄子又起了个这样的名字,真的不是拿来气死皇帝的? 想起那天看到他额角伤的伤疤,皇后心都跟着疼,可她又能说些什么呢。皇帝不把她放在眼里, 连着她的儿子都比别人更遭人欺负, 新仇旧恨, 皇后对皇帝的恨意又添几分。这孩子没享受过父母的呵护,一直流落在外,好不容易找回来了,父子之间门虽说不算亲近,皇帝也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就没想过万一失手将他打死了! 看到皇帝如此紧张六皇子,而对她的儿子如此态度,皇后就有些后悔当年对明澈的冷淡。那时的她得知怀孕后, 没有一天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欢喜过,而在她想明白不管如何这个孩子的身体里也流淌着她的一半血脉时,一场意外将他们分离了。 这么些年, 她心里因藏着的这两人从来没有一刻安宁过。如今一人与她已是阴阳相隔, 奈何时光不能倒流,她就算千晦万悔也于事无补, 空悲切, 独留她承受着灼心的煎熬。万幸,上天还对她有几分垂怜,她的儿子还活着, 回到了她的身边。 然而,皇家人的命运总是轮回的,不管她有没有应对之策,这场夺嫡之争已蓄势待发,只因皇帝的儿子们渐渐的成年了,只因这是作为皇帝儿子不可避免的命运。 皇后有时天真的想,若不是她占着皇后之位,或许他们母子可以过一些简单的生活,不争不抢,到最后得一个善终。 可惜啊……这一切都只是想想而已! 在庄子里看到青禾,龙一不意外,反正她不去宫里,皇后自然会派人来找她。皇后送来不少东西,她总不能让青禾空手回去,不然显得她太小气了。作为回礼,龙一打算送给皇后她庄子里种的蔬菜瓜果,并且她亲自送过去。于是,拉着一车菜,龙一跟着青禾去了宫里。 在庄子住了几个月,再次来到宫里,龙一越发的觉得这皇宫像一座牢笼一样“囚禁”着住在这里面的每一个人。这样的一座“城”,有的也仅仅是孤寂和悲凉。 “母后近来可好?”不来看皇后,是因为她们都有各自需要完成的事情,太后是个难缠的对手,不能让她将注意力放到皇后身上,否则皇后在宫里就不安生了。 “挺好的。”皇后不经意的瞧了一眼额头上的伤处,已经瞧不见什么痕迹了,“你呢,在庄子上可还习惯?” “习惯啊!改天母后也去庄子上小住几日。”说是这么说,但两人都知道,身为皇后怎么能随意出宫去呢。 “我原想着带崽崽过来的,不过那孩子最近在建动物园,哪里都不肯去的。”小崽子列了一个很长的单子给她,点名要了一些动物。如此小的年纪就知道“知人善用”,可真不愧是她家小崽子!不过,要凑齐那些动物怕是要费一些时日了。 “她年岁还小,你让人看住了,莫让她受了伤。”提起小崽子皇后目光也是柔和了些,那小家伙讨人喜欢的很,“下次有空带她过来让我瞧瞧。小孩子啊,一不留神就长大了。”皇后话里的感慨透着几分遗憾,也有些落寞。 “好,下次一定带着她过来。” 闲聊了几句,二人说起了正事,一番谋划下,六皇子的解毒的事决定借由他人之手,至于是不是能救的他一命,就看天意了。龙一出解毒的药,皇后找合适的人,三日后借着闻祈大婚的日子,她再来宫里,将解药给皇后送来,之后的事就由皇后来安排。 龙一走了,皇后望着那匆匆离去的身影,久久不曾离开,她目光里的温柔似能将着扑面的寒风捂暖。 “娘娘,回吧。”青禾提醒着站在外面受冻的皇后,“殿下带来了好些蔬菜,您今晚想吃什么,奴婢让小厨房备上。” “青禾,本宫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不该将他卷进来?”青禾看着皇后,眼里满是心疼,皇后一路的艰辛她看在眼里。可从殿下回来的那一刻开始,争与不争他们都没有退路了,“娘娘,咱们没有退路了啊……” 是啊,他们没有退路了!除非能站在高处,俯瞰这一切,他们才有出路,才有活路。 “皇后可安好?”柳枝觉得皇后是个可怜的女人,困在那样人情淡漠的牢笼里,大好年华都搭在里面了。 “挺好,没病没灾的。”龙一这样没心没肺的回了她一句,遭了柳枝一个白眼,“好好说话!” “那你让我说什么啊!看着气色挺好的。”或许皇后看出来她不想在宫里待着,也没留她吃晚饭,说完正事,她就离开了。 “下次过去的时候,你别着急回家,在宫里陪陪她。她一个人在宫里,难免孤单了些。”柳枝的想法跟简单,阿姐既然扮作了皇后的儿子,就应该尽一些为人子的孝道。 龙一虽然明白柳枝的意思,但还是觉得她家小柳枝的心太软了,总是考虑到别人的感受。 “嗯,下次去我带着崽崽,带着她也能热闹点。” 正在忙东忙西的小崽子还不知道,她爹娘聊天的功夫,就把她给“卖”了。 “这些笼子都要抓紧弄好,说不定什么时候,阿爹就把大老虎抓来了。”小崽子像个小大人似的指挥着庄子里的工人,工人听着她的命令连连称是。 动物园的工程视察完了,她就去了书房看上个月庄子的账目,虽然有两位姐姐协同打理,她也是要核查的。 不当家不知到当家的辛苦,她每天上午学习,下午管理庄上的事物,从白天忙到晚上,夜里倒头就睡,小小年纪也是不容易。可庄子是她的,那她就要负起责任。 她阿爹说,人可以弱小,但要有担当。 她年纪虽小,可她也要有担当! “阿苒,该去休息了。”宋心慈提醒还在看账的小崽子。 小崽子茫然的抬起了头,看了看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吗?” “这些账目也不急在一天看完,该休息了。”一边说着,一边帮她将账本放起来。 “那回房吧。”小崽子起身,拉着宋心慈就出了书房,这几个月小崽子的个头明显的高了不少,不问年纪还以为是八岁九岁的孩子呢。 等躺到床上休息的时候,小崽子突然想起她今天忘记了一件事,慌忙坐了起来,想要下去,被宋心慈拦住了,“怎么了?” “我忘记了跟马场的管事说换草料的事了!”上个月进的草料不是很好,小崽子打算换几家进料。她今天太忙将这事给忘记了,明天又是进料的日子,管事不知情,怕要购进一大批草料来。 “这事你念叨好几天了,今天早上的时候我去知会了马场的管事,莫要担心了。” 小崽子听后松了口气,跌回了床上,明亮的眼睛盯着宋心慈看,“心慈姐姐,你可真是崽崽的好贤内助!” 宋心慈脸上一热,知道这小家伙又说胡话,戳着她的小脑袋瓜子,温柔的说道:“少看些话本子,平日里就不见你学什么好的。‘贤内助’是这么用的?” 气氛难得欢快起来,小崽子滚了又滚,滚到了宋心慈的怀里,小手搭在她的腰上,小痞子一样的语气,说道:“心慈姐姐就是崽崽的贤内助,我长大了就娶心慈姐姐做媳妇!” 宋心慈自然不会把小崽子的话当真,认为是小孩子的胡闹之言,于是也打趣道,“阿苒若是娶了我,那你的乐佳姐姐怎么办呢?” “我不能都娶了吗?”小崽子露出困惑的神情。 宋心慈“噗呲”一下笑了,这贪心的小家伙,还想娶两个媳妇! “不说这世上有女子娶女子之事,你个小贪心鬼,还想娶两个?” “可为什么话本子都是可以?” “你都说是话本子里讲的了,那都是乱写的,都是假的。” “假的吗?”小崽子想不明白,“为什么女子不能娶女子呢?” 是啊,为什么女子不能娶女子呢?是因为没有这样律法,所以不能吗,还是因为这天下只有男子才能娶妻? “或许是因为没有这样的律法吧。”宋心慈不确定的回答。 “嗯——”小崽子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开心地说道:“那将律法里加上女子可以娶媳妇不就可以了吗!” “可律法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啊!”今天她家小庄主的问题有点多,宋心慈觉得她都快应对不过来了。 “阿爹也不行吗?”小崽子觉得她阿爹是无所不能的。 “或许只有皇帝才可以吧?”宋心慈觉得这天下都是皇帝的,皇帝肯定可以的。 “皇帝吗?”小崽子想到了皇宫里的那个“皇爷爷”,可是她不觉得那个爷爷会做这样的事。 她甚少讨厌一个人,但是她不喜欢他,虽然皇爷爷长的跟阿爹有点相像,但没她阿爹好看,也不知什么原因,她就是不想与他太亲近。 “那是不是只要做了皇帝就可以?”这话若不是出自一个孩童的口中,可以说是“居心不良”“大逆不道”了。 “我阿爹不能做皇帝吗?”这话一出,吓得宋心慈连忙捂住了她的嘴,“这话可不能说!” 小崽子用她的小胖手拉下捂在她嘴上的手,认真的说道:“我阿爹现在是王爷,将来很有可能是皇帝啊!”小崽子坚信只有她阿爹当了皇帝,话本子里美好的事情才会实现,而那些丑陋的事情才会被消灭。 “皇帝有很多儿子,可皇位只有一个,不是想就能当上的。”宋心慈听着她家小庄主的豪言壮语惊出了一身冷汗来,“这样的大事还是让王爷去想办法吧,好不好?” 小崽心想了想,应了一声“好”。 “以后这样的话,可不许跟别人提起。”宋心慈不放心,提醒她怀里的稚童。 “阿爹和娘亲也不行吗?” “要说也要悄悄地说,不能让别人听了去。” “知道啦,我又不傻!”小崽子咯咯一笑,往宋心慈的怀里又钻了钻。 “乖乖睡觉,不许乱想了。” “嗯,不想了。让阿爹去想……”心慈姐姐怀里好暖和,小崽心眨巴眨巴眼睛,困意来袭,没一会睡着了。 宋心慈轻拍着小崽子的背,哼着入眠的歌谣,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也许她怀里稚童的愿望真的能实现,或许王爷所走的路就是那条独木之路…… 167 闻祈大婚 闻祈熬来熬去终…… 闻祈熬来熬去终于熬到了大婚那天, 熬出头的感觉让她前一晚她兴奋的睡不着觉,直到天亮了她勉强的睡了两个时辰,然后就惊醒了,紧张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会儿表情严肃, 一会儿了的像个傻子, 得亏她屋里没旁人, 不然准以为这人魔怔了。 闻家的老太太这一天也起了个大早, 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想到她宝贝孙子娶媳妇了, 笑得合不拢嘴。 开了祠堂, 全家拜了祖先后,闻祈带着迎亲的队伍去了薛家接媳妇去了。 闻祈骑在马上扫视了一圈, 沿街都是看热闹的百姓, 她娶亲的日子早就满城皆知了,但是闻祈没想到老百姓这么喜欢看闹,一大早这么多人过来看她娶媳妇。 闻祈神气的扫视众人,得意极了,恨不得扯着嗓子喊:全京城最美最有才情的薛家三小姐是幺三公子的媳妇啦! 她真的没想到, 她会有这么幸福的一天, 能娶到一位知心知意的媳妇。如此她更是恨不得立刻见到薛阳, 将她娶回家去! 心急如她, 轻磕马肚,让马儿跑得稍微快一点点,她想早些见到薛阳, 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 薛家的正堂之上,闻祈牵着盖了红盖头的薛阳,一一拜别薛家的长辈, 最后给薛阳父母磕了头,从正堂背起薛阳,一步一步的走到薛府大门,送上了迎亲的马车。 闻祈悄悄地给薛阳塞了些小零嘴,在她耳畔轻声说了句“吃点,别饿着自己”后就下了马车,骑上马接新媳妇回了闻家。 来时路,闻祈的心是急切的;归时路,她的心亦是急切的。她骑着高头大马在前,身后的马车中坐着薛阳,如梦如幻,她人如在云端,喜悦从心里泛滥,她开心的想哭,不敢相信,她真的成亲了,娶了薛阳。 马车停在闻家大门前,闻祈背着薛阳下了马车,一脚踏进闻家大门的门槛时,闻祈轻吐一口气,那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落了底。闻祈似自言自语又似对着薛阳倾述衷肠,说道:“媳妇,这辈子我都会对你好的。” 薛阳因着还不能说话,只好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从盖头的缝隙中,她稍稍看到了闻祈的侧脸,看着她额头上滲着一层薄汗,看着她喜上眉梢的笑颜。盖头之下,薛阳被闻祈的喜气感染,也是带着不自知的喜气。 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微风清冷但带着阳光里一丝暖意,但让薛阳暖心的却是闻祈。她不知道嫁与一个女子是对是错,可她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从闻祈舍命护她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闻祈值得托付,嫁与她是无关性别的决定。 盖头隔绝了薛阳于外界,她看不到,但耳边都是喜庆的声音。她有些许紧张,却因为身边这个人心绪又安稳下来,在高亢的嗓音下忽然觉得她跟闻祈此生有了不可切断的羁绊。 “一拜天地——”从此后,她与她相知相守。 “二百高堂——”从此后,她与她不离不弃。 “夫妻对拜——”从此后,她与她用辱与共。 “礼成!送入洞房——”从此后,她与她白首不离。 闻祈激动的连牵着薛阳的手都在发抖,反正就是哆哆嗦嗦的将人领回了新房。 北燕有两种迎亲的习俗,一种是下午迎亲,傍晚开席,普通百姓一般采用着用方式;另一种就是早上迎亲,拜堂之后男方宴请宾客,男客女客分开开席,新郎新娘要各自去招待宾客,世家勋贵大都喜欢这一种,因为可以彰显排场,显示身份地位。 喜娘讲了流程后带着一众人从新房中退了出去,闻祈拿着秤杆傻愣愣的站在床边,看着蒙着盖头的薛阳。 拜堂的时候,环境闹哄哄的,她晕乎乎的走完了流程,此时房子里又太安静了,她有点恍不过神来。 不是在做梦吧?她是真把薛阳娶回了家吧?她不动声色地、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肉一下,疼的她龇牙咧嘴不敢吭声。这样疼痛的感觉,才让闻祈安心地松了口气。 “薛姐姐,我……”闻祈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我揭盖头啦。”薛阳也很紧张,她只能看到闻祈的衣摆,看着她越来越接近自己,藏在袖中的双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 当薛阳的容颜显露出来的时候,闻祈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痴痴地看着,痴痴地呢喃,“媳妇,你,你可真美……”美得她想把她藏起来,任谁也不能看到这样子过分美丽的薛阳。 盖头掀开了,按俗礼薛阳就能说话了。从见天日的她微微吐出口气,从盖上盖头的那一刻起她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那种忐忑的心情似乎在看到闻祈那一刻消失不见了。可当看着某个呆子那痴痴傻傻的样子,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薛姐姐,我们是成亲了吧?”闻祈的声音很轻,轻到她害怕重一点就会将这美好的梦境惊碎一般。 原本在现实的人,被薛阳的新娘妆迷惑的又似在梦中一样,不真实如在梦中。 这小纨绔是不是傻了?她都进了闻家大门,盖头都掀了,这会儿还恍惚呢! “不然呢,你以为这是在梦里吗?”薛阳嗔腻了她一眼。 这样被薛阳看了一眼,闻祈觉得她头晕眼花腿又软,心口砰砰乱,将秤杆扔到一旁,迫不及待地扑抱薛阳。 “啊——”薛阳被吓了一跳。 拥人入怀,闻祈的鼻中沁入清香,让她忍不住贴着薛阳的颈子嗅了又嗅,像个小狗一样,“我媳妇可真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薛阳全身都酥酥麻麻的,“你怎么这样!瞎闻什么!”薛阳轻轻地拉开了她与闻祈的距离,“有什么好闻的?” 闻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骄傲的答道:“好闻,一辈子都闻不够!”说着,小鼻子又要凑过去,被薛阳抵住了脸。“不许胡闹!” “等晚上我再闹!”闻祈不要脸的说了这么一句,薛阳却害羞的红了脸,一点都不想理会这口没遮拦的人。 “薛姐姐,结发啦。”看着薛阳红通通的脸色,闻祈自觉的收敛了很多,她可不敢“惹急”了新娘子,不然等到了晚上薛阳跟她“秋后算账”,她岂不是亏大了。 两人彼此剪下了一缕头发,编结在一起放到了香囊里,又携手喝了合卺酒。闻祈拉着闻阳的手不放看,眼神腻歪的让薛阳都不好意思与她对视。 “不许这般瞧着我!”薛阳都没发觉她的语气有多娇嗔。 “为什么?”她媳妇这么好看,怎就不给她看呢。 “这色眯眯的小眼神,心里想什么呢?小纨绔!”这样的眼神看的她心都跟着乱跳起来。 最近薛阳私底下喜欢叫她小纨绔,原本不怎么好的词儿,出在薛阳嘴里竟是这般好听。 “我以后就做你一个人的小纨绔,也只对你一人色色的。”她一手拉着薛阳,一手扶上她的腰肢,“想知道我心里想什么?等夜里薛姐姐自然就知晓了……”还未等闻祈将话说完,她腰间的嫩肉就被薛阳拧了一把。 “你在乱说!”她就不该多嘴说这么一句,明知道这人脸皮厚,没个正形,“小小年纪,怎的就不学好。” 闻祈的个子这几个月猛长,原来跟她差不多的身高,如今已经高出她半个头了,身体也壮实了,被她抱在怀里时,薛阳特别有安全感。 “这可真冤枉我了。”闻祈环保着她,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她的呼吸越发沉重,眼神也幽沉了几分,“我学的好不好,还不是要薛姐姐来验证。” “我验证……”反应过来的薛阳气的捶着她的肩头,“你个登徒子!” “薛姐姐……”闻祈垂眸看着她,“我想亲你。” “不行!”薛阳没有迟疑的拒绝了,过不了多久她们就要去庆丰园招待宾客,这会儿要是许了她,这小无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她可不想跟她“丢脸”。 “想亲!”若是之前是开玩笑,逗弄薛阳玩儿,可此刻闻祈是真的想要吻她。 她的薛姐姐,她的媳妇怎么可以这可爱呢? 薛阳越是不让亲,闻祈就越想要亲亲她,那死皮赖脸的劲儿又拿出来了,亲不到誓不罢休的样子。 “闻祈!”薛阳感觉到她腰间的手正拉着她越发的往跟前这个人身上凑呢,急的直接叫了她名字,“一会还要招待宾客呢。”薛阳将手抵在她胸口,不让这个人再靠近了。 “我就是想亲亲,又不做其他的。”闻祈想起她跟薛阳多日未见,不亲一亲岂能一解相思之苦,“薛姐姐,多日不见,你就不想我吗?可我却想你想的紧,像是害了病一样。”她将抵在她胸口的手一到她心脏之处,“感受到了吗?此后它每一天都只为你跳动。”这样的情话从闻祈的嘴里说出来不奇怪,这人从来都是“口没遮拦”,脸皮厚不害臊的。可此时此地,闻祈应景的真情实感的跟薛阳表达了爱意,听的人心里又是另一种悸动。 “你……”跟着闻祈铿锵有力的心跳,薛阳似乎觉得她的心跳也在加快。 看着薛阳的反应似有动摇,闻祈见此机会,直接探过头去,吻上了她的唇。闻祈没敢有多余的动作,就是轻轻地贴了上去,见她没将她推开,闻祈心里乐开了花,大着胆子亲了起来。 薛阳被亲得迷迷糊糊的,哪里知道这人边亲她边想着一肚子“坏水”呢。两人吻的都有些忘情,等薛阳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闻祈带上了床,压到了身下,衣衫半开了。 “闻祈,你别胡闹,”薛阳抓着小混蛋四处乱窜的手,“一会儿还要招待宾客,你不许——”还未说完,又让闻祈堵上了嘴。她能感受到闻祈的“热情”,可现在不是时候,这会儿要是不拦着她,她们怕是真的要“闹笑话”了。可她不想跟着这个没脸没皮的人一起“丢脸”。这小混蛋! 闻祈吻的有些上头,满心满眼都是薛阳,根本不想再管其他任何事,她只想将她媳妇嘴里的甘甜全部都搜刮殆尽。 薛阳原本力气就比闻祈小很多,这会儿被吻的晕头转向的,那还能推开的了她,只能让这小混蛋“欺负”自己。 只是,薛阳有些无奈,什么时候起,这小纨绔的吻技越来越好了! 而薛阳却是忘记了,这些“长进”不都是她平日里心软放纵某人的结果吗? 168 啼笑皆非 “闻祈,不能再…… “闻祈, 不能再亲了。”理智依稀尚存,薛阳捂住了闻祈的嘴巴,“一会儿该有人来了,——你怎么就急成这样!” 看着薛阳湿漉漉的眼神, 闻祈眨巴眨巴眼睛, 被捂着嘴巴说不了话,但也找回了几分清明, 她从薛阳的身上下去, 仰面瘫倒在床上, “我……我管不住嘴巴。” 薛阳怕她再捉着她亲,赶紧从床上起来下了地,合了合衣襟, 催促道:“赶紧换衣裳, 怎好让爹娘等着!”说着, 她拿起另一套吉服去到屏风后面换了起来。 等她换好衣裳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闻祈在胡乱地套衣裳, 好好的衣服穿得歪歪扭扭的, 薛阳走过去又重新帮她整理了一番。 “有媳妇就是好!”闻祈美滋滋的, 视线一直没离开过薛阳,特别是薛阳那被她亲的丰润的唇。 “这些事情婢女也能做。”薛阳没料到就是帮她换一个衣裳, 这人能露出如此得意的神情。 “可我也没婢女啊!”闻祈满不在意的说, “从我懂事起,我身边就没有过婢女, 只有一个小厮, 就是那个闻小六。” “为何如此?”以闻祈的身份,不应该有一个心腹婢女照顾她的起居更稳妥吗? “或许有婢女服侍我的起居,我能得到能更精细的照顾, 但也加大了我身份曝露的风险,再有就是我父母担心我跟女子过于亲近会让我的性情不像男子,遭人猜疑。”当年闻家的危机虽然她未听父亲提起过,但闻祈可以想得到,一心想收回兵权的皇帝会怎么样对待闻家。女扮男装虽然是下策,但在当时的情况下却是最好的选择:一为她祖母,二为闻家。 “这些年挺难为你的。”相比之下,她比闻祈幸运很多。虽然薛家内部争斗不断,但她从小到大过的确实比闻祈舒坦多了。 “其实我过得挺好的,这样身份的我活得更自在。其实,我比一般女子幸运多了,”闻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些约束女子的教条我一样都不用遵守的。”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打断了她二人的谈话。 “少爷,少夫人,老爷和夫人在前厅候着呢。” 薛阳对她的新称呼显然还没有适应过来,稍稍有些迟疑,倒是闻祈对“少夫人”这个称呼满意极了。 “这就过去。”闻祈冲着外面回了一句,给薛阳带上了面纱,二人就出去了。 婚宴安排在下午,喜欢玩乐的可以上午就过去,只为吃席的按请柬上的时间到达即可。闻家也在庆丰园中订了客房,若是喝醉了不方便回家的人士可以住一晚上;远道而来的客人也可以多住几天,费用都算在闻家身上。 薛阳跟着婆婆冯氏去了后园招待女客,而闻祈被她亲爹抓着去了前园招待男宾。 闻祈不爱应酬这些人,但偏偏今日她还不得不应酬。多少眼睛盯着她,看着他们露出的嫉妒和不甘,若是往日少不得显摆一番,今天她却只能点头哈腰陪笑脸,谁让她是“新郎官”呢! 一想到这,她人精神了,也不觉得“委屈”了。这些人只有羡慕嫉妒后悔的份,只能干瞪眼。因为,薛家三小姐从此以后就是她闻祈的媳妇了! 闻祈找了一圈都没看到秦王,只好差人去后园看看王妃嫂子在不在;得回来的消息就是,王妃到了,而秦王带着孩子先去了宫里,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没有秦王这个“挡箭牌”,她还得任命点头哈腰陪笑脸。想去后园找薛阳,可是她爹不让,况且薛家也来人了,她更是走不开,连躲到什么地方偷会儿懒都不行了,继续做她那个点头哈腰陪笑脸的“新郎官”。 龙一带着小崽子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孩子已经睡着了。在皇后的凤栖宫疯玩了一上午,皇后心情也因为这孩子高兴了不少,龙一到没怎么参与“祖孙”二人的互动,全程躲在一旁当闲人。临走之前,她把“解药”给了皇后,这也是她来宫里的主要目的。剩下的事皇后自然会安排,她也不过问,六皇子能不能得救,就看他的造化了。 到了庆丰园,她将孩子给柳枝送过去了,因着小崽子睡着了,她实在是不好带着孩子在前园待着。 不过她前脚到了地方,后脚就有人跟她报告说是闻祈跟人打了起来。等她赶到现场的时候,看着闻祈嘴角带血,一面的眼眶也青了,样子有点滑稽。再看地上躺着的那人,模样可比闻祈惨多了。 这大喜的日子,真不让人消停! “这是崔侯爷家的二公子。”侍卫给她解释道,又小声的简要说了下来龙去脉,龙一听完后直皱眉头。 崔斌家的二公子,看来崔家这是“站”了队了? “还不给崔侯爷道歉!”闻远斥喝了一声,闻祈却梗着脖子喊道:“我大婚的日子都被这小王八蛋给搅合了,凭什么我道歉?崔侯爷你该问问你儿子都说了什么混账话!”之前薛阳被下药的事她一直记在心里,没想到今天崔家这个小王八蛋跟他们那些狐朋狗友诋毁她媳妇,偏让她听到了。 这谁能忍! 不由分说,闻祈上去就开打。崔家二公子虽有些身手,但毕竟是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那里是经过好几个月魔鬼训练的闻祈的对手。 自从跟着闻祈跟着龙一训练,她就不是以前那个“小纨绔”了,对付这种附庸风雅的公子哥还是绰绰有余的。闻祈虽然也挂了彩,但她将人揍得不轻,若不是顾及将人打死了不好收场,她真想直接就要了这小王八的性命。不过,该下死手的地方,她是一点都没脚下留情。来日方长,早晚有机会,她要把这些王八彻底收拾了! 看着儿子满脸是血,捂着裆部趴在地上,崔斌气得要死,但是还要顾及身份,装的大度。他想知道怎么二人打来了,可看着趴在地上的儿子满嘴是血,那还能说半句话。这笔帐他只能先记下来,匆匆与闻远告了辞,将人抬回家去,生怕医治晚了他这二儿子就没了。 虽然大喜之日发生了这样的事,但似乎也没影响到其他宾客,毕竟大家是来参加婚礼的,新郎新娘没“散”,这婚宴不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吗?就是“新郎官”的形象滑稽了一点。 宴会散场后,闻祈和薛阳先一步回到了闻家,打架时很猛回家后打蔫的闻祈默默地跟着薛阳进了房间。 薛阳原本想说教她两句,哪成想她一回身就看到闻祈“吧嗒吧嗒”地掉眼泪,满嘴的话都堵到嗓子眼儿,剩下的只有一声叹息和心疼。 她拉着闻祈坐到床边,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看着她那乌青的眼圈,想笑又不敢笑,生怕伤了闻家小公子的自尊心。 “你把崔家二公子打成那样,哭的不该是他吗?你在外面这么本事,怎么到家就哭鼻子了?”这乌眼青配上闻祈委屈垂泪的表情,看得薛阳差点笑出来,不过上翘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了。 “我就觉得委屈,我好好的婚宴让那王八蛋给搅合了!”越想越难受,越难受越想哭,“早知是那个王八蛋设计你,我就该悄悄收拾了他,还能让这王八参加我们的婚宴!” 薛阳眸色一暗,婚宴上少不了世家公子的身影,可她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之前她参加诗会社,不过是想有个地方可以切磋一下诗文,况且大部分人还是她同窗,万没想到有些人将主意打到她身上来,这才有了那次的事。不过,崔家的二公子充其量是个帮凶,是给她下药的人,背后那人才是最可恶的。 “你逞匹夫之勇不过是把他打一顿,如今天这样,顶多是出了口气。”薛阳一边给闻祈擦眼泪一边劝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苦着急。” “你告诉我,还有哪个王八蛋,我改天一并打了!”太激动了,扯到了嘴角的伤,疼的她“嘶”了一声,气势顿时就蔫了。 “好好地跟秦王学功夫,等你出师了,再说好不好。”薛阳没有打算将背后之人告诉闻祈,现在还不是时候,闻家势弱,薛家内部也不消停,若她此时告诉了闻祈,对薛家闻家绝没有好处。 何况口说无凭,她没有实际证据指正那人,将来的清算也不能拿到明面上来。不过,她不着急,甚至觉得不用她算计,那人将来的结局绝对不会太好,她等着看热闹就好。 “是不是我太没用了?”闻祈抽噎着,巴巴的看着薛阳。“总会有一天,你会撑起闻家的一片天,也会为我遮风挡雨的。”薛阳抚上她的脸颊,温柔的看着她。 闻祈向她身边凑了凑,将头埋在薛阳的颈肩,这会儿心绪平复了不少,反思着她打了人的事情。 其实,她大可不必当下动手的,可是那些污秽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她放在心上的人怎么能让人如此诋毁!她虽不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但她也同意薛阳说的“打人只能解一时之气”,之后她一定要沉住气,绝不意气用事。她一定会让薛阳为她骄傲的!她也会撑起闻家! 在薛阳的怀里,闻祈终于舒坦的叹出一口起来,将之前的不愉快倾吐干净。闻着薛阳身上好闻的味道,闻祈终于意识到,她哭哭唧唧的浪费了大好的时间,今天可是她的洞房花烛夜,怎可辜负这良辰美景! “好媳妇,一会儿一起沐浴吧!” 169 红烛泪尽 哪家的新婚夫妇…… 哪家的新婚夫妇在花烛之夜, 新娘子给新郎伤上药的,偏偏薛阳就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小纨绔。 闻祈疼的咧嘴笑, 只因给她上药的人是薛阳。 “别动!”薛阳拉过来往后躲的人, “明天还想不想见人了?祖母见着你这样,是不是想她跟着心疼?” 老太太因为年岁大了,并未去庆丰园, 所以闻祈打架的事她并不知道,全家人也不打算让她知道,省的老太太跟着着急上火的。 薛阳搬出祖母,闻祈一下就老实的让她上药了, 全家里闻祈最不敢让老太太着急上火了, 为她操心了。 “媳妇, 疼——”闻祈装可怜, 可惜薛阳跟不就不理她的撒娇,“知道疼, 你就不会跟人打架了。”这药膏是秦王之前送闻祈的, 疗伤的效果特别好, 把伤到的嘴角和眼窝都抹了一些。 “轻点!”闻祈矫情的叫了一句, 拿出个小镜子照了照脸,“太难看了。” “谁让你沉不住气!”薛阳搓了一下闻祈脑门, 将药膏收了起来, “下次看你还冲动不冲了。” 薛阳不自觉间露出的嗔腻让闻祈看直了眼睛, 趁着薛阳收拾的空档,将她从背后环抱住,“媳妇……你看咱俩是不是该休息了?” 薛阳身体一僵,心里暗骂这小色狼,日头还没落山, 天都没见黑呢,就想着“休息”? 薛阳语气轻松的回答:“你累了就先去睡,这大白天的我要去看会书。”闻祈一听脸都垮了,她媳妇是不是没明白她说的话是啥意思啊?清了清嗓子,委婉的暗示了一下,:“这不是想跟你一起睡吗?”说着,她故意蹭了蹭她。 “可我现在不困。”薛阳将箍在她腰上的手拿开,从闻祈的怀里出来了,转身看着闻祈,“你困你先去睡。”看着薛阳眼里的笑意,闻祈就知道薛阳在故意逗她玩,“气急败坏”的某人,控诉着薛阳的不解风情,嚷嚷着:“薛姐姐休想抵赖!” 薛阳道:“我抵赖什么了?” 说好等晚上的!这会儿委屈可真是委屈了,她从早上一直盼着呢。 “天还没黑呢,怎好说是晚上呢?”薛阳看着闻祈着急的小模样,一本正经的跟她讲道理。其实,她对之后要发生的事有些紧张,想着能拖就拖,奈何这小冤家急成这样。 “我不管,我要提前!”看出来薛阳在逗她,闻祈立刻“纸老虎”发威,两步走到她的面前,冷不丁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薛阳惊呼一声,搂紧了她的脖颈,“你要做什么?”薛阳明知故问,激得闻祈心里的战火熊熊燃起。 “做一件能让你彻底成为我夫人的事!”如果不是顶乌眼青,闻祈这话说的也算得上霸气,可偏着副样子,带着几分滑稽。 “门还没闩呢!”薛阳轻轻地捶了一下她的肩膀,闻祈抱着她又转了个身,先去了闩门。 闻祈将薛阳放到在床上,将床幔放下,此刻静的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还有闻祈吞口水的声音。 “薛姐姐……” 清晨的一束光亮透进安静的房间中,红烛燃尽,紧闭的床帐,床边的地上衣物散乱的丢弃着,突然从床帐中伸出一只手臂,紧接着是打哈欠的声音。 透过床帐打开的缝隙,就看到闻祈一张刚睡醒的脸,而她在怀里的人还睡着。也不知闻祈想到了什么,露出了腼腆而羞色的笑容。 花烛之夜,闻祈才真的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有媳妇是这般好的事情! 回想起昨夜的美妙,激动的心情难以平静。看着薛阳恬静的睡颜,闻祈上扬的嘴角暴露了她愉悦的心情。她悄悄的亲了一下薛阳的额头,想了想又亲了她的鼻尖,再想了想亲了她的嘴唇,这下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薛阳也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闻祈笑吟吟的看着她,薛阳害羞将被子拉到了头顶,遮挡住那人炙热的视线。 “害羞了?”头一次见到薛阳这样的反应,闻祈觉得新奇又可爱极了。 见薛阳不理她,闻祈又说道:“昨夜里也没见到薛姐姐这般害羞啊?”话音刚落,闻祈腰间就传来疼痛。 她媳妇这是恼羞成怒了啊!可闻祈却笑得更开心了,贱兮兮的又说,“我媳妇的‘掐腰神功’更进一步!” “闭嘴!”薛阳在被子里闷闷吼了一句,偏少了些气势多了些娇羞。 两人在被窝里“友好”的聊了一会儿天,便起来梳洗,收拾妥当后,新婚夫妇先是到祖母的院子,给老太太敬了茶。 “祖母喝茶!”两人规规矩矩的跪在老太太跟前,将茶杯举过头顶。 “好好好!”老太太先接过孙媳妇的茶喝了一小口,又喝了孙子的茶,笑容满面地说:“一人一个红包。” 两人接过红包后,站了起来。 老太太看着孙子春风得意的样子,又看了看孙媳妇眉目含羞,猜想昨夜这二人定是和谐共度,看样子她抱曾孙是指日可待了。 老太太嘱咐孙子,道:“给你爹娘敬完茶后,带着你媳妇给祖宗上柱香。” “知道了祖母。” 闻祈拉着薛阳离开,一出祖母的院子,她就把自己得的红包塞给了薛阳,“媳妇,以后我的钱都你来管。” 看着上缴财政大权还喜滋滋的人,薛阳接下红包,问道:“你就不怕以后没钱花?” “每月给我点零花钱就行。”闻祈的想法很简单,以前她可以随意花钱,但如今她成了亲,就是两个人一起过日子,钱让自己媳妇管也是合情合理的。 薛阳看着闻祈,笑呵呵地问她,“那你一个月的零花钱该是多少?” 闻祈边走边想,以前她花钱都是随意花的,根本就没数,她现在成亲了,那些高消费的地方她也不用去了,她应该花不了多少钱。 “十——”看着薛阳似笑非笑的表情,闻祈立马改口,“五两!” 五两?一个月的零花钱?薛阳真的另眼这小纨绔了,莫说一个月,一天五两都不够她的花销吧。 “先十两吧,若是不够以后再涨。”她倒是没有克扣闻祈生活费的想法,不过节制她花钱没数这个毛病还是要的。 “媳妇,你可对我真好!”原以为从此以后她要怀揣着五两银子度日了,没想到她媳妇竟然给她十两,高兴得她“吧唧”亲了薛阳一口。 薛阳吓了一跳,又觉得大庭广众之下,闻祈似若无人的亲她,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别胡闹!”薛阳甩开她的手,快走几步,“还不快点,别让爹娘久等了。” 闻祈从后面追上来,伸手去握薛阳的手,见她没在甩开,就让薛阳领着她走。 “一会在爹娘面前你要老实些,不许瞎闹!”薛阳就怕这人得意忘形,若是在公婆面前让她“难看”,她以后连五两银子都不给她零花! “放心,放心!保证乖乖的!”闻祈拍着胸脯保证。 “你在外面也不知道收敛的行径,这些‘坏习惯’到底是从来学来的?” “什么叫坏习惯!你看看我秦王大哥不也见天的粘着我王妃嫂子吗?”以前在王府时某王爷好歹还能收敛点,如今搬到庄子里,每次她去都能看到这两人在她面前秀恩爱。 她媳妇这么脸皮这么薄!她还想着下次去庄子,也在他们面前秀恩爱呢。 看她说的理直气壮的样子,薛阳总算知道“有样学样”的根儿在哪了,但反驳的话她还真说不出口,毕竟王爷王妃他们两人确实恩爱的很,特别是秦王在这事上还爱“显摆”。 “什么都学!”薛阳戳了戳闻祈的小脑袋瓜子。 闻远夫妇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等着喝这杯媳妇茶,但他们心中有忐忑也有一丝焦虑。薛阳嫁给了他们女儿,不是什么做做样子,而是要像寻常夫妻一样过日子的,若是薛阳最终还是接受不了女儿身的闻祈,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对得起薛阳。毕竟薛阳嫁给闻祈,她这一辈子的光阴都要耗在闻家了。 不过那一层担心,在看到两人“打情骂俏”的身影时,彻底的放下心来。 “去给你祖母敬过茶了?”冯氏脸上眼见的一扫阴霾,转而带上了喜气。 “去了去了!祖母给了个好大的红包。”闻祈故意将“好大”加了重,生怕她父母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 “还能短了你的!”冯氏瞪了她一眼,这孩子还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闻远夫妇上座后,闻祈和薛阳先举着茶敬了闻远,再敬冯氏,一人收了一个红包。闻祈拿着红包喜滋滋的起身,又将媳妇拉了起来。 “爹娘,我带着媳妇去给祖先上柱香,告诉祖宗们咱闻家绝不了后!”那功法她已经学会了,说不定哪天薛阳就喜了。不过,她现在还没告诉薛阳她可能会有孕的事,毕竟这事情太过离奇,等薛阳真的有孕了,就当是给她的“惊喜”吧。 都说让她收敛了,这家伙还怎么口没遮拦,薛阳因着闻祈的“豪言壮语”,羞臊的耳尖都红透了。 “对对对!该是跟祖宗报告一声。”闻远难得激动一回,若是上天保佑,他希望闻家的第四代快快到来。 闻祈被催促着上香去了,看着走远了的背影,闻远眼含着泪光,冯氏走到他跟前,握着他的手,说道:“都会好的。” 是啊,都会好的,闻家一定会在兴旺起来的! 170 第一场雪 入冬的第一场雪…… 入冬的第一场雪, 在悄然无息的夜里下了个昏天黑地。 龙一早上起来一推门,就看到一片银白色的世界。 她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景象了,像个小孩子似的, 开心地跑回房间, 将柳枝拉了出来,和她在雪地里堆起了雪人。 亲爹亲妈在玩雪, 而小崽子一大早起来却要忙着指挥除雪,小脸拧巴的可以挂油瓶了。可她也没办法,谁让她是一庄之主。 可连小狼崽都在玩雪, 她却只能干活,她不开心了! 她还不到六岁,她阿爹到这会儿都不见人影, 是不是有点欺负人啦! 吩咐完事情, 赶紧迈着小短腿去找她娘亲, 她要告状! 可当小崽子进到院子中时, 却看到她爹娘正在推雪人,玩得正欢,小崽子一下子就红了眼睛,“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龙一见状赶紧过来要抱她,结果小崽子一扭身扑进了柳枝的怀里,抽噎起来。 柳枝一边抱着小崽子一边问道:“这是怎么了, 还哭上了?” 若不是受了大委屈, 小崽子一般是不会哭的。可好端端的,小崽子上哪儿受那么大委屈呢?这庄子都是她的, 谁敢欺负她啊! “我一大早起来就忙东忙西的,阿爹却带着娘亲在堆雪人玩,太不公平了!”说完嚎啕大哭起来, 可把身后的龙一逗得笑弯了腰。 柳枝看着那没心没肺的人还有脸笑,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龙一看着柳枝那架势只好收敛了,一本正经的跟小崽子讲起道理来。 不成想往日“忽悠”小崽子的话这会儿不好使了,小崽子捂着耳朵一阵“我不听,我不听……”直接击败了龙一的“诡计”。 龙一和柳枝的二人世界,在小崽子崩溃中彻底宣告结束了。柳枝负责哄孩子,龙一则去忙着庄上的事情。 这场雪太大了,不说外面的村子,就连她庄子里的不太结实的木板房都被压塌了几个,这是要受灾啊! 这场大雪的影响怕不是短期的,希望贫苦的百姓能坚持度过这个冬天吧。 庄子里签了不少佃农,龙一思量着今年便不收那些佃农租子了,只要他们能把荒地开辟出来就行,她也不是靠收租子致富,荒地就让佃农白种一年吧。 又想到小崽子那哭唧唧的样子,龙一也检讨了一下,对于一个开年才六岁的娃娃来说,应对今天的特殊情况,作为“父亲”却是不该只想着玩乐。小崽子罢工了,只好她顶上了。 她家小崽子怎么就不能快快长大呢! 春闱的主理权落到了宣王手里,皇帝还没高兴两天宣王和成王暗地里斗得不可开交的事,一场雪灾浇灭了皇帝所有的得意。 京城的雪大,但不是最大的,贺县遭灾是最严重的,百姓伤亡惨重,陆续有人冻死,已经激起民怨了。一些流离失所的暴民冲进了县衙,将当地的不作为的县令打死了。 贺县的事处理不好,会激起更多的民怨,可该派谁去呢?宣王那边已经得了春闱的势,赈灾的事绝不能再交给他。这赈灾可是提升名声的好事,他不想便宜了成王,可又舍不得刚刚痊愈的六皇子接了差事。 思来想去,脑袋里闪过一个来,他怎么把他给忘了? “喜来,把秦王宣进宫来。”皇帝心里盘算着,脸上有了温和的模样,似乎将秦王之后的事都算计的明明白白。 喜来一听到皇帝提到了秦王,他后脑勺感觉一激灵,隐约的还有点疼。上次去秦王府的经历他可不想再来一次,他是不会相信晕倒是他“自个儿”晕的,这次去秦王的庄子,绝不亲自去,这个“大麻烦”还是让给别人去面对吧。 “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才公公略显狼狈地站在“小地主之家”的大门口,满面愁容,他这是又被喜公公“坑”了。可他能怎么样呢?喜公公是他顶头上司,一句话不就将他指派出来了吗? 自从上次喜公公在秦王府吃了个“闷亏”后,但凡能避开秦王的,他就有多远就避开多远,能不打罩面就不罩面。当然,作为首领太监,他下面有一堆太监可以指使。然后,这倒霉差事就落到他头上。 才公公从宫里到庄子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地面太滑了,马车不太好走。到了地方下了马车,他还没来得及站稳,就摔了个四脚朝天,气得他将随行过来的小太监骂了个狗血淋头。顶头上司欺压他,下面的小太监又不机灵。眼看就要过年了,没一件能让他顺心的! 呆头呆脑的,就不知道扶他一把?何苦让他如此出糗! 才公公一瘸一拐的进了庄子,哭丧着脸,他真不想面对秦王,想到一会就要见到秦王就让他心里打怵。 护卫禀报才公公求见时,龙一就知道她那个“远”在京城的皇帝“亲爹”又开始琢磨她了。为什么说是“琢磨”呢?因为好事是绝对不会想到她,那位坐在皇城里的帝王对她从来只有满心的算计和猜忌。 说实话,她还真不在乎皇帝屁股下的那个位置,如今的局面是她不得已才要走的路。她有点好奇,好几个月对他不闻不问的,这个时间点派才公公过来,是想让她做什么呢? 她看了看自己的腿,以为摔断了腿是她走霉运,没想到啊,她走的是狗屎运吧! 瞬间有种因祸得福的感觉,想着皇帝的计划落空,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她腿上的那点伤也不觉得疼了。 才公公被带到后宅时心里还疑惑,但是看到腿上夹着木板的秦王,他的眼皮又狠狠地开始跳了起来。 完了,他交不了差了! “奴请王爷安!”才公公给龙一行了个半跪礼。 “我哪里有‘安’的样子吗?”龙一看着自己伤退,又一脸不高兴的看着才公公。 才公公一噎,嘎巴嘎巴嘴,没敢接话。 “千里迢迢的来我这破庄子,才公公是有什么要事吩咐本王吗?” “王爷说笑了,才福不过是个奴才,哪有胆子指使王爷。”才公公听着他话里夹枪带棒的,哪能不知道这位王爷是打心里不愿意看到他啊!才公公心里也憋屈啊,要是他能选择,他也不想这冰天雪地的来这里。“是皇上吩咐下来,宣王爷入宫呢。”这种惹人嫌的黑锅他可不背,才公公眼睛都不眨一下,没有丝毫犹豫的将“罪魁祸着”供出来了。 龙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看的才公公心里发毛,他试探的说了一句,“不过,奴才看王爷伤了腿脚,这回权当是奴才来看看王爷的吧……”才公公揣测那笑意,看着那位笑意越发明显了,知道他的话让秦王满意了。“那——,奴才这就告退了。”路程用了一个多时辰,正事没用一刻钟,他这次任务就“告终”了。既然秦王不方便出行,那他还是赶紧“滚”回去吧,就不惹秦王心烦了。 “慢着!”来都来了,怎么能就这样放才公公离开,“外面天寒地冻,才公公好歹也要喝口茶再离开啊。不然,显得本王太小气了,这千里迢迢的来看本王,本王连一口茶都不给喝,传出去本王的脸面往哪搁!” 才公公也不是傻的,秦王这口气,他知道这是有话要问他。 “奴才谢王爷体恤。”才公公被赐坐在龙一对面的矮塌上,心里是感谢秦王的,至少没让他站着喝茶。 “跟本王讲讲最近宫里有没有什么新奇的事儿?”龙一也不是真的想从才公公嘴里听到什么惊天大新闻,就想知道才公公有没有做好他的“本职工作”,毕竟他跟她表明过立场了,总不能就动动嘴,没有什么实际的“用途”吧。 才公公脑门有些冒汗,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是喜公公,一般都是喜公公在皇帝身前伺候的,他只有在喜公公去办事或者正常轮值才能去到皇帝跟前当值,所以他能打探到的消息是有限的,更别说是对秦王有用的了。 才公公如坐针毡,想了想,他跪到了地上,“王爷,奴才是个废物,这么长的时间里也没能搜集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看着才公公哆嗦的样子,龙一反省了一下,她有那么吓人吗? “好端端的,你跪什么跪,不嫌地上凉?回你座位上坐着去。”龙一捏捏眉心,道:“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就随便说说,当闲话家常。” 才公公想,他可没那个胆子随便说说,但他也没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明面上的事情就算他不说,秦王也能知道这样的消息。 可不讲这些,他能说什么呢?那就有什么就说什么,左右这几个月也就那么几件事,便都讲了吧。 “奴才听说宣王能争到春闱的主理权,是因为崔家的协助。可崔家是成王母家那边的姻亲,这可把成王气够呛。”才公公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六皇子的病被太医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医官给治好了,皇帝指定他以后专门负责给六皇子请平安脉,那医官叫什么来的……”才公公着急的挠挠头,“王爷,奴才忘记名字了,等回宫我去打听打听。” “不必了。”龙一看着才公公,这人还挺会捡重点的。“还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嗯——,前几天一大清早奴才远远地瞧见了玉青道长,像是从良妃的芳兰苑出来的。” 才公公成功的点燃了龙一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万万没想到啊,才公公讲了这么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171 焉知非福 满屋子的御医围…… 满屋子的御医围着一个断了一条腿打折夹板的人, 盯着她那条上腿“观摩”。 她知道才公公回去复命后,皇帝必定会派人过来,可没想到皇帝的猜忌心这么重, 对她这么不放心, 派了一二四五六七八个太医过来!皇帝是想干吗?是想给她看病,还是故意让她加重病情? 一个个的为了不摊事,就像看“猴儿”似的,瞧瞧看看,然后交头接耳,就不是不敢正面讨论她的伤势。 “你们这些太医研究明白了没啊?本王的腿能不能治好?本王会不会变成瘸子?”龙一的话一出,众太医眼神交错,但谁也没先开口, 屋子里静的像是没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人一样。 龙一看着这群胆小怕事的太医,不耐烦地说道:“本王的伤你们都‘验’过, 既然没有治疗意见,都滚回去吧!一群废物!”也不等那些人开口, 命人将他们都赶了出去。 不能让这些人再留在庄子上,眼看着她的腿伤过几天就痊愈了。到时候她该怎么装?难不成要她把自己的腿打断了! 人都赶走了, 龙一也清净下来。一群人闹哄哄的,还占用她宝贵的时间。自从她受伤以后,她家小柳枝那叫一个体贴, 她“好日子”还没享受几天, 皇帝就派这群人来捣乱, 影响她美满的家庭生活。 反正, 她把这些人都赶走了,皇帝从他们嘴里得到的真相也是她真的摔断掉了腿。 皇帝派他们过来不就是来确认她是否真的受伤了吗?她就不相信皇帝能让她拖着一条伤腿去赈灾。他打的什么主意,龙一已经分析的七七八八了, 无外乎就是派她去赈灾派,让她先去打个前场,做那种“有苦劳没有功劳”的事,最后让六皇子捡个现成的“便宜”。 这种哑巴亏,还是让成王哪个傻子吃吧。不过,以成王的性格,最后会闹成什么样就不好说了。 她前几天听说,成王把崔家人给打了,寻了个错处,狠狠地抽了一下崔家的脸面。宣王不知是许了崔家多大的好处,能让姻亲关系的崔家不惜跟成王撕破脸。崔家背后捅了成王一刀,要面子的成王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反手就给了崔家教训。 崔家人蠢吗?倒也不是,不过就是有些着急了。 成王确实不是做皇帝的材料,但宣王也未必能成。皇帝的心思都还没弄清楚,就着急的站了队。说到底,是因为崔家太过贪心了,又或许太过相信宣王的实力了。 宣王和成王闹的越欢,皇帝就越开心,反正这两家都是皇帝要“收拾”的对象,争破头才好呢! 皇帝的心思真是难测,偏心偏向实属正常,但都是亲儿子,不至于往死里整啊! 要不怎么说“天家无父子”,历朝历代都是这般腥风血雨的过来的。或许在享受了顶端权利的同时,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吧——这就是身为皇家人的悲哀。 躲过一劫的龙一,悠闲地窝在庄子里过着“衣来伸手”的日子。这天寒地冻的,为了保暖一个个都穿的很臃肿,可怜她纵有御寒的能力,她却要装的跟普通人一样,柳枝恨不得能将所有厚一点的衣裳都套在她身上,就怕把她冻着了! 可她腿上有夹板,穿太厚了不得劲,反正她也不冷,穿的薄一点无所谓的,但柳枝哪肯让她穿的“凉快”。 几轮“对战”后,龙一惨败。 后来,柳枝干脆不让她下地了,躺着被窝里养着。 被子一盖,柳枝才不管她躺被窝里穿几件衣服呢!爱穿几件衣服就穿几件,不穿都行,反正下地就要穿成“球”! 在柳枝的精心饲养,不!喂养下,龙一原本健美的线条越发的柔和起来。 将近一个月都没运动,被她家小柳枝“投喂式饲养”,她不胖谁胖!况且,她家小柳枝禁止她一切不该有的活动,她喜欢的“运动”都停止了,而且想都不要想,想都有“罪”的那种停止了。 这简直是没法过日子了! 事实上,她断了的腿骨早就长好了,可惜她要演戏给皇帝看,只好装瘸。 可演戏是需要代价的,她家小柳枝晚上都不跟她睡一个被窝了,就怕碰到她的伤腿。她已经好久没有将柳枝拥在怀里入睡了。真的很惨,很不开心! 代价虽然有点“惨不忍睹”,但她也是有收获的,至少她在灵台修炼的时间增多了。她一个人“休养”的时候,几乎都在提升修为。她预感用不了多少久,就能晋升一个小境界。 连之前赌气不理她的老头都夸她有上进心,知道努力了。老头子“眉开眼笑”心情好,这段时间对她好的不得了,连说话都不“酸里酸气”的了。偶尔还提一两句修真界的事,让龙一觉的修真界也挺有意思的。虽然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能去到那样的世界,但是从老头口中得知的那个世界她并不反感,对她来说就是另外一种“人间”。 不反感归不反感,她还得在这个世界过完“一辈子”呢!如今她的幸福感大大降低了,她急需跟她家了柳枝撒撒娇。 “阿枝,你看我的腿都好了——”龙一在被窝里放赖,将她那条伤腿伸了出,来回晃悠,给柳枝看看,她极力的想证明她的腿已经好了。 “刚好一点就开始得瑟了?”柳枝直接忽略掉某人话里的意思,“在外面相公倒是走几步试试啊?” 她家小柳枝“一针见血”,将她准备好要说的话硬给憋回去了,嘴皮子越来越厉害的柳枝,她都快不是“对手”了。 “这不是‘歪打正着’装病呢吗!要不然,你相公我这会儿怕是像成王一样去赈灾了。”说起来,皇帝真是“损”主意太多了,他将成王先派去,为了行进速度只让成王带了成的赈粮,其余七成由六皇子后续押运过去。 皇帝打的什么鬼主意!成王那傻子还真以为先去的人能抢占先机,树立好名声,提升他的声望。可这前提是要有个“好爹”在背后全力支持!可惜了,他爹偏心眼,全力支持的另有其人。 蒙在鼓里的成王,还能做一段时间的“春秋大梦”,就是不知道一朝梦醒,会有什么反应。 为他人作嫁衣裳,被亲爹跟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联合起来坑,那可真是本年度“最悲情人物”了,都够资格颁发“证书”,留以纪念! “他们这么斗,受苦的只有普通百姓,也不知道灾民能不能熬过冬去?”想起来,柳枝就不免忧心,她也是过过苦哈哈的日子的,那可真是“一粒米难倒英雄汉”。她挨过饿,知道饿是什么滋味,知道眼里没有“光亮”是怎样的麻木与绝望。 她家小柳枝就是心善,明明以前也是受了不少的苦,生活好了也没有改变她最朴实善良的“初心”。 “阿枝放宽心,我早就让许正吩咐下去了,时刻都盯着灾区的情况呢,不会让灾民因着他们而受罪的。”龙一能理解争位的手段,但她并不赞同利用“救灾”的契机。 一国之君,为了一己之私,把无辜百姓牵扯进去,成了他们争斗的砝码,真是有多卑劣就有多卑劣! “也不知道这样勾心斗角的日子什么是个头!”柳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始终不太理解一个人为了贪念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即使是罪大恶极的事情,与获得的利益相比都是些微不足道的。这些人的底线在哪里呢?他们会有底线吗? “也许用不了几年……” 皇帝和太后的冲突越明显、激烈,这件事情的进程就会越迅速。 想要从中做那只“黄雀”,就要挑起皇帝和他亲娘的斗争。 说起来,太后也挺有意思的:年轻的时候,为了儿子,用尽手段争夺皇位;上了年纪后,为了“孙子”,还是要用尽手段争夺皇位。 她暗搓搓的等着皇帝和太后扯下遮羞布,反目成仇的那一天。到那一天,她一定开席庆祝!然后,找十个八个写话本子的,以“我和我母后不得不说的爱恨情仇”为大纲写他个百八十本的故事,流传到全国。那时,才叫大快人心,才叫畅快! “但愿吧。”柳枝也不想这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偏偏又过不上山野乡村的平淡生活。眼看六岁的孩子,每天像个大人一样处理事务,她作为亲娘是心疼的,可是她们也是没有办法。家业太多了,而她们只有这一个孩子,若不从小训练,她长大以后如何能独挡一面,接手将来都留着她的产业。 见着柳枝眉头散开几分忧虑,龙一的小心思又开始活跃起来,她试探的问道:“阿枝,今晚上能只铺一个被窝吗?” “腿真的不痛了?”柳枝虚瞟着那人,看着她脑袋入捣蒜似的点头后,还是心软的应了她。 “那我能不能——”得寸进尺的话,龙一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打断了,“不能,不行!”柳枝看着心存侥幸最后落空的人,又“无情”的补了一句,直叫龙一心火一下子久灭了个半截。 什么叫“想都不要想”了! 172 搓洗搓洗 春节前夕,雪灾…… 春节前夕, 雪灾最严重的几个地区的百姓已经妥当的安置了。虽然很多人无家可归,但也能有个御寒得处所,好歹可以安全度过这个年节。 皇子之间的争斗多少影响到了赈灾, 好在物资还算及时的供给,加上“善心商人”的慷慨相助, 算是没有造成大规模的□□。 成王前期在民众心里树立的好形象,最后淹没在六皇子迅速建立起来的声望当中。等成王反应过来时, 他已经成了别人的“马前卒”了。 这场争斗,谁胜了谁败了,有那么重要吗?难道安置灾民的重要比不过他们那愚蠢的胜负心? 龙一不关心他们的勾心斗角,她只是做了她认为该做的事。待来年出暖花开,一切都会好起来, 如大地复苏一样, 受灾的人们也会看到希望。 龙一想, 皇帝如此着急为六皇子铺路, 或许是因为六皇子再有一年便成年了, 皇帝这是想着在他成年礼上“搞事情”啊! 可皇帝的如意算盘能瞒得过太后吗?未必。 所以, 六皇子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是个未知数。 比起宣王和成王,太后更想搞死六皇子吧。围场那次, 太后主要目标其实是六皇子。弄了那么大一个阵仗混淆视听, 结果六皇子命大, 最后还没死成。 一没弄死,再想对六皇子下手,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皇帝暗地里派了不少暗卫保护他。 不过,六皇子能活久一点对她来说是个好事。至少能牵扯太后的一部分精力,省的太后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这边。 龙一不想这个时候与太后对上, 不然她面对的敌人可不会只有太后一方。所有在她对立面的人都会暂时联合起来,一起来攻击她,直到她被打败时,那短暂的结盟才会瓦解。 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阿枝,要准备给庄子和王府中的人发放过年红包了,今年你看一人发多少合适?”龙一只管赚钱,家里的事情大部分都是让柳枝决定的。 眼看就要小年了,新年的红包赏钱都要在小年之前发放下去。但今年人多,两边加起来有百十号人,要提前就准备出来。 “一共有多少人?”柳枝放下手里的活,转身过来问龙一。 “具体人数我还不知道呢,”家里的事她真的不太清楚,王府那边龙一交给了许正打理,庄子有小崽子,“回头我让崽崽和许正送一份单子过来,你再看看赏钱怎么发放。” “嗯。”柳枝想了想,又说:“今年在年根儿底下遭了雪灾,我想今年的赏钱多发一些,相公觉得如何?” “家里的事都是你管的,你的决定我都支持!”最近被柳养的有些胖了,她的腿伤在柳枝认定好了以后,她才开始运动减肥。她还在装瘸,不能到外面去锻炼,天天在屋里子悄悄地运动。 真是吃胖只需三五天,减肥却要三五个月,摸着肚子上的小肉肉,龙一开始怀念她的八块腹肌。 方才她已经练了一个多小时,身上出的汗也干的差不多了,龙一看着给她绣荷包的柳枝,心里打起了歪主意,色眯眯的盯着她家小柳枝,从头扫到脚的看了一遍。 既然是她家小柳枝把她喂胖的,她就该为此负责!不遗余力地帮助她减肥,这样才能让她更有减肥的“动力”! “阿枝,我想沐浴——”这小尾音拉长的,听的人头皮发麻,柳枝背后一激灵。 这人怕是又要“作妖”! “大中午的洗什么澡!”柳枝被她这么一闹,那还有心思做活,只好收起东西,专心的“对付”这人。 “方才运动,身上出汗了,不好闻嘛!”龙一嘴角上扬,用乖巧的眼神看着柳枝。 这语气,这眼神,这矫情的举止,不就是她阿姐要“不正经”的前奏吗! 柳枝垂眸看着她,“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就不怕她不同意? “好阿枝,好媳妇,咱俩一起去沐浴好不好?” 龙一伤了腿,不方便走路那会儿,洗澡的事情都是她家小柳枝一手包办的——抱她去浴室,为她宽衣解带,为她擦身。 光是想想,龙一都觉得这个世界上最浪漫的事也不过如此了。 她家——大力士——小柳枝,在关键时刻总是能发掘出她身上的闪光点。比如力气大这个优点,让龙一完全受用的。 谁能想到一个娇小的人,有这般大的气力。 龙一被她轻松抱起,依偎在媳妇的怀抱里,虽然画面有点“好笑”,但是不影响甜蜜啊! 被媳妇抱着走来走起的感觉,其他家的相公还真不一定有机会体验这般的美好。 柳枝面带微笑,就这样温柔的迎着龙一的目光。 果然是另有多图,目的是昭然若揭了。 这人哪里是想邀请她一起洗澡啊! 腿刚刚好,就又开始想这些不正经的事情了。 洗澡,是真要洗澡吗? “媳妇,咱们去洗澡好不好吗?”龙一伸手去揪扯柳枝的衣袖,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就好似她若不同意,就是犯了大错一样。 “就是简简单单的洗澡?” “对呀!”龙一笑眯眯的,“想阿枝帮我搓洗搓洗。” 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柳枝看了看这人的反应。 “等着,我先去调调水温。”罢了,最后还不是要同意的。 “我等着!”龙一喜笑颜开。 某人的腿是好了,但还是耍赖让媳妇抱着去洗澡。伸手要抱抱的画面简直是没眼看,柳枝倒是乐得看着她阿姐偶尔跟她撒撒娇的样子,这时的阿姐是她一个人的,专属于她的。 柳枝愿意为她做这些小事,她也能从这些小事中体会到甜蜜的幸福。 两人之间的亲密,早已不知不觉的融入到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刻入到了她们的举止之间。 在龙一直勾勾的注视下,柳枝有些羞涩的进到了浴池里。虽然成亲好多年,但是还是很害羞。只要对着那人专注的眼神,柳枝就会莫名的带着几分羞涩。 “不许这样瞧着我!”柳枝眉目含羞,带着丝丝的嗔怪。 “不许哪样瞧?”对于柳枝的害羞的反应,龙一总是要斗趣一番。“是不许这样看,还不许哪样看?”龙一做着搞怪的动作,直到腰间软肉被“关照”了,才消停下来。 “都不许!——相公还要不要好好洗澡了!”柳枝嗔怒,可是眼神中却透着娇气,看的龙一心都偷偷地快跳了几下。 龙一本能的想要回她“不要!”,可是她敢吗? 不,她不敢! 幸福的生活从来都该是柔和的,总有更好的方法让她如愿以偿。她不“稀罕”逞一时口舌之快,徐徐图之才更有乐趣。 “洗洗洗!”龙一赔着笑脸,眉眼弯弯,“媳妇想怎么洗就怎么洗。”说着,往柳枝那边靠了靠,一副任君摆布的样子。 某人当真是规规矩矩的让她擦洗,柳枝的防备心渐渐地放下时,龙一的“狼子野心”才暴露无遗。 柳枝笑也不是气也不是,这人的小心思是不是都用在她身上了? 都怪她自己“不长记性”! 是看不出来这人的心思吗?哪有看不出来,不过是柳枝纵容她罢了。 于是,从浴室到卧室,到底发生了什么?想来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餍足过后的龙某人,抱着媳妇不肯撒手,神采奕奕,当真是开心的想要飞起。 时不时的在柳枝的嘴角蜻蜓点水似的嘬一口,然后傻乎乎的笑,好似得了一个稀世珍宝一般。 “相公可顺心了?”柳枝就知道,她一旦纵容了她,这人就一定会“顺杆爬”,不依不饶的闹腾。 “还想——,哎哟!媳妇媳妇!”龙一按住掐在她腰上软肉的手,“饶我了吧。” 看着龙一那可怜兮兮的眼神,柳枝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到底是谁饶了谁?! “冤家!”柳枝戳了一下龙一的脑门,“我平日里是亏了你了?”午饭也没吃上,这会儿眼看着天色渐沉了。 “媳妇你自己算算,从我伤了腿以后,咱俩是不是就差分房睡了!”龙一装可怜的控诉着她“不公平”的待遇,“夜里你怕碰到我的伤腿,都不跟我睡一被窝!我好不容易的挨到了今天,开开荤怎么了!!”若不是真哭不出来,这会儿她该配上几滴眼泪。 柳枝顺着她的话回想了一下,似乎真的是这样……不对!差点被她阿姐蒙混过关! “相公的腿若没有受伤,何来后面的事情?”柳枝微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这么说,相公是在怪阿枝服侍不周了?” 这略带危险性的眼神,看的龙一心肝一颤,忙补救道:“我媳妇最好了,我受伤后事事都亲力亲为的,哪有那么不周的地方。”该示弱的时候就要是弱,“我这不是太久没没跟阿枝亲近了吗?一时间太激动了。” 合情合理的话,但是柳枝却是不信的。这人什么样,她还不知道,都是借口罢了。若她不喊停,这人能“闹腾”到第二天去。 “媳妇,我能每天都和你一起洗澡吗?”在为自己谋求福利的事情上,龙某人向来有大无畏的精神。 虽然希望渺茫,但不问问怎么会知道行不行呢? 长这么大几乎没说过什么骂人话的柳枝,终于忍不住的对着这个臭不要脸的人说了一个“滚!”。 173 我只有你 柳枝微微转醒,她脑袋还有些…… 柳枝微微转醒, 她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昨天是小年,下午庄子里开席,她稍稍的喝了点酒, 这会儿脑袋还有点难受。 感知渐渐回笼,柳枝发现不对劲起来,被窝里鼓鼓囊囊的, 意识到什么,柳枝脸色“唰——”一下红了, 脚下一使劲,就听到“咣当”一声。 原来是某人从被窝里滚了出去, 摔倒了地上。 龙一愣了,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柳枝;柳枝也愣一了下, 然后拉起被子,翻身背对着某人。 从她自这人腿好了以后纵容她开始,这都多少天了, 没皮没脸,没完没了的,谁受的了! 一大早的, 就偷偷摸摸的做起那种事来,活该她被踹下去! 龙一讪讪地爬上了床, 钻进了被窝,往柳枝那边贴了贴, 又伸手搂着了她。 “昨夜里几点歇下的?”柳枝没想到,她醒来撞见这事儿,“这才隔了几个时辰,相公又闹?!” 见柳枝真的动气了,龙一早上醒来那翻滚的心思瞬间就熄灭了。 “阿枝, 我——”她总不能说,醒来后看着她的睡颜,看得她心潮澎湃,忍不住想要与她亲近。“都怪酒精作祟,我下次不喝那么多了。”这么不要脸的事情她就推到“酒”身上去,“别气了好不好,我下次不会了。” 大清早的就让她难受,这人真的越来越坏了! 柳枝翻过身来,娇怒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委屈,她窝进龙一的怀里,喃喃道:“相公是个大坏蛋!” 怀里的人柔柔软软的,龙一听懂了柳枝话里的意思,心情都要美上天了。 两个人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在内院侍候的人都知道两位主子到了中午才露了脸是怎么回事,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精心的为这两位饥肠辘辘的人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柳枝看着她眼前的一砂锅汤,默默的承受着来自于“老母鸡汤”的滋补,只是免不了的瞪了某人几眼。 龙一吃差不多了,想着她们早上又闹出一身汗来,友好地提议道:“媳妇,休息一会咱们一起洗个澡啊!” “噗——”柳枝嘴里的鸡汤一点没剩,全喷出去了! 看到柳枝这么大的反应,龙一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了。垂眸反省了几秒钟,看来这几天她却是有些闹腾了,看看把她媳妇“惊吓”的。 “就真是洗澡!”龙一拍胸脯保证,奈何柳枝再也不信她这个“骗子”了。 “相公以为我还会相信吗?”柳枝扫了她一眼。 “我真的会乖乖的!”龙一再三保证。 可惜啊,柳枝连连摇头,明确拒绝。 某人因为不讲信用,一起洗澡的福利被取消了。 “相公这么喜欢跟人一起洗澡,可以尽快将你那没见过面的侧妃接近门来啊。” 来了来了!肯定是许正那个“大嘴巴”告诉她家小柳枝的,她这几天都在提心吊胆的防着这事让她知道。 没想到,没防住啊! “哪有什么侧妃!我承认了吗!”想起这个她就窝火!皇帝竟然没经过她同意,就给她塞了一个侧妃过来。“过几日,我就能解决这件事,不会让她进门的!” “相公,我不是小气的女人,”大局为重,这些委屈她都是能忍的,况且她了解她,这事论生气怕最气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她阿姐,“就是庄子上多了个闲人罢了。” “不行!”龙一收起了方才与柳枝的嬉笑态度,转为严肃,“我妥协了一个,就会有更多个!”龙一看着柳枝,露出温柔的目光,“我和你的家,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的!阿枝,我的生活中只能有你,也只会是你。” 在遇到柳枝之前,她是一个很孤独的人,没有什么朋友,那个世界里唯一一个能接近她生活的人已经不在了。 来到这世界,她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柳枝,那个眼中闪着星光般神情的小姑娘。也许就是那一眼,注定了她们的缘分,注定了她们羁绊。 “相公你……”她好想叫一声“阿姐”,可她不能。柳枝因她的告白而眼泛泪光,“我知道的,我心里都知道的。” “这些事就交给我处理,信我。”她还是太弱了,所以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才能肆意安排的人生。 龙一此刻心里燃起了烈焰,可以焚烧一切阻碍她前进的烈火。 “好。”柳枝不问她要如何做,她信她就好。 “那——媳妇,咱们一起洗个澡呗?” “休想!” 年根儿底下,有关秦王的新闻又开始疯传了起来。起因是,皇帝赐婚给秦王的那位侧妃,还没过门就暴毙了。 皇帝怀疑是秦王下的手,毕竟他这儿子明确拒绝过,两人争吵了一番不欢而散。 给他身边安排一个侧妃,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掌握秦王的动静。皇帝一纸圣旨,到日子将人送过去,不过是多了个眼线罢了。 可谁能料到,人突然就“没了”——无病无灾的,走着走着眼睛一闭,就再也没醒来过。 皇帝看着跪在他眼前的人,怒问道:“说!人是不是你弄死的?” 龙一冷了脸,腰杆挺的直直的,反问道:“若说不是我做的,父皇信吗?!”真不是她做的,或者说还没等她做,她那个没见过面的、挂名的侧妃就突然死了。 皇帝的怒火已经烧到头顶了,昨天成王在他这儿大闹了一场,今天这个不省心的儿子也要来气他。 “你以为死了一个就没有下一个了?”皇帝压着心中的怒火,看着跪在地上的“蠢儿子”。 “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你想往我府里塞多少个女人就塞多少个女人!”龙一冷笑一声,挑衅的说道:“那就看她们有没有命活到进门的那日!” “你个逆子!”皇帝起的从凳子上气的跳了起来,指着他怒骂。 两人的怒气一触即发之时,皇后走进了勤政殿,一进门就看到父子俩吵翻天的局面。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微微施了一礼,然后将目光瞥向了跪在地上的人,“澈儿,有什么事不能跟你父皇好好说,偏要气他!”还未等皇帝开口,皇后又接着说道:“把你父皇气出个好歹了,有你哭的时候!”说着,那手指“狠狠”地戳了她脑门儿一下。 皇后明明是在教训儿子,可为什么说出的话听起来怪怪的? 皇帝看着这母子二人,想着皇后八百年都不主动来他这里,今儿确实不请自来,肯定是秦王通风报信让她来解围的。 “父皇赐婚的那个侧妃,不是莫名其妙的死了吗?父皇觉得人是我弄死的,可我真的没动手啊!”龙一一脸委屈,又道:“我这腿刚好,但走久了腿还是有些疼,我媳妇都不让我出庄子,我上哪去将人弄死了!” 她这段时间是真没有出庄子,不怕皇帝调查。不过,就算皇帝知道她未离开过,到头来还是会怀疑她。 “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还用得着你亲自动手!”皇帝指着他,但碍于皇后在场,没有之前那么暴躁了。 “母后,父皇就是不信我!”说完,似赌气一般的跪坐在地上了,没有了刚才剑拔弩张的气势,更像是一个跟父母赌气的小孩。 皇后当然知道人不是她杀的。 说来也巧,皇帝赐婚的那家小姐原本有心疾之症,不过多年未发作了,小时候还请御医瞧过。皇帝一门心思的要赐婚,户部尚书向来胆小,未敢言明,皇帝又哪会记得那些芝麻绿豆的陈年旧事,这才选了她赐婚。 “皇上是还记得约是七八年前,户部尚书不是跟皇上讨了个恩典,请了太医给家中的女儿治疗心疾之症吗?”皇后一语提醒了皇帝,似乎还真有那么一件事。 于是,皇帝看了看“受冤”的儿子,顿时觉得脸面有点挂不住了。 “这——户部尚书好大的胆子,为何他女儿有疾瞒而不报!”尴尬的皇帝把责任推到了户部尚书的身上,皇后也看出来这时皇帝需要一个台阶下,开口说道:“也许是觉得当年的病已经痊愈了,故未言明。” 果然,看到皇帝的面色一松,像是对皇后的话很是满意。 “皇上,”皇后脸上带着一丝忧伤,眼里似有泪光,凄凄惨惨的说道:“臣妾恳求皇上不要太过苛责澈儿,他原本生活在山野间,性子野,不喜约束,这宫里不乏优秀的皇子皇女,皇上何必非要澈儿上进?”皇后强忍着泪水,“澈儿能活着回来臣妾的身边,已是臣妾最大的福分了,臣妾只求他平平安安,潇洒自在便好。”一行清泪涌出眼眶,让人看着心生怜惜。 皇帝看到这般娇弱的皇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他有多少年没有看到这般鲜活的皇后了,他那颗年少的心似乎又开始跳跃起来。 一直观察皇帝表情的龙一,发现他看着皇后眼神不太对劲,充满了一种狂妄的征服欲。在他刚有所行动的时候,先一步打断了他的动作。 皇帝原本想去抱皇后,哪想到被地上这死孩子给捷足先登了! 龙一跪爬了几步,抱住了皇后的腰身,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皇帝那微微张开的双臂,只好在空气中划拉了两下又收回去了。 一场对恃,最后以一场大哭告终。 174 爱洗不洗 皇帝被皇后那楚楚可怜的…… 皇帝被皇后那楚楚可怜的样子, 激荡起曾经那颗少年轻狂的心。 当天晚上,皇帝移驾去凤栖宫歇息,哪成想吃了个闭门羹。 皇后死活不肯不见他的理由竟是, 眼睛哭肿了,羞于见人。 皇帝虽有怒气,但想了一想白天的事, 皇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到底也是他惹起的,带着不甘,皇帝只好败兴而归。 “走了?”说话的人哪有“羞于见人”的窘态,美眸中透着一股冰冷的光。 “娘娘,总不能一直这样晾着皇上。”青禾刚才跟皇帝回话的时候, 紧张的手都有些发抖。 “他那人从小就好面子, 推拒了他, 他顶多就是气个半死,在我这儿失了面子, 他自然会去其他人那里找回来的, 宫里又不缺女人。”活到这个年纪的皇后, 想开了很多事情。 以前为了韩家,她委屈了自己, 路是自己选的,她没有后悔的资格。 韩家成了“弃子”, 但韩家人都还活着,她能为韩家做的, 该为韩家担当的,她都做了。 现在的她啊,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 争不过就赔上一条命呗。 何况,她早就活够了。 没有那人的世界,她有什么好活的。 但为了儿子,她总要试着走到最后,毕竟这世界她这剩下澈儿了。 “谣言要尽快的传出去,到时候我再去皇帝那儿‘闹一闹’,以后他再给澈儿赐婚怕是不容易了。” 父亲已经跟她表明态度,背水之战,没想到那个固执的韩家能有这样的决心。 想想也是,皇帝背弃了韩家,太后一心要弄死韩家。 若再是这样,韩家也只有消亡的结局吧。 韩家的命运一直捏在太后的手里,可怜皇帝受了太后的挑唆削了韩家的权。以为最终收回权力的皇帝,却将他此生最大的助力生生的断掉了。 “已经安排下去了,用不了几日就会满城风雨。” 皇后摆摆手,让青禾退下了,她要一个人静静。 她心里是哀伤的,她这个皇后做的憋屈,保护自己儿子的手段竟然是要去诋毁他,抹黑他。可如今韩家这副光景,她背后能依靠谁呢。 心中钝痛,她揪着心口的衣裳,蜷缩在床榻的角落,轻轻地呢喃着一个人的名字。 “阿鸾——” 白天在皇帝那边演了场戏,这会儿回到庄子了,龙一还有点没出戏呢。 皇后哭的太伤心了,搞得她心里也挺难受的,在凤栖宫陪了她一会儿才出的宫。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她幸运还是皇帝丧气,户部尚书家的女儿,还未等她出手,人就没了。 连着皇后闹了一番,总算是把侧妃的是给解决了。 “抹黑秦王的言论都放出去了吗?”想不到啊,有一天她要抹黑自己。 龙一防不住皇帝赐婚,但是至少哪些世家女子知道自己命硬“克妻”,多少会有些忌讳。 当然,传这样的谣言,主要是给那种不怕死的,一门心思要“飞上枝头”的女人提前“通知”。 不惜命的,非要进亲王府的大门,若是真有个好歹的,也别怪她事先没“通知”他们。 不信邪,那就怪不得她了。 “已经有人先一步放出了类似的谣言了。”许正回道。 “谁?”谁那么好心帮她这么大的忙? “好像是皇后的人。” “那可真是想一块去了,那这事咱们就不插手了。”皇后这么做,肯定有后续,她就等着看热闹吧。 忙了一整天,又是跪又是哭的,她要去她家小柳枝怀里求些安慰。 于是,打发了许正,她急匆匆的回了后宅。 “阿枝——,你让我抱一会!”一进门就搂住柳枝。 柳枝神色一凛,她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在宫里受了委屈了?” “哎——,跟皇后在皇帝那儿又哭又跪的演了场戏,我膝盖跪的生疼!” 柳枝听得这人语气里的娇气,知她多半是向她撒娇,想必皇帝那头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先去沐浴更衣,这又跪有哭的,衣裳都弄脏了。”龙一没听出来柳枝话里的的酸气,还以为可以来个共浴,欢喜的说道:“一起洗啊!” 柳枝轻哼了一声,“一身味道,还想跟我一起洗!”猜想她身上沾染的味道应该是皇后的,但是她心里仍旧不舒服,她不喜欢这人身上有别人的气息。 她嘴里说着不介意侧妃的事,但心里还是介意的,她不喜欢有人横在他和阿姐之间。 即使是无关紧要的人,即使阿姐不会去在意她们,但是只要想到会有那么一个人存在,还是会难受。 她不是不顾大局的人,她该有“容人之量”。可惜,她是一个小气的女人,不想有“容人”的心思。 她觉得她很自私,但是她不愿与人分享阿姐,谁都不行! 这是她藏着心里最深处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有味道吗?”龙一敞开手臂,左闻闻右闻闻,“不臭啊?” “爱洗不洗!”趁着龙一举手的空档,柳枝“逃离”了她的怀抱,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可不得了,她被媳妇嫌弃了! “洗洗洗!我家小柳枝都发话了,立刻洗!马上洗!”没心没肺的人没多想,也没看到柳枝眉宇间的一丝郁色,欢快的走向了浴室。 柳枝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喃喃自问,她能“守住”这么耀眼的人吗?她的阿姐此生真的只会有她一人吗? 原本打算冲洗一下的人,被媳妇按在浴池里好一番搓洗,龙一一头雾水的看着她,柳枝被看到心虚。 “不喜欢我帮你擦洗,你就自己洗吧!”说着,放下手里的浴巾起身就要离开,龙一那肯放人走,伸手抓住了她,“哪有不喜欢!就是……”龙一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她家小柳枝行为有点反常,“媳妇,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 龙一回想了一下,最近这几天她都挺乖的啊! “相公觉得是哪里惹我生气了?”柳枝原本也没想真的离开,顺着她拉扯的力道又坐了回去。 除了侧妃的事,她想不到能让她家小柳枝心里不痛快的事了。 虽然她媳妇大度不计较,但是将心比心,要是她可是受不了的——挂名的那种也不行! 龙一挠挠头,“这——”她觉得她最近表现的头挺好的,方方面面都挺好的。 是不是她媳妇还是嫌弃她晚上太闹腾了啊?可她已经“改过自新”了,这几天可是都规规矩矩的。 “阿枝,若是再少,到时我怕收不住到天亮。”龙一很真诚的看着柳枝,表达了一下她可能会干出来的事,苦口婆心的跟柳枝讲了一下“道理”。 “你提这些做什么!”柳枝害羞了,脸上热气腾腾,“谁让你说这个了!” “不是因为这个啊?那——”龙一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确实没有地方惹到她媳妇了,“我想不出来。”委屈巴巴的看着柳枝,盼着她给个答案。 “你啊!”眼前这人,有时候精明,有时候笨。 可柳枝又难以开口,说不出“想一辈子霸占着她”“心里只能有她一人”这类自私的话来。“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相公还真当真了?” “嗯,当然要认真啊!我不想你不开心嘛!”龙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柳枝心里的那些淤堵的心情一扫而光。 既然她当初给了她承诺,她阿姐一定会做到的。 她阿姐是个认真生活的人,而跟她有关的事情,她阿姐从来都是精细的不能再精细了。 她杞人忧天了! “还不快点洗,水都要凉了。”本就是她心里不舒服才让“忽悠”这人去洗澡的,这会儿柳枝心里想明白了,到觉得是她小心眼了。 “都洗好了!”还不是她媳妇非要给她擦洗,这才“耽搁”了。不然,她早就洗白白的躺在热炕上了。 “快擦干出来,我去房里等你。”说着,也不等龙一说什么,利落的回去房去了。 龙一看着柳枝迅速离开的身影,琢磨着她今天是不是要有“福利”了? 那可真是今天最美好的事情了! 她媳妇刚才那个眼神是有“那个”意思吧? 她媳妇刚才说的那句话也是有“那个”意思吧? 心潮澎湃,赶紧擦干了身子,胡乱的套上了里衣,迈着明快的步子回了卧房。 钻进被窝时,柳枝主动的靠在她肩头,龙一顺手一捞将她带入怀中。 闻着柳枝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冷香,龙一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她也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柳枝散发出这样好闻的香气,她自己的都不曾察觉,但是她却能闻到,而且她很痴迷这样的香气。 “阿枝,我想亲亲你,就亲几口。”龙一没敢直接进入正题,而是采取了“询问”的方式,等她媳妇应允了,她才好下手。 她脑袋里五颜六色的泡泡又开始飞舞了,简直是太让她开心了! 就亲几口?这话她会信吗?柳枝不打算回答她,看这人还有什么“幺蛾子”。 龙一等了一小会儿,见柳枝没回应她,反而眯起了眼睛。 龙一迷糊了,她会错意了?不能啊,她家小柳枝这么明白的暗示,她怎么可能领悟错了! “阿枝,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龙一看着柳枝依旧没搭理她,无声的乐开了花。 她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她家小柳枝脸皮薄的很,跟她这个粗俗的人不同。若是她不同意,她家小柳枝早就开口拒绝了,只有在应允的情况下才不支声的。 “阿枝——,我要亲上去了哦!” 175 好招人烦 她阿姐怎么可以这么“招人烦…… 她阿姐怎么可以这么“招人烦”! 亲就亲, 为什么非要说出来?她才不会回答她呢! 柳枝闭着眼等着她的吻的降临,可是好半天也没有个动静,她耐不住好奇, 将眼睛睁开了,却看到某人笑吟吟的看着她,然后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 吻了上来。 龙一的吻是缱绻而柔软的,一寸一寸的描绘着柳枝唇线。 没有一丝侵略性的吻,让柳枝更难以招架她的温柔。 她捧着眼前人的脸颊,注视着她,心里的千言万语凝结成“永不分离”念头。 目光浩瀚,眼波流转, 柳枝主动的吻了上去…… 一夜缠绵。 腊月一十八, 龙一拖家带口的回到了王府。因着一十九那天要祭祖, 身为皇子的她一大早就得进宫去,紧接着又是除夕, 全家都要去宫里吃年夜饭, 索性就提前回来住几天, 方便她们进宫。 刚到王府,闻祈带着媳妇就登门了。 一个月没见, 闻祈的个头似乎又长高了不少,看着更加稳重了, 脸上的喜色就没断过,看来婚后生活不错。 “明明才月余不见, 闻祈好像又长高,也壮实了。”柳枝是在闻祈大婚后第一次见面,眼见着闻祈的身量高出了些许。 闻祈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答道:“都是我媳妇的功劳,我最近吃的比较精细。”说完,还看了看薛阳。 薛阳带着些羞涩,而闻祈的幸福都写在脸上。 还未等薛阳开口,闻祈又接着说道:“低调吗!我知道的,我都收敛了很多了,没去显摆我有个好媳妇!” 这还不算显摆吗? 看着两人有趣的互动,柳枝想到了她家那位,要不说跟闻祈有缘呢,她们俩个啊,还真是“招人烦”! 薛阳这一个月算是见识了不要脸的底线和一个人可以“招人烦”到何种地步。 以前听说闻家小公子三五天就要请一次“家法”,薛阳摸着良心深深的觉得,天天“家法”都不嫌多。 又想起她回门那日,在薛家过夜时闻祈做的那事,简直让她“抬不起”头来,害她这段时间都不好意思回薛家了。 偏自己心软,闻祈小眼泪一甩,她就拿她没辙。 今天来秦王府,她再三告诫她,不许口无遮拦乱说话,可看她的表现,她的嘱咐怕是要打折扣。 这小纨绔,看她回家后怎么收拾她! “相公和许正还有点事忙,咱们一会开饭也不用等她。”原本说是要早一些回来王府的,可这人早上的时候死活赖在床上不起来,最后也只能赶在晌午前到的。到了王府就拉着许正去了书房,到现在也没见人出来过。 “庄子上的厨子跟回来了吧?”比起一见面就让她训练的严厉师父,闻祈更想念王府的厨子。 “少不了你那些爱吃的菜!”柳枝看着闻祈,她觉得闻祈这么积极的过来原由,怕是为了吃顿好的占大头。 “嘿嘿!”闻祈憨憨的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薛阳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没出息的样子,她就当没看见吧。 “玉青道长出现在清泉镇?”闻祈拿着手里的情报,蹙着眉头,“没看错?” 这时间,他去那边做什么? 龙一可不觉得他是为了调查她才去的,更不会是为了对付秦家。 “不会错!”许正早就把他的画像发往了各处的暗点,玉青道长长相很有特点,不会认错人的。 “可有派人暗中保护秦家?”虽然她觉得秦家没有危险,但是免不了还是要问上一问。 “一直派人看着呢,暂时未发现危险。”说着,许正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秦家的来信,险些忘了。” 龙一接过来一看,信封上写的是柳枝的名字,她就没打开,准备一会儿拿过去给柳枝。 “不管玉青道长去那边的目的为何,秦家都不能出事!”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总不让她有些许的松懈。 大过年的,大家就不能都轻轻松松的?有什么事不能等到出了正月再去办,自己不休息,手底下的人也要有个假期啊! “王爷,要不要派人跟着玉青道长?” “跟过去给他送人头吗?”玉青这人邪性,跟踪他是没有必要的,被发现了送了命不说,还打草惊蛇了。“汇报他到过的地方即可,千万不要去跟踪他!” 青玉道长出现在清泉镇,龙一对此意外也不意外。以他的能力他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为何偏偏在清泉镇露了脸? 清泉镇,一个没啥故事的小城镇,他去哪里能做什么?总不会是去旅游的。 虽然清泉镇没什么可值得游玩的,但是戈伽山却是在清泉镇的地界里。 玉青道长要去的不是清泉镇,而是离清泉镇不远的戈伽山! 他是故意的! 故意让她知道,让她去好奇,让她不得不一探究竟! 一个流落到异世的“夺舍人”,去戈伽山做什么?肯定不是为了“打怪兽”。 难不成他还想回修真界? 对!他就是想回去!! 可一个无法修炼的“夺舍人”,凭什么能回去? 又或许是因为他找到了什么方法…… 他能用什么方法呢?龙一的心悬了起来,无论他找到了何种方法,对她来说都不是好事。 看来,她找机会要跟老头聊一聊戈伽山的事了。 龙一与许正谈完正事,就赶去了后宅,蹭到了午饭的尾巴。 她把从许正手来拿了的信给了柳枝,自顾自的吃起饭来,从早上到现在她还没正经吃上饭呢,这会儿饿的走路都发飘了。 柳枝打开信一字一句的看完时,龙一也将饭吃好了,跟闻祈闲聊了几句,便问她信里的内容。 相比她的“愁云惨淡”,柳枝简直是喜上眉梢,高兴的握着她的手说道:“阿娘说,她过完十五就启程,四哥一家和老六一家都跟着过来。阿爹说要带一车新酿制的酒过来,跟你合计一下在京城开一个专供特级酒的直营店的事。” “你回信时多嘱咐岳父岳母一下,若是天气不好,就在等一等,出了正月在启程也不迟,其他的事等见了面在商议。”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若不是碍于闻祈她们在,柳枝这会儿急着回信去了。 午饭过后,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多半调侃新婚夫妇的话题,薛阳羞色的有些不知所措,闻祈倒是随了心意的秀了把恩爱。 而后,柳枝急急地去给秦家回信了。 薛阳带着小崽子去了书房。 婚假加上暴雪,她已经很久没有去给小郡主上课了。眼看就要过年,要等到十五之后才能恢复上课,先给她将作业布置好,等一开课,她就能检验一下年前小郡主知识掌握的情况了。 闻祈呢?当然是让龙一带走了,两人去了密室,也不知道鼓捣了些什么东西。 入夜。 龙一搂着柳枝安稳的躺上床塌上的时候,她才感觉到烦躁不安的心有了少许的平静。 “还是庄子上好啊!”忍不住的感叹了一声,柳枝随后也附和道:“这里虽然也是咱们的家,但还是有些压抑。”想到了“小庄主”拧成的包子脸,柳枝笑了出来,接着说:“你没看到崽崽那哀怨的小眼神,她哪里知道,回府里一趟多出了不少功课来,晚上的时候嚷嚷着要回庄子。她那两个小姐姐哄了好一会儿,才将她哄得不闹了。” “我看她就是故意闹给她那两个小姐姐看的!”她和柳枝都是宠而不惯,有时候小崽子“磨人”,她们两个是不会“理会”她的,等她冷静下来,才要跟她讲“道理”。 可她身边的两个小姐姐就不同了,她们从小陪着她长大,“溺爱”小崽子的行为比她们做父母的都严重。纵使知道是故意磨人,她俩也会耐着性子去安抚小崽子。 好在小崽子也不会真的闹得太过,懂得见好就收,被人哄一哄,她就开心了。 一个即将六岁的小大人的心眼儿,不见得比大人们少,不然怎么能将这庄子管理的似模似样的。 “再过两三年,这两个小姑娘就到及笄的年纪了,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心上人了?”柳枝感慨着时间的流逝,转眼间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现在谈这些还尚早,况且崽崽还小,总要她长大一些再说这些事。”虽然现在还没有看出什么苗头,但是她直觉她们家的小崽子多半会跟她一样,将来是要娶媳妇的人。 “也是,现在崽崽还小,有这两个小姐姐照顾着,我也放心不少。” “……”她家小柳枝是不是没理解她话的意思?算了,既然她没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那就等小崽子长大后再说吧。 龙一想,约莫小崽子那两个小姐姐到了及笄的年纪,也不会着急嫁人的。 结婚是人生大事,总要心甘情愿才行,若是足够幸运,两情相悦更是美满姻缘不是。 她家小崽子的姻缘,该由她自己决定,就算是作为父母的她们也不能过多的干预,也没有权利去左右她的人生。 与她携手的人,总要她自己执起对方的手,相伴一生的。 她的一生,该由她自己掌握! 176 认定了她 原本就是走个过场的祭祖,谁…… 原本就是走个过场的祭祖, 谁想到让龙一看了一出兄弟因为争抢站位而引发的“斗殴”。 她是皇后之子,祭祖时的站位没有什么异义,就是站在众皇子皇女的首位。但宣王和成王的站位却有争议的, 不然成王也不会这般理直气壮的不肯退让。 这事要怪就要先怪礼部。排位是按照皇子女间门的长幼有序的辈份,还是按照后妃的品阶来定,礼部并未“安排”妥当, 这才导致了争位的事情。 成王虽然是弟弟,但是他母妃的品阶却比宣王的母妃高出一阶。宣王按长幼站到了成王觉得他该站的位置,两人因此起了争执。 最近,成王的脾气见涨,见谁都不顺眼,何况是跟他有竞争关系的宣王。 曾经的“好兄弟”, 现在说撕破脸就撕破脸。 龙一悄悄地往旁边站了站, 生怕她这个“小透明”被殃及到。好不容易前段时间门的“风波”消停了, 她可不想再皇帝面前“露脸”。 主子们争吵,奴才哪敢上前拉架, 一个个头耷拉的跟鹌鹑似的。 这种场面, 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谁被主子“拖下水”, 谁倒霉——没命的没! 皇帝带着他的后宫佳丽过来时,脸上的笑容直接被这两个不省心的儿子给搞没了。当即发了火, 谁求情也没用,两人被罚了跪, 并且还要在府里禁足两个月。 龙一在后面偷瞄了皇帝好几眼,感觉他这段时间门看着老了不少, 是不是被他们这些“不争气”的儿子们给闹的?她都看见好几根白头发了。 龙一的思绪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差点笑出了声,最后用咳嗽掩饰了一下尴尬。 皇帝冷着一张脸瞪了她一眼, 好像就在说“你是不是也想跟他们一样”,龙一见状,立刻装鹌鹑,看上去有点局促不安,好在皇帝没打算追究,这让龙一松了口气。 她实在不想再跟皇帝耗费气力拼演技了! 祭祖后,龙一跟着皇后去了凤栖宫,在皇后那儿蹭了顿饭。她早上没吃饭,又跪又拜的,早就饥肠辘辘了。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看着狼吐虎咽的吃相,皇后在旁劝着。 “谁想到祭祖用了这么长时间门!什么破规矩,不让吃饭。”说完,又扒了两口饭。 “那以后把这规矩改改。”皇后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龙一听完一愣,然后笑着回道:“那肯定是要改的。”两人在凤栖宫里谈笑风生般的说着大逆不道的话,气氛要比皇帝那边好很多。 “送她们回去,我谁也不见!”皇帝气得脑仁疼,大过年的,没一件事让他舒心的。 还有脸来求情?! 今天这么重要的场面,成王和宣王竟然因为一点小事争执起来,差点误了吉时。 殿外两位妃子想为自己的儿子求情,皇帝不想见,让人将她们“送”回去了。要不是看在马上要过年了,从轻发落,就不单单是罚跪祠堂了。这点罚都受不了,还想开脱,当他说的话是摆设吗! “明日带着王妃和孩子早些过来。”临走前皇后特意嘱咐了龙一,“记得明天要穿尚衣局送过去的那套衣裳,大过年的别让你父皇数落你不知礼仪。” “大过年的,就不能随意点。”她似乎有点印象,前段时间门宫里的人去过她庄子上,那时她还在装腿伤,是她家小柳枝出面的,想来是过去给她们量体裁衣的。 “你父皇最近火气大,你就安生点,少让他拿你的错处。”皇帝最近的脾气是越来越大,许是处处都有不顺心的地方,人也跟着暴躁起来。 “我不气他,不还有别人气他吗!他儿子那么多,想不找气受都难。”在这一点上,龙一觉得她的那些“弟弟”们可以说是相当给力了。 “你安生些,少往你父皇眼皮底下晃悠,不然下次我可不去给你解围。”一想到上次在皇帝面前大哭的样子,皇后就觉得丢脸。若不是为了儿子,她才不会在那人面前掉一滴眼泪呢。 “就怕他找我麻烦啊!”她倒是想安生,就怕皇帝“惦记”她啊! “过完年就要准备春闱了,他应该没空关注你。”从皇帝今日对带宣王和成王的态度看,皇帝是要准备收拾这两个皇子了。 收拾吧!皇后打心里觉得皇帝的决定头一次的让她心里舒畅。那些世家以为将韩家拉下去了,他们就能出头,世代享有荣华了? 做梦! 韩家昨日的下场,就是他们明天的结局。 真以为皇帝对他们会不一样吗?不是他们天真,而是他们太贪婪,侥幸的认为下一个不会是他们罢了。 皇后心里冷笑,她等着看着他们的下场! “那他应该没空给我安排侧妃了吧?”龙一就怕皇帝不甘心,一个劲的给她塞女人。 “有合适的,你接进府里也无妨,只有一个王妃,还是太单薄了。”皇后知道这人的性子,没讲话讲的太过直白。但作为一个皇子,联合各家的势力,联姻也是一个方便的手段。 “不要!”龙一郑重的拒绝了,很严肃的说道:“当初我娶媳妇的时候就已经立誓,此生只她一人。” “罢了!我不管你这些事了,左右是你自己的日子。”不情不愿的让他收了,也不过是多了一份怨气。皇后不想因为这些跟他生分了,他还年轻,谁能断定以后他是不是能不改变想法呢。 “我这辈子就认她一人,就她一个媳妇!”龙一不是想跟皇后证明些什么,而是告诉她不要做一些没有意义又让她讨厌的事情。 当然,她相信皇后能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行了,不用跟母后显摆你媳妇有多好!母后不会乱点鸳鸯谱的。”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像极了那人。 皇后忽然有些庆幸,她的儿子没有生长在皇城,没有长成“皇子”的模样。 “今年过年没有闺女在,我这心空落落的。”秦一婶坐在炕上边纳这鞋边跟秦缺聊着。 “哎……”秦缺叹了口气,他那里能料到当初的小少年竟然是皇子,如今认祖归宗,自然不能住在这样的小村子里。“闺女如今是王妃了,哪能跟咱们在乡下生活。” “王妃怎么了!我闺女还真不见得愿意住在京城,房子再好,也不如村里的家好。”从闺女来信的字里行间门,秦一婶看得出来,柳枝想回村里生活的。 “村里再好,他俩还能回来住?我那宝贝小外孙,我多久都没见着了!”秦家从他们两兄弟开始,就没生出过女孩来。 也许是秦家祖上的福报,让秦家人丁兴旺,但好歹也让家里多出几个女娃来啊! 好不容易柳枝生了个闺女,他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外孙女儿,那也够他显摆的了。可他才高兴几年?闺女一家就不得不去京城,他心里难受的紧! “十五一过,咱们就启程。”秦一婶也是想闺女想的紧,这次去她准备多待些日子,看看那臭小子是不是真心护着柳枝,有没有喜新厌旧! “东西都准备好了,到时套上车就能出发。”秦缺也是心急,早半个月把要带的东西都预备好了。 “四郎、六郎家的你也去嘱咐一下,尽早将东西都收拾好,可别拖后腿。慢了,我可不等他们!”若不是赶上过年,秦一婶恨不得是现在就出发。 “放心!我早就跟他们说过了。”秦缺想到一件事,想跟媳妇商量一下,又说道:“过几天我想去趟坳子。” “这大冬天的,你去坳子做什么?”秦缺爱打猎,但自从那年被老虎伤着了,秦一婶看他看的紧,他就没什么机会去了。 “这不是我小外孙弄了一个‘动物园’吗?我合计着给她猎几只小动物带过去。”顺便过过打猎的隐。 秦缺以为他把小外孙拿出来当挡箭牌,她媳妇能放她一马,哪成想秦一婶当即就拒绝了。 “你当我不知道,你就是手痒痒了?”秦一婶腻了一眼秦缺,“原本你要带上一车酒我都不同意,再加上你猎来的动物,路上要耽误多少时间门!” 秦缺嘎巴嘎巴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看着自家相公委屈巴巴的表情,秦一婶又劝说道:“这大过年的,你去坳子万一有个磕碰,到时候留在家里养伤,别后悔的躲在被窝里哭!” “媳妇说的在理,那我,我不去了!”秦缺虽然这么说,但是也还没死心。他不去,他可以让他家老六去,这小子这几年的功夫见涨,去个坳子不成问题。 “你不去,也不许让六郎替你去!”秦一婶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这人就没死心。“要是背着我去了,就甭想跟我一起去京城!” “我知道了。”这回秦缺是彻底蔫了,耷拉个脑袋,“我去告诉六郎一声。” 秦缺走到屋外,被寒风扫了一个激灵。 天寒地冻的,不去就不去吧。 他向山坳的方向看了看,又被寒风扫了一个激灵,这回是彻底死心了,天寒地冻的去了也不一定能发现什么好东西。 跟山坳相连的戈伽山的深处,鸟兽四起,随后传来一阵狂笑声,“找到了!找到了!哈哈哈哈——” 177 就多试试 除夕的宫宴,不似表面欢喜,…… 除夕的宫宴, 不似表面欢喜,全程透着不好形如的诡异。 众人演出来的阖家欢乐,却被缺席禁足在王府的两个皇子生生的揭开了虚假的面具。 而两个皇子的生母连演都不演了, 哭丧着脸,那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夫君呢。 这场宫宴,皇帝吃的不快乐, 但她快乐啊! 别的不说,单是这菜品的味道就做的不错,她家小柳枝闷声不语的吃了好多,连小崽子的肚皮都吃的鼓鼓的。 她突然想起来,今年的除夕宫宴是皇后主理的,怪不得这么合胃口呢。 龙一拿目光扫了一下皇后, 却看到她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只好装着毫不在意的将目光收了回来。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她才不会承认, 方才啃猪蹄的样子被后皇后看了去。 母子两人目光短暂的交汇,这一幕恰好被太后看了个正着。 太后微蹙起眉, 面露厌恶。 这样的长相, 还真让她心烦! 太后看了看龙一的方向, 看着她一家甜蜜的样子,眉宇间无端的生出一丝戾气来。 龙一感觉到一股不善的气息凝视着她, 她抬头寻找,那股气息又似不存在一样, 消失的无影无踪。 以至于,龙一以为是她太过敏感, 产生的错觉。 宫宴散了后,龙一携家带口的在皇后那边稍作休息,便急吼吼的回了王府。 别人家的过年守岁怎么个守法, 她不清楚。但她们家的守岁,绝对是她新年初始最想要的“盼头”。 “阿枝,你收拾好了没有啊?我都快睡着了!”宫里的酒后劲大,她喝了不少,这会儿有点上头了,但更多的是让她莫名的激动。 听到那人在卧房里嚷嚷的话,柳枝有点羞怒,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一会她俩要做什么似的。 柳枝没搭理她,还故意的放慢卸妆的速度,最后某人等不及了,急吼吼的将她抱回了床上。 “阿枝,守夜……” 被那灼灼目光的人盯着,柳枝的心像是要烧成了灰。 或许是眼前人透着神情的目光,又或许是被她淡淡酒气熏染,柳枝终于鼓起勇气,弱弱地说出了她藏在心里的话,“相公,你一辈子都不离开阿枝好不好?只阿枝一人好不好?” 龙一看着身下人那楚楚可人的模样,胸膛有力的起伏着。 “好,只阿枝一人,一辈子都只疼惜阿枝……”龙一的话落在柳枝的眉心、耳畔、鼻尖,最后淹没在她们纠缠不清的唇舌之间。 守夜…… 痴缠在一起的人儿,也守着她们对彼此暖暖的情。 在这寒风刺骨的夜里,像火山一样爆发出焚烧一切的熔岩,可以融化一切的冰封。 出正月的前一天,秦家人到了庄子。 秦二婶抱着柳枝见面就哭了一场,弄得在场的爷们儿也都红了眼眶。 秦家人啊,重情义!她们何尝不是呢。 秦二婶见着闺女就不撒手了,撇下一众人跟柳枝闲话家常去了。 秦缺跟龙一打了声招呼,抱着他心心念念的小外孙逛庄子去了。 剩下三人两两相视,最后龙一提议围炉煮酒,带着她这俩秦家兄弟喝酒去了。 “让阿娘好好瞧瞧!”秦二婶含着泪,看着柳枝,“这大半年不见,气色不错。” “阿娘看着也康健。”柳枝抹了抹脸上的泪珠,笑着说。 “我这身子骨好着呢!——啊呀,再过几个月又要抱孙子了。”秦二婶拉着柳枝坐到炕边上,视线扫过柳枝的肚子,“本来四郎家和六郎家的要一起跟着过来的,哪成想临行前几天发现有了身子了,——你这肚子可有消息了?” 刚见面还没说几句话,怎么她阿娘就扯到这上面了? 柳枝的脸上晕染了一抹粉色。 她有些腼腆的回答:“相公不想我受苦,没打算要二娃。” “那府里进新人了没有?”秦二婶是个急性子,又是个直爽的人,这屋里就她二人,索性就直接问了。 “没有,相公没那心思。阿娘,你放心,相公她心里只有我,装不下别人的。”柳枝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这话听起来多少有些炫耀的意思。 看着柳枝脸上的幸福的喜色,秦二婶最担心的事也就落下心来了。 “闺女啊,听娘一句话,再给你相公生俩,男娃女娃都行,家里只有小外孙一个孩子,看着挺孤单的。”秦二婶想了想,有道:“家业多,多几个孩子也好分担不是。” 这话倒是说道柳枝的心里去了,她也觉得家里只有崽崽一个孩子是单薄了些,可那人不想跟她生二娃,她也无能为力啊。 毕竟,出力都是她阿姐。 “我倒是也想……我在劝劝她吧,总不好我一头热……”柳枝羞的没好意思再往下说。 “阿娘等着你们好消息!” “再过个把月,我又当爹了!”秦六郎眯缝着眼睛,喝了一口酒,“四哥家的也差不多的月份。” “怪不得没见到四嫂她们,孩子也没带来。”龙一跟秦六郎碰了一下酒杯,跟着喝了一口。 “孩子太皮,没有他们娘跟着,我俩管不住,就让孩子们留在家了。”秦四郎知道媳妇有身子了,开心的一宿的没睡好觉,若不是春闱在即,他必不能离家的。 “真不打算再生一个?”秦家兄弟齐齐地看着龙一。 “这——”跟她“显摆”二胎不说,还催生!“顺其自然吧。”说她不想生第二个,估计这两兄弟一定会捉着她”“劝生”。 “那就等你好消息了!” 龙一转开了话题,问了些秦家的境况和酒厂的情况,三人边喝酒边聊天,直到提起了春闱的事,龙一跟秦四郎分析了一下朝堂的情况,建议他放弃这次的春闱,另辟蹊径。 秦四郎听后沉默了片刻,又说道:“我不过是个举子,避开春闱,托人谋差事可行吗?” “地方官吏有不少就是举人的身份,参加过春闱,基本走的路子都是托人举荐的。”这事她要去找皇后帮忙,韩家虽然败落,但找个小地方举荐一个举子做个小吏还是有能力办到的,说不定还能办的很好。 “最近不太平,这次春闱怕是要出乱子,四哥还是不要参加的好。”若秦四郎能考中,在京城谋个官职不是问题,但现在的局面她到不想按照原计划了。 “如今四嫂有了身孕,四哥怕也无心备考,不如直接在桐城管制下的县镇寻个差事,一来先熟悉一下政务为以后做打算,二来回家也方便。” “这能成吗?”龙一的这个建议听得秦四郎很心动,可秦家上几代都没有做官的,对于官场上的事是一点都不熟悉。 “等我消息,这事我要找我外租家,应该是不难。”龙一也没把话说死,也借此机会摸摸她外祖家的“家底”还有多少。 “若能在镇上某个差事,那可真是再好不过的了!”秦六郎心直口快,将秦四郎没好意思说出口的话讲了出来。 “总要问过了才知晓,也不是着急的事。”龙一跟着兄弟俩碰了一下酒杯,把半杯酒喝了个精光。“过两天咱们去城里的馆子再好好吃一顿!” 秦家来探亲的事都是明面上的,该知道消息的都会知道,索性她就大大方方的带着秦家人四处逛逛。 “那可要咱们王爷大人请客咯!”秦六郎拍着龙一的肩膀调侃道,没觉得身份不同了,就做不的兄弟了。 “没问题,所有费用都包在本王爷大人身上!”龙一拍着胸脯做保。 三人互看,然后爽朗的笑了起来,谁都把这高贵的身份当回事。 夜里歇下的时候,龙一醉醺醺的。酒是从家里运过来的,一时贪杯,和秦缺一人喝了一坛。 喝高了的某人,特别粘人,窝在柳枝的颈肩嗅着冷香。 “喝醉了,相公就该好好休息了。”不堪其扰的柳枝,将她的脑袋板正。 “要闻香香!阿枝好香!”说着又将头凑了过去。 “哪有什么香味!”整日里那这个借口占她便宜。 “香的!”龙一小狗似的又闻了闻,“喜欢阿枝的香味。” 柳枝心里有事,也就不跟她争辩自己香不香的事了。 “相公,我想……”柳枝侧过上来,看着她,轻咬嘴唇,犹豫片刻,鼓起勇气说道:“我想给崽崽生个妹妹。” 龙一半眯的眼睛一下子睁的大大的,今天难不成是组团催生? “阿枝,你认真的?”看样子是认真的。 “家里只有崽崽一个孩子太孤单了,有个妹妹将来能为她分担些也好。”看着崽崽每天像个小大人似的学着管理,柳枝说不心疼是假的。 “可是,女人生产很辛苦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她没敢说出口。 “是我生,又不是你生,辛苦我也认了。” “真想生啊?”某人不死心的又问。 “想生。”柳枝很坚定的回答。 “那——”龙一在心里为自己默哀,既然她媳妇想生,那她也没有理由不让她生。可是,一想动长达十个多月的“素食”生活,她真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既然以后的福利没有了,那她必须把握现在的“权利”。 “那此后若是有到天亮的时候,阿枝可不要耍赖!”这可是个技术活,她要费一番大力气的。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要多耕勤耕,才能有结果。出力的是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就知道这人会“坐地起价”,柳枝复杂的看着她,有种自己把自己推坑里的感觉。 “好。” 见柳枝痛快的答应了,龙一心里放起了烟花。 “咱们顺其自然,啥时能怀上,也不好说。我呢,尽量多试试!” 好一个“尽量多试试”! 178 雷霆之势 秦家人的到来让庄子里更加的…… 秦家人的到来让庄子里更加的热闹起来,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平溪村时的氛围。 柳枝的笑容比以前更多了,又开始跟着她阿娘学起刺绣来。 一个月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 秦家与城里最大的酒楼桃花坞合作,秦家的高端酒专供桃花坞, 而桃花坞中会专门设立专柜售卖秦家酒。 秦家只管将酒运送到京城,销售由桃花坞来负责,这样对初入京城高端酒市场的秦家只有好处没坏处。 该看的人看了, 该谈的生意也谈了,秦家人也该回去了。 “阿娘,不想你这么快就回去了。”柳枝眼里有浓浓的不舍,话音里带着颤音,好像再多说一个字就会哭出来似的。 “等秋收后,我就来看你。”秦二婶拉着柳枝的手宽慰道。 “这才来几天就要走, 我舍不得。”柳枝一想到明天他们就回平溪村, 心里难受的紧。 “要春种了, 家里地多,农忙需要人手, 这可是耽误不得的。”秦二婶眼睛盯着柳枝的肚子, 说笑道:“你若是有了, 那娘就不走了,在庄子陪着你。” “哪能这么快就有了!”柳枝语气里带着几分腼腆, 脸上露出几分羞涩。 再是难分离,该离开的还的离开。 柳枝抹了眼泪, 情绪低落了好几日。可日子总要向前看,生活也还要继续。 “听说了吗?这次会试的题早就泄露了, 有人花重金买了题,占了前面的榜次!寒门学子想出人头地,难啊!”类似这样的传闻迅速的在京城的街头巷尾传开了。 龙一在会试后的几天, 天天去城里逛逛,了解一下各方势力的动态。 按理说会试舞弊这么大的丑闻,官府怎么可能会任其传言四起,激起考生的不满情绪? 这说明有人要以此搞事情,那人是谁呢? 首当其冲的就是皇帝本人,再有就是不嫌事大的人。 说到底,除了宣王一方,还有谁不希望这事儿能人尽皆知呢? 皇帝设的局,偏有人愿意往里走,能怪谁!皇帝彻查到底,趁势清理了宣王背后母族的势力——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该赦免的赦免。 手段可谓是快狠准。这不是早有预谋是什么!可惜反应过来时,终究是晚了。 一个世家的败落,只在朝夕之间,让人唏嘘。倒是增添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闲谈的话题,各种添油加醋,传的十分精彩。 宣王失势,禁足于王府,但命保住了,身份也保住了。 所有会试考生的答卷重新阅卷,参与作弊的考生永不录用。 皇帝以雷霆之势肃清了考场舞弊,惩处了官场蠹虫,在寒门学子中捞了个好名声。 谁能想到一国之君竟荒唐到,以选拔国之栋梁的春闱做局,来达到他心心念念的目的。 那些寒窗苦读的学子还以为遇到了当世明君,殊不知在“当世明君”的眼里,他们不过是他排除异己的工具罢了。 “痛快!畅快!从小到大都压我一头,还真当我是他跟班不成!”成王在皎月阁中作乐,只为庆祝宣王的失利。 此时成王喝的兴起,多年积压在心里的憋屈一扫而空! 从小到大,那一样不是要跟宣王比的,可父皇夸过他几回? “学学你皇兄”“你怎么就没有你皇兄懂事”类似这样的话,他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凭什么他就不如宣王!因为宣王比他能装,比他能演。明明一肚子坏水,却装作君子,他比他可虚伪多了! 如今宣王的下场真的让他满意极了! 成王举杯豪饮,想象着宣王此后的惨状,连带着笑声都有几分的狂放。 没有给宣王致命一击,这其中的变数谁能说得清呢? 宣王虽败落,但还活着,爵位仍在。狂喜之余,何不想想,现如今的局面于他是好处多一些,还是坏处多一些? 乐极生悲,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挡箭牌没了,皇位上的那人会将手伸向的下一个人是谁呢?无论是谁,都不会有好事情等着他。 不是好事,那就一定是坏事了,还是那种要命的坏事情。 成王以为他隐秘的动作没有人知道,但知道的人都知道是他将证据送到了皇帝桌案前,宣王的惨状都是由他一手造成的。 可惜,成王的得意不过是一场空欢喜。 皇帝不过是借由他的手,拿到这些证据,达成了他的目的。临了皇帝“过河拆桥”,命人将消息卖给了宣王,成功的挑起了宣王对成王不共戴天的仇怨。 皇帝的这些挑唆的手段,都是从他母后那里学来的。 学归学,但比起狠来,太后可比他狠多了。至少皇帝没有打算要了他儿子的命,至于兄弟间的相残,与他这个做父皇的何干。 这虚伪啊,原来是会传染的…… 龙一收到成王在皎月阁中大肆庆祝的消息时,人已经回到了庄子。 书房中。 “皇帝将会试考卷重阅的监理权给了成王?”原以为皇帝会让六皇子来捡这个便宜,万万没想到,皇帝有此一招,她可真是低估了皇帝的狠。 皇帝这一盘棋下得够绝,一手好算计,先是清算了宣王一方,为自己拉了一个“盟友”,然后“嫁祸”成王,再让宣王去对付成王。 想一想,兄弟阋墙总比父子相杀好得多。 这皇帝到什么时候都要估计他的面子,当真是可笑! 皇帝是要面子,但有时面子却不值一提,翻起脸来,也是说不要脸就不要脸的。 好一招借刀杀人! 皇帝这是让宣王和成王两败俱伤啊! “是。”许正从他主子的眼神里看出一丝厌恶和不屑,接着说道: “成王这两天四处招摇,风光的很。” 风光?就怕是昨日的黄花,秋后的蚂蚱。 成王府上的那些幕僚,难道就没有提醒他们主子的?但凡往深里想想,都能觉察出不对来。 或许也不是没劝过,不过以成王的眼界,一定是觉得,只要不在皇城根儿下出错,就能万事大吉。 “看来皇帝做了两手准备,就看是宣王的动作快,还是皇帝的人动作快了。”从她掌握的证据来看,若是他们将成王背后的那些氏族,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都挖出来,那成王的下场绝对比宣王还要惨。 不只是惨,还要死很多的人。 皇帝做梦也不会想到,那些氏族有这么大的胆子,真以为山高皇帝远,嚣张如斯。 小暑的那天,成王母族被夷了三族,从刚出生的到要断气的一个没留,全砍了脑袋! 天气是闷热的。刑场上跪着乌压压的一片人,可人心却是凉的,凉的就像已经死了的人一样,没有一点热乎气了。 一排排的脑袋,满地的血。 何必做的这样绝?不绝不行,天子震怒。 皇帝不仅脸面被抽的厉害,而且心惊胆战的几晚上都没睡好觉。 上位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一回事,调查后才发现,以前手里掌握的情报不过是冰山一角,如今的情况远超他的掌控时,那种后怕的惊恐已经难以用震怒来掩盖了。 于皇帝来说,只株连了三族,已是皇恩浩荡,念及往日的功劳了。 贩卖私盐,开采铁矿,私造兵器……数不清的罪名,诛九族都不为过,皇帝只株连三族,已经是开恩。 成王的命也还留着,毕竟这些事情成王从未“参与”过,皇帝也不可能落个弑子的名声,只将成王降为郡王,留了一条命,幽禁于王府,彻底断了他挣位的资格。 成王的母妃倒是没有受到一丝儿牵连,位份没变,恩宠没变。这是皇帝念在了往日的情分上,不予追究。 可人家的亲族都死光了啊! 情分?哪还有什么情分! 皇帝的虚伪,有种让人说不出的恶心感。 皇帝还敢睡在跟他有“血海深仇”的人的卧榻之上吗?笑话! 短短的几个月,皇帝就收拾二王和他们背后的宗族。 至此后,朝堂之上前所未有的一片“祥和”。 这种顺畅的感觉,是皇帝登位以来最让他舒心满意的。 他的这些臣子啊,终于看清了,谁才是给他们财富、荣耀、前程的人了! 皇帝感觉到了他手中的权利空前集中,到此时,他才有一种羽翼丰满,翱翔在天际的感觉。 此前发生的一切,龙一只是静静的冷眼旁观。 然而,太后也是异常的安静,没有任何的动作,她甚至没有给予皇帝任何的意见。当然,这次的局,是皇帝一人的棋局,他也没有与太后有任何的交流。 可太后对这一切的反映都太平静了,平静的让龙一感到了不安。 她担心太后在悄然无息的时刻突然做出些什么。毕竟,一个女疯子的心思太难猜了! 但更让她不安的是,玉清道长消无音讯的好几个月了。他在哪?到底在做什么? 戈伽山为何会出现那么多的江湖人?为何只见到人进到山里面,却不见人出来? 她隐约的觉得,当她知道答案的时候,一定会是她此生最艰难的时刻…… 179 幸福时光 “顺其自然”的日子过了个把…… “顺其自然”的日子过了个把月, 某人每天都是神采奕奕的,小日子过得红火的紧! 龙一这边努力耕耘还未见收获,但是她亲传的徒弟倒是有了好消息。 一日早上起来用饭, 还未吃上几口,薛阳就觉得异常的恶心,干呕了好一会儿才罢休。她以为是肠胃不适, 便没多想,毕竟两个女子再怎么着也生不出孩子。 薛阳没把这事在心上,闻祈可就不同了,看到她那样的反应,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抑制住激动的神情,闻祈悄悄地派人通知了她爹娘, 并叫来了府医。 “恭喜少夫人, 贺喜少夫人!”府医确认再三, 才道出了恭贺,自从闻祈迎娶了薛家小姐, 闻府上下都巴巴地盼着“好消息”呢, 如今总算是盼来了, “少夫人有孕两月有余了。”闻家的第四代孕育就在他们少夫人的胞宫之中。 薛阳听府医诊断她怀孕了,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又不能开口说他误诊,只好抬起头来看着闻祈。 哪成想, 看到一家三口眼含热泪的望着她。 公公、婆婆、相公看得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可没红杏出墙! 慌是不慌的, 但是这事有口难辩。 何况人多口杂,此时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全家人都是瞒着薛阳的,她自然是不知道闻祈有一项“特殊”的本领, 看着她困惑和无措的眼神,独独留下闻祈跟她解释,其余人都退出了屋子。 “我有话跟你说,”闻祈有点紧张,喜悦中带着一丝的不安,她指了指薛阳的肚子,“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有关的。” “真有了?”薛阳拧着眉头,不解,她看着闻祈的反应不似作假,“这怎么可能?” “我练了一种功法,”闻祈似想到什么,吞了吞口水,“就是和你亲热的时候,注意一下方法和姿势……”看着直勾勾盯着她的人,薛阳的脸上也烫热起来。 怪不得…… 薛阳越想越是脸红,越想越是心跳加快,可也越发的委屈,这么大的事,闻祈偏要瞒着她。 也不知怎么的,薛阳想哭,也真的哭出来了,吓得闻祈慌了手脚,跪在她脚边,拉着她的手,急忙说道:“别哭,是我错了,你别哭!” 看着那一颗颗泪珠滚出眼眶,闻祈的心都要碎了,她也有些哽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媳妇你莫要哭了。见你难过,我心都碎了!” “我难过什么?”看着小心翼翼哄着自己的人,薛阳破涕为笑,“——说说,千错万错你都哪错了?” 薛阳怎么会难过呢?她只是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有些不知所措罢了。 “我……”闻祈仰着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媳妇,“我不该瞒着你,可我不有故意的,毕竟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事。” 能不能成事都没耽误她一天到晚的想着做那些“成事”该做的事! “那你也不该瞒着我。” “我知道错了!” 薛阳戳了一下闻祈的小脑门,可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觉得是那么不真实,像在做梦。 “功法哪里来的?”其实薛阳大概猜的出来,但就是要问问她。 “我师父教的。”没想到,如今真的成了。 果然是秦王。是秦王,她便不觉得离奇了。 秦王太过神秘了。身在皇家,身上有太多秘密的人,总不是能安分的。 秦王给了闻家天大的“好处”,而闻家能给秦王的回报必然是倾尽全力的回报。 闻家有什么呢? 她薛家又有什么呢? 薛阳不敢再多想了,眼下她有更在意的事情了。下意识的抚上了她的小腹,这里神奇的孕育了一个小小的生命。 此刻的她,才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和激动,她们将会有自己的孩子,延续着闻薛两家的血脉。 怪不得闻祈在大婚第二天说出“闻家绝不了后”那样的豪言壮语。 又想到两个女子生子是闻所未闻,万一孩子有问题可怎么办!薛阳止不住的恐惧侵袭了内心,她紧紧的握住闻祈的手。 “你可知还有谁练过这功法?”薛阳小心翼翼的询问,担心她和闻祈是“第一人”,未知太多,她如何不怕。 “这——”闻祈眼光中闪着犹豫,她不想跟薛阳说谎,但是她又不能将秦王的“身世”泄露出去。 自以为知道真相的某人,万般纠结。 看来她们不是第一个“尝鲜”的人,她也就不是第一个怀孕的人。 “是秦王和王妃?”薛阳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们,因为功法就是秦王给交教授闻祈的,所以秦王是最有可能是,但又有些说不通。 闻祈摇摇头,她不能说! “总不会秦王是那‘孩子’吧。”薛阳大逆不道的说道,若真如此,那皇后岂不是…… 闻祈因为薛阳的推测,紧张到瞳孔紧缩,心脏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我不能说,我发过誓的。” 她媳妇是真厉害,这都能猜出来! 远在庄子过小日子的某人,知道闻家的“喜事”后,反省着自己是不是不够努力。 明明她比闻祈更有优势,为何闻祈要当“爹”了,她这二娃到现在还未有动静。 温柔乡中,龙一看着怀里的人,幽怨的开了口,“闻家要添丁了,闻祈要当爹了。” “这不是大喜事吗?相公怎么一脸的不开心?”柳枝初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开心的都想哭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是喜事啊!”龙一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我不比闻祈强多了,为何二胎还未有动静?” 柳枝被她逗笑了,一脸无辜的说道:“这事儿可怨不到我身上。”她可是全力配合的,任由这人闹腾。 龙一原本没那么想要,顺其自然就好,可是当她知道闻家要添丁了,她这会儿又觉得自己不能落后于人。 “那我再努努力?”不行,她要加班!越想越不服气! “你还不够努力?”柳枝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这人是不是又想着法的讨好处? “嗯……看来还要加班加点,不然短期内达不成目标。”龙一又往柳枝身边贴了贴,意图很明显了。 “还来?!”柳枝真的服了这人了,“才歇下多久?”谁说的要顺其自然的。 “为了开花结果,我宁愿累死在这片土地上!”龙一信誓旦旦,却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看的柳枝转过身去不想理她。 好好的话,出在这人嘴里,怎么听怎么觉得臊得慌。 柳枝拍开搭在她腰际上的手,瞪了某人一眼。可那人却对她不要脸的笑了笑,然后手又摸了上去,活像个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龙一欺身而上,轻吻了柳枝的唇,笑眯眯的有一下没一下的舔吻着,温柔的让柳枝忍不住的与她回应。 柳枝被环抱在怀,终究是败给了渴望亲密无间的贪心,贪恋这人给她的所有美好。 又或许,柳枝想用她的方式安慰看起来毫无心事的人。相伴多年,柳枝又怎会看不出她眉宇间隐藏的忧思。也许是心有灵犀,她似乎感受到将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她能付出一切,只为能安抚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两人用温暖给予彼此安心和面对未来的力量,将对方深深地印在眼膜中。 这一刻,世界只有她们,还有窗棂上被细雨拍打的沙沙声。 储位争夺随着皇帝表露出来的心思,越发的明显,皇帝不再掩饰对六皇子的偏爱,甚至带着他在勤政殿中批阅奏折。 朝堂之上,无不透露着皇帝要立储的信号。暗地里大臣们分裂成几个派别,但谁也不敢显露出站队的倾向了,前车之鉴仍历历在目,观望才更稳靠。 皇帝虽然放任了皇后之子,但始终心里存疑,并不踏实,他试探地询问了皇后立储的看法。 而皇后的回答令他很满意,皇后跟他是“一心”的。 相比皇后的支持,太后却极力反对,为此皇帝很恼火。 为什么他当皇帝这么些年了,却决定不了自己哪个儿子做太子? 一国储君,就该他这个做父皇的指定。 他不想嫡子继承皇位,就不会给他机会,任由他“自生自灭”。 却没想到,那个“嫡子”原本就不稀罕那个位置,恨不得那些皇城中尔虞我诈,魑魅魍魉都离她远远的。 他不想太后中意的皇孙继承那个位置,哪怕跟太后超的翻了天,也不会退让半分。 却没想到,一贯支持他的母后,竟是他达成心愿的最大阻力。 他才是一国之主,天下的至高权力的掌握者! 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傀儡了,处处都需要太后的支持,所有的决断都需太后的首肯。 为何还不肯放手,颐养天年不好吗! 皇帝和太后的一场争吵,彻底的撕碎了母慈子孝的遮羞布。 太后在皇帝负气离开后,直接砸了她寝宫里的摆设。 这就是她的好儿子啊!呵!果然明家人都是白眼狼!没一个好东西! “来人!来人!”太后似疯了一般,双眼猩红,“玉青呢?把他给我找来!” 小太监跪在地上全身都在发抖,战战兢兢的回道:“回禀太后,玉青道长不在宫中。” “那你们还蠢待着做什么?还不给哀家将他找回来!给哀家找回来——” 180 至暗时刻 该来的,总会来了。 只是没…… 该来的, 总会来的。 只是没有想到这般的突然…… 柳枝全身无力的倒在地上,手脚被绑着。她试图逃走过,可惜她被喂了药, 再也使不上力气。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柳枝盯着一身道袍打扮的精瘦男子。 “回家啊!”精瘦男子并未看向柳枝,而是盯着一处,目光里闪烁着狂热。“真是没想到, 还有机会能回去。”男子狂笑的声音让柳枝充满了恐惧。 三天前,柳枝带着崽崽去闻家看望薛阳,返家途中发生意外。 一群黑衣人蜂拥而上,想要绑走柳枝和小崽子。 护卫和暗卫本来是可以护她们母女周全的,却没料到后面来了一个穿道袍的男子,轻松将他们打败。 危机时刻, 他们只救下小主人, 眼睁睁的看着王妃被掳走了。 “阿娘被抓走了, 阿娘被抓走了!”小崽子扑到闻讯赶过来的龙一怀中,哭的泣不成声。 龙一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小崽子, 看着一个个带着伤的护卫, 没说什么。 因为她知道来人是谁, 死了好些人也没能将人留下,她不能把怒气撒到护卫身上。 “三日后, 戈伽山。”道袍男子留下的话。 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可为何偏偏要用这样的方式让她难受。 三日后, 不是玉青死就是她亡! 龙一留下了两封信,将小崽子托付给许正便离开了。 她生命中要命的时刻, 总跟悬崖有着特殊缘分。可这样的缘分,她并不想要。 “你比我想的要早到了一天。”玉青勾着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看着就让人生厌。 “人呢?”龙一不想跟他废话,直接问了柳枝的下落。 “放心——,她活的好好的。”他没想到乡下的村妇竟能养得如此水嫩,若不是他有更重要的事,真想尝一尝她的滋味。 “放她走!”看着那人眼里流露出来的垂涎之色,就让龙一倒胃口,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玉青道:“不急——,你帮我一个忙,我自然不会难为她。” 帮忙?分明是胁迫。 “要我做什么?”把她引到这里,肯定不是解决此间世界的事情了。 “我都不急,你心急什么。”玉青面露不屑,讥笑道:“看看这里的景儿,难道你就不觉得眼熟?” 玉青没想到,他来这里确认一下当年明鸾是不是死透了,却有意想不到的发现,老天待他不薄啊! 她该眼熟吗? 这里是一绝壁,往下就是深渊。她以前来戈伽山那么多次,却从来没有发现过此地。 也不等龙一说什么,玉青又说道:“当年我就是在这里将明鸾一剑穿心,又一脚将她踢下去的。” 原来如此! 龙一看到玉青那得意的样子,恨不得提刀了结了他。 “你是谁呢?明鸾。”玉青死死盯着龙一,生怕错过她一个反应。 玉青没有料到深渊下有一个传送阵,传送台上只有一大滩年久干枯的血渍,他翻找了四周,却未发现骸骨。 明鸾的尸体呢? 龙一冷笑道:“我不是明鸾。” “但你也不是明澈。”玉青笃定的说道。 “确实。”龙一大方的承认。 玉青也不追问他究竟是谁,也不去猜测他是男是女。因为这对他来说不重要;因为一个将要死去的人,无论他是谁,最后都不过是个死人。 “跟我下去。”说完,玉青转身跃下深渊。 龙一紧随其后。 几个跳跃后,龙一来到了深渊的底部,原来这深渊底部是别有洞天。 虽无日光照耀,但依然如白天。 而柳枝此时被玉青钳制在手中,“照我说的做,不然就被怪我不怜香惜玉。” “相公——”柳枝看到龙一后,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别怕。”冷厉的眸子在对上柳枝上瞬间化作温柔。 “去!走到那台子上。”龙一按照玉青的指令走上了高台。 这才知道只进不出的那些江湖人到底是去了哪里,方台上躺着好几具尸体,都是被一剑穿了心的,血洒满了方台中央有奇怪图形的地方。 “传送阵!”久不见说话的人,突然在她脑中出了声,带着惊奇。 “什么传送阵?”龙一在问道。 “就是可以把人从一个地方传送到另一个地方的法阵。这在修真界很普遍。” 看到这样的传送阵,龙一那还不明白青玉想要做什么,这个“夺舍人”想要回修真界去。 难道她能让他回到修真界? “这人不是普通的修士,他绝对是大宗门的子弟。”还未等龙一问下去,玉青就挟持柳枝走上了方台。 柳枝看到那些尸体,惊吓的“啊”了一声,然后冲着龙一喊道:“相公,不要管我了,你快走!快走!” 聪明的柳枝,看到这样的情形,联想到这个道长要做的事情,她猜也猜出个大概来。 “闭嘴!”玉青扼住了柳枝的脖子,只要再稍稍用一点力气,人就没了。 “住手!”龙一冲着玉青大喊,“你放开她!” “我原以为那些人的血可以激活这个法阵,可惜了……稍纵即逝;但你就不同了,你一定可以的。”玉青眼里的狂热,让龙觉得,不管她行不行,玉青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相公,不要!”柳枝挣扎着,可惜她使不上力气,“相公,不要!”柳枝带着哭腔求着,可是她看着那人温柔的看着她时,她的心都颤抖。 脑袋中,老头疯狂的叫着,“别做傻事,他谁都不会放过的!媳妇没了,你还能找下一个!” 龙一忽视了脑袋里的杂音,看着柳枝,又看着玉青,“你放了她,我如你所愿。” 玉青笑了,狂妄的笑了,“我不是跟你谈条件,想她死在你眼前我也可以成全你。” 龙一紧握双拳,可却束手无策。 玉青扔过去一把匕首,道:“东南角的方位给你留的,把你的血流满到沟槽中,”顿了顿,接着道:“心头血。” 龙一低头看了看那把脏了的匕首,没有去捡,而是走到了东南角的位置,她目光死死的盯着玉青。 “老头,你说我的血真的能激活这个阵法吗?”龙一亮出了自己的匕首,死死的我在手中。 “或许吧。”老头没有告诉龙一,还有其他方式开启传送阵。 可惜,不管有多少种,对面那个人都只会选择这一种。他根本就没想让她活下来! “我这一刀下去,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少?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崽子吗,以我的修复力,我能活下来吗?” 老头沉默了片刻,问道:“非要这么做吗?” “柳枝是我的妻子,我不能看着她死在我眼前,我做不到,我不能失去她。”龙一到此刻终于明白,一个人甘心为另一个人赴死的心情了。 “那就看命吧,看你的,看我的命。”如果龙一死了,那他也将不复存在。 “好,那这一次咱们一起赌命,阿爹。”最后那两个字虽然说得很轻很轻,但是在那灵魂深处的人还是听到了。 还未等他说些什么,匕首已经插到龙一的心口出。 “不——”那是柳枝的绝望的呼喊,泪瞬间模糊了视线。 龙一弓着身子,血顺着匕首流出来,落到了地上,霎时方台中央出现一道光束。 她的血流的越多,光束的光芒越盛。 方台陡然的晃动一下,“锃”的一声,法阵被彻底激活了。 “放……放了她!”龙一脸色苍白,但眼睛紧紧的盯着玉青。 “好,我放了她!”玉青激动的连声音都有些尖锐,他几步走到龙一的身前,将柳枝往前一推。 龙一张开手臂要去接住柳枝,却不料玉青只是虚晃一招,根本就没打算松手,而她却被玉青一掌击飞了出去,掉落在台下。 “你放开我!”无论柳枝怎么挣扎,都被玉青一步步的拉近了方台中心。 她不要跟她分开,就算死也不要分开! 在柳枝的半个身子进入光束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海里炸裂开来。 再睁开眼时,是一双冰冷的眸光,周身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 瞬息之间,玉青感觉手上一疼,垂眸一看,他的手断了。 眼前这个娇弱的能拧出水的女人,用他扔在地上的匕首,斩断了他打伤她相公的那只手。 而此时,这个女人就似换了一人,那寒霜的眼神让他害怕。 错愕间,他跟随着光束消失无踪。 扔掉了匕首,柳枝飞身跃起,来到仅有微弱气息的人的身边。 她不再哭泣,冰冷的眸光中透着暖暖的爱意,将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你不会有事的。” 从柳枝的心口飞出一块碧绿色的小东西,然后瞬间融入了龙一的眉心。 没一会儿,柳枝就虚弱的倒在了地上,她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柳枝的目光痴痴的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人,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她已经无法发出声音,只剩下嘴形在动,还有那浓浓的眷恋。 她,好不舍!好不甘心! 可她要那人活着,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她和她终究还是要分离了啊! 181 没有她了 龙一被玉青那一掌震碎经脉,…… 龙一被玉青那一掌震碎经脉, 倒在地上喘着微弱的气息,原以为自己运气太差,没想到柳枝救了她。 她能感觉到那束绿光进入到她体内时, 她的身体如春天万物复苏,恢复着生机。 她狼狈的爬起来,抱着几乎快要透明的人, 哭的泣不成声。 她如何能接受!怎么接受! 那揪心的痛楚,让她每呼吸一次都很艰难! 这个世界没了柳枝,她便没有了世界啊! 而她的小柳枝终是消散了,在龙一的怀里。 “啊——”心撕裂肺的哀嚎声,响彻了整个深渊,在云霄中震荡。 伤心欲绝, 一口鲜血喷出, 龙一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 某个用结界包裹的洞府中,一个躺在石床上的女子, 像是死而复活般猛然坐起。 而后心神受到冲击, 一口鲜血涌出, 那冰冷的眸光转瞬即逝,便昏厥了过去。 “我媳妇不见了, 我家小柳枝不见了……”醒过来的人,嘴里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她手里抓着柳枝消失不见时穿着的衣裳, 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老头……我媳妇没了……”龙一的心空荡荡的, 似乎连揪心的痛苦都没有那么疼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道不尽的委屈和痛楚,听得连他这个残魂都跟着揪心的疼。 “她……”老头叹了口气, “不是没了,她是归位了。”没想到,她这崽子竟招惹了一个渡劫的女修士。 而且他儿媳妇,可能还不是一个普通的修士。 “归位?”龙一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了生气,“归位是什么意思!老头,归位是什么意思!” “一些渡劫期的修士,因修为停滞不前,而将自己的魂魄分裂出一部分投身于人界,助自己突破瓶颈,晋升修为。” “那我媳妇……” “应该是投生人界的历劫者,或许是因为什么恢复了原身的记忆。”这种历劫风险大,但对于因某些原因修为停滞不前的修士,也是最快的一种审视心境的方式。 “原身的一魂一魄投生在人界的分身上,经历一世后回归本体。若历劫者的分身出了意外,此间门的分身就会化作虚无,好似不曾来过这个世界。” “你是说,我媳妇回到她原来的身体里了?!回到修真界了!” 秦王失踪了十七天,再出现时,孤身一人,不见王妃的踪影。 原本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结局,却变成了他们都活着,独独没了她的小柳枝。 这样的代价,她怎么受得起! 龙一眼眸中再也没有一丝的温度,只剩下冰冷的表情。 小崽子急急地追问着她娘亲的下落,可看着阿爹的寒霜的面容,泪珠挂在眼边都没敢落下来。 龙一将小崽子抱了起来,想露出笑容,可惜几番努力都没有成功。 她笑不出来,没有柳枝她要那笑容何用。 可稚子无辜,年岁尚幼,她总要将她养育成人,能独当一面才放心。 众人也不敢问什么,看着她将小崽子抱回了屋里。 “阿爹……”小崽子蔫蔫的声音,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娘亲……崽崽要娘亲!” 龙一轻轻地擦去了小崽子眼边的泪珠,想了想该怎么跟她解释,她的娘亲不会回来了。 解释本身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她不想正视柳枝离去的事实,却又不得不面对。 “崽崽,你娘亲她……”收敛着痛苦的表情,缓缓地开口,说道:“她……”哽噎的让她难以开口。 深呼一口气,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还记得阿爹跟你说过的祖父吗?那个大神龙祖父,他将你娘亲接走了。” “为什么?祖父为何要把娘亲带走!” “因为你娘亲为了救阿爹受了很重的伤,只能被你祖父带走才能医治。” “祖父不是大神龙吗?肯定很厉害,为什么他救不了娘亲?” 她知道自己的崽子不好唬弄,但她也只能硬说。不管她信不信,只有这个答案。 “生病受伤的人是找大夫医治的,你祖父又不懂这些,只好带着她去找最好的大夫了。” 小崽子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小心翼翼的问道:“娘亲还会回来吗?” 是呀,她还会回来吗?明知道答案,可龙一也在不停的问着自己同样的问题。 看着明显走神的人,小崽子扯了扯她的衣襟,“阿爹,娘亲什么时候回来?” “等你长大了,或许她就回来了。”真相于一个才六岁的小孩子来说还是太过残忍,等她长大成人后,她会把一切都告诉她。 “那崽崽什么时候会长大?崽崽想娘亲。”小崽子靠在她的肩头,想要哭,又把泪水生生地憋了回去。 “很快的。时间门过的总是很快的,转眼间门崽崽就会长大了。”龙一也盼着她快些长大,“崽崽不是一直想要学武吗?阿爹答应过你,等你满六岁就开始让你习武,从今往后,阿爹教你武功。” “崽崽能把坏人都打跑吗?”小崽子心里藏着事情,连心心念念的事情也引不起多大的兴趣了。 “会,崽崽会成为很厉害的人。” 龙一在庄子里安安静静的待了三天,就是陪着小崽子,什么事都没做。 三天后,她站到皇城的大门前。 她满腔的怒火在离开戈伽山的时候,就已经平息了。 愤怒改变不了什么,只会影响她的判断,如今她要做的就是和哪些人一笔一笔的清算恩怨。 这皇城里的人,扰乱了她平静的小日子,害她和柳枝被迫分开两地,害她的孩子和她的母亲早早的分离。 她慢慢悠悠的走进了那道门,直接去了永寿宫。 顺子在前面领路,但是他的腿是发抖的,他觉得他主子要去杀人,他心里满是恐惧。 龙一想杀人吗?她当然想杀人,恨不得杀那些让她如此痛苦的人。可是,死对于他们太容易了 ,她要让他们尝尝越是想要得到越是得不到的滋味。 所以,活着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报复! 那些在她回来途中伏击的杀手,不管是太后的人还是九皇子的人,都让她一刀一个解决了。 她有点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太后发疯的样子,这后宫的掌控权还是放到皇后的手里她才安心。 她再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所以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她也不用跟谁去演戏。 玉青的帐,她早晚有一天会找上他。但才此之前,她要让这些人受到惩罚。 老头按住了她那个疯狂的想法,冷静后她也放弃了那个心思。 修真界比这里更残酷,宗门的势力远超她这个没有根基的小修士的想象。毫无准备的到了那里,或许连活下去都会变成一件艰难的事情。 她要留着这条命,她要找到她的小柳枝。 幸好在那个世界,修士有大把的寿命,只要她活着,早晚有一天她能找到她。 理智如此,可她的心是焦急的、煎熬的,她无时无刻不是在想着她的小柳枝。 “秦王殿下,太后在休息,请您回吧。”永寿宫门口的公公拦住了她的去路。 龙一没有跟他废话,也没有人看他一眼,她甚至都没有停下脚步,只一挥手,那人就倒地不起了。 如今还有谁是他的对手吗?挡路的人,她只要轻轻一捏,便不会碍她的眼了。 “是谁教你的规矩,敢在哀家这里撒野!”太后在她一进门的时候,就指着她大骂道。 “规矩?”龙一冷眼的看着这个面容有些憔悴,神情有些病态的人,“这世界上让我守规矩的人不在了,太后跟我讲规矩?!” “想知道你那个相好的道长下落吗?”玉青那种人怎么会在乎太后,想必太后都不清楚他真正的底细。 太后没想到龙一提到了他,愣住了,然后眼神愈发的疯狂,指着龙一,“是你!是你把他藏起来了!是你把他杀了!” “看来他的事,太后也不全都清楚啊!我还以为你们老夫老妻的,早就没秘密了。”龙一坐了下来,看着太后扭曲的表情,觉得她真是可悲。 “他在哪?”太后从他上次离京后一直在找他,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人。 “在哪?”龙一深吸了口气,“回家了吧。——他没告诉你吗?” 太后错愕的表情,显示出她对此事全然不知的。 “等我下次遇见他时,我一定会把太后对他的想念转告给他。”然后,她会亲手了结了他。“或者太后有什么想要对他说的话吗?我也可以带到。” “你杀了他,是不是?”太后将将杯子摔了出去,碎片在龙一的脚边炸开。 “我倒是想他死,下次遇到他时,我争取让他做个死人。”龙一周身的杀气四溢,死死盯着太后。 “我这次来,是想跟太后打听一下,你家玉青在北燕还有哪些势力和据点。” 玉青可不是单纯的道长那么简单,他还有秘密,不过他藏的太深,龙一并不能全部探查明白。 她要将这些潜在的危险全部消除,首先就从玉青留下了的势力开始。 太后露出讥笑,她听说了,秦王的王妃“没了”,这大概让她心里唯一能痛快的事了。 太后的笑容成功的激怒了龙一,她知道太后笑容中的含义,她如何能让一个疯女人看她的“笑话”。 眨眼间门,她瞬移到太后的眼前,直接掐上了太后的脖颈,太后被掐的双眼突出,屋子里的宫女太监吓得贵了一点,连连求饶。 龙一掐着太后的脖子,将她拉扯到桌案前。 其实,太后说与不说,对她来讲都不重要,因为她来此的目的并不是为此。 龙一松开了手,太后扶在桌案上大口呼吸着,狠狠地瞪着他,却知道反抗都是徒劳的。 这张脸——让她生厌的脸,越看越和某人的面容重叠在一起,太后扯着嘶哑的嗓子,低吼道:“明鸾,你就是个灾星,到最后你还是什么都没有,孤家寡人。哈哈哈……” 龙一没理会太后对她的称呼,回怼道:“全天下最可悲的人还有脸说别人?” 被刺激到的人,想要抓龙一的脸,却被龙一一脚踢开,太后狼狈的在地上滚了几圈,趴在地上起不来。 “你以为我真想找你要哪些?”龙一垂眸看着她,“找你还不如找九皇弟,不过……还真不知道这会儿他还在不在北燕的境内,太后那么宝贝的皇孙难道没有告诉你,他带着他的母妃逃命了。” “你胡说!”前几天明衍才与她请过安的,她还让他多派些人手去找玉青,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龙一看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与她废话,临走前幽幽的问了太后一句,“太后,你说为什么他会带着他亲娘逃走,而独独丢下你这个对宠爱有加的祖母呢?” 182 天涯相隔 九皇子和他的母妃良妃离奇失…… 九皇子和他的母妃良妃离奇失踪的消息, 在太后疯狂的搜查后宫时被爆了出来。 皇帝对于九皇子母子失踪本身是毫不在意的,甚至觉得他们失踪了对于他来说是件好事。至少储君之位再没有悬念,他也不用跟太后因为人选问题发出冲突了。 但是, 皇宫中竟然无声无息的失踪了人口,皇帝顿感不安,接连撤职了好几个禁军统领,又加强了巡防。 至于太后在后宫掀起的腥风血雨,皇帝也是视而不见,只要太后的手不伸到不该伸到的地方,就任由太后折腾。 皇帝的想法很简单, 若借由太后之手找到明衍他们母子的下落那最好不过,不管是死是活,总有个交代。 太后已将后宫翻了两翻, 冷宫和荒废的宫苑也都仔仔细细的找过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翻查无果, 已快接近疯狂的太后,终将这一切的过错都归结到皇后身上。 宫里的主子平白失踪, 作为中宫皇后连活生生的人不见了都全然不知,这是严重的“失职”! 太后以此为借口,重重的罚了皇后,她甚至觉得是皇后谋害了他们, 亲自逼问了皇后。 在皇帝姗姗来迟,龙一闻讯赶来的时候, 皇后已经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后背全是鞭痕,血肉模糊。 “她好歹是你的皇后!”看着皇帝惺惺作态的样子,龙一真想一刀劈死他, “这笔帐,我先给你们记着。”说着,小心翼翼地抱起皇后,带着其余受刑的宫人离开了。 皇帝被儿子驳了脸面,焉能让这个忤逆的儿子将皇后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带走,当即金口一开,下令拦人,却不想那逆子手起刀落,顷刻间血流成河,无人敢拦。 这皇宫她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龙一直接带着皇后出了皇宫,就近去了王府。 她怕耽搁下去,皇后一口气没上来,就这样憋屈的没了性命。 她不想皇后死,为了明鸾她也不该就这么死了。 “青缇你带着青禾下去疗伤。”看着青禾被挑断手筋的右手,龙一想着若是青缇再晚一步通知她,或许今日皇后便活不成了,他们这些宫女也都活不成了。 她的心还是太软了。 她就不该对太后这样的疯子手下留情,那天就该掐死她! “青禾想要留下来照顾娘娘。”青禾担心皇后,不愿离去。她不过是是废了一只手,又死不了。 “下去!”龙一不愿与她多说什么,她烦躁的想要杀人。扔给青缇一瓶伤药,“废物对我没用。”随后,将二人赶了出去。 皇后一直在昏迷中,看着她没有血色的面容,若不是还有一丝呼吸,龙一都觉得这人已经死了。 她将皇后的衣服剪开了,背部的伤痕刺伤了龙一的眼睛,竟然用的是有倒刺的鞭子,皇后的后背已然没有一块好肉。 “你要活着,活着才能为她报仇。”龙一在皇后的耳边轻轻地呢喃着,她希望皇后听得见,能让她有更多的求生**。 她虽有奇药,可以快速修复外伤,但毕竟不能起死回生。 为皇后清理伤口,上了好药后,她才冷静的想着此后该如何与皇帝交锋。 今天她算是正面的跟皇帝撕破了脸,之后她也无需装着“无所求”的样子。不过,他还是需要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为她“打打工”。 她要在皇帝觉得是人生最高得意的时刻,让他尝一尝失败落魄的滋味。 连夜,她去往韩家、闻家,该说的她已经说了,她只需要等着他们的“东风”。东风一来,她就会让皇帝尝尝失去滋味。 不是在乎权力地位吗?她让他看到,所谓的权力和地位在她面前不值一提。 太后!她要她付出代价,嚣张得意了几十年,如今她就让她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当年若不是因为她,明鸾不会是那样结局,皇后也未必是皇后,而她也就不会卷进来。 “你为我吃了什么!”太后被龙一捏开嘴,喂了一颗药。 龙一看着摔在地上,狼狈又疯狂的太后,冷冷说道:“也没什么,死不了的药。” 太后癫狂的大笑了几声,“这是给你的好母后来报仇了?”太后的语气里充满了讽刺,龙一也不与争辩太多,只一句“与你相比,她还真算得上是好母后。” 含沙射影,龙一不信太后听不出来她话里所指。 果不其然,太后怒目圆睁,呵斥道:“你懂什么!你又知道什么!” “我需要懂什么?反正人都没了,你的私仇恩怨,与我何干。”龙一看着地上跪着的宫女太监,道:“好好看着你们的太后,可别让她死了,不然你们永寿宫里的人都九族连坐,一个都跑不了。” 她早该让太后吃些苦头,何苦她还有心思折磨皇后。 她不会再让人有机会去伤害到皇后了。 明鸾,你的仇,我替你报;你的冤,我替你讨。为你,为皇后;为医生,为毒刺…… 夜里,皇后发了高热,嘴里说着胡话,听不清楚,唯有“阿鸾”二字扎进了龙一的心里。 她守着皇后,给她将这一些她另外一个世界的生活,就像是在讲故事一样。 也不知道皇后能不能听见,她就像是闲话家常一样的讲着。 天刚亮的时候,皇后醒了。 她虚弱的看着龙一,感觉下一刻又要睡过去似的。 “若我死了,把我葬在有她的地方。” “好……” 皇后不会死,至少今天不会死,明天也不会死,她还会活很久,活着见到那些人的下场。 看着又沉睡过去的皇后,龙一想起了她家小柳枝,也不知道如今她身在何处,有没有被人欺负…… “听说翠霞峰的大师姐出关了。” “这都是旧闻了,我听说她出关后就下山游历去了。” 三五个穿着内门弟子衣裳的小弟子,围在一起闲聊着宗门内最近的大新闻。 柳凝霜着急下山,不过是避人耳目,她一魂一魄损伤了一半,历劫的记忆又全无,当真是祸不单行。 她此刻若留着宗门中,稍有不慎就会被人看出神魂受损,与她极为不利。 所以,她以下山游历为由,匆匆离开了宗门。 是谁要害她? 她闭关的事宗门上下都知道,但她闭关去历劫的事知道的人却不多。 背后之人一定是知道这个内情,才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 想来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她一魂一魄虽损伤一半,但庆幸的是回归了本体。 否则,她的修为此后无法再进一步不说,甚至还会逐年衰退。 站在灵海水域的峰崖之上,迎面而来的带着灵气的海风,吹乱了柳凝霜的发丝,那张绝美的容颜望向浩瀚的灵海,愁眉不展。 到底是谁要害她?而她历劫又经历了什么? 她的手轻轻地抚上小腹,竟不知该如何决断。 皇帝听闻他那个逆子夜里又在皇宫闹事,完全没将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 宫里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竟无人敢拦。气得他,摔了砚台,早朝都罢了。 “这个逆子!是要造反吗!”皇帝心里也是不安的,真的怕被他一语道破,这逆子要反了天。“龙鳞卫听令,将这个逆子给我压过来!” 皇帝令龙鳞卫围了秦王府,龙一站在门口与龙鳞卫的统领对视着,缓缓的说道:“你将人撤走,我不与你为难。” 龙鳞卫统领也知道这个煞神王爷近几日在宫里做出的那些事情,他是不想惹上他的,奈何他受命于皇帝,不得不从。 “秦王殿下不想卑职为难,请跟随卑职进宫面圣。” “你回去告诉他,他做他的皇帝,莫要再惹我。”龙一不想轻易了结皇帝的狗命,她要让他此后活着的每一天都如坐针毡。 龙鳞卫统领怎敢将这样的话传给皇帝听,他还嫌命长吗? 不过,他觉得他命该是长不了了。 今天将秦王带回去,他尚能有命,若带不回去,那他不是死在秦王的手里,就是死在皇帝的手中。 “秦王殿下莫要为难卑职,皇上今日一定要见到殿下的。” “见我?”龙一杀气四起,周围连温度都降了几分,似有阴森之感。“见到了我,他一定会后悔的,所以还是不见的好。” 龙一看着眼前几百人的龙鳞卫,惋惜的说道:“我不喜欢杀人,不是不能杀人。”她将玄霜握在手中,继续说道:“你们若是不想有命,尽管来我这试试。” 龙鳞卫与龙一僵持着,从清晨到日暮。 龙一在门口摆了桌椅,早中晚餐都是当着这群人的面吃的,吃的悠哉悠哉的。 她早就让人将小崽子接过来了,她还怕皇帝跟她玩阴的? 反正,她不会先动手,但只要龙鳞卫有异动,她绝不手软。 皇帝要面子,就要付出要面子的代价。 她耗得起,可皇帝的耐心怕是要耗没了。 日暮下,还有最后一丝光亮的时候,等来一纸圣旨。 皇帝还是要了面子,那么他的代价就先让这些为龙鳞卫偿还吧。 余晖之下,刀光剑影,秦王府门前再也不是清净之地了。 183 时光荏苒 见还是不见?龙一当然是见了…… 见还是不见?龙一当然是见了皇帝。 那么不听话的皇帝, 她要去给他涨涨教训。不然, 还拎不拎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时不时的给她添堵,她可再没有什么耐心陪他“玩”了。 当天夜里,皇帝还是见到了他的逆子。不过, 跟他想象的见面场景有那么一些不一样。 这逆子显然不是奉他的召而来的, 哪有人奉召前来,手里握着寒光森森的刀。 “为什么就听不懂话呢?”龙一低头看着玄霜刀身上的血一滴不剩的流到地上, “我不是让人给你传话了,见了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虽然皇帝没听说过这样的传话, 但此时他是真的后悔了,他没想到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你要做什么!弑父吗?”皇帝强装镇定, 心里已然怕的要死。 因为他现在知道了, 挡在他身前的这些龙鳞卫如摆设一般, 根本就挡不住他这个逆子的一招。 “弑什么?弑父?”龙一不屑的看着他, 奚落道:“你也配?” “我原本想着,你做你的皇帝, 我过我的日子。互不干扰,可是你一再招惹我,”龙一拿出一个小药丸,在皇帝的眼前晃了一晃, “——吃了它。” “休想!你个逆子, 你想谋害朕!”皇帝害怕的回退了两部, 跌坐在椅子上。 “你有两个选择, 一是乖乖的吃了它;一是我揍你一顿,然后吃了它。”龙一又晃了晃手里的小药丸,贴心地解释道:“放心, 不苦,也吃不死人的。” 皇帝当然不肯乖乖听话,最后被龙一按在地上“磨擦”后,强行的喂下了小药丸。 求生**加上惊恐的表情,让龙一更加的厌恶眼前这个男人。 死要面死,活受罪。 这性格像谁了呢?想了想,原来……是谁随了太后呢。 这母子俩可真是一样的脾性,非要让人教训一顿,才肯听话。结果还不是都一样,该吃的药,还不是吃了。 “放心,每半年给你一颗解药。”刀尖沁出的寒光,晃的皇帝直眨眼睛。“当然,你也可以硬气的不吃。反正,这药不致命。”却可以让人疼的死去活来,生不如死。 “长点记性,不要打扰我的生活。我想见你,我自然会找你。”龙一在皇帝的眼里看到了恐惧,但这依然是不够的。 才刚刚开始,她要让他在煎熬中一点点的失去他所看重的一切。 “咱们渔人村来了个美人,长得跟个天仙似的!”一个年轻的村民兴致勃勃的说道。 “再美也是嫁了人的,小心人家相公知道了收拾你一顿。”年轻人被泼了冷水,但也没有影响他看到美人的愉悦心情。 “我又没有坏心思,就是觉得她长得跟天仙似的。”年轻人的目光澄澈,没有一点猥琐之感,“她租住在我家隔壁,整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就是觉得她好看而已。再说,我阿娘看着她一个人还大着肚子,让我和妹妹多帮衬一下。”年轻人确实不曾有过歪念头,他从小就立志要娶村里的小花妹子的。 柳凝霜隐瞒身份,暂住在这个小村子,只因为她肚子里这个小东西。 这孩子来历不明,她又因神魂受损,失去了历劫的记忆,几番挣扎,她还是决定生下她。等她魂魄修补后,自然会想起历劫的记忆。那时,这孩子的身份也就知晓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有孕的原因,她在灵海水域捕捉用来补魂的小银鱼,最后都被这孩子给吸收了。 而且,一天吃不到小银鱼,小东西就开始闹腾,她也只好在水域附近寻了个小村落住了下来。 这小村子民风淳朴,她住着十分安心,对乡下生活更有熟悉之感,这让她不得不怀疑,她的熟悉之感是来自于她遗忘掉的那部分记忆。 柳凝霜坐在院子中的矮凳上,看着既陌生又熟悉的物件,陷入了沉思…… 秦王府门口这几日都无人敢路过,只因夜幕那一场厮杀,触目惊醒的场面,让老百姓对此地闻而生畏。 皇后背后的伤口已在渐渐愈合,不过却不怎么说话,整日里总是走神发呆。 龙一进到院子中时,就看见她盯着花丛发着呆。直到龙一挡住了她的视线,皇后这才抬头拉面看了一眼来人。 “你来了。”皇后悠悠的说了一句,听着没什么气力。 “听闻你不好好吃饭,我过来看看你。”自从那天从皇宫出来,她就开始调查九皇子的下落。 能消失的无声无息,看来玉青给他留了后路了,在她刚回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周全计划,待她要找他之时,人已经遁逃了。 此子不除,将来一定是祸患。于公于私,她都要将他找到。 这么些天,唯一有条线索——有形迹可疑的商队在边陲小镇出现过,让她觉得九皇子或许已经不在北燕境内,前往他国了。 堂堂的北燕皇子,竟然将身份地位说抛掉就抛掉。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毕竟在权利顶端的人,如何能轻易放弃这些,一定还有同等价值的东西可以替换,他才会不惜一切离开。 九皇子可谓是玉青一手交出来的,她可不相信他就是一个毛头小子。论心眼,或许九皇子才是这宫里最有心眼,最能藏拙的人。 “天气热,没什么胃口正常,你莫要担心。”龙一看着皇后恹恹的样子,担心她日子久了积郁成疾,反倒活不长久了。 “往事已矣,人总要往前走的。你不开心,想必那人也不会开心。”龙一没敢提明鸾的名字,怕她听后会更加的悲伤,就像她听不得关于柳枝的一切一样,一点点都能让她剜心的疼。 从那天受刑的宫人口中,龙一大概知道当天的情景,太后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其中包括明鸾之死的真相。 “会吗?”皇后的情绪终于有了些波澜,“毕竟我对不起她。” “她没有怪你,她知道你的难处。”或许如今感同深受,她有些理解当初梦里红衣女子的决定了。 只不过,造化弄人,谁也没想到竟会是如此的结局。 “可太后说,她是因为厌恶我才立誓永不回京的。” “太后骗你的。”龙一看着皇后憔悴的样子,觉得她给太后下的药还是不够重。这世界上怎么有如此恶毒的母亲,对自己亲生女儿如此残忍。 “她其实很想你。不回来,只因为太后拿你的命威胁她,她不得不如此。” “真的!”皇后猛然起身,激动想要捉住龙一的手,哪成想眼前一黑,昏过去了。 龙一叹了口气,将她抱回家了屋子,命人好好看着皇后,她便离去了。 秦家还不知道柳枝“没了”的事情,况且这事也瞒不了多久,最多也就只能拖到秋收的时候。 与其拖到那时,还不如她带着孩子回到平溪村,亲自告诉他们。 她要带着小崽子回平溪村住上半年,一是她要去戈伽山提升修为,一是她还要教小崽子习武。半年之后,她将小崽子送回来学习,她这次要请薛阳和她的父亲一起教授小崽子。半年学武半年学文,直到她成年。 与柳枝晚见面一天,她都觉得煎熬,她要快一点准备好,然后去找她。 在皇后彻底伤愈的第一天,龙一就带着小崽子和当初从平溪村跟过来的人启程了。 归心似箭。唯独少了柳枝一人,所有人闭口不提,但本应该开心的气氛却蒙上了重重的悲凉。 走到桐城的时候,龙一就让人提前通知了秦家他们回来了。秦四郎如今在桐城做了一个小吏,龙一路过桐城,自然是要与他先见一面。 来之前龙一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同之前与小崽子说的大致一样。 不是不信秦家,只是这中间牵扯太多玄之又玄的东西,她不想过多的解释。 秦四郎没想到见到龙一后,竟听闻“噩耗”,当即请了假,与他们一行人赶回了平溪村。 秦家接到传信,从上午一直忙到中午,开始准备接风的饭菜,秦一婶满脸的喜气就没消失过。 秦缺更是从酒厂里,拉回来三大坛新研制的酒,准备跟他这个好女婿不醉不归。 好不容易,他媳妇今日放了话,不拘着他喝酒,他还不趁此喝个痛快! 秦家人忙的热火朝天,从大人到小孩都是开开心心,欢喜的等待着。 从日头正当午,等到日头偏西,村口便看到一队车架缓缓的驶来。 没一会,车队进了村,到了秦家大门前。 秦家几乎是全家都守在门口,等着人过来,看着龙一抱着小崽子从车里缓缓的走了下来,却没看到柳枝。 秦一婶又望了望龙一的身后,很怕是自己看漏了,却还是没人柳枝的人影。 或许是觉察出气氛不对,秦一婶抓着自家相公的胳膊,问道:“我闺女呢?” 龙一看着秦家众人,张了张嘴,还是没能将话讲出口。 秦缺看了一眼龙一,知道肯定出了事,沉声道:“进去再说吧。” “好。进去说。”龙一有些哽噎,艰难地开口,“岳父岳母,我有事情要告诉你们。” 184 十个春秋 时间如梭。 十年的相思,…… 时间如梭。 十年的相思, 将龙一搓磨的更加的沉静,身上的凌厉之气更盛,不怒自威, 让人敬而远之。 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洋溢着热情笑容的“少年郎”了, 一切都在随着时间在改变, 除了她十年都不曾改变的容颜。 十年,小崽子已经长大, 蜕变成叫龙苒的少女。 “阿爹, 我不想这么快就回宫。”少女轻蹙眉头, 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你那个皇爷爷巴不得你不回去呢。”龙一看着龙苒眉眼间像极了她家小柳枝, 心里的思念又开始翻涌起来。“你不回去,他还能继续做他的皇帝梦,觉得自己手握大权, 人生巅峰。” 自从她带着龙苒回到了平溪村, 京城里事情她都不大过问了。久而久之, 皇帝真的以为她对皇位没有兴趣。 几番试探之下, 皇帝并未发现有反对的声音, 于是就大着胆子筹备,近期开始安排六皇子册封太子的事情。 可惜的是,龙一的“不过问”是她不想听这些糟心的消息,并不是“相安无事, 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恩怨, 哪容易就这么了的。 “那我再找狼王打一场。”龙苒收起刀, 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 小时候软萌的样子,随着年龄的增加而渐渐消失,行事作风有时比她这个做阿爹的还飒,却有着和柳枝一样的善良的心。 “我还想回去的时候, 先去到兖州。今年几场暴雨,兖州的农户损伤惨重,要去看一下补贴落实的情况。” 从小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可真到她长大了,龙一却又怀念她小时候的样子。 “真决定好了?” “嗯。决定好了。”龙苒带着微笑,“这个世界有好多亲人要守护,我不能就这么离开了。”自从她知道娘亲离开的真相,她纠结了很久的事情,终于想通了,“阿爹,你带着我的兽魂去异世,一定要给我找一个威风的兽身寄宿。” “我尽量吧。” 十二岁那年,龙苒终于在多次追问柳枝下落无果后,跟龙一大吵了一架,当晚就离家出走了。 龙一在戈伽山找了十几天,才找到她。令龙一震惊的是,她家小崽子竟然变身成了一只幼年的狼崽。 小狼身上被咬的到处都是伤痕,龙一将她抱在怀里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她突然意识到,在这世上,小崽子是她唯一的至亲,如果连她也失去了,她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将来她还有何脸面去见她的小柳枝。 庆幸的是,小崽子伤口虽多,却都是皮外伤,两三天后就活蹦乱跳的了。但无论怎样都没有办法变回人形,急的一人一狼团团转。 最后还是老头想到了问题所在,小崽子变不回来,是因为两魂之间不平衡,兽魂强过人魂太多所致。 最让龙一意想不到的是,多年前她“捡漏”得来的“定型果”竟然排上了用场。给小崽子吃了后,减少她变回人身时的痛苦,稳定了兽魂,尝试几次后,成功的变回了人。 之后,龙一接到了她家小崽子的灵魂拷问:为什么她会变身成狼? 为什么呢?她也想知道啊! 她也曾变身为狼,只一次,之后再没有发生过变身的事。 照理说,这事是要随“根儿”的。 所以,她也灵魂拷问了老头。 老头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来,最后归结为是“串串后遗症”。 龙一嘎巴了两下嘴,没好意思将这个结论说出来。“不得已”修饰了措辞,神话了血脉,反正往自己脸上贴金,怎么高级怎么说就是了。 接受了现实的小崽子,似乎还挺开心的。虽然没有承袭到神龙祖父的血脉,但是她自认为有兽魂,也是很厉害的。 或许是吃了“定型果”,小崽子可以自由的转换形态。这两年她狼身壮大了不少,每次转换了狼身都要去找“戈伽山”里的那些灵兽“打架”。 时间久了,这小东西竟然靠打架交到了动物朋友。 龙一初始还在后面偷偷的跟着她,后来见识过她家小崽子的本事,渐渐地放下心来,也就不拘着她,随她的心意去了。 她的孩子不是按照大家闺秀的样子培养的,缺乏胆量是万万不能。幸运的事,这些年的经历,让她养成了闯荡的性子,完美的继承了柳枝的柔和她的刚。 兽魂的抽取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没有完全的把握,她是不会去做的,反正十年她都忍过来了。 十年,龙一已经跨入了金丹期,但也仅仅是刚刚跨入。即便如此,她还是感受到了级别之间的巨大的差异,她的经脉拓宽了不只一倍,灵气吸收也加快了不少。 连老头都说在灵气匮乏的环境下,能有这样的提升算是天赋异禀了。 可是,这并不够啊! 越了解修真界,越觉得她这点能耐,过去了就是被“摩擦”的下场。 可自从她晋升到金丹期,灵气虽吸收比之前更多,但是晋级的速度却变慢了。 她心里着急,却也清楚戈伽山中的灵气不算充裕,按老头说的跟修真界是没法比的。 在修真界,即使不在宗门大派,只要肯努力,再加些运气,大大小小的秘境中寻些机缘,也好过此间世界。 但老头说的在理,修真界提升的途径是多样的,不只灵气一种途径,她能有这样的提升,已是出乎意料。 相比之下,她的进度已不算慢,是她的心太急了。 她又如何不心急! 十年了啊!她与她家小柳枝分开十年了。 其从她跟秦家说出来柳枝不见的“真相”,每次见到岳父岳母,这两个人都要当着她面哭一场。害得她不太敢见他们,一怕他们哭,二怕自己哭。 她啊,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她家小柳枝,想着没有她的在身边,她会过着怎样的生活。 “柳姑娘,你这是要搬走了吗?”隔壁的婶子有点不舍得住了近十年的邻居。 “相公前些日子传信过来,说是家里都安顿好了,我要回去了。”柳凝霜编了十年的“相公”今日算是用到头了。 她在这个小村子一住就是十年,她口中的相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好在村民都是淳朴之人,她才安心的住了这么久。 “何时走啊?不急的话,我给孩子做些杏仁膏,带在路上给她吃。”说话间,婶子看了一眼躲在柳凝霜身后,探出个小脑袋看着她的孩子。 这孩子,可惜了啊…… “打算今日就走了,婶子不用费事了,前些日子给她的红豆糕还有不少呢。”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了怯生生的奶音,“吃!” “好好!奶奶给你做!”婶子的眼神中流露出怜爱之色,她的孙子四岁了,说话也都能清清楚楚,可眼前这孩子九岁了才开口说话,到现在也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柳凝霜将孩子从身后拉了出来,耐心地对她说道:“澄澄,还不谢谢奶奶。” “谢!”澄澄歪了歪头,有些羞怯,说完又跑回柳凝霜的身后,抓着她袖口。 “那就说好了,今天不要走了,我赶紧去给孩子做糖去!”隔壁婶子说完就急冲冲的回了家。 柳凝霜轻轻地叹了口气,领着孩子回了屋。 她这孩子若是落在普通人家,那就是个心智不全的傻子。只她知道,这孩子如此是因为她生来就魂魄不全,三魂七魄皆损一半。 她的魂魄补全尚需要百余年,这还是在好运气的情况下。现在加上这个小东西,修复之路遥遥无期。 危险藏在暗中,她自己都没有把握应对,现在还需有照顾这个孩子。 给她添了个这么大的“麻烦”,孩子的生父却不知道在何处逍遥呢。 太可恶了! 柳凝霜寒光凛凛,心里有些怨气却不知如何排解。 澄澄冻得打了个激灵,目光清澈的望着柳凝霜,委屈委屈的说道:“冷。” “阿嚏!”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喷嚏,龙一揉了揉鼻子。肯定是谁在背后念叨她呢! 这次在戈伽山中待了四个多月,她也该回平溪村一趟了,秦家的长孙要娶媳妇了,好些年没这么热闹了,她该去参加。 之后她要回京城,处理一下最近想法颇多的皇帝;而且最近边境有异动她要去闻家找闻远了解一下情况。 九皇子杳无音信这么些年,很多人都怀疑是她杀了他,就连皇帝都这么认为。可惜,明衍这事她真是冤枉,她倒是想宰了他,奈何这小兔崽子跑得太快了。 明衍?指不定现在改名换姓叫什么了。她每年都有派人去各国寻找,想不到这小兔崽子藏的深,一直都没有下落。 而且,玉清留下来的那些势力,也都一并消失了,这些年都未有活动的迹象。手里掌握这些资源的九皇子,就像根刺一样,让她恨不得将这个根刺连根拔起,让他们消失在这个世上。 若是他一直这么藏匿下去,或许能够留着这条命;若是有野心的,她就等着他野心爆发的那一天。 最近,她听闻了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西晋的皇太子,竟然扬言要娶北燕的安乐郡主。 什么狗屁皇太子,大言不惭! 死癞蛤蟆,敢肖想她宝贝闺女,下辈子吧! 不!哪辈子都不可能! 永远都不可能! 185 难得大方 十年间,秦四郎做了清泉镇的…… 十年间, 秦四郎做了清泉镇的县令,秦六郎和闻祈都参了军,在闻家的军队里从个小兵做到了千夫长。 十年间, 平溪村成了桐城第一大村、富贵村, 清泉镇成了桐城最富的城镇,秦家也成了桐城的首富。 即便如此, 秦家人还是如当初一样,热情朴实。 秦家还是住在平溪村,长孙的婚礼在村里举办, 长孙的媳妇也是村里的姑娘。 秦家人娶妻娶贤的家规不变,勤俭持家是做秦家媳妇的首要条件。 三代男丁, 秦家将生女娃的希望寄托在了第四代身上。 秦家婚礼的前一天, 龙一从戈伽山中出来了, 梳洗了一番, 就去了秦家拜见岳父岳母。 龙一不愿直视他们的目光,总让她觉得他们看向的是柳枝。 这会让她加倍的难受,会让她对柳枝的思念又翻上几番。 龙苒已经决定留在此间世界,她与秦家的“亲缘”就断不了,他们的后代也会将这份亲缘延续下去。 纠结再三,她准备将柳枝的来历如实的告诉二老,她不忍心见到他们年事已高还在为此伤怀。 “岳父, 岳母。”看着两边白霜的人,龙一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 她初来此地时,遇到了柳枝,遇到了秦家人,她体会了甜甜爱情和暖暖的亲情。 她一颗薄凉的心就这样被他们一点点的温热了;柳枝是她的爱人;秦家就是她的亲人,跟血缘无关。 得知真相后, 秦缺夫妇像是年轻了几岁,连眼神都更加光亮了。龙一虽然糟了一阵埋怨,怨她“实话”说晚了,但是看得出来二老喜悦的心情。 此时得到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可谓是“双喜临门”。 参加完婚礼后,龙一和龙苒就分别上路了,一个去了京城,一个去了兖州。 “翠霞峰的大师姐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亲传弟子!”青山宗里的小弟子们,私下里都在疯传柳凝霜带回来的小女孩。 “你见过?” “我是听守山门的师兄说的。”那表情跟他本人见过似的。 “从回来到现在,就没出过大师姐的院子,上哪看去!”说话的人是翠霞峰的弟子,一脸酸气,羡慕又嫉妒。 “也不知道大师姐是怎么想的,门内的弟子不要,偏在外面领回来一个,又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听说就是在一个村子里捡回来的孤儿。” “消息从哪来的?真的假的?”三五个好事的小弟子枝枝的盯着方才说话的人。 “我亲耳听到的,还能作假。”说话之人一脸的不服气,奈何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内门弟子,灵根也普通,没资格做亲传弟子。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小村子里的孤儿,连个灵根都没有,竟然做了大师姐的亲传弟子,让她如何能服气。 柳凝霜有些失望她师父的态度,诧异她收了一个没有天赋的弟子就算了,竟然还说这种没前途的弟子以后会拖累她。 一气之下,从没有忤逆过师父的柳凝霜发了毒誓,此生就澄澄一个弟子。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没有看到她师父那不可置信的的眼神。 向来乖巧听话的徒弟,竟然跟她使了性子,闹起来脾气来。 “吃!”正在发呆的手里多了块杏仁膏,“吃!”澄澄忽闪着长长的睫毛,明亮的眼睛盯着她。 看着平时护食护的厉害的人,舍得将零食拿出来给她吃,柳凝霜竟有些感动。 她之所以从灵海水域回来,因为宗门的小秘籍要开启了,以前她进入秘境,都是为了保护年轻一代弟子的安全。 现在她多了一层想法,除了本职任务,小秘境里有一些补魂的好材料,她需要去搜刮搜刮。 小银鱼虽然量多,但是对于她家这个小东西却是杯水车薪,效果不是很好。 这些年她的魂魄没怎么修复,她家小东西也没有什么起色,堪堪是能说话了。 “真舍得给我吃了?”柳凝霜摸了摸她的发顶,看着她懵懂的模样。 说起这孩子的长相,可真是没一处与她相像的,若不是她生下了她,或许连她都不觉得她们的关系是母女。 是啊,这个世界除她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是她亲生的女儿。 她的小柳澄,她要护她长大。 “嗯——”柳澄推推她的手腕,眼巴巴的看着她手心里的吃食,砸吧砸吧嘴,“吃!” 难得小东西大方,柳凝霜笑呵呵的将杏仁膏放到了嘴里,感受着微苦中的甘甜。 不怪小东西爱吃,隔壁婶子的杏仁膏做的真是好吃。 “谢谢澄澄,很好吃。” “叫上六哥,一起喝酒去!”半年没见,闻祈的性子又粗狂了不少,搭着龙一的肩膀就要出府。 这些年,她几乎一直在外,鲜少回王府。她又不放心王府里住着的皇后,就让闻祈时不时的过来看看她。 那年皇后受伤休养在王府,就一直住了下来。皇帝来过几次,连王府大门都没能进去。 皇帝因为受制于人,敢怒不敢言,只好忍气吞声。不过,皇后出宫居住这事,虽未外传,但皇帝的脸面早已丢尽了。 “今日不行!”她刚从皇后那里出来,晚上要吃“家宴”,她答应皇后了。“晚上家宴,今日不出门了。” “那明天。”闻祈这顿酒喝定了,她媳妇一个月都没让她沾酒了,她能喝上酒是蹭她秦王大哥的面子,不然下个月她也喝不上。 从薛阳嫁给她那天开始,她在闻家的地位就每况愈下,直到她那宝贵闺女出生,她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家里一大一小都“挤兑”她,她还反抗不得,想找个人诉苦,家里没有一个人是向着她的。 “回去跟你爹说一声,明天我过去找他问些边关的事情。” “西晋最近不安分,我爹说,保不准又起战事。”说起正事,闻祈收起了嬉皮笑脸,变得严肃起来。 “详情等我明日过府再谈。” 龙苒带着一队人从清泉镇出发后,快马加鞭的来到了兖州。兖州是她封地中遭灾最严重的地方,她不过来一趟不安心。 “乐佳姐姐可到了?”看着迎面走来的小吏,龙苒沉声问道。 “郡主,李小姐约莫明天才到。” “明儿一早就派人去城门口迎着,见着人赶紧回来禀告。”近四个月没见到两位姐姐,她想的紧。 若不是有正事要处理,她恨不得巴巴的去城门口蹲点,第一时间就能看到她的乐佳姐姐。 “回郡主,今天就已经派人在城门口守着了。”龙苒对她这个主簿十分满意,做事麻利不说,还十分有眼力见。 “救灾补助的情况已经梳理成册,郡主是否现在就要过目?”眼前的主子虽只有十七岁,但是他却一点都不敢怠慢。 “拿过来吧。”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是劳碌命? 龙苒觉得她爹从下就是有预谋的培养她,小时候管庄子,现在又给她一个封地让她打理。完全没当她是个小孩子看待。 她的封地是偏西边的几个城镇,百姓大都都是生活不富裕的。她用了整整三年时间,才将她封地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一些。 没想到,今年遇上天灾了。 等她看完所有的账目已经是后半夜了,赶紧洗漱了上床睡觉了,她还要精精神神的迎接她的乐佳姐姐呢。没有香香软软的人陪在她身侧,她已经很久都没睡过好觉了。 可一想到明天就能见到人,她又兴奋的睡不着了。 真的好想她啊! 也不知龙苒想到了什么,面露羞涩,整个人钻到了被子里。 已经过了晌午,还未见她朝思暮想的人入城来,龙苒有些坐不住了,带了一队人马,出城去迎人。 还未走多远时,就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没一会儿,龙苒就看到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骑着枣红色的大马,向她的方向奔来。 龙苒眼神放着光亮,神采奕奕,嘴角忍不住的扬起,等着那人来到她跟前。 “怎么才来啊!”一脸严肃的郡主大人露出小女孩的表情和语气,抱怨这眼前这人的迟到。 “路上遇见了几个山匪,顺手给绑了。”凌厉的眼神在见到龙苒时,顿时化作了一抹温柔。 “这些小事交给护卫做就好了,你干嘛自己动手!”说来说去,就是怨她耽搁了时间,李乐佳看着这人又要让她哄,忍不住笑了笑,解释道:“也没耽搁多少时间啊。” 至于为什么她亲自动手?原因她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不然后面绑着的那些山匪的命就留不下了。 去年她被安伯侯家的二公子“不小心”摸了一下手臂,这小心眼的直接杀去人家家里,当这安伯侯的面,打断了人家儿子的手。 这么小心眼的人,要是知晓这些匪徒语言轻佻,想将她抢到上山做压榨夫人,那还得了! 如今灾后安民才是重要的事,怎能因为她这私事,连轻重缓急都不顾了。 “反正你迟到了!”害得她担心了一上午,这是要赔偿她心里损失的。 “回去给你赔不是!”虽然是跟她这儿闹脾气,但是从小到大都好哄。 龙苒看了看她,幽幽地说:“那可要好好哄哄我。”说完,一个腾空一跃,跳到她的马背上,将她怀抱在怀中。马鞭一甩,她的枣红马吃痛的狂跑起来。 这人可真是……有那么着急吗?李乐佳的双颊透着粉,衬得她说不出的娇柔妩媚。 感受到身后人的体温和强劲的心跳,不由得感叹道: 这孩子长大了,越发的不要脸了! 186 魂牵梦绕 “啊——” 从梦中惊醒,龙…… “啊——” 从梦中惊醒, 龙一大口的喘着气,额间都是细汗。 她很久都没有做梦了。 这个梦…… 她只记得背影,一大一小似母女, 在一个阴森恐怖的道路上走着,四周都是眼睛,贪婪的注视着她们。 她想去帮这对母女, 可是无论她使多大力气, 都迈不开一步, 只能原地踏步。 突然间,一个血盆大口将那母女吞了下去,她也惊醒了。 没来由的心慌! 她不知为何,心里想的都是小柳枝, 不安感扩散到了全身,她捂着狂跳的心,烦乱的思绪久久不能平复。 看来她要加快这里的进程了,她等不及原计划的时间了,她按耐不住下一个十年了。 她太想柳枝了…… “跟师父一去秘境,但是不能悄悄地离开师父的视线, 知道吗?”柳凝霜原本想将柳澄留在青山宗,但是宗门对她收了这个亲传弟子意见很大, 她担心将柳澄独自留下会出“意外”,思量再三,她决定带着她入秘境。 “乖!”柳澄拉着柳凝霜的手, 似乎知道一会儿要飞上天了, 高兴的拉着她往院外走。 柳凝霜从未教过柳澄叫她娘亲,所以她不担心小东西说漏嘴。 “到了秘境,不许乱吃没见过的东西和别人给你的东西。”柳澄心智简单, 分不清险恶,她怕自己一不留心,让坏人钻了空子。 也不知道小东西能不能听懂她话里的警告之意,她还是要把要说的话讲给她听。 “乖!” “你要真知道‘乖’才好。”说着,将她抱了起来,拿出飞毯,坐了上去。 “主子,您的情况真的不让殿下知道吗?”青禾为皇后擦着脸上的汗珠,看着脸色青白的人,恨不得将她的疼都移到自己身上。 “谁也不许跟他透露一个字!”皇后攥着手中的巾帕,忍着心痛,又道:“我能活到这个岁数,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你们的去处,我也都安排好了,以后跟着那孩子,一定能有更大的作为的。” “可是……”青禾还想说些什么,被皇后打断了,“青禾啊,我很想她……”想要去找她了。 青禾看了看皇后,不再说话,忙着给她擦汗。 “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何时回京?”李乐佳昨日收到消息,催她们尽快回去。 龙苒抬头看了一眼给她研墨的人,手上的批注未停,“等我带人将这一带的大小山匪流寇清剿之后,就回去。” 研墨的人手一顿,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种事情何须她亲自动手,交给担当地的总兵就行了,到底是知道了她不想跟她说的事情。 听到某人叹气,龙苒幽幽开口,“我今年十七了,不是小孩子,分的清轻重缓急,这事你该跟我说的。” 这语气,有点酸又有点委屈,都要带兵剿匪的人哪来的矫情劲儿。 “是是是!苒儿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这次是我不对,下次一定不瞒着你。” “你还想有下次!”某人声音提高了一个度,眼睛瞪的大大的。 看着她小心眼病又要发作,李乐佳故作思考,然后说道:“出门在外,在所难免,不然我以后就待在庄子里再也不出门了。” 这话听得像是赌气话,但是龙苒明白若这话不是跟她逗趣儿的,那她可“惨了”,她乐佳姐姐真的会“足不出户”的。 龙苒赶紧放下手里的笔,抻着李乐佳的衣袖,一改乌云密布的脸色,笑呵呵的说道:“我这不是担心乐佳姐姐的安危吗!本郡主的封地之下竟有这等匪徒,清剿了他们也是还百姓安宁。应当应分的,该做!” 李乐佳娇嗔了她一眼,这张嘴是越来越会说了。 “还不快点批示,是谁一早嚷嚷要出门游玩来的。” “马上,马上!”龙苒赶紧拾起笔,加快了批阅。 “出事了!郡主在兖州被人打伤了!” 当龙一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十年前收到这样的消息后,她“失去”了柳枝;十年后,她有收到这样的消息,她不敢往下想…… “乐佳姐姐,你出去好不好,我……”一口血“哇”的一下吐了出来,“我没事,死不了的。”她不想在她面前化作狼身,怕吓到她。 “我不出去……”李乐佳拉着她的手,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从来没有见过龙苒这副样子,像是下一刻,她一不留神,人就没了。 “你信我,我不会死的!”她决不能当她的面变身,“你屋外守着,我有方法疗伤,但是决不能受到打扰。”只要她变成狼身,她一定可以等到她阿爹赶来救她,“除了我阿爹,谁也不要放进屋来!记住我的话,除了阿爹,谁也不能进来!” 这时候,李乐佳哪还敢跟她拉扯,只好到外面守着,心里跟天上的神仙求了个遍,保佑龙苒无事。 暮色渐沉时,龙一赶来了,扔一下一句“守好了”就进了屋去。 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狼趴在床上,支着毛茸茸的耳朵,闭着眼睛。 再一看地上几块干涸的血渍,龙一咬着牙关,心里发誓:不管是谁上了她家小崽子,她要让她付出此生难以想象的代价! “崽崽,阿爹来了。”她好像些年没有叫她“崽崽”了。 龙苒睁开了眼睛,在哪死气的眸色中显现出鲜活的光芒,低低的呜咽了一声,道不尽的委屈。 “老头,我……”她竟不知该如何下手,已然关心则乱。 “早晚都要取兽魂,此时便将兽魂取出来吧。她另一魂太弱了,活命的本能会让她一直保持着这副样子的。”怪他现在只是一缕幽魂,什么也做不了,这等小伤都让他这崽子愁成这样。 “我怕她撑不住。” “你拿山里的灵兽实验了多少次,怎会失败。兽魂收进你的灵台,有我守着,你怕什么?”老头催促着,“取完兽魂就给她治内伤,这孩子比你想的要皮实多了,命硬的很。” “嗷呜——”低吼声传入了龙一的耳朵,龙一两步走到床边,挨着她坐下。 “不怕。”龙一顺了顺她的毛,嘴上说不怕,但是她心里是怕的。 龙苒蹭了蹭她的掌心,刚从她想变回去,却发现变不回去了。心里有些慌张,但是阿爹在身边,她又不慌了。 “嗷!” “阿爹要把你兽魂抽出来,再为你疗伤,不怕啊。”说完,龙一熟练地布下之前练习了无数次的聚灵阵,将她和龙苒围进一个小结界中。 龙一抽取的时候很顺利,龙苒的兽魂已经乖乖的躺在她的手心,她赶紧带了着龙苒的兽魂进了自己的灵台,一个大白团子咻的一下窜出来,绕着她转圈圈。 “小崽子就该给你带了。”她不敢耽搁,将一个泛着紫晕的小白豆子塞给了大白团子就离开了。 龙苒很虚弱,全身的经脉都似针扎般疼。 龙一喂了她一颗丹药,用灵气运转了她周身,帮她修复经脉。 从天黑到天亮,整整一夜的时间,龙一用她的灵气不但修复了龙苒经脉还拓宽了她的经脉。 小崽子被伤成这样说到底是她年岁轻、底子薄。龙一不想拔苗助长,从小到大龙苒的实力都是她自己苦练出来的。 如见看到孩子被欺负成这样,龙一也就想开了,况且她也陪不了她几年了,趁这个机会她能帮多少就多少吧。 屋门打开了,龙一走了出来,“进去吧。”话音未落,李乐佳就急匆匆的进了去了。 龙一摇摇头,轻叹了一声。 她家这小崽子啊,女人缘倒是不错。 “说说,你们郡主是怎么被伤着的?”龙一的语气很平和,但是却让人生畏。 听完后,龙一的气反倒是消了不少。小崽子虽然吃了亏,但对方也被她狠狠地捅了一刀。 “人跟上了吗?”她闺女受了这么重的伤,她总不能白白的看着她受了欺负。 “跟上了。”一个护卫答道。 “那就好,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个东西伤了她。” 龙苒的伤已无碍,龙一带着人就出去了。 兖州的地界靠西,最近西南边境不安生,有些边境的百姓搬迁到兖州,街上时不时的就能看见拖家带口的流民。 护卫在一处僻静的巷子口停住了脚步,视线停在了巷子里第一户人家的门口,看着有些破落的门户,确实不算惹眼。 “记住了,其余人死活不论,‘那个’一定要让他逃了。”她要顺藤摸瓜,看看这人的来历,说不定能给她更多的惊喜呢。 一群“外乡人”没想到,这么僻静的地方竟然暴露了。护着主子一路杀出城去,径直向西边跳去。狼狈逃窜到西晋境内,才甩开后面紧紧追杀他们的人。 一行十几个人如今只剩下三个护卫,他们的主子受着刀伤,连日逃命伤势加重,要赶紧回府才是。 回到西晋,他们自认为安全了,行踪也不假掩饰,日夜兼程的赶路。 几日之后,龙一站在了一处十分气派的府门前,抬眼看了看门匾——太子府。 原来,这狗东西是西晋的太子啊…… 187 想去见她 “崽崽啊,阿爹想要给你换个…… “崽崽啊, 阿爹想要给你换个更大的封地。”她阿爹突然来了兖州,见面不到一天,跟她说了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龙苒对这么一句“随口”的话根本就没走心, 以为不过是她管理的地方增大了一点罢了。 封地大了她就分成小块,反正管来管去都是那一个套路,安排了合适的人,管起来也不费劲。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 她爹说的更大的封地竟是指整个北燕! “给你个体面,退位吧。”龙一从兖州回来直接去了皇宫, 将皇帝从早朝“请”回了勤政殿。 在场的官员没一个人敢拦着, 皇帝被“请”走了后, 连议论声都只悄咪咪地小声说话。 十年了, 他们早已明白, 谁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霸主。 “退位?”皇帝瞬间的愤怒和不甘压过了他对眼前这个人的忌惮和恐惧,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你想做皇帝!你凭什么!你对这个国家有什么贡献, 让我退位给你?”阴阳怪气的顶着这张脸,让她看着就膈应,好在这些年皇帝衰老了许多, 也脱相了不少。 “你对这个国家不也没什么贡献,还不是靠着你亲娘当了皇帝。”龙一戳穿了皇帝那可怜的自尊心, 看着他怒目圆睁、狰狞面目,越发的觉得恶心。 “朕的皇位是凭实力坐上去的!” 龙一真想回他一句“凭你妈的实力啊”, 但她不想跟他废话。 “你写退位诏书,我留你宝贝儿子给你养老送终, 不然我当着你的面将他一刀刀剐了。”这算威胁也不是威胁,更像是一场交易,选择权在皇帝手里。 皇位和儿子哪个重要?当然是皇位! 不过, 皇帝心里清楚得很,就算他舍得儿子,也保不住皇位。 “畜生!他是你亲弟弟!” 龙一甩了他一巴掌,扇了他一个趔趄,瞬间脸就肿了一大块。 “你怎么对你亲姐的?你和你亲娘怎么对明鸾的!你配跟我讲这两个字吗!”一股火上来了,她又踹了皇帝一脚,直接将他踹翻,跪倒在她面前。“舌头不想要了,可以跟我直说!” “你不是对皇位没兴趣吗?你争来做什么!”他早在两年前就悄悄地写下了遗诏,若他有不测,六皇子即位。 “我是说过对皇位没兴趣,不过,我从没说过我不争啊!”岁数一大把了还这么天真,龙一瞥了地上的人一眼,“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太后选你坐上这个位置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皇帝放弃了挣扎,因为他知道无用了。 “写退位诏书,明天当着朝臣的面读了。”龙一不想看到这张脸青筋突起的样子,越看越想一刀了结了他。 离开了皇帝这儿,龙一没有出宫,反而去了永寿宫。 她已经十年没有踏足过这里了! 听说,太后自从吃了她为她精心调配的药丸之后,每天都经受着脸烂、修复、再烂的循环。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后是何样子了? 这次她是给太后带去一个好消息的,失踪了十年的人,终于有下落了,这天大的喜事,她迫不及待的要跟太后去分享了! 永寿宫比十年前破败了不少,看来皇帝也没怎么管他这个亲生母亲。 一个烂脸,一个烂心。 谁能顾得上谁呢。 “给我解药!”太后看到这十年她“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出现了,疯了一般的冲了过来,龙一像是在避瘟疫一样的赶紧躲开了。 “这么多年未见,太后还是挺康健的!”除了那张流脓的脸烂。 “我求求你了,给我解药吧。”十年的折磨,太后快要疯了,不!她已经疯了,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你能让明鸾活过来,我就给你解药。”这话相当于拒绝了,没有一点商量余地的拒绝了。 因为明鸾活不过来了。 “那你杀了我!杀了我吧!”太后向龙一的方向爬了过去,活像一部恐怖片中的女鬼。 “我说过不杀你,就不会杀你。”龙一嫌弃的往后退了几步,“我今天是给你报喜来的,失踪了十年的九皇子有下落了,过段时间,我就将他带过来见你。”看到太后那惊恐到惊悚的表情,龙一又贴心的解释道:“放心,活的。”也仅仅是活的。 “不,我不见他!我不见他!”她这副样子,她谁都不见! “还是见见吧!说不定有惊喜呢。” 是什么惊喜,龙一没有告诉太后。留下了这个“悬念”,她就离开了。 她很开心,很久都没有开心了,她想到了一个好方法,报复这些人的好方法。她要他们好好的活着,每天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好好活着…… 今日的朝班异常诡异,从来没有出现在此处的人,第一次站在了这里。 皇帝黑着一张脸,坐在金銮殿的宝座上。 喜公公展开了圣旨,嘎巴了两下嘴,没敢出声,一脸为难的回头看了看皇帝,可看到皇帝死气的表情,大着胆子宣读起来: 天心人意,选贤与能,天佑北燕,我儿明澈,睿圣自天,英华独秀……天命所归。今便祗顺天命,朕出逊别宫,退位于皇三子明澈,钦此。 龙一等着一大篇废话宣读完后,走了上去,将圣旨拿在手里,俯视一众大臣。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闻远,带头跪下,直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其他大臣也陆续反应过来,跟着跪下,顷刻间“吾皇万岁万万岁”的声音震耳欲聋。 龙一头也不回,吩咐道:“将太上皇护送到寝殿休息。”前皇帝气的站起了身,甩袖离开了。 龙一慢悠悠的走到宝座面前,仔细的观赏了一下,“这个座位看着很美,很贵重。”她坐了上去,望着下面的朝臣,“可我从来都讨厌这样华而不实的东西……” 她声音不大,但她说的每个字,在场地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谁也没有想到,一夜之间,天下之主竟然说变就变了。更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天下之主竟然一天两变。 他们北燕要迎来第一个女帝了! 最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北燕要更姓了,从此明姓的皇族就要消失,以后这北燕之主姓龙。 一天之内,三巨变。 却无人敢质疑,敢反对。 龙一特意派人将皇朝改姓的事情通知给前皇帝,听到这个消息后,明鹤气急攻心,一口血喷出来后昏死过去。 过了半天皇帝瘾的人,去见了皇后,龙一要亲自告诉皇后这样的好消息。 “你有何打算?”连皇帝都不当了,想必他有比做皇帝更重要的事。皇后也知道,他从没想过坐上那个位置。 “去找我媳妇啊!分开这么久,也该去见她了。” 皇后看着眼前人的眼睛,提到柳枝时他眼里的光亮是那么的耀眼。 是啊,分开那么久,她也想去见那个人了。 “她不是失踪了吗?你又如何找到她?”这十年中,他很少提到柳枝,跟柳枝的一切都成了禁忌。 “总会找得到的。”龙一看着皇后,一些很久远的画面闪现在眼前,“冥冥中注定的,就会有相遇的一天的。” 从皇后那里出来,她去了闻家,跟闻远谋划了一件事,一件她必须要做的事。 这是她离开此间世界,最后为小崽子做的了,以后的路,全靠她自己走了。 龙苒从兖州赶回到京城后,就开始准备登基的事,每天忙的像个前线的木偶。 专侍皇帝的二十四司局忙炸了锅,这可是北燕第一个女帝,开北燕之先河。 司局的女尚宫们,从未有过如此热血的时刻,女帝的出现代表了女子权利的觉醒,代表了女子的也能为国效力的希望和渴望。 她们自信女帝会让北燕走向更强大的未来,也会让北燕的女子获得更多出人头地的机会,获得更多的与男子平等的机会。而不是如现在这样空有满身才华,只能困于方寸之地。 她们想给这位年轻的女帝一个完美的登基典礼,可惜时间太紧,也太突然,她们毫无准备。 北燕从未有过女帝,龙袍的样式成了难题,可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设计,即使设计出来,也不可能在几天之内赶着出来。 龙袍除了显示地位,不过就是一件衣裳,对龙苒来说,根本不重要。不看重的东西,她向来很随意,这性格她随了龙一。 一声令下——利旧,解了尚衣局的燃眉之急。 北燕不乏年纪轻轻就当皇帝的人,在库房中选了一件大小合适的历年新制的备用龙袍,在此基础上做的改动,总算在登基前勉强将女帝的龙袍准备出来了。 北燕突如其来的变动,震惊了其他各国。各国之间的平衡似有松动,特别是西晋更是明目张胆的挑衅边境,发动了几次小规模的进攻。 龙一料想,各国不来祝贺北燕的第一位女帝就罢了,没想到竟有这厚颜无耻之国敢在她闺女登基之日挑起战事,简直没把女帝放在眼里。 既然敢做,就要敢承受后果。 西晋是吧,等着灭国吧! 188 了结旧怨 龙苒初登基,各方势力都需要…… 龙苒初登基, 各方势力都需要重新整合。 不管太后的人,还是前皇帝的人,或者是她那些“皇叔”的人,总归都不是跟她—条心的。 这可比管理一个庄子, 或一块小小的封地要复杂的多。相对责任而言, 她肩上的责任也就越大。 龙苒快速启用了薛家, 薛俭重新任命为文渊阁大学士兼帝师,而薛阳作为了她第二帝师。 从女帝到女帝师, 龙苒用她的方式开启了女子走向政治舞台的篇章。 一时间薛家出了两位帝师, 风光无二,只有薛家父女知晓,未来北燕的命运都在他们这位年轻的女帝身上, 而薛家的命运同北燕同女帝绑在了—起。 同样绑在—起的还有闻家,闻远被封了异性王, 后代不论男女,王位世袭,而闻祈的身份也获得了豁免,当然公开与否由闻家自己决定。 闻薛两家的复起,意味着新—个时代的来临,由女帝带领北燕走上强国之路的势头已经悄然地开始了。 龙苒登基,虽不见反对之声,但朝堂之上仍是暗流涌动。 —个女子坐上了皇位,有到少人是真心服气的,背地里的小动作不会少, 京城要稳,龙苒的皇位才能坐的安心。 龙一留给龙苒的,足够她在此间立足, 但龙苒有自己的理想,她有自己要达成的目标。 龙苒不怕现在她要面临的暗潮涌动,反而觉得有挑战才能让她更加认真的对待,每天跟大臣们“斗智斗勇”成了—种乐趣,不然生活少了好多热闹。 龙—留下闻远坐镇,她带着闻祈和秦六郎还有十万大军去了西南边境。 杀鸡儆猴,就从西晋开始吧。 但龙—先要解决私事,然后才是公事。 所以,大军行至一半的时候,她就带着自己的护卫先行一步,前往西晋。一行六人,一路穿州过府,收集了不少情报和地形,到了西晋的都城已是二十天后了。 “我去捉太子,人捉住了,你们立刻将人带出西晋,其他按计划行事。”太子府的高手不少,去的人多了,暴露的风险就越大大。反而,她一个人去,可速战速决。 “诺。”话音落下,五人迅速的躲进暗处等待时机。 龙一黑衣蒙面潜进太子府,找了—圈,没有发现太子,到让她看到了一个熟人一一北燕前皇帝的妃子,良妃。 龙—直接将人打晕带了出去,交给了护卫,让其中人将良妃先羁押回国,与闻祈在边境汇合。 其余人跟她去了西晋皇宫,现在已是掌灯十分,龙—找到皇帝的寝殿,原以为守备森严,却想不到寝殿外百米内空无—人,十分诡异。 她让人在暗处监视外面的动静,而她独自一人溜进了寝殿。 这寝殿安静的有些诡异,连—个内侍都不曾见到,龙一全身戒备,往深处走去,却渐渐地听见了细细弱弱的声响,还有若有似无的水渍声。 从门缝里向里看,龙—又亲眼目睹了十年前那样辣眼睛的事件,而且比那次更劲爆、更扣眼球! 西晋的皇帝是被绑在凳子上看现场表演吗?果然是玉青的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可惜,太恶心人了。 又想到这小畜生竟然敢肖想她闺女,顿时怒火中烧。她手握玄霜冲了进去,先是—刀砍了皇帝的脑袋,反手—刀就劈向了太子。 那人慌忙躲避,堪堪躲过了劈砍,脸上却被刀气划出—道口子,连裤子都顾不上穿,与龙—打了起来。 十几个回合会,太子落了下风,被龙一—脚踹出数米,寒光—闪,太子两腿间就少了—件东西。 “啊——”太子疼得在地上打滚。 龙一又将他的手筋脚筋挑了,地上一滩血水,太子惨不忍睹。 就凭跟她交手的路数,龙一也断不会饶了他。和玉青相同的招式,却吃亏在没有青玉那么深厚的功力,对她来说不足为惧,完全碾压。 奇怪的是,以他的年纪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功力的,想必玉青没少在他身上下功夫,或者是练了什么快速增近功力的功法。 这样的人,再过十年二十年,这世上还有人是他的对手? 这祸害断不能留! 她不能让他活着,这个祸害只有死了她才能安心,她不会给龙苒留下这么一个敌手。 可这人不用死在她手里,她猜想有人比她更想要了他的命。 龙一扯下了床帐,发现了躲在床上的女人,冷冷说道:“滚!” 女人全身发抖,裹着被子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寝殿。 龙一用床帐裹住了太子,像提粽子一样将他提起来,一把火烧了皇帝的寝宫,带着人飞速的离开了皇宫,连夜离开了西晋的都城。 “你怎么把西晋的太子搞成那样了?”闻祈在观赏了俘虏的惨状后,都感觉□□间一股阴风刮过。 “他自找的!这么个色胚,敢肖想我闺女,我没当场弄死他,都是给了太后的面子?” “太后?”闻祈脑袋一转,“永寿宫哪位?” “不然呢!”多年前皇后就跟皇帝彻底划清了关系,北燕早就没有皇后了。 “他跟太后会有什么关系?”就算是看到良妃时闻祈很惊讶,但是她没将良妃与西晋太子扯上关系,更联想不到西晋的太子会和北燕的太后会有什么纠葛。 “你不觉得这太子长得眼熟?”龙一不清楚九皇子怎么成的西晋的太子,但是人要是倒霉起来,真的怨不得别人。 招惹谁不好,偏偏惹到了她家小崽子。 若非如此,她还真不能有这样的惊喜,怪不得这么多年她都没找到人,原来躲到西晋皇宫里给人当了儿子。 “眼熟……”闻祈琢磨了一圈,眼睛睁得大大的,惊讶的嘴巴张的都能塞进一个鸡蛋去。“九皇子!他怎么成了西晋的太子?” “我哪里知道!”九皇子的样貌确实跟少年时期有很大的变化,但不是所有地方都改变了。比如耳朵的轮廓形状,还是十年前的样子。 所以,他哪来的自信十年后没有人会认出他呢?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也不知是她运气好,还好她家小崽子运气好。这下子,悬在她心头多年的不安,终于可以放下了。 西晋皇帝被她一刀砍了脑袋,很快西晋就会陷入内乱,这也是灭掉西晋的最好时机。 “问问啊!人不都在这儿了吗?”闻祈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想知道啊?” 闻祈捣蒜似的点头。 那她就勉为其难为了闻祈的好奇心的证一下吧,顺便印证一下当年她的猜测是不是对的。 “走吧,去见见良妃。” 当初他们是分开走的,所以良妃不知道太子也被抓了。她甚至不清楚,到底是谁掳走了她。 “良妃娘娘,别来无恙啊!” 十年的岁月,良妃老了,但龙一的样貌如初。当龙一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良妃惊恐的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 “是你!” “这么多年了,还劳烦良妃娘娘记得我。” 虽然将良妃抓了回来,但龙一并未像对囚犯一样关押良妃,给她一间屋子,一日餐的伙食,只是限制她外出,有专人看着她。 “我什么都不知道!”对面的人还没开口问什么,良妃就急急地否认。 良妃心里慌了,落到这人手里,她还有活路吗? “那就聊聊你知道的。”龙一悠然地坐了下来,一副问不出来不走的架势。身后的闻祈也跟着她坐了下来,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良妃跪在龙一的脚边,哀求道。 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人动容。 但,龙一实在是动容不起来。 不杀她,是因为有人会杀了她。 “我不杀你,——把眼泪收了,少在我面前演戏,看着心烦。”龙一垂眸,眼神冰冷,像是看着死人一般,吓得良妃收起了楚楚可怜的作态。 “那你放我走!” 龙一不理会良妃的哀求,道:“太后一直怀疑是我暗害了你们母子,我受冤了这么多年,好歹带着你去太后跟前澄清啊。” “我不去,我不去!”良妃恐惧的直摇头,她怕的不是见太后,而是怕眼前这个人,她有多狠,良妃早就耳闻,她害怕的是跟太后一样生不如死。 “说吧……九皇子到底是谁的儿子?生父不是皇帝吧?” 良妃心跳如鼓,这人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 良妃以为表面上足够镇定,但那一瞬间瞳孔的收缩,让龙一看得清楚。 闻祈一听,立马来了兴致,“皇帝——,不不,前皇帝被人带了绿帽子啦!还生了野种!”闻祈简直要拍手叫好,但这么多年经过她家夫人的耐心教导,她已经稳重了很多,可心里的巴掌已经拍的“啪啪作响”。 “不不,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良妃被闻祈的话说得更慌了,嘴里直说“胡话”。 闻祈被逗笑了,“良妃啊,你要笑死我吗?跟谁生出来的,你竟然不知道?!前皇帝的绿帽子带的可真不少啊!”说完,又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 189 告别时刻 “我没有!”没有女人愿意被…… “我没有!”没有女人愿意被人当面说成不检点, 良妃激动地反驳,激动之下脱口而出“是太后的, 九皇子是太后的儿子!” 闻祈震惊到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差点跌一跤,看着良妃道:“谁口味这么独特?” 太后不丑,相反是个大美人,可是太后那心狠手辣的性格, 一般人谁敢招惹她!是嫌自己命长, 还是死的不够快? “是玉青道长!是他!”玉青早已消失不见, 她一口咬定九皇子是太后跟玉青道长的儿子, 便无从对证。 这也是他们一开始所谋划的。 良妃这么说也是有她的另一层打算,太后怎么说都是皇后的亲姑姑, 眼前这个人看在她母后的面子上, 也不会“为难”太后, 不然太后还能活到今天? 闻祈倒吸了一口冷气, 若这消息属实, 这算得上北燕第一大新闻了吧! 龙一看了一眼闻祈, 又将视线移向良妃。这两人一个“逗哏”一个“捧哏”, 好似在说相声一般。 在配上良妃那柔柔弱弱, 我见犹怜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软。 可龙一不是一般人,她的心不会为一个满嘴假话的人软下半分。 “你觉得我会信?” “我说的是真话!” “真话?”也不等良妃狡辩, 龙一继续说道:“若是当年九皇子带着你和太后一起消失的话, 你说的话或许我会信一半。” 看着良妃急于解释, 龙一却打断了她,说道:“你是不是想说,九皇子不知道自己身世?”良妃跟着她的话尾点点头, 样子有点傻。 “通常情况,儿肖母。你看看九皇子哪一处长的跟太后像了?再看看跟他那两个‘爹’的长相,有相似之处吗?反倒跟你这个毫无关系的‘养母’有那么六七分相似,这难不成是巧合?” “我……”良妃支吾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想到的理由都让这个人说全了,她心慌慌的不知该如何应对。 良妃的表情已经泄了她的底,只是她不自知罢了。 “许是我养大他的缘故……”越说越是没底气,但好歹憋出个理由来。 原本的猜测有了印证,龙一也就不想在跟她耗费时间了。 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玉青跟西晋的关系,或者说“玉青”的这个原身跟西晋的关系。 “上个问题我不追究了,只问最后一个问题,玉青和西晋有何关系?” 良妃松了口气,这个不用编瞎话,她知道的不多,那人从不跟她说这些“大事”,只听过他提过一次,还是他兴致高的时候说漏嘴的。 “听说以前是西晋的皇族,——我真的只知道这些!”她当然不会再说他两人勾搭在一起后,才有了“大计划”,玉青的野心是意图将北燕和西晋都暗中掌控在他自己的手中。 龙一起身往外走,对她来说,知道这些已经足够了。 毕竟,过于细节的东西,她也没必要知道。 走到门口时,龙一稍作停顿,留一下一句“你就不觉得奇怪,我问了你这么多问题,偏偏没有问你九皇子的下落,这是何原因?”后,揪着还想听更多秘闻的某人耳朵,出了房门! 闻祈“求饶”的声音和屋子里陡然的大哭声,听得让人莫名其妙的上头。 龙一头大,她就不该带闻祈过来凑热闹。原本严肃的询问,最后弄得像是一场闹剧。 明天她就派人将这母子二人押送到京城,与太后、前皇帝来一场见面会。之后的事她不插手了 ,她相信太后和前皇帝的表现会让她满意的。 九皇子的武功被她废了,连走路都困难,如今就是废人一个。若是这废物能在半路上引出一些玉青留下的势力,那时最好不过的,到时她的人就可以见到一个收拾一个。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了。 她有更重要的事做——灭西晋。 西晋皇帝突然暴毙,太子也失踪了,都城早已乱作一团。 此时消息尚未传至边境,龙一不厚道的又给乱作一团的西晋又添了“一把火”,将西晋太子和西晋皇帝皇帝的女人们的“爱恨纠葛”火速传遍了西晋的每一个城镇。 皇帝昏庸、太子失德,皇子们不顾边境局势只管内斗争皇位,一时间西晋的皇族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舆论不只可以动摇人心,也可以扰乱军心。 龙一带着她的十万大军,开始了西征之路。 她本可以一鼓作气带着大军一路杀上西晋的都城,但她看到无辜的百姓因为战乱而受苦,那颗速战速决的心就此动摇了。 民为立国之本,民不聊生,何以为国? 虽然她立有严令,不许屠杀淫掠百姓,违反军令者斩立决。可看着战争后残破的城市,她还是放慢了脚步,参与到了城市的重建工作中。 因为从她攻下这一城池开始,这里的居民百姓就成了她们北燕的子民,她又怎么能不管不顾。 百姓们从满心的戒备,到发现生活越来越好,不过是半年的时间。龙一不遗余力的为北燕树立正面的形象,为龙苒打造出好名声,让百姓深信北燕的女帝可以让他们过上更好的日子。 龙一通过行动,让前西晋的百姓信任了北燕的军队,相信北燕这个国家,更让他们相信北燕的女帝会让他们过上富足的生活。 前方和后方默契的配合,龙一终于在第三年的年初,大雪纷飞的日子,攻入了西晋的都城。 至此,西晋王朝覆灭了。 三年的时间她成了人们口中的“杀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人灭一军的传奇存在。 她独自站在西晋的金銮殿上,看着那冰冷的宝座,看着这把冰冷又很“高贵”的椅子。这把椅子有着神奇的“魔力”,总是能将天下搅得天翻地覆。 可这魔力却是人赋予的。因为,人心总是贪婪的。它的魔力就来自于人性的贪婪。 一刀下去,龙一劈开了这个宝座,但她永远斩不断人心的贪婪。 一年多前她得到消息,太后亲手杀了九皇子,而皇帝掐死了良妃。上演了个“祖孙三代”相残的大戏。 为了膈应前皇帝,她令人将这对母子葬进皇陵。 以明鹤那要面子的个性,就算气的要死,也不会将这事情挑在明面上的。绿帽子、喜当爹,这大亏他吃也得吃吃,不吃也得吃,这么大的脸他丢不起。 这是她对他们的报复,却更像是报应。 报复的人并不能从报复中获得喜悦,因为失去的早已失去了。这一切不过是恶人自食恶果罢了,一报还一报,谁也逃不掉。 处理西晋的皇族和世家她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无情、冷血这样的名声她揽在身上就好。西晋皇族全部贬为平民,流放太古城,终身不得出城;而世家她处理了一两个头硬的,其他的也就老实了。 春暖花开的时节,龙一带着大军返回了北燕。 大军行进一半的时候,她见到了许正,风尘仆仆的从京城赶来,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皇后快不行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呢?她明明给了她很多滋养心脉的药,为何就这样了呢? 她愣神片刻,又释然了。 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或许对皇后来说是得偿所愿了。 “祖母,你再等等阿爹,就快来了,就快来了!”龙苒轻握着皇后的手,看着神情开始涣散的人。 皇后拒绝了一切的救治,死亡对她来说是在顺其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记住……”皇后艰难吐出两个字,微微地喘息着,好似下一口气没上来,人就没了。 “祖母放心,崽崽都记下了。”这是她的临终遗言,来不及讲给那人听了,所以皇后就交代给了龙苒。 皇后的呼吸越来越急,也越来越短,她看着龙苒,这孩子是有大福气的,比他们都有福气。 生命流逝,她等不来那人,也等不到这人,但也没什么遗憾的。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强求了,因为她知道一切都该停止了。 皇后带着微笑闭上了眼睛,握在龙苒手心的手陡然垂了下去。 与此同时,屋子里闯进了一个人,她呆立在原地。 就差一步,就那么一步! “阿爹,祖母走了。”龙苒的泪含在眼中,她转身过来,看着呆愣住的人。 “祖母说,她不入皇陵,将她火化后,带她去找她。”这是皇后的遗言,她转述了出来。 “好。”她会带着她去那个地方,那人生命终结的地方。 逝者消逝,让她们在风中相会吧。 皇后的丧事办的低调,北燕的百姓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皇后已经离世了。 龙一带着皇后的骨灰,告别了龙苒。 这一次是真的告别了,她也要离开这里,离开她的女儿,开启新的旅程。 浓浓的离别情,千言万语都哽噎在喉。 “阿爹要走了。”她想带着她家小崽子走,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嗯。”龙苒不舍得,但又不能不舍得。 龙一将她的储物戒从手上摘了下来,这个是她跟老头商量后的决定的。 龙家怎么也要有个传家宝,这储物戒和里面的东西无疑是最好的宝贝。 她从储物戒里翻出一个绣着小碎花的储物袋,虽然远不及储物戒好用,但是里面的空间装一些东西还是够用的。 “这是个储物戒就当是咱们龙家的传家宝吧,里面的东西你自己看着办,功法也要量力而学。” 龙一只拿了几样东西和一些灵石,其他的东西都留给她了。龙一算是把所有的家底都留个了她家小崽子了。 龙一已将储物戒和她的联结抹去,递到了龙苒手中,教了她如何应用储物戒。 “好好保重。”有太多事想要嘱咐,最后也只说出了这四个字。 不舍,但又不能不舍。 一众人送她到正阳门,龙一牵着马往前走着,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冲着龙苒喊道:“崽崽来,阿爹有个秘密告诉你!”差点忘了这件事。 龙苒望着她,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快跑了几步,把龙一扑抱在怀里,小声的呜咽着,片刻后才平静下来。 就这样被孩子抱在怀里,甜蜜又奇怪。 转眼间,她家小崽子都是二十了,个子也比她高了些许。 “告诉你一个秘密……”龙一贴在她耳边,用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龙苒的眼睛睁的极大,惊讶的表情让这个初露威严的女帝显得有些呆萌。“要多给龙家开枝散叶,你龙爷爷可是想着咱们家后代昌茂呢。” 龙苒被说的不好意思,脸上的热气蒸的她小脸红扑扑的。 这可飒可萌的小模样,不招人喜欢才怪呢! 一人一马,渐行渐远,消失在正阳门的大道上…… 平溪村秦家。 龙一和秦家人告别,秦家爷们拉着她喝了一顿酒,算是送别。 男儿有泪不轻弹,喝到兴致高的时候,抹了一下眼睛,就当是酒辣出来的,半口不提离别。 酒终人散,杯酒离别。要说的话,不必说,都在酒了,也在心里。 人,终究还是离开了,直到看不见人影,秦家人还聚在门口不肯散去。 因为这次的离别,是永别。 “老头,我再也不用装男人了!” 终于可以不再装男人了! 龙一特意穿了柳枝为她做的衣裳,将头发随意的编成一条辫子,一些碎发在额前,看着连五官都柔和了不少。 这才是她更喜欢的样子。 “真不用下面那个传送阵了?” “不考虑了,谁知道玉青那狗东西回去后有没有在另一头给我下绊子呢?” “想的倒挺多的。”老头一边跟他的小孙孙玩转圈圈,一边还要跟她聊天。 “谨慎一点没什么不好。” “反正山里也不止一个传送阵,你自己挑一个呗。”这多年,龙一戈伽山了前前后后找到二十多个传送阵。 “先把皇后的骨灰处理了。”龙一从小碎花的储物袋里将骨灰拿了出来,看了一眼这深渊的深处。 她摸了摸骨灰罐子,“她就是死在这里的……”不知为何,龙一的心有种难以言说的悲伤。 骨灰被她抛洒在空中,那如尘一般的白雾随着一阵突然闯入的风,在空中飞舞。 心好似空了一块,龙一下意识的摸了摸心口。 看着那随风渐渐消散的白雾,龙一露出了一抹微笑。 “老头,咱们选个传送点去!”将空罐子一扔,她迈着轻松的步子离去了。 选了一方向,遇到的第一个传送点,就是她要开启新旅程的终点站。 激活了传送阵法,龙一走进了光束中,然后光束消失,不见的还有她。 谨慎是没错,换一个传送点也没有错,但——有的时候,还要看些运气。 “这什么——,啊——,卧槽——,我衣裳——” 190 新的旅程 怎么有股烤屁股的味道?…… “老头, 好热啊!”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一醒来就有一股火烤屁股的味道。 “哎哟,太烫了!”龙一猛然站起来。 “咔嚓”一声, 好似什么东西破壳而出。 龙一被光线刺痛了眼睛, 赶紧抬手去当日光,却发现一只肉肉的、毛绒绒的爪子。 “熊熊!熊熊!”对面一个约莫十岁的孩子,直勾勾的盯着她,“饿!吃!” “妈的!老头,这什么情况?!” 谁能告诉她, 为什么每次“换地方”她都是光着的? 不!这次好一点,她一身毛茸茸的白毛,勉强不算全光。 可这次她连人都不算了! 老头在她灵台里装死,死活不搭理她。 身后还有一个小跟屁虫,她都没追究这小崽子将她扔进火堆里想要把她烤了吃, 还有脸一直跟着她! 真当她没脾气是吧! “别跟着我!”人话是说不出来了,发出的都是“嗷呜”的声音, 这谁能听得懂! 还不知道怎么变回去,她可真要憋屈死了。 到底是谁家的小傻子跑丢了! 柳凝霜万万没有想到,在秘境的三年她都能把柳澄护的好好的,试炼刚结束,才从秘境出来没一会儿就功夫,孩子久不见了。 她只出去了一小会儿, 回来帐篷中就发现柳澄不见了。 帐篷中设了结界, 若不是柳澄自己出去的, 那便是有人闯进了这里,带走了她。 她用神识搜遍了整个地域,看到的是一个个从秘境中出来的弟子, 偏偏找不见柳澄。 千百年来,性格清冷但乖顺的人发了怒了。不管是谁,若是敢对柳澄下手,她要那人灰飞烟灭! 无望森林。 “可真能吃啊!”龙一心里感叹道。 这都是她烤的第七条鱼了,这小东西一个接一个的吃啊! 她烤的鱼,她到现在一个肉渣都没吃到呢! 龙一吞了吞口水,可她也不好意思跟一个孩子抢东西吃。 “吃!”小东西将半条鱼递给眼前的白熊熊。 还算有点良心,没傻到家!憨是憨了点,这小东西还挺乖巧的!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流落到这个森林的?不是被家里遗弃的吧! 看了一眼吞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半条烤鱼的小东西,龙一伸出胖乎乎的爪子将烤鱼推了回去。 “嗷!”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听懂她的话,她一点都不想承认她连人话都不会说了的这个事实。 老头继续装死,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龙一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小家伙还没吃饱啊,这饭量都快赶上她家小柳枝了。 一想到柳枝,龙一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她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媳妇! 她这副熊样,她媳妇能认出她来了吗? 她家小东西那么听话,怎么可能会乱跑?柳凝霜将这附近都找遍了,却都没有柳澄的踪影。只能说明,柳澄已经不在附近了。 为了尽快找到孩子,她只好上报宗门,寻求帮助。 可柳凝霜看着宗门长老们的反应和言语间埋怨孩子不听话,自己走失的态度,愤怒的攥紧了袖中掩藏的手。 如此冷漠,不就是因为在他们眼里,她的弟子是个废物吗?别说是不见了,就是死了都不可惜。 “既然长老们觉得是我弟子自己走失的,那就不劳烦诸位操心了,我自己的徒弟我自己去寻。”柳凝霜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人,转身就走了。 长老们觉得从她出关以后,性情变了不少,以前性格虽然有些寡淡疏离,但还算乖顺。如今,倒是看不清她的性情了,就刚才看他们的眼神,冰的都有些吓人。 柳凝霜心急如焚,虽然她给柳澄不少的防御宝贝,可是那孩子心智……她就怕时间拖得越久,柳澄就多一分危险。 这孩子一定不在附近了,不然她如何感应不到。 到底去了哪里? 柳澄拍拍吃的圆滚滚的小肚皮,冲着给她好吃的熊熊露出了天真的笑颜。 这孩子太能吃了!一般家养不起的吧…… 看着一地的鱼脑袋,龙一数了数,不算她吃的三条,一共三十六条,都是这小东西一个人造的。 “好吃!谢!”说着起身抱了抱她,在她的胸口一阵蹭,嘴巴上的油都蹭到她心口的毛上了。 拿她当面毛巾吗?这小东西! 龙一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她现在就像是一只有着一对黑耳朵的半大北极熊崽子。 这对小黑耳朵的颜色还好没长到眼眶上,不然,更是丑的她都不好意思跟媳妇相认了。 “熊熊!困,睡!” 做饭熊又变成了抱枕熊,可她能狠心的将一个小孩子扔下不管吗? 当然不行! 这个地方处处都透着诡异,看着没什么危险,却总有种不安的感觉,还是要尽快离开此地才是。 可是她说不了人话,怎么沟通啊! 看着小孩子抱着她,就这么睡着了,龙一这才好好的大量起她来。 这孩子的眉眼总觉得有点眼熟,好像从哪见过似的,又想不起来像谁。 “老头,你要是再装死,咱们祖孙三个就一起死了的了,都不活了!”她来到自己的灵台,看着那个一动不动躺尸的白团子,上手一抓,结果白团子躲开了。 “不装了?” “你让我说什么,谁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那副熊样?” “先不说这个,是谁说传送阵就是一个通道,没危险,你说说,在传送阵里的情况是怎么一回事?” “这……”他真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啊,谁能想到一进去差点就被绞碎了呢。 “还有,为什么我会在一颗蛋里?” 一颗蛋里孵出一只熊!谁家熊是蛋生的?! 气得她头上的那对小小的犄角都痒痒了,伸手抓了抓了。 咦?好像长大了一点点。 “谁知道你运气这么‘好’,一般人碰不到的机遇,你都碰到了。”老头实在不知道怎么解答她在传送阵里的遭遇,只能说他这崽子运气非常人可比。“八成是那种带防御的传送阵让你给选上了。” “什么意思?” “有一种单方向的传送阵法,就是这个点只能出,不能入。如果从这个点进入,就会在传送时遭遇到类似你遇到那的那样的杀阵。” “什么人会建这种传送点?” “嗯……坏人吧。” 这不废话吗! 老头看着他家崽子要急眼,赶紧转了一个话题,“你看看咱家血统就是牛,都没用我出手,你就自己挺过来了。”当时他只能顾小崽子,将她的兽魂包裹在自己的残魂中,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大的。 “你别跟我说,我又重生了,成了这副熊样!”传送阵中都是瞬间发生的,白光一闪后她就没有了意识,醒来就是这样子了。 “不是重生。”这一点他可以肯定,但她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是那人在就好了,他肯定能知道。 “那到底怎么回事?” “或许对你来说不是坏事。” 她连人都不是了,还能算是好事! “可我想变回人身!” “变不回去,不是心里有问题,就是身体有问题,你检查一下身体啦!” 除了这副熊样,她能有什么问题! 不对!她金丹呢? “老头,我金丹不见了!”龙一这才发现,她阴阳气旋被一层混沌所笼罩,灵根虽然能感受到但看不见。 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她经脉更宽了,修为也涨了,但金丹没了。 “没感觉的你境界跌了啊?”老头发愁,这崽子竟弄一些他解决不了的问题,让他倍感无力,难受死了,“崽啊,你要不问一个我能解决的问题,我这心里老不得劲了。” 看着白团子有点打蔫,连带着那小的都蔫蔫的,也就不说这些糟心事了。 但有一件事,她还是要解决的,那就是说话的问题。 “我总不能天天都‘嗷’来‘嗷’去的,不是有种功法叫传音术吗?教我一下。” “你不是会吗?不然你天天跟我怎么说话?”白团子拖着小豆子窜到她面前,问道:“你是不是傻了?” “谁傻了!”好像是这样子的,可是她从来没有意识到。 “传音术,不过就是利用神识和灵力将想要说的话传入到对方的脑中。只要集中精神力,想着要说话的那个人,自然就行了。” “那我出去试试!”龙一老脸有点挂不住,赶紧出了灵台。 她睁开眼睛,看到小家伙抱着她睡的香甜,也不叫醒她,背起她朝着太阳的方向走着。 她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这样的空旷之地不利于防护,最好找到那种可以栖身的大树,爬上去可以睡一晚上。 随着光线的暗淡,龙一也在不停的调整着前进的方向,可是这片森林就像没有尽头一样。 背上的小孩还睡着,可天就要黑了,她要叫醒她。 “醒醒!小孩,醒醒!”龙一试着用她平常和老头交流的方式喊着小孩。 小孩在她背上蠕动了一下,下意识抱紧了她的脖颈,嘟嘟囔囔的说:“不醒!霜霜,困。” 果然可以,小孩听到了。 可,霜霜是谁? 191 无望森林 霜霜是谁?霜霜能吃吗? 这鬼地方, 她一分钟都不想待了! 龙一终于知道白天那种被人环视的感觉不是错觉了,天一黑,就有东西跟上了她们。 好在她反应迅速, 在那东西扑咬伤上来时,爬上了一颗巨树, 才从血盆大口下逃脱。 她也想拿刀砍了那群东西, 奈何她现在的爪子拿不住刀啊! 那些动物像是疯了一般的往巨树上冲,幸运的是,它们并不不擅长爬树;不幸的是,它们精通“叠罗汉”,一层一层的, 疯了一般, 离龙一她们越来越近。 眼看着就要上来了,龙一只好用她那毛乎乎的胖爪子反击,原本不抱希望的“工具”, 却异常好用。 于是,龙一开启了刨菜模式。那些东西不是被她一巴掌扇飞, 就是被她爪子挠的血肉模糊, 跌落下去。 一晚上, 从天黑到天亮, 她都没停过。直到曙光照耀在大地上时, 那群东西才退去。 树下是一层层动物的尸体,在阳光下渐渐的腐化成了泥一样的东西,然后消逝不见。 这是什么恐怖的地方! 她观望下面情况的时候, 小孩醒了,不知从哪儿拿出来的一块糖给她吃。 “甜!” “你吃吧。”看完刚才那一幕,她有点反胃, 不想吃任何东西。 也不知道这孩子看没看到这么恶心的画面? 小孩将手里的糖放到了她的掌心,很固执的说:“吃!” 龙一看着如星辰一样闪亮的眼睛,而这眼睛还是用来望着她的,鬼使神差的将糖吃了。 通常她不会在情况不明时,吃任何人递给的食物,但她吃了小孩的糖。 小孩见她吃了糖,眉眼弯弯,笑得很开心。 “霜霜。” “霜霜?”昨天她就听到小孩提到了这个名字,或许是人名,或许是宠物的名字,又或者是什么美味佳肴。 鬼知道霜霜是什么!现在她只想尽快的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霜霜,霜霜……”小孩就像是一个无情的复读机一样,不停的念叨着。 无论龙一怎么劝她闭嘴,小孩只是看着她不停的重复着名字,然后又在她手心里放了一颗糖。 不要跟一个固执的小孩去讲道理,因为到最后只能被打败。 “好好好!我带你找霜霜,行了吧!” 她妥协了,世界也清净了。 柳凝霜御剑辗转了秘境外围的所有地方,她手里攥着柳澄的魂牌,知道她性命无虞,但心里难安。 她怎么就把孩子弄丢了? 柳澄心智不全,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万一落到坏人手里怎么办? 一边找人,一边落泪。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掉过一滴泪了。 可她这么漫无目的,怎么可能找得到孩子!魂牌一点感应都没有,说明柳澄根本不在附近。 柳澄到底在何处…… “吃完饭,要快点赶路,这里不安全。” 又是投喂的一天,小东西的饭量真的让她大开眼界。 “霜霜!” “找找找!一定带你找到!” 可别再提这个名字了,她现在一听就感觉脑袋像在坐旋转木马,晕乎。 小孩眉眼弯弯,开心极了,跑过来抱了抱熊熊,然后将嘴巴上的油渍又蹭到蓬松的毛发上。 得!又是当毛巾的一天。 小孩子走得慢,她为了加快速度只好背起她走。 她作为工具人的功能还得再加一个,又是当坐骑的一天。 “赏金这么高!” 一群修士围着一个布告在讨论。 “高有什么用,也不看看那是啥地方!”一个矮个子的说道。“无望森林!那鬼地方,多少钱我都不去!” “就你这修为,想去也不敢去啊!”旁边一个细长眼睛的挖苦道。 “有,有什么不敢的!”矮个子不服气,呛声道。 “到时候可别拖我们的后腿。”说着,一行人几人向登记处走去。 “无望森林……”恰在这时一个女修走了过来,那些人的对话被她听了个正着。 “小孩,快躲到树上去!”龙一将她放到树下,转身便与追赶过来的大蛇缠斗在一处。 她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蛇,蛇身跟树一样粗,脑袋跟水缸一样大,还有那长的吓人的獠牙。 蛇身的鳞片十分坚硬,她根本就抓不动。 蛇眼放光的盯着不远处还在呆呆站的小孩,恨不得立刻扑过去将她吞腹下肚。 这东西竟然打小孩的主意! 龙一心里着急,可是她这爪子根本就伤不到这条大蛇。 蛇尾一甩将她击倒在地,吐出一大口血来,眼睁睁的看着大蛇迅速的爬向小孩。 龙一看着不躲不避,傻呵呵站在原地的孩子急的不顾身体的剧痛,运转全身的灵力追赶上大蛇,一爪子抓住了蛇尾。 大蛇张开血盆大口正要吞食小孩,突然感到尾巴疼痛,停顿了一下,然后就觉察到嘴巴里被扔进了一个东西,滑入到体内。 “嘭——”巨大的炸裂声,血肉四溅。 伴着四分五裂的蛇身,还有那条蛇不可思议的眼神,刚才还志在必得的大蛇,这会儿连命都没了。 龙一扔到手里的半截尾巴,赶紧跑到小孩身边。 一大一小对视,看着彼此满身血污,不约而同的干呕了两下。 “脏!”小孩一脸嫌弃,指着龙一说道。 “你也一样!”小孩听她这么一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皱起眉头,嘟起小嘴,委屈好似一秒就要哭了,龙一赶紧安慰道:“洗洗就干净了!洗洗就干净了!” 拉着小孩就要离开,赶紧找个有水的地方洗个澡。 没走两步就被小孩甩开了,然后就在地上那堆四分五裂的残躯中翻找什么。 龙一没有阻止,就是静静的看着她,这孩子的胆子比她想的要大的多——遇到大蛇吞腹的场景,面不改色,根本就不怕。 对了!她给蛇嘴扔了什么,能把这么大的一条蛇炸成这样子? 看来这小孩的身份不简单啊,还有这样厉害的东西防身。 快点送她回家,这样她就能找她媳妇去了。 可天大地大,她家小柳枝在哪里啊! “给!”一颗漆黑的、鸡蛋大的圆珠放到了她手上,“伤!好!”小孩期待的看着她,眼神里能看出对她的一点点担心。 龙一看着黑珠,问老头:“这玩意能吃?” “这是内丹,一般修炼成精的妖兽都有。你之前不是吸收过灵晶吗?一个道理。不过,如果妖兽强大,它的内丹也就越强,吸收的时间门就会越长,你还是找个地方再做打算吧。” 小孩的一番好意,她也不能拒绝,将大蛇的内丹放进她的小碎花储物袋中,拉起小孩的手,道:“先找个地方洗澡。” “洗澡!”小孩点头,强烈同意!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是什么东西爆炸了吗?”矮个子有点后悔,他就不该贪图那上品灵石,跟他们来这无望森林。 火炎丹那么好取的吗?冰炎兽都是群居生活,遇到低级的还有些把握,如果都是五级以上的,还不知道谁死谁活呢。 这群人为了那一百颗上品灵石都疯了,他不也鬼迷心窍了吗? 现在他想后悔,又拉不下脸面。 “早就说你不用来,来了也拖大家后腿!怎么,这点声响就吓怕了?我看你干脆回去吧!”细长眼数落道,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是眼里都是瞧不起的眼神。 “我不过是问问!谁怕了!”矮个子就是受不了这些人看不起他,他是没他们厉害,但也不用总把他当废物看啊! 矮个子被抛在后面,他听见前面的那些人又再奚落他是废物。 矮个子低着头,很难过。 可他寄人篱下,又有什么办法,总要生存下去啊。 “我不是废物……”他跟在那群人的身后,低声说道。 碧蓝的湖泊前,龙一对着小孩说:“我先去洗,看看有没有危险。你不许乱走,等我上来。” 小孩乖乖地点点头。 龙一下到水里,大中午的太阳将水晒的热热的,泡在里面还挺舒服的。 若不是在这样危机四伏的地方,她真想好好享受一下。 游了两圈,将她的一身厚毛戳洗两遍,她就上来了。烘干了湿答答的毛,一个可爱蓬松的小熊就出现在了小孩的眼前。 小孩想去抱抱她,可又看了看脏脏的自己,没好意思上前。 急急地脱掉了衣裳,下去水了。 “就在边上洗,不要去深处!” 小孩很听话,没往里面走了。 龙一抓起地上的脏衣服,拿去水里洗。她那肥嘟嘟的爪子虽然不太好用,好歹也能凑合。 洗了总比不洗强。 洗好了衣裳,她又将衣裳烘干了,等着小孩上来。 龙一在岸上看着小孩在水里玩,自己还会咯咯的发笑,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好的孩子,竟是个…… 哎—— 可惜了,心智不全。 “上来吧,还要赶路呢!” 小孩听到后,听话的从水里出来,欢快地跑向她。 当龙一看到小孩脖子上那竹节坠子时,整个人都激动的发抖了! “这坠子哪来的?!”她怎么会不认得她和柳枝定情之物。 大的在她这里,小的是给柳枝带的。 柳枝消失后,那坠子也不见了。当初她以为丢了,没想到这孩子脖子上戴着的坠子,就是她家小柳枝的那个。 不是吧! 难道这孩子是她家小柳枝!是她媳妇! 192 不该洗澡 好想喜极而泣,可此情此景她…… 柳澄看着熊熊拿着衣服, 又不给她穿上,不乐意了! 撅着小嘴巴,怒瞪着熊熊, “羞羞!生气!” 龙一赶紧把衣服给她穿上了,这可不能让外人看见了,多亏得慌! “坠子,”龙一指了指, “是你的,还是别人送的?” 柳澄转过身去, 把胸口捂得死死的,不理她。 “我不是想要抢你的坠子!”龙一从小碎花储物袋中拿出来她的那个大的, “看看, 我也有一个一样的!” 柳澄眼睛睁的大大的,“一样!” “你看,一样的。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坠子哪来的?”龙一怎么都不敢想象, 眼前这个小孩会是柳枝。 她媳妇要是成了这样, 比她变成熊更让她难以面对! “老头,我媳妇——”还没等她说完,老头就打断了她的话, “崽儿啊,你是不是变成熊以后,连智商都跟不上了。你也不想想, 能去历劫的都是什么样的人, 怎么可能是小孩呢!你媳妇变成男人都不可能是这么大的点的孩子!”实在是憋不住了,老头开始狂笑起来。 对啊!龙一用胖爪子拍了一下脑袋。 刚才是她激动了,导致思维混乱, 绝对不是她智商下降了。 既然这孩子不是她家小柳枝,她是怎么得到这个坠子的? 她家小柳枝绝对不会将坠子送给别人的,那可是她们的定情信物! “霜霜……”小孩又开始复读机模式,重复着这个名字。 “祖宗啊!出了这个森林就去找霜霜,你可别再念经了!” “霜霜,熊熊,澄澄……”复读机开始新一轮的复读,这回是三个名字循环复读。 霜霜,是她们要找的人。 熊熊,是她自己。 澄澄……,怎么又多了一个“澄澄”!这个澄澄又是谁? 片刻之后,她知道了澄澄是“谁”了。 略微接受了某种现实的人,不得不承认她智商真的有点不行了。 “澄澄,来,我背你走。”她是一刻都不想耽搁了,找到了那个霜霜,她就不信问不清楚坠子的事! 龙一也不管这方向选择的对不对,反正她一路向南,总会有走出这片森林的一天。 走着走着,感觉脚下的地在强烈的颤动,晃晃悠悠的。 没等她站稳,从天而降一个大火球,直直的向她砸来。 这什么情况! 火球砸在地上,瞬间炸裂,龙一将小孩护在怀里,被爆炸的气流震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早知道遇上这个,她还洗什么澡啊! 龙一将孩子前前后后的检查了一遍,虽没见到外伤,还是不放心,又问道:“有没有哪里疼?” 澄澄摇摇头。 还没等她细问,就看到一群人追赶一个巨兽而来。 那巨兽全身是伤,绊倒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幼崽,不住发出哀鸣。 “快!继续用火球攻它,那畜生扛不住了!”领头的大喝一声。 一群人御剑在空中,蓄势待发。 “那里有个孩子,——快停手!”矮个子看到地面上有个孩子和一只小熊。 “滚开!”矮个子被一掌打飞,领头的向下看着了一眼,“快!趁着其他冰炎兽还未赶到,速战速决。”那满是贪婪的眼睛跟龙一对视个正着,明明看到了她们,却毫不在意,比她遇到的那个巨蛇还要冷血。 一群毫无怜悯之心的家伙! 巨兽奄奄一息,用身子护着怀里的崽子;她看了看身边的孩子,将她挡在身后。她已经来不及思考,那巨大的火球一前一后砸下来了。 “躲起来!”仅仅是来得及说上这么一句,她纵身而起,用她锋利的爪子接住了第一个火球。 好烫! 借着火球砸下来的力道,龙一扭转身体,“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火球反方向的甩了回去。 “嘭——” 两个火相撞,炸裂开来的碎石向四处溅射,炸伤了好几个人。 龙一也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趁着混乱,上去就解决了两人。 “这畜生好厉害,先解决了它!”众人回过神来,开始围攻龙一。 张口闭口就畜生,到底谁是畜生! 原本七个人,解决了两个,还有一个窝里斗被自己人打伤的可以先不管,她现在需要同时对付剩下的四个人。 这四个人配合默契,龙一感觉有点招架不住了。 她是不是不洗澡,就遇不到这群人了? 可真不该洗澡! “开灵智了,取它内丹!这个我就收了!”络腮胡子迎面劈来一剑,兴奋的说道:“我书房的座椅上正好缺一张白熊皮。” 那种扒皮抽筋的眼神看的龙一怒火中烧,躲开剑气后,反手就是一爪子,冲着他的颈部动脉一抓。 奶奶的个熊的!还想要剥熊皮?!老子让他直接进博物馆当标本!! 就在龙一攻击络腮胡子的时候,左侧一柄长剑袭来,眼看就要割到她喉咙,龙一双爪合十,擒住了长剑,直接连人带剑拽了过来,露出锋利的牙齿,冲着大动脉就是一口。 人咬人不文明,她都是熊了,还管什么卫不卫生的,直接开撕。 又解决一个!还剩三个…… 鲜血染红了她胸前的白毛,原本应该看着十分凶残,但在那对灵动的黑色小耳朵的映衬下,恐怖又带点可爱。 “先取火炎丹!这小畜生我来了结——”细长眼万万没想到一个妖兽竟然这么厉害,这会儿功夫已经死了三个人了。 不过也好,少了好几个人跟他分灵石! 巨兽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看到两人提着剑想她走来。 “兄弟!还有一个小的!赚到啦,小的抓活的!” 意外之财!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火炎丹虽值钱,但是冰炎兽的幼崽在地下城能卖个更好的价钱。 “坏人——”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小孩。 “滚开!” “坏人!坏人!”柳澄跑过去,站在了他们和巨兽之间。 这孩子跑过去干什么! 龙一看到小孩挡在巨兽的前面,拦住那两人。 这群人可不是什么善茬,不会因为对面是小孩就高抬贵手的。 可真要了命了! 龙一想要去救小孩,可细长眼那肯放过她,根本就不给她机会脱身。 “嘭——” 熟悉的爆炸声。 一个人血肉模糊,另一个断了只手臂的人举刀就要劈砍小孩。 真不该洗澡,她俩都不该洗澡! 龙一根不顾不得身后的那个细长眼,疯一般的冲了下去,赶在刀劈到小孩身上时,她从背后划开了那人的手臂,而她后背也受了重创,身体不受控制的摔在了地上。 “熊熊!”小孩跑过去抱着吐血的熊熊,眼眶上挂着眼泪,“霜霜……熊熊……”交替的重复着。 “别怕,一会儿带你找霜霜!”她一定能活着带小孩回家。 细长眼提着剑,得意的站在她们面前,“没想到,我今天的运气真好!” 挥剑便要斩了龙一她二人,剑锋却被一道水柱击退了。 “不要滥杀无辜了!”矮个子不止何时站到了他的对面。 “看在你我表亲的份上,滚一边去小废物!”细长眼轻蔑的看着眼前这个小矮子。 “你要取火炎丹去取便是了,放过这孩子吧。”他见不得这个小孩死在他眼前,这是他良知最后的底线。 “良心发现,还是善心发作?少跟我装好人!” “表哥,求你放过这孩子吧,她……”这孩子本就是个心智不全的孩子,何必…… “放过他们!咱们的人白死了?杀了他们正好,可以为死去的兄弟报仇!”细长眼微微一笑,哪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样子。 死的这些人哪有什么好人,做了多少恶事,他都一件件记着呢。 可他呢?没有能力阻止不说,还要与这些人为伍,不是与眼前这个人为伍。 寄人篱下,乞丐都比他自由吧。 他就是个废物,在他眼里,在他外祖眼里;他和他娘不过是在外祖家接受施舍的可怜人罢了。 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感觉到自己活的像个人。 可是,活的不像个人,也该有做人的底线! “表哥,求了你!放过他们吧。”矮个子哀求道。 “表哥?你也配叫我表哥!你和你娘那赔钱货能回到娘家住,那是祖父不忍,可怜你们这孤儿寡母。”细长眼袖子一会,一个劲道将矮个子打倒在地,“不识好歹!” “坏!坏!”柳澄瞪着眼前这人,让她特别讨厌的坏人,比青山宗里的人还让她讨厌! 天啊,这个表情,这个表情……就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一样。 怪不得,她觉得澄澄眼熟! 怪不得,她觉得在哪里见过! 澄澄的样子,不就是她六七岁是的模样吗! 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看着眼熟,所以似曾相识! 她是有多蠢啊!怎么第一眼就没认出来呢? 老头说的没错,她没智商了!她不但没智商了,她还是个蠢蛋啊! 这长相加上坠子,这孩子……澄澄自己的崽子! 她造二娃成功了! 好想喜极而泣,可此情此景她真的开心不起来。 媳妇没见着,孩子也没相认,但她的命可能下一刻就没了! 喜事是不是要变丧事了? 193 心跳加速 澄澄吃炖熊掌吗? 细长眼上一秒还露出得意的笑容, 下一秒身首分家。 那带着笑容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盯着轱辘几圈的脑袋,龙一松了一口气, 丧事看来是办不成了。 她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算是保住了! 一袭宝蓝色身影随风而来, 衣袂飘飘, 带着一股清冷, 眼睛却如水般透彻,如星般光耀。 “噗通,噗通……”龙一感到她的心跳得好快,糟糕!龙一的小胖爪子无措的放在胸口处, 震的她的熊掌一跳一跳的。 这辈子是没看过美女吗?犯得上这样没出息! “啪嗒”一声, 她脑袋磕到了地上,磕得眼冒金星。 她家这一崽子将她扔一边,扑到了蓝衣美人的怀里, 看这亲热劲儿显然是认识的。 这小没良心的! 柳凝霜在抱到柳澄的那一瞬间, 不安的心才平静下来。 她不敢想,若她没有来这无望森林, 若她没有被这里的声响所吸引, 若她晚来一步, 她就要失去柳澄了。 心有余悸,后怕的很。 “熊熊!熊熊!”柳澄指着龙一, 兴奋的晃着柳凝霜的手臂。 柳凝霜和熊熊对视一眼, 有一瞬间脑袋了似划过了什么,又转瞬即逝,什么都没有抓到,心里冒出疑似怪异的感觉,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看着瞪着小眼睛, 抓住心口,像是有什么大病样子的白熊,顺口说了一句:“澄澄啊,晚上给你炖熊掌吃。”然后,就看到那对小黑耳朵抖了抖,整个熊身都僵住了。 柳凝霜看着看着就笑了,这小东西还挺有意思的。 龙一的心拔凉拔凉的,这么漂亮的姑娘,一上来就想剁她手脚! 在她眼里是不是她就是一道菜? 虽然,现在的爪子不怎么分瓣儿,没啥用武之地,但好歹它也曾辉煌过! 媳妇,你在哪啊!有人要到把你相公的“手”拿去做菜了! “不吃!不吃!”柳澄瞪着柳凝霜,“霜霜!熊熊!澄澄!……”反反复复的重复了好几遍。 柳凝霜听得一头雾水,只当是她想把这只熊当宠物养。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还有东西是柳澄不想吃的! 柳凝霜摸了摸柳澄的小脑袋,施了一个净身决,小孩从里到外都干净了。 找到了柳澄,她的阴霾的心情消散了。看着了眼周围的战况,可以猜想之前打斗的惨烈。 她不知道白熊为什么会护着柳澄,但既然它帮了柳澄,她自然不会为难它。 柳凝霜扔给矮个子一个白瓶子,里面是一颗疗伤的丹药,“你走吧,以后好自为之。”她不打算杀了他,至少这人还有良知。 “多谢。”矮个子拿着东西,踉跄起身,离开了。 柳澄拉着柳凝霜来到巨兽的面前,指了指,道:“兽兽!救!” 柳凝霜戳了一下她的小脑袋,道:“倒是学会使唤人了。” 冰炎兽看着巨大,但性情十分温和,尤其是母兽。五级以上的冰炎兽战力不错,但比不过分神期的修士,加上地下城的高价,这些年来冰炎兽越来越少了。若不是它们群居在这无望森林,怕是早被屠杀干净了。 柳凝霜将她一道木灵气打入母兽的体内,修复它之前受到损伤,看着母兽紧紧护在怀里的幼崽,不禁感叹:人也好,兽也好,作为母亲都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自己的孩子! “澄澄,这回放心了吧?” 澄澄点点头,突然又摇摇头,“熊熊!熊熊!” 龙一老泪纵横,这两人终于想起地上还躺着她吗?再晚一点是不是她俩就要给她收尸了? “药药!吃!” “先离开这!”柳凝霜感觉到地面震动,看来冰炎兽的兽群赶过来了。 她抱起柳澄,袖子一圈,地上的“躺尸”消失不见了,御剑飞行,离开了无望森林。 这是哪?像个棺材一样! “嗷呜——”这是人该待的地方吗! 柳凝霜没有打算回青山宗,柳澄的事情她还没有弄明白,回去之后,她更是防不胜防。 秘境试炼之后,就是宗门比武,只要在那之前赶回去就可以。所以,她大概还能在外面待三年。 她在九鹿城里租了个小院子,暂时安定下来。 她不指望柳澄能跟她讲清楚,但能得到一点线索也是好的。不过,她需要更多的时间跟柳澄沟通。 如果柳澄魂魄完整,即使她讲不清,她用搜神也能看得明白。 可惜,魂魄有损者,搜神的后果非死即伤。 “霜霜,熊熊,澄澄,睡!”柳澄要带着熊熊跟她睡在一起,柳凝霜当然不同意了,“不行,熊熊脏!” 哪脏了! 龙一黑耳朵支棱起来,小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这么漂亮的姑娘,太不会说话! “她身上有跳蚤!” 污蔑!栽赃!陷……好像有点痒,龙一用爪子挠了挠屁上的肉肉。 “看!有跳蚤,不能一起睡!” “洗洗,干净!”柳澄翻找了半天,一张符贴到了脑门上,龙一顿感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 这哪家“缺德”孩子啊! 下一秒认命了,她家的!她的崽子! 柳凝霜看着柳澄,这孩子失踪了几天变得越来越皮了。倒是这个小熊妖,还挺温顺的,被柳澄这么折腾也不见它发怒。 还未到龙一烘干自己毛,柳凝霜就帮她烘干了。 蓬松的白毛,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加上一对黑色的小耳朵,说不出的喜感。 若是以前,她是不会让一只开了灵智的妖兽留在柳澄身边的,可这一只却成了例外。虽然有柳澄一半的原因,但她不同意,这小熊也留不下来。 龙一内心崩溃,一大一小拿她“玩儿”呢!感情谁愿意一起睡似的。 龙一一转身,扭着她的毛茸茸的小屁股,找了一个小角落,趴下就“睡”了。 她这种有“跳蚤”的低等妖兽,最合适睡在地上了! 柳澄嘟着嘴,看了看柳凝霜,有点委屈,然后爬上了床,蜷缩成一团,就跟地上的白熊一个姿势。 柳凝霜看了一眼白熊,又看了一眼柳澄,陷入了沉思:是不是孩子大了就不好管了? 194 熊孩子啊 这是能摸的吗! 龙一感觉有点喘不上气来, 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她家二崽,趴在她毛绒绒的肚皮上睡的正香。 这孩子怎么跑到她身上睡了?怪不得她觉得“泰山压顶”, 上不来气! 龙一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了起来, 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床边,刚要把孩子放到床上, 就看到原本沉睡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从那漆黑的眸子里,泛出阵阵寒光,冰冷又危险,吓得龙一差点将手里的孩子扔出去。 大晚上的, 这么吓人干什么!不对,是吓熊干什么! 一想到森林里那个在地上滚圈的脑袋,龙一一万分的肯定,这女人她惹不起,至少现在惹不起。 这个女人很危险! 那冰冷的眸光看的她心又开始砰砰乱跳,龙一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她怎么变得这么怂了?可是现实就是现实,实力差那么一大截, 她能怎么办! 她家小柳枝还没找到呢?等找到了以后, 她可以抱她媳妇大腿! 好好的一个美女, 偏生的冷冰冰的,又不太会说话,比她家小柳枝可差远了。 等她找到媳妇之后,看这人还敢吓她不了, 她让她媳妇收拾她! 想象着媳妇为她出头的样子, 她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得意。 龙一用小眼睛瞥了柳凝霜一眼,轻轻地将孩子放到床上,一扭身, 又回她老地方睡觉去了。 她一个低等妖兽,不配跟高级修士说话! “怂!”龙一脑袋里幽幽地飘出一个字,她都可以想象的出来,那人看笑话的“嘴脸”。 总感觉那道目光还追着自己,龙一翻了个身,背对着床。 修真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她有点迷茫了。就她现在这个熊样,她家小柳枝能认出她不? “你就没想过,床上那美女是你媳妇?”老头实在看不过去了,他家这崽子降智降得厉害,好心提醒提醒她。 “我媳妇又不长那样!”她不是真有跳蚤吧?忍不住隔着厚厚的毛挠痒痒。 “你还不长那样了呢!”这熊崽子,真熊! 沉默了好一会儿,龙一虚心的问道:“要是我跟床上那位传音,我会有危险吗?万一她不是柳枝,又不信我,我该怎么办?” 她老老实实的做个只是开了灵智的小妖兽,至少能待在她家二崽身边。 龙一翻了个身,悄悄的拿眼睛瞥了一下床的方向,突然全身抖了一抖。 算了,她还是当她的低等妖兽吧。 又是泰山压顶的感觉! 果然,龙一睁眼就看到她家这个二崽又睡到她身上了。 此时,天刚蒙蒙亮。 龙一打了个哈欠,再次轻手轻脚地把二崽送回了床上。 刚要走,二崽的小手死死的抓着她屁股上的毛。 她往前走了两步,二崽还是死死的抓着,半截身子都在床外边了。她再多走一步,二崽保准掉地上。 这二崽有些难带啊! 相比之下,才能体会到她家小崽子是多么好带的崽子,从小到大都让她很省心。 龙一内心哀叹一声,又开始想小崽子了,也不知道她在那边怎么样了? 一会儿去看看小白点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她找个合适的宿体。她现在有点期待,再次养大小崽子了。 她们一家人什么时候才能团圆?龙一心里不是滋味。 媳妇还没找到,一家子“老弱病残”,就没有一个“健全”的。 她现在又是这副熊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 和二崽僵持了好一会儿,最后龙一败下阵来。 小爪子都快伸到她尾巴上去了,那还得了!尾巴是她能摸的吗? 最终,龙一被二崽子磨得没办法了,只好贴着床边躺下,二崽这才满意了,消停了。 虽然床上还有很大的空余地方,但是她一个有跳蚤的低等妖兽,睡地上才是她唯一的选择。 “嗷——” 柳凝霜坐在床边,被这一嗓子嚎叫彻底吓清醒了。 她还想为什么脚下又软又暖的,原来是踩到这小熊妖的肚皮上了。 还挺好踩的,下意识的又踩了两脚,感受一下脚感。 看着肚皮上的一双脚,不大不小,如羊脂般白皙。可是,为什么这么好看的脚,非要踩在她肚子上,还没有拿起来的意思! 这女人不知道她后背的踏床硌着她腰了吗! “饿!”柳澄揉着睡眼,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吃的。 柳澄看着柳凝霜的脚放在熊熊的肚皮上,小眼睛“唰”的一下亮了,泪眼惺忪的样子被跃跃欲试所代替。 挨着柳凝霜坐在床边,小脚脚垂下去,却发现腿太短,没够着。 看着小孩子锲而不舍的样子,龙一眨了眨眼睛,有点想笑。 可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熊崽子整个身子都砸在了她肚子偏下的地方。 得亏她不是公的,不然直接“升天”,但也疼啊,可她只敢悄悄的疼,那大的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呢。 明明她是“受害者”,为什么心虚、胆儿缩的是她! 此后的三天,每天晚上龙一和二崽上演“下来送回去”“送回去又下来”的拉扯大剧。 当事人都没觉得烦躁,柳凝霜却受不了了。 自从柳澄失踪后,她没有一天休息好的,好不容易安稳下来,这两个小东西连着闹腾,她更是休息不得。 终于在某天夜里,柳凝霜板起脸来,喊了某小孩的大名。 “柳澄!你都闹腾几天了?” 本来就在装睡的龙一喜出望外,她终于知道二崽的大名了。 柳澄!好名字,看来她媳妇比她会起名字,二崽跟了她媳妇的姓也挺好的,叫着也更顺口。 “躺着的那个也不要装睡了,给我过来!”小黑耳朵一抖一抖的,当她看不见吗?明摆着就是在装睡。 这孩子失踪了几天,跟这小熊妖都学野了! 听听这冰冷的语气,这女人才不是她家小柳枝的呢!绝不可能! 被点了名,龙一只好乖乖的起来,扭搭扭搭的走了过去。谁叫她是没有地位的低等妖兽呢! “澄澄,你是不是非要它睡上来?”这两天流凝霜想了想,预期看着这孩子样折腾,不如就随了她的心愿,她看得出来,柳澄很喜欢这个小熊妖。 “要!”柳澄以为是要挨训,没想到竟然是好事,特别开心的看着柳凝霜,特意的点了名,“霜霜!熊熊!澄澄!” “可熊熊身上有跳蚤,又脏脏的该怎么办?”这语气,这表情,龙一眨巴眨巴她的小熊眼,这女人要给她家二崽“挖坑”啊! “洗洗!”说着,拿出一张符咒来,就要给她贴上,吓得龙一赶紧退后了几步。 这熊孩子! 被坑一次她印象深刻,还想再来? 门都没有! “不能用符咒,”柳凝霜将她的符咒收起来,“如果澄澄学会了净身咒,每天都给熊熊净身,我就允许熊熊上来。” 小的要坑爹,大的是要小的坑爹。 她能拒绝吗? 好的,拒绝不了! 一大一小四只眼睛看的她“毛骨悚然”! 呵!怎么感觉她着工具熊又要上线了呢? 坐骑熊、毛巾熊、抱枕熊、陪练熊,龙一觉的她真是太“有用”了。 简直是多功能“玩具熊”中的的佼佼者,没有之一! 195 怎么这样 什么人,鬼鬼祟祟! 阳光正好, 龙一摊在院子中的长椅上晒太阳。 暖暖的,舒服! 变成熊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她现在晒的更均匀。因为不用穿衣服, 需要按照喜好翻面就可以了。 “老头,我想我媳妇!”龙一趁着“睡觉”,跑到灵台里看她家小崽子。 小白点看到她,“咻”的窜了过去, 绕着她转圈圈玩。 “眼前的不就是吗!”老头又提醒她, 天天都能看见, 有啥可想的! “不是!这女人怎么可能是我媳妇!她一点都不温柔。” 老头看她犟嘴的样子,懒得搭理她, 反正总有一天她会知道打脸有多疼。 “别以为你这副熊样,就可以不修练,现在一个普通元婴期的修士,就可以将你按在地上随意磨擦。” “我也想修练, 可你看那女人到现在还在防备我, 你让我怎么安心修练?” “呵!一个来历不明的妖兽, 你想人家怎么信任你?你还能在这儿完完整整的晒太热, 就说明那位心善的很,至少将你活着带回来了。换做我,你早成下酒菜了。”还是那种连塞牙缝都不够的下酒菜! 要知道,妖兽在修士眼里就如同人类的家禽,即便是开了灵智的, 最多就是挖了内丹后, 该做成什么就做成什么的。 灵兽还能契约认主,妖兽……化不了型的,能当个宠物养已经算命好的了。 最近老头嫌弃她嫌弃的厉害, 可谁让她开局就这么“熊”呢! “有机会去外面逛逛市场,有那么多灵石,该买点好东西提升灵气。不要吝啬,咱家不缺钱!” “啰嗦!我会修练的。”她这副熊样,真的不想出门。 “再提醒你一句,根据本人不负责任的推测,你想要变回人身,先要解决金丹的问题。”说完,将小白点拉了过去,幽幽地说了一句,“看看我的小乖孙,最近都饿瘦了,——祖父给你讲故事去!” 酸里酸气的!龙看着一个肥嘟嘟的大白团子,带着一个小白点越飘越远。 龙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二崽目光绰绰的盯着她,吓了她一跳。 盯了一会后,满意的笑了笑,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 屁股有点热……有点烫,咦——,低头一看,她后屁股上的毛着火了。 “嗷呜——”赶紧的趴到地上打滚,烧焦了一大片了。 这熊孩子! “错了!再来!”倔强的小脸跟某人同出一辙的表情,本想通过柳澄回顾一下她小时候那稚嫩的模样,却发现柳澄嘴里又开始念叨什么,龙一见势不妙,赶紧站起来,捂着烧焦的屁股就跑了。 二崽有了梦想,为了目标勤奋好学、热情高涨,哪肯放过熊熊,追着她后面跑。 一人一熊绕着小院子玩起了“你逃我追”的小游戏,柳凝霜一回来就看到这一幕,她竟然笑了。 能让柳澄主动学习,看来这个小妖兽也不是一点用途都没有。若是能养熟,她倒不介意给柳澄添一个宠物。 只是,这只小妖兽在无望森里能对付好几个金丹期的修饰,肯定也不是简单妖兽。希望她不是有所图谋的接近柳澄,不然…… 龙一怎么也没想到,她在做陪练熊的道路上异常的坎坷。再陪练下去,她这一身白皙亮丽的毛发就要被这二崽给败光了! 这一刻,她才深刻的体会到,她就一低等妖兽,睡地上才是她正确的选择! 那她现在选择睡地上还来得及吗? 这败家孩子,哪里是练习净身咒,这是要火化她啊! 鸡飞狗跳的日子过了五六日,柳澄终于可以使用净身咒了,是以她全身焦毛作为代价。 龙一不知道熊有没有脱毛期,如果有的话,那就快点到来吧。 她现在丑的都不想见人了!这样的形象,她还怎么找媳妇! 唯一能让她安慰的是,这几天她的伙食异常的好。发现她不吃生肉以后,她就跟着她们一吃吃东西,只不过是给她单独盛在一个盆里。 她家二娃的胃口依然很好,每次都能将所有的饭菜吃光。那女人胃口就一般了,吃一点就不吃了。 这么小的胃口,怎么可能是她媳妇呢!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这人处处都跟她媳妇不一样啊! 怎么可能会是柳枝。 但,二崽又跟她一起,这也是她始终犹疑不决的地方。 柳凝霜得到消息金宝阁最近有个拍卖会,其中一件拍卖的物品是蔓魂草——极品蔓魂草。 极品的蔓魂草是修复魂魄损伤的一味重要的材料,这次金宝阁的竞拍她不想错过。 极品蔓魂草价格虽高,但是一般人并不需要它。只要她出价高,应该没有人会跟她争。 不过,金宝阁竞拍时人多嘈杂,她不知道该不该带着柳澄一起去。 考虑再三,她还是决定不带孩子,而且她也要易容隐藏身份,避免遇到熟人。 “好好看着澄澄,我今晚有事,要晚些回来。”柳凝霜看着焦毛熊,“我会布下结界,你不要带她乱跑。” “嗷!”龙一回了她一嗓子。 家里就剩她和二崽,她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修练了。她快速将二娃哄睡着了,她坐在踏床上修练起来。 “这个拍品时本次拍卖的倒数第二件物品,一对小铃铛,作用是可以千里传音,起价五百中品灵石。” “六百!”一个女修喊价道。 “六百五!”又一个出了价。 “一千五。”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雅间里传来。 之后无人往上加价,这对小铃铛自然落到最后出价的人手中。 为什么柳凝霜对这小铃铛感兴趣?只因为看到这对小铃铛时,她想起家里那只焦毛熊。 “本次竞拍最后一个物品,极品蔓魂草,起价五万上品灵石!” 此价一出,已经是提高了竞拍的门槛了,很多人对这个价格望而止步。 最终在三家激励的竞争下,柳凝霜以三百五十万的上品灵石,拍下了极品蔓魂草。 她没想到,竟然也有人需要蔓魂草。本以为无望拿下蔓魂草,却峰回路转,那个紧追着她后面出价的人最后放弃了。 兑换竞拍的物品后,柳凝霜匆匆的离开了金宝阁。 “什么人,鬼鬼祟祟!” 196 一股冷香 好闻!和她媳妇一样好闻!…… 龙一布了一个结界, 摆了一个小灵阵。 之前那个大蛇的内丹还在她手里放着,正好趁这女人不在,她将内丹吸收了。 她回头看了看一崽, 睡得很香。她自己也沉下心来, 吸收内丹。 一股股精纯的灵气在她的经脉中游走, 最后汇聚在气旋之中, 盘旋数圈之后,又返回经脉之中。 混沌之气略有消散,感觉到体内似有什么在变化…… “阁下尾随而来, 不知所为何事?”柳凝霜手里偷偷的拿着一张火符。 “交出来!” 从暗处走出来一男人, 穿着宽大的斗篷,看不清楚脸, 连声音都做了假声。 交什么?总不会是那对小铃铛。 以她的修为都快走到家了,她才发现有人尾随, 只能说明这个人的实力不在她之下。 麻烦! “我一个穷散修, 能有什么好东西。” 今天这场仗是在所难免了, 但绝不能在此地。这里离她的住处太近了, 而且附近的住户也多。 “穷?能出得起三百五十万上品灵石,能叫穷?” 原来在拍卖会上就盯上她了,有胆子来劫道,说明这人也是急需这样东西,又不想破费, 这笔帐他算的挺精的。 柳凝霜突然出手,打出早早就我在手里的符咒, 瞬间一跳火蛇冲着黑袍而去,而她御剑往城外飞去。 龙一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伸了个懒腰, 打了个哈欠,感觉经脉又拓宽了一点点。 一崽已经睡醒了,坐在床上吃零嘴。旁边有一颗发亮的珠子,将一小块的黑暗驱散。 柳澄看见她睁开眼睛,这才将零嘴收了起来,眼巴巴地瞅着她,“饿!” 龙一看着吃的满嘴都是零食渣子的一崽,这个“小饭桶”,吃了那么多零嘴,还没吃饱! 龙一拿出帕子来,给一崽擦了擦嘴,无奈的说道:“先吃零嘴吧。” 一是,她没有东西可做;一是,就她那爪子,最多也就能做个烤鱼。 做饭?她爪子也拿不住刀啊! 龙一去点了灯,又到院子里远了一圈。 龙一看了一眼院门口,天都这么晚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她担心那女人做什么! 刚一转身,就听到院门口有动静,她转过来一看,看到那人正在关院门。 终于舍得回来。 龙一看着她一场缓慢的走向她,跟往常一点都不一样。小鼻子嗅了嗅,一股血腥味! 柳凝霜的意识有些涣散,看到那只小熊妖后,再也撑不住了,一口血喷了出去,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龙一看着她没走几下,就吐血昏倒了,赶在她摔到地上前,将她抱在怀里了。 第一次跟这个女人这么近的接触,夹杂着血腥味,一股冷香扑面而来。 这味道…… “你醒醒,喂——” 怎么会是这个味道呢?她以前怎么没发觉这女人身上的冷香? 龙一抱着她往屋里走,心都跟着颤动起来,急忙的向老头求救,“老头,她受伤了,是不是要死了?快救救她!” “大晚上的,你鬼叫什么!”老头本来带着小乖孙在休息,被这个崽子一嗓子吓得差点魂都没了。 “她受伤了,吐了好多血!” “反正死不了,你着什么急!” 老头反应过来,看她这崽子的态度有点不对劲啊? 平时可没少说这女人对她如何不好不好的,怎么态度就突然转变了。这样子就像是谁家要死媳妇一样! 难不成这本崽子终于开窍了? “我……”她能不着急吗! 龙一将她抱回了房间,放在了床上。柳澄看到柳凝霜身上的血迹,整个人都呆住了。 “霜霜……”一崽抻了抻柳凝霜的袖子,龙一第一次看到一崽眼神里的慌张和害怕,“霜霜……醒!” 柳凝霜紧闭着双眼,没有一点反应,柳橙摇晃她的手臂,还是等不到回应,无助的看向熊熊,“熊熊,救!”柳橙伸手拉住了熊熊的胖爪子,放到了柳凝霜的手上,“熊熊,澄澄,霜霜!” “不怕,没事的,霜霜会没事的。”龙一举着着小爪子,拍了拍一崽的头。 “霜霜……”从她的储物手镯里开始翻找出瓶瓶罐罐,全部推到熊熊的眼前,“救!” 瓶子上也没有标签,龙一哪里知道都是些什么丹药,而她原来储物戒里的药连带着储物戒都留给了小崽子。 出门不带药,后悔的想上吊! “老头,我该怎么办!”龙一看着昏迷的人,心乱如麻。 “用你的灵气给她疗伤,不过……”老头本来想说不用管,对于修士来说,只要死不了,都不是什么大事。 转念一想,出手“帮”了这个忙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如果你把灵气输入她体内的时候,她自身的灵气要是排斥的话,你遭反噬,或许会比她伤的还重。”这两人的修为差距太大了,若是有什么意外,倒霉的是他家这傻崽子。 龙一眼前一亮,她以前给小崽子用灵气治过伤,给修士疗伤应该也是差不过的原理。 龙一试着将自己的一小股灵气输入到她的体内,然后牵引着灵气运行在她的周身,刚要接近她气海的时候,一柄剑架在了脖子上。 “你……是什么人?”柳凝霜压着翻涌的气息,警惕的盯着这个小妖兽。 “我不是人!”龙一用传音回答道。 说完愣了一下,总感觉刚才说的话像是在骂自己,又继续解释道:“我不是坏人!你受伤了,我给你疗伤。” “小瞧你了!”柳凝霜的剑还是仍旧贴着龙一的脖子,只要她轻轻一动,这小熊妖就要身首异处。 “你相信我,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想给你疗伤。”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多说什么,这人眼中的杀意让她熊腿都有些发软。 “不用了,我无大碍。”看着床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就知道她这样子是吓到柳澄了。 “澄澄乖,我没事。”她没想到自己遇到了峰神期巅峰的修士,虽然都是相同的等级,但是初期和巅峰期的实力还是差距太大了。 “怕!”柳澄眼巴巴的看着她,“霜霜,怕!” 柳凝霜还想说什么,内息翻涌,又是一大口血吐了出来,溅了柳澄一脸血。 “崽子,你媳妇不对劲,赶紧给她输送灵气!”老头的声音在龙一的脑袋里突然响起,老头感受到了一种神魂衰败的气息。 渡劫期的修士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除非是本体的魂魄受损。 被那一口血吓得人都呆住的某人,下意识的按照老头的话,又开始输送灵气。 柳凝霜感觉到一股精纯的灵气源源不断的进入到她的身体中,温和没有意思攻击性。 柳凝霜手上的剑抵着小熊妖脖子,喘着不稳的气息看着她,那眼神像是要扒开她的熊皮,看到她的灵魂。 “其实,我是……”话到嘴边,龙一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表明身份吗?用她这副熊样子? “我真的没有恶意。”龙一看了一眼锋利的长剑,“若我有坏心思,你就用这把剑杀了我。” 灵气不断的被她输入到眼前人的体内,可是却被这人阻隔着,“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用性命发誓,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 柳凝霜看着说着奇奇怪怪的话的小熊妖,拧着眉头,“我不用……”龙一温柔的打断了她的话,“听话,好不好?” 柳凝霜觉得小熊妖好奇怪,可是她的灵气在她身体里没有一丝攻击性又温和,她自己的灵气似乎很喜欢这股灵气,有些不受控制的想要融合。 或许是她动摇了,或许是灵气不受控制了,小熊妖的灵气开始顺着她的灵气游走在她的全身。 翻涌的内息渐渐的平缓下来,受损的经脉也开始修复,柳凝霜的眼皮越来越沉,意识也开始涣散。 “咣当”一声,剑掉在了床上,她这个人都被某人抱在了怀里。 柳澄呆呆的,像是被吐血的场面吓得没有了反应。 龙一看了一崽一眼,“澄澄乖,去睡觉,等你睡醒了,霜霜就好了。” “乖,澄澄,乖!”说着,柳澄就乖乖地躺好,然后闭上了眼睛。 龙一这会也顾不上孩子,她的心思全在怀里这人的身上。 她靠在床头,圈抱着她,不断的将自己的灵气输送到她的体内。 此时的她,大着胆子打量着怀里的人,想起了在森林中第一次与她见面的场景,那时她看着她,只那一眼,她的心就不受控制的乱跳。 为何她没有早点的发现自己的异常? 她和柳枝长得不一样,可是那眼神却都有相同的光亮,为何她那样的蠢钝!为何她没有想到! 只因为她没有柳枝的柔弱,不需要她的保护,她就一再否认她心里的直觉。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信任她的直觉了? 老头一再提醒她,可是她呢?她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不管她的小柳枝如今是何样貌,是何性格,只要她是她的小柳枝,她就会守护着她,不会再离开她。 找到她的小柳枝真好,真的太好了。 她啊,还真是傻到底了! 她怎么会对柳枝以为的人心动呢…… 197 近在咫尺 这焦毛熊来历不明,不能养了…… 她什么时候睡着的? 柳凝霜突然惊醒, 发现她倚靠在小熊妖的身上,被她环抱在怀里。 柳凝霜运行灵气,发现之前受损的地方被修复的差不多了。 她真的小看了这只焦毛小熊妖了。 焦毛?回想起柳澄把它这身熊毛烧的又焦又卷的场景, 柳凝霜没有发觉自己的唇角抑制不住的上翘。 被一只熊这样的抱在怀里,柳凝霜说不出的怪异, 要不是这只熊是母的, 她都怀疑它另有所图了。 拿开放在她身上的熊爪, 柳凝霜离开了焦毛熊的怀抱。 她这边刚有动静,柳澄就睁开了眼睛,小孩不敢相信的又揉了揉眼睛, 然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霜霜!” 柳凝霜看着柳澄脏兮兮的小脸,施了一个净身咒,瞬间柳澄又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孩了。 “是不是吓坏澄澄了?”她以前从来没有在柳澄面前展现过脆弱,这是第一次让柳澄看到她也有受伤无助的时候。 “怕,熊熊,不怕!”柳澄拍了拍心口。 “澄澄是怎么遇到熊熊的?”她之前一直都没有问过柳澄这个问题, 既然这个焦毛熊不是普通的妖兽, 她就不得不重视了。 柳澄眨了眨眼睛, 比划了一个大大的鸡蛋的形状, “饿, 烤蛋,熊熊。” 虽然柳澄极力地表达, 柳凝霜还是不能完全串联起所有的意思。 比起她自己魂魄的损伤, 她更希望柳澄的魂魄尽快的补好,毕竟越小的时候补魂难度越小。像她这样层级的,还不知什么时候能修复好呢。 “是熊熊烤蛋给你吃吗?” 柳澄摇头, 又认真的解释,奶声奶气的说道:“热,‘咔嚓’,熊熊!”小脸拧成了包子,着急柳凝霜没听懂她的话。 她还着急了!柳凝霜很新奇柳澄有这样的反应。从小这孩子就很少有情绪的波动,似乎从这个焦毛熊来了之后,柳澄比以前活泼多了。 柳凝霜尽量理解柳澄说出来的词语,尽可能的联系到一起,又猜了一次,即使她觉得有点不靠谱。 “是熊熊从蛋壳里出来了吗?” “嗯,出来!熊熊!” 从蛋里出来的熊妖? 从柳澄这里得到了信息,过后她再去问问焦毛熊,至少能知道在无望森林中发生了什么。 焦毛熊若是个普通的开智妖兽,她还能留在身边,毕竟澄澄喜欢它。可如今的情况,这只妖兽怕是不简单,她自然不能将它长期的留在柳澄身边了。 她这次受伤,卷毛熊帮了她,即使如此,她也不能留下一个来历不明、底细不清的妖兽。 九鹿城是不能待了,尽快离开此地,到时她们就跟这只妖兽分道扬镳好了。 她手里还有些对妖兽有用的灵药,只要这只妖兽开口,她都可以送给它,当是回报了。 两厢抵消,此后各不相欠。 “你记得你是怎么到无望森林的吗?”柳澄的表达能力提升了一些,她试着去问她秘境外发生的事情。 “等霜霜,困。” “澄澄看到有谁进到帐子里吗?”看来是有人趁着柳澄睡着时,将她带出了帐子。 柳澄摇摇头。 有能力悄无声息进入她结界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可为什么要为难一个孩子呢?将她扔到无望森林! 无望森林是什么地方!能力不济的修士尚且都不敢轻易进入的地方,她的孩子竟然被人扔到了那里! 是不是那些人认为柳澄——她翠霞峰大师姐的亲传弟子的身份——在青山宗就是一个笑话! 师父不认可她的决定,宗门不把她的决定当回事。 在他们眼里,柳澄不过是个废物,而且还是智力不全、无法修练的废物。 除了她,在青山宗没有人真的关心过柳澄。这是也她不放心将柳澄独自留在青山宗的原因。 目前的柳澄,没有办法自保。青山宗里没有她信任的人了,她今后只能将柳澄带在身边。 至于柳澄是不是废物,那可真不用他们为她操心了。她的亲传弟子,自然是她来操心。 柳澄无法修练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她需要补魂。 神魂越弱,补魂的难度越小;一旦修练,神魂力增强,她补魂的难度就会增加。 所以,这么多年了,她没有教给柳澄修练的功法。 虽然柳澄的表达能力有些异于常人,但不代表她蠢笨,这一两年柳澄已经可以使用一些简单的符咒。若是真傻,怎么能学得会。 柳澄虽然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但她能将关键的词语表达出来。 这让柳凝霜坚信她家小柳澄聪明着呢。只要她找对方法教导柳澄,她一定可以学会更多本领来保护自己。 就在柳凝霜认为从柳澄这里获取不到有用信息的时候,柳澄开了口,掩着鼻子,说道:“臭臭!不喝!” 这两个词一起从柳澄嘴里出现,只能代表,进到她帐子里的人身上有药味。 柳澄小时贪吃,偷喝了邻居家煮剩下的药汁,回来以后嚷嚷着“臭臭”,此后这小东西再也不乱吃东西了。 柳澄闻到了药味,难不成是白陀峰的人? 不过,白陀峰都是丹师,往日里也无纠葛,他们为何会对柳澄下手? “霜霜,饿!”柳澄拉了拉她的袖子,打断了她的思绪。“肚肚,饿!” “一会儿吃肉粥。”柳凝霜抱起来柳澄,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焦毛熊,出了屋子。 柳凝霜拿出一个大鼎,往里面倒了些灵泉水,大鼎之下用的是火石,没一会儿鼎中的水就翻滚起来。 柳凝霜下了灵米和含有灵气的肉,翻找出一些佐料一并放到鼎中,一起炖煮了。 没过一会儿,香味和灵气四溢,若不是这院子早就设置了结界,不知会引来什么“妖魔鬼怪”。 再看看柳澄,早早抱着她的小饭盆,眼巴巴的看着大鼎,时不时的用小鼻子嗅嗅,吧唧吧唧嘴。 这个小馋猫! 龙一在柳凝霜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那时她在自己的灵台问老头事情。 “她的魂魄为何残破?” “或许是回来之后遭受了什么意外吧。”老头又想到什么,“你们相认之前,不要问她魂魄的事。” “为什么不能问?” “你嫌命长就可以问问看。”一个大能修士魂魄受损的事情要是外露会有什么下场,有谁会比他更能体会? 这傻子要是敢问,怕是前脚问出口,后脚命就没了。没有那个修士能容忍自己致命的弱点,被别人知道的。 “你知不知道一个魂魄不全的大能修士,一旦泄露了这个秘密,下场会是怎样。” “老头,我不打算跟她相认了。”龙一纠结了一晚,终于做出了这个决定。“她和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尚未清楚,而我又是这副熊样,待事情明了以前,我想以妖兽的身份留在她们身边。” 她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所以不打算这么早的“暴露”自己。 况且她现在的样子也不知道还要保持多久,一切等她能变回人身再从长计议。 “之前不是一直不信她是你媳妇吗?怎么开窍了?” “其实……”龙一感觉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果然如老头说的,她脸有点疼,“见面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她是。不过……”她从没有想过她家小柳枝能有那样的英姿和气场。 “昨天我将她抱在怀里,闻到了她身上的冷香,那个味道是柳枝独有的,我不会认错。”加上柳澄跟在她身边,她不是柳枝又是何人。 老头也赞同她不表明身份,毕竟在修真界这些修士为了提升境界,别说兄弟相争、父子相残,更残酷无情的事情都能发生。 柳枝只是她这媳妇的一面性格,现在原身的品行如何,他还要考量一番。 他这崽子的心比她自己认为的要软、要善,在这样的世界里,太善良不是好事。 不过,她这崽子若是不吃些亏,是不会学乖的。但愿她不会因此付出太大的代价吧。 “认不认你自己决定,反正不要耽误修练就好。在这个世界没有实力,只能挨打受欺负。”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提升实力的。你可真啰嗦!”森林中的经历提醒着她,实力不行,只能等着挨宰。 她拖家带口的,绝不能坐以待毙。想过咸鱼的日子,再也要不得了。 从灵台里出来,龙一就感受到了一股灵气和肉香味。 看到怀里的人不见里,二崽也不见了,她也匆匆起身走到屋外。 一大一小围着大鼎,特别是那个小的,眼馋的样子特别可爱,端个小饭盆,眼巴巴的等着。 “昨天谢谢你了。”柳凝霜看着小焦毛走了过来,“应该的,一家人谢什么。”龙一无比自然的说出这种不见外的话,但柳凝霜听着却是怪异极了。 小焦毛还真不见外,但,谁跟它是一家人了! “你有没有需要的丹药或者法器,我这儿有一些东西品阶还过得去,你看看有没有你需要的,当我的谢礼了。”柳凝霜想跟它尽快两清,她好带着柳澄离开此地。 这么客气的语气,听着却很怪异呢?龙一歪着熊脖子,盯着她这“新”媳妇看。 她媳妇这是几个意思? 198 好没规矩 带崽跑,没门! 几个意思?还能有几个意思! 这语气、这态度, 分分钟是要带着孩子“跑路”的意思! 当着她的面,想要甩了她,门都没有! “你媳妇是要踹了你了, 哈哈哈……”虽然不应该,但是老头真的忍不住狂笑起来。 没想到啊,人家想要“扯平”, 要跟她这个熊妖分道扬镳! 忽略老头的大笑不止的笑声,龙一耷拉个脑袋, 心思飞速的思考着。 她该如何解开现在这个局面? 不想分开,但决定权不在她手里,说错一句话, 或许她就不得不跟媳妇孩子分开了。 她媳妇要带着孩子“跑路”, 除非带上她,不然哪都不能走! “我不需要什么丹药,也不需要什么法宝,”龙一慢慢地抬起头, 耸了耸她的小耳朵,语气委屈的能拧出水来,“若是真的想谢我,能不能收留我?我无家可归了。” “听澄澄说,你是从蛋壳里出来的?”柳凝霜没有回应她的请求,将话题岔开了。 “嗯。”她没想到柳澄能说清楚她的“来历”, 她确实是从蛋里出来的, 这一点她不能说谎。“第一个人见到的就是澄澄, 她说找霜霜,我就跟她结伴而行。” “我们遇到了豺,遇到了大蛇, 遇到了坏人,后来你就来了。”龙一看了看她家二崽,还好这孩子遇见了她,不然在那样危险的环境,还有命在吗? 柳凝霜握紧了拳头,她没想到,柳澄还遇见了其他的危险。 她看着小熊妖,虽然它没有说什么,但是柳澄能活着见到她,应该是多亏了这个妖兽。 “我能一直跟着你们吗?我一个小妖兽,无处可去。”龙一有点紧张,她不知道眼前这个人会不会可怜她,收留她。 “我……”看出她的纠结,龙一趁热打铁,忙说道:“我知道,我是有点来历不明,可是我也说不清楚来历,但我对你们没有恶意的。” 一时间气氛安静下来,龙一等着她的答复,除了大鼎中食物的咕嘟声,剩下的就只有她紧张的心跳了。 她能赌赢吗? “饿!霜霜,饿!” 柳澄拍着他的小饭盆,抗议着! 被柳澄一搅和,柳凝霜反而松了一口气,就此打住这个话题。 “再等一会。”柳凝霜将柳澄拉到怀里安慰着,转而又对焦毛说道:“你也跟着一起吃吧。” 龙一惊喜地看着她,虽然她媳妇没有你开口答应,但也没拒绝她。 只要不赶她走,她就有机会。 她可以用时间来证明,她有多靠谱的。 柳凝霜看着吃完饭后的一人一熊躺在床上,揉着肚子,动作出奇的一致。 或许留下这个小熊妖不是坏事,至少柳澄看着比以前活泼了许多,开心了许多。 至于这小妖兽,观察一段时间吧。 趁着屋里就剩柳澄和她,龙一开始进行第二个计划,就是从二崽这边下手。 “澄澄,如果霜霜不让你和我一起玩,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柳澄揉着小肚腩的手突然停下了,扭头看着熊熊,“一起,一起!” “好!一起,一直在一起!” 柳澄表示了是强烈的同意,小脑袋狂点头。 二崽比她想的好搞定多了,这二崽子就是她赖着不走的“保险”。 要是见情况不对,她就煽动二崽“造反”,她媳妇总要顾及孩子的态度,看她怎么赶人。 龙一揉着肚子,她吃的真有点多了。不过,肉粥太好吃了,而且每吃一口都有灵气进入经脉之中,特别神奇。 她忍不住问老头,“为什么这肉粥这么神奇?” 老头又开始给这个土包子科普,“用灵米和灵肉做成的粥,当然会含有灵气。” “什么样的肉是灵肉?” “什么样的啊……你这个小妖兽的肉不就可以做灵肉吗!”说完,老头“不怀好意”的笑了,“以后出门小心点,说不定成了谁嘴里的下酒菜了呢!”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的!”老头的意思她明白了,感情她这样的“动物”在别人眼里就是用来做菜用的?! 心里极度不平衡,凭什么在别人眼里她只能是菜! “不想变成一道菜,就好好修练。”明明是激励的话,到老头嘴里就变了味儿。 老头的嘴是越来越损了! 难不成她修练是为了不变成菜吗?龙一偷偷瞄了一眼刚进屋的某人。 想到自身的“条件”,她现在是有点“配”不上她媳妇。 有点哀伤啊! 目标定太高容易抑郁,那就先定个小目标吧——不要变成下酒菜! 媳妇近在咫尺,摸不得碰不得,真的要了命了 ! 怎么回事!她怎么又进了“棺材”! 说好的一起赶路,就这么个赶法?她为什么要进“小黑屋”! 龙一憋闷了一肚子委屈,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客栈的房间里了。 柳凝霜收到了小熊妖幽怨的眼神后,看见它扭扭走到了床边,吧嗒一下躺在床上,背对着她,怎么看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也没人欺负它啊,委屈什么! 柳澄跟着熊熊爬上了床,也学着它的姿势躺下,柳凝霜看着两个幼稚的小东西,无奈的摇摇头。 焦毛熊要跟着她们,柳凝霜本意是不想留下它,可当看着柳澄跟这小妖兽玩儿的很开心时,她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带着它回青山宗了。 宗门给她传讯要她回去,她以找人为借口回绝了。反正,那些人要她回去也不是宗门缺人手,不过就是想她放弃寻找这个亲传弟子罢了。 在他们眼里,内门优秀弟子多的是,能做她亲传弟子的人也不少,何必让一个废物占用了内门弟子的名额。 不过,她是不会再收弟子了,柳澄的情况她也不可能将心思放到别人身上,何必耽误那些资质上等的内门弟子呢。 青山宗上和她一样有资格收徒弟的同辈人,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各峰少说也有十几人吧,有这些人在,何必找她的“麻烦”。 反正,她已经打定主意,不到宗门比武时,她是不会回去的。 她会用这三年的时间,尽量收集补魂的材料,炼制补魂的丹药。 哪怕只能让柳澄的情况好转一点点,她都不会放弃。而且,她坚信柳澄的情况会有起色,她也不会一直都这样“傻傻”的,没有自保的能力。 等到吃饭的时候,一个人一个专用的小饭盆,看着一人一熊吃得喷香,柳凝霜也跟着吃了几口。 她早就辟谷了,若不是因为柳澄,她也不会学做菜,做的时间久了,她也会跟着吃上一些普通的饭菜。 柳澄年岁小,不能常吃含灵气的食物,她自己无法炼化灵气,每次吃完都需要她帮着疏离经脉给柳澄淬体。 碗里突然多了两块肉,一块是柳澄夹给她的,一块是焦毛熊用勺子挖给她的。 两个小东西用一样的表情,期待着看着她。 很奇怪,明明是一人一熊,但表情和动作出奇的相像。 “吃!”柳澄真的长大了,以前护食护的厉害,现在还知道给她夹菜了,真的是懂事了。 “嗷呜!”表情跟身旁的柳澄一样,但被焦毛熊劝饭吃,不知为何柳凝霜有点不好意思。 柳凝霜往对面的饭盆各夹里了一根青菜,然后看到一人一熊都皱着眉头,一脸为难的样子。 “不能只吃肉,不吃菜,不然这个月都没有肉肉吃了。”清冷的眸子中透出一丝的温柔,这温柔虽然是对着柳澄的,但是龙一却看痴了。 柳凝霜看着焦毛熊傻愣愣、直勾勾的盯着她的样子,跟个登徒子似的。 “傻看什么,焦毛熊!”一不小心把给它起的小名说了出来,柳凝霜有点不好意思。 焦毛熊?龙一眨巴眨巴眼睛,这她媳妇给她起的“爱称”吗! “看你好看!”龙一传音道,憨憨的样子却惹得柳凝霜红了脸。 这个小妖兽说什么浑话呢! 男修士都不敢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调戏之语,不然早就身首异处了。 这小小妖兽懂不懂这些礼法规矩,脱去这层熊皮,活像个登徒子!好没规矩! “以后不许说这等无礼的话!” “为什么不让说?哪里又无礼了?”龙一歪着脖子看着她,心里泛着酸。这要是搁在以前,她早就这样那样了,还用憋屈自己! “你这么美,我夸两句怎么了,我又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柳凝霜对这个小熊妖自来熟的性子有些头疼,才相处几天,就不把自己当外人了,“那你说说你是什么人?” “我是你内人!”柳凝霜看着一副骄傲样子的某熊妖,她真的怀疑,这熊妖到底知不知道“内人”是什么意思。 “你懂‘内人’的意思吗?” 有啥不懂的,她不但懂得字面意思,还懂得深层的含义。 “内人就是可以进到里面的人!”龙一理直气壮的解释道,反正她媳妇绝对听不出来她这句话的“含义”。 柳凝霜蹙着眉头,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呢…… 离开九鹿城,到了浣溪城,她要在这里待上几个月。 她听说,本届浣溪百里家的试练幻境的奖励是,进入前十的修士,可以去百里阁的五层级以下的任意一层挑选一件东西。 虽然压制修为去比武不厚道,但她家有个那么能“吃”的崽子,她总要精打细算。再说,带上能改变容貌的法宝,成绩只要不冒尖,是不会有人过度关注她的。 百里家用这样方式让家族里面的优秀之辈跟外人去比武,而在试炼幻境中无论双方受多严重的伤,出来幻境的一瞬间就都会消失。 百里家的试炼幻境每年都会吸引不少的散修过去,只要境界在金丹之上,都可以报名参加。 比试切磋,积分排名前十的,还有奖品,对于没有宗门依靠的散修来说,就像是捡便宜一样。 所以,这个便宜她不得不去捡捡。 199 陌生女子 怎么会!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百里家的试炼幻境开启为期十日, 这期间满足条件的修士可以随时报名参加。每人发放一个积分牌,随时可以参考积分排名情况。 在最后一日的时候,柳凝霜装扮成一个刚踏入元婴期的散修,领了积分牌就进入了试炼幻境。 她将柳澄和卷毛熊留在了客栈, 布了结界, 又将之前拍卖会得来的小铃铛留了一只给焦毛熊, 让它好好看着柳澄, 有事情及时跟她联系。 说不清楚原因,她竟会对一个相处没几日的小妖兽有信任感,或许是因为在无望森林焦毛熊没有丢下柳澄不管。 不过, 柳澄身边多了这个小熊妖后, 她确实有种说不出的心安。 柳凝霜观察着试炼幻境中的关卡,不同等级的关卡积分不一样,每人每个关卡只能参加一次, 并且随时可自行退出幻境。 柳凝霜不想打低级的关卡,低级关卡积分太低了,虽然容易过关,但是进入这样的关卡攒积分,实属浪费她的时间。 每个人只能在幻境十二个时辰, 她是要进前十的, 所以她计划打十个中级关卡和两个高级关卡,这样她的积分就会保持在前面。 今天是幻境开启的最后一天, 只要在结束之时,她的积分排在前十, 她就能获取到百里阁选奖品的资格。 听说百里阁中的第四层有很多稀有的药材,她可以去看看是否能找到上等的补魂的材料,若是找不到, 她还可以去第五层,给柳澄挑选一件法宝玩玩。 打定主意,柳凝霜按照计划,开始一个一个进入她选择的关卡…… 又剩下她和二崽,龙一有点提不起兴致,虽然她没和她家小柳枝相认,但是光是看着她,龙一都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跟二崽玩了一会,她就将柳澄哄睡着了。 没人打扰,龙一利用这个时间开始修练,她隐约的感觉气海中的变化,似有什么要凝结而成,就差那么一点点的契机了。 龙一将她周身的灵气汇聚在气海的阴阳气旋之中,随着气旋运转又回到周身的经脉,循环往复。 她感受到,在她气旋中央有一个实心的小圆球渐渐地凝成,微微散发着七彩的光晕。 “焦毛……”手腕上的小铃铛里传出了柳凝霜的声音,可听上去她的状态不是很好,像是出了什么意外。 “你怎么了?”龙一强制中断修练,导致她体内的灵气有些乱窜,一口血吐了出来,却发现她变回了人身。 “快来试炼秘境,救……”小铃铛的通话中断了,龙一只听到一个“救”字,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恐慌,想起了戈伽山她“失去”柳枝的那一幕。 灵气在她体内乱窜,她还未来得及跟老头报喜她恢复人身的事,就看到她的身体又在渐渐的变回了熊,从手开始变成了胖乎乎的熊爪。 她不能变回去,至少现在不行,她要去救她媳妇。 可是她现在的灵气混乱,根本没有办法让她稳住形态。 二崽!对!二崽的“储物柜”中应该有不少好东西!她那天看见她都翻出来,又倒回去了。 “澄澄,醒醒!”龙一唤醒了柳澄,柳澄看到了一个女子站在她眼前,又看到她头上的那对小耳朵,放下防备,问道:“熊熊?” “对,我是熊熊,我化形了。”龙一一边穿上衣服,一边对二崽说,“可现在……”她停顿了下,衡量着若是以妖兽的形态出去,她会不会惹来麻烦,毕竟妖兽在修士的眼里是下酒菜一样的存在。 “霜霜选了一件很大的奖品,让我去帮忙搬回来。”龙一忽悠二崽,瞎话道:“熊熊搬不了东西,所以我要保持人形。澄澄你有含大量灵气的吃食吗?给我吃两口,我灵力不稳,人形坚持不了多久了。” 柳澄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子,嘴里念叨着,“熊熊,霜霜,澄澄!”一脸认真的重复了好几遍,可不知为何龙一似乎懂了二崽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澄澄真聪明,”但现在不能耽搁时间,她要快点找到她媳妇,她再也不能看着她出事了,“有那种灵气多的食物吗?”自从她喝了灵粥以后,了解到含有灵气的食物可以快速提升身体里的灵气,而她现在需要更多的灵气来支撑人形。 “有!”柳澄对熊熊很大方,反正不会对熊熊护食,拿出一个瓶子,“喝!” 龙一接过来,开盖就开始喝了起来。 怎么有股奶味? 喝完之后,龙一砸吧砸吧嘴,还真是有股奶味。 “这是什么?”龙一感到一股强大的灵气融入了经脉之中。 “海马——奶。”二崽看着她喝的特别香,但是也没敢喝,因为她自己吸收不了那么多的灵气。柳凝霜告诫过她,不许她偷喝。 海马奶?海马有奶吗?!她此刻已经来不及细问二崽了。 “乖乖的等着我和霜霜回来!”龙一将她抱到床上。 “嗯!”柳澄拿出小物件在床上玩了起来。 龙一离开了客栈,一边跑,一边炼化灵气。 她现在感觉体内的灵力充沛,但同时灵气也在不停的消耗,或许当她气旋中那颗凝聚的小圆珠中的灵气消散时,她就又会变回熊去。 她的小柳枝一定要坚持住,她来了! 柳凝霜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好,最后一个关卡竟然选中了“专克”她的,这守关的人竟然设下了一个“灵魂沼泽”。 恶作剧般的陷阱对一般修士没什么大作用,但对她这种灵魂有“缺陷”的修士就倒霉了。 陷到里面出不来不说,这沼泽还在不停的“啃噬”她的灵魂。再啃下去,她原本修复的那么一点点就被啃回去了。 她的积分目前排在第七位,只要完成这个关卡,她就有完全的把握保住前十位置。 如果就这么放弃,自行退出比赛,她如何甘心! 柳凝霜想起了焦毛熊,拿出了小铃铛,试着联系它。没想到,这小铃铛竟能穿破幻境,联系到外界! 虽然很不稳定,但是她将消息传了出去。也不知道焦毛熊能不能进到试炼幻境,找到她。 龙一领了积分牌进到了试炼幻境中,她手里握着小铃铛,心急如焚,感受着铃铛给她微弱指引。 “阿枝——” 终于找到她了! 看着她身陷沼泽,脸色有些苍白。幸亏她出门的时候,就是这副面孔,不然幻境中这么多女修士,还真不好找。 柳凝霜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女子,她没想到,焦毛熊没等来,却被这个女子救她出困。 看她紧张的自己的样子,柳凝霜莫名的想要哭。 哭?可她为什么她要哭? 这女子嘴里的“阿枝”喊的又不是她,早知道就不易容成这样脸了。 被当成另外一个人,柳凝霜心里有些不舒服,道谢之后,便解释道:“我想你认错人,我不是你口中的‘阿枝’。”她不能告诉她,这张脸是假的。 龙一一愣,下意识的问道:“你不叫柳枝吗?”她怎么可能认错媳妇呢! 这人早上就是顶着张脸就是她出门的啊!况且,小铃铛指引她找过来的。 她怎么可能找错人! “柳枝?”柳凝霜心道,还真巧,这女子找的人也竟姓柳。“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柳枝。” 龙一这才反应过来,她情急之下,下意识叫出口的是“阿枝”“柳枝”,可她媳妇竟说她不叫这个名字。 就算不叫这个名字了,那么她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凭这张脸也该认出来了吧! 为何她还如此淡定,没有认出来她来? “你不认识我了?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看着毫无波澜的人,龙一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了。 她家小柳枝不记得她了,怎么会不记得她呢?! 她的容貌还是那时的容貌,连穿的衣服都是她亲手为她的做的。可眼前这个人,对着她没有见到熟人的热情,毫无波澜。 “你真的认错人了,虽然我也姓柳,但不是你口中的柳枝,我叫柳凝霜。”看在她救她脱困的份上,她如实相告了她的真名实姓。 “柳凝霜……霜霜……”她家小柳枝不记得她了,是不是意味着她忘记了她自己历劫的一切? 柳澄叫她霜霜就罢了,这个初次相识的女子为何也这样叫她? 好生奇怪! 柳凝霜微蹙眉,心里有些不舒服。 与其说是因这个女子的失礼而薄怒,不如说是心底里泛出的一丝羞怒更为准确。 “我这里有一颗上品‘元气丹’,略表谢意,感谢你刚才的帮助。”柳凝霜也不等这个女子再说什么,将丹药塞到她手里,匆忙的离开了。 看着那张脸,柳凝霜没来由的心悸不已,所以她“逃了”,眼不见为净。即使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失礼,但是她也顾不得那么多。 这个焦毛熊,怎么不快点来,害她遇到这么个奇怪的女修士! 呆愣在原地,看着匆匆离去的背影,龙一发觉她的身体有些发抖。 她喃喃自语道:“老头,我媳妇不记得我了……” “节哀顺变?……”老头能说什么,想了半天,拿不定主意地憋出这么一句话来安慰崽子。 他就说他这崽子的媳妇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家崽子怎么这么可怜呢! “老头,这里是可以随便打架吧?” “对,按照规矩打,打好了还能有奖品。” 龙一松了松筋骨,一口怨气难出,她的心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这是个什么破世界,她媳妇都不认识她了! 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200 难做人啊 我能有什么委屈! 柳凝霜与那个陌生女子分开后, 找了一个安静之处坐了好一会儿,平静她哪哪都不对劲的情绪。 柳凝霜摸着心口, 为何她会有些难过? 难过的情绪因何而起? 想不通各种原由, 柳凝霜索性不想了。 这焦毛熊到底有没有进来幻境? 她怎么就鬼迷心窍的让焦毛熊来救她脱困呢。 柳凝霜拿出小铃铛联系它,却没有回应。她在秘境中找了一圈也没看到焦毛熊,后来又打了一个高级关卡, 便提前离开秘境了。 出了秘境她又联系了一下焦毛熊,还是没有回应她。她有点担心这个小熊妖, 在百里家试炼幻境的报名处做了积分结算后,她便离去了。 今天的试炼还未结束,她目前是排在第六的名次, 待明天大榜公布看排名情况, 若是进了前十,她就拿着积分牌去百里阁。 龙一和柳凝霜是一前一后回的客栈,柳凝霜前脚进的房门, 龙一后脚就回来了。 “你去哪了?”柳凝霜看见打了个脑袋, 没精打采的小熊妖问道。 “去找你了。”龙一看了柳凝霜一眼, 然后拿出一串小零嘴给了柳澄,背对着柳凝霜说道:“没找着。” 柳凝霜看着焦毛熊,感觉在外面受了什么欺负了,从来没看过它这样委屈。 “在外面受欺负了?” 龙一拿小零嘴贿赂柳澄, 得到柳澄的保证, 不将她化形的事说出去后,才安下心来。 转身对着柳凝霜, 静静地看了片刻,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没受欺负,我能受什么欺负。” 还是变成人后, 打架才爽。原本是为了出口闷气,没想到,一不小心积分排名第九了。 进入试炼幻境可以匿名,只要满足条件,领了积分牌就能进到里面。 既然她满足条件,就说明她还是金丹期,可她的金丹却不见了。那气旋中间的小圆珠会是金丹吗?难道金丹还能进化的? 还说没受欺负,说话这酸劲儿。柳凝霜看着怪里怪气的小熊妖,“真没受欺负?” 像小熊妖这样开了智,但没有化形的妖兽,走在外面难免会遭排挤,说不定还会被人惦记上妖丹。 龙一敢说她被她媳妇“欺负”了吗?她媳妇都失忆了,她还敢有什么意见! 跟她诉委屈吗?能说什么呢——说她媳妇不认识她了,对她很冷淡? 她一个焦毛小熊妖,哪来的媳妇! 忍下心里的万般委屈,淡淡地回了一句:“没有。” 媳妇失忆了,可无缘无故的为何会失忆? 她一定要查清楚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她心里总不踏实,媳妇和二崽的处境似乎暗藏危机。 “你是怎么脱困?”龙一打算用这个身份打探一番。 “一个女修士救了我。”一个奇怪的女修士。 “她为什么要救你?”虽然她来到修真界没多少日子,但是修士之间没她想的那么有人情味,不落井下石的就不错了。 就她刚刚在那个试炼幻境看到的场面,都够她以后在外行走多留心眼的了。 “许是因为认错人了吧。”修士之间如不是同门或者朋友,很少有人多管闲事的。 龙一看话题被引到这上来,顺势问道:“认成谁了?” “一个叫柳枝的。”回想起那时的场景,柳凝霜总觉得有些怪异,但是又抓不住是哪个地方怪异。 “你不叫柳枝吗?”龙一再次试探的问道,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端倪。 “我不叫柳枝。”柳凝霜淡然的回答。 “那你叫什么?” 柳凝霜看着眼前的焦毛熊,意识到,她似乎从没有向它提起过她的名字。 说起来,这有些失礼。 “我叫柳凝霜。”她正是的介绍自己,她从来没有对一个妖兽有过这样平等的想法。 “柳凝霜……霜霜。” 这语气,这神奇,柳凝霜有点眼熟,跟那个救她脱困的女子如出一辙。 奇怪! “你从来没有叫过柳枝吗?在任何时候都没有用过这个名字吗?” 柳凝霜狐疑的看着焦毛熊,觉得它很怪异,那个女修士也就罢了,为什么这个焦毛熊对这个名字这么关注? “没有。”她从来没有用过这个名字。 “没有啊……”她真的忘记了柳枝这个名字,也没有了柳枝的记忆,更不会记得她有“相公”。 为什么焦毛熊的语气听起来这么落寞,为什么她的心会因为这落寞的语气感到难过? 柳凝霜升起了一怪异的感觉。 第二天,柳凝霜去了百里阁。 昨天虽然出了些小意外,险些出局,但是她最后的排名还是在前十之内。 龙一看着柳凝霜出了门,转身就去问二崽还有没有那个海马奶。 “四!”柳澄伸出四根手指比划着。 “再给我一瓶呗。” 看着柳澄一脸为难的样子,龙一说道:“领来的奖品送你好不好?” “两个!” “好,两个!”这二崽还学会坐地起价了。 她想了半天,觉得还是不能用小熊妖的身份去领奖品。若是让人惦记上,不但奖品会遭人抢,连她这个小妖兽都会有危险的。 柳澄将一瓶海马奶地给了她,然后很认真的说道:“没了!” “好,最后一次。”她现在知道如何转变,但是维持的时间不长,估计是跟她气旋中的小圆珠有关系。 没有充沛的灵气,她就没办法维持人身。或者等她那个小圆珠再有变化时,这个问题才能解决。 拿到海马奶,龙一开始运转灵气,待她稳定人形时,将那一瓶海马奶喝了一半,又运转灵气,待气旋中的灵气稳固后,她就出了门。 还是昨天那一身装扮,好巧不巧的看到了柳凝霜。既然已经认不出她,她这张脸就不要给她留下太多的印象。 避开她,龙一去了百里阁的第四层。 第四层摆放的都是一些法器,小到一个绣花针那么小,大到一头牛那么大。 百里家果然是大世家,这么豪气。尚不论这些法器的等级,单说可以随便挑选,还真是大方的很。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吧,这么多修士才会进入到试炼幻境跟百里家的人切磋。各有各的收获,倒也不是谁占了谁的的便宜。 她答应了柳澄,挑选的奖品给她,所以打算就在这第四层给柳澄挑选个法器。 给小孩子玩的,这里面很多法器都不合适了,找来找去,她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一个铜钱大小、昆虫形状小摆件。 她拿起旁边的说明玉简,读了以后,眼睛都亮了。这“百步枢”正好可以做她家二崽的玩具,还挺好玩的。 握在手中,就可以瞬移百步之内的任何地方。虽然作用不是很大,但是做柳澄的玩具绰绰有余。 最多瞬移百步,也不担心她家二崽把自己瞬移到什么找不到的地方去。 若是遇到危险,还能有个瞬间脱身的机会。 龙一拿了这个“百步枢”就离开了,在街上的书铺买了些话本子,就回去了。 她回去的时候,柳凝霜还未回来,龙一将这两样东西都放到柳澄的面前。先是教会了柳澄怎么使用这个“百里枢”,后面就跟二崽一起看话本子。 小孩子不读书怎么行呢! 掌握知识从读话本子开始吧,她家小崽子也是从读话本子启蒙的。 柳凝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柳澄窝在卷毛熊的身上看书。 看书?这可真稀奇了。 她教了柳澄这么多年,都没教会她识得几个字。怎么这会儿反倒是看起书来了,她能看懂几个字啊。 沉浸在话本子里的柳澄,完全没有注意到柳凝霜已经回来了,仔仔细细的在听着她的熊熊给她一字一句的读故事呢。 发现熊熊停了下来,她不满意的瞪了一眼身后的熊熊,这才发现柳凝霜在看着她们。 柳澄献宝似的将话本子拿到柳凝霜的面前,开心的说道:“好看!” 柳凝霜接过书来,一看封皮,不由得皱起眉头,《我的道侣不记得我了怎么办》——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书! 柳澄看着柳凝霜拧着眉头,赶紧将她手上的书抢了回去,一转眼就到了熊熊的怀里。 柳凝霜看着柳澄,这小家伙可从来没有修练过,怎么可能做到? 柳凝霜看着焦毛熊,冷冷的问道:“怎么回事?” 被自家失忆的媳妇盯的后脊梁发麻,毛都竖起来了。 “我昨天不是去找你了嘛,不打架不让出来,我就只好一边打架一边找你。”她将柳澄手里握着的“百里杻”递给了柳凝霜,“这是昨天打架得来奖品,我送给二……澄澄了。可以百步内任意瞬移,挺好玩的。” 柳凝霜盯着手里的东西,这东西说有用倒也不是太有用,但是对于修为低的人来说却是个不错的法器。 这焦毛熊不留着自己用,反而送给了柳澄,真的不懂焦毛熊的想法。 是它不理解这个东西的价值吗?不然怎么就随随便便的将法器送给了别人。 “那书又是怎么回事?”柳澄小小年纪怎么能看那样的书呢。 “我看澄澄平时也不读书,就买来给她看的。” “她都不识几个字,她能看懂什么!”柳凝霜深深地看了一眼焦毛熊,“你又懂得几个字?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回来。” 大意了!龙一面上不慌,解释道:“书铺的老板送了有声玉简,听书就可以了。” 还能听书!柳凝霜怀疑这焦毛熊去了什么不正经的书铺,被人忽悠买了这么一本书回来。 “柳澄年纪太小,也不认识几个字,不合适看这样的书,以后不许看了。” “可是澄澄这会儿都学会了好几百字了,她还给我读了呢!”龙一心想,这人是不是忘了,她以前也是靠读话本子识字的。 柳凝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费心竭力的教了柳澄好几年,柳澄才记得几个字,这焦毛熊就一天让柳澄认识好几百个字! 她不信! “这怎么可能!” “要不咱们打个赌,若是澄澄识得百字,你就不要拦着她看话本子。” 柳凝霜看着焦毛熊,“好!” 她是不会相信自己这么多年来,用错了方法教柳澄的。 被当成赌注的柳澄,这会儿乖乖的坐在书案前,柳凝霜拿出了一本千字文。 翻开第一页,指着上面的字,对柳澄说:“读出你认识的字来。” 柳澄看了看这全是字的书,干巴巴的,比熊熊带回来的书差远了。 还是听话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将她认识的,都找了出来。 最后,柳凝霜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没有教好柳澄。 看着在一旁得意的焦毛熊,柳凝霜冷冷的说道:“既然你这么会教,一个月后,你和澄澄要把这个本千字文上的字都学会了。” 柳凝霜将这本千字文塞到焦毛熊的怀里,负气的走开了。 龙一看着她家媳妇这别扭的样子,心里笑开了花,也不是没有她家小柳枝的影子。 刚才那样,就像了十足啊。 要到什么时候,她们一家才能真正的团圆呢…… 201 崽的饭量 崽啊,打个商量呗! 安静的日子没过几天, 柳凝霜接到家里的传信:家主生病了,要她回去一趟。 柳凝霜并不想回去,但又不能不回去。自从母亲过世, 她便很少回柳家了。 而且, 她跟父亲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好, 自那以后,她能不回去就不回去了。 不过,这次回去一趟也不全是糟心的事情,听说二叔几年前成了亲, 生了一个女儿,比柳澄小上几岁。 没想到, 立誓不婚的二叔,竟然成了亲。有个人能照顾他, 柳凝霜也放心不少, 总好过二叔孤孤单单的。 自从二叔受了重伤,从家主的位置上退了下来, 这些年二叔过的都很颓废。但是,以二叔的性子能娶妻生子, 就说明他放下了过去, 重新开始生活。 趁着个机会,她正好去看看二叔他们, 看看她那个没见过面的小侄女。 可是,一想到她那个家族,此时带柳澄回家势必会引起风波。 本来想着参加完百里家的试炼幻境后,便离开浣溪城。如今,她要回家一趟,不能带着柳澄, 就只能将她和焦毛熊留在此地。 “焦毛,你要好好看着柳澄,我三五天就回来了。”她给了柳澄和焦毛熊好多符咒,有攻击类的,也有防御类的。“给你们的符咒要放好,这两个护身玉牌,你一个,澄澄一个。”说着,给她们带上了,“玉牌能挡住渡劫期修士的一次攻击,这两个玉牌和我手里这个玉牌有联结,一旦碎了,我自然会知道。” “我知道了,会好好照顾澄澄的。”她家的二崽,她会拼尽全力保护她的。 “这几天能不带澄澄出去,就别带她出去了,你妖兽的样子一旦被修士盯上,会让澄澄也陷入危险。” “好。”她也不想被人像看一道菜一样的盯着。 “我这有几颗元气丹,送给你了,看看能不能助你早些化形。”元气丹对她的早就没什么大用了,但是对这个小妖兽是不可多得提升灵气的好东西。 龙一接过元气丹,想着她储物袋里面的那颗,作为焦毛熊,她这是被偏爱了吗? 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忧伤。 “谢谢。”此情此景,除了谢谢,她不能有其他的道谢方式,更别提亲亲了。 可她真的好想亲她媳妇啊! 柳凝霜万般无奈的离开了,但是对龙一和她家二崽却是有些开心。管东管西的人离开这几天,她们两个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过上几天逍遥的日子了。 柳澄觉得她可以不受限制的看话本子,龙一觉得她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修练她气旋中的小圆珠。 一人一熊对视,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各做各的事情了。 给二崽拿出一本话本子,她自己就可以老老实实的看上一天。反正就是三五天的时间,两三本话本子就能将二崽“收拾”的服服帖帖。 安排好了二崽,她就开始研究这个元气丹。 “老头,这元气丹是多好的东西?”她这个初入修真界的小白,不太明白这些东西的价值。 “算是元婴期以下的修士,提升灵气的顶级丹药了,上品的元气丹已经这种丹药的最好的品级了。”这种丹药对分神期以上的修士几乎没有用处了,给了他这个崽子好几颗,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少说这一颗上品的元气丹也能卖出五百上品灵石,他这失了忆的儿媳妇还真是大方。 “不是还有极品和仙品吗?” “只对元婴期以下修士有大用处的丹药,谁会冒那么大风险,耗费更多更高级的材料开炉炼制极品或者仙品的元气丹?一旦运气不好,废炉了,那些材料可都废了。”这世界修练丹师一道的大有人在,但是真的是有天分的凤毛麟角。当然,不是专门的丹师,也是可以炼丹的。 用好材料,不一定炼制出好品质的丹药,重点在炼丹的法器和手法上,而炼丹之人就成了操控这一切的关键。 了解过后,龙一对手里这几颗元气丹更加珍惜了。 既然是好东西,就为她冲元婴做基础吧。 龙一拿出一颗,放入口中,没有想象的苦味,反而是清甜的。 她开始运转身体中的灵气,与这源源不断涌入身体中的灵气融在一处,进入到气旋之中,滋润着小圆珠,让其光润更盛。而后,大量的灵气返回到经脉中。 几次反复之后,她的经脉拓宽了,小圆珠也更加润泽了。 睁开眼睛一看,天已经黑了,二崽抱着书在床上睡着了。 化作人形,龙一方便了很多,她将二崽唤醒。 二崽揉了揉睡眼,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有点熟悉女子。 “熊熊?”二崽歪着头,看着龙一。 “熊熊!”龙一笑着回答道。“饿了吗?” 二崽摸着肚子,沉思了一会,道:“少少。”她看书的时候,已经吃了好多零嘴。 “想到外面吃东西吗?”既然她化作人形,外出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二崽眼睛亮了起来,砸吧砸吧嘴,“吃!” “走!”龙一将她抱了起来,出了客栈。 宁凝霜远远地望着家门口,看了好久,终是迈开了走了过去。 “你是何人?”门口的家丁拦住了往门里走的柳凝霜,一个个凶神恶煞,似乎她敢再往里走一步,就要拔刀相向了。 柳凝霜瞥了一眼门口这几个新面孔,心道:这等人也有做她柳家门丁的资格? 她亮出身份玉牌,然后将他们扫到一边,大步的走进去了。 他们也配做她柳家的门丁,真是用有辱柳家的门风。 “大小姐回来了,快去通知家主。”反应过来的门丁,从地上爬了起来,让个腿脚快的赶紧去报告家主。 看着一群小丑,柳凝霜更添烦乱,转而回了自己的院子。 有些年没回家了,家中净添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她二叔当家主的时候可从未这般过。 “澄澄,太晚了,店家也要打烊了,咱们该回去了。”龙一庆幸她要了一个雅间,没人知道里面的事情。 “吃!”柳澄正吃的开心,怎么可能想回去睡觉呢。 “明天再来好不好,你也该睡觉了。”龙一看着她家二崽那圆溜溜的小肚皮,真怕这孩子不知道饱,吃撑住了。 “嗯——”看着二崽略微松动的样子,龙一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泼累盆冷水,“不要!” 看着咯咯笑的二崽,龙一说不出的惆怅。 自己的崽子,自己的崽子……心里默念无数次。 这小崽子,真气人啊! 这都已经是上的第三桌菜了,她都被店家看成“金饭桶”了。 这倒没什么。 左右不过是百十来个中品灵石,她也不差钱;帮二崽背个“饭桶”的锅,她也认了,反正没人相信吃了三桌子菜的人是个小孩子。 可是,她感觉自己气旋中的小圆珠的光泽比之前暗淡了一些,这说明她随时可能会变回去。 柳凝霜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她用熊妖的样子带柳澄出去,她也知道这其中的风险,怎么可能明知故犯! 不能用强制的手段将柳澄带回去,她要另想别的办法。 好不容易跟二崽搞好了关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毁了她们之间的“友谊”。 既然从二崽本身下手不起作用,龙一试着说道:“可熊熊困了,想要休息,明天还要修练呢。” 没想到,她这么大人,还要跟小孩卖萌,得亏她脸皮厚。 柳澄看着她,陷入了思考,看着表情偶有挣扎之色。 片刻后,柳澄想吃了大亏一样,委屈的说:“吃完,走!”指着没剩下多少的食物。 龙一松了口气,好歹劝动了。 以后,她要好好考虑,还要不要带着二崽出来吃饭了。 一吃起来,没完没了,一般人跟她耗不起。 没等龙一夸赞柳澄懂事,人家小嘴咽了食物后,紧接着说道:“明天,四份!”小手一伸,四根手指清晰的在她眼前晃悠。 她是不是生了一个“小土匪”! 四份就四份吧,她又不是养不起。先把二崽带回去才是主要的,不然一会她变回熊可就麻烦了。 “好!就按照今天吃的这些,四份!”龙一看出来了,二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她娘亲的饭量大。 幸亏二崽有个不差钱的祖父,不然这“饕餮胃”她还真养不起。 柳澄满意极了,小眼睛笑成了月牙,放下筷子,说道:“走!” 龙一一听二崽发话了,赶紧带着她结账走人。 一路上,龙一抱着沉甸甸的二崽,打定主意,以后不轻易带她出来吃饭了,还是等她媳妇回来做饭吧。这样二崽的饭量能减少点。 之前她还想着媳妇不在,少了约束能逍遥几日,没成想啊,一天还没过完,她就开始无比的盼望着她媳妇快点回来。 这孩子在她媳妇面前,可比在她面前乖顺多了。 看着呆呆傻傻的,其实她这二崽可不是“缺心眼”的孩子。 一边走,一边想媳妇。 媳妇,你快点回来来吧! 柳凝霜来到父亲的书房,敲门进去了,扑面而来就是一股药味。 满屋子的药味,难不成她父亲真生病了? 202 一个秘密 嘘——,这不能说! …… “父亲。”柳凝霜疏离的喊了一声。 柳镇云抬眼看了一下柳凝霜, 冷声道:“还知道自己是柳家人啊,多少年不回家了?” “听闻父亲病了。”柳凝霜并未理会她父亲的言语,多少年了, 她父亲都是对她这副态度。 若不是亲生父女, 她都以为他们是仇人。 “也不是什么大病,”柳镇云瞥了柳凝霜一眼,“多亏你有心了。” “父亲病了,做女儿的当是要回来探病。”从小到大, 父亲总是带着一种挑刺儿的语气跟她说话。 小时候她听不出来, 长大后就越发觉得父亲的话里有话。 表面上看重她,极力培养她,营造一个慈父严父的形象,但她的一切其实都是她母亲为她争来的。 可惜, 母亲已经过世许多年了。柳家除了二叔待她是真情, 其他人都是披着伪善的面皮罢了。 越长大, 越觉得那些人的嘴脸让她恶心。 “看来是收了弟子,比以前懂事了。”柳镇云站了起来, 理了理衣服, 走到柳凝霜面前,“怎么没把你的小弟子带回来?” 柳凝霜垂眸,父亲是怎么知道她收亲传弟子的?她只在宗门内宣布过,从未将这消息传回家中。 “她还太小,不宜长途奔波。”对上柳镇云探究的目光,柳凝霜平淡的说道。 “万镐城老城主的千岁宴,你代表柳家的小辈跟我去一趟。”这也是他这次叫她回来的目的,“听说万宗廉闭关百年,最近有突破的迹象, 若是赶上他出关,你也正好去见见他。 柳凝霜想都未想,拒绝道:“父亲还是带柳家其他小辈去吧,我是青山宗弟子,不适合代表柳家的小辈。”柳凝霜知道父亲打得什么主意,无非是想用她来撑起柳家的门面。 谁让这几百年,柳家就出了她这么一个“有出息”的。 她父亲不过是分神期的修士;二叔若不是当年受了重伤,至少能到大乘后期,如今境界跌落至元婴,再难提升一步;而柳家的那些老祖陨落的七七八八了,仅剩下的一两个也都不知所踪,早不理会柳家的俗世了。 原本最不看重的人,如今成了柳家最出息了人,想来都透着讽刺。 “是青山宗的弟子就不能是柳家人了?”柳镇云看着女儿,觉得他这女儿似乎性格变了一些,以前可不会这么明面上拒绝的,“青山宗也会收到请柬,到时过来见我。万家和柳家的关系,你也不该不去,到时让人笑话我柳家不懂礼数。” 柳凝霜紧握着藏在袖中的手,看着他父亲那高高在上样子。 这人虽是她父亲,但是他是不是忘记了一个分神期的修士对上渡劫期全无优势。 “父亲若没有其他事,女儿回房了。”说完,转身开离开了。 身上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和一声足以让她听见的“逆女”,柳凝霜嗤笑一声,若不是要来看二叔,真当她愿意回来呢! 算了,她去看二叔,然后就回浣溪城。心里放不下柳澄,还有那个焦毛熊,总觉得离开她们,她心里不踏实。 也不知道这一人一熊有没有乖乖听她的话,待在客栈中等她。 浣溪城散修很多,喜欢猎妖兽换钱的人不在少数,卷毛熊要是被那些人盯上,柳澄怕也要受牵连。 想到此处,她心更加不安,希望她们不要遇到什么危险。 龙一抱着二崽在浣溪城的街市上闲逛,感叹元气丹是个好东西,这才是她用的第二个,她已经感觉小圆珠更加瓷实了,光晕更盛,她预感这一次不会不受控制的变成熊了。 大着胆子带着二崽开始买买买的模式,小摊子的东西不贵,几个灵石而已。她四桌菜的钱都花了,这点小钱她更不在乎了。二崽开心的眼睛都弯成月牙,四桌菜已经都收进她的储物手镯中了,熊熊又给她买了许多小物件,她心里简直太开心了。 “熊熊!”说着,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龙一没料到,她家二崽“偷袭”了她,她愣了片刻,眼梢微红,心里既是高兴又是酸楚。 “澄澄开心吗?” “开心,开心!”柳澄捣蒜一样的点着头,生怕她看不出来似的。 “行了,再点下去,你这小脑袋都要掉了。” “熊熊,霜霜,澄澄,家人!”柳澄搂着龙一的脖子,天真的看着她,那单纯清澈的眸子看得龙一心中为之一颤。 原来,她的崽崽什么都知道啊! “熊熊,澄澄,秘密!”现在还不是她们一家人相认的时机,龙一摸了摸柳澄的小脑袋。 “不说!”柳澄拍着小胸脯,“霜霜,不说!” 龙一笑了,要是让她媳妇知道,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崽儿,背着她也有小秘密了,不知道她是很反应。 哎!她才离开了一天多,她已经想她想到梦里都是她的身影。 “话本,话本!”这会儿终于想起今天出来的“正事”,柳澄摇晃着小身子,想要龙一带她去那种可以看很多很多话本子的地方。 “好好好!”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考了二崽五十个字,没一个字读错的,而且还是组词,真的很让她开心。 以后谁也不能说她家二崽傻,不然她见一个揍一个! 等龙一带着柳澄从书屋出来时,已是傍晚,买了不少的书籍,话本子也好,其他书也好,真是买了不下百本书。 了解这个世界,先从书里开始吧。 拉着柳澄往回走时,感觉后面有“尾巴”,龙一警觉的将柳澄抱了起来。 “有坏人。”龙一轻轻地在她耳边低语,“抱紧我。”说完,龙一加快了脚步。 果然,不听媳妇话,倒霉在眼前。 不知道这波人是冲着她来的,还是柳澄? 前后的路,都被几个蒙面的人拦住了。 以前她不人多,是因为她是顶级;现在她是“菜鸡”,逞强的下场是会被打在地上“磨擦”的。 她不知道这些人的修为,不敢跟他们正面硬刚,毕竟柳澄在她身边,她首先要考虑的是二崽的安全,其次才是清理这群找事的人。 “虫虫。”龙一在柳澄的耳边嘀咕。 柳澄会意,拿出了“百里枢”,放到龙一的手上,龙一对她家二崽露出了夸赞的笑容。 二崽得意的挺挺小胸脯,也是骄傲的很。 龙一没等这些人举剑过来,直接来了个原地消失,等那些人反应过来过来时,她已经带着二崽在百步外。 她对浣溪城并不熟悉,与其带着二崽没有目的在城里轮窜,还不如回到她熟悉环境的客栈,柳凝霜设下的结界,一般人根本进不来。 就算她们的住处已经暴露了,但是那里比她带二崽去任何其他地方躲藏都来的安全。 打定主意,她开始利用“百步枢”快速地移动着,直到回到客栈的房间,龙一都没敢放松警惕,将“百步枢”还给了柳澄,让她去床上躲好。 她在门口和窗边巡查了一圈,没发现异常,心里刚送一口气,结果还没等她吸气的功夫,只听见“轰”的一声,地板都跟着颤了几颤。 龙一抬头,看到屋顶被炸开了,露出一大片来。她想,要不是有结界护着,她跟柳澄这会儿应该可以做饺子馅儿了。 在半空中悬浮的这些人,简直是太可恶了! 可是,她只能在结界里等着他们。 若只有她一人,她可以去跟这些人一战,打不过她可以跑。 但柳澄在,她要保护柳澄,她不能轻易的离开这个保护圈。 她没有后援,目前她的优势就是结界,只要结界不破,她就可以安心的看着这群人徒劳无功。 可惜,好景不长,那些人拿出来轰炸结界的符咒越来越厉害,她能看出结界的防御力在不断的下降,这样下去结界会被炸开了。 她一个人不能一边保护二崽,一边应敌,毕竟真人都是修士,还是不清楚究竟多厉害的修士。 龙一拿出玄霜——她的老伙计。 既然不能坐以待毙,那就正面迎敌吧! 迎风一斩直接劈向一人的面门,几道残影在晚霞的美景下显得十分突兀。 柳凝霜给她的几个符咒她几乎快要用光了,才解决两个。还有四人,实力稍强她一点,若不是她身法快,早就成了这四人刀下鬼了。 龙一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那人给她那一掌让她体内的灵气紊乱了。 在这样下去,她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熊,就真的再也没有办法应对这四人的进攻了。 这四人在她四个方向配合默契的攻击她,龙一最终不敌这四人联手,从半空直接被打落下来,她重重地摔到地上,喷出一大口血来。 同时,破碎的还有结界。 糟了!结界破了。 她踉跄地站了起来,迎视着那四个人,带着满腔的愤怒。 “嗷呜——”一声巨吼响彻云霄,这是她第一次发出像只真正野兽一样的愤怒的咆哮。 她手里攥着那个玉牌,希望她捏碎后,她媳妇能尽快赶回来。 还未动作,龙一却冲着那四个人笑了。 一个带着微笑的妖兽,在这红云满天的景色下,说不出的诡异…… 203 我的女神 这缺心眼的小熊妖! “原来是个妖兽, ”其中一人啐了口,“一会儿将那孩子绑了,再将这妖兽宰了, 吃顿肉解解馋!” “挖出来的妖丹归我,这宰了它的活归我。” “别着急宰啊,先捉了,让我玩一玩。” 龙一就看着这几个人将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笑意更甚了。 这四个人没有发现他们后面出现一个人, 面色不虞, 执剑而立。 柳凝霜在家里一阵心神不宁,从二叔哪儿回来后, 就匆匆离开了。 没想到,果然是出事了。 想抓柳澄?这些人背后是谁主使,和上次柳澄失踪有没有关系? 柳凝霜长剑一挥, 一道冰冷的剑气直接袭向四人的后背。 剑气猛烈而迅速,四人躲避不及,纷纷坠落的地上, 摔在龙一的眼前。 两人当场就断了气, 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另外两人重伤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龙一看着迎风直立在半空的人儿,衣裙飘飘, 与她身后的红云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作。 不但赏心悦目, 更甚让她惊憾,就那么一剑,这四人就是这样的下场。 龙一见识到高等级与低等级之间的压制,几乎就是碾压一般的存在。 她媳妇,不不不, 是她女神,那一剑真的太帅气了。 “是谁派你们来的?”柳凝霜站在那两人头顶,剑尖指着他们。 唰的一剑,柳凝霜突然出手,倒地的两人中一人被抹了脖子,龙一走到跟前一看,原是那人手里捏着一个符咒,还未来得及使用。 “要把人绑到哪里?”柳凝霜不敢想,若是她没赶回来,她家柳澄是不是又要遭遇不测! 越想越是生气,还未等最后活着的人回答,她直接用了搜魂。 原本就受了重伤,加上搜魂,这人最后两眼一翻,断了气。 柳凝霜并未发现有用的信息,和他们交易的是中间人,而且还蒙着脸,看不见,没有提及姓名,只说了一个地点。 不过,想来那中间人也不会再去了。 解决完这些人后,柳凝霜收了剑,走到焦毛熊身边,“张嘴!”龙一下意识的张开了熊嘴,嘴里不知丢进了颗什么东西,入口即化,然后她就感到身上的伤痛都消失了,损耗的灵气开始恢复。 刚想开口道谢,转眼间,她眼前一黑,又被关进了“小黑屋”。 她怎么又进来了?! 难道做妖兽就没有一点话语权吗?等出去了,她一定要跟她沟通一下,能不能不要随随便便将她“收”起来。 “澄澄。”柳凝霜看着躲在传说看“书”的柳澄,不知道是该安慰还是该生气。 “霜霜?……”柳澄收起话本,告状似的说道:“坏人,欺负,熊熊!”攥起拳头比划着,气愤的小脸都快拧成包子了。 这哪是欺负熊熊啊!柳凝霜心里想,又是这个小熊妖护了柳澄一回。 她若晚回去一点儿,估计就要给这焦毛熊收尸了,或者连个尸体都没有。 “坏人都被打跑了。”柳凝霜摸摸柳澄的小脑袋,抱起了柳澄,扫视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 “熊熊?!”柳澄没有看到熊熊,着急问柳凝霜。 “它受了伤,收起来了。”世道就是这样冷漠,人群中不乏大能修士,即便如此他们也不会出手相助,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小孩子,就生出怜悯之心。 柳凝霜带着柳澄御剑离开了,她要找一清净之地好好理理思路。 柳澄到底是怎么被盯上的?或者说,到底是谁掌握了她们的行踪? “看到我媳妇那动作了没有?”龙一模仿着柳凝霜出手的那一剑,“飒不飒?” 大白团看她那像得了什么癔症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他在灵台里护着小崽子的兽魂都来不及呢,还有闲心看她被人欺负那熊样?! “你媳妇飒,是因为你太熊了,你但凡厉害点,都轮不到她出手。”大白团子撇撇嘴,“三年内你若达不到元婴,别说是我崽子,我丢不起人!看看你被人欺负的那熊样!” “我……”她想说什么去辩解一下,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就是“弱”。 “崽啊,这就是个实力为尊的世界!”白团子飘到她眼前,“这功法本来想留到你元婴之后给你,不过……罢了,你先练着吧。记住了,原因之前,只可练到第三层。” 龙一的手里突然多了个玉牌,而白团子明显小了一圈,看着虚弱了下去。 “你怎么了?” 他还能怎么了?这是他第三次开启龙钏,每次都要消耗他很多精神力和灵气,他这种残魂耗损精神力是十分危险的,随时都有可能魂飞魄散。但是,他这崽子总是被人打,他如何不难受,不心疼的。 “我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问你媳妇,修炼上的事她也能帮你不少。”说着,飘走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小白点。 龙一看着手里的玉牌,呢喃道:“无极……”后面的字已经破损,辨别不出来是什么了。 拿着玉牌她出来灵台,在“小黑屋”中等着她媳妇给她放出去。 柳凝霜这次没有去城镇,而是选了一处灵气充裕的地方。 设置了结界,拿出了一个竹屋,将睡着的柳澄放到了竹屋的床上。 安顿好后,她才将焦毛熊放了出来。 重见天日的龙一眼巴巴的看着她,无比委屈的说道:“能不能不要总把我关‘小黑屋’?” “你什么时候化形了,什么时候再说。” 她媳妇说话好有气势啊!她好喜欢怎么办?她好想去亲她怎么办? 柳凝霜看着眼前这焦毛熊看她的眼神奇奇怪怪的,眼睛发着亮光,似乎还挺激动。 难道她刚才说话的语气重了,伤她自尊心了? “那……你下次能能提前知会一声?咻一下,眼前一黑,吓我一跳。” 这副扭捏的样子,焦毛熊跟她撒娇呢?应该是吧,感觉脸都变色了,粉粉的。 “好,下次提前跟你说。”柳凝霜被焦毛熊的作态弄全身不得劲儿,赶紧将它支开了,“你到那边的湖里捉一些鱼来,多捉一些,澄澄爱吃鱼。” 焦毛熊看着柳凝霜,心道:你也爱吃鱼,就是现在不记得了。 “嗷呜!”小妖兽这么奶奶的发音,柳凝霜抖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小熊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快去,一会儿澄澄醒了,就要嚷嚷饿了。”打发了焦毛熊,柳凝霜开始思量这段时间发生在柳澄身上的事情。 柳凝霜躺在竹椅上,闭目思考着…… 龙一走到湖边,看着清澈的湖水,先去洗了个澡。 将她全身已经脏到发灰的熊毛,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都洗了了遍。 虽然她已经学会了清洁咒,但是还是喜欢像普通人一样洗澡。 洗开心了,她还“嗷嗷”的叫上两声,她相信以她媳妇的耳力,肯定能听得到。 确实听得到,但是柳凝霜只觉得焦毛熊“不务正业”,那里能体会出那声声熊叫传递出的爱意。 洗完了熊身,她还想将人身洗一洗,毕竟不管是人还是熊她都被打的挺狼狈的。 四下无人,她就快速的洗个澡,没人会发现的。 没多久,碧绿的湖面上就露出了一个女子的身影,披上着长发,肤若白玉,周身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 她终于可以控制自己人形和兽形的转换了,也不知道太媳妇喂到她嘴里的东西是什么,不但修复好了她受的伤,还增长了她的灵气,气旋中的小圆珠都稍稍打了一圈。 回想起那投喂的一瞬间,龙一开心的在湖里翻腾了一圈。 她媳妇“投喂”她了,哎——,真开心! 畅快的在水里玩了一会,龙一就转换了熊身,开始抓鱼了。 考虑到她家二崽的食量,没有小手臂大小的鱼她都不在考虑范围。 憋一口气,潜入湖底,看着寻找大鱼,上来下去几十次,她那条绳子上已经不下百条鱼了,湖水里都淡淡的散发着血腥味。 估算着应该够她们三口人吃一顿的量,龙一开始往岸边游去。 没有出多远,她就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她,她回一看。 巨型鮟鱇鱼? 她要不要抓回去给二崽做备粮? 陡然改变的气场,让龙一警觉起来,她将手里的窜着鱼的绳子往自己身边拽了拽。 这……她不是有危险了吧? 瞬息间,她衡量得失,最后发出一声嚎叫向柳凝霜求救。 既然媳妇是大佬,向媳妇求救不丢人,她这不算是吃软饭的! 与此同时,那个巨型“鮟鱇鱼”从水中跃起数丈之高,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 柳凝霜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妖兽的张着巨口,眼看就要连熊带鱼的吞入口中。 她家这焦毛熊是不是缺心眼! 哪有这么捉鱼的,穿了这么长一串鱼,弄的湖里一股血气味,不引来妖兽才奇怪呢! 这缺心眼的傻愣着干嘛,还不快点跑! 气的柳凝霜连熊带鱼甩到了岸上。 柳凝霜一个剑气将那妖兽打落,重重地摔在了湖面上,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九级妖兽,正好给她家澄澄炖汤喝。 204 要点脸不 啊——,我也想要!…… 柳凝霜将死得不能再死的妖兽扔上了岸, 就落在那个缺心眼的焦毛熊旁边,地面震荡的都抖了三抖。 龙一看着媳妇落地,赶紧狗腿似的过去了,拍着胸脯道:“可下吓我了!这里怎么有这么大的鮟鱇鱼?” 柳凝霜看着焦毛熊那矫揉的作态, 真想呼她两巴掌, 她可看不出来这焦毛熊胆子小,这又是跟她撒娇呢? 她家柳澄都没有她这么矫情!若它不是个母的, 柳凝霜都怀疑这焦毛熊得了什么大病了, 需要她“治一治”! “这妖兽是鬼烈鱼!等你识字多一些, 我送你一本《异兽录》。”既然决定以后带着它, 就将它养到化形后在做其他打算吧, 救了柳澄好几次, 就当是回报。 “哦!”为什么媳妇嫌弃她的样子都是那么好看?她又想亲她了,可她真要是亲上去,是不是就和鬼烈鱼一样的下场了? 看了一眼那条翻了白眼、张个大嘴死得不能再死的鬼烈鱼, 她什么心思都凉了。以她媳妇现在的实力, 一巴掌都能将她人给扇“没了”吧。 “这鱼长怎么丑,能吃不?”看了看她抓的一串鱼,再跟这条巨型鱼比较,瞬间就觉得她手里的鱼不香了。 “当然能吃, 而且味道非常鲜甜美味。” 个头那这么大, 还是九级的鬼烈鱼, 营养价值高不说,刺还少,很适合给柳澄吃,特别是鱼髓,蒸着吃更是味美。 听到柳凝霜这么一介绍, 她都想将手里的那串鱼给扔了。 耷拉个脑袋,挫败极了。 “那这些还要不要了?” 怎么还闹上情绪了?跟个小孩似的。 “为什么不要?不是你辛苦抓来了的?”本来还想说教一下它抓鱼方式,那么大意,说不定下次还会引来其他的妖兽。可看它闹了小脾气,柳凝霜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太小了!”下次抓鱼,她也要抓大鱼! 柳凝霜笑了,她好久没这样笑过了,这小熊妖……别别扭扭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你把这些鱼收拾了,晚上给澄澄做了吃。这个鬼烈鱼我收拾好,先存起来。” “收拾好的鱼放哪?” 柳凝霜拿出一个大木盆,放到水边,叮嘱道:“鱼头不要,内脏清理干净,鱼鳞刮仔细的点。” 龙一点点头,蹲在水边开始干活,一边干着,一边时不时的偷偷瞧她媳妇两眼。 柳凝霜手持大砍刀,先是将鬼烈鱼的鱼头砍了,接着将它那一层厚厚的鱼皮整个剥了下来,铺在地上,将鱼身放在上面,又将鱼身劈斩成几段,再将鱼骨与肉分家…… 龙一看着她媳妇将一个重达几吨的妖兽麻利的分解,动作干净利落,行云流水,姿态优美,看着看着,就看痴了。 柳凝霜将收拾好的妖兽肉收了起来,转身就看到焦毛熊傻愣愣的样子。 “看你馋的,过几天就给澄澄和你炖了尝尝。把口水擦擦,没出息!” 龙一下意识的照着柳凝霜的指示擦了擦口水,发现她还真留口水了。 心里暗骂自己: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丢人! 尴尬的她,挠了挠头,心道:你以为我馋的是肉?我馋的是你!傻媳妇! 柳凝霜看了看剩下的鱼,想伸手帮忙一起清理,但是被拒绝了。 “没多少了,我收拾就行,不能弄脏你的手。”她这双熊爪子也就在清理鱼这方面有点用处,可以全程都不用刀的。 柳凝霜想着,啥叫不能弄脏她的手?她刚才没收拾那条鬼烈鱼吗? 龙一加快了收拾鱼的速度,没一会儿将一百多条鱼都清理干净了,又在水里洗了好几遍,这才和柳凝霜一起回去了。 一人一熊一起给澄澄做饭,边做边聊起了那群想要劫走柳澄的人。 从柳澄出现在无望森林,到这次有人要绑走柳澄,无疑都是有人主使的——龙一和柳凝霜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龙一想不通是,是什么人要针对一个孩子;而柳凝霜想不通的是,究竟是谁想通过柳澄来对她达到什么目的。 “是谁要绑走澄澄?”龙一问。 “这些人是通过中间人交易的,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偏偏挑在她不在的时间,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柳凝霜不得而知。 但她始终觉得,这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柳澄失踪,她怀疑是宗门的人做的,可这一次她又觉得跟宗门的人没有关系。 “有怀疑的人吗?”没有线索,就意味着陷入被动,藏在暗处的人伺机而动,而她们是防不胜防的。 柳凝霜脑中闪过一道思绪,转瞬即逝,消失无踪。 “有目的,早晚都会露出马脚。”话音刚落,柳澄从竹屋里出来了,迷迷糊糊的往她们这边走。 “霜霜,饿!”柳澄拍拍肚子。 龙一和柳凝霜对视一眼,果然这孩子醒来就要吃饭。 “霜霜乖,等一会儿吃鱼粥。”柳凝霜摸摸柳澄的头。 “烤鱼!烤鱼!”柳澄想起了熊熊在森林里给她烤的鱼,嚷嚷着吃烤鱼。 龙一看着还剩了十来条没有切成鱼片,对柳凝霜说:“剩下这些我就给澄澄烤了吃吧,正好你也尝尝我的手艺。”龙一想着,或许她吃了烤鱼,能想起什么呢。 她烤鱼的手艺都是她家小柳枝教给她的,味道也是相近的,真希望一条烤鱼能唤醒她媳妇的记忆。 柳凝霜将剩下的鱼片扔入大鼎中,转过身来,看着她俩,“去吧。” 她发现柳澄没再长高了,身高一直是九岁那年的高度。既是魂魄受损,也不会影响身高的生长。 这孩子不能饿着,饿肚子时就恹恹的。吃普通食物要吃好多才能吃饱;吃带灵气的东西,才跟正常孩子一般的饭量。 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原因,但是柳澄现在还未出现灵芽,她也不能推测出更多的信息。 不过,柳澄这样的情况,她又不能总给她吃带灵气的食物。 只能将她当普通孩子样子,只希望等她修补好魂魄后,再打算。 “熊熊,我乖!”柳澄露出邀功的小表情,龙一看着她这样子,竟然明白她说的“乖”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跟她表达她没有告密,没有将她转化成人的事情告诉柳凝霜,跟她邀功呢。 “秘密!”龙一拿她毛茸茸的胳膊碰了碰柳澄的,两个人窝在一处说起啦了悄悄话。 柳凝霜看向她们时就看到那副场景,看的她无奈的摇摇头。 “不说!”柳澄压低了声音,表情认真极了。 二崽这么乖萌可爱,她恨不得将她举高高。 “给霜霜一条,其余都给澄澄吃!” 柳澄摇头,指着鱼说道:“霜霜,熊熊,都吃!” 龙一的心都快被她家二崽给暖化了,这么护食的崽子,竟然还能想到她,龙一流下了老父亲般的眼泪。 她家二崽真的太可爱了,她真的很庆幸这么快就找到了媳妇,意外惊喜有了这么个二崽。 “不哭!”小柳澄拿出小帕子,乖巧的给她擦眼泪。 幸福的眼泪啊,流出来都是甜的,龙一心里特别的开心。 “不哭!给澄澄烤鱼。”从小碎花储物袋中拿出了调料,撒到鱼肉上,开始烤了起来。 饭桌上,柳凝霜面前摆着一条香脆的烤鱼,这是里面最大的一条,龙一特地经过二崽的许可,给她留的。 “吃啊,看看味道好不好?”龙一盼着柳凝霜动筷,哪怕她尝一口都行。 看着焦毛熊殷切的目光,柳凝霜吃了一口,确实味道不错,跟她烤的差不多。 “怎么样?”龙一紧张的问道。 “挺好吃的,味道不错。” “那……有没有熟悉的味道?”龙一试探的问着,不敢眨眼,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熟悉的味道?不就跟她烤出来的差不多吗?柳凝霜想。这也没啥特别的,烤鱼不都是这个味儿吗? “跟我烤的差不多,澄澄爱吃的口味。” 通过烤鱼味道唤醒记忆的计划失败了,但是至少得到了她媳妇的肯定,这也是好的。 哎…… 最后,柳凝霜还是十分给面子的,将烤鱼都吃了。 柳澄看着她俩的互动,小眼睛都要弯成月牙状了。 还剩半碗粥的时候,任性的让柳凝霜为她吃。 “啊——”小脑袋往前一探,等着投喂。 柳凝霜看着誓不罢休的势头,将半碗粥一勺一勺的喂给了柳澄。 看着柳澄开心满足的样子,她心里暖暖的。曾经漫长的岁月,她已经忘记了暖心的感觉;可柳澄的到来,让她又重拾了那一份温度,就像儿时她母亲对她一般。 “啊——”另一边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柳凝霜转身看着焦毛熊,摆出了跟柳澄方才求喂饭一摸一样姿势。 啥意思?这焦毛熊不是想着让她喂饭吧! 它一个妖兽好意思吗? 这……好大的熊脸啊! 她喂自己的女儿就罢了,喂个熊妖算什么事啊! 龙一推推饭碗,脸有点臊得慌。 可是,她看到媳妇给二崽那么温柔的喂饭,她羡慕又嫉妒。 恬个熊脸,她豁出去也要试一试! 媳妇,你就投喂我一次吧! 205 就是矫情 小妖兽,就是矫情! 龙一张着嘴巴, “啊”了半天,而柳凝霜不为所动,眼看着丢人要丢到祖宗家了, 是她家乖崽柳澄拿起勺子给她喂了一口,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龙一心酸啊! 酸出了眼泪, 她媳妇啥时这样对过自己? 现在她见识到了,滋味不好受。 越想越委屈, 眼泪疙瘩一颗颗的从她圆溜溜、乌黑黑的眼睛中往下落。 柳凝霜活了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一个妖兽因为求喂不成, 哭成这样的。 至于吗? 柳澄又拿出放方才给她擦过眼泪的帕子,“不哭, 不哭!”一边安慰一边给她擦眼泪。 她二崽都知道心疼她, 她媳妇…… 真伤心了, 龙一一时间门崩溃大哭起来,眼泪止都止不住。 “霜霜,喂!”柳澄皱着眉头,盯着柳凝霜,“哄哄!” 她家柳澄什么时候跟这焦毛熊这么好了?还敢“凶”她了! 不过,柳澄这奶凶的样子, 还有点可爱,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柳澄的样子。 就因为一口饭, 这焦毛熊也真够矫情的! 她看了一眼饭盆,还有那么两三口, 最终败给这撅嘴的小孩和哭唧唧的焦毛熊。 “张嘴!”饭勺抵在嘴边,“再哭唧唧的,你就自己把饭盆舔干净吧。” 吓得龙一大气都不敢喘了,一颗泪珠挂在眼眶生生的憋了回去。 某熊乖乖的张开嘴, 柳凝霜三五下就把饭盆里的粥全都喂给了她。 不知为何,柳凝霜心里有种难以形容的羞臊。 她堂堂渡劫期的修士,“沦落”到给个小妖兽喂饭! “嗷呜!”龙一没好意思传音,柔柔地叫了一声,然后拉着柳澄就跑开了。 不跑不行了!再不跑,她就管不住这张熊嘴了!她这张熊嘴表示十分想念媳妇那柔柔软软的唇瓣,想要狠狠地亲下去! 看着一熊一人欢脱似的窜进了屋子,柳凝霜“叹”了口气,预感这以后的日子怕是安静不下来了。 在这个地方休息了三日,柳凝霜带着她们去了雾凇山,给柳澄修复人魂的最后一个材料在雾凇山的不毛峰。 此物有金炎兕守着,极难采到。 只要拿到不毛峰上的魂豆,加上她手上的其他材料,至少能将柳澄损坏的人魂补全。 一旦人魂修复,柳澄就能像常人一样表达、说话;而且,这也是她能踏入修士的前提条件。 原本柳凝霜并不想柳澄在这样的情况下修炼,奈何总有人“惦记”她。 而她也不能时时刻刻都将柳澄放在身边,自己若是疏忽大意了,柳澄若没有自保能力,岂不是要送了性命。 考虑再三,柳凝霜才决定去不毛峰冒险。 虽然这不是个理智之举,但值得。 魂豆是金炎兕的主食,每三百年才能吃上一顿饭,可见这凶兽的护食程度。 金炎兕只吃三百年的魂豆,而她只需要百年以上的就可以。既是是这样,金炎兕也不会允许她采下任何一个魂豆的。 虽然在不进食期间门,金炎兕几乎在休眠,可一旦将它们吵醒,恶战就在所难免。 传说金炎兕的脾气相当不好,如果有人将他们吵醒,几乎没有好果子吃,加上还是去偷拿它们的口粮,那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场面。 “乖乖地在此处,不可以在小竹屋以外的地方玩。”柳凝霜摸着柳澄的小脑袋嘱咐道。 “不去!”柳澄拉着柳凝霜的衣袖,不让她离开。 看着倔强的小模样,想来是她听到了她跟焦毛熊的对话了。 “我就去试一试,采不到就回来了。”这孩子也护食,不过顶多是抱着饭盆不撒手;金炎兕的护食可是会要人命的。 柳澄摇头,衣袖拽的更紧了。 “霜霜,不去!” 柳凝霜笑了,她很少笑,但她笑了。 看着柳澄的眼神中带着温暖,就似那年她的母亲望着她一样。 一定要去,因为值得! 为了她的小柳澄…… 柳凝霜还是走了,不顾柳澄的哭闹,龙一不得已将柳澄抱回了竹屋。 “坏熊熊!坏熊熊!”想要挣扎的从她的怀里出去,龙一不松手,将她死死的抱在怀里。 “澄澄,乖!霜霜很快就回来!”她也不想柳凝霜去,但是她也认为值得! 为了二崽,这冒险就值得! 可恨她现在太废物!不然,还能让媳妇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会很快回来的!她安慰二崽,也是安慰她自己。 但她心里知道,这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从柳凝霜跟她讲了她要去摘魂豆,龙一就觉得连她媳妇都没有把握的事情,风险是极大的。 “不信!不信!”柳澄挂着泪珠,仍旧没有安静下来的意思。 龙一没有办法,换成人身,郑重地说道:“若是两天后她还没有回来,我就去找她。” “一天!一天!” “好!明天下午若是不见霜霜回来,我就去找寻她!”原本柳凝霜说最快两天,最迟四天她就回来。她不过是提早了半天去迎迎她,也不算扔下柳澄不管。 再说,她有小铃铛,找柳凝霜是不难的。 柳凝霜才出去半日,她现在也不敢用小铃铛联系她。因为她媳妇说了,除非性命攸关,这几天都不许用小铃铛联系她。如果有事,她会主动找她们的。 龙一拿出了小铃铛,睹物思人,一旁的柳澄看着小铃铛出神。 柳澄认出来这个小铃铛,她看过霜霜教过熊熊使用,她知道用这个可以跟霜霜说话。 “玩玩!”柳澄指着这个小铃铛。 闺女想玩,她给她玩一会就是了。可是,她小气了。 “这个不能玩!”这个小铃铛是她媳妇送给她的,她舍不得让别人拿,就算是她家二崽也不行。 龙一很小气的将小铃铛护在怀里,即使知道不会这小铃铛的使用方法,它就是个普通的铃铛,她也舍不得让二崽玩。 柳澄拧着眉头,瞪着熊熊,她不喜欢熊熊了!熊熊不是好熊熊! “小气!”说完,一扭身子,躺在床上,拿着背部对着某小气的人。 龙一被二崽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确实小气了。 可她小气怎么了! 她媳妇给她的“定情信物”,她就小气了! 将小铃铛紧紧地攥在手里,赌气似的躺下了,也拿着背部对着二崽。 这两人倔愣愣的样子,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若是柳凝霜此刻看到这样的画面,以她的聪明,一定会瞧出什么“端倪”。 柳凝霜一路御剑,直到到达了不毛峰的附近,她开始小心翼翼起来。 她探查的金炎兕的位置,深怕惊扰到它们。虽然金炎兕的数量不多,按照地盘居住,但却是极喜欢凑热闹,更喜欢打群架。 惹了一只,可能会找来另一只,再倒霉点,还能再来一只。 一对一,她还有把握;一对二,她勉强一战;一对三,她只能放弃,逃走,嗯……还未必能顺利逃走。 所以,金炎兕,真不是好惹的! 就算她境界在渡劫期,对金炎兕来说,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境界。谁让它们身体里流淌着上古凶兽的血脉呢! 修士的大部分攻击,对它们来说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伤害:一是因为金炎兕皮糙肉厚,本身就有强大的防御力;二是血脉的力量,它们是上古凶兽的后代。 既是被说成凶兽,可它们身体里流淌着等同于神兽的血啊! 只这一点,就够柳凝霜谨慎再谨慎的了。 魂豆就生长在不毛峰的绝壁之上,她御剑到了山根下。要去摘魂豆,只能徒手爬上去,不能动用灵力。 在金炎兕的地盘上,动用灵力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柳凝霜只好顺着峭壁往上攀爬,希望她能有个好运气,不用爬太久就能发现一个合适的魂豆。 毕竟这山峰太高也太大了,她与这山峰之间门就像蚂蚁与巨象一般。 也不知爬了多久,经历了黄昏,经历了夜晚,又迎来了曙光,她终于发现了一个! 碎石两三颗滚落,柳凝霜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不会吧!眼看就要到那个魂豆的位置了,千万不要醒啊—— 柳凝霜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瞥了一眼峭壁的平台上睡着的金炎兕,有惊无险,看着它就是翻了个身,并没有转醒的迹象,轻轻地长出了口气。 她贴伏在峭壁之上,看着还有百十来米的魂豆,继续攀爬。 这个魂豆她势在必得! 只要伸手够得到,她就成功了。拿了后,她立刻御剑,想来就算金炎兕醒来,等它反应过来,早就没了机会追得上她了。 可现在,她丁点不能使用灵气,攀岩只能靠自己,每一个抓点和支撑点都要精细的算准,这悬崖峭壁之上,除了风声,不能再有其他的动静了。 金炎兕的听力十分好,而且对周围灵气的变化也十分敏感。一旦惊醒了金炎兕,那可就不得不战了。 眼看着目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柳凝霜的心都跟着激动起来。 她没想到,这次能够这么顺利,魂豆近在咫尺了! 终于爬到她伸出手就能够到的位置了,她稳了稳身形,伸手去摘巴掌大的魂豆。 突然,“叮铃”一声,划破了只有风声的宁静…… 206 暴走熊熊 媳妇,你看我可大可小!…… 山壁上的阴影越来越大, 最后她被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柳凝霜屏住气息,一动都不敢动。 瞬息间, 她面临选择:是放弃这个魂豆, 还是冒着重伤的危险摘下它。 其实, 还用选择吗?她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 她感受到背后那一股危险气息的逼近,身后的物体飞速袭来! 霎那间,柳凝霜建起防护罩,迅速将崖壁上的魂豆挖了出来。 身后巨大的撞击, 几乎要将她的防护罩击碎, 震的她神魂剧颤,险些跌落下去。 将魂豆收起后, 她刚要转身,再次的撞击来袭, 她直接被顶到了崖壁中, 石块滚落,柳凝霜从陷入的坑洞中踉跄的飞身出来。 她的防护罩, 按常理能防住渡劫期以下所有攻击,如今面对金炎兕, 却防不下这巨兽两次的撞击。 不愧是名副其实的破甲高手! 柳凝霜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 执剑而立。 看着愤怒非常的金炎兕,柳凝霜想, 等她回去后, 一定要打焦毛熊的屁股, 没事乱动小铃铛做什么! 龙一没想到,她家二崽给她闯祸了! 趁她睡着时偷偷拿了她手里的小铃铛,而且出乎意料的是, 二崽竟然会使用。 虽然她阻止了二崽后续的动作,但是小铃铛已经发出了声响,这会让另一方的铃铛也同样会发出声响。 她没收了小铃铛,但是她从小铃铛响起的那一刻,她就坐立难安,慌神的不得了。 “澄澄,乖乖的!我去找霜霜。”龙一留下话,就匆匆离开了。 在小铃铛的指引下,龙一找到了柳凝霜。却想不到,她远远的看到了这样的画面:柳凝霜在两个“犀牛怪”的攻击下,坠落下去。 龙一内心的恐惧将她逼疯了,这是她第几次看到她受伤了! 第一次,她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第二次,她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眼前吐血昏迷。 第三次,她眼睁睁看着她在空中坠落。 她还要亲眼看到几次她媳妇受到伤害! 气旋中的灵气疯狂肆虐着,龙一不顾一切的向她冲了过去。 身体的撕裂感让她清晰的感知到她由人转换到了熊,而撕裂的感觉并未停止。 眼看着坠落在地上的人要被那巨兽的蹄子踩踏,她像个炮弹一样的撞了过去,直接将那巨兽撞了出去。 “轰隆!”两巨兽撞塌了墙体,巨石掉落,如地震一般。 柳凝霜是怎么被两个金炎兕缠上的? 采了魂豆,她也算躲开另一个金炎兕的攻击,正准备趁机逃离的她,万万没想到,这块地盘竟是雌雄金炎兕的地盘。 她惹怒了雌兽,而后招来了雄兽,两个巨兽一起攻击她,她同时对战两个金炎兕,实在有些勉强。 关键是,这两个巨兽配合默契,她根本没有机会逃走。 庆幸的是,危急关头,好像有什么巨物扑了过来,这才让她躲过一劫。 柳凝霜想看一眼另外一边的战况,可惜她分身乏术,只好先应付眼前这个。 虽说她受了不轻的伤,但现在对付一个金炎兕,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嗷呜——” 柳凝霜躲开金炎兕的冲撞,就听见了一声嚎叫。 这叫声有点耳熟……焦毛熊! 龙一也不清楚她为何变成了巨熊,个头跟这金炎兕差不多,甚至还要大上一些。 她头上长着一对尖尖的犄角——比她那对小犄角大了好几圈,刚才那么一顶,将金炎兕的身上直接戳出了两个血洞。 相比金炎兕的“犀牛角”,她头上的犄角可厉害多了,能顶开金炎兕厚厚的皮甲。 敢欺负她媳妇,找死呢! 龙一用她锋利的爪子,将金炎兕的身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痕,那血肉模糊的样子,看着就让她解气。 她体内暴走的灵力,让她无比的亢奋,红红的眼睛透露着她暴怒的情绪。 金炎兕被她抓住后腿,抡摔出去,四脚朝天的姿势给了她绝佳的机会,她踩踏上金炎兕的心口处,巨兽的嘶吼声引来了另一个金炎兕,那金炎兕发出的声波将她推出百十米,狠狠地撞在了地上,接连撞断了好几颗大树。 看来雌兽比她踩断气的那只厉害,龙一迎上雌兽,与它扭打起来。 这个也欺负她媳妇了,都一样的下场才行! 柳凝霜观察了一圈倒地不起的金炎兕,再三确认后,认定这个金炎兕是真的死翘翘了。 这么被踩一下就断气了? 她拼死还不能脱困,而转眼间这巨兽就这么死了! 柳凝霜开始怀疑自己渡劫期修士的境界是不是假的! 她狼狈对抗这两个巨兽,被它们攻击的几乎没有反击的机会。 结果,焦毛熊就这么“轻轻松松”地一踩,战斗结束了! 轻轻松松?也不看看现在焦毛熊的个头,应该是焦毛巨熊吧! 一般的熊挠痒痒蹭树就行了,焦毛熊得去蹭山,还不能是那种小山丘,太小容易蹭平了。 这么个巨兽,踩谁一脚,谁都受不住啊! 何况是,身上的重量都聚集在这一脚上,不要它命,要谁的命! 既然金炎兕已经死了,那她就收下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她家焦毛熊弄死的,她收下也是应该的。 刚腾出地方,就看到空中袭来一物,柳凝霜赶紧让开,尘土散开后,原来是另一个金炎兕,不过是一只死了的金炎兕。 两个金炎兕,都死了……就这么的死了。 柳凝霜沉默了片刻,不得不承认,焦毛熊比她“厉害”,至少在打妖兽方面。 这也说明,焦毛熊不是一只普通的妖兽。 连有着上古凶兽血脉的金炎兕,焦毛熊都能对付,而且还能这么轻松的对付,柳凝霜只能想到“血脉压制”。 不论是妖兽,还是妖修,都逃不过“血脉压制”。所以,焦毛熊有着更强大的血脉。 柳凝霜又将这个金炎兕收了起来,短短时间内,她竟然收到了两个。 一个金炎兕都价值连城,两个呢!小小的暴富了一把,还真是意外之财。 龙一在弄死这第二个金炎兕后,暴怒的情绪平静了许多,似乎把前几次受的窝囊气都发泄在这两个“倒霉兽”上了。 她看到柳凝霜后,才喊出一个“霜”字,便眼前一黑没有了意识。 柳凝霜看到没走几步的巨熊,轰然倒地,急忙上前,可哪还有巨熊啊,地上倒着一个奶狗大小的小熊仔。 柳凝霜将小熊仔捧起来,发现还有呼吸,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柳凝霜脑袋里似闪现了什么,转瞬即逝,什么也没有抓到,就这么的消散了。 柳凝霜看着手里的熊仔,那对小黑耳的还真是好辨认,是她家那个焦毛熊没错了。 不过,现在脏的白毛都变成灰毛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观察过这个焦毛熊,如今它变成奶熊,倒是比之前更讨喜了。 柳凝霜不敢在这里耽搁,拿出了飞毯,带着焦毛小熊离开了。 飞毯的速度不快,柳凝霜躺在上面修养,恢复体力和灵力。 灵魂受损,使她的实力大大降低了,虽然她还是渡劫期,但是实力却比之前差很多。 若不是实力变弱,她又怎么会连一个金炎兕都对付不了呢! 只不过,她缺失的魂魄要是补起来,真是比十个柳澄还难。 修补她的魂魄,需要收集的材料,十分难寻,又或者不易采摘;而且,炼制材料的器具她现在还没有,一般的器具根本无法炼制她收集的那些极品以上的材料。 她那缺失的魂魄到底在何处? 只要寻到,就能免了她这么麻烦的事情了。她只要费一些年岁将魂魄融合在一起,也好过这样漫漫无期。 还有这焦毛熊!柳凝霜突然睁开眼睛看了看在她胸口趴着的小熊仔,轻咬朱唇。 若不是它乱动小铃铛,之前的事未必会发生。 就算她赶过来,助了她一臂之力,但一件事归一件事。这焦毛熊该罚还是要罚的,不然以后更是“无法无天”了! 柳凝霜心里想的是该如何惩罚这个焦毛熊,但眼神里却透着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 感觉到焦毛熊微微的心跳,柳凝霜又闭上了眼睛,任由飞毯慢慢地向竹屋的方向前进着。 两颗心呼应的跳着,让给柳凝霜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但她清楚,这一切的改变,都是从这个焦毛熊出现才开始的。 一个小熊妖竟然给了她安全感,为什么? 母亲去世后,她不信任任何人,学会了扒开伪善的外表去看里面的丑陋。 她知道了,不是“关心”你的人,都是真的为你好。 她知道了,不是满嘴高义的人,都是真的君子。 她知道了,只有变强大了,她的命运才不会被人捏在手里。 如今,在她变强的路上她“摔了一跤”。但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坚持下去,直到她生命的终结。 她从来都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从来都不是! 龙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变成小小一只,还窝在了她媳妇的心口处睡觉。 老脸一红,熏的她熊脸火辣辣的。 哎!她可真没出息。 从她和媳妇相遇以来,她可从来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这地方是她这个小妖兽能碰触到的吗?感觉像在做梦一样,好不真实! 她使劲儿的掐了一下她软软的小肚皮,好疼! 真不是梦! 龙一举着她的小爪爪,内心小小的纠结了一下。 然后,若无其事般的脱力了。 啊—— 忍不住的心里狂喜! 真的是好软啊! 207 香甜可口 这样的美梦,累死也甘愿!…… 做了“亏心事”的某人, 悄咪咪地看了一眼柳凝霜,见她没有睁开眼睛, 心里松了口气。 小爪子有了自己的想法,在那片柔软的地方不肯离开,奶熊纠结的“面目狰狞”,又贪恋这难得的机会。 满脑袋“废料”的某人,此情此景,只想醉生梦死在此处。 哎—— 她媳妇这身材是越来越好了! 柳凝霜轻皱眉头,原以为这小焦毛鼓动几下就消停了, 终是不堪其扰,无奈地睁开了眼睛, 拎起了在她心口作乱的焦毛熊。 感受到柳凝霜周身的冷气, 某人决定装无辜, 毕竟她刚才做的事情太不光彩, 甚至有损她的脸面。 但, 这种“错误”她坚决不会认账的! “嗷?……”歪着熊脑袋,一双无辜的、黑溜溜的眼睛, 眨巴眨巴地看着一脸严肃、带着薄怒的人。 柳凝霜看着歪着脑袋的小焦毛,这一脸懵懂的样子, 看样子完全不清楚它到底做了什么。 想着它刚才为了她斗金炎兕,又变成了这么小的幼熊,责备的重话卡在喉咙, 不上不下的有些难受。 “不许乱动,不然你就自己趴着去。”若不是看到焦毛熊变成了幼崽,担心它从飞毯上掉下去,她才不会将她放在身上看着呢。 “嗷?”果然媳妇生气了!龙一决定装无辜到底,反正她现在可以耍无赖一会儿。一个小幼熊, 懂什么呢?它是无辜的! 柳凝霜看着歪头,眼神中充满困惑的小熊,终于发现,变小后的焦毛熊似乎智力也下降了。 “不是吧!”柳凝霜简直头大了,本来还指望这个焦毛熊帮她带带柳澄呢。 看着它这样,柳凝霜也没心思慢慢地返程,抓着焦毛熊,收了飞毯,御剑回去了。 柳凝霜回到竹屋时,看到柳澄正在吃饭,那一桌子菜也知道哪来的。不过,她这会儿也没心思问这些。 “霜霜!”柳澄看到柳凝霜,放下碗筷,小跑几步扑到她的怀里。 “去吃饭吧。”她这会儿顾不上柳澄,这一桌子菜够这孩子吃上一阵子的了,正好趁着时间她检查一下小焦毛。 “嗯……熊熊?”柳澄注意到柳凝霜手里拿着的熊熊,“好小!”说完,上手就要抓,柳凝霜没让,抬手避开了。 “熊熊累了,要睡觉。乖,去吃饭。” 柳澄看了看闭着眼睛的熊熊,变小的熊熊好可爱,她好想摸一摸。 可是,看着柳凝霜严肃的样子,她还是乖乖的回去吃饭了。心想,她吃完饭了,在玩熊熊。 已经被施了净身术的焦毛熊,被柳凝霜轻轻地放到床上。 柳凝霜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两遍,都没有发现焦毛熊有外伤。 对战了两个金炎兕,竟然没有受外伤! 柳凝霜对这个小妖兽产生了好奇,到底是什么妖兽,竟然如此神奇。 看着这会儿“睡着”的小焦毛,柳凝霜将一丝木灵气打入它的体内,检查她内伤的情况。 装睡的某人突然感受到身体里游走着一丝陌生的灵气,她本能的想要抗拒。 不过,那丝灵气十分温和,和她体内的灵气相处的十分融洽,加上她知道这是她媳妇检给她查身体呢,也就放任这丝灵气在她身体里游走了。 探查一圈后,柳凝霜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是焦毛熊过度使用灵气,导致它灵力空虚罢了。 柳凝霜给焦毛熊喂了一颗补灵气的丹药,并用木灵气帮它引导,温和的木灵气带着一股灵气就这么游走在经脉之中,最后汇聚在气旋。 感觉到焦毛熊自己开始运转那些灵气,柳凝霜这才收手。她开始调息,调用木灵气为自己疗伤。 她是原本是水木双灵根,虽然不是攻击性强的灵根,倒也是相辅相成,有利于提升境界。 可后来不知为何,水灵根变异成了冰灵根。 若她是单灵根无疑是极佳的,偏偏她另一个是木灵根,这几百年来她为了平衡这两个灵根费尽了心思。 冰灵之气她一旦控制不好就会吞噬木灵之气,而木灵之气消耗过度,她自身便会被冰灵之气所伤。 相生相克,真是让她头疼不已。 几百年了,她一直在找到解决之法,但始终一无所获。 她的境界因此再难提升,这才有了闭关历劫的想法,却没想到又出了岔子。 原本她没有牵挂,飞升也好陨落也罢,她尽力便是。可今时不同往日,她有了柳澄,在柳澄有自保能力之前,她焉敢认命。 不管柳澄因“谁”而来,前程过往她没有了记忆,但柳澄就是她女儿。 柳凝霜相信,终有一天,她消失的记忆会回来,到时一切都有答案。 收敛胡乱的思绪,柳凝霜专心调息,她的双灵根虽然让她都疼,但不论是木灵根还是冰灵根都是极品灵根。 她木灵之气的修复能力十分惊人,这也是她在漫长的修行过程中对比出来的。当然,这样的“好事”自然不会让别人知晓。 只要她的木灵气充裕,她很快就可以疗愈身体所受的伤害。 柳澄吃完饭时,天都黑了,拍拍吃的圆滚滚的小肚皮,走到床边看熊熊。 可熊熊在睡觉,她用手轻轻地戳了一下它的小耳朵,见它没反应,柳澄也不去闹它。 柳澄爬上了床,打了个哈欠,在柳凝霜的旁边躺下了,抓住衣角,闭上眼睛睡觉了。 龙一在自己的灵台之中,她头上的小犄角又长了一点点,看来虽然她变成了小奶熊,其实她是更加强大了,不然她那小犄角怎么可能有变化。 她现在身体中的灵气恢复不少,气旋中的小圆珠虽然变小了一点,但感觉更加结实了,它周围的光晕使小圆珠看起来就像一颗宝石。 龙一不停地将灵气运转到气旋之中,每运转一次灵气就更加的精纯。拓宽的经脉能容纳更多灵气,此刻她的灵气并没有将经脉填满,她开始将外界的灵气吸收到身体中。 小竹屋所在之地,是个灵气浓郁的地方,虽然灵气有些杂乱,但经过气旋之后,灵气就会变得精纯。 龙一将从外界吸收而来的灵气,一遍遍的在气旋中“清洗”,直到那些灵气跟她原本的灵气能更好的融合。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龙一看着身体的灵气增长了不少,便离开了灵台。 她睁开眼睛,看着柳凝霜盘坐在床上,看样子是在疗伤。 想起媳妇被那两个妖兽欺负,龙一的气就不打一出来。 敢欺负她媳妇!哼!还不是被她收拾了。 想到自己关键时刻,还有那么一点用处,龙一的心情大好。 原来她暴走时可以变成那么大!打起架来可真是过瘾!大号熊的实力提高的可不是一点点,缺点就是消耗灵气特别的快,灵气不足,就会变成小号熊。 不知道以后她能不能自由的切换大中小型号的熊仔? 大号熊用来打架,中号熊用来照看二崽,小号熊用来跟她媳妇卖萌——这简直太完美了! 熊眼肉眼可见的笑弯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美事。 看着柳澄抓着柳凝霜衣角睡着了,她也学着柳澄,抓起另一端的衣角,趴在了柳凝霜的身边。 白雾缭绕,龙一走在路上,她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回到了在平溪村时的样子。 她在做梦吗?这是在梦里? 四周都是白雾,看不清脚下的路,她只好试探的向前走着。 咦?这不是她平溪村的家吗?浓雾散去,她走到了家门口。 龙一的心紧张起来,家里会有她的小柳枝吗? 忐忑不安,她推开了院门,泪瞬间从眼中倾泻而出。 “阿枝!”她哽咽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快走几步,将她朝思暮想的人紧紧地抱在怀中。“媳妇,我好想你!好想你啊!” “天天都见得到面,有什么可想的?”柳枝不明白,才出去一会儿的人,回来就跟她委屈上了。 “就是想,就是想!”即使知道这是梦境,龙一也舍不得撒手,“就算时时刻刻在一起,我也是想你的!” “是不是在阿爹那儿受委屈了?”柳枝拉开和她的距离,认真的问道。 龙一摇头,她上哪去受秦缺的气去,这不过是她的梦境罢了。 可她从来没做过这样真实的梦,她能感觉到柳枝暖暖的体温,这一切像真的一样! “咱们俩这么多年都没孩子,阿爹他心里着急,若是对你说了什么重话,你也不要放到心上。阿爹和阿娘不知道你的情况,若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我带他们跟你道歉。”说着,柳枝踮起脚尖,在她的嘴角边轻轻地亲了一下,“这样道歉,好不好?” 龙一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家小柳枝是亲她了吧? 亲了,亲了,肯定是亲了! 内心按压不住狂喜,龙一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那可要多一些道歉才好,我这小心灵啊,可受伤了呢,需要媳妇好好安慰。” 这人又不正经了!柳枝剜了她一眼。 “再亲亲!”龙一撒娇地央求着,方才她没反应过来,这回她可不能错过了。 柳枝又亲了她,龙一看准时机,夺了她唇舌,与她深吻起来。 可这怎么能过瘾呢? 她太想她的小柳枝了,想的心都快碎了! 她将柳枝拦腰抱起,看着满脸羞红的人儿,认真地说道:“媳妇,我觉得岳父说的有道理,咱俩是该要个孩子了。” 屋子还是她熟悉的屋子,炕还是她熟悉的炕,媳妇还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媳妇。 这样的美梦,她累死在梦里都甘愿! 208 梦中美味 不就是个梦,至于吗!…… “大白天的, 你想干什么?”柳枝拿小手锤着某人的肩头,羞涩的表情,让人更加欢喜。 “大白天的, 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柳枝不好意思的偏开了头, “不许瞎胡闹!”弱弱的语气, 似在龙一的心上抓了一下痒痒。 可不得了,龙一觉得她的火山快要爆发了。她心若是再跳的快一点,血管都要炸开了! “这可是正经事, 生孩子的大事!”龙一俯视着柳枝,笑盈盈地说道:“我得让我岳父满意不是。” “你让我阿爹满意做什么!”柳枝推搡了她肩膀一下, “不正经!” 龙一开怀的笑了起来,“媳妇教训的是,确实这事不是让岳父满意, 是让媳妇满意才行!” 柳枝羞的脸色通红,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巴,生怕她下一句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她家小柳枝还是这么可爱,这么让她欢喜不已, 龙一注视着她, 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她缓缓的贴近她, 亲了柳枝的眉眼,亲了她的鼻尖,最后亲上了她朝思暮想的樱唇之上,勾着她香软的小舌不知疲倦地游玩。 浓雾见见的将两人包裹在其中,影影绰绰的看到两人交叠的身影和那动人心魄的妙音…… 柳凝霜满面潮红,长舒了口气后,茫然的睁开了眼睛。 她什么时候睡着的? 忽然想起了她刚刚做的梦,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脸, 但……她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呢? 又看到此时她衣襟半开,而已经恢复如常的焦毛熊,枕在她的胸口,还流着口水。 羞愤不已的柳凝霜,一挥衣袖,将焦毛熊直接扔出了竹屋。 龙一滚了好几圈,跌坐在地上,整人都懵了。 她明明还在和她家小柳枝这样那样的?发生了什么事了! 还没有完全抽离的某人,想起她家小柳枝的身材比以前更好了,她简直喜欢的不得了,无可自拔的喜欢啊! 想着想着,鼻子就发痒,然后就闻到了血腥味。 流鼻血!她竟然流鼻血了! 龙一看到自己没出息的样子,哀嚎了一声,却将柳凝霜引了出来。 柳凝霜一出来就看到焦毛熊流着鼻血,傻呆呆的坐在地上。以为是她将焦毛熊摔出的血,顿时有些心虚,面上一丝歉意闪过。 “阿……霜霜,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我怎么摔了出来?”龙一哭丧着脸,她的美梦啊!好不容易做了个这么美妙的梦,还未尽兴呢,就这么醒了。 柳凝霜被她问的脸色一红,好不容易降下来的温度又升上去了。 “不知道,我是听到你嚎叫才出来的。”柳凝霜眼神便向别处,心虚的不敢对上那委屈巴巴的熊脸。 龙一擦了擦鼻血,又施了个净身咒,屁颠屁颠的跑到柳凝霜的身边,“你有没有被那两个妖兽伤到?”龙一也有些心虚和怪异,她上一刻还在跟她家小柳枝梦里缠绵,这会儿看着眼前的人她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小眼神偷偷地打量着柳凝霜的身材,这……差一点鼻血又流下来,梦里柳枝的身材原来是按照眼前这个人的梦的,她可真不要了脸了! 不会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那她以后白天多想想…… 两个心虚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彼此的异常,心不在焉的尴尬的闲聊着。 直到柳澄醒了,才打破这无人察觉的怪异。 “熊熊!”柳澄很开心看到了她熟悉的那个熊熊,欢快的跑过来,抱住了它。“变小,变小!” 看着柳澄那渴望的眼神,龙一警惕的往后退了退,拒绝了。 柳澄明摆着想把她当“玩具”,她那个小号是跟媳妇卖萌用的,怎么会降级当二崽的玩具呢!那她作为家长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柳澄嘟起小嘴,生气了!一脸不开心的看着不肯变小的熊熊,亮闪闪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不乖!”柳澄插着腰,得意的看着它。 龙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小崽子竟然威胁她!这个“不乖”可不是说她不乖,而是柳澄明晃晃的“威胁”! “乖!”龙一拍拍她的小脑袋,二崽赌气的背过身去不理她。 要是她家二崽跟柳凝霜告密,她不知道会怎么样,但现在不是暴露她可以化形好时机。 作为家人的某人,心里建设了一番。 家长的脸面跟哄孩子开心相比不值得一提,不就是变成小号熊仔吗?这有什么难的。 “就这一次!”龙一也不能一直被二崽“拿捏”,条件先要讲明了。 “好!”柳澄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她就是觉得小熊可爱,想和它玩一玩。 当着媳妇的面变小,龙一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奶凶道:“你们两个都把眼睛给我闭上!” 柳凝霜看着这两个小家伙“眉来眼去”的藏着小秘密,她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左右不过“小孩子那套把戏”罢了,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殊不知,她家柳澄小心思多着呢! 柳凝霜知道焦毛熊不好意思了,干脆把柳澄抱回了竹屋,没多久一个小幼熊迈着小短腿走了进来。 还别说,变小了的焦毛熊讨喜了很多。 柳澄看到小熊,跑了过去,将她抱在怀里,然后又跑回了柳凝霜的怀抱。 被摸了个全身的某人,认命地想:这是自己家二崽摸的,都是一家人,没事没事! 身无可恋的某熊,呆滞地看着前方,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具,任由二崽揉捏。 柳凝霜想笑,又怕损了焦毛熊的脸面,毕竟这个小焦毛很是要面子的,还是给它留点脸面吧。 “霜霜,澄澄,小熊,开心!”柳澄揉捏着小熊的那对小耳朵,手感好极了,而某人的鸡皮疙瘩直接从天灵盖抖到脚底板。 那对小耳朵是她家二崽能摸的吗!真是要了她的老命了!这对熊耳朵是要不得了!这一碰就软的“毛病”传染到她这里了?! 本来想装死,忍一忍就过去的某人,终于受不了二崽的魔爪,挣脱出去,迅速的往柳凝霜的怀里逃窜,试图寻求庇护。 于是,两人一兽“扭打”一团,竹屋里传出了一阵阵的嬉闹之声。 柳凝霜给她们做了一顿丰富的大餐,两个小东西早早就坐在饭桌前,端着饭盆等着,连表情都是一摸一样的。 难不成“宠物”养久了,样貌和举止会相互影响? 小饭盆里盛上了灵粥,一人一兽都是一样的,没有偏向,看着她们那好笑的馋样,无奈的摇摇头。 含有灵气的食物和普通食物不同,那种吃下去全是舒畅的感觉只有前者才能提供。 龙一恨不得天天吃这样的食物,这样子她既能吃到媳妇做的饭菜,又能提升灵气,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 嗯——,好像还真有…… 于是,喝着肉粥的某熊,又开始喷鼻血了,羞愧的她不想见人。 她虚瞄了一眼柳凝霜,看到她一脸嫌弃的表情,龙一丧气的耷拉个脑袋。 太丢人了!连媳妇都嫌弃了。 “过来!”清冷的声音从耳边想起,龙一下意识的从凳子上蹦下里,扭蹭到柳凝霜的跟前,刚一抬头,就被一个帕子盖住了鼻子。 她媳妇给她擦鼻血了! 一激动,流的更多了,半个帕子都染红了,吓得柳凝霜赶紧用木灵气给她止了血。 “以后还是少给你吃些灵气的食物吧,怎么会补成这样?” 一听福利没了,龙一着急的说道:“不是补的,是我这几天火气大顶的。跟食物没关系,我很爱吃的!” “哪来的这么大火?”一个妖兽哪来的火气? 哪来的火?她看了看柳凝霜,低下了头,她也不敢说实话啊! “可能最近天气有点热?……”硬憋出个理由,不管她信不信,就用这个理由搪塞了。 柳凝霜看着焦毛熊,一个或许就快化形的妖兽,竟然还怕热!她可真是稀奇了。 “要不要给你做一锅仙草,降降火气?” “要!”虽然她的火气是一锅仙草解决不了,但媳妇做的东西,她不能不吃! 连带着那个柳澄那一份,柳凝霜又熬制了一锅仙草,当作饭后的“点心”了。 焦毛熊四仰八叉的瘫在床上揉着圆滚滚的肚皮,柳澄有样学样,也四仰八叉的瘫在床上揉着她那圆滚滚的小肚子。 一个两个贪吃的样子像了十成,也不知道是谁学的谁。 柳澄吃了不少灵粥,这次她放的材料都是顶级的,想着过段时间,她要给柳澄补魂,先要把柳澄的体质提升上去。 没想到,这个“小贪吃”见她没拦着,吃了好几盆,小肚皮都快撑破了。 柳凝霜带着进入柳澄体内的灵气在她的周身运转,直至这些灵气被柳澄融合。 享受着贴心“服务”的柳澄没有忘记熊熊,一派天真地对柳凝霜说道:“熊熊!” 柳凝霜看着柳澄,可真行啊!什么时候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给她梳理灵气就耗费了大半个时辰,这小家伙倒是会做“好人”了。 柳凝霜看着在一旁期待的等着的焦毛熊,冷冷的问道:“你需要帮忙吗?” “不,不需要,我自己能行。”她媳妇看着她的眼神好可怕啊,刚才对着柳澄还温温柔柔的呢。 而对着她,哎—— 她现在没地位,她认了。 早晚有一天,她要让她媳妇那温温柔柔的目光都是看着她的! “澄澄,你看熊熊不需要帮助。”她可不想让柳澄觉得她小气,“人家不需要,咱们也不能强迫。” “懂了!”柳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龙一内心一片哀嚎,你个傻二崽,没看出来吗? 这是强迫她说违心的话! 什么不需要帮助!她巴不得的好吗! 最后,人家母女开开心心窝在一处看话本子,只有她孤家寡人的被冷落在角落里,独自修炼。 她好可怜,好孤独啊! 209 小鬼灵精 家有腹黑二崽! 柳凝霜找了一个灵气充裕的山洞, 打算闭关给柳澄补魂。 快则两三个月,慢则大概需要半年的时间,她就能补全柳澄的人魂。 这样算起来, 补好柳澄的人魂,离她回青山宗还剩一年的时间。 不算她去参加万镐城老城主的千岁宴的时间, 在她回宗门之前, 她有足够的时间为柳澄炼制一套防御的宝衣。她手上有两个金炎兕,有足够的材料炼出极品宝衣,这是她能给柳澄的一个保障。 毕竟回到宗门, 柳澄就算是她亲传弟子, 有些规矩还是逃不过的。 总要让柳澄有实力, 让那些弟子们对她有所畏惧才是, 而不是仗着她的名头,对她表面客气,背后使坏。 这个山洞有大小两个洞穴,一个用来休息,一个正好用来闭关。 她们将山洞布置了一番,适合居住生活,让柳澄对这个地方适应了以后, 柳凝霜才开始为她补魂的。 柳澄安静的睡在阵法之中,直到补魂完成以前都不会醒来,而柳凝霜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确保在补魂时柳澄的魂魄无异。 在此期间, 龙一在外面的大洞中修炼。虽然柳凝霜将这个山洞里里外外做了结界,但是她也没有打算离开,就在外面守着媳妇和二崽。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龙一觉得她境界要突破, 达到金丹期的巅峰了。就在某天早上,她感觉身体有了明显的变化,让她头一次这么清晰的感受到境界的差异。 她的目力和耳力更好了,感知力也变强了。检查体内的小圆珠,增大了一圈,而气旋的提纯灵气能力变强了,经脉也扩展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喜悦,她想跟媳妇分享。可是她又不敢打扰她,生怕影响柳澄的补魂。只能强压下去她心里的激动,盼着她们早点出来。 一边等着她们出关,一边练习老头给她的那本功法。 不练功的时候,她就蹲坐在那个小山洞的洞口等上一等。 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但是对于她来说这也是陪伴的一种方式。 时间一转眼过去了,四月有余。 “熊熊,快起来,大懒虫!”稚嫩的声音,将龙一从睡梦中唤醒,她睁开眼睛,就看到她家二崽带着天真的笑容,戳着她毛绒绒的肚皮。 龙一一下子就精神了,绕着她家二崽好几圈,看着是有些变化,又说不出哪里变了。 抓了抓她软软肚皮,问柳凝霜:“补好了?” “看不出来吗?”柳凝霜看着有点呆傻的焦毛熊,这么明显,哪有不成功的道理。 “是感觉有点不一样了。” “霜霜,我就说她笨笨的,肯定说不出什么来!”柳澄得意说道。 “哎呀!二……澄澄能正常说话了!”龙一把柳澄抱在怀里开心的转了好几个圈圈。“今天出关,要好好庆祝一下!”然后,就是一人一熊眼巴巴的看着柳凝霜。 快五个月都没好好吃东西,难怪她俩盯着她的眼睛都在放光。柳凝霜越来越觉得,柳澄的某些小习惯跟这个焦毛熊很相似。 “这五个月,你有没有好好修炼?”她可以感觉出焦毛熊的境界提升了,至于提升了多少,她无意去探查。 “当然有!”龙一眼珠一转,趁着转到柳凝霜背后的时机,变成了小号熊,顺着柳凝霜的衣裙迅速的爬到了她的肩头上。 小号熊乖巧的站在,将她的头靠在了柳凝霜的头上,将她的气旋展现给了柳凝霜看。 焦毛熊的这个举动有点惊住了柳凝霜,震惊的不是它变成小熊爬到她身上的行为,而是这个焦毛熊不设防备的将它的气海展现给她看。 气海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的给其他修士看呢?这个焦毛熊到底知不知道,她刚才的这个行为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以后不许将气海给人看!知不知道?”柳凝霜觉得她有必要提醒这个缺心眼的焦毛熊。 “你又不是别人,就给你看!”焦毛熊不乐意了,直接从柳凝霜的肩头跳了下去,迈着小短腿就跑到了床上,拿着屁股对着她。 柳凝霜被焦毛熊的举动逗的想笑,又想到小焦毛好面子,也就忍下了。 听到小焦毛这么“任性”的话,柳凝霜心里一暖,被这么毫无防备的信赖,是很开心的事。 即使对方是个小妖兽,柳凝霜也觉得开心。 看着小焦毛生气了,柳凝霜戳了戳在旁边看人闹的柳澄,意思是让她去哄哄。 柳澄两手一摊,直摇头,拒绝了。 她才不去做这“坏人”呢!看热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这般没有眼色。 她家的故事啊,可比话本子里讲的精彩! 柳凝霜不会哄人,更没有经验去哄个小妖兽! 等等!她为什么要去哄个妖兽? 可看到那毛茸茸的小屁股对着她的时候,柳凝霜不知为何就心软了。 哄吧!应该也不难哄! 柳凝霜戳戳它的后背,软软绵绵的,而且焦毛熊好像换毛了,那一身焦毛已经脱落了。 手感很好,柳凝霜忍不住地又多戳了两下! 龙一内心骂自己没出息,为了引起媳妇注意,她真的是什么形象都不要了。 暗下决定,只要柳凝霜再哄哄她,她就立刻“原谅”她,然后投入媳妇的怀抱。 柳凝霜坐在床边,反手就将小焦毛放在她的腿上。突然间和媳妇面对面的看着,让龙一多少有点害羞。 毕竟她四脚朝天,虽然是小号熊,但她没穿衣服,最让她羞涩的是她媳妇俯视着她! 这新奇的角度,可真是不能让她不浮想联翩啊! “知不知道气海对一个修士有多重要?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展现出来?”在哄小妖兽之前,柳凝霜还是想将这件事的严重性告诉它。 “都说了,只给你看的嘛!”龙一张牙舞爪地扒拉开戳在她小肚皮的手指。 “好!以后只许我看!”柳凝霜知道这个小妖兽是认真的,跟它做个约定,这样她也就放心了。 “嗯!”听着小焦毛的语气都是开心的,柳凝霜也不知道它到底又什么值得这么雀跃的。 “一会儿吃饭给你加餐,给你吃独食,没有柳澄的份儿!”谁让她不帮忙来的! 龙一一听来精神了,这可是她媳妇第一次“偏心”她啊! “嗯!吃独食!”小号熊开心的在媳妇腿上翻滚。 柳澄笑笑,没说话。 吃独食是不可能吃独食的,她家熊熊一定会“含泪”分享的。 果然,吃饭时抢的不可开交的一人一熊,最后以小焦毛贡献了一半的“独食”而告终。 这回换到柳凝霜在旁边看热闹,开开心心的吃了顿饭。 柳凝霜去了万镐城,将她俩留在山洞。 临行前,她将山洞周围方圆一里的地方设置了结界,又加固了一个绝杀的大阵。 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她对行踪这块就很谨慎了,她这次隐藏在山洞中,绝对没有人会知道。 若是还是出意外,那她真的要将她们三个从里到外都要好好检查一遍,看看是不是多了一些不属于她们的东西了。 柳凝霜离开的第一天,两人开心的看了一整天的话本子,没有管着,好自由! 柳凝霜离开的第二天,两人看了半天的话本子,打不起精神,好无聊啊! 柳凝霜离开的第三天,两人大眼瞪小眼,什么也没心思做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面对着人魂完好的柳澄,龙一觉得,她还要适应适应。 毕竟这孩子嘴皮子利索后,这张“毒嘴”说不好随了谁了。 趁着柳凝霜不在,她正好可以问问柳澄,她觉得柳澄知道她和她们的关系,只是那时候柳澄表达能力有问题,很多事情问也说不清。 或者感觉到焦毛熊要问她什么,柳澄先开口说了,“霜霜是我师父,我是她唯一的亲传弟子。”柳澄坐在小木凳上,往洞口外望去,“她从小都没教过我喊‘娘亲’,但我知道,她就是我的娘亲。” 龙一想安慰她家二崽,可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我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柳澄浅浅的一笑,“所以,我从小就叫她霜霜,在我看来,‘霜霜’就是‘娘亲’意思。” 柳澄转过头来,打量着变成人形的人,“你为什么不要我和霜霜了?” 果然,她家二崽知道了,是因为那个吊坠吗? “我没有不要你们,只是出了些意外,我和你娘亲失散了。”龙一想起没有她家小柳枝的那些年,她的心仍就会闷痛,“我用了很长时间,才来到这里。或许老天眷顾,让我遇见了你。” “为什么霜霜认不出你?”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她灵魂受损,或者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也许只有当她恢复记忆后,才能有真正的答案。 “你还会离开我们吗?”柳澄那清澈的眼神看的龙一的心生疼,“我从没想过要离开你们,若可以选择,我希望上一次的分离是从未发生过的。”龙一摸了摸柳澄的头,她家的崽子都是从小就懂事的。 柳澄眉眼弯弯的,俏皮地说道:“若是你敢再离开我们,我就告诉霜霜,你就是她一直要找的‘负心汉’!” 这孩子!果然,乖巧是假象,二崽没有小崽子乖! 或许她们心里都明白,有些事情还不是说清楚道明白的时机,而她们此刻要做的就是“认亲”。 龙一看着她这个鬼主意很多的二崽,目光带着拉扯不掉的温柔,很认真地对她说:“虽然这是个秘密,但是还是要很郑重的告诉你一声,记住了,我叫龙一,是你另外一个娘亲。” 210 梦与现实 媳妇你听我解释! 柳凝霜不在的日子, 生活虽然变得无聊透顶,但两人还是找到些事情打发时间门,比如说习武。 至于柳澄为什么接受了这个建议? 或许是因为她看了熊熊打拳太可爱了吧。 又或许是因为技多不压身, 是对她没有丁点坏处的事。 柳凝霜赶回山洞时,就看到了柳澄在认真的练拳法,有模有样的。 “霜霜,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想你了!”抢先一步,柳澄扑到了柳凝霜的怀抱, 而站在旁边吃干醋的熊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看着柳澄抱着柳凝霜不撒手, 龙一干脆变成小号熊,直接爬到了柳澄的身上, 踩着她头顶上, 往柳凝霜身上扒。 于是乎, 一家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聊了好一会儿。 柳凝走了十来天,回来受到这么热烈的欢迎, 有点意外惊喜。她还以为这两个小东西会趁她不在“无法无天”呢, 没想到看到焦毛熊在教柳澄习武。 “霜霜!我学会了一套拳法, 熊熊教我的!”在柳澄的口中, “熊熊”的含义和“霜霜”是一样的。“我练给你看看。”说着, 将头顶上的小号熊推给了柳凝霜, 她退后了几步, 认真的比划起来。 柳凝霜耐心的又看了一遍, 她家柳澄确实有天赋, 这样的天赋不走上剑修之道真是太可惜了,看来她要尽快将柳澄的其他魂魄补好,不能耽误了她。 柳澄的积极表现, 直接赢得柳凝霜一顿大餐的奖励,顺带着某人也跟着沾光了,吃了顿灵气丰盛的大餐。 饭后,在床上小号熊揉着她的小肚皮,半眯着眼睛琢磨事情。 她总不能一直都是小妖兽的状态,早晚有一天她是要“化形”的。 听她家二崽说,最多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她们就要回青山宗了。 要不是柳澄说她发过誓此生只她一个弟子,龙一想着干脆拜她媳妇做师父。 这样她们的关系就不会断,她也不用提心掉胆生怕哪天她媳妇跟她“分道扬镳”。 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 她要跟她拉进关系,要让柳凝霜觉得她“有用”,觉得没她在生活就变得无趣! 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都快要将她这一身熊毛想秃了。 刚有点思路的时候,就感觉她被抱起来,满心欢喜的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她家二崽。 龙一嫌弃的从二崽的怀里挣脱出来,没几下就爬上了柳凝霜的心口处,趴了下来。 睡觉当然是找媳妇了,被闺女抱在怀里算什么! 玩具熊吗? 门都没有! 柳凝霜看着没有规矩的小焦毛又爬到她胸口了,提起它的后颈,放到的床铺上。 上一次是情况特殊,让她睡在了心口,它还睡上瘾了? 龙一又爬了上去,柳凝霜又给它拎了下来。她又要伸爪子往上爬,就感觉周身温度下去了,柳凝霜正冷冷的看着她。 她媳妇好像不高兴了,龙一尴尬的将已经抬起的小爪子在虚空中抓了抓,然后老老实实地窝在了床铺上。 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柳澄,同样收到了微冷的眼神后,也乖乖的闭上眼睛。 哎,她家啥霜霜怎么就感觉不出来熊熊对她的“喜爱之情”呢?看来是话本子看的太少了。 熊熊那委委屈屈的样子,肯定很难过吧? 可她现在不能像以前那样装憨,将熊熊放上去了。 以前她呆憨可以蒙混过关,霜霜会顾及她;现在她都好了,再做这样的事情就不合适了。 看着她们这样,柳澄内心长叹了口气,她也无能为力啊!她还小,以看热闹为主吧。大人的事,就让大人自己烦去吧。 龙一在媳妇那边受到了冷落,便跑到灵台中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媳妇近在迟尺,她现在连趴个心口的资格都没有了。 沮丧地耷拉个脑袋,孤独啊! 老头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连个吐槽的人都找不着。 正当她难受的时候,小白点“咻”的一下窜了出来,绕着她转圈圈,还在她脸颊上蹭了蹭。 还是她家小崽子懂事,还知道安慰人! 跟小崽子玩闹了一会儿,龙一低落的心情好了很多。 媳妇没有了她们之间的记忆,既然已成了事实,她再难受也是无用的。 她还不如抓紧时间门提升实力,这样才能有资格留在媳妇的身边。 想通后,龙一开始了修炼,不想浪费一点的时间。 “这么大的雾气?”龙一在灵台修炼完,返回身体之时,就出现在这里了。 这雾气看着眼熟啊!龙一心里一亮。 为了印证她心中说想,她加快了脚步,奔着她所向之地出发,可是兜兜转转都不见浓雾散去。 这可急坏了她了,难道是她想错了? 这不是她的梦境? 顾不上细想,龙一打定主意,朝着一个方向奔走,渐渐地浓雾消散了,她发现置身于一个院落中。 这里是哪里?她家小柳枝呢? “有人在吗?”龙一试探的轻轻地喊着,见没有回应,她开始绕着院落溜达。 走到了后院,她才看到一个女子背对着她练剑。这身姿有点眼熟,龙一不确定的喊着:“阿枝——” 练剑的人听到声音,收了剑式,转过身来。这不是她家小柳枝还能是谁! 可她媳妇什么时候习武的? “你不是说要过几天才回来?”柳枝看着刚出门不到两日就返家的人问道。 她出门上哪去?虽然心有疑惑,但是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出门后,发现太想你了,就着急回来了。” 她的梦是越来越离谱了,不管怎样,是她家小柳枝就行。 “大白天的少说些浑话。”柳枝收起了剑,走到她的眼前,娇嗔了她一眼。 “怎么是浑话了,本来就想你啊,想的心都疼了。”龙一执起她的手,放在胸口,“不信的话,你摸摸看。” 柳枝也不知道是因为练剑的缘故,还是因为害羞,脸色愈发粉嫩娇艳。 “不跟你说了,我去沐浴!”说着,抽出了手,跑开了。 沐浴!龙一眼前一亮,满眼都是“算计”,急忙忙地追了上去,“阿枝,一起啊!你看我风尘仆仆的,正好一起洗,这样还节省水。” 柳枝平息着余波,靠在龙一的怀里,恨她自己又心软答应跟她同浴。 这会儿她连出浴桶的力气都没有了,气的她拧了一下背后某人的腰间门软肉,娇嗔道:“一会儿你抱我回房间门!” 龙一赔笑道:“应该的!一定让媳妇满意!”柳枝没看到那人一脸没吃饱的表情,不然绝对不会让她这样的“算计”。 龙一抱着柳枝回房了,轻轻地放在了床塌之上,还为她盖好了被子。 柳枝有些困倦,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了。却感到身上一沉,睁开眼就看到某人带着狡黠的目光看着她。 “媳妇,继续啊,天还很长呢。”那还给柳枝反驳的机会,刚要启齿的话都被龙一吞了回去。 柳枝那小拳头锤着她的肩头,可惜力道也越来越弱。 她太想她了,恨不得能与她融为一体,再不分离。 透着床帐的薄纱,隐约的看到交叠的身影起伏着。 柳枝的每一个神情,她都想牢牢记在心里,这样就算梦醒了,她还是能回味。 做着做着,龙一发现柳枝的脸渐渐地跟柳凝霜的脸融合,演变成柳凝霜的容貌,而那迷离的眼神渐渐的清澈起来。 她被柳凝霜抓住了胳膊,让她不得不停下里。 “你是谁?你对我做了什么!”柳凝霜的眼神中是困惑、不解、还有怒火,龙一看到这样的眼神后,着急的解释,“阿……霜霜你听说说,我们是合法夫妻,做这事合情合理合法的!” “夫妻?”柳凝霜平息着余韵,“你我何时结为道侣的?” “我们……我们……”龙一回答不出来,跟她成亲的是柳枝,她确实还未跟身为柳凝霜的她成过亲的。 看着眼前支支吾吾的人,柳凝霜一脚将她从身上踹开,眨眼间门的功夫穿上了衣裳,执剑而立。 她还没有让人这般欺负过,就算是在梦里也不行!剑身蓄含着她全身的冰灵之气,一剑下去,此处就会冰封。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对我做这样的事?”柳凝霜一步步逼近,龙一吓得一步步后退。 “你冷静点!你真是我媳妇!”龙一欲哭无泪,“我们已经成过亲了,不过你发生了些意外,不记得我了。” “一派胡言!”柳凝霜强忍着委屈,握紧手中的剑。 “我没有胡说,我们连孩子都有了——柳澄就是我们的女儿。我爱你还来不及,又怎么骗你!” “你说柳澄是你我的女儿?”柳凝霜停下了脚步,龙一看着她面色平静下来,松了口气。 “是,柳澄就是我们的女儿!” “原来你就是那个‘负心汉’啊!”柳凝霜的语气平静又清冷,可看得龙一下意识的拔腿就跑。 完了!她媳妇要杀她! 一剑霹雳,冰封千里…… 于此同时,小号熊和柳凝霜同时睁开了眼睛。 那一瞬间门,龙一感受到了柳凝霜的杀意。 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大的杀气呢? 211 小心思啊 很为难吗? 两人一个向左看, 一个向右看,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对视上了。 看着柳凝霜清冷的目光, 龙一的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不说刚才醒来的那一瞬间,她感受到柳凝霜那股冰冷的杀意,就是在梦里,龙一觉得她要是晚一秒钟醒来,就成冰雕了。 她媳妇实力太可怕了! 当梦境被冰雪覆盖的瞬间,柳凝霜醒了。她睁开睁开眼睛,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 为什么? 她为什么又做了那种梦? 那人的脸明明在梦里那么清晰, 可为何醒来后就记不清了,想不起她的模样? 感觉到身旁有动静, 她扭头看过去, 看到在她旁边趴着的小焦毛抖成筛糠状。 小焦毛在看到她看着它时,竟然还往后退了退, 眼神中带着些惧色。 柳凝霜心里觉得怪异的很,她有什么让着小焦毛害怕的? “你抖什么?”许是在梦里的气还未消, 柳凝霜的语气有些冰冷。 “我……没抖啊!”小号熊心虚的回答,无论是在梦境中和她的缠绵,还是被她在梦里追杀,此刻面对柳凝霜探寻的目光, 她都有着说不出的心虚。 “没抖吗?”柳凝霜看着睁眼说瞎话的小妖兽,都懒得跟它辩论,“你再看看。” 龙一这才将注意力从柳凝霜身上拉回到自己的身上, 发现她这小身体哆嗦的厉害。 “刚才感到一股冷气,应该是冻的。”龙一眼巴巴的看着柳凝霜,她总不能说或许大概是被她“吓”的吧。 冷气?难道是她灵气外漏了? 又想起来,梦里那人还说她们以前成亲了, 柳澄她们的女儿,柳凝霜就头疼。 她拧着眉头,想不通她为何会做那样的梦。她现在灵魂有恙,记忆受损,关于柳澄的“来历”她一点也记不起来。 梦里的那个女子说她是柳澄的另一个娘亲,这不是荒诞吗!异性的道侣尚且孕育下一代事件极其困难的事,何况是两个女子。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样的怪梦的?柳凝霜回想着,第一次是从柳家回来没多久,这次是从万镐城回来。 似乎想到什么的柳凝霜,叹了口气,或许是她最近被柳家那点破事搅得心神不宁所致。 这次去万镐城,没有见到万宗廉,听说还在闭关中。也不知道他是真在闭关,还是避她不见。不过,有些事情,早晚要跟他说清楚的。 她早已不是柳家的不受待见的小女孩,更不会为那个早已“面目全非”“毫无留恋”的柳家委屈她自己。 “还冷吗?”柳凝霜觉得刚才她的语气有些不妥,于是将小焦毛抱在怀里,问道。 幸福来得太突然,龙一整个熊身都僵住了。前一刻在梦里,柳凝霜恨不得拿剑劈死她;这一刻,她又温柔的将她抱在怀里。 她不知道是她媳妇双标的太厉害,还是她快要得精神分裂了。 化形的事,她还是再等等吧。 要是她媳妇认出她那张脸,她会不会直接进火葬场? 想到那样的场景,龙一打了一个激灵,太恐怖了! 感到怀里的小焦毛又抖了一下,柳凝霜将小焦毛往心口处带了带。 窝在了梦寐以求之地,可惜现在某人全无绮丽的心思。 在梦里已经开了“大荤”的人,渴望的可不止那些表面的东西了。 悲剧的是,她现在连人身都不敢在媳妇面前袒露了,怕迎接她的不是久别重逢的拥抱,而是冰冷无情的长剑。 时间飞快,半年时间过去了,二崽学会了一套掌法和一套拳法,还学会了画各种符咒。 虽然她没有灵力,无法催动符咒;但是柳凝霜为她准备了特殊的符纸,可以蓄存外界的灵力,就算她无法用自身的灵力也是可以使用符咒的。 之前柳凝霜给柳澄的符咒,都是用这样的符纸做成的灵符。 而且二崽结合她手里的灵符,还自己创出了一套特殊的掌法。掌中带着灵符,出其不意,对方是防不胜防。 龙一跟她对战练习时,就被她家二崽洗了好几个冷水澡,这要是换成火符或者杀伤力更强的符咒,她的“倒霉”可就不仅仅是一点点了。 就算她有让着二崽的成分,但是以二崽现在的实力,对战炼气期的修士,真不一定是她家二崽吃亏。 看着二崽修复人魂后展现出来的天赋,龙一想着,她要尽快为二崽修补好其他的魂魄,这样有天赋的孩子不能耽误了。 而柳凝霜为柳澄炼制的防御型的宝衣也已经开炉完工了,从绘制制作阵法,到材料的选取,每一个环节都是她亲自动手的。 她虽不是专门的炼器师,但为了减少麻烦,她衡量利弊后,觉得自己炼制。 好在所用的材料都是顶级的,加上运气不错,总算没白瞎这些顶级的材料——极品防御宝衣就出炉了。 将柳澄的血滴在宝衣上,这件宝衣就彻底与柳澄连结了。 这件宝衣还有一个特殊的功能,可以随着助人的心意变化款式和颜色,一件衣服就抵整个衣柜了。 柳澄得了一件宝衣,柳凝霜也给小焦毛准备了一件礼物,她翻找到一个品级不错又合适它用的储物手镯。 小焦毛用的那个小碎花储物袋多少有些寒酸,而且就是一个普通的储物介质,也放不下太多东西,她早就有意送它一个更好的。 “给你的!”柳凝霜将镯子递给了小焦毛,这小妖兽这大半年时间,除了陪柳澄练武外,总是变成小焦毛的形态。 柳凝霜担心它身体又问题,询问了原因,原来是因为变小不占地方,晚上睡觉时不会挤到她和柳澄。 这样的回答柳凝霜觉得是挺有道理的,至少这半年来,她再也没有发生后焦毛熊那颗熊脑袋压在她胸口的事情了。 镯子?龙一不解的看着柳凝霜,这好端端的送她这个做什么? “你那个小碎花储物袋旧了,而且空间还小,我送你好一点的。” 龙一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腕,她已经有龙钏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龙钏隐形了,但是她感觉它还在她手腕处。 “能换一个吗?”她不想要镯子,她想要戒指,就像柳凝霜手上戴着的戒指那样的。 “你想要什么样的?”没想到,她的送的礼物还遭小焦毛嫌弃了。 龙一伸出小胖爪子,指了指她手上的戒指,“我想要个跟你手上这个戒指样式差不多的,不用多好的品质,能用就行。” “你喜欢戒指类型的?可是你怎么戴在爪……手上啊?”柳凝霜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她才觉得手镯很适合这个小焦毛。 “我可以穿个链子戴在脖子上。”虽然镯子也不错,但是她还是想要个戒指。 即使柳凝霜不知道这戒指意味什么,只要她知道就好。 “这……”柳凝霜看着小焦毛想好了佩戴方式,她手里也不是没有储物戒,送它一个也无妨。 “很为难吗?”龙一看着柳凝霜有些犹豫的神情,以为是她的要求过分了。 “不为难。”只是她手里的储物戒比这个储物手镯的品级低了许多。 “你看看这个戒指,中意不?”柳凝霜将戒指和手镯摆在一起,“这个戒指比起这个手镯来说品级低了很多。不过,好处就是这个戒指可以随着主人的境界升级,前提是你自己的实力要够强才行。” 龙一一听,心里更是满意了,她看着这个戒指的花纹跟柳凝霜带着很像,简直就是情侣戒指。 就算是个废品戒指,她都要,何况还是个能升级的戒指。 龙一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戒指,“我要这个。” 柳凝霜是真心想要送给小焦毛一件东西,所以她才大方的将她收藏的戒指中最有潜力的储物戒拿了出来。 这个戒指和她手上戴着的储物戒,是她在一个秘境中发现的。虽然都是可以升级的戒指,但是她手里的这个在她发现时,就是半仙品的储物戒了,而这一个的品级就很低,最多对应到元婴期能炼着的品级。 既然小焦毛看中了这个,她送给她就是了,以后能将这个戒指升级多少,就看它自己的造化了。 于是,某人的脖子上戴了一个链子,而链子中套着一个戒指。而那个小碎花储物袋,早就被丢进了储物戒中的小角落“吃灰”了。 在离青山宗比武还有两个月的时候,柳凝霜带着柳澄和小焦毛回到青山宗。 果然,比武的名单中有柳澄的名字。 她明明说过柳澄的情况,可还是被安排了比武,看来宗里是想逼她收弟子。 可是她也明确表达过,此生她不会有柳澄以外的亲传弟子了。 唯一让她心里稍稍舒服一点的是,柳澄是在炼气组。那一组中的弟子都是炼气期的,一般不会有实力太厉害的弟子,不然她就算闹翻,也不会让柳澄参加的。 回到住处,柳凝霜将参赛的玉牌递给了柳澄,问道:“澄澄怕不怕?” “不怕啊。”柳澄收好玉牌。 “为什么不怕?他们再弱,也是炼气期。你就不怕打不过他们?”龙一看着柳澄问。 她恨不得能替二崽上去比武,她家二崽现在就是普通小孩,怎么能跟那些炼气期的人比试呢。不公平! “我怕他们做什么!我没法修炼,但我又不傻,打不过,我就认输,又不丢人。” “认不认输是后话,反正还有两个月才比武呢。就算打不过,也不能太寒颤。”总要顾及一下柳凝霜的脸面啊,傻二崽! 柳澄笑的眉眼弯弯,看了看小焦毛,又看了看柳凝霜,意味深长地说道:“霜霜和熊熊的面子,我还是要顾及的。” 212 青山比武 一点儿都不好玩! 青山宗的书宝阁。 柳澄带着小号熊躲在书宝阁的顶层看书。 为什么要躲? 因为以柳澄的等级她是没有资格进入到这一层的, 她是拿着柳凝霜的身牌进去的。 这种能拿着师父的牌子在书宝阁任意出入的特权,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为了避免招嫉妒, 柳澄还行觉得她低调些好。 毕竟在其他人眼中, 她还是那个话都说不好的小傻子。 “为什么我们要偷偷摸摸的?”龙一大气都不敢出的问了一句,这一层太安静了,一丁点的动静都格外的清晰。 龙一使用小号熊的身份跟着她们回到青山宗,主要是考虑到,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小宠物, 她也就不担心太显眼而招来麻烦。 小号熊被柳澄装到了随身背着的小布包中, 带进了书宝阁。柳澄拿着柳凝霜的身牌直接进到顶层,完全没有去其他层的意思。 “你看看下面的楼层有多少弟子,这顶层有几个?” 龙一从小布包中爬到柳澄的肩头,站了起来眺望, 看了一圈都没发现除她们以外的人。 “没别人啊!”那她紧张兮兮的做什么, 二崽告诉她低调,她进来后连大气都不敢喘, 生怕给二崽添麻烦。 “这一层只有分神期以上的人才有资格进入, 或者是获得特殊奖励的人——就像是这次比武的前三名才能特许进来一次。”柳澄随意翻看一本书,“这样的地方我却可以随意进出,熊熊觉得我会不会遭人嫉恨?” 柳澄在青山宗跟着柳凝霜住过一段时间, 虽然她几乎没有出过她们住的院子, 但不代表她没听过哪些内门弟子对她的谈论。 “有点。”不想给柳澄编织一个虚假的美好现实, 她就是想让她知道现实有时很丑陋,而那来之不易的美好才弥足珍贵。 “所以不能加重那些妒忌,不然我在青山宗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她不能说青山宗里没有善良的人,因为柳凝霜在她心里就是人美心善的, 但不是每个人善良的人都会把善良给她。 这青山宗里没有人能像柳凝霜一样无私的对她,至少到目前为止,接近她的人不是谁所求,就是心里打着盘算。 原本还有些担心二崽看不清状况,看来她家二崽早就心里有数了。 她家小崽子这个岁数时,也能独立面对事情了,她只要在旁看着就行,解决不了她才出手。 二崽比小崽子“心眼儿”还多,她应该更加省心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就着柳澄的高度,龙一随手拿了一本书籍看了起来。 书宝阁中的书籍很多都可以借阅,她打算让柳澄多拿些回去,这样她还能蹭一下免费看书的便利。 不然,在这青山宗里,她一个“小宠物”要过的多无聊啊! 两人不管有没有用,看着合眼缘的书都放进了借阅书牌中,小半天的功夫就拿了上百本,然后低调的离开了。 柳凝霜回到青山宗后,就忙的一天到晚见不到人。不过,柳澄因为要准备比武的事情,也没闲着。 只有她这个小妖兽,一天天无所事事,已经好几天没见到柳凝霜的人影了,她想她想得抓心挠肝的。 她现在跟柳澄睡在一起,柳凝霜自己睡了,不像她们在外都是睡一个屋一张床了。 这样的情形是让她始料未及的,但是柳澄表示她现在也不好意思跟柳凝霜提出睡一起的要求。 毕竟,她现在没有以前那么呆傻了,不能按照以前的样子“无理取闹”。 二崽说的有道理,可是龙一表示她不能接受啊! 不在柳凝霜旁边睡,龙一每晚都要惊醒。当初她看着柳枝消散的场景,几乎如噩梦一样缠着她,每次惊醒时,她要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不停的告诉自己她已经找到媳妇了,不会再离开她了。 入夜,龙一迈着小短腿,站到柳枝的房门前。 鼓足了她的熊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跟她媳妇睡在一起,哪怕就最后的结局就是她睡在门外,她也要跟柳凝霜僵持到底。 她一定要争取到这个“福利”! 她再门口“嗷”了好几声,都没有听到回应,大着胆子去推门,房门就被她推出一条缝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钻了进去。 她已经跟二崽交代过了,今晚死都不回去睡! 看到屋中无人,她的熊胆更大了些,迈着小短腿就往卧室里跑。 在蹦上床铺的一瞬间,她还给自己施了个净身咒,然后翻着她的小肚皮,美美的躺在了她朝思暮想的床塌之上。 小鼻子嗅着床铺上的余香,龙一几日来的抑郁一扫而光,她媳妇的味道就是好闻。 柳凝霜进到卧房就看到了小焦毛在她床铺上闻来闻去的,行为怪异的很。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来我房里做什么?”清冷的声音在龙一的头顶响起,龙一扭过身子,就看到柳凝霜满脸疑惑的盯着她。 龙一被抓个正着,紧张地说道:“睡你,”一着急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这话是能说的吗!装着舌头有点打结,结结巴巴的补充道:“睡你这,我今晚想睡这屋。”一身冷汗,熊毛都炸了。 她媳妇都拿剑劈她了,这等心思连梦里都不敢再有了。 柳凝霜看着不请自来,有蛮不讲理的小焦毛,带着三分笑意的说:“嗯——,就这一晚。” 龙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将那对小黑耳朵抖了抖,试探的问道:“我真能留下?” 看着小呆熊,柳凝霜温柔的笑了笑,“就这一晚。” 龙一还以为她要这么死皮赖脸才能留下呢,没想到她媳妇这么好说话,开心的她在床上滚了好几圈。 殊不知,是柳凝霜回来时先去看了柳澄,早就知道小焦毛去了她屋子。柳澄跟她解释说,小焦毛晚上要修炼,最近到了冲元婴的关键,希望她能护着它一些。 柳澄拿这个理由,给她那个“死都不回来”的熊熊,争取到了一晚的“福利”。 不知真相的小焦毛,被柳凝霜“逼着”修炼到后半夜,有苦说不出。 她就是来睡觉的,她媳妇却让她修练。 这可倒好,修炼不专心,还被她媳妇打了两下屁股。她的熊脸都丢光了! 两人真正休息的时候,黑色的夜幕都转淡了不少。 柳凝霜感觉被什么圈住了,扭动了一下身子,忽然就听到耳边嘟嘟囔囔的传来一声,“媳妇,不闹,累。” 柳凝霜一瞬间的睡意消失了,睁开眼睛,只看到小焦毛翻了个身,嘟嘟囔囔的“嗷嗷”两声。 自从那个梦后,柳凝霜觉得她想得了心病一样。梦中那个看不清楚脸的女子,会真的存在吗? 柳澄抽签抽到了第五组,对手是一个炼气初期的剑修,年龄与她相仿,是个带着些许傲气的小少年。 或许剑修的身上多少都带着一种优越感,毕竟在青山宗,天赋一般的人是没有资格走上剑修一途的。 小少年看着对面的柳澄,一副胜利在望的样子,让坐在观看席的龙一很不开心地狠狠咬了一口风干肉,气鼓鼓的给柳凝霜传音,“你看看那小子的表情,摆明了看不起澄澄嘛!” 柳凝霜看着坐在她腿上,吃的小嘴鼓鼓囊囊的小焦毛,回她道:“剑修都是那德行。” “你不也是剑修吗?我怎么没看你目中无人?”又将手里的肉干往嘴里塞,原来她媳妇做肉干的手艺一直都这么好。 柳凝霜那尴尬的表情转瞬即逝,心虚地说:“男剑修都那样!” “嗯!男的就不奇怪了!”一种迷之优越且自信的物种,哪来的优越感呢! 一会儿就让他尝尝,看不起对手的后果!小号熊眯着眼睛,恨不得将那小少年就这么给瞄下擂台去。 澄澄,揍他! 看着站在她腿上“嗷嗷”叫唤的小妖兽,柳凝霜被她吵的头大,又拿出一根肉干堵在它嘴里了。 有吃的,就安静了。 柳凝霜后悔没将它关“小黑屋”,想不到小焦毛太闹腾了。 柳澄虽然没有十成把握,但是她已经在盘算着几招之内将他打下去了。 铜锣一响,比赛开始了。 不管是观看席还是台下,来看比赛的人不少。不过,来看比赛的人不是因为这场比武会有多精彩,几乎都是来看她笑话的。 翠霞峰大师姐的亲传弟子被人打的无还手之力,这样的场面怎么能错过呢! 柳澄扫射了一下围观的群众,不厚道的笑了一下。 一会儿这些人吃惊的样子,一定更好笑。 少年看着比赛开始了,这个小傻子还愣在原地自顾自地傻笑,真的让他火大! 他手握长剑,带着灼热的剑气,直接刺向了柳澄。 柳澄还是站在原地,没有一丝躲闪的意思,她没有必要躲一个炼气初期的攻击,她身上穿的防御宝衣抵挡这样没有气势的一剑,简直就是大材小用了。 所以,她不紧不慢的拿出一个“地旋风”,直接砸到了离她还有三四步的人的脚底下。 霎时间,剑修少年就摔倒了擂台下面。 还想着看好戏的众人反应过来时,擂台上就只剩下柳澄了。 柳澄走到擂台边上,看着摔在地上已经昏过去的少年,叹了口气,就以胜利者的姿态走下了擂台。 她准备了三个灵符呢,这几天她好不容易研究出来的,还想着通过这次比试看看效果。 谁想到,这人这么“不好用”! 柳凝霜抱着小焦毛,早就在擂台下等着她了。 她家柳澄真的是给她太多惊喜了,这么一战,柳澄打了多少人的脸,想想都觉得心里舒坦。 柳澄抬头看着柳凝霜,委委屈屈地说道:“不好玩儿!” 213 练就练吧 也不是不可以……霜霜?…… “怎么回事?这孩子怎么能一招就将对手打下台去?你是不是帮她作弊了?” 柳凝霜看着师父严肃的表情, 面对师父劈头盖脸的质疑,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她料想师父会找她,没奢望能获得她的肯定, 不夸她教导有方就算了,为何对待她的事情永远都是先质疑? 可她不是早该习惯了吗?只是这次涉及到柳澄, 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柳澄这一战,几乎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她师父有所怀疑原本是正常的事情,偏偏语气和态度像是直接给柳澄下了定论, 这让柳凝霜心里窝着火。 “师父觉得我如何帮她作弊?”柳凝霜看着她师父,反问着, 语气透着几分嘲讽。 从小她师父对她十分严格,虽然严格没有什么不对, 但是对比其他的师弟妹, 师父对她从来都是命令式的教导。 小时候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觉得师父对她好才对她严格的;可随着年纪渐长, 她还是明白了其中的区别。 这样的区别,让她清楚的明白, 她的唯一的出路就是提升自己。 等到了足够的实力时,她至少有对抗的底气。 就像现在这样, 她对师父存着尊敬之心,但再不会盲目地服从。 “不过是练气期的比试,值得我出手?”柳凝霜不咸不淡的又说了一句。 柳凝霜看着她师父被她反问的脸色更加不好,那感觉就像似乎做不做弊,都是她的问题了。 “这孩子都无法修炼,怎么能这么轻松的打败了对手?是不是修炼什么禁术?” 为什么她师父不认为是她的小徒弟天赋异禀,反而觉得是她不走正路呢? 柳凝霜满眼的失望, 看着她的师父,缓缓地说道:“师父,我徒弟虽然不能修炼,但她不是废物,她还有个渡劫期的师父可以依靠。” “还是帮她作弊了吧。”师父凌厉的眼神看的柳凝霜的心是冰凉凉的。 师父那么多看重的弟子,却没想到只有她到达了渡劫期的实力。可早就养成的“不待见”她的习惯,她无论做什么,说什么,得到的总会是质疑。 她忽然领悟到,这么多年,她师父回复她的每一次都是带着质问的语气。 也对啊,她小时候没有天分,若不是老宗主强行让师父收她做了首徒,想来她也做不成翠霞峰的大师姐了。 师父这么多对年不喜欢她,或许是因为这件事吧。 或许师父没有料到,她一个没有天分的弟子,一路修炼到了渡劫期,没让她成为别人口中的笑话。 但,她们到底是不亲近的。 “我徒弟字写得好看,这些年我就让她练习画符咒,今日比赛就是她这些年来的成果。”柳凝霜口中的“这些年”不过就是半年的时间,柳澄表现出来的天赋确实让她惊讶。 柳凝霜的师父被她的回答说的一愣,她们翠霞峰都是剑修,对符修之道了解不深。她没想到柳凝霜会让她这个徒弟走上符修一途。 这就不奇怪了,符修一向对资质要求不高,对于她徒弟那个小弟子,走这条路也算另辟蹊径了。 柳凝霜眼见着师父的脸色转好,但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与师父的隔阂从一开始就存在,现在不过是更加明显了。 “既然你让她走上符修之道,应该将她送到浩元峰,这样对她更好。” “若需要,我会带着他去向周师叔请教的。”柳凝霜没有明说,但是话里的意思就是拒绝了师父的提议。 “固执!” “师父,她是我的徒弟,我不会不要她的。就像当初师父虽然不想收下我,但也从没有放弃我不是吗?”这也是这么多年,她没有接受宗主的意见离开翠霞峰当其他峰的峰主的原因。 师父愣住了,原来她都知道啊!当年她还是翠霞峰的大师姐的时候,原本想收个天资聪颖的孩子做首徒,却不想那时的老宗主跟她师父直接将她的首徒给定下了。 “你……” “师父,我不会离开翠霞峰的,咱们翠霞峰也不会落败于其他剑峰,师弟师妹们不用百年也都会成长起来的。”她说了这番话,也是表明了她的态度。 在青山宗的其他几个剑峰,同辈中只有她是渡劫期的弟子,所以在获取资源上,她们翠霞峰一直都是有优势的,只要她不离开翠霞峰,翠霞峰的优势是其他剑锋比不了的。 师父看着她,目光有些复杂,又带着些许的释然。 “你有这份心,为师很欣慰。你从小就心性坚韧,认定的事情不管都困难都会去完成。罢了,你和你小徒弟的事情为师不再过问。可你要清楚,培养她成才可比为师培养你难上百倍。” “我知道。”师徒两人多年前的心结,似乎在这场对话中解开了,但这些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 “去吧,赢了第一场比赛总要庆祝下。”师父拿出来一个木盒,“为师给你这个小徒弟的奖励。” 柳凝霜拿着东西离开了,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有些事情释然了,连心情的轻快了不少。 “熊熊,你都不陪我训练了。”柳澄手里拿着她比赛中还未拿出手的那两道灵符,眼神幽怨的看着小号熊。 “你下场比赛用不就行了。”龙一看着二崽在她面前卖可爱,可二崽的可爱太有杀伤力了。上一次,她差一点被二崽烧成焦毛。她不想再变焦毛了,影响她媳妇摸她毛毛的手感。仅有的福利了,要是连这个也没了,她哭死算了! 其他人的灵符的威力,她不敢说是好是坏,但是她家二崽的,只能说不要小看了书画能力极高的小孩。 人家五六年都不见得画好的符咒,她家二崽用一天就可以画得飞快。 画的又快又好,完美符咒加上符纸上的灵气,活该掉以轻心的人倒霉! “那还要等三天呢!”柳澄将想要逃之夭夭的小号熊抓回了她的怀里,“你就陪我练练呗。” 如果陪练时二崽不用灵符,她还是愿意的,但是……算了吧,她不想找罪受。 “你去找霜霜,翠霞峰那么多小弟子,随便给你找几个练手都行,你就不要惦记我了。”小号熊努力的往外爬,奈何二崽不松手。 一人一熊就这样拉扯着,直到柳凝霜推门进来,龙一“咻”的一下子窜了出去,扒在柳凝霜身上不下去了。“嗷嗷嗷”的开始告状,说柳澄欺负她。 “我今天要跟你睡,不跟澄澄睡了!”反正她跟柳澄“闹掰”,不睡在一起正好有了理由。 柳凝霜拎着小焦毛的后颈,将她从身上是扯下来,“你们两个打架了?”这可真让她稀奇了,平时两个小东西关系好得很。 “没有啊!”柳澄顺势接过挣扎的小号熊,“我就是想让她陪练,熊熊不愿意。” 小号熊扭动的身体,想要从柳澄的手中挣脱出去,可惜柳澄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气的她“嗷嗷嗷”的叫唤。柳凝霜看不过眼,又将小焦毛抱了回去。 龙一光顾着生气了,没有看到柳澄转身时嘴角微扬的狡黠表情。 “你想找人练习我可以给你安排翠霞峰的弟子,不过现在正直各峰比试期间,大部分弟子都要参赛的,只能等比赛结束。” “那我这两个灵符的威力怎么测试呢?”柳澄这么执着想要知道灵符的威力,也是被她的那个“地旋风”给惊讶住了。 为了更好掌控灵符,她需要测试一下灵符在战斗中的威力。 “后天就要进行第二轮比赛了,我想先看看灵符的威力,像今天那个‘地旋风’的威力就跟我想的不一样,”柳澄挠挠头,“没想到威力有这么大,我原以为只是能将人旋倒在地呢。” 柳凝霜看着小焦毛,试探地问道:“要不,你就陪练一下?”眼看着小焦毛扁嘴,柳凝霜怕她拒绝,又忙着补充道:“要是你做陪练,晚上就睡我那边。” 龙一本来都要抗议了,突然听到柳凝霜这么说,立刻就改口,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龙一看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要脸的提了条件,“以后我都跟你睡在一起。” “这……”柳凝霜奇怪小焦毛为何执着睡她那边,但也没多想。现在是比赛期间,她确实不太好找翠霞峰的小弟子跟柳澄陪练,若是有个损伤耽误了人家比赛就不好了。 看着“趁火打劫”的小焦毛,柳凝霜还是答应下来。在外面都是住在一起的,她也不是接受不了,正好她还可以督促小焦毛修炼,助它早日化形。 “我真的可以去你屋睡了?”龙一喜出望外,开心地在柳凝霜的手里翻滚了一圈。 “可以。不过睡在我的房间,要守我的规矩。”柳凝霜顺着小焦毛软蓬蓬的毛,又在它的小肚皮上轻轻地戳了戳。 “守守守!”媳妇松了口,别说是守规矩,就是下油锅她都去! 柳澄看着眉开眼笑的熊熊,还有不明真相的柳凝霜,突然也想去凑个人闹,“我也能过去睡吗?” 一人一熊转过头来,看了她片刻,异口同声地说:“不行!” 214 不做第一 太好看了,下不去手。…… 柳凝霜抱着小焦毛回了自己的房间, 给它是了一个净身咒就把它放到床上了。 小号熊在床上开心的翻滚了好几圈,小眼睛笑的都眯成了一条缝。 得偿所愿!得偿所愿! 虽然什么也做不了,但是能睡在一起, 她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 她有大把的时间,她等得起,等她媳妇记起她,记起她们的过往。 “从今晚开始, 每晚修炼四个时辰。”冷冷清清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传来,龙一睁大了她的小熊眼,还未反应过来,柳凝霜接着说道:“做不到就回澄澄屋里睡去。” “能做到!”小焦毛双手合十祈求她的样子,让原本严肃的柳凝霜露出了笑容, 清冷的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柔,“越早化形对你越有利, 将来你能修炼的等级也会越高。你现在已有化形的实力,还是尽快化形为好。” “我知道, 我会努力化形的。”龙一有些心虚,她都不敢直视柳凝霜的眼睛。 她早就能化形了,但是她不敢说, 更不敢让柳凝霜看到她的那张脸。 梦里她媳妇都要杀她, 万一……现实中看到她的脸在柳凝霜那里曾经留下过什么不好的“印象”, 她会不会直接让她媳妇给“送走”了。 幸福的生活和冒险的赌注,她认怂, 她没胆量赌。 “你开始练吧,我出去一趟。”柳凝霜转身要做,又想起什么,说道:“不许偷懒, 不然时间翻倍。” 小号熊瘫坐在床上,目送着柳凝霜离开。 她原本的计划是跟媳妇促进感情,期待媳妇亲亲抱抱举高高的。但是没想到,媳妇却要让她修炼! 修炼就修炼吧,往宽了看,她媳妇还是关心她的。 柳澄的第二场比试,用了不到十招就将人逼下台去;第三场比试,柳澄幸运的轮空,直接晋级到下一场比试;而第四场比试,柳澄虽然瘦了一点点轻伤,但还是将对手打败,成功进入到了半决赛。 柳澄一时间又成了青山宗热门的话题人物——上一次是她成为翠霞峰大师姐的亲传弟子;这一次是因为“小废物”进入了半决赛。 而让哪些看好戏的人更料想不到的是,他们眼中的小废物,在半决赛中又获胜了。 这下子看热闹的内门弟子,大多数人可不觉得“小废物”是凭运气了,连看她的眼神都不似以前那种带着嬉笑的了。 当然,有人还是认为柳澄能获胜,完全是靠运气,遇到的对手都是太弱的。 柳澄倒是没有被这些“风言风语”影响,反正她就是凭实力获胜的,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她比赛的目的又不是一定要取得什么成绩,主要是想验证一下她那些灵符的威力。 她拉着熊熊对练了几次,没想到她家熊熊竟然以“受伤”的名义,跑到柳凝霜怀里哼哼唧唧,那委屈劲儿,她都没眼看。 经过几轮的比试,柳澄觉得没有必要使用灵气强的符纸。若她控制不好,还容易闯祸,到时还要麻烦霜霜帮她解决。思量后,柳澄更换了灵力较低的符纸。虽然威力弱了跟多,但是也比较合适她使用。 不过,在符咒上,她配合低灵力符纸,改良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符咒。 原本她是想用在熊熊身上,看一下这些符咒“无伤大雅”的效果,可是看着熊熊在柳凝霜面前装可怜的样子,她再不想找她练习了! 毫无觉察的两个人在她面前“秀恩爱”,柳澄心里想,她以后绝不会找像熊熊这种矫情的媳妇。 她媳妇不能动不动就哭唧唧,一定要是个冷艳美人! 决赛就是争夺第一名的斗争,柳澄并没有争夺第一的想法。她不喜欢高调,至少以她现在的实力,高调对她来说没啥好处。 所以,她打算就上场就认输,安安稳稳做个第三名就够了。 决赛那天,看热闹的人以往比赛都多。以前练气期的比试几乎都没有人关注,哪像这回看的人这么多。 柳澄在台上看了一眼台下的人,心里有些犹豫,一会儿她直接认输,会不会有点太丢人了? 这么多人看着,她家霜霜和熊熊会不会觉得脸上无光? 早知道,她应该提前跟她们说一声的。 要不,她争个第二? 可当她看到对面的人时,彻底的放弃了方才的想法。 争什么第二! 反正,她不在乎丢不丢脸,霜霜和熊熊的想法……不重要! 又不是她们比赛,只要她自己觉得不丢脸就行了。 柳澄没有想到,这次她的对手是个女孩儿,长得白白净净,比她略微高一些,表情有些清冷。 只是……她这次准备的符咒……早知道对手是个漂亮的女孩儿,她就不做那些奇怪的符咒了,她怎么好意思用在对面的人身上呢? 柳澄扭扭捏捏,有点不好意思,“我叫柳澄,你……你叫什么名字?” 台下的人看了半天了,也不见两人动手,直着急。 “风傲雪。” 风傲雪……柳澄看着对面这个冷清的女孩,心想,人如其名,她就像白雪中长出的一株漂亮的花儿。 龙一坐在柳凝霜的大腿上,看着她家二崽那副羞涩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跟柳凝霜小声的嘟囔,“澄澄咋回事,怎么跟人家聊上了?” 柳凝霜无意识的抓了一把小焦毛的小耳朵,害得龙一软趴趴地贴在柳凝霜的怀里。 “我怎知道,澄澄平时话挺少的。”柳凝霜也是满是疑问的看着台上的人。 “我……”柳澄支支吾吾地说:“我不想打了,认输行不?” 风傲雪看着她,拧着眉头,一脸不高兴,直接拒绝,“不行。” “我上场比赛受了点伤,原本也是想弃赛的。”柳澄想了一个蹩脚的理由,她是真的不想打了。 她要是对这么漂亮的女孩用了那些灵符,对方不得要很死她了! 不行,这场比试绝对不能打起来! “那你为什么不在比试前弃赛?”风傲雪手握着长剑,质问对面有些腼腆的人。 况且,她看了柳澄的半决赛,就是摔了一个屁墩,能受多重的伤? 柳澄被问的的哑口无言,她总不能说,她就是看她好看,不想将她精心准备的灵符用在她的身上。 “我……”柳澄有点尴尬,捏着衣角。 “都上擂台了,我不许你弃赛!”风傲雪的语气带着分的恼怒,提剑就向柳澄刺去。 柳澄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人,手里捏着的灵符实在扔不出去,眼看着风傲雪就要到跟前了,柳澄灵机一动,将一个昏睡符直接用在了自己身上。 “噗通”一声,柳澄倒地。 台下的人没有看到柳澄的小动作,还以为是风傲雪一剑打败了柳澄。 只有风傲雪知道,她还没碰到柳澄,是她自己倒地的。 柳凝霜看着柳澄倒了,也看到她是在对方的剑气到来之前就倒地的,不知道柳澄是什么打算,但是这场比试她算是输了。 龙一看着她家二崽的骚操作,翻了个大白眼。这兔崽子可真对自己下得去手啊! “霜霜,快把澄澄抱回去吧。”她不想这孩子在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 柳凝霜身形一转,出现在擂台上,抱着昏迷的柳澄离开了。 检查了一下柳澄的身体,没有其他问题,就是单纯的睡着了。看着小焦毛坐在她肩膀上,戳着柳澄的脸蛋,柳凝霜轻声阻止道:“乖点,不要闹她。” 现在是她不乖吗?明明是二崽有了小心思,是她不乖! “嗷!”看柳澄醒来怎么解释她的行为,把自己弄昏了可真是出息了! 柳凝霜感觉到身后有个小尾巴,她停了下来,转过去身去,看着身后跟着的小女孩,“你跟着我做什么?” “不是我,是她自己昏倒的。”风傲雪解释道,似乎对这次的比试结果不太认可,即使她是那个胜利者。 “我知道她是自己昏倒的。”柳凝霜看着小女生,她是乌峦峰的。 “柳澄她跟我说她要弃赛,我不同意,她就装昏。她是故意的!”风傲雪蹙着眉头,固执的说道:“这场比试不能算数!”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这场比试你赢了就是赢了。”柳凝霜看了一眼昏睡的柳澄,不明白为什么她想要弃赛,还是等这孩子醒来再问问吧。 “不作数,都没真正比试过!”小姑娘固执的说道。 “这样吧,你若是再下一场比试中获胜,就是第一名,那么柳澄认不认输都没有影响;若是你输了,那我就让柳澄再跟你比试一场如何?” 小姑娘沉思一会儿,看了没有意识的某人一眼,“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柳凝霜目送着这个小姑娘离开了,见看不到人影了,柳凝霜低下头来,对着柳澄说道:“醒了就不要装睡了,不跟为师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柳澄睁开眼睛,有些为难的说道:“本来就没打算争第一的。” “只这个原因吗?”柳凝霜看着柳澄躲闪的眼神,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说,今晚上没有大餐吃!”坐在柳凝霜肩膀上的小号熊,直接拿出柳澄的软肋。 “你们想知道什么?” 215 无妄之灾 我成狗皮膏药,都是二崽的功…… 回到了住所, 柳澄乖乖的站着,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柳凝霜,捏着衣摆, 心虚的不敢与她直视。 柳凝霜看着柳澄心虚的小举动, 问道:“说吧, 为什么故意昏倒,放弃比赛?” “我本来也没想争第一的, 而且都进决赛了,最差也是第三。今天上台后, 我又想了想, 第三名挺好的, 就……就不想比了。” 柳凝霜看着她, 叹了口气,“跟你比试的那个小姑娘, 不认可你认输的行为。” “我知道。”柳澄低下头,有点委屈, 她明明是为了她好, 才不跟她比试的。“可我是为她好, 才不跟她比试的。” “为她好?” “嗯。”柳澄眨巴眨巴眼睛, 有点苦恼道:“我没想到今天比试的对手是个女孩, 有点下不去手。” 柳凝霜看着柳澄可爱又带点纠结的小表情, 忍不住打趣道:“说的好像你一定能打过人家似的!” “打不打得过要比试了才知道的,我这不没比成么!”她觉得只要她用上这个灵符, 绝对不会输,但是看到风傲雪后,她哪还敢用啊。 “主要是我这次准备的灵符有点……”柳澄面露难色,“不太合适用在女孩儿身上。” 柳凝霜给了她一本《符咒大全》, 里面除了有详细讲解画符咒的步骤外,还有一些改良符咒的方法。 柳澄出于好奇的研究了一些改良方法,没想到还真让她琢磨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灵符来。 “你准备用什么灵符?”柳凝霜知道柳澄喜欢奇奇怪怪的符咒,小焦毛就是受不了这些,才“要死要活”的不做陪练了。 “嗯——”柳澄还没有给她的这个符咒起名字,与其费尽解释,还不如看效果,“我演示一下吧。” 柳澄将视线移向在桌子上啃肉干的某熊,“熊熊,帮个忙啊!” 小焦毛蹦跶下去,刚走到柳澄跟前,就突然被柳澄打出的灵符击中,瞬间她就闻到犹如十吨臭鼬屁的味道。 这小崽子这么小心眼的吗?不就是拿一顿饭威胁了她一下,用得着这么对她吗! 行!她跟她没完! 来不及跟柳凝霜求救,两眼一翻,口吐白沫,昏过去了。 柳凝霜无语地看着柳澄,赶紧驱散了味道,抱着口吐白沫的小焦毛,离开了屋子。 她家这孩子真的是越来越皮了,这种灵符亏她想的出来! 这符咒没啥大用,杀伤力不够,但气味可真是“一言难尽”,元婴以下的修士要是中了这灵符,那可真是到了大霉了。 看来,柳澄是真心为那小姑娘着想了,这符咒要是用在今日的比试中,那个漂亮的小姑娘说不定就成了第一个“倒大霉”的人。 这回可好,小焦毛倒了霉了! 柳凝霜也顾不上说教柳澄了,赶紧将小焦毛带回了自己屋中,给它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熏出毛病来。 柳澄看着柳凝霜急冲冲离开的样子,心有感触,这又是给她们创造增进感情机会的一天,她可真不容易。 柳澄关上门,想着该怎么跟风傲雪“道个歉”,顺便好好解释一下,毕竟误会久了对她名声不好。 柳凝霜将小焦毛失失了净身咒后,又除了两遍臭味,才把它放到床上。 昏迷的小焦毛粉粉的小舌头微微地探在外面,就像是要死了一样,柳凝霜虽然很同情小焦毛的遭遇,但她这样子确实又带着几分好笑。 用木灵气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没发现问题,这才将它唤醒。 龙一醒来的那一瞬间,简直就像是没吸过空气似的,猛吸了两口。那带着冷香空气,堪比仙丹灵药,驱散了她挥之不去的恶心之感。 “哇”的一声,小焦毛扑到柳凝霜身上,开始哭诉,“澄澄太过分了,差点熏死我!” 为了博柳凝霜的同情,更是挤出两滴眼泪。 柳凝霜看着眼眶挂着泪珠的小焦毛,也是心疼她的,可柳澄是她女儿,她总不能为了一个小妖兽去把女儿揍一顿吧。 于是,劝慰着说道:“澄澄想法直接,她没有坏心思的。” 啥玩意!龙一睁着她那小熊眼,看着偏心眼的柳凝霜。 是没坏心思,但是心眼儿多着呢!不就是“威胁”了她一下下吗,用得着拿这么恶心的灵符“报复”她么! “她什么时候搞出的灵符,简直熏的人要升天了!”龙一抽抽嗒嗒的向她媳妇告状,就算没啥大用,但是她好歹算这家“宠物”吧,就不怕哪天让那小东西给她“送走”了? “你这要去问她,我哪里知晓。”柳凝霜看着攥着的小拳头,异常的激动,又劝了劝,“她还小,又正值调皮的年纪,你就消消气,保证没有下次了。” 十三了吧,不小了!都知道在漂亮小姑娘面前害羞了,还小吗? 她这傻媳妇啊!啥时能治好这“傻乎乎”的毛病。 “可我觉得全身上下都臭的,完了,我以后就是臭臭熊了,不活了!”说着,在柳凝霜怀里打起滚儿来。 “哪里臭了,都给你清理干净了。”柳凝霜认为下焦毛受了大委屈了,纵容着它的行为。 “就是臭臭的,毛毛都是臭的!”龙一现在也没心思分辨是真的臭,还是心里上觉得臭。反正,她现在能跟媳妇撒娇,她就是“臭”的。 “那你想怎样?”看着小焦毛磨人,柳凝霜也不能狠心不理她,毕竟是柳澄“惹祸”,她还是要善后的。 “你给我洗澡,就是用那种香喷喷的水洗!”这样的“无礼”的要求,她只敢在这样的时候提出来。 “好。”柳凝霜答应了。 “现在就洗!”龙一怕过后这事儿就不了了之,柳凝霜又给她施个净身咒糊弄过去了,当下就将这“好处”兑现了。 “好。”柳凝霜也答应了。 她按小焦毛的要求准备了一会儿,抱着小焦毛去了水盆,反正给它洗个澡,又不费事。 小焦毛下水前死死的扒着柳凝霜不撒手,用脚尖探了探水温,这才放心的松了手。 龙一心累,她突然觉得,她家里这俩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还是以后多留个“心眼儿”吧。 她被二崽“坑”成这样,就是她太大意的结果。 入了水后,龙一眯起眼睛来,享受着媳妇的搓澡服务。反正,她要从里到外的洗洗干净。 柳凝霜耐心的将小焦毛揉搓了一遍,直到它满是香味后,才将它捞起来,又施了个净身咒。 看着小焦毛左嗅嗅右嗅嗅的,柳凝霜无奈地说道:“香香的,放心吧。” “今天能不修练了吗?我想休息一天。”她真得缓缓,虽然她现在闻不到那成吨的臭鼬屁味儿,但是她残留的记忆,还是让她犯恶心。 她家二崽啊,怎么就鼓捣出这么个玩意呢!哪天一定要让她自己尝尝味道,绝对可以原地升天! 没大没小,目无尊长,还敢用在她身上,真的太不像话了! “好,今天不修练。”柳凝霜对小焦毛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实在是觉得这小妖兽今天遭了大罪了。 看着小焦毛开心地窜跳,柳凝霜生怕它手里掉下去,快走几步到床边,将它放到床上。 “今日不修练,你就早点睡。”柳凝霜摸着它的小脑袋,柔软顺滑,手感好到她又不自觉的多摸了一会。 龙一听话的躺下休息了,原本挺美好的一天,被二崽的这么一搅和,什么美好都消散了。 好在她在媳妇这儿稍稍找到了些关怀,心里舒服了点。心力交瘁的她,只想着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柳凝霜让柳澄给小焦毛道了歉。龙一看着道歉诚恳,但是又补充了一句“效果不错”的二崽,气的她明明白白的说要跟她断交十天。 此后,几乎是柳凝霜去哪,她就跟去哪儿,就连待在“小黑屋”都不觉得难受了。 柳澄看着借此机会成天“粘着”柳凝霜的某只赖皮熊,感觉嗓子眼都齁的慌。不耽误她们增进感情,她有多远就躲多远。 风傲雪比试那天,她去看了。如她希望的那样,风傲雪夺冠了。 她是悄悄去看的,远远地藏在人群堆里,怕被风傲雪看见,揪着上次的事,还要跟她比试。 眼看风傲雪要下擂台了,柳澄就火速的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柳澄感叹了一下,她怎么不是翠霞峰的弟子呢,这样她找她还能方便点。 不过也没关系,都是一个宗里的,住的也不算远。 这次风傲雪夺冠了,她要去问问霜霜,该准备一个什么贺礼送给风傲雪。 可怎么找个时机,将礼物送过去呢?她怕一见面,风傲雪提出跟她比试,那岂不是“送上门”了。 她还想跟风傲雪解释一下她弃赛的原因呢,总不能一直让她误会她。 正当柳澄不知道怎么登门拜访时,宗里对获胜的前三十名炼气期弟子增加了一个小秘境试炼的任务。 柳澄接到这个通知时,开心的跑去找柳凝霜,为期三天的试炼,她就能见到风傲雪了,真的太开心了! 柳澄光顾着开心,完全没有顾及到时间,一大清早的就去了柳凝霜的屋子。 刚一进门,她的眼睛就被什么雾气罩住了,啥也看不清了。 216 有点突然 是不是这样穿的? 或许是这几日, 小焦毛形影不离的跟着她,柳凝霜无聊的时候,就将它从“小黑屋”里放出来当“手把件”, 甚至有时在给小辈弟子上课时, 她都有些走神,忍不住将小焦毛放到腿上摸上一会儿。 小焦毛软乎乎又毛茸茸的, 特别好摸,摸一下就想摸两下。 宗里为了提高炼气期弟子的整体实力,特意开启了宗里试炼小秘境,柳凝霜负责检查秘境中五大区域中的一块,确保炼气期弟子进入这个区域时,不会遇到隐患。 柳凝霜这两日在小秘境中巡查, 耗费了太多的魂力,又不能让人觉察出异样,每次都是坚持回到她的居所才敢放松下来。 若不是柳澄也在这次的试炼中,她也不会以释放神识的方式去探查秘境, 毕竟她不能保证其他区域是否是安全的,只能偷偷的将其他区域都检查了。 这导致她非常的虚弱, 心神耗费的厉害, 几乎回来到头就睡,就连小焦毛偷偷的爬到她身上都不知道。 柳凝霜用木灵气滋养身体, 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觉得身上好像被什么压着, 有些动弹不得,柳凝霜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人! 虽然一瞬间门柳凝霜有些慌神,但是很快就冷静下来。她的卧房是有禁制的,除了她自己只有柳澄和小焦毛才能进入。 所以, 眼前这个女人是化了形的小焦毛?她以为小焦毛会化形为跟柳澄差不多大呢。 柳凝霜试探的唤了一句,“小焦毛?” 龙一无意识的“嗷”了一声,把柳凝霜搂的更紧了。 睡着的人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有多失礼,柳凝霜的脸却是越来越红了。 这要是换做小妖兽的本体,早就一巴掌将它删出去了,偏偏小妖兽毫无征兆的化了形。 柳凝霜推了推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的人,“醒醒!” 某人不但没醒,而且无赖似的就着柳凝霜推她的那股劲,习惯性的身体躺平,顺势将柳凝霜捞进怀里,两人瞬间门调换了位置。 这会儿换成柳凝霜压着小焦毛,不可忽视的触感,让柳凝霜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烫。 柳凝霜撑起身子,不敢直视身下的人,毕竟小焦毛现在化形了,还没穿衣服,光溜溜的样子让她不好意思看。 “醒醒!” 还未醒来的人,似乎被吵的闹起小情绪,连蹬带踹的,柳凝霜一不留神就被她撞到肚子,整个人“啪嗒”一下摔在了她的身上。 嘴上的痛感,让龙一拧着眉头睁开了眼睛,虽然那一瞬间门的余温转瞬即逝,但是她也觉察到她的嘴唇刚刚“经历”了什么。 龙一添了添下唇,似乎带着冷香,完全没有注意到柳凝霜的反应。 柳凝霜真的没想到过刚才摔那么一下,她竟然亲到了小焦毛的嘴上,而且这小妖兽竟然还添了一口回味! 又羞又气的柳凝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化形了!” 此话一出,龙一顺间门就清醒了,惊得她猛然起身,又跟柳凝霜撞到了头,两人都跌倒了床上。而且,柳凝霜的手好巧不巧的抓住了某个很软的东西……柳凝霜霎时羞涩的“七窍生烟”。 恰在此时,房门推开了,柳澄进来了,那一瞬间门,柳凝霜的想法就是不能让柳澄看到这样的场面,更不能让她看到不穿衣服的小焦毛。 柳澄被雾气笼罩着,那瞬间门看到了什么?甚至觉得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但是当她发现自己被一股灵气推送到屋子外面时,她才反过来。 咦?熊熊怎么化形了,不是说暂时不暴露的吗? 霜霜为什么骑在熊熊的身上,要打她吗?可惜太快了,她都没看清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还被霜霜“赶了”出来。 算了,大人的事情好复杂,就让她们自己解决去吧。 柳澄看了看柳凝霜的房门,叹了口气,然后离开了。 柳凝霜感觉柳澄离去后,才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着小焦毛,似乎觉得相貌有些眼熟,似曾相识。 “你这长相……”还未等到她说我,就听下面的人声音都变调了,急急地说道:“我长相很普通,大众脸!” “你见过自己的容貌了?”怎么感觉她有点害怕呢,难道是自己吓着她了?柳凝霜不解地看向她。 “啊?”龙一立刻摇头,她这是“首次”化形,怎么会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没有没有!”赶紧否认道。 龙一仔细观察着柳凝霜的反应,没有觉察到杀气,这才稍稍的放下心来,大着胆子问道:“我长得好看吗?” 柳凝霜忽然反应过来两个人的姿势……加上被这小妖兽问了这么一句,脸上刚退下去的热度又烧上来了。 柳凝霜慌忙地下了床,背对着小妖兽道:“把衣服穿上!” 龙一也发现她没穿衣服了,看着她媳妇那害羞的样子,偷偷的露出了笑容,觉得看着她的后背都能知道她脸红的样子。 “你能借我一身衣裳吗?”她的储物戒中是有衣裳的,但是她“初次”化形,按常理是不该有衣裳的。 话音刚落,床上就看到了一整套的衣裳,从里到外的都有。龙一露出狡黠的笑容,可惜柳凝霜背对着她,没有看到。 “霜霜,我不会穿,能教教我吗?”龙一觉的她真是太不要脸了,就为了看她媳妇害羞的模样。 当然,她一个初初化形的小妖兽,不会穿衣裳简直是太正常。 柳凝霜忍住羞涩,快速的帮小妖兽穿好了衣裳,红着脸说道:“以后穿衣就是这个顺序,记住了吗?” “嗯——”龙一一脸懵懂地看着柳凝霜,“要不我穿一次,你看看?”也不等柳凝霜说话,龙一转换成小号熊,刚刚穿好的衣服陡然下落,将她埋在里面。 柳凝霜顿感头大,好不容易给她穿上的,说脱就脱了。 一转眼,一个赤条条的人又站在她面前了,柳凝霜不好意思的偏开头,“快点穿上!” 龙一嘴角微翘,“霜霜你怎么不看着我,万一我穿错了怎么办呢?” 柳凝霜看着小妖兽笑盈盈的样子,总觉得哪里又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只好催促道:“快点穿!” 龙一当着她的面,一件件的,从里到外,慢慢地穿上了。 穿的人倒没什么,看的人却面红耳赤。 “是不是这样穿的?” “对!”柳凝霜看着这张脸,不知怎么就是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你这相貌,我觉得……” 龙一看着柳凝霜又关注她的长相,赶紧说道:“我去照照镜子!” 说着,就往全身镜那边走了过去,假模假样的看了看,“我这长相怎么和澄澄这么像呢!” 龙一回头看着柳凝霜,“不解”地问道:“我化形后的长相跟澄澄好像啊,是不是等澄澄再大一点,我们就一样了!” 果然柳凝霜的思绪被龙一带出去,那转瞬即逝的画面还未抓到什么便过去了。柳凝霜心里那种“似曾相识”之感,终于找到了“根源”。 “确实澄澄与你的相貌有七分像,怪不得有熟悉之感。”柳凝霜看着她,似乎可以想象出来,柳澄长大后的样子了,还挺好看的。 “我的样子还会变吗?”龙一装作对此一无所知的样子,问着她。 “我也不清楚,但大概不会了。”柳凝霜此前又没有养过妖兽,更没养过化了形,她也不了解。 “那……”龙一显得有些扭捏,“我的容貌算好看的吗?”龙一明知故问,可柳凝霜却答的认真,“好看,很好看。” 龙一开心的跑了过去,将她搂在怀里,开心的转圈圈。“我化形了,而且霜霜夸我好看!”这个时候,她能“光明正大”的跟她如此亲近。 柳凝霜没有料到,这小妖兽竟然抱着她转圈,停下来后,柳凝霜稳了稳心神,看着她这么开心,将想要教她做人的规矩的想法向后压了压。 “中午吃顿好吃,当是给你庆祝了。” “好!”看来化形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她可以存一些“理由”,像刚才那样偶尔抱着柳凝霜。 从柳凝霜的反应来看,她的模样在她媳妇这儿暂时是安全的,但世事无绝对,她觉得段时间门多给她“洗脑”——她的长相是跟澄澄相似的,这样或许柳凝霜就不会多想了。 “出了这院子,不许化形在宗里乱走,毕竟你不是青山宗的弟子,还是低调些。”青山宗里虽然也有人养妖兽,但毕竟是少数,她这只是化形的,更是独一只。她不敢保证有人知道小焦毛化形了,会不会打她的主意。 “知道知道!”龙一点头,“我还是觉得兽形方便些。”说着,就又转化成小焦毛,衣服被她收进了储物戒中。 柳凝霜看着这麻溜的动作,整体半天最后又变回了小焦毛,总觉得刚才她教她穿衣服的事情是多余的。 柳凝霜低头看着小焦毛正抓着她的衣服往她身上爬,直接将她拎了起来,温柔又严肃的说道:“都化形了,以后不许做这么没规矩的事情。” 217 宠过头了 又不是没睡过! 龙一没想到, 化形后的她竟然有了一个独立的房间。 好不容易才能跟自己媳妇住在一起,给她分配个独立房间是怎回事? 想跟她“分居”,门都没有!问过她意见吗! 夜里, 小焦毛双手叉腰,坐在柳凝霜的床塌上,气鼓鼓的看着她, 就像看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一样。 “那房间是给你化形后准备的, 若是化形成人了,你总不好和我睡在一起。”柳凝霜不理解,她好心给她收拾出来一间房, 却引得这小焦毛哭了一鼻子, 这会儿还在跟她置气呢。 “又不是没睡过!”不小心化形那晚, 她们不是都睡的挺安稳的吗? 而且, 那天早上,她看也看过了, 摸也摸过了,便宜都给她占遍了, 翻脸就不认人了! “化形了, 我也要跟你睡在一起!” 柳凝霜看着小焦毛发脾气的样子, 有种自己好像是个负心汉一样的感觉。可是,她一想到那天早上的事情, 她就很尴尬。 “化形了就不能睡一起,你看柳澄都没有和我睡在一起。” “我又不是柳澄。”龙一心里着急,她不想分居, “那我就不化形,这样总能在一起睡吧?” “不化形……”柳凝霜有点为难,其实小焦毛窝在床上就小小的一团, 不占地方。可一她已经能化形了,还化形成比她还高半头的女子,这多少让她不能将小焦毛单纯的看做“宠物”了。 “你都看过我身子了,还摸过了,你就这么不想负责的吗?”看着柳凝霜的反应,龙一赶紧阻止了她往下说,直接逼问这个“负心汉”。 被一个小妖兽质问,柳凝霜脸臊得火辣辣的,“你想让我负责什么?”她没想到能从小焦毛口中说出这样的话。 “话本子里不都说,看过了姑娘家的身子就该娶她过门的吗?”想来想去,觉得搬出“话本子”最靠谱。 柳凝霜目瞪口呆,她竟然被小焦毛逼婚了?她一个小妖兽,知道什么是娶亲吗? “你是不是想做负心汉?抛妻弃女!”面对小焦毛的控诉,柳凝霜觉得她魂魄受损都没让她如此头痛过。 真不该让她看那么多话本子,都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知道娶亲是什么意思吗?” “天天睡一起,还可以亲亲摸摸,就像那天你对我做的那样!”龙一决定她要将耍无赖进行到底,非要她媳妇给她一个说法才行。 “我那天可没亲你!”柳凝霜的脸涨红,再让小焦毛说下去,她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亲到她的事,死都不能承认,那就是个意外,不能算亲,只是“磕碰”! “那你是承认你看了,摸了?这事发生在寻常人家,我们都那样了,你要是不负责,我是不是要跳个河去?”这事儿怎么说都是她“吃亏”,也不是她不讲理,由不得她媳妇不认账! 龙一眯着她的小熊眼,直直的盯着柳凝霜,反正心虚的人不是她,亲没亲到她的嘴,某人心知肚明,装糊涂也是装给自己看的。 “以后不许乱看那些话本子了!还跳河?你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吗?”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她倒是学得快,还敢用在她身上。 “你是不是介意我是妖兽,配不上你?”龙一一改刚才的咄咄逼人,泄了气一般的耷拉个脑袋,“我明白了……”蔫巴巴地拿出个小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个蚕蛹状,缩在角落,不搭理某人了。 在柳凝霜看不见的被子里面,心机熊正支楞着小耳朵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柳凝霜呆呆地看着小焦毛一连串的动作,简直没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了。 她这是被小焦毛直接归为“负心汉”了?可是,她也不能“负责”到娶了她的程度啊! 况且,她身上还……算了,这事先撂着吧。 这小焦毛被她惯的越来越不像话了,这小脾气说来就来。 龙一听到外面有叹气声,然后感觉有人躺在了床上。她也不想这么“咄咄逼人”,但能跟她拉进距离的机会龙一都不想错过。 她不想柳凝霜仅仅当她是个妖兽,她养的“小宠物”,她想真真切切的让柳凝霜觉得她们是“平等”的。 炼气期前三名去书宝阁选奖品的日期排在了其他等级前三名之后,所以柳澄接到通知后,带着小焦毛急急地过去了。 她想着若是早点过去,或许还能碰到风傲雪,问问她小秘境试炼时能不能跟她一起组队。 可是,当她来到书宝阁时,没看到风傲雪,她找了所有开放的楼层,都没有看到人,沮丧的她,都没有心思挑东西了。 “不是会开放一整天吗?她是浩元峰的,离的远,来晚一点也正常。你就慢慢挑,等着那小姑娘。”龙一没好意思直白的告诉她,她来的太早了。 柳澄到书宝阁时,禁制还没放开,又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才进去的。 来的这么早,能看见什么人才是奇怪的吧! “有啥好挑的,对炼气期的只开放到第四层,能有什么好东西呢。要不你看看有没有想要的,我选来送你。”柳澄这么说多少有点补偿的意思,毕竟她差点将亲娘熏“升天”了。 “送我了,可就要不回去了。你想好了?”小焦毛被柳澄抱在怀里,看着架子上的东西。 “霜霜的意思还是让我在等两年,先把灵符这块练好。”柳澄忍不住的摸了两把小焦毛毛茸茸的小耳朵,继续说道:“再说,这几层的东西对我也没有太大的用处,看书的话,我可以用霜霜的身牌,还不如给你有用的东西,毕竟你啥也没有。”柳澄看着小焦毛脖子上戴的储物戒,还是柳凝霜给的,就觉得她家熊熊是个穷人。 说她啥也没有倒也不是,但是跟柳凝霜比起来,她是真“穷”。 “想不到,你还能想着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毕竟我穷的就剩下……”灵石了。但是财不露白,她才不会炫富。 “剩下啥?”等了半天也不见她说完,柳澄好奇的问。 “剩下我这身蓬松柔软的熊毛啊!”龙一在柳澄的掌心跺脚,“跟你说几遍了,不许摸我耳朵!” “啊,我忘记了,下次不摸了。”说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找。”这孩子越来越皮,还是脱离她的魔爪才好。 “那你自己找吧,我去那边看书等你。”柳澄把她放到地上,随便在书架上拿了几本书,就走了。 龙一看着高高的书架,想了一会,决定还是去器具区,材料区逛逛。 柳澄看着小焦毛迈着小短腿开始了“寻宝”之路,她开始专心的看起书来。 她选择这里看书,主要是为了等风傲雪,只要她上到四层,这里是必经之路,她不信这人不上四层,好歹这层平时开放给元婴期的弟子,有不少东西对练气期是极为有用的。 看到第二本的时候,柳澄就有些犯困了,果然她来的太早了。 正当她打算眯一会儿的时候,四层进人了,她开心地一看,原来是第二名那个魁梧的少年,瞬间燃起的愉悦“吧嗒”一下摔在里地上。 两人彼此的看了一眼,没有打招呼,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去了。 柳澄换了另外一本书看,不过显然是再也看不下去了,支棱着耳朵听着四层楼梯的动静,再上来人,一定就是风傲雪了。 等来等去,只见第二名都从四层离开了,风傲雪还没有出现,她都怀疑是不是人家根本就没来四层,早就选完东西离开了。 她急冲冲的跑到门口,看了一下登记,发现人确实还没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从浩元峰徒步走也走到了啊。 她看了看太阳,这都过了晌午,再过两个多时辰书宝阁就关门了,若是在之前还不到,就当是放弃了这次机会了。 浩元峰不是宗里最穷的剑峰吗?怎么想柳澄都想不明白,风傲雪会放弃这次选奖品的机会。 早前她就将书宝阁探明白了,一到三层主要是书籍,那些书借阅或者复刻到玉牌中就可以了,只有四层往上才有一些好东西。 所以,选东西去四层就够了,毕竟这一层是他们能到的最高柳澄了。 就在柳澄提风傲雪着急的时候,远远的她看到了一个清冷的身影,柳澄“咻”的一下躲进楼中,一口气跑到了四层。 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柳澄喘着气,心情莫名的好起来。 她装模作样的拿起书来,之前觉得索然无味的内容都变得可爱起来。时刻的盯着楼梯的动静,等着风傲雪的到来。 果然,没过多久,风傲雪就来到了四层。 柳澄装着在看书的样子,听到动静才放下书,看向她。 “风傲雪,你来啦!”柳澄迎了上去,带着腼腆的笑容。 风傲雪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应了一声。 柳澄对她的冷淡也不反感,笑呵呵的说道:“恭喜你获得第一名。”她想要送给她礼物已经让柳凝霜选好了,她要等到小秘境试炼时才送给她。 “你还没跟我比试,这第一不作数!”虽然这么说,但她不会找柳澄再比试了,毕竟她跟柳凝霜有约定。既然她获第一,就放弃跟柳澄再比试。 真是个倔强的女孩儿,柳澄心道。 “其实,我打不过你的,真的!我这人特别怕疼,不然我也不会认输,就是想少受点伤。” “没打过,怎么知道你打不过我?”小姑娘认真的问道,柳澄张了张嘴,带点委屈的说道:“就是打不过你!” 柳澄看着她又要开口,赶紧说道:“不是快要到小秘境试炼了吗?要不咱俩组一队,这样咱们不用比试,你也能看到我的实力,再做个评判,看我是不是你的对手。这样好不好?” 柳澄知道风傲雪还是想跟她比试高低,对她们组队还是有信心的。 风傲雪垂眸思考了一下,“到时再说。”没有决绝,对柳澄来说就是答应了,到时候她就粘着她,甩不掉的那种。 “好呀!”柳澄露出开心的笑容,看不出一点心机的样子。 风傲雪去挑选奖品去了,柳澄这会儿也不看书了,将她拿的那些书放回原位后,也开始“闲逛”起来。 比起第一次来到四层的风傲雪,柳澄显然比她对这里熟悉更多。 在她逛完了早两天她就踩过的“点”,拿了她早就看好的东西后,匆匆地去寻风傲雪去了。 留给风傲雪的时间不多了,毕竟四层的东西还是挺多的,要是每个区都看一遍,少说也要半天的。 果然看到冲着架子纠结的风傲雪,柳澄走过去,温和地说道:“要是不知道选哪个,不如看看我这个?”说着,她将手的书递给了风傲雪。 若是眼前这个人对她有什么目的,风傲雪都不清楚她有什么值得这人算计的。风傲雪很不理解柳澄的行为,为何柳澄会对她这么友好呢?她们比赛之前都不认识。 可是,当她翻开柳澄递给她的那本功法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惊诧地看她,“你为什么……”这本功法比她刚才看到的任何一本都适合她,或者说,她自己再也找不到比这本更适合她的功法了。 “这本功法我觉得挺适合你的,就拿来给你看看。怎么样?”看着风傲雪的反应,柳澄觉得她这是找对了,不枉费她将几个功法区的书都翻找了一遍。 “你为什么不自己留下?”毕竟还是给涉世未深的孩子,风傲雪的心思都显示在脸上,手上将书抓得死死的。 “我又不是剑修,留下也没有用啊。”柳澄眉眼弯弯,“若是对你有用,你就留下吧。”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风傲雪紧张的一只手背到身后紧紧地握着。 为什么呢?柳澄也说不上来。看到她的第一眼,她就觉得,她要跟这个女孩做朋友。 她没有朋友,但她愿意跟她做朋友,可以做最好的朋友! 还未等到答案,就被不知在哪里窜出来的灰色的小动物给打断了。 就看见这个灰毛蹦到柳澄的身上,柳澄也不嫌弃她脏,还给它清理了一下挂在身上的蛛丝。 “选好了?” “嗷呜!”因有外人在,龙一还是演好她的低等小妖兽的角色。 将木盒端给柳澄看,她可真没想到,这第四层给了她这么一个大礼。 柳澄打开一看,木盒里装着一个鳞片似的东西,“就这个?” “嗷!”小焦毛将木盒盖好,然后宝贝斯的抱在怀里,表达了强烈的喜爱之意。 “那就走吧。”她也不知道熊熊选这个东西干嘛,但是看她那宝贝的样子,这个东西绝对是好的。“傲雪姐姐,要一起走吗?” 风傲雪被柳澄亲昵的称呼叫的一愣,随机反应过来,脸红的说道:“我,我比你小一岁!” “啊!”柳澄尴尬的全脸冒热气,她这回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那我,我以后叫你傲雪妹妹。” 柳澄低着头,看了看地上有没有缝,她好像钻进去躲躲。 她偷偷点练习了好几天,才能这么自然的叫出口,没想到人家不是“姐姐”,她才是那个大的。 还能有比这个让她更让她难为情的事情吗! 扫了一眼她怀里的熊熊,那看好戏的表情,更是让她满脸冒火。她现在装傻还来得及吗? “嗯。”带着点清冷似乎还带着些犹豫的声音钻入了柳澄的耳朵,让她沸腾的体温清凉下来。 “走,咱们下楼去。”说着,自然的拉着风傲雪的手,欢快地下楼去了。 某熊看了看柳澄,又看了看她牵着人家的手。 顿时心里百味聚集,孩子大了不由娘啊! 她家二崽都开始到了交朋友的年纪了,不过小小年纪有这样的眼光,不愧是她家二崽! 风傲雪顺利的登记了领取的物品后,轮到柳澄登记。 柳澄将木盒打开,展示了一下她所领的东西,登记的弟子检查了两遍,都看不出这东西有什么稀奇的,询问了两次是否就领这个物件。 毕竟是翠霞峰大师姐的弟子,他还是谨慎点好,不然这孩子领回去一个无用东西,翠霞峰会不会怪他没有尽责。 “就这个!”柳澄有点着急,她还想一会邀请她这傲雪妹妹去她翠霞峰待一会呢。“快点登记吧,我要回去了。” 看着终于登记完了,柳澄拿着盒子带着小焦毛,牵着风傲雪就要离开。 却被人从身后喊住了,“那东西你不能带走!” 218 齐心协力 霜霜,他们欺负人! “这个东西不是你能带走的。”说话的人是执法堂的五代长老, 登记的弟子看到后,立刻起身,“赵长老,这……有什么问题吗?”这要是真有问题, 他可是要倒霉的。 柳澄转身看着赵长老, 皱着眉头, 给小焦毛使了个颜色, 龙一赶忙将东西收进了储物戒中。 这东西, 死都不能让对面这个大长脸拿去! “你竟然偷拿不该拿的东西,还不还回去!本长老可不管你是谁的弟子,照样拉你去执法堂!”赵长老表情严肃,看着就让人生畏,至少那个登记的弟子一听到“执法堂”, 腿都软了。 他同情的看了一眼柳澄, 劝说道:“要不你把东西还了, 再去挑一个?” 赵长老以为表情凶恶一点能吓到这孩子, 让她乖乖地将东西放回去。可惜, 除了那个软腿的, 其他在场的人都没有给他“面子”。 “今日我能找到东西, 按规则就是我的。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偷拿的?诬赖我偷东西,欺负我一个小辈。”柳澄可不管他是什么长老,一点都没给这个“长辈”留脸面,言语间竟是讥讽。 话本子里她看多这样的坏人了, 说的话都类似, 毫无创新。拿这些话吓唬她,还真得让他失望了。 “那件东西根本不在四层,你是怎么拿到的?”赵长老以为柳澄就是个小孩, 平时少言寡语,傻傻的,没想到今日一见,传闻不可信啊! 但是,他不能让她拿走那件东西,他好不容易将它转移到四层,就等着合适的机会将它带出书宝阁,没想到,竟然让她拿到了。 柳澄砸吧砸吧眼睛,一脸天真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四层找到的?” 赵长老一愣,往下的话他都不知道该接什么了,懊悔自己说错了话,连个小孩听出他话里的破绽。 “我怎么会知道你在几层找到的!”可话一出,赵长老又隐约觉得说错了,只见柳澄微翘嘴角,一脸不屑的看着他,“既然如此,你为何诬赖我偷拿?还是你知道这东西的来历,欺我弱小,想占为己有。”说着,柳澄将风傲雪拉到自己身后,手里悄悄地捏着两张灵符。 “若不归还,就跟我去执法堂!”去了执法堂,这东西好歹能回到书宝阁,他以后还是有机会去拿的。况且,这东西的真实来历,青山宗除了他就没人知道。 “我又没错,为何要跟你去执法堂,你这人好不讲理。”柳澄不想跟这个人争辩,拉着风傲雪就要走。 赵长老哪能让她们这样就离开,堵住了她们的去路,柳澄拧着眉头瞪着他。 “你若将东西还回去,本长老可以网开一面,若是知错不改,别怪我手下无情。”没想到他一个分神期的修士连个孩子都镇不住,这让他觉得颜面尽失。 “我没错!你奈我何?”柳澄可不怕眼前这人,这人若是聪明,就不会对她出手。若是想不开,那有什么后果,他自己受着吧。 她再不济也是亲传弟子,有什么过错该是她师父来惩戒,还轮不到外人插手。 就算是执法堂也不能越过柳凝霜,说处罚她就处罚的,这人真当她是无知蠢货吗? “去了执法堂,你就知道害怕了。哼!”几百年他都没遇见一个这么“横”的孩子,小小年纪,一点惧怕之色都没有。 柳澄不想理他,拉着风傲雪,抱着小焦毛绕过他向前走,完全无视拦在眼前的人。 赵长老看着人越走越远,脑门上的青筋暴起,他好歹是执法堂的长老,各峰小辈的弟子谁见了他不得高看一眼,哪里见过这样无视他身份的人,况且这人还是个修炼不得小废物。 他手上运行灵气,向着柳澄的方向甩了过去,只见灵气化作一条铁链将柳澄锁住,赵长老一扯,柳澄摔倒在地上。 好在她摔倒之前松开了风傲雪的手,这才没有连累她跟着倒下,但小焦毛没那么好运,掉在地上不说,还滚了还几圈。 风傲雪见到这个人冤枉柳澄不说,讲不通道理就想直接拿人,还将柳澄粗暴地拖拽在地上。 看着柳澄吃痛的样子,她拿出长剑,劈砍铁链,却根本砍不断。 她将剑气转而劈向赵长老,却轻易被化解了,然后她就被打到,甩出好几米远。 平常她若是看见这种恃强凌弱的场面,多半会保持沉默,不会管闲事。 但这次不行,她做不到视而不见!就算因此给浩元峰带来麻烦,她也不能袖手旁观,就算她只是个练气期的弟子,也不能看着柳澄被人欺负! 风傲雪刚爬起来,就又被一条铁链捆住,摔在里地上,疼的她额角都冒了汗。 柳澄看着风傲雪为她出头,反而被打了,让她心里生出恼怒,将手里的灵符甩了出去。 这些灵符有些事她自己画的,有些是柳凝霜给她的,炸裂的灵符让她挣脱开了绑着她的那条铁链子。 她赶紧跑去风傲雪那边,帮她脱困,看着她额角都磕青了,柳澄的眉头拧的更深了。 赵长老被乱七八糟的灵符搅得退后了好几步,想不到这小孩的灵符真不能小看,刚才他大意了,差点让一个雷符给炸到。 “还是乖乖地跟我去执法堂,若在反抗,罪加一等!”若是局面在闹大,将柳凝霜引来,怕是不好收场。 “我没有犯错,为何要去?”柳澄与小焦毛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今日之事只有闹得更大,她才好让柳凝霜出面解决。 “你堂堂执法堂长老,没有证据,就胡乱拿人,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况且,你有没有将我师父放在眼里,将我捉去执法堂,你可问过她意见?”柳澄剑指赵长老,“好几百岁的人了,欺负我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你可真是青山宗里第一不要脸的长老!” 赵长老活了好几百岁,头一次被个十来岁的娃娃骂得面红耳赤,气得他青筋暴起,不由分说十几道灵气袭向柳澄她们。 柳澄躲闪不及,再次被锁住,拉扯出好几米远,脸上都化出了血痕。 小焦毛看着柳澄将她会在怀里,一面是感动二崽护着她,一面心疼二崽。 当的面就敢欺负她闺女,问过她家大人意见了吗! 小焦毛眼睛变得变成羞红色,看着那个得意的赵长老,飞身的扑了过去。 在她起身的一瞬间,她用小铃铛联系了柳凝霜,她相信柳凝霜听到传讯会马上赶过来。但在那之前,她要好好教教这个赵长老做人的道理。 连小孩子都敢欺负,就让他看看孩子家长会不会答应! 小号熊变成了中号熊,飞身扑倒了赵长老,照着他的肩头就是一阵撕咬。如不是担心将人给弄死了,柳凝霜那边不好交代,她可真像要断他的脖子! 果然,柳凝霜快速的赶了过来,但是同样赶不过来的不止是柳凝霜,还有一群执法堂的长老。 龙一感觉她的熊身被大力的拉扯,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心口处传来巨大的痛感,她喷出一口血来,以为会摔到地上,却没想到坠入了一个带着冷香的怀抱。 温和的木灵气瞬间疗愈了她身体的伤痛,她变回小号熊,老老实实的让柳凝霜抱在怀里,并用最简洁的言语跟柳凝霜说了前因后果。 柳凝霜看着有些狼狈的柳澄,又看了看她旁边跟她差不多狼狈的风傲雪,没说什么,直接用木灵气将两人的外伤都修复了。 同样,赵长老也被赶来的执法堂的人,将外伤都治好了,只是那一身的血才能看出来刚才他是被妖兽袭击了。 外伤好了,但是脸也丢光了。他一个分神期修士竟然被一个妖兽咬的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向执法堂求救。 事已至此,他也只好先忍下这口气,但是东西决不能让柳澄带走! “大长老,柳澄违规选择奖品,拒不归还,我要她去执法堂受审,她却放出妖兽袭击我。”所谓恶人先告状,也不过如此。柳凝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真是活腻歪了,当着她的面就敢捏造是非,欺负她家柳澄。 大长老没想到不过是让炼气期的小娃娃们选个比赛奖励,竟然会出这么个麻烦事。 大长老问赵长老,“柳澄怎么违规了?” “柳澄跃层选的东西,没有遵守规则。”只要柳澄将东西拿出来,一验证便知这件物品就不可能摆放在四层。 赵长老心想,只要证明他没说假话,那么柳澄就算是在四层找到的这件东西也就说不清了。 大长老撇了赵长老一眼,没有直接判断是不是柳澄的错,而是带着一点温和语气对柳澄说道:“能不能让我看看你选了什么东西?” 柳澄看了一眼柳凝霜,柳凝霜微微点头示意可以,柳澄这才让小焦毛拿出盒子。 “看可以,但是大长老要过来看,不能带那个人!”柳澄故意指了指赵长老,“他打我和傲雪妹妹,是坏人!” 此话一出,大长老打量了一眼赵长老,被个小孩儿指责的面红耳赤的人,面对着大长老的打量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真是给他们执法堂丢人的!大长老将怒气压了下去,这会儿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训人。 大长老伸手想要拿木盒,柳澄却退后两步避开了大长老的手,“大长老,我没有违规,这东西是我在第四层找到的。”说着,她打来了盒子,露出里面的东西来,“按规矩,我在四层找到它,它就该是我的。不是吗?” 219 我的妖兽 动她一下试试! 面对柳澄的询问, 执法堂的大长老冲她和蔼地一笑,没回答。 他取出盒中之物端详了一会儿,这东西像是某种鳞甲, 巴掌大, 光泽暗淡, 初一看以为是贝壳, 仔细端详,却有区别。 “为何选它?”大长老低头问柳澄。 “好看!”这种说瞎话的本事, 或许得到了某人的真传。 那真诚且清澈的小眼神, 让人不信都不找不出反驳的证据。 大长老被这样的答案, 弄的愣住了。 这孩子是不是审美有问题?这东西怎么看也跟“好看”不沾边吧。 比赛得来的第三名, 好不容易的机会,偏偏选了这么件有“争议”的东西。不管这件东西是怎么到第四层的, 都不该出现在那儿。 “这东西确实不该出现在四层。”大长老客观的表达了他的想法。 “可是我就是在四层找到的!”柳澄说的也是实情,她无惧地迎视大长老的探查的眼神。“你也要让我还回去吗?不还回去就说我偷东西,拉我去执法堂吗?” 一连串的质问, 稚嫩的声音问得大长老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 气得他心里骂那个赵长老是个蠢货,连累他面子上都挂不住了。 他千岁的年纪, 怎么可能为难这么个小辈,何况他又没实际的证据,证明是柳澄坏了规矩。 大长老看了柳凝霜一眼, 见她冷若冰霜,沉着一张脸。 上次这孩子“走失”,柳凝霜的态度已经看出来,她是极看重这个弟子的。 执法堂执法要讲证据,目前看只能证明这件东西不该在四层, 证明不了柳澄犯了错。 即使如此,大长老不会“难为”柳澄,翠霞峰大师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大长老捻了捻垂到胸前的白胡子,和善的说道:“不要怕,不会抓你去执法堂的。” 柳澄暗自骂了一句“老狐狸”,画本子里这样的人他也见过,表面笑哈哈,其实骨子里坏着呢。 执法堂里有赵长老那样的人,就说明执法堂的人也不都是好人,她看这个大长老,也不像什么心善的人。 别以为她听不懂话里的意思:不抓她去,但可以用其他方式“请”她去;没提要不要还回去,那就是要还回去的意思。 “霜霜……”柳澄扯了扯她的袖子,柳凝霜低头看着她,放出她赶来的时候,看着柳澄划伤了小脸,心疼坏她了。 这么小的孩子,何必如此呢! 说到底,还是没将她放在眼里,以往她是不是太过于“好说话”了,以为她的性子好拿捏,只会心事宁人? “放心。”简单的两个字就安了柳澄的心,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 柳澄稍稍点着脚尖,在风傲雪的耳边小小声的说了几句话,看到她点头,柳澄才露出浅浅的笑容,眼睛笑的弯弯的,讨喜极了。 “既然无事了,我带这俩孩子回去了。”如果大长老就此作罢,她也不想将事情搞大。不然,她不介意去宗主那里一趟。 一件拿不准价值的东西,与其强行收回去,落个从孩子手里抢东西的名声,不如就按“规矩”判给柳澄,她还是信宗主没那么“不要脸”,小气地的抢孩子的“玩意儿”。 “且慢!”大长老显然没有就此罢休的打算,“柳澄放出妖兽袭击执法堂长老这事还未说清,还不能走。” “怎么,就许你执法堂的长老仗势欺人,我翠霞峰的弟子就不能反抗了?”柳凝霜一听扯到小焦毛,立刻就暴躁起来。 这事儿不是不是就没完没了了?看着拿人不成,改成琢磨她的小妖兽了? 柳凝霜气笑了,冷冷说出一句:“我记得,执法堂的人若是知法犯法,是不是罪加一等?” 柳凝霜下意识的摸了摸有些躁动的小焦毛,安抚了她一下。 小耳朵被柳凝霜摸了,龙一不高兴的情绪舒缓了,瞪了执法堂的人好几眼。 若不是不想给她媳妇添麻烦,她就该变成大号熊,直接将人给扯碎了解恨。 当着她的面,欺负她家二崽,活腻味了! “宗里不能有这么暴躁的妖兽,且妖兽易怒难训。妖兽不比灵兽,若那畜生不听管束,伤到宗里的弟子就不好了。”大长老话音刚落,就看到柳凝霜拿出她的长剑,森森的寒意逼的大长老后退好几步。 “你这是……”大长老不知何处引得柳凝霜发怒。 “我的妖兽,你再说她一声‘畜生’试试!”不知为何,她看到柳澄受伤都能压住她的情绪,但是听到大长老口中的“畜生”二字,她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用手中的长剑将他劈成两半。 柳凝霜将小焦毛稳稳地托到她的肩膀,盯着大长老的眼神比她手中的长剑还要冰。 “宗里有规矩,不准同门私下斗殴,何况是放出妖兽袭击宗里的长老。”大长老也拿出他的九节鞭防备着,反正他背后是执法堂,闹到宗主那儿,柳凝霜也占不到便宜。 “两个小孩儿被执法堂五代长老,分神期的修士打的在地上无还手之力,我的妖兽护主有何错?!倒是你执法堂真是越发的不得了了,什么人都能进到里面做长老了?” 大长老的脸色被气的铁青,被柳凝霜说得挂不住面子。柳澄他可以卖个面子给翠霞峰,怎么两个小小的妖兽,她柳凝霜也护的跟眼珠子似的。 她可有将执法堂放在眼里! 就在双方互不相让,大战一触即发时,青山宗的宗主赶来了。 若问到底是谁通知的宗主,那还的是不想“倒霉”的,被他们一群人早早遗忘的值班的登记弟子。 宗主赶来前,大致听这个报信弟子的描述,顿时觉得头痛。 就这么简单的选个东西,都能生出这样的麻烦,柳凝霜的这个小弟子可真是“不省心”的孩子。 “行了,这点小事,何必动气,都跟去主峰喝茶消消气。”宗主大袖一挥,一众人都消失不见,转眼间出现在主峰的会客室。 “事情呢,我简单的了解了,”宗主走到主位,坐了下去,喝了口灵茶,“我看看是什么东西,引得执法堂揪着不放。” 柳凝霜让柳澄将东西递给了宗主,柳澄不大愿意松手,却知道这里不是她任性的地方。 宗主打开盒子一看,原来是一个类似鳞甲的的东西,品级看不出来,倒也有些奇怪。 一个看不出品级,说不出来历的东西,放在书宝阁中也没有价值,不如放到“有缘人”手中。左右都是他青山宗的弟子,他也亏不到。 既然怎么算都亏不到,他何必为难一个孩子,还是个“有潜力”的孩子。 柳澄在比试中的表现他可是看到的,他青山宗的符修向来比不过其他宗门,若是柳澄是那个“例外”,岂不是治好了他百年的“心病”。 想到此处,这东西再有价值也比不过他的“心病”。 宗主扣上盖子,将它放回到柳澄的手里,笑呵呵的说:“既然在四层寻得它,就说明你们有缘分,况且也做好了登记,这东西就该是你的。” 柳澄道了声“谢谢”,拿着盒子乖乖地走到柳凝霜身旁站着。那得意的小表情,让柳凝霜原本怒气攻心的情绪都缓解了。 赵长老没有料到,宗主竟然做了这样的决定,刚想再说几句,被大长老一个眼神吓得一激灵,低头不敢说什么了。 一件事解决好了,剩下的事他却有些为难了,毕竟柳凝霜的那个妖兽真的将执法堂的长老给“咬”了。 “妖兽‘咬’人,这确实——”宗主话说一半,可了口灵茶润上嗓子,顺便观察一下在场人的反应,继续说道:“是主人看管不利。”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会客厅的温度急剧下降,他看了看柳凝霜,这人可从来不会有这么大情绪波动。 看来,这个妖兽也是动不了的。 宗主看了看柳凝霜,柳凝霜也在看着他,两人都没说话,但似乎又像是说了什么。 “该罚还是要罚的。这样吧,正好有一批物资要送去桃花村,翠霞峰这次负责运送吧。”虽然没有提到柳澄,但柳凝霜清楚,柳澄肯定是要在运送队伍中的。 “翠霞峰领命。”宗主算是偏向她了,她若在不领情,那就不好收场了。 宗主看了看大长老,又看了看他身后有些狼狈的赵长老,语气变得威严起来,“执法堂执法固然无错,但是也要衡量一下,执法是否得当。”这个月他这边已经接到好几个峰主的抱怨了,说最近各峰弟子都反应说执法堂执法有些过度了。 正好趁这个机会敲打他们一番,好让他有几天清净日子,不然隔三差五就有峰主过来告状,他连好好喝茶的功夫都没有了。 大长老吃了个闷亏,眼见宗主偏心眼,他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宗主话里话外的意思他明白了,说白了就是宗主也对他们执法堂最近的行事有意见了,他再揪着这事儿不放,也得不到有利的结果。 “宗主说的是,执法堂执法之外也要守宗里的规矩,回去之后我定加严格要求。” 宗主见事情已解决,挥挥袖子让他们离去了。执法堂的人先一步离开了,柳凝霜她们一行人走在后面,还没出大厅,就听到身后的人叫住了她。 “凝霜啊,等等再走呗!”宗主抬起胳膊,指着柳凝霜肩膀上翘着二两腿坐姿十分“优雅”的小妖兽,温和的说道:“嗑瓜子可以,但是地要扫干净。” 220 怂包熊熊 你的胆量呢? 小焦毛酸了, 叫的那么亲热,经过她同意了吗! 还没等她用眼神“警告”那个嬉皮的宗主,下一刻就被人家“批评”了, 顿感脸上热辣辣的, 她不就看热闹的时候嗑了把瓜子吗! 小焦毛看着柳凝霜停下,还未等她开口说什么,赶紧跳到地上,捡起了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的两个瓜子皮。 小爪爪一边抓着一个,冲着坐着喝茶的人眦了龇牙。重回柳凝霜的怀抱时, “嗷嗷”好几声,跟她告状。 柳凝霜能说什么,小焦毛确实嗑瓜子了, 还掉了两个瓜子皮在地上,捡起来也是应该的。 对于这个“蔫坏”的宗主,柳凝霜还是有些无奈的。 一个志在四方的人, 最后还是回来守着青山宗, 可惜是可惜了些, 但好的他还是有担当的。 老宗主对她有收留之恩, 而现任宗主对她算是有“养育”之恩吧。 她师父那时因不满老宗主指定她为首徒,闹了不小的情绪, 除了教学外, 其余都不太管她。 小小年纪的柳凝霜在青山宗里生活还是挺艰难的, 渴望归属却得不到的感觉让她的每一日都很难受。 或许是看她可怜, 或许是因为她是师父的首徒, 还是少宗主的他总是偷偷地帮助她。 这事儿到现在也只是他们两人间的秘密,再无他人知晓。 “谢了。”柳凝霜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带着人走了。 会客厅主坐上 的人, 看着离去人的背影,露出了老父亲般的笑容,嘴里念念碎道:“这孩子终于是长大了!” 回到住处,柳澄迫不及待的拉着风傲雪站到柳凝霜跟前,郑重的介绍了一番。 “霜霜,这是我傲雪妹妹,我的好朋友。”前几天还在她面前焦虑,说不知道该怎么去认识这小姑娘,没想到这才几天,就叫上人家“妹妹”了。 柳澄的性格一点也不随她,至于随了谁,柳凝霜不愿深想。眼睛无意的瞥了一眼小焦毛,看见她正蹲在圆桌上,整拿着从地上捡起的那两个瓜子皮出气呢。 忽然柳凝霜脑中闪现一个想法,就算柳澄的性格随了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爹,也不要想小焦毛这样的性格—— 小毛病太多,还矫情。 感觉到视线落在身上,龙一抬头看了看柳凝霜,还没等眼神交汇呢,人家将头转过去了。 徒留某个望眼欲穿的笨熊,傻兮兮的盯着柳凝霜看。 “澄澄都有好朋友了!”柳凝霜看了看这个给她印象深刻的小姑娘,“带你傲雪妹妹去玩吧。” 柳澄知道柳凝霜有事要跟熊熊商量,她也没多耽搁,领着风傲雪回她自己屋子了。 个性上,风傲雪更像是柳凝霜的孩子,都是那种冷冷清清的人,不笑的时候一张冰块脸,看着就不是好亲近的样子,但内心总有那么一块柔软的地方给她愿意亲近之人。 浩元峰是宗里最穷的剑峰,之前宗主有意让她去接手,但是被她拒绝了。 没想到,柳澄会跟这个小姑娘成了朋友,兜兜转转的还是跟浩元峰扯上了关系。 风傲雪这孩子的来历她大概了解些,风家的那点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稚子无辜,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罢了。 柳凝霜初见风傲雪的时候,就觉的小姑娘挺好的,就是有点固执,没想到她跟澄澄的关系变好了。 这样也不错,好歹柳澄有了个小伙伴,她再不担心柳澄连一个朋友都交不到了。 “说吧,为什么选那件东西?”当柳澄告诉她东西是小焦毛选的,柳凝霜就觉得这东西没那么简单。 “因为好看?……”龙一歪个脑袋,抖了抖她的小耳朵,一看就是在那胡说八道呢。 柳凝霜看着被她惯的越来越没规矩的小妖兽,伸出一根指头,轻轻地戳了戳她的小脑门,“少胡说八道!快说,为什么选它?” 龙一伸出她的小爪爪,抓住了柳凝霜的手指,“好看啊!” “不说实话?”流凝霜又拿手指去戳小焦毛的肚子,软软的,让她忍不住的多戳了几下。 享受“按摩”服务的某熊,似乎很满意流凝霜跟她的互动,悠哉悠哉的说道:“其实,这东西是我先祖的遗物。” 龙一回答的很“中肯”了,她也算说了实话。毕竟这东西是她家老头的鳞片,她这可不算对柳凝霜说假话。 柳凝霜停下来,认真的问道:“你哪来的先祖?”其实她挺好奇小焦毛的来历的,却因为各种事情耽搁了,一直也没有跟她仔细的问过。 她又不是从石头里孵出来的,怎么就不能有先祖了。这话若是让老头听见,她少不了挠人疼。 “澄澄不是跟你说过,我是从蛋壳中出来的吗?”她的确是从蛋壳里出来的,可是往下她该怎么编?她媳妇现在都不记得她,她吐露太多信息,不见得是好事。 不是她信不住柳凝霜,而是还不到说出一切的时机。 “我没有传承的记忆,只感应到它是我先祖之物,所以才要留下它。”她初次看到这个盒子的时,血脉沸腾的感觉仍残留在她的记忆里,还有老头丢下的一句话,让她知道这东西对老头很重要。 柳凝霜听着小焦毛解释后,看了她好久,而小焦毛也坦然的迎视着她,最后柳凝霜淡淡地说了一句,“即是先祖之物,就收好吧。” 柳凝霜心里想,她至少知道小焦毛是蛋生的,她还有个先祖。 看出柳凝霜眼里的一点点失望,龙一也很无奈,柳凝霜没有“那段记忆”,真相就不重要。 而对她来说,只要能守在柳凝霜的身旁,其他的她都能忍,都能等。 小焦毛跳下桌子,瞬间化成人,她看着柳凝霜,拉着她的手,千言万语哽在喉咙,:“若是有一天,我能‘传承’先祖的一切,一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 柳凝霜看着突然化作人的小焦毛,一时间有些发愣,她凝视着他的眼神,不知为何她看到她眼中淡淡的哀伤,却让她心里那一点点失落消散了。 眼前的人或许有一天会对自己“坦白”,一个将气海毫不保留的展现给她的小妖兽,她信她不会让她失望的。 想通之后,方才那一点点心结也就消失了。 不过,小焦毛真的只是一只普通的妖兽吗?柳凝霜的心越发的不肯定了。 “谁稀罕你的毫无保留,——赶紧把衣服穿上!”柳凝霜看着光溜溜的人,眼神飘去别处。 明明是不穿衣服的人该害羞,反而是她脸上臊地发热。 成功的转移了柳凝霜的注意力,龙一松了口气,她也想保持人形跟她多待一会,可是这对她来说却是一件“难熬”的事情。 她想拥抱她,她想亲吻她,她还想跟她做一些她连做梦都不敢做了的事情。 一声幽怨的叹息声后,龙一又化成的小焦毛,攀到柳凝霜的身上,传音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桃花村?” “明日。” 若带着柳澄,她要快去快回,再过几天小秘境试炼就开始了,总不能因为她一人推迟,不然各峰又该去宗主那里闹了。 桃花村是青山宗势力范围下的一个小村子,村民大都是普通人,主要给宗里供给粮食蔬菜。 今年天灾多,前几天听说冰雹砸坏了不少屋舍,宗里派人过去看看情况,因着柳澄这事,任务落到了翠霞峰。 柳凝霜亲自带着十几个翠霞峰的弟子去了桃花村,柳澄又求着她将风傲雪带上了。知道的她们这是受了罚去做“苦差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去旅游呢。 到了村子的第一天,柳凝霜就开始分派任务,十几名弟子开始修复屋舍,仅用了三天就将屋舍都修好了,带来的东西也都发给了村民。 回去前的一晚,村长请他们吃了顿饭,正好赶上了今年桃花村的新酒,柳凝霜也被村长带头敬了几杯酒。 酒的度数不大,但柳凝霜不常饮酒,几杯下去头已经有点晕了。转头看到一大两小吃的正欢,柳凝霜的头就更晕了。 下山后,龙一就换成人形,以“偶遇”的方式与他们上了,然后就以柳凝霜朋友的身份跟他们一同去了桃花村。 入村后,她忙着重建,也就多关注小焦毛,想不到几天的功夫,这小焦毛跟村长热络了起来。 不然,村长也不会在他们离开前准备这么丰盛的一顿饭了。 毕竟他们这些修士,大部分都可以辟谷,以往来这村子,村长也不会刻意招待。这回因着小焦毛,村长才准备了这么多。 这小妖兽还有多少“本事”让她惊喜?她真的有点期待了。 柳凝霜双颊泛红,眼神有些迷离,清冷中带了几分可爱。 龙一时不时地瞟上一眼,带着些许酣态的柳凝霜不得不让她心跳失常,简直不想移开眼睛。 看着热情的村民又来敬酒,龙一将酒挡下,一一替她喝了。 饭后,几人往营地走,看着柳凝霜走路发飘,晃悠的样子,龙一伸手去扶她,却不柳凝霜躲开了,娇憨的说了一句,“我没醉呢。” “没醉没醉!”才怪!不过,这样的柳凝霜看着真的很可爱,龙一赔着笑脸,宠溺的说道。 跟在后面的柳澄,看着前面两个人又在“腻歪”,小声的在风傲雪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就拿出了“百步枢”,拉着风傲雪先跑了。 柳凝霜娇嗔的看了一眼她,她一个修士,想要醒酒还不容易,灵力一转,“咻”的一下就能醒酒。 “不许扶我!”柳凝霜得意的“警告”她,却没想到话一出口,她脚下一个踉跄,摔了出去,意外的摔到了一个暖暖的怀抱。 柳凝霜闹了个大红脸,觉得丢人,窝在某人的肩头不说话了。 龙一想笑又不敢笑,怕惹怒了柳凝霜。但自己的媳妇自己宠,媳妇不许她扶着,她就改成抱的。 龙一拦腰将柳凝霜抱了起,毫无准备的柳凝霜惊呼了一声,慌忙揽住了她的脖子。 “你放我下来!”殊不知语气能酥断腿,柳凝霜拧着眉头,“像什么样子,放我下来!” 龙一笑笑没说话,也不管柳凝霜怎么折腾,充耳不闻的往前走,最后挣扎无果的柳凝霜认命似的将头埋在这人的怀里。 她翠霞峰大师姐的脸面在今晚可算是丢尽了,她不要见人啦! 连龙一将她放到床上时,柳凝霜眼睛都没睁开,反正她是不打算理这小妖兽了,害她被那么多人看见,威严扫地,以后还怎么做大师姐,太丢人了! 龙一看着赌气的人,笑意更浓了。 这样也好,这样她就看不见她眼里的情意,看不到她现在有多想亲吻她,看不见她眼里的贪恋。 渐渐的,柳凝霜的呼吸平稳了,似睡着了一般。龙一按耐着蠢蠢欲动的心,可是她是会不自觉的靠近她,想与她亲近。 但她回过神时,已经与柳凝霜近在迟尺,只要她再靠近一点点就可以亲上她朝思暮想的人了。 再多的贪恋也都败给了现实,龙一轻叹一声,终究是没敢做什么。 她变回了小焦毛,贴在柳凝霜身旁睡下了。什么也做不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睡觉吧。 或许梦里什么都会有的,不,她现在连梦都敢有了。 为自己默哀了三秒钟,龙一去了灵台,找她家老头求安慰去了。 柳凝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带着有些复杂的目光看着依偎在她身边的小焦毛。 “小怂包!”柳凝霜心道。 下一刻她才意识到,刚刚那一瞬间,她竟然有那么一点期待小焦毛亲下去的。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脑袋里都乱七八糟的想什么呢! 看来她真的是喝醉了…… 221 做饭这事 是比不过吗? “傲雪妹妹, 如果有危险的话,你会保护我吗?”柳澄拉着风傲雪的小手在小秘境中走着。 “会。”风傲雪冷冷清清的回答,但是柳澄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小秘境原本是开放给金丹初期的弟子提升实力使用的, 一年当中开放四次,提前报名即可。 这一次专门为炼气期前三十名的弟子开放, 主要是训练她们在野外的生存能力,进而提升应变力。 宗门大比武的时间越来越近,十年一次的比武排名, 哪个宗门都不想名次下降, 只能在优质的内门弟子中培养更优秀的人,壮大宗门的实力。 “我也会保护你的!”柳澄挺挺小胸脯,她这次提前做了好多灵符, 足够用三天的时间了。最最让她安心的是, 熊熊跟她一起进来了,正在她的小背包里待着呢。 若不是柳凝霜不放心柳澄, 龙一这会儿还在外面陪着媳妇呢! 只是柳凝霜开口了,她能拒绝吗?怎么可能拒绝, 柳凝霜一边揉着她的小肚肚, 一边跟她“商量”的! 进来她就后悔了, 她就是个多余的熊仔。她家二崽不自觉的“撒狗粮”,这可真让龙一憋屈极了, 她就是个窝在背包里的小可怜儿! 翠霞峰一共有三名弟子进入小秘籍,柳澄是其中一个,而浩元峰只有风傲雪一个人, 柳澄将她“拐”到自己这边,自然就跟她在一处了。至于另外两个翠霞峰的弟子,柳澄觉得既然选择的路线不一样, 也就没有必要非待在一起。 进到小秘境没多久后,就跟他们分开了。 其实,柳澄跟翠霞峰的弟子不算亲近,若不是宗门的比武,她甚少与他们走动。 自从发现风傲雪会做饭,柳澄就差端个碗在她面前求投喂了,一有机会就让风傲雪给她做点吃的。 “傲雪妹妹,眼看就要到晌午了,我们吃什么啊?”她虽然带了不少吃的,但是按规定她是不能吃的。 进入小秘境后,所有的食材只能从秘境中获取,若是被发现偷吃字自带食物,是要被扣分和警告的。 三次警告后,成绩作废,失去秘境试炼资格,还要全宗通报批评。 柳澄不在乎成绩,只怕给柳凝霜丢脸,让外人拿翠霞峰说事,给她添麻烦。 “你想吃什么?”风傲雪四处看了看,又道:“也不知道这秘境里有什么,不然咱们先去找找看?” “先看一下路线,”柳澄拿出了线路图,“沿着路线边走边找吧,这样不浪费时间。” 她们选的是三号路线,三天内如果能按照路线到达目标地点,就算试炼合格。 当然,如果遇到危险也可以使用传送玉牌,直接出小秘境,放弃试炼,也就没有成绩了。 “傲雪妹妹做什么我就吃什么,不挑食。”想到她带的那些零嘴一样都不能吃,柳澄就有难过,幸好她身边有风傲雪,不至于饿肚子。 完全忘记了背包里还有个熊熊的某人,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她的傲雪妹妹。 进小秘境前,她从柳凝霜那里要来一个火鼎,有了火鼎就不用生火,不管什么食材,往鼎里一放就行。趁做饭这个时机,她还可以将火鼎转送给风傲雪,可以减轻她做饭的负担。 风傲雪看着柳澄,见她一脸乖巧的样子,就想起宗里流传着她是个小傻子,不能修炼的小废物传言,也不知道谁那么缺德,乱造谣,柳澄明明这么可爱,就是饭量有点大而已。 “那就先找个地方生火。”考虑到柳澄的食量,风傲雪打算先生火,然后她再去打猎。 柳澄乖巧的点点头,将路线图交给了风傲雪,让她找地方,一会儿她再将火鼎送给她。 柳澄去过一次浩元峰,才知道原来浩元峰是宗里第一穷剑峰真的不夸张,比她小时候住的那个村子都穷。 要不是柳凝霜不同意,她都想将风傲雪接来她这边住了。既然这个办法行不通,那她就想想其他办法,总要给她改善下生活条件吧。 风傲雪带着柳澄在湖边的空地上落脚了,柳澄拿出了火鼎,放在了地上,“傲雪妹妹,这个火鼎我能送给你吗?” 风傲雪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从她认识柳澄以来,柳澄已经送给她好些东西了。 柳澄一直看着风傲雪的反应,见她似乎不想接受,柳澄立刻解释道:“我不会做饭,这个火鼎以后就放你那里,我……”她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为了风傲雪能收下火鼎,她只好硬着头皮说了,“我吃饭能方便点。以后,我去浩元峰找你,你用火鼎做饭也快一些,咱们能节省出很多时间用来学习。” 风傲雪想了一会,说道:“那就先放我这里,什么时候你要用再拿回去。” 柳澄见说动了她,赶紧点头,虽然风傲雪没说要下这个火鼎,但是只要鼎在那儿,又有什么区别呢。 风傲雪去打猎了,柳澄用火鼎烧水,小背包放下来的时候,她才想起来,熊熊在里面,赶紧给她放出来了。 “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看了一眼她家二崽,龙一拿出她的小躺椅,爬了上去。 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躺着了! “饭好了叫我。”然后背对着柳澄,再也不搭理她了。 这就生气了?柳澄觉得她家熊熊可真小心眼! 不就是刚才一不小心,忘记她在背包里了,她又不是故意的。 秘境外,负责这次秘境考核的众人坐在观影室正好看到这一幕。 “怎么这个小妖兽也进去了,这不合规矩吧?”有人大声“嘀咕”着,生怕柳凝霜听不见似的。 “不合哪条规矩了?拿出来让我瞧瞧!”柳凝霜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让那个刚才“嘀咕”的那人闭上了嘴。 自己的弟子没有灵兽、妖兽的助力,还酸里酸气的,宗里就是有这种人,才会坏了各峰之间和气的关系。 看着小焦毛拿躺椅的动作还有跟柳澄闹别扭的样子,柳凝霜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着。 虽然听不到她们说什么,但是一定是柳澄有惹了小焦毛。平时小焦毛是很宠着柳澄的,只有柳澄“伤了”她的心,她才会跟她闹别扭。 说起来,她让小焦毛跟柳澄进入小秘境,主要是她担心柳澄会饿到,有小焦毛在,找东西吃应该不是问题。 但是她没想到,她家柳澄缠着风傲雪,理所当然的指使人家给她做饭。 她更没料到,那个个性清冷的小姑娘欣然接受,还照顾到了柳澄的口味,几乎做的都是柳澄喜欢吃的。 看到一人一熊拿着小饭盆等饭的样子,柳凝霜的脸上热辣辣的,这也太……柳凝霜实在没眼看了。 “傲雪妹妹,你做饭真好吃,比霜霜做的还好吃。”柳澄夸完风傲雪,有赶紧吃了两口。 她看着熊熊低头吃饭,这会儿都添了两次饭了,她总觉得亏了。三两下吃光了小饭盆里的东西,赶紧又去盛了。 风傲雪觉得柳澄和她的小妖兽特别有意思,两人看着自顾自吃饭,其实是在“斗饭”吧? 看着她们这么喜欢吃她做的饭,风傲雪也是开心的。 “嗷呜!”龙一不能自己去盛饭,只好求助风傲雪帮她。 “还有很多,不着急啊。”拿起小妖兽的小饭盆后,风傲雪又给她盛满了,“熊熊也喜欢我做的饭吗?” 龙一歪着她的小熊脑袋,第一次听风傲雪叫她,不过“熊熊”这个称呼可是柳澄专用的,风傲雪这么叫她,柳澄会介意吗? 她看了看风傲雪,又看了看专心干饭的柳澄,小爪子将饭盆往自己身旁搂了搂,“嗷!”然后,化身无情的干饭机器。 虽然风傲雪听不懂兽语,但是小妖兽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她的喜欢。这让一直都想养一只宠物的风傲雪,特别喜欢这只小妖兽。 她伸出手,摸了摸小妖兽的小脑袋,毛茸茸的手感特别好,“谢谢你这么喜欢我做的饭!” 一直支棱耳朵听音儿的柳澄,心里酸的都能酿醋了。 刚才她也夸她了啊,甚至都说她做的饭比霜霜都好吃了,怎么不见得风傲雪摸她的头! 柳澄委屈巴巴的看着风傲雪,撅着嘴,“刚才我也说你做饭好吃了!” “我听到了啊。”风傲雪看着比自己大一岁,却比她更像个孩子的人说,“你还说我做饭比你师父还好吃。” “那你为什么不摸我的头?”越说酸味越重,幽怨的小眼神盯的风傲雪有些心虚。 可她为什么要心虚啊? 龙一看了一眼二崽,搂着饭盆坐远了些。吃饭都不让人消停,等她出秘境的,她让柳凝霜喂她吃饭平衡一下“酸碱度”。 风傲雪没办法,只好像摸小妖兽一样的动作,摸了摸柳澄的头,这才哄好了人。 “你不准叫她熊熊!”话刚出口,就看到风傲雪目光有些暗淡,柳澄急忙补救道:“不是不准叫熊熊,你要是以后一直做饭给我吃,我就准你叫她熊熊!——不许你不给我做饭!” 柳澄难得霸气了一下,但是在风傲雪的眼中,这份“霸道”还是太可爱了一些。 “好,以后一直给你做饭,柳澄姐姐!” 柳澄眼睛的眸光闪亮的如银河一般,她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风傲雪终于叫她姐姐了!而且,她还答应她以后都会给她做饭吃! “呐!傲雪妹妹答应了就永远不能食言啊!”柳澄跑到风傲雪的身旁抱住了她。 “嗯!永远不食言。” 风傲雪看着怀里的柳澄,心道:被她抱着真的很暖和啊! 龙一在一旁酸的牙都有点疼,她这是“助攻”了?时间快点过去吧,她想快点回到她媳妇的怀抱。 而目睹了全程的柳凝霜,看着小焦毛吃的喷香的样子,又看着柳澄跟人家又搂又抱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了。 难不成她做的饭真的比不上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222 小秘境哈 到底试炼了谁! 青山宗的试炼小秘境, 主要是用来提升弟子实力的,秘境是由所在山脉灵气支撑,用来进行弟子实战训练的。 秘境里面有不同等级妖兽,进入的弟子可以通过与妖兽的对战做实战训练。 柳澄她们选的三号路线, 沿途要获取五枚印章, 每个印章都打败不同的等级妖兽才可以拿到。 至于会遇到什么样的妖兽,那就要看这两个小姑娘的运气了。但无论是那种等级的妖兽, 都是对应炼气期级的弟子, 不会对她们有过度的危险。 为了保护练气期的弟子, 妖兽都在结界之内, 获取印证需进入到结界的范围,结界之外都是安全地带。 当然, 为了保证公平, 最多两人一组选择一条路线。路线的难易程度, 只能凭运气了。 路线只有编号,选择后才知道路线经由哪里,有几个关卡, 遇到什么样的妖兽, 只有进入结界后才知晓了。 柳澄和风傲雪商量过后决定,下午去拿第一个印章, 顺利的话在去再去拿第二枚, 第二天再去获取剩下的,若是两天内完成任务,她们就提前出秘境。 对于两个小姑娘这样的计划,龙一是举双爪赞成的,要不是看她们年纪小,龙一都想忽悠她们连过五关, 当天就从秘境出去。 午饭后,两人一熊小小休息了一下,就去了第一个关卡。 两个小姑娘联手,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在猴山上拿到的印章。至于为什么这么快速的拿到了印章,还得多亏了柳澄。 猴山上的妖兽攻击力不强,但耐不住一群猴子“蜂拥而上”,拖得越久两人的体力消耗越大,最后柳澄有点害羞的拿出了那个差点把某熊熏“升天”的灵符,果然符咒“威力”巨大,看着一片片倒地翻白眼,吐白沫的猴子就知道了。 龙一嫌弃柳澄身上染着“味道”,不肯让她抱了,捏着鼻子转投到风傲雪这边,被风傲雪抱了出去。 柳澄跟在后边,一边走一边闻身上的味道。 没怪味儿了啊?她用了好几遍的净身咒,再说她身上的这件宝衣根本就不会染上味道啊! 她家熊熊为什么用一种她掉进粪坑的眼神看着她,嫌弃她?害得她都不好意思拉着风傲雪的手了! 柳澄不高兴了,故意拖慢了脚步,风傲雪走出好远才发现她落后了,又走回去,拉着柳澄说道:“走路的时候发什么呆啊,走的好慢!”明明是妹妹,却一副“姐姐”的样子,小焦毛直接翻了个白眼。 看着被牵着的手,柳澄开心的笑了,她才没有被人嫌弃的,得意的撇了小焦毛一眼。 两人向着第二个关卡出发,因为柳澄的那个“升天符”,风傲雪觉得她们可以去试试看。若是今天拿下两个关卡,明后天就轻松了很多了。 柳澄也跟风傲雪一样的想法,两人手拉手的去闯关了。 而全程看着她们的柳凝霜,被众人询问柳澄用了什么灵符竟有如此“效果”时面露难色。 是当场揭露一下那个灵符的奇特之处,还是装着不清楚?柳凝霜思考了片刻,觉得比起她来解释,还不如让柳澄当着这些人的面,演示一下有说服力。 看小焦毛那避之不及的样子,她相信一定也会让他们印象时刻的。 柳凝霜只是说柳澄自己制作的灵符,她不清楚,改天让柳澄过来给他们讲解和演示一番。 原本都觉得柳澄是个不能修炼的小废物,想不到竟在符道一途展现出天赋,这些人至此才对柳澄稍稍的改观了。 在小秘境里的柳澄,可不知道她的灵符已经被外面的“长辈”一个个的惦记起来,她现在所有的心思就是拿下第二关的印章。 风傲雪用寒冰决一路冰封扑上来的的巨型癞疙宝,被这种比荷叶还大的癞疙宝的舌头“舔”到皮肤,就像被毒蜂蜇到一样疼。 风傲雪的手背上红红的一片,就是她不小心被“舔”到了。她将柳澄小心的护在了身后,不想柳澄跟她一样被这东西沾染上。 风傲雪可以短暂的冻住这些大癞疙宝,但是印章却在水中央的石台之上,她不会游水,根本没办法拿到。 柳澄虽然会游水,可是水中的癞疙宝比陆地上的还多。这样的情况,她怎么可能让柳澄下水! 可惜她的寒冰决只练到了第一层,勉强只能冻住一些较小的物体,根本没有实力将整块水域冻出一条结实路来。 “你去吸引癞疙宝的注意,我去取印章。”柳澄看到风傲雪手背上被“蜇伤”的地方,心都跟着一抽一抽的难受。 本来受伤的该是她,结果是风傲雪为她挡住了。她是姐姐,怎么能让傲雪妹妹挡在她前面呢? 她这么没出息的样子,熊熊怎么看她,霜霜怎么看她,风傲雪会不会觉得她是累赘? 柳澄试图挣开风傲雪的手,却不想没风傲雪攥的更紧了。 “不行!水里太危险了。” 说起来这个关卡比猴山容易,柳澄觉得只要不被“蜇”的次数太多,应该都没什么大事。 她游水很厉害的,从陆地到石台的距离,她都不用换气就能游到。如果风傲雪能牵制住大部分癞疙宝,她觉得她可以拿到印章的。 柳澄将想法跟风傲雪说了,但是被她否决了,因为只有风傲雪知道这癞疙宝是有毒的,她现在行动开始有些迟缓了,她不过是不想柳澄担心才没有跟她说的。 柳澄看到风傲雪态度坚决,只好想另想办法,想来想去,主意打到某熊的身上。 “我有办法啦!”眉开眼笑的柳澄完全没有考虑到她家熊熊的感受,一副我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崽的神气样子。 所以当小焦毛被像个“石头”一样,投掷到水中央的时候,她的内心是委屈的。 等她出去的,她一定跟柳凝霜告状! 太欺负人,不,太欺负熊了! 龙一看到了石台上,拿起了印章,等着岸上的风傲雪为她冻出一条薄薄冰路,她好借此回到岸上去。 其实,以她的实力,这短短的距离她很轻松的跳回去。可她不想暴露太多她的能力。上次若不是那人伤了柳澄,她都不会出手。 这次,她还是仅仅当个工具熊,只为了拿到印章,其他的还要借助这两个小姑娘的能力。 如此,这个印章对于她们才更有意义。 看得出来,风傲雪应该是尽力权力,薄薄的浮冰崽水面上晃动,龙一看着那些盯着当食物的癞疙宝,不敢停留片刻,加速在薄冰上奔跑,薄冰碎裂的声音让她的速度更快了些。 眼看就要到岸边了,突然觉得屁股后面被什么粘住了。 龙一伸出小爪子一扯,直接将癞疙宝抛物线甩了出去。同时,她的手掌被“蜇”到了,疼的她手上一抖。 这癞疙宝有毒! 龙一庆幸柳澄没有被这毒癞疙宝伤到,但是看到风傲雪红肿的手背,她想入了沉思。 若是不给这小姑娘解毒,恐怕柳澄一个人是无法面对之后的关卡,只能放弃,提前出秘境。 而且,这个毒对于风傲雪可谓是雪上加霜的毒——火毒,对冰灵根很不友好的毒。 而风傲雪不正是冰灵根吗? 小焦毛跳到柳澄身上,将印章交给了柳澄,又传音给柳澄,将风傲雪中火毒的事情跟她说了。 柳澄听后,赶紧跑到风傲雪的身旁,紧张的问:“你是不是中毒了?” 风傲雪忍着手上火辣辣的疼痛,看着她手背上的红肿,说道:“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柳澄摇摇头,“不是小伤!” 风傲雪拉着柳澄说:“先离开这里。”她觉得有些困倦,在她倒下之前,她要带着柳澄出了这个结界。 果然,风傲雪在出结界后,没走几步到昏倒了。柳澄抱着她干着急,她想放弃比赛,可是她又怕等她醒了怪她。 “熊熊!怎么办啊?”柳澄将她所有的丹药都拿出来,可是没有找到一瓶专门解毒的。 龙一看着这些丹药,确实对风傲雪都没什么大作用,不过有些对心脉有好处的都可以先给她吃了。 龙一也不管这些东西贵不贵重,反正让柳澄都给风傲雪喂了下去。其他的等着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她可以帮风傲雪解毒。 这场秘境试炼到底试炼的是谁啊?她怎么觉得她更像是在这秘境中最“倒霉”的人。 她突然怀疑,当初柳凝霜让她陪柳澄进入秘境真的是怕饿到柳澄吗? 龙一本来想变成中号熊背风傲雪的,反正她中号熊已经“暴露”过了。 可是,她家二崽竟然闷不吭声的将小姑娘背了起来。 龙一跟在她们身后,又觉得酸了,还有点倒牙。 少年时期有这样坚实的“友谊”,真让人羡慕的有点嫉妒。 也不知道她们长大后,这样的“友谊”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比较了一下她家小崽子和二崽,原来二崽的个性更像自己啊! 喜欢的,从来都假手于人。 人也好,物也罢。 223 两小无猜 以后不许受伤吓我了! 柳澄拿出了柳凝霜特地为她准备的小竹屋, 将风傲雪背了进去。 龙一看着这个小房子,心里有开始泛酸了。她出去也要跟柳凝霜“磨”一个这样的小房子来。 柳澄看着风傲雪红肿的地方开始冒出了血泡,看着吓人的很。 柳澄伸手想要去摸那块伤处, 让龙一拿小爪子拍开了, “想跟她一样?” “她会死吗?”柳澄转而握住风傲雪另一只手, “都是因为我。”说完,眼圈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 “这点小伤, 不至于。”但凡修为高点, 都不至于这样。不过,对于练气期的修为还是要受些苦头。 龙一看了看她自己的小爪子的肉垫, 跟风傲雪的症状差不多, 但伤势比她轻很多, 方才有一阵灼心的疼,好在很快就过去了。 可惜,风傲雪没有她这样的体质,也没有她的这样的修为,看着她泛白的唇色, 知道她在忍着疼。怕是早疼早醒了,只是没吭声罢了。 小小的年纪,龙一觉得小姑娘还挺能忍的。 她拿出一个小瓶子, 将风傲雪手背上的一个个血泡刺破, 将里流出来的血水收进瓶子里,放回了储物戒中。 龙一开始慢慢地给她处理外伤, 毕竟年纪小,她还是细心些,不然柳澄要是“心疼”了, 她还要哄一崽。 第一个关卡让风傲雪受了伤,但是她们拿到了第一个关卡的印章。 观影室里有些峰主觉得柳澄她们这次是利用妖兽拿到的印章,成绩不能作数,应该取消。 第一个人发声后,接连几个峰的峰主也表示了赞同,嚷嚷着柳澄她们这次的成绩不作数。 柳凝霜的注意力都在风傲雪受伤昏迷的事上,起初根本不想搭理这些无事生非的峰主,无奈他们越说越不像话。竟然暗指她翠霞峰搞特殊,不公平。 “物尽其用的道理,各位不会不懂吧?若是利用妖兽拿印章是违规的,那就请各位指出违的是哪一条规,我也正好看看。不然就闭嘴,影响别人观赛!” 她师父外出办事,但是她还在这儿呢,见她师父不在这儿,真是屁大点事都能扯上翠霞峰。 她这么多年是不是太好说话了?导致这些人觉得当着她的面,造翠霞峰谣,生翠霞峰的事,她这个翠霞峰的大师姐会默不作声? “不满意的,找宗主说理去,再让我听到什么翠霞峰的谣言蜚语,武静峰见!” 武静峰什么地方?但凡是青山宗的弟子没有不知道的。那是宗里唯一一个能约架,又生死不论的地方。 柳凝霜的实力他们心知肚明,真要上了武静峰,能不能下来都是个未知数。原本咋呼的几个峰主,顿时消停了。 他们是怎么也想不通,柳凝霜闭关出来后性情变化这么大,越发的不好惹了。 龙一清理了风傲雪手背上红肿的地方,而毒素最多的血包已经让她处理过了,剩下的就是这块红肿的地方,若是无法消肿,或许那些血包过不了多久还有冒出来。 她看了看自己爪子上的小肉垫,血泡已经干瘪了,红肿处也渐渐地消退。 这说明,这种毒素对她不起作用了。 不过,看到这样的情况,她还是要再等等才能为风傲雪解毒。 折腾了大半夜,龙一终于帮风傲雪解了毒,她这“娇弱”的小身板差点没累死过去。 过程比她想的顺利,而且小姑娘很能忍疼,她用爪子抓开那红肿的皮肤时,仅仅是看到了她睫毛微颤,眼睛都没睁开一下,都不喊疼的。 要不是看到她额头上的汗珠和惨白的脸色,龙一都以为这小姑娘没有痛觉呢。 柳澄全程守着风傲雪,即便是困得睁不开眼也不肯离开她半步。 柳澄这么紧张她也是应该的,要不是风傲雪挡了一下,这伤的就该是柳澄了。 万幸不是柳澄,可是怎么看都觉得伤在风傲雪的身上,疼在她家一崽的心里。 这么不爱哭的人,眼泪都吧嗒吧嗒的掉两回了。 都没见过她家一崽这么在乎她的,哼! 风傲雪虽然是炼气期,但是实力上已经快要接近筑基,原本这样的小伤不算什么,巧就巧在这种火毒对冰灵根伤害更重一些,这才让她多遭了些罪。 若是放弃试炼,一早出了秘境,柳凝霜一下子就能治好,何苦凭白受了这些痛。 可惜,柳澄不肯,非要等风傲雪醒来以后问过她才决定。而风傲雪那小姑娘,明明是醒了,却还是装昏,也就说明了她的态度。 不过想到浩元峰那么穷,也没什么好资源,她一个炼气期的小姑娘能有机会来秘境,想来也是很珍惜这次的机会。 可这小破秘境有啥不舍得离开的,这么低等的妖兽,她一爪子下去直接成“下酒菜”了。 还是她有先见之明,中午吃的多,谁能料到后来竟然连一口水都没顾上喝,累死累活的忙到大半夜。 糟心啊!她有点饿,但是又吃不上饭啊。看了一眼风傲雪,做饭的人“倒下”了。 恍然大悟。 她吃了人家一顿饭,结果……她这顿饭的代价也太大了点吧! 可人家是为了一崽受的伤,一崽又这么在乎她,龙一也不好意思不尽心尽力。 反正,她做工具熊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等出去了,她去跟媳妇邀功就是了。 说不定,还能在她媳妇那儿得“好处”呢! 这么一想,龙一也不觉得渴了,也不觉得饿了。 再往长远些考虑,说不定以后能成为一家人呢。 饿一顿也不是什么大事,睡觉了就不想着吃东西了。扫了一眼守着风傲雪的一崽,龙一抓了抓她的小耳朵。 怎么心里还是觉得有点酸呢? 她受伤时,都没见过一崽这么紧张她! 哎——,女大不中留啊! 给柳澄留了地方,龙一窝在了一个小角落,休息了。她也受伤了,可惜她家这个“不孝”的一崽,压根就没发现,更不用说关心她了。 好凄凉啊! 还是睡觉吧,睡着了就不“难过”了。 柳澄看着她家熊熊睡得小肚皮都翻了上来,拿出个小毯子给她盖上了。小心翼翼掀开了她的小爪子,看了看她还有些泛红的小肉垫,轻轻地舒了口气。 柳澄看着风傲雪的脸色依旧苍白,心里难受极了。 她一定很疼。 柳澄低着头,看着她的双手。 太弱小了,所以这样的低等妖兽都能伤害到她们。 而她呢?还要让傲雪妹妹保护她,明明自己说要做姐姐的,到头来连自己都不能保护好,还妄想保护别人?太天真了! 再抬起头来时,柳澄目光如炬,不似以前稚嫩的模样。 柳澄拿出帕子给风傲雪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轻声地在她耳畔说:“肯定很疼,是不是?——看你以后还要不要为我挡伤了!” 柳澄在风傲雪的身边躺下,闭上了眼睛,呢喃道:“傲雪妹妹不怕,以后柳澄姐姐不会让你受伤了。” 许是太累了,柳澄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而在她身旁的人缓缓地挣开了眼睛,看着她的手被柳澄轻轻的握着,风傲雪的目光是复杂的。 她从记事起,在那个所谓的家里面就没有体会过亲情,而她的母亲,眼里除了弟弟再无他人。 她呀,在那个“势力”的家族中,就是个多余的人。能来青山宗她是很开心的,至少离开了那个让她绝望的家。 原以为她的运气已经用完了,可她遇到了柳澄。 她没想到宗里的“话题”人物,并不是他们谣传的那样子。她看到的柳澄是简单又直接,贴心又可爱。 而遇到了柳澄,她才第一次觉得,她也有资格拥有一个好朋友,以前羡慕别人的,她现在也拥有了。 柳澄对她的好是实实在在,她看不到一丝的虚假,而柳澄还细心的为她的处境考虑,不会让她为难和难堪。 此时此刻她才惊觉,柳澄才是她的好运,她这一生的好运都用来遇到柳澄的。 风傲雪那清冷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浅笑之下那倾城的容貌初现,可惜了某个睡的死死的人错过了。 从她真昏倒到她装昏迷,柳澄对她的担心和细心她都能体会到。而且,她很感激柳澄没有替她做决定,离开小秘境。 她装着昏迷也是怕柳澄劝她离开小秘境去疗伤,可她不想放弃这个试炼的机会。 她悄悄地回握了柳澄的牵着她的手,这次她闭上眼睛安心的睡着了。 第一天醒来的时候,柳澄发现风傲雪不在身边了,混沌的神经一下就清醒了,赶紧跑出小竹屋,看到那个人正在做饭。 紧张的心回落,柳澄松了口气。 “做什么饭啊,你还受着伤呢!”话是这么说,但是闻到空气里飘过来的淡淡饭香味,柳澄不争气的吞了吞口水。 看着柳澄一副馋样,就想起她和熊熊端着小饭盆等吃饭的样子,可爱极了。风傲雪伸出手背,展现在柳澄的眼前,“看看,都好了!” 好什么好!还有三道抓痕呢!那是熊熊治疗时留下的,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格外的明显。 “都留疤了!” 224 我要告状 二崽,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 “一点小伤, 过几年就看不见伤疤了。”风傲雪看了看手上的伤疤,比起昨日灼心刺骨的疼痛,这伤疤实在不算什么。 再说了, 等她筑基以后, 会经历一次脱胎换骨,这小小的伤疤会消失的。 “不行!”柳澄一看到这伤疤,心就跟着难受, 让她觉得因为自己弱小, 连累了风傲雪。“等出了小秘境,我去找霜霜,问问有没有祛疤的药膏。” “不用麻烦你师父的,过几年我就能筑基了,这样的小伤疤会消失不见的。”风傲雪说的乐观,一点都不在意。 风傲雪不在意,但柳澄却在意的不得了。 “以后你不许受伤!”稚嫩的声音说着这样霸气的话, 不但没有威力,反而可爱极了。 风傲雪没有回答柳澄,她不能保证的事情,不想就这样对柳澄轻易地许下承诺。 “我以后尽量不受伤, 不让你担心。”她会让自己更厉害,不会像这次一样被轻易伤到了。 柳澄拉着她的手,认真地说道:“我以后会很厉害,这样傲雪妹妹就不会再受伤了。” 小焦毛一出来, 就听到一崽的豪言壮语。反正一个敢说, 一个敢听。 看着她俩腻歪,龙一就“倒牙”,特别想她媳妇。 “嗷呜——” 两人同时看向小焦毛, 某熊已经拿出她的小饭盆,迈着小短腿朝着她们的方向走着。 风傲雪这小姑娘倒也不矫情,早上醒来就开始准备饭了。若不是饭香味将她引出来,龙一这会儿还在睡觉呢。 “饿了吗?”风傲雪将小焦毛抱了起来,“饭已经做好了。” 龙一没跟她客气,直接将小饭盆往她怀里推,示意她快点给她盛饭。再不吃饭,她都没力气走路了。 感觉后背有点发凉,转过头一看,原来是柳澄盯着她,那一副“失宠”的哀怨样子,看的龙一冲她露出得意的神情。 这一顿饭又像“大胃王”比赛,一人一熊可劲吃、比着吃,似乎谁也不肯比对方少吃上一口。 吃过饭后,就向第三个关卡出发了。 柳澄打算独自闯关,风傲雪受了伤,她不想她出战。 但是,风傲雪又怎能让柳澄一个人去面对关卡中的妖兽呢? 商量过后,柳澄主攻,风傲雪防守。 两人进入结界后,一路小心翼翼,但也没像前两关一样遇到一群妖兽,直到看见这个关卡的妖兽后,柳澄心里是松了口气的。 印章就在这个妖兽脖子上挂着,柳澄推测这个结界中应当只有这一个妖兽,只是这妖兽的个头有点大,几乎是一个成人的高度。 这妖兽身型像熊,却长了一个刺猬的脑袋,背后有长长的刺,看起来很危险的样子。 风傲雪看到这样的妖兽,下意识的就将柳澄护在了身后。 柳澄看着风傲雪戒备地看着前方的样子,想到了不让她出战的方法,小声地说道:“傲雪妹妹,你看这个妖兽的脖子上挂着印章,不如我先去试试,你帮我看着四周的动静。” “不行!我去,你守着。”看着这个妖兽身上有那么多刺,风傲雪觉得让柳澄去太危险了。 柳澄想速战速决,她要是真打不过这个妖兽,她就让熊熊上场,反正只要拿到印章就行,又不是非要分个胜负。 这一场,她是绝不会让风傲雪出手的。 “我先去看看它的实力,若是打不过它,傲雪妹妹再出战好不好?”柳澄看着风傲雪有些动摇,接着说道:“我先去试探,这样你出战时才有把握。放心,打不过我就跑,不逞强。” 风傲雪知道柳澄说的有道理,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担心她。犹犹豫豫间,就听到柳澄在她耳畔说:“这次听柳澄姐姐的,好不好?” 或许是因为柳澄的声音又甜又软,风傲雪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头,反应过来时,柳澄已经跟妖兽对战了。 这妖兽用背后长长的刺攻击,速度很快,背部一抖几十根刺就飞过来了。 柳澄庆幸她有个“百步枢”,正好“克”它,不然就这会儿功夫,她都变好几次“刺猬”了。 柳澄不急不忙地遛着妖兽,在远处观战的风傲雪却替她捏了一把冷汗,看得是提心吊胆。 小焦毛看着“刺猬熊”抖着它的背刺,想起来她在戈伽山遇到的那只“剔牙兽”了,看着地上插着的刺,龙一很难不去比较,越看越觉的这个刺应该更适合做牙签。 她是不是要趁这个机会收集一些,将来留给老头剔牙? 看着一崽“玩”的不亦乐乎,又看了看地上立着的一堆堆刺,龙一低头盯着自己“发痒”的小爪子。纠结了片刻,“咻”的一下蹿了出去。 她一边躲开“战区”,一边收集“牙签”,拔出一个,她就收进储物戒一个,越收集越上瘾,这“牙签”滑溜溜的,手感极好。 眼睛瞥了瞥那个“刺猬熊”,看着挺厉害,但是脑子似乎有点不好使,白瞎它那看着厉害的外形了。 风傲雪见小焦毛蹿了出去,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它,但抓了个空。然后,她就看见小焦毛在收集妖兽的背刺,本来盯着柳澄的视线转移到了小焦毛的身上。 这一人一熊的画面莫名的有些搞笑,就像是为了收集那妖兽的背刺,一个努力惹怒妖兽,让它抖落背刺,一个跟在后面不停地捡。 风傲雪被逗得忘记了担心的情绪,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柳澄看着将这妖兽遛出疲态,行为有些迟缓后,用“百步枢”一下子来到妖兽面前,一把抓住了它脖子上的印章,薅下来后,瞬间转移到风傲雪的旁边,拉着还在看热闹的人,几个瞬移,转眼就出了结界。 还在捡“牙签”的某熊,看着一崽带着风傲雪跑路一点都不含糊。 但她是不是忘了点什么?比如,她的熊熊。 眼看着“刺猬熊”将矛头指向她,龙一将手里的“牙签”用力的扔向妖兽后,迈着她的小短腿,飞快的跑走了。 哼!等她出秘境后,一定跟柳凝霜告状。澄澄太坏了,都不管她! 这个小没良心的! 秘境外,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的某人,哭笑不得。看着小焦毛那“恨恨”的样子,柳凝霜心里开始盘算怎么为柳澄“善后”了。 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出来,小焦毛要跟她怎么告状了。 柳澄出了结界,得意的将印章递给了风傲雪,“那个妖兽就是看着‘唬人’,其实一点都不厉害。” 风傲雪拿着印章,无奈的提醒了柳澄一句,“你是不是把熊熊忘在里面了?”熊熊的厉害她见识过,所以她不担心熊熊在结界里会出什么事。 柳澄的笑容渐渐的僵住了,完蛋了,她光顾着跑路,没注意小焦毛。 完了,完了!她家熊熊那么小的心眼,这次又得让她“记恨”上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着小短腿飞奔过来,结果直接绕过她,爬到了风傲雪的身上。 柳澄一脸“尴尬”,赶紧解释道:“不是把你落下了,就是看你还在‘忙着’,我先出来了。” “嗷呜!”小焦毛不想理她,直接转过身去。 据柳澄的经验,这次估计她是哄不好了,不知道又要多少日子才搭理她了。 做人家家长的,就不能大度点? 哄不好了,她就不哄了。反正,出了秘境有人能哄好。 两人出发到了第四个关卡,看了看难易程度。最后,两人决定一起闯关。 等两人从结界出来后,收到了通关的消息。明明还有一个关卡,怎么就通关了? 正当两人一头雾水时,看到小焦毛拿着一个印章,顿时就知道原因了,原来不肯跟她们进到结界是去了另一个关卡。 柳澄心道:完蛋了,这是着急出秘境找霜霜告状去了。 既然通关,她们留在秘境中再无意义,几人就出去了小秘境。 柳凝霜一早就在出口等着她们,看到柳澄她们出来后,还没等她走到跟前,就看到一个小东西飞扑到她身上。 柳凝霜稳稳的接住了小焦毛,然后就听她“嗷嗷嗷”的一顿告状,最后还掉里几滴眼泪。 看着围观群众那好奇的眼神,柳凝霜觉得这是家庭内部矛盾,就不在外面“现眼”了。 深深地看了一眼“被告人”柳澄,带着无比委屈的小焦毛先一步回了翠霞峰。 柳凝霜抱着她刚进了房间,还没等将她放到床上,就看到这小焦毛突然从她怀里蹦到了地上,转眼化成人,抱住了她。 “你看到没有,柳澄不管我死活!拉着小姑娘跑了,唯独把我落下了!那个‘刺猬熊’从后面追我,都快吓死我了!”又想到她受伤了,柳澄也不关心她,原本的小委屈变成大委屈,“我也被‘蜇’伤了爪爪的,可是你看看柳澄,都没发现我受伤了!” 这小妖兽,变身又不穿衣服! 柳凝霜无奈下,先给她套了衣裳,看着眼眶挂着泪珠的小妖兽,温柔地问道:“怎么样才能消气,你说说看。” 225 争取福利 不要脸怎了么!我就不要脸了…… 想怎样? 她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 她还要“翻云覆雨”! 她敢吗?她敢想,但她不敢说,更没胆子做! 龙一盯着柳凝霜, 视线移到她的红唇上,满脑袋都是无法言说的画面。 好想吻上去!这么温柔的柳凝霜她好想…… 可她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非出事不可! “发什么愣呢?说说怎么样才消气?”看着抽抽嗒嗒的小妖兽, 这么大的人了, 跟她告状跟个小孩子似的,柳澄都没她这么娇气。 连金炎兕都能打败,会怕小秘境里的那些妖兽?还被吓坏了? 想想柳凝霜都觉小妖兽夸大其词,就是为了“告状”。 告就告状吧,这小妖兽跟柳澄“争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反正小妖兽好哄,也不记仇。 不过,柳澄确实有些“过分”了, 哪能招呼都不打一下, 就自己跑了, 关键是她还是拉着风傲雪跑的。 这样小妖兽怎么想?明白着要跟她告状, 看她自己独闯了一关,提前结束了她们的试炼就知道了。 小妖兽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这才着急出来跟她“告状”来了。 明明是柳澄惹的祸,善后的却是她。可她能怎么样呢?还不得哄着! “我想怎么样都行吗?”她有耐心等她媳妇恢复记忆, 可是她媳妇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什么时候才能想亲就亲,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啊! 再憋下去, 她会不会废掉了? “你先说说看。”柳凝霜可不敢直接答应,小妖兽的想法奇特,很多规矩礼法都不懂, 指不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要求来呢。 想要亲近的心不死?龙一脑中飞快的“盘算”着,说什么也要利用这次机会为自己谋些“福利”。 “以后只给我做饭吃!”柳澄有风傲雪这个“小厨子”, 她媳妇就该是专属她的! 听到这个要求后,柳凝霜一愣,没想到这小妖兽提这个要求。又想起她家这两个小东西在秘境里吃的喷香的场景,心里发酸。 “我看你们在秘境里吃的挺香的,就差把小饭盆都啃了吧?看来我做饭的手艺不怎么样,都没见过你和柳澄这么个吃法。” 或许说话的人没感觉出酸气,但是听的人却发现她语气的“不寻常”。 “那不是饿的吗!反正我是饿的!我最喜欢的是霜霜做的饭!”心思一转,龙一继续说道:“柳澄是真心喜欢风傲雪做的饭菜,我多吃一口她都不服气,跟我比!” 听起来像是表“忠心”,但更像是“告状”。 “最喜欢我做的饭?”不管是不是真心话,柳凝霜的酸气不见了,眉眼间门流露出淡淡的愉悦之色。 “嗯!最喜欢,谁都比不上!” 既然小妖兽这么喜欢她做的饭,柳凝霜也不能完全拒绝,变相的答应了她的要求,“那以后做饭都依你的口味,澄澄就顺带着吃,好不好?” “她都有风傲雪了!”龙一这会儿都开始想着,怎么把柳澄那个小没良心的弄到浩元峰,跟风傲雪住一段时间门了。 柳凝霜带着笑容,看着“小心眼”的人,看来柳澄是真把她“气”着了,连饭都让她吃不上了。 “好了,不要跟澄澄置气了。以后想吃什么都跟我说,我单独做给你吃。这样好不好?”哄还是要哄的,但她也不能让柳澄饿肚子啊! 又一想,柳澄或许真饿不上肚子了,那小姑娘看起来很喜欢给柳澄做饭吃。 龙一也不是真的不给柳澄饭吃,不过能争取到吃“独食” 的机会,她也很满意。 于是,龙一“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算是“勉强”同意了。 当然,她可不止这一个要求,接着说道:“你以后去哪里都要带着我,不许跟我分房睡,不许丢下我不管!” 这要求一个比一个“过分”啊! 柳凝霜看着小妖兽,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复杂,人家道侣都没有这么粘人的吧? “你答不答应吗?”那眼神看的柳凝霜莫名的心虚,要是她敢说一个“不”字,似乎她就又成了那个“负心汉”。 “总有你去不了的地方,我如何能答应你这样的要求。” “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大不了你把我关‘小黑屋’嘛!我不介意的。——反正你不能丢下我!”柳凝霜一天没记起她,她就不踏实,不跟紧些怎么成! 小妖兽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柳凝霜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拒绝了。 柳凝霜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要跟着就跟着吧,但要听话,不许任性。” “你答应了!”龙一没想到柳凝霜这么容易就松口了,她都准备软磨硬泡了,结果出乎意料。 柳凝霜想说“我不答应”,可是看着小妖兽眼里闪烁的光芒,她很为难地回应了她,“嗯。” “让我跟着你,不跟我分房睡,不丢下我——这些都答应了!”确保柳凝霜不会反悔,龙一再次强调了一次。 “都答应你了!”柳凝霜有点不好意思,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求,但她竟然都答应了。 这还是她吗?遇到这个小妖兽后,她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还有什么要求?”柳凝霜觉得,小焦毛再提什么要求似乎都不会难以接受了,因为最“麻烦”的已经答应她了。 可惜,柳凝霜不太了解某人得寸进尺和不要脸的程度。 “最后一个!”她有太多要求了,但龙一怕柳凝霜觉得她不知道“分寸”,那就提个要求,这样不算过分吧。 “以后你要天天给我洗澡,水洗的那种,不然我的毛毛都不蓬松了!” 龙一这个最后的要求有私心的,只要柳凝霜答应下来,她的“春天”就到来了,好歹能让她闻闻春天的气息! 小焦毛就那么大点,拿个小木盆就能给她洗澡,柳凝霜没多想,直接答应下来。 “好,以后天天给你洗澡,保证你的毛软软的、蓬蓬的!” 龙一心里放烟花,她媳妇还是这么天真,太可爱了!可爱的她都想抱着她亲一口,然后夸夸她。 可无论心里怎么开心,表情还是要绷住的,不能让柳凝霜起疑心。 “真的会给我洗澡,不会因为什么原因推脱,敷衍我?” “一天一次,只要你想洗,我就给你洗,好不好?”这个小焦毛让自己惯的太不像话了,可她就是想宠着她。有这样的心思,她是不是挺奇怪的? “这个要求你都答应我了,可不许反悔!咱们一言为定,击掌为誓!”说着伸出手掌,等着柳凝霜与她击掌。 还击掌为誓?! 这又是话本上学的吧?这小焦毛真的是一点好东西都不学啊! 小妖兽心眼越来越多了,这是多怕她反悔! 可她柳凝霜承诺的事情什么时候不作数过? “好!”说完,和她击掌定约。 这下小焦毛开心地笑了,眼见的眉眼弯弯。不只是开心的笑了,又抱着她转了一圈,嘴里高呼着,“我最喜欢柳凝霜了!” 柳凝霜心里疑问,这个小妖兽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喜欢”。 她倒是开心满意了,眉开眼笑的。可她为了哄好小焦毛,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为什么呢…… 目的达成,那么就开始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霜霜,我要洗澡!”趁着天还没黑,洗完澡后,她好去休息。这两天在秘境里,最忙最累的人就是她了。 “不是说小爪爪受伤了吗?今天就不要沾水了。”说着,检查了一下她的手,却发现根本就没有受伤的痕迹。 龙一怕柳凝霜不信,赶紧解释道:“我体质恢复的快,而且就被‘蜇’了一点点,过一晚上就好了。”说着邀功似的将她收集的那个毒血的小瓶子拿了出来,“我收集风傲雪伤口的血水,这个毒素对冰灵根不是太友好,你可以研究一下。” 柳凝霜接过小瓶子收了起来,这事她要去查一查。柳澄她们选择的路线上的关卡比其他线路上的难度确实大了些,但是有没有人做手脚,要看她能不能查出什么。 “昨晚我给风傲雪解了毒,不过,我就那么点能耐,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问题了。澄澄很担心她的,要不你再给她检查检查,别留下什么病根儿。”这会儿她突然想明白了,柳澄以后要是去粘着风傲雪,那柳凝霜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所以,风傲雪一定要好好的,这样才皆大欢喜! “那我去看看她。”柳凝霜就要走,龙一拉住了她,“我都给她解毒了,没大事,你着什么急!” 柳凝霜真想问问她,不是她担心那小姑娘,让她去看看吗?这会儿又不着急了。 “洗澡?”看着死死拽着她衣袖的人,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嗯!现在就洗!” 柳凝霜拿出上次给她洗澡的小盆子,还没等她往里面倒水,就听到身后的人说道:“我要去大池子洗,能游泳的那种。” “大池子?”柳凝霜能想到的大池子只有雪阳峰上的华清池,别说洗一个巴掌大的小焦毛了,就是变成那个最大的也能装下。 可这是不是太浪费了,就为了给小焦毛洗个澡,她要用一百个上品灵石去开启华清池? “就这一次。”说着将龙一收尽了戒指中,然后御剑去了雪阳峰。 没反应过来的的人,一下子就被关进小黑屋了。不过,没过多久她就被放出来了。 然后某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就被眼前的景致惊艳住了。 这里比水晶宫还漂亮吧? 灵气缭绕的池水,映射着淡淡五彩的光芒。 “好大的池子啊!这里是哪里?”龙一恨不得立刻拉着柳凝霜跳进池水中,这么美的地方,只是光洗个澡太浪费了。 “这是雪阳峰的华清池,宗里最大的池子,你可以畅快的游。”想象着小焦毛那么小的身板,在池子里游上一圈的样子,竟然觉得用了一百个灵石也不亏。 她媳妇还真单纯,这么美的地方,她为什么会变成小焦毛去游泳? “霜霜也一起来吧,池子太大了,我一个人下去有点害怕。”说是害怕,可那有害怕的样子,柳凝霜是不信的,“这池子里灵气充足,今晚就在这修炼吧。” 她媳妇真是时时刻刻督促她修炼,这么好的气氛,就不能浪漫点? “不是说要帮我洗澡吗?你不下来怎么帮我洗!”此情此景她能忍住不做什么“过分”的事,该要“感谢”她打不过媳妇的现实。但是,若是一点福利都争取不到,那她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那你变回小焦毛,我在池边给你洗,之后你就去池子里玩。” “良辰美景,你就只想着我变回妖兽?” “不变回去,我怎么给你洗?” 龙一看着池水中她们两人的倒影,突然拉着柳凝霜,身子向后倾倒,两人跌入到了池中。 “胡闹!”柳凝霜从池中站了起来,看着对面带着微笑的小妖兽。 “我这样,你就不给我洗澡了吗?”龙一皱着眉头,“都是骗人的!说什么给我洗澡,就是哄着我玩!” “你不变回去,我怎么给你洗?” “这样子有什么不可以洗的吗?”说着,一把将身上的衣服扯开,扔了出去。 柳凝霜看着小妖兽又把自己脱光了,目光偏向别处,“你这么大的人,我怎么给你洗?” “不就是给我洗个澡,搓个身子,是哪种形态有区别吗?还是你心虚了?我身子你看过多少次了,你还亲过我,怎么就不能帮我洗澡了?”龙一一脸看透的她的“失望”样子,“柳凝霜你做负心汉不肯娶我就算了,至少说过的话要算话吧!” 这说的都是什么些乱七八糟的! 就不能不提那件事了?她这负心汉是不是当的太冤枉了! “我从没有说过是给小焦毛洗,还是这样的我洗。就是洗澡罢了,有那么为难吗?”龙一看着柳凝霜眼里的无奈,突然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若不是她媳妇不记得她,她至于连跟媳妇洗个澡还这么费尽“心机”吗? 太憋屈了! 看到小妖兽的泪珠从脸颊滑落到池水中,柳凝霜的心突然就很难过。 就为了这点事情,哭了?小妖兽也太矫情了。 “过来!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就是上辈子欠我的。”龙一小声嘀咕,也不管柳凝霜听没听见。 “柳澄长这么大,我都没给她这么洗过!” “我跟柳澄能一样吗!”咱俩洗澡能只是洗澡吗!这样的话,她可不敢说出来。 有朝一日,等她恢复记忆,她一定要拿今日之事跟她媳妇好好“说道”一番。 好歹她胡搅蛮缠的让柳凝霜妥协了,可想象中的温柔一点都没有,感觉不想搓澡,更像是“刮鱼鳞”。 “你这是搓澡还是刮鱼鳞呢!”终于忍不下去的某人,瞪了柳凝霜一眼,“搓澡要这样才舒服嘛!” 换成龙一给她搓澡,仔仔细细的示范了一遍。 本来很抗拒的人后面还觉得挺舒服的,然后她想到小妖兽手法这么好,是给什么人搓洗过,不然怎么可能比她搓的还好? “都给谁搓洗过?”柳凝霜“随口”一问。 专心搓澡的某人,下意识地回答道:“还能有谁啊,只有你啊!”说出的一瞬间门,龙一整个人都木了,后怕极了。 差点让她媳妇套话了,好在她说出去的话听起来也没问题,可真要吓死她了。 “真的吗?”小焦毛隐藏的事情看来不只那么一点,她倒要看看这个小妖兽什么时候“露底”。 “真的,比珍珠还真!” 226 灵池秘事 这可是你先的! 比珍珠还真吗?说得倒是一脸真诚。 仔细的端详这张脸, 与其说她和柳澄相像,不如说柳澄眉眼间像极了她。 为什么柳澄会像极了这个妖兽呢? 柳凝霜看着眼前的小妖兽,化作人形后,总给她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龙一的手腕被柳凝霜抓住, 看着她探究的神情, 觉得有些不妙。 她想到了什么? 不管她想到什么, 柳凝霜这样的神情都不是什么好神情。 “你到底要不要给我洗澡了?”龙一直接将身子贴了过去, 抱住了她。龙一将下巴抵在柳凝霜的肩膀, 柳凝霜看不到她谨慎的表情, 却听到她娇嗔地说道,“我都给你搓洗示范了, 你是不是又想耍赖?” 身体突然的接触, 打断了柳凝霜的思绪, 小妖兽和她的身体太过亲近了,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体温,她的心跳, 甚至是她在她耳畔的呼吸。 太近了!近到她慌乱不堪。 她的心怎么会……如此不稳? 柳凝霜抓着小妖兽的手, 将她扯远了些, “也就只你有在华清池里想着搓澡,完全不在意这满池灵气。” “本来不就是为了洗澡来的吗?难道这不是首要事?”刚才她抱到媳妇了,那感觉真的是好。 可惜, 时间太短, 气氛也不太对。 小妖兽不明白满池灵气的价值, 她可不能浪费, “过来,给你洗澡。然后,你乖乖的把这一池子灵气炼化了。”她用了一百个上品灵石开启的华清池, 怎会只为了洗一个澡。 败家也不也不是这么个败的! 龙一走向她,心思转了几转,“嗯……能帮我一个忙吗?” “说说看。” “能将你的木灵气引入我的气海,帮我尽快吸收这里的灵气吗?”这样就等于她修炼时,柳凝霜也跟着她修炼。 说起来,老头收藏的合欢宗的功法里,还真有不少好东西,特别是在双人修炼上,简直是让她觉得这都是为了她和她媳妇准备的。 柳凝霜的木灵气很特别,可以帮助她更快的吸收转化灵气,而这过程中,她也可以帮柳凝霜提纯她的木灵气。 能让她跟媳妇多“接触”一会儿,就算是单纯的修炼,她也要争取自己合法的“福利”。 柳凝霜没想到小妖兽提出了这样的请求,多少让她有些迟疑。 她用木灵气虽然可以帮助小妖兽,但最后对她的好处更大,经过小妖兽气旋的木灵气再回到本体时是经过洗炼的,更加的精纯了。 上次她帮小妖兽疗伤的时候就发现了,想必小妖兽也是知道的。 木灵气虽然对小妖兽有帮助,但小妖兽在炼化外界吸收的灵气的同时,还要洗练她的木灵气。 如果是她想要吸收更多的灵气,也不是非要用这样的方式,只需多花费些时间就可以了。 “没有我的木灵气相助,你也能很好吸收这些灵气。”柳凝霜没有明确拒绝,但也不是答应了她。 确实,即使没有柳凝霜的帮忙,她也可以很好的炼化灵气。可这是她想到的最“单纯”的双修办法了,只是单纯的“互帮互助”的方式都不行吗? 是不是对于柳凝霜来说,还是过于亲密了? 老头曾经说过,柳凝霜的木灵气很特别。而她莫名的对柳凝霜的木灵气有种天然的亲近,那种亲近不是她对她的依恋,而是自然而然。如此,木灵气在她的体内不会受到排斥。 精炼后的木灵气对柳凝霜有很大的好处,龙一不想浪费这次机会。她好不容易才将柳凝霜和她修炼扯上关系,说什么她这次都要让柳凝霜“帮”她! “是不是你还是嫌弃我?”跟柳凝霜委屈是最好让她心软的办法,“还是你觉得我另有所图?”龙一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的坠落,倔强地说道:“我就是觉得这是互帮互助,两全其美的事!为什么你要拒绝呢?我都把气海暴露出来了,我都不怕,你害怕什么?!” 又让她“惹哭了”,还是要她哄才行!这小焦毛上辈子一定是“蚌精”转世! “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这么做。”这泪珠若是能化成珍珠,小妖兽这么个哭法也算值了。 不然,这么大个人哭成这样也不嫌丢人。随后,柳凝霜就想到,或许小妖兽还不明白什么叫“丢人”呢。 柳凝霜伸手擦了擦“小哭包”的泪痕,露出不自知的柔情,温柔中带着一点无奈,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将你养的这般娇气,动不动就哭!” “还不是你养的!”趁着柳凝霜听到这话发愣的时候,龙一又将人抱进怀里,“你到底答不答应嘛?对你又没有坏处!”说完,撒娇似的蹭了蹭。占自己媳妇的便宜占的是提心吊胆,她也是第一人了吧。 惨是惨了点,好歹现在抱着呢。 龙一借机搂搂抱抱的,柳凝霜完全不知道她家这个娇气的小妖兽,存了“占便宜”的心思。 柳凝霜回想着,从小妖兽跟着她开始,她那娇气劲儿还真是她一点点惯出来了。 这下柳凝霜还真不知道拿什么立场“说教”她了,她怎么就纵容一个妖兽这般“无法无天”? 谁家的妖兽不是对主人言听计从的,看看她眼前这个,有一点妖兽的觉悟吗? 那她自己呢?任由小妖兽对自己又搂又抱,她为什么不觉得反感,反而是放任了? 她的身子被一个温暖身子包裹着,难以说清的情绪搅乱了她平静多年的心,垂在身侧的双手有些无措的无处安放。 “你是不是发现,我的木灵气经过你气旋之后会更加精纯了?”拉开与小妖兽的距离,柳凝霜想不出小妖兽执着这件事的理由。 “我这么有用,你都不知道好好利用一下,是不是傻!你帮我,我帮你——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么。你为什么要拒绝?我不许你拒绝!”反正留凝霜说她娇气,那她就“娇”给她看。 小妖兽要是再闹脾气,她这一百个上品灵石可真要浪费了。一百个灵石开启华清池十二个时辰,时间一到,她们就会被自动传送出去,留给小妖兽炼化灵气的时间并不多了。 “你乖一些,洗完澡,抓紧修炼。”哪个来华清池的人能这样虚耗时间,只有小妖兽真当这是浴池了。 “那你要帮我吗?”龙一铁了心的要拉着柳凝霜和她一起修炼,反正她不松口,她就耗着。 看谁能耗过谁! “你这么霸气,都不许我拒绝的,我还有选择吗?”说着,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小妖兽的眉心,“只这一回,下次不许这样胡闹。” “嗯!不胡闹!” 看着小妖兽眉眼弯弯的笑着,柳凝霜无奈的摇摇头,这样敷衍的应承她,一看就是要“再犯”的样子。 算了,下次她就不会这样放任小妖兽了。 柳凝霜给小妖兽洗了澡,手法果然比之前好多了。 龙一贪心的想着,以后多让她洗几次,只会越来越好,越来越舒服的。她甚至想好,每个月都要来找个地方洗一次澡。 在柳凝霜的催促下,龙一开始专心的修炼了。 两人在池边的浅水区面对面的盘膝而坐,柳凝霜将她的木灵气引入到小妖兽的体内,而池水中的灵气像是被什么吸引朝着一个中心汇聚,最后消失不见。 龙一感受着木灵气在她的气海中引着那些池中灵气进入气旋,然后从气旋出去灵气游走在她的四肢百骸,滋润着、拓展着她的经脉。 她身体中的灵气汇聚的越来越多,气旋飞速的运转着,而木灵气似乎得到了“甜头”,也在源源不断的钻入她的气旋之中。 她的经脉在洗练灵气的过程中,一次次的被扩大。经脉的撕裂之痛被“霸道”的木灵气瞬间的修复,似乎把这个身体当成本体,畅通无阻的“巡查”着。 柳凝霜输送到小妖兽体内的木灵气越来越多,后来她发现自己竟然控制不住木灵气,她的木灵气若不在小妖兽体内周转至精纯是绝不会返回她的体内。 这样的情况让柳凝霜一边心惊,一边担心小妖兽的身体,她不但要承受着洗练灵气所要承受的痛楚,还要承受木灵气的“贪婪”。 她的木灵气就似将小妖兽当做一个炼化工具,源源不断的涌入她的身体中。 她控制不了木灵气,为什么?这样下去,小妖兽的气海会承受不住她的木灵气,受伤的! 柳凝霜强行收回不受控制的木灵气,就算自伤也没有片刻犹豫。 “嘭——”的一声,柳凝霜突然飞了出去,狠狠地砸进了出水中。 龙一被这突然的变故打断了修炼,她睁开眼睛,看着那炸起一片水花的地方。 发生什么事了?柳凝霜为什么突然抽回了灵气? 她向那片水花出游去,寻找柳凝霜。没游出多远,只见柳凝霜如出水芙蓉,展露在她面前。 不!不是芙蓉!像是染了妖媚的颜色曼陀罗,美丽又危险,她眉心间若隐若现的图腾,让这张脸更显几分妖冶。 “霜霜?……”龙一吞了吞口水,她媳妇现在太欲了,怎么会突然变这样了? “小妖兽,你过来……”妖冶的美人,倾吐朱唇,话语间充满了勾魂的气息。 龙一盯着妖冶的柳凝霜,她心里万分疑惑,她媳妇这是“人格分裂”了? 愣神之际,柳凝霜欺身上前,吻上了龙一,那温柔又带些侵略的吻,让龙一涣散的神智清醒过来。 一吻过后,龙一的眼神有点迷离,好熟悉好怀念的吻啊!还是她媳妇主动的。可是这样的状态的柳凝霜很不对劲,她觉得就算她很想和她亲近,这样妖孽的柳凝霜她也有点“招架不住”。 “不是要修炼吗?怎么……”对面的人可真是要她“命”了,“怎么好好端端的亲我?”悄悄地的往后退了两步,没想到那人又跟着上前两步。 “你不想我亲你吗?”柳凝霜的气息拍打在龙一的耳畔,气音夹杂着暧昧的甜味送出了那久违的两个字,直接击穿了龙一所有的防备。 两人纠缠在一起,池中的灵气将她们包裹在其中,看上去就像是一体的,如藤蔓般彼此纠缠…… 227 开阳秘境 你说一句“不”试试! …… 是梦?不是梦? 不真实的感觉被现实的触感提醒着, 可仍旧不敢相信。 怎么会是真的呢!但偏偏就真的发生了。 妖魅版的媳妇简直…… 难得脸红的某人,摸着自己发烫的脸,瞥了一眼还在沉睡的人, 龙一吞了吞口水。 柳凝霜给的“福利”超过的了她的预期, 超太多了。 她知道那时的柳凝霜不太“正常”, 她该拒绝的, 可谁让她喊她“相公”来的,她怎么忍得住! 之后, 她眼里心里只有妖冶的柳凝霜, 只想跟她做一件事。 她明知道柳凝霜那时是“不清醒”的,有那么一刻她的内心是挣扎的, 思考着若是真的做下去, 她该如何面对“清醒”后的柳凝霜。 可当柳凝霜那清冷又魅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时,身体如蔓藤般缠绕着她时,她所有的控制力都溃不成军, 一败涂地。 她原本就是想争取些“福利”, 单纯的让柳凝霜给她洗个澡, 修炼上互帮互助,可谁能想到最后竟成这样的“互帮互助”了! 龙一的视线落在柳凝霜的小腹上, 当初为了生小崽子, 她俩没少做“互帮互助”的事。 这次这么激烈, 她俩会不会搞出“人命”来? 谁能想到……可不能再想了! 龙一原本安静下来的心思又蠢蠢欲动了, 可真要命了! 她的视线落在了睡颜恬静的人身上时,这样的柳凝霜才是她认知中的,清冷中带着不自知的可爱,冷漠下藏着善良的心。 而在这池水中与她“兴风作浪”的人更像是被“妖精”附身了一般,处处都是妖冶, 而她眉心中显现的印记像是古老的图腾一样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坚韧善良,清冷温柔,妖冶美艳,在这一场欢愉中体现的“淋漓精致”。 龙一内心是复杂的,看来有秘密的人不只是她一个,柳凝霜身上的疑团似乎并不比她少。 她抬头轻轻地抚去散落在柳凝霜额间的碎发,那印记已经消失不见了,但她妖娆的样子已经刻在了龙一的心里,挥之不去。 许是撩头发的动作惊扰的到睡着的人,柳凝霜翻了个身,滚进了龙一的怀里,哼哼唧唧呢喃着,“不要了,小妖兽,不要了。”沉睡中的柳凝霜却更加贴近龙一,将她抱得更紧了。 龙一脸上露出了笑意,柳凝霜这样的行为算不算“嘴上说不要,身体却诚实”,无论是醒着还是睡着都把“口是心非”展现的淋漓尽致。 可等她醒来后,她该怎么面对她?龙一轻轻地叹了口气,苦苦一笑。她都不确定清醒后的柳凝霜是否还会记得她们在这池水中的一切,若是发现她们这样亲密的睡在一次,柳凝霜会不会认为是她对她做了什么? 算了!顺气自然吧。她总不能一厢情愿要负责,也不能强迫柳凝霜给她一个“身份”。 无论结果如何,等柳凝霜醒了再做打算吧。 软玉在怀,龙一那不可告人的小心思蠢蠢欲动,无奈之下她只好“咬牙”转换成了小焦毛。 抱不了媳妇让她难受,但是抱着媳妇什么也不能做她更难受。 睡吧,睡着了什么都不想了。 柳凝霜转醒的一瞬间,和小妖兽浴池中的画面都冲进了她额脑中,双手捂脸,她不敢相信自己做出了那样的事! 她真的希望自己是被控制了才做出那样的事,可真相就是她主动勾引了她,做了道侣间双修才会做的事情。 昨夜的她似乎觉醒了什么,陌生的血脉力量让她变得很“不一样”,而引起这一切变化,都是在她的木灵根被洗练后的木灵气滋养后开始的。 她何时这样妖冶过,但那确实是她,她感受到血脉里充斥的一股力量,而她那张扬不羁的一面便是源于此。 还没搞清楚魂魄受损的事情,又多了这层“神秘”,最让她不知所措的是,这一晚上她竟然修复了一个受损的魂魄。 需要百年时间的事,她只和小妖兽双修了一晚上就完成了,这不奇怪吗? 不仅她奇怪,小妖兽也奇怪,但更奇怪的是她的木灵根,还有在小妖兽体内的失控木灵之气。 但是,这些都不是柳凝霜头痛的根源。 以前看过小妖兽的身子,这小东西都让她负责,如今她们实实在在的做了那事,小妖兽会不会跟她逼婚? 小妖兽真的一点定力都没有!她可真后悔没有约束她看那些“不正经”的话本子,都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柳凝霜耳朵尖都红透了,可想而知小妖兽学以致用的程度。 但要说负责,她才是“苦主”啊!若是反过来被小妖兽逼婚,气不气! 妖魅、柔弱,她还喊小妖兽“相公”,柳凝霜下意识的想到了哪些脸红心跳的画面,那个人怎么会是她!却真真实实是她。 还有小妖兽,怎么就经不住她的诱惑,对她做的那些事情! 柳凝霜带着些许的娇羞,愤懑的看着睡得四仰八叉的小焦毛。 像个没事人一样,她倒是睡得到香! 小焦毛被寒气冻得一哆嗦,将她的小身子蜷缩成一团,完全没有转醒的迹象。 无辜的小焦毛成了柳凝霜出气的对象,她拿手指轻戳这她的小脑袋,小焦毛又翻转成四仰八叉的姿势,露出她软软的小肚皮。 柳凝霜又戳她的小肚皮,软软的,戳起来特别有手感。 不堪其扰的小焦毛终于又转醒的迹象,可这样的动作,反倒是柳凝霜慌乱起来,她将小焦毛收尽了储物戒中,可怜的某人连眼睛都没睁开能就进了小黑屋了。 柳凝霜平静了一下心绪,看着身上某些地方的斑斑点点,又给某人记上了一笔。用木灵气消除了“外伤”后,穿好衣服,柳凝霜从雪阳峰回到了翠霞峰。 还没走到自己的院落,就被宗主喊了过去。 原来昨晚上开阳秘境开启,青山宗分出七组队伍进入秘境,宗主打算让她带其中一队。 因为昨天一直联系不到人,所以她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事的。 “不是还有一百年才开启吗?”开阳秘境每三百年开启一次,这次足足提前了一百多年。 这样的大秘境,是各大宗门、世家必争之地,一般只有分神期及以上的修士才有胆子进入的。 谁都想在里面遇个机缘,得个传承,可也要有命留着才行。开阳秘境是好,但里面的危险也是极高的。修为等级低的人进去了,或许连一天都挺不过去,开阳秘境就成了他的埋骨地。 在秘境里死去,不管是人,还是妖,又或者是魔,都在无法转生,永远困在了秘境中。 自知之明是好东西,关键时刻能保命的。 当然,也有贪心不足的人,滋润了秘境中的花花草草了。 “谁知道呢?提前开启也不是坏事。今天上午已经列出了名单,分了七组,其中一组由你带队,三日后出发。” 这一夜发生的事可真多! 柳凝霜拿了名单后,回到了住处,看到柳澄和风傲雪在院子里玩儿。 这次是去开阳秘境,她不能带着柳澄,幸好浩元峰的峰主留在宗里,而浩元峰的弟子中只有两名弟子够资格,还都在她这一队。 正好她可以将柳澄托付给周师叔,还可以跟风傲雪有个伴。 说起来,柳澄去浩元峰待一段时间也不错。 虽然浩元峰是剑峰,但周师叔可是符剑双修,全青山宗的符修造诣最高的就是他了。 可惜了,若不是两百年前的那件事,周师叔也不会只做个剑峰的峰主。还是个不求上进的峰主,看看浩元峰都穷成什么样了,他也不管管。 柳凝霜跟柳澄说明了此事,两个小孩倒是很开心能住一块。 以前她倒是希望柳澄能自立些,不要总粘着她,真到了不粘她时,她又觉得心里不舒服。 夜里,她将小焦毛从储物戒中放了出来。 “开阳秘境开启,后天我要带队去池山。”柳凝霜此刻很平静,毕竟开阳秘境对她来说很重要,补天魂需要的一种材料在秘境中就能取到。 就像宗主说的,提前开启不是坏事。只要这次秘境中找到此物,她至少可以天前两百年将天魂修复。 “我也要去!”被关了大半天的人,一出来就听到这个消息,直觉柳凝霜不想带她去。 “太危险了,我自己都无法保证能全身而退。”她和小焦毛那一夜比起开阳秘境的事情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你是不是又要出尔反尔?”听她的语气,龙一就知道她想丢下她。 睡完了就想跑,想得美! “让我跟着你,不跟我分房睡,不丢下我——你答应过我的,我们击掌为誓的。柳凝霜,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小焦毛伸出她的小熊爪,指着她! 留凝霜被指的心里发虚,她确实有想跟小焦毛分开一段时间的想法,这样她也能慢慢消化一下那晚跟她发生的事。 但说起不要她,还真没有这个想法。 被小焦毛指名道姓,看着小焦毛气得直哆嗦,柳凝霜到底是心软了。 “没有不要你。”为什么事情变得这么麻烦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开阳秘境中的危险太多了,我怕我保护不了你。” “借口!”龙一不傻,这不是借口是什么。什么叫保护不了她?她在柳凝霜的“小黑屋”待着,只要她不死,谁能伤的了她。 分明是不想带着她去! 龙一忍着不提昨夜的事,现在不是“火上浇油”的时候。但不意味着,柳凝霜能“甩”了她! “你跟柳澄乖乖的在青山宗等我回来,好不好?”这次她带队,组里有二十人,她希望进去多少就出来多少,压力不小。 “柳凝霜……”龙一突然很累,她没有能力与她并肩前行,她无法真的保护她,只是通过撒娇任性的方式让她妥协一些事情。“你是不是决定不带我去了?” 这不是她!不该是她做事的风格。 一开始她努力方向就错了!她只是太害怕跟她分离了。 老头说的话,她真的没有好好听,在这样的世界,实力就是一切! 柳凝霜根本不需要现在的她,她除了撒娇卖萌,一无是处! 柳凝霜看着小焦毛,她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表情和语气,透过小焦毛的眼睛,她甚至想象得出化作人形的小焦毛的样子。 “我……”柳凝霜犹豫了,她不知道为何说不出她心里早已想好的的答案。 “给我一个答案。” 不管柳凝霜带不带她去,开阳秘境她都决定去闯一闯,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机会,一个快速提升她的机会。 给她一个答案?平静的声音传进了柳凝霜的耳中,扎进里她的心里。 这个答案似乎不单单是指她问的这一件事,柳凝霜有种感觉,如果这次她拒绝了小焦毛,她一定会因此后悔。 “开阳秘境真的很危险,你……”龙一打断了她的话,接着问道:“所以这就是你的答案?” “不,不是的!”柳凝霜的心乱了,她看着小焦毛,“你非要跟我去?” “柳凝霜,我只要一个答案。”即使龙一知道这个答案改变不了什么,但是她要这个答案。 一个简单,明确的答案。 终于,在小焦毛倔强的眼神中,柳凝霜给了她回答。 “我带你去。”不知为何,这样的回答远比拒绝让柳凝霜松了口气。 “好。”龙一不知道柳凝霜为何改变了主意,但这样的回答有稍稍让她的心情好受点。 她拿出小毯子,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累了,先睡了。”找了个角落,将小小的身躯蜷缩成一团,盖上了她的小毯子。 柳凝霜看着小焦毛蜷成一团,而且是在床床塌上很角落的位置,这说明小焦毛还在生气,不肯靠近她睡了。 她是不是错了?她明明答应过她的,为何想要自毁承诺? 小焦毛指着她说是“负心汉”的画面,闯进了柳凝霜的脑中。这让柳凝霜有些尴尬,她不是要做“负心汉”,她算什么“负心汉”啊!要做也是这个小焦毛做! 说到底,那一晚,她…… 是她“吃亏”的,好不好?她都没找小焦毛算账,反倒是这小东西生气她的起来了。 想到这,柳凝霜也觉得委屈起来,气呼呼的躺在床上,也不准备搭理小焦毛了。 夜深了,一切都归于沉寂。 小焦毛睁开了眼睛,夜色中,那双眼睛就像宝石一样。 沉思了许久,换来一声轻缓的叹气。 下一刻,小焦毛化作人形。她靠近了柳凝霜,躺在了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无奈的呢喃着,“把我气死了,你就守寡了。” 228 让你嘴欠 三万五千尺的距离 驶向池山的灵船上, 一个梳着马尾的女子正依靠在甲板的栅栏上,喝着桃花酒,看着船外的风景。 终于做回人的龙一心里感叹:还是做人自在! 龙一喝了一口桃花酒, 眯着眼睛, 回味了一下昨夜她抱着柳凝霜睡觉时闻到的冷香。 浴池那一晚她俩谁都没有主动提起,不过相处模式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了。 在青山宗那两天她白天她还是小焦毛的样子,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 后半夜她悄悄地转化成人抱着柳凝霜睡, 早上的时候没来得及变回去, 柳凝霜也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表示没有不满,没有不满不就是默认了她这种行为吗! 出了青山宗, 她更无需顾忌, 直接转化为人,蹭上柳凝霜这个“朋友”的灵船去池山。 夜里, 借着“友人”的身份跟她共处一室,柳凝霜依旧什么都没说,龙一就当她默认了。 “除了喝酒, 你就没有别的事做了?”清冷的声音从龙一的身后传来, 她转身笑看某人,“霜霜指的‘别的事’是什么?” 看着这人不正经的样子,柳凝霜羞赧地转身就走,负气地说了一句, “饿死你算了!” 这灵船上的人都是分神期及以上的修士, 早已辟谷,不吃东西也无所谓,她好心问她要吃些什么,结果这小妖兽眼里都是“调戏”之色。 这几天柳凝霜虽然不说什么, 但是明显对着她“脾气”渐长。龙一不但不担心,反而觉得柳凝霜跟她使小性子才是好事。 在她眼里,只有越发亲近的人才会如此。 柳凝霜刚转过身去,就被龙一拉住,带着些许狡黠的语气,问道:“你舍得饿死我啊?”看着她的眼神笑意更重,柳凝霜偏过头去,不与她对视,抽了抽手,奈何小妖兽握得太紧,没挣脱出来。 “饿死总比气死强!”话一出口,柳凝霜就后悔了,这不就是让小妖兽知道,那晚上她听到她在她耳畔说的话了吗? 果然,那晚她抱着柳凝霜时,她没睡着。 看着微有嗔怒的柳凝霜,她也不好再“逗弄”她。不然,夜里还能不能跟她睡一起都是个问题了。 “我想吃蒸鱼髓。”龙一眼巴巴看着她,要不是在灵船上,太多眼睛看着,她都想让柳凝霜给她做一顿大餐补补,毕竟那一晚她可是费了大力气的。 这小妖兽还点起菜来了!柳凝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她修长的手指,淡淡地说道:“不如吃蒸熊掌吧。” 龙一吓得把手赶紧藏在了身后,讪讪一笑,“熊掌就……就不必了。” 傻媳妇,她这是不知道到这她这手有多“精贵”呢!还敢说蒸熊掌?这心可真大! “跟我回房。”柳凝霜看着她那怂怂的样子,气散了。 龙一跟在她身后,回到房中就看到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眼见得她嘴角上扬,内心雀跃的心情都显现在脸上了。 她开心的想要抱着柳凝霜亲上一口,但是想到方才媳妇口中说“蒸熊掌”时的样子,她就怂的只敢心里想想,动手抱她都不敢了,何况是动嘴呢! 毕竟,她和柳凝霜现在还没有那么“熟”。 “将就吃一口吧。看路程,差不多五天后就到地方了。”看不见到小焦毛端着小饭盆等饭的样子,柳凝霜还挺不习惯的。 宗里这次一共出动了两艘灵船,她乘坐的是大船,人多事也多。小妖兽搭乘灵船这事,已经引起一些人的不满了。 毕竟,在他们眼里小妖兽可不是青山宗的弟子,没有资格登船的。船上人多嘴杂,还有一些好事的人,为了避免麻烦,她也不好高调。 若是平时,她也不会在意,那些人爱怎么闹腾就闹腾。但毕竟他们是要去秘境,没有必要因为这事造成内部纷乱。 “一起吃吧。” “不吃了。你乖乖的在房里吃饭,我出去一下。”说完,柳凝霜出了房门。 许是好久没有这样吃饭了,龙一下意识的拿出了她的小饭盆,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的又把它收了起来。 还好,她这个蠢样子没让柳凝霜看见。 风卷残云一般,龙一开始享用这柳凝霜给她做的“独食”,想着可怜巴巴在青山宗里的柳澄吃不到的样子,她心里更美了。 刚撂下筷子,就见柳凝霜推门进来了,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你的蒸鱼髓。” 这下龙一更是开心的要美的上天了,太媳妇对她太好了! 她抬头看着柳凝霜,藏不住的欣喜,袒露情愫,看得柳凝霜不自在的偏开头,“快点吃,凉了就有腥味了。” “好!我,我快点吃。”龙一笑眯眯的拿起鱼骨,用勺子剜了里面的鱼髓,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这是她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了! 不管是什么时候,还是她媳妇对她最好了! 龙一满心欢喜,真想柳凝霜快点找回记忆,也好让她过上幸福生活。 两三口龙一就吃完了,然后冲着柳凝霜傻呵呵地咧嘴笑。柳凝霜看着她这憨样,心里不知为何也是挺开心的,但是表情还是那副清冷的模样。 “到池山之前,不许在喝酒了,闲着无事就修炼,能提升一点是一点。金丹期的修士到了开阳秘境能活着出来都是有大机缘的,但有几个能遇到?”进到开阳秘境的又不是她青山宗一家,杀人夺宝的情况稀松平常,总有人想走“捷径”。小妖兽这么低的修为,柳凝霜不得不为她担心。 “要……要一起吗?”龙一有些“腼腆”的试探性的问道。 虽然那啥额可能性不大,但是不影响她们一起提升修为。问了才有那么一点点机会,不问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柳凝霜看着小妖兽,脸上都写着“不安好心”呢,还敢问出口,清冷一笑,问道:“灵船到地面有三万五千尺,你说一个金丹期的小妖兽要是掉下去了,会怎么样?” 龙一看着柳凝霜横眉冷对,眉目间门却是温柔之色,胆子又大了起来,不怕死的回答道:“估计你会守寡吧……” 口没遮拦的代价,就是某人的嘴被寒冰冻住了,一时半会再难开口说话。 柳凝霜看着小妖兽滑稽样子,心里舒坦了,收拾了碗筷,转身出了房间门。 龙一看着柳凝霜消失的背影,欲哭无泪,她媳妇真的太“狠心”了,她的嘴又冷又麻。 头一次被柳凝霜这么近距离的“物理攻击”,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她再也不嘴贱了! 一直到了深夜,她的嘴才被“刑满释放”,龙一委屈巴巴的看着“睡着”的柳凝霜。 相比她,柳凝霜宠的是小焦毛。认清这个事实时,龙一心里酸酸的。 她媳妇这个偏心眼的! 转身她就变成了小焦毛,爬到了柳凝霜的身上。看着柳凝霜睫毛一颤,就知道她是装睡,在她胸口靠近脖颈的地方,龙一趴了下去,蜷缩成一团。 许久之后,小焦毛的呼吸平稳了,翻着她的小肚皮,四脚朝天的躺着了,柳凝霜缓缓地挣开了眼睛。 静静地看了小焦毛一会,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她的小肚皮,惹得小焦毛无意识的拿小爪子直扒拉。 “看你以后还乱说话不了。”柳凝霜柔柔地呢喃出声,心里却又忍不住的想起了那一晚,羞臊地她全身都散着热气。 真烦人!说着,用力的戳了一下小焦毛的小脑袋。或许手劲儿重了,眼看小焦毛醒了,柳凝霜赶紧闭上眼睛。 龙一有点发蒙,她抬头看了看柳凝霜,挠了挠她的小脑袋,是错觉吗?总感觉有人在她睡着后“摆弄”她。 她从柳凝霜额身上蹦到床上,纠结了一会,还是做了一个大人该做的事,又转换成人,将柳凝霜轻轻的揽入怀中。 心里终于舒坦了,还是抱着媳妇舒服! 龙一闭着眼睛,也不管柳凝霜会不会听到,她轻轻柔柔地说道:“就算是三万五千尺的距离,也挡不住我奔向你……”傻媳妇。 前路迷茫,但只要她有柳凝霜,还有什么可怕的。就算哪个秘境真如柳凝霜说的那样危险,那又怎样! 高风险高回报,从来都是如此的。 她不是那个修为低、不怕“死”进入这个秘境的第一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比她还要贪心的人大有人在,而她只为自己,只为自己强大到可以有底气的为柳凝霜“遮风挡雨”就足以。 当然,她不会天真的意味一个开阳秘境就能达成她的愿望,但开阳秘境是一个开始,让她变强的开始。 一个温暖的怀抱,足以抵消柳凝霜所有的不自在。 她不清楚为何对这样的怀抱念念不忘,也不清楚为何在小妖兽的怀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常年的孤寂,被小妖兽的体温融化了,她的心很平静,平静到她觉得这样的时候是她一直所期待。一切的烦恼最后都会烟消云散,只要小妖兽一直在她身边。 柳凝霜忽然意识到,她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这个小妖兽的存在。如果有一天她不见了,柳凝霜不敢想象那时的自己会如何。但她可以肯定,那时的她心肯定不会疼快的。 既然小妖兽说了哪些话,就要信守承诺。敢从她身边消失,就把她冻成一个冰雕,然后摆放在她院子中央! 突然的温度降低,冻得龙一打了个哆嗦,更加的贴近柳凝霜,把抱得更紧了些。 心里不住的吐糟:青山宗真穷!就没有高级一点的灵船吗?这破船怎连个保暖设备都不提供! 229 傻不傻啊 命给你,你归我! …… 龙一还以为到错了地方, 人多是人多,热闹是热闹,但怎么看都像进了一的大市场。 不是要进秘境吗?怎么还在秘境外面摆起了集市, 卖起了东西? 柳凝霜看着一脸困惑的小妖兽, 解释道:“毕竟各宗门世家来的人不少,趁此机会,有很多人会到此地摆摊,售卖一些物件。” 龙一想了想,这些人还挺有商业头脑的。 “那下回我带澄澄也来摆摊, 她画的那些灵符能卖好多钱。” 柳凝霜看着一脸天真的小妖兽,没忍心打击她, 顺着说道:“好, 等下次带澄澄来摆摊。” 对开阳秘境这样的大秘境,澄澄的那些灵符就像玩闹一般, 多半是派不上用场的。 “什么时候要进秘境?” “总要安排妥当之后,”还想说些什么,便看到远处有些熟悉的人群,“——你先回去, 我有事要处理。” “嗯?怎么了?”龙一顺着柳凝霜直直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一波人朝她们的方向走来了。 “遇上柳家人,我去打声招呼。”柳凝霜觉得扫兴, 没有带小妖兽闲逛的心情了。 柳家人?柳凝霜不就是姓柳吗,怎么语气这么生疏, 难不成跟家里关系不好? 龙一这才会想起来, 跟她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听她起提过家里的情况。 不会在这个世界,柳家对她媳妇也不好吧?! “我要跟着你!”龙一扯着柳凝霜的袖子, 不想听她的话回去。 看她媳妇也是不情愿的样子,她想看看这个世界的柳家人是一副什么德行。 “柳家家主说话不太好听,你……” “我就想跟你一起嘛,难得你带我出来,我不想自己回去。” “这……”柳凝霜有点为难,她那个家主的父亲还指不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她不想小妖兽跟她一起“糟心”。 “你不在意,我就不在意。放心,听到什么我都不生气。”她有什么好气的,柳凝霜都不在意的人,她更不在意了。 说话间,柳家那一群人已经走到跟前了,柳凝霜就是想让小妖兽离开也不合适了,只是无力的叹了口气。 “明知道家里人已经到了,你还有闲心游逛。”说着,柳镇云用眼睛瞟了一下站在柳凝霜身边的人,发出一声嗤笑。 “父亲着急见我,有何事?”她就知道,父亲见面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是不是翅膀硬了,都忘记自己是柳家人了?”看着女儿在外丝毫不给他颜面,柳镇云气得变了脸色。 “父亲何出此言,我从没否认姓柳。”她只是不愿是柳家人而已。 “柳家此次有二十人入秘境,你看顾一些,一切以柳家为重。”柳镇云想利用这次秘境,让柳家人的修为能晋升一级,百年内出一个渡劫期的修士。 龙一看着柳凝霜的父亲这态度,还真是心疼她媳妇,她媳妇又没摊上个好爹! 眼前这男人算什么玩意儿!敢欺负她媳妇,她先拿小本本记起来,以后再清算。 “我这次也要带队,父亲的要求恕我难以办到。”二十人进入秘境?柳凝霜真的觉得父亲野心不小,柳家哪有那么多人够“资格”进入秘境的。不过,她父亲是家主,柳家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跟她也没关系。 “哼!”柳镇云看着她,冷哼一声,道:“若是有心,自然能助柳家,担起振兴柳家的责任。” 柳凝霜看着父亲又拿家族责任来压她,说得好似她若是不相帮,柳家衰败都成了她的错一样。 “父亲还有事吩咐吗?”看着她父亲的态度,她不想与他交谈下去,“若无其他事,女儿还有要务去处理,先告辞了。” 说着也不等柳镇云说话,行了一礼,拉着小妖兽就离开了。 龙一看着柳凝霜的“反击”,心里给她一直鼓掌,她媳妇还是挺“硬气”的嘛! “你会帮柳家人吗?”龙一特别怕她媳妇心软,让柳家人“吸”她的血。 “自顾不暇,如何帮助他人。既然知道秘境的危险,就要承担一意孤行的后果。是生是死,是好是坏,与我何干。”柳凝霜的话听着有些薄凉,但是听的龙一是舒心的。 “嗯!霜霜说的有道理。自作自受,咱不管!” 柳凝霜带着微笑,温柔地问道:“还要逛一会儿吗?” “逛啊!”不然回去又不能跟柳凝霜二人世界了,龙一笑着看着她,豪气地说:“霜霜有想要买的物件吗?我买给你!” “你很有钱?”不是柳凝霜看不起小妖兽,只是她觉得小妖兽还不太懂灵石的价值。 “嗯……”她到底算不算有钱呢?“应该不算穷吧。”当然,她还不至于把家底都展示给柳凝霜看,证明她的财力。 柳凝霜看着忍着思考的小妖兽,根本没把她的话当真。 “秘境里的东西不比这里卖的东西强,而且还事免费的。” 醍醐灌顶! 龙一眨巴眨巴眼睛盯着她“勤俭持家”的媳妇,不得不承认她媳妇说的太有道理了! “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她深深的为自己的智商堪忧,越来越笨了。 这里的东西也不是真的没有价值,柳凝霜只是不想花一些冤枉钱而已,能在秘境中获取,自然不会花钱去买了。 不过,小妖兽倒是可以先买些东西带进去,多些东西防身也是好的。 “你要不要买一些防身的东西?” 这倒是提醒了龙一,她要买把长刀。虽她有玄霜,但毕竟是把普通的武器,在找到方法改造它之前,她不准备再用它了。 “嗯,我需要一把长刀。” “你用刀?”柳凝霜没料到小焦毛选择用刀作为武器。 “嗯。”此时龙一想着,要不要多买几个备用,“还是多买几个吧,万一不结实,还有备用的。”说着,拉着柳凝霜开始在那些卖武器的的摊位上挑选起来。 走了好几个摊位,那些刀不是太轻就是太重,没有合适的,龙一面露难色,问道:“是不是来不及定制一把刀了?” “都不合适?” 龙一摇摇头。 柳凝霜垂眸思忖了一下,说道:“咱们先回去,我想想办法。” “好。”听柳凝霜这么说,龙一也就不着急了,就算没有合适的,她随便买几个就是了,凑合用用。 秘境一共五个入口,青山宗在一处入口不远处的山地上安营扎寨,除了留守在外的长老和弟子,其他人都以先后进入了秘境。 柳凝霜她们是三天后进入的,秘境将她们传送到一个湖泊边上,风景挺漂亮的。 至少进来后,龙一没有感觉到柳凝霜说的“危险”。 秘境每一次开启都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没有人会提前知道这次在秘境中会经历什么,唯一确定的就是这个秘境很危险。 柳凝霜的组总共二十人,分成了四个小组,每个小组有一个领头人。她会定一个集合的地点和约定的时间,对于他们去何处找寻机缘让每个小组自己决定。 青山宗特有的的联络方式,让他们在走散后也能联系到彼此。若果是遇到了意外,也会知道是谁没了性命。 能进入秘境的,实力都不弱,柳凝霜可不想看孩子似的约束她们的行动。毕竟,机遇和挑战并存的,想要提升就要自己付出代价。 短暂的休整之后,柳凝霜以此处为据点,约定是日之后集合,就让他们寻找机缘去了。 碍眼的人都走了,就剩她和柳凝霜,龙一满心欢喜。 她贴着柳凝霜坐着,看着一片葱翠的湖水,问柳凝霜,道:“这十天我们做什么?” “飞毯使用熟练了吗?” “还可以。”进秘境前,龙一在柳凝霜的严格要求下考了“驾照”。 她现在还不能御物飞行,只能通过其他飞行类的器物做代步的工具。 “我去捉水蛟龙,你乖乖的坐在飞毯上等我。”虽然秘境会改变地形和风貌,但是还是有规律可循的。就如她想要的这个水蛟龙,喜水厌热又贪睡,眼前这巨大的湖正适合它栖息。 “我也要帮忙!”龙一不清楚水蛟龙是啥,但是柳凝霜要去捉的,一定不是普通的东西。 “你观战就好。这妖兽不难对付,我一人足矣。”千年以上的水蛟龙的内丹能助人修复气海,她想要为她二叔做点什么。 她父亲根本就不是做家主的料,柳家迟早要散的,那之前她想帮二叔自立门户,免得受柳家牵连。不过,一个境界跌倒元婴期的修士,谈何自立门户的底气。 龙一不信柳凝霜口中说的“不难对付”,况且她媳妇现在魂魄受损,实力还没有恢复到巅峰,谁知道有没有意外的事情发生。就像那次,若是她没及时赶到,后果都不敢想。 “水蛟龙是什么样的妖兽?”听名字就不像简单的妖兽,她怎么能放心让柳凝霜一个人对付它。 “不过是巨型带翼的飞蛇罢了,因为身躯过于巨大被称作蛟龙,但就是大蛇而已。”柳凝霜说的越轻松,龙一的心里越没底。“若情况不对,我就去帮忙,你不能不准!”龙一心里清楚,她的实力只要不帮倒忙就是助力柳凝霜了。 “好。”柳凝霜不得不承认自从上次跟小妖兽发生了那样的事,她的修为恢复了不少,对付一个水蛟龙真的不是多危险的事情。 为了让二叔能尽早脱离柳家,她做这点事情是值得的。毕竟,在柳家除了母亲真心对她,就只有二叔护照她了。 为了不引起注意,柳凝霜将整个湖四周都布起了结界。她悬在空中,俯视着湖面,希望湖底有只水蛟龙,了结了二叔的事,她也好安心的做自己的事了。 柳凝霜拿出五章灵符结出一个法阵,向湖面打去,法阵进入湖水后,顷刻间,湖面炸起,从中转出一条巨蛇来。 龙一远远地坐在飞毯上,看着这一幕惊呆了。 看来她理解巨蛇的体量和柳凝霜的不太一样,这是巨蛇吗?这比她想象出来的巨蛇大十倍的好吗! 龙一紧张的拿出她媳妇送她的刀,握在手里。柳凝霜说这把刀没有名字,但她觉得柳凝霜没有跟她说实话。这刀似有来历,只是柳凝霜选择了隐瞒,她能感受到她的纠结,但她还是将这把长刀送给了她。 龙一看着柳凝霜跟那巨兽缠斗在一起,看的是心惊胆战,恨不得现在就过去帮一帮柳凝霜。可是,她又怕过去了,反倒成了柳凝霜的负累了。 纠结间,只看到那巨兽冲口中喷出什么东西,柳凝霜避出百米之远。在看湖面上,此时已将浮出一些死鱼,死相难看,就像是被硫酸腐蚀了一样,看着都恶心。 此时,龙一哪里坐的住,直接驾着飞毯过去了。她人形必然帮不上什么,但是她兽形或许还能为柳凝霜分忧,转化成小焦毛的龙一,在柳凝霜吃惊的表情下,跃到了水蛟龙的身上。相比之下,小焦毛就像是水蛟龙身上的“跳蚤”一般,毫不起眼,她抓住巨蛇脑袋两侧的飞翼上,一点点的往它头顶上走。 柳凝霜在远处看着这个不听话的小焦毛,但也来不及阻止她了。本来就是怕水蛟龙的毒液伤到她,这才不同意她参战的,结果还是没阻止了她。 水蛟龙的毒液有很强的腐蚀性,但是毒囊产生毒液是要时间的,只要水蛟龙再喷两次,它毒囊的毒液就空了,到时候她就毫无顾忌的近身作战,拿下这个妖兽。 但她没有想到,她家这小妖兽这般沉不住气,早知道她应该说清楚的,也不至于她贸然的就过去了。 龙一对那大如穹顶一样的蛇眼下了狠爪,抓下去的一瞬间她化成大号熊,这一爪子直接掏进去了。 巨蛇疼的得再空中翻转,口中喷出毒液入下雨一般,落在龙一的身上,瞬间她感觉到灼烧的痛感。 她跳转到蛇腹,锋利的爪子抓进了妖兽的皮肉之中。龙一来不及惊喜她锋利的爪子,一个念头闪现而过,如此她就给它来个开膛破肚,看它死不死! 忍着身上的疼感,大号熊飞速的在蛇腹上游走,从上至下,掏的那叫一个深,直到巨蛇脱力,一蛇一熊从空中坠落。 柳凝霜冲过去的时候,龙一已经换回人形了,柳凝霜将她接住,看着她遍体的灼伤,声音颤抖的说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鲁莽了,知道疼滋味了?” 龙一直直地盯着柳凝霜,硬挤出点笑容,“疼,但下次我还敢!”她对她兽形的战斗力又有了新的认识,她可不是“废物熊”。 “傻不傻啊?” “柳凝霜,我命给你,你归我好不好?” 230 姑娘姓熊 看你还大嘴巴不了! 一时间世界都安静了。 柳凝霜脑袋里除了小妖兽的话, 再无其他,她脑袋木木的,似乎没办法思考了。 这话在龙一看来就相当于求婚的誓言了, 看着发愣的柳凝霜,龙一有点后悔自己没管住嘴。 她应该这个时候上演“苦肉计”, 让柳凝霜心疼她,而不是脑袋一热的“求婚”, 结果她把柳凝霜给说“傻”了。 “你是不是要这个?”说着,龙一摊开手掌,露出一个黑黑的圆珠。 “内丹!”柳凝霜眼睛一亮, 正是她需要的。 可看着内丹,柳凝霜疑惑了, 是她退步的太厉害, 还是她家这小妖兽太“能干”了?显得她自己一个渡劫期的修士,还不如一个金丹期的小妖兽厉害。 可谁让她家这个小妖兽这么鲁莽, 不怕死的往上扑, 逞了威风, 也落了一身伤。 她本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 采用了温和的战术, 只要再多激怒几次水蛟龙,让它把毒液喷干净,她就可以轻松的拿下它了,顺便活捉,没了内丹的水蛟龙依旧能卖出好价钱。 可她这“败家”的小妖兽, 让她没能活捉水蛟龙不说,还弄的遍体是伤。又看着小妖兽献宝似的样子,她还能说什么。 “这就是内丹吗?我就顺手一抓。”看着柳凝霜忽略了她上一个问题, 而且明显表情轻松了一些,那她就当那些话没说出口吧。 果然,表白的场景很重要,她在这样的情形下,说的跟“临终遗言”似的,人家会搭理她才怪呢。 柳凝霜将小妖兽放到竹榻之上,看着她疼的龇牙咧嘴的傻样,又心疼又好笑。 “你看看你这身伤!”柳凝霜看着她皮肤上几乎没有好地方了,又心疼又觉得可气。 “都不怎么疼了!”说完就打脸,不小心扯到皮肉,疼的她“嘶”了一声。 “疼你也得受着!”柳凝霜将龙一身上清理干净,拿出了外伤的药,给她涂了全身。 柳凝霜惊奇小妖兽的抗毒能力,水蛟龙的毒液若是在量多的情况下,毒死一个分神初期的修士也是有可能的。 而小妖兽的情况,腐蚀的面积虽大但不是太严重,就是外皮有些红肿溃烂,似乎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这说明,小妖兽的体质比分神期的修士还要强悍。而且,抗毒能力很强。 龙一看着柳凝霜嘴上说着“狠”话,眼里全是温柔,而且给她上药的手都是轻轻柔柔的,心里美滋滋的。 瞬间就觉得,这点疼算什么! “我觉着水蛟龙也不怎么厉害啊!”所以就是个头大唬人?白让她瞎提心吊胆了。这亏吃的,纯属她“自作自受”。 柳凝霜腻了她一眼,说道:“我什么时候说它厉害了?都说我可以应对了,你就偏偏凑过去!” 她想用木灵气给小妖兽疗伤,可是一想到那晚上木灵气在她身体中失控,她就犹豫了。 “看到你被它欺负了嘛!我,我过去给你出气!”这么一看,确实她冲动了,这伤她受的有点冤,但她不后悔。 “就这么出气的?”这衣服是不能穿了,可也不能这么光着,柳凝霜将竹屋拿出来,将她抱了进去。 虽然被柳凝霜“数落”,但龙一眼角都是带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柳凝霜将她放到床上,嗔怪道:“还傻笑!”这憨样,柳凝霜偏过头去,不想看她,藏在袖中紧握着,心跳杂乱。 “咋就不是出气了!你看它不是被我打败了吗?”说着,将妖兽的内丹放到了柳凝霜的手里,“妖兽也就是这东西最有用了吧。” 柳凝霜垂眸看着手里的内丹,想了想,还是不要将她原本计划活捉水蛟龙的事情告诉她了。 “像水蛟龙这样的妖兽,在开阳秘境中不算厉害的妖兽,下次再遇到什么妖兽,看准了高下再出手,不然吃亏了受伤了,不准找我哭。” “知道了。”龙一看着柳凝霜严肃的样子,乖乖地点头。 反正,现在答应了,也可以随时反悔,不管什么时候,她不会看着柳凝霜在她眼前受伤了。 “真知道才好!” 三天的时间,龙一腐坏的皮肤已经干枯脱落了,皮肤上还有淡粉色的痕迹,有点痒,龙一像个虫子一样在蹭后背的痒。 柳凝霜一进到竹屋就看到小妖兽身上盖着一条薄丝的被单,动作及其不雅,柳凝霜微微偏开头,问道:“你在干什么?” “霜霜你回来啦!”像看到救星一样,龙一翻过身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后背太痒,霜霜快给我抓抓!”说完,趴好,露出了白里透粉的后背。 柳凝霜独自外出了三天,没带着她。小妖兽要求将她收进戒指中,但进了戒指对她养伤又没有好处,就算小妖兽哭唧唧的磨人,柳凝霜也没同意。给她做了些吃的,就离开了,走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龙一郁郁寡欢的过了三天,连竹屋的门都没出去,不是她伤重的走不得路,是因为她家媳妇为了防止她乱跑,竟然在门上加了禁止。 她根本就出不去! 当看到柳凝霜的那一刻,龙一有种刑满释放的感觉。 “柳凝霜,你快点给我抓抓,我痒得很!” 柳凝霜走进一看,粉色的皮肤上都让她蹭的冒着血丝了,“怎么这样了,你抓的?” “痒,你快给我抓抓!”龙一等得有些不耐烦,扭着身子,催促道。 “再抓都破了!”柳凝霜的木灵气上运行了稍许的寒凉之气,在龙一的后背上拂过,那种热痒的感觉渐渐消失了,龙一也舒服的眯起眼睛。 终于不痒了!清清凉凉的,好舒服。 这两天她都没睡好觉,一是因为痒,另外是因为柳凝霜没在。这会儿人回来了,身子也舒服了,她眯着眼睛就睡着了。 柳凝霜看着趴在她身边睡着的人,长长地叹了气。 十日的约定一到,四组人陆陆续续的回到了集合地点,柳凝霜看着他们基本上没受什么伤,挺满意这个结果的。至于他们得了什么宝贝,有了什么机缘,柳凝霜不感兴趣,也不会过问。 而龙一身上的伤也已经恢复如初,就好像这里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似的。反正,在青山宗的弟子的眼里,他们大师姐的身边有个粘粘乎乎的女修,跟他们的大师姐关系很亲近。 他们谁也没想到,清冷的大师姐还有这么近人的样子,可惜他们看惯了大师姐的清冷,不敢太过热情。毕竟,对待女修的态度和对待他们的态度上的区别,还是挺明显的。 他们啊,只有艳羡的份! 只敢在私下里偷偷的讨论这个女修的来历,有之前跟着柳凝霜去过桃花村的几个翠霞峰的弟子,一脸“高深”的表情,引得其他人好奇的抓心挠肝。 一小撮人聚在一处,悄悄地说了大师姐的“闲话”来。 “大师姐给你们谁夹过菜,添过饭?”说话的人看着一圈人都摇头,得意地说道:“我看过大师姐给那人夹过菜,还特别温柔的问她吃没吃饱。” 旁边的人一脸嫌弃的说:“还''''那人''''——,你知道人家叫什么吗?” “大师姐都不跟我们说的,我哪里知道。” 哪里是柳凝霜不想说,实在是想要跟大家介绍时,才发现小妖兽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干脆就不介绍了。 “这个我知道啊!”像是扳回一城似的,“上次去桃花村,我看到她跟村长介绍自己时,说她姓熊。” “你确定没听错?”这么漂亮的姑娘竟然姓熊,白瞎了这么好的长相了,称呼起来怪别扭的。 “怎么可能听错!” “你们女子间称呼还好,我们这些男子要是跑过去开口称呼她熊姑娘,不觉得别扭吗?” 一圈人齐刷刷的摇头,然后带着探寻的眼神盯着方才说话的那个男弟子。那人被大家盯得有点发毛,身子往后缩了缩,那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眼神,让他面红耳赤。 “哦——”大家哄闹这个男弟子,一个个脸上露着诡秘的微笑。 “我没有,我,我不是,你们不要乱想!” 正当一群人还要起哄时,一个清冷的声音飘了过来—— “带你们入秘境是来玩闹的?还不快去修炼!” 话音刚落,那一小圈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不见了,特别是那个说话的男弟子,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盯着好一会,后背一阵发凉。 “霜霜,你好有大师姐的气势啊!”一边夸一边心里得意,看来她媳妇除了柳澄之外,对她最温柔了。 柳凝霜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妖兽,道:“你何时姓熊的,我怎么不知道?” 凉飕飕的语气,让龙一打了个冷战。她收回刚才的想法,还来得及吗? “就……就在桃花村的时候,村长询问,我随口说的。——你平时不是叫我小妖兽,就是小焦毛的吗,其他的不重要。我还是喜欢你这么叫我的!”求生欲拉满的某人,拉着柳凝霜的衣袖,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可惜失败了。 “喜欢我叫你什么?熊姑娘。”龙一看着了看周围,发现没人关注这边,又往柳凝霜身边靠了靠,凑近她的耳边,小声地、带着一点羞意的说道:“喜欢你叫我小妖兽、小焦毛。”正当柳凝霜心里升起一丝甜味的时候,就听到熊姑娘说出的话来。 “特别是那晚,你扶着我的肩膀叫我小焦毛时的语气……” 当然,某人嘴贱的下场,就是嘴“没”了! 冰冻“大嘴巴”的熊姑娘,此后的二十多天成了他们这群人中,最靓丽的风景线。 231 是福是祸 到底发生了什么? …… 要问嘴贱之人后不后悔, 那肯定是后悔的! 后悔没在柳凝脂冻上她嘴之前,大着胆子过下“嘴瘾”。 每天解冻上冻,龙一整个嘴都是木的, 连吃饭都吃不出什么滋味了。 当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作死一次和作死两次也没有什么区别。 柳凝霜原本已经气消了,气消之后, 就没打算再冻她。奈何这人不珍惜,吃完饭后见柳凝霜没冻她, “傻乎乎”地跑过去问柳凝霜是不是忘记冻她了。 这种“挑衅”的行为, 让柳凝霜又冻了她十多天。 反正,一十多天的时间,青山宗的弟子们眼睁睁地观赏着熊姑娘的悲剧和大师姐的“手下不留情”。 让那些以为大师姐“偏向”的弟子, 再一次见识了柳凝霜还是那个“惹不起”的大师姐。 一个个的更是对柳凝霜敬而远之, 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了她,成为下一个“熊姑娘”。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柳凝霜的小组中人还没出现重伤或者失踪的,这让她松了口气。 毕竟是她带队,总要顾及一下这些人的安危, 不然她觉得对不起宗主的信任。 只要是不太危险的地域,柳凝霜就让他们自己组队去历炼, 这也是他们进入秘境的任务。 但是, 若遇到迷城这样的地方,肯定是大家一起行动,相互有个照应。 “霜霜, 在这里困了三天了,怎么还没走出去?”无论怎么走最后都会回到一个空旷巨大的大殿之上。 “或许这迷城在等什么,在他得到他想要的之前, 会有更多人被他‘迷惑’进来。”最初也就是三五十人的,到现在这里少说也困了百十来人。 “你说这里是活的?!” “不能算是活的,应该是有灵性,说不定是哪个上古大神遗留下来的神迹,在挑选他的传承人呢?”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从他们莫名的进入到这之后,柳凝霜没有感到这里有危险,至少目前她没有觉察到不寻常的气息。 “可一直困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 “嗯,休息一下,再去找其他出路。”柳凝霜看着组内弟子出现了疲态,打算休整一段时间。 这个地方虽然暂时没危险,但隐隐觉得体内的灵气运转不畅,时间久了就不好说待在这个地方会出什么事了。 况且,这里的人也越来越多,指不定“天灾”还未到,先来个“人祸”,及早脱离此地才是正理。 这个大殿的四周一共有四十九个门,每一个门都是一条通路,通向何方只有走一回才能知道。 但奇怪的是,他们先前选择的几个门,走了很久,却又回到这里。 柳凝霜偏过头去,看着枕着她肩膀昏昏欲睡地熊姑娘,“熊姑娘,你精神点,一会儿就要开始探路去了。” 龙一听到柳凝霜喊她“熊姑娘”,一下就清醒了,下意识的捂上嘴。然后,看着柳凝霜嘴角含笑,她又把手放下了,尴尬的挠挠头。 最近龙一被柳凝霜给冻出“心理阴影”了,特别是听到“熊姑娘”这个称呼时。 “这次你选一个门。” “我选?”龙一扫视了一下,看着这么多个门,有点犯愁,“不怕我把你们带进沟里?” “有风险才有机遇,总好过一次次回到这里不是吗?”柳凝霜站了来,打了个手势,大家都跟着她起身了。 柳凝霜拉起龙一的手,说道:“选哪个门都可以。” 龙一的心思都放在柳凝霜主动牵着她的手上,机械些往前走着,似乎没有选,就是向着正对着她的那门走去了。 “走吧,寻宝去了!” 这一次他们在“迷宫”中走的时间更久,确实找到了一些密室,还真是有些值得拿走的东西。 龙一很是得意地挺挺胸脯,说道:“看来运气不错,至少不像前几次就是绕圈走。” 说完以后,就看到柳凝霜的眼神“杀”了过来,龙一这才想起前几次都是她媳妇选的,慌忙的躲进了一众弟子中,却不成想,下一秒人群散的干净。 龙一心里暗骂道:一群怂包! 可她不是那个最大的“怂包”吗? “运气不错的那个,你说,这次选哪个岔路走?”出了密室之后,柳凝霜看着一左一右的路口询问道。 龙一看着前方,不知为何她的心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不清楚这样的感觉是好还是坏,但她似乎知道该选哪一条路了。 “走吧。”她拉着柳凝霜朝左边的路走去。 条条大路通罗马,有啥太多区别呢?走就是了! 但,走的路不同,“风景”也不一样啊! 龙一没想到,拉着柳凝霜没走多久,就被突入其来的刺眼的光芒照得闭上了眼睛。等再睁眼时,却是另一番景象了。 “这是哪?”她看着柳凝霜,不清楚就是闭眼的功夫就换了个地方,幸好没跟她分开,可其他人却不见踪影。 柳凝霜倒是比龙一淡定很多,环顾了下四周,说道:“像是一个祭坛。”离她几十米的地方,有一个高台,上面好似摆放着什么东西。 “上去看看?”龙一指了指高台。 “走吧。”这地方给柳凝霜不太好的感觉,但是四周没有出路,只能走到高台上看看。 龙一不知为何心跳的有些快,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拉紧我,若是情况不对,我……”本来是想说她会保护她,可想到柳凝霜比她厉害好多,于是改口道:“霜霜要记得拉着我跑。” 想起她家一崽把她落在结界的事情,她就心塞,想着这会儿她先说,柳凝霜应该不会跟她家那个没良心的崽子一样把她“忘了”。 “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柳凝霜也想到了柳澄将小妖兽忘在结界的事情了。 “霜霜,你说这里有危险吗?”一边踏上高台的台阶,一边问道。 “这里有点奇怪,小心着点。”柳凝霜感觉到木灵气有些不稳,似乎很想钻进小妖兽的体内。这让她有点慌乱,但面上还保持着冷静。 两人走上高台,看到高台边上多半圈摆着些木架和书案,书案上面放着不少的皮卷,中间的空地上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和符号,似乎散发着微弱的不可察觉的幽光。 龙一大着胆子打开了一个皮卷,可上面的字一个都认识,像是符号又似图案,她转过头去问柳凝霜,“这是什么?” 柳凝霜随着小妖兽翻看时,就看到了这些字,微蹙眉头,听到小妖兽问她,她才回过神,答道:“似乎是上古的字符,我也不认识。” 又看了看这样的皮卷还有几十卷,甚者这里还有茶具坐榻,更像一个办公的地方。 龙一走到置物架旁,看到摆着一些木盒,扫了一圈,突然就看中了一个,伸手拿过木盒,掂了掂重量,又轻轻晃了晃,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 柳凝霜在一旁看着小妖兽这样的“呆笨”的举止,无奈地摇摇头。 若是有问题,怕是小妖兽早就遭殃了,还用等她又摇又晃的。 龙一看到盒中之物眼睛一亮,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一样,做贼心虚似地说道:“空的!”说着,背过身去,将盒子放回了置物架上。 那盒中之物被她悄悄地藏到了储物戒中,这可是她在柳凝霜面前“偷东西”,她紧张极了。 可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做贼一般。本来就是无主的东西,她大大方方的拿就好了,还可以借此送给柳凝霜。 可是,她那“蠢话”已经说出口了,还怎么圆谎! 都是小焦毛连累她现在这么笨的! 龙又假模假样的接连看了几个盒子,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她藏起来的那个让她喜欢。 不过,白来的东西,先到先得,都收进了她的戒指中。这次可是大大方方的,当着柳凝霜的面收进去的。 虽然这些东西看着比她藏起来的那个木质的手镯更值钱,但是她就是中意那个藤蔓形状的手镯。 龙一忍不住的想,柳凝霜带上那个手镯一定很好看! 高台除了中央那处,其他的地方都检查过了,没有什么不寻常的。 龙一想了想,如果就这么从高台下去了,她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甘心。看着柳凝霜正专心地翻看着皮卷,龙一决定她去“探险”。 龙一拿出了几块灵石,丢到中央,看到没什么反应,这才往中间走去。 柳凝霜听到动静抬眼时,龙一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阵法。此时她觉得有些不对,伸手去拉小妖兽时,高台的地面微震起来,一股旋风从地而起,卷的一人身形不稳,跌坐在地。 “嘶——”一人的手掌似乎被划伤了,抬手一看,有一点浅浅的血痕。 柳凝霜拉起小妖兽,本是要带着她从高台一跃而下,就在此刻头顶上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 强光散去后,她一人睁开眼睛,就看到旋风和光芒汇聚在一处形成了一个气旋,地面上原本的微光大盛,伴着晃动的地面,阵法中出现了两个鸡蛋大的圆球。一黑一白,一强一弱,在气旋中追逐。 眼看着黑球就要追上白球,龙一手疾眼快地将白球抓在手里,另一只手刚要去抓黑球,就被柳凝霜拉开,退到高台边缘,下一刻一个强有力的攻击击穿了龙一原本所在的位置,一个人身影快速的将黑球拿在了手中。 “父亲是要杀人灭口吗?”看清楚来人,柳凝霜说不出的惊讶,对她父亲刚才夺命的招式反感至极。 她若是不拉开小妖兽,此刻她怕是已成灰烬。 “好东西有缘者得之,谁拿到就是谁的,做女儿的怎敢跟父亲如此说话!”或许是柳镇云太过开心,平时训斥柳凝霜的口气都带着几分“慈祥”。 柳凝霜盯着父亲手里拿着的黑球,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东西不能让她父亲拿到,于是冷冷说道:“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的能颠倒黑白,若论有缘,那也该是我们的缘分,与你何干!”柳凝霜拿出长剑,打算将东西抢过来。 如此一来,她算是跟父亲撕破脸了。 “你可真是我刘震云的‘好女儿’,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敢对父亲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果然是你母亲一手带大的!” “住口!你不配提我母亲!”柳凝霜见他提到母亲时那轻蔑的语气和态度,气得提剑而刺。 此时高台的晃动加剧,阵法中原本收敛的光芒再次大盛。 龙一觉察不对,赶紧追赶柳凝霜,还未等拉到她的衣袖,高台上的三人就掩埋在高光之中。 不见踪影。 232 底线在哪 柳凝霜,我想亲你。 白光退去后, 柳凝霜发现她已经从那个迷城中出来了。 她手里还拿着剑,但是父亲和小妖兽不见踪影。环看四周,却发现那座迷城已消失不见。 轻微拂过,那微不可闻的血腥的气味, 让柳凝霜紧张起来, 她担心柳镇云伤到小妖兽。 白光将一切“吞没”时, 她只看到父亲那不屑的表情,柳凝霜没来由的心慌。 来不及细想,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小妖兽。 柳凝霜御剑而上,时不时用小铃铛联系小妖兽, 但都没有收到回应。 她不敢想,若是小妖兽落在父亲的手里会是什么结果。心里越发着急,顾不得神识不稳, 放开神识加快的寻找小妖兽。终于在一处悬崖边上找到了她。 柳凝霜将昏迷的小妖兽抱了起来,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 拿出竹屋, 抱着她进去了。 柳凝霜检查了小妖兽的气海,没有损伤,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一了遍外伤,也没发现伤痕,这才松了口气。 寸步不离的守在小妖兽的身边, 直到她醒来。 龙一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拆解重组了一般, 刚有意识的时候, 疼的她哼哼了几声,转醒之后身体才没了痛感。 “霜霜……”睁开眼睛就看到柳凝霜面带忧色的看着她,“发生什么事了吗?”白光之后,再一睁眼此刻。 柳凝霜摇摇头, 说道:“白光之后,我就发现已经从迷城中出来了,你与柳镇云都不见了踪影,我找了你大半天,在一处悬崖边上发现了你。” “悬崖边上?” “白光之后,发生了什么?” “当时高台晃动的太厉害,有些不太对劲,我原本想拉住你离开高台的,奈何还未碰到你,就被白光笼罩,再一睁眼就看到你了。” “你在想想,为何会昏迷?” 龙一沉思了一会,还是什么不清楚自己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出现在悬崖边上,为何会昏倒。 “我没有印象。除去此时,我上一段的记忆就是在高台上我伸手去拉你。” 龙一伸了伸胳膊,抻了抻腿,都没有感觉异常,说明她没有外伤。 “你看到白珠了吗?”龙一发现手里空空,问柳凝霜。 “你没收起来?” 龙一摇摇头,问道:“你找到我时,有没有注意周围?” 柳凝霜回想了一下,当时她确看着小妖兽躺在地上,她的心都快不跳了,眼里除了她还哪有心思关注其他的地方。 “找到你时,你身边肯定是没有的。至于那白珠有没有滚落到其它地方,我们还是去找找看吧。” 她很担心白珠被柳镇云拿走了,若是这样的话,指不定会有什么样的后患呢。 两人又回到了悬崖边,连崖底都找了一遍,都没发现白珠。 龙一看着柳凝霜愁眉不展,知道她心里的担心,安慰道:“你看那白珠那么小的一颗,指不定掉那个缝隙中了,不一定是你父亲拿走了。” “但愿吧。”柳凝霜似想到了什么,对小妖兽说道:“我父亲不是好人,你以后要多提防他。若白珠不是他拿走的,以后若是遇到你,说不定他回来夺珠。”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个祭坛?我感觉他似乎知道这珠子的来历,不然也不会上去就抢。”龙一回想着当时看到那双贪婪又狂热的眼神,分明就是如获至宝的样子。“下次遇到他,我们去抢他的黑珠,怎么样?” 柳凝霜看着一脸天真的小妖兽,说道:“遇到他在做打算吧。”可她心里知道,或许已经来不及了。 一袭微风掠过,带着一丝清凉,吹乱了两人的头发。 龙一抬手理着柳凝霜额前的头发,凝视着她的双眼,像是着了什么魔障一样,开口问道:“柳凝霜,我想亲亲你。”也不等愣住的人回答,龙一便吻了上去。 不是蜻蜓点水,不是浅尝则止,而是热情道难以招架的热吻。 柳凝霜被吻的昏昏沉沉的,反应过来时,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她竟然回应了小妖兽! 推了推小妖兽,见她又粘了上来,柳凝霜纠缠不过,身子被吻的越发绵软,“恼羞成怒”只好冻住了某人的舌头。 龙一嘴里一寒,感觉七窍都生了白眼,冰的她推后了一步,捂着嘴巴,幽怨的看着眼前人。 明明刚才喜欢的很,转眼就冻住了她舌头。真是太过分了! “看什么看,谁让你不守规矩了!”柳凝霜双颊发烫,被小妖兽看得心虚。 嘴里说不出话,龙一改成传音,委屈道:“都亲了大半天了,你才反应过来?把我舌头冻坏了,有你哭的时候!” “谁同意你亲了,冻坏了活该!”气汹汹的话生生地说出了一股娇羞的味道。 龙一自从那晚说以后一步步的探柳凝霜的底线,还以为自己“好日子”来了呢!没想到…… “快给我解冻,不然一会儿人没了,你就守寡了!”龙一头一次体会冰冻舌头的滋味,但是再也不想体验了。 “再胡言乱语,嘴也给你冻住!”龙一才不怕她吓唬人的话呢,柳凝霜说的有气势,但一看她羞红了的脸上,某人胆量蹭蹭的上涨。 “柳凝霜——”龙一拉着柳凝霜的手,央求着:“给我解冻吧,舌头要冻坏了。” “以后若再胡来……”未等柳凝霜说完,龙一就抢过话来,说道:“不胡来了,不胡来了,你饶了我这次吧!”龙一可不想柳凝霜跟她立“规矩”,反正她服个软,柳凝霜放过她这次,她就有下次,等下次她就把她按到竹榻上亲,看她能把她怎么样! 柳凝霜可不知道这人心里打的“坏主意”,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心却是软了。 解了冻的舌头,悄悄地在嘴里运动着,似乎还能感觉到方才的触及到柳凝霜的感觉。 冻舌头算什么!龙一觉得,能亲到媳妇,怎么都值得。 柳凝霜带着小妖兽御剑离开了此处,站在她身后的某人咧嘴傻笑,牢牢的抱着柳凝霜的腰肢,心里都开美上天了 啊!可不就在天上嘛,所以才有这等美事,媳妇的冷香真好闻。 若不是着急,她才不会带着这“混蛋”一起御剑呢!摆明占她便宜,还敢明目张胆的在她脖颈间闻来闻去的,像极了变态! “熊姑娘,若是再不老实,我就把你冻成冰人,扔下去。虽然没有三万五千尺的高度,但也够死一回的了。” 占点便宜都不让,真小气! “速度有点快,所以我抱的紧了些。”这样的理由,所出来顶多是自我欺骗,当然也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熊姑娘,你知道往日里我是怎么对付那些‘变态’的吗?” “这……”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我会把他们冻成冰坨坨,挂在城门口,让人围观一整年!” 听到了身后人一哆嗦,还有吞口水的声音,柳凝霜嘴角上翘。 “怎么,你也想试试?”这么怂,还总是没“规矩”,就是仗着自己心软。可她心软吗? “我就想知道,你冻他们的时候,他们穿着衣服吗?——哎哟,你掐我干什么!” “你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呢!以后不许看话本子了。” “很久没看了。”这可是大实话,她还真好久没看了,最近改看合欢宗的功法了,实用价值更高。 但,这样的大实话她敢告诉柳凝霜吗?必然是不能说的。 “真听话才好。”柳凝霜知道小妖兽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性子,担心她学“坏”。 “听话的,听话的。”龙一觉得刚才她也挺变态的,可以没办法,谁让她媳妇离她那么近。 两人就这么“拌嘴”,一直到柳凝霜标识的集合地点才停下。 见到有弟子已经出现在集合地点,柳凝霜赶紧过去询问,“集合了多少人?” “都回来了,就是见大师姐未归,又去找历练的地方去了,我留下来等你。” 柳凝霜终于放下心来,这次的迷城真是有惊无险。看来给这些弟子触动不小,都自己主动找地方去历练了。 “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不知道。”那弟子摇摇头,继续说道:“被白光刺的闭上了眼睛之后,再睁开时已经不在迷城中了。” “可有看见困在迷城中其他宗门的弟子?” “没有。起初我们也是分散的,后来才聚在一起的。但是,没见过迷城里的那些人,一个都没有遇见过。” 柳凝霜和龙一彼此看了一眼,心里凉了一半,怕是那里的人再也出不来了。 龙一心里一阵后怕,若是她们没有选择那条路走,是不是最后也会“葬身”在那座迷城里。 她突然是意识到,这个世界比以往的任何世界都残忍和无情。 她握住柳凝霜的手,这样才能感觉到平静。 柳凝霜疑惑的看着她,问道:“怎么了?”其实她原本有点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被小妖兽牵着手,但是看到她凝重的表情,纵容了她的行为。 “柳凝霜,我想变强,想变得跟你一样强。——不,我要变得比你还要厉害!” 233 你嫁我吧 柳凝霜,我希望我的妻子是你…… 秘境里的时间飞逝, 转眼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不说其他人的提升,龙一已经到了金丹后期。她吸收和转化灵气的速度比以前快了很多,照这个速度练下去, 不出三年她就能晋升到元婴了。 听说到了元婴期会招来雷劫, 也不知道这雷劫是怎么个招法, 又是怎么个渡法。 不过, 按照柳凝霜说的,她晋级的速度算是快的,一般人从金丹到元婴快则三五十年, 慢的话需要百年。 说起来,她还真没用几年就就从金丹初期到了后期。特别是进入秘境之后,灵气更是取之不尽, 只要稍稍用点心就能找到灵气浓郁之地。 怪不得这么多修士对秘境趋之若鹜,来到这里就是机会与挑战并存。 幸运的话,秘境走一圈,能提升好几个境界。 若是倒霉,不过是没了命, 况且有谁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倒霉蛋呢。 还有那种“胆小的”,专门捡人“便宜”, 就像她此刻, 遇上了一个想捡她便宜的“胆小鬼”。 “东西留下, 我饶你一命!” 刚掏了一个大妖兽的内丹,龙一还没来得及收拾干净放到储物戒中,就听到身后有人打劫她的“台词”。 龙一翻了个白眼,清理干净内丹,赶紧将东西收进了储物戒。 开玩笑,她给她家二崽的礼物, 怎么能被人抢了! 龙一缓缓地站了起来,转过身来,看到一个比她长得还像熊瞎子的人。 这人长得可真难看! “你东西留下,我饶你一命。”同样的话,龙一还给了这个“熊瞎子”。 劫道的被劫了道,龙一可没跟他废话,直接就开打了。 感觉这人不是很厉害的样子,龙一就出了损招,把从小崽子那里要来的“升天符”给用上了。 一个符阵六张“升天符”,直接将这人送上了天。当然,安全起见,龙一又结结实实的补上了一刀。 “熊瞎子”估计到死都没想到,他会有这么憋屈的一个死法。 龙一顺手打劫了打劫的,溜溜达达地往回走。她都出来好几天了,特别想柳凝霜。 自从柳凝霜不拘着她独自历练了,偶尔她自己选地方,一走就是好几天。 她不能总跟着柳凝霜,这样她是不能快速的变强的。走“捷径”是要付出代价的,连这点风险都不敢承担,那她可就真成了废物了。 想着柳凝霜,龙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不小心掉进一个大坑中,没想到竟是个灵矿的入口。 这是什么运气!龙一想,她上辈子一定是拯救银河系,不然她就是天选之子。 这是个五色灵矿,也就是五种类型的灵石都有,而且成色都是顶级的。 一夜暴富的感觉,龙一赶紧用小铃铛悄悄地将柳凝霜叫过来,两人闷声发大财,三天三夜将这个灵矿席卷干净。 从矿坑出来后,龙一拉着柳凝霜的手,与她对视,渐渐地露出了笑容,很认真的问道:“柳凝霜……用这个小灵矿当做聘礼是不是有点寒酸?” “你又胡说什么!舌头不想要了?”最近这小妖兽越来越得寸进尺,柳凝霜想到前几天分开时,趁她不注意亲了她就跑了。 “我又没亲你,你冻我舌头做什么!——严肃点,跟你说正事呢!”龙一想着就算柳凝霜还没恢复记忆,但不妨碍她先将“名分”定下来。 只要柳凝霜承认她俩的关系,她也好名正言顺的跟媳妇“腻歪”啊! 现在她是越来越不满足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的跟柳凝霜“拉扯”了。 该做的她都做了,怎么就不能给她一个名分了! “走吧,营地里就差你一人了。还有小半年秘境就要关闭了,不能浪费时间了。” 龙一见柳凝霜又回避问题,有些不开心,闷闷地说道:“是不是在你心里,一个妖兽是不配跟你谈婚论嫁的?” 她知道柳凝霜不是那样想的,但她又不能不这样说。她总要逼一逼,她想要个身份,哪怕就是她心里承认的身份。 “不是这样的。”以前她还能当小妖兽不懂世俗,可是她再也不能用这个理由自欺了。“我从没有这样想过。” 龙一想起在柳家村时,她是如何“骗到”她家小柳枝做了她媳妇的。 如果那时她没有答应自己,是不是后面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了?也不会有此情此景? “如果这一世,我须得娶妻,柳凝霜,我希望我的妻子是你。”曾经的话再次从她的口中说出,却没有了撩妹子意思,而是真真正正的誓言。 柳凝霜的心是颤抖的,她看着小妖兽情意绵绵的眼神,竟然说不出话来。 为何她会觉得这样的话她似曾听过?她脑中闪现出一个画面,她还未来得及看清,就消失不见了。 “柳凝霜,你嫁我吧。” 连龙一都没想到,她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求婚了。 可是,为什么不呢? 她单膝跪地,拉着柳凝霜的手,“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拒绝我。可就算你拒绝了,也没关系,因为只要我活着,我会一直求婚的,直到你答应为止。” 她看得出来柳凝霜的动摇,也看得出来她的犹豫。所以,她选择了诚实的表露她的心声。 她要让柳凝霜再也逃避不了她的情谊,让柳凝霜意识到在她眼里的人不单单是个小妖兽,还是对她有“非分之想”的小妖兽。 “你何必……”她自己的事还一团糟,如今又过了个“讨债”的。看着小妖兽闪亮又坚定的目光,柳凝霜实在不忍说出拒绝的话来伤她。“此事等出了秘境之后再说吧。” “好。”龙一相信自己直觉,柳凝霜对她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的。 什么窗户纸都捅破了,只等着柳凝霜给她答案。 之后的时间,龙一没再提起,柳凝霜也不曾说什么。这种默契两人一直保持到了秘境关闭。 未等龙一开口,柳凝霜便和她约定——先回趟柳家,帮二叔恢复修为,回青山宗后她就给她个答案。 即使有拖沓的嫌疑,龙一还是耐着性子点头答应了。 既然柳凝霜开口给她一个时限,她也不是连那点时间都等不起的人。 不过,在赶往柳家的路上,龙一坚持柳凝霜御剑,一点都不想耽误时间。 柳凝霜哭笑不得,不清楚缘由的以为她是为了她二叔着急呢。 柳凝霜也有赶路的意思,打算在柳镇云回家之前先到柳家。 毕竟劝动二叔脱离柳家不是容易的事,少不得要耽搁一些时日的。 等到了柳家,柳凝霜迎来了一个好消息,就是她二叔的第二个孩子刚刚降生。 没想到,没去上秘境的人,这一年也没闲着,到给自己家添了一口人。 两人看完了小奶娃,回到柳凝霜的房间关起门来聊天。 “你看二叔现在又多了个小的,你这时候能劝动他吗?” “二叔?”柳凝霜看着没脸皮的小妖兽,回想起她方才看到她二叔时,比见着她亲爹时那态度好上不止百倍。“那是我二叔!” 见柳凝霜心情好,龙一逗笑几句,“你二叔不就是我二叔吗?怎么就不能叫他二叔了?我方才如此称呼时,也没见你们谁反对啊。” “就你理多了是不是!”说着,柳凝霜伸出玉指,轻轻地戳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我就是有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龙一推着柳凝霜坐在了椅子上,然后骑在了她的双腿上,搂着柳凝霜的腰肢。 如此亲近的动作,让柳凝霜不自在的僵直身子,嗔怪道:“成何体统,快下去!” “就不!”龙一笑吟吟的,一脸准备干“坏事”的样子。“柳凝霜……你说元婴期修士的舌头会不会抗冻些呢?” “跟舌头……”一下子反应过来的人,娇嗔道:“要不你……”后面的话柳凝霜还未说完,那个敢“试试”的人就已经上嘴了。 她忍了那么久,今天可真是逮着机会了。扳住柳凝霜的后脑,不给她反应的机会,趁着她说话的空隙偷袭成功。 柳凝霜锤着小妖兽的肩头,可惜这人不依不饶的架势怎么也不肯停下来。 眼看着柳凝霜就要来个冰冻“口条”,龙一见势不妙,“咻”地一下变成了小焦毛,跌落在某人的大腿上。 柳凝霜轻咬红唇,愤愤地看着碍眼的小东西,一点不留情面地将她从微微敞开的窗户缝隙中扔了出去。 待龙一一瘸一拐的从外面回来后,柳凝霜已经不在房中了。 龙一给自己倒了杯水,眯着眼睛回味久违的感觉,心里美滋滋。 好歹没让她媳妇冻到她舌头,这就是一大进步! 最近她隐约有突破的迹象,等回了青山宗,她让柳凝霜给她寻一处僻静之地,她好闭关升级。 龙一正在畅想着她和柳凝霜美好的未来,房门被敲响了。 龙一打开房门一看,原来是面色沉重的柳镇雨。 “二叔啊,霜霜这会儿不在。”龙一客气地将他让进屋中。 “我知道她不在,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不知二叔找我何事?”看着他那铁青的脸色,龙一心里就打鼓。看样子,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熊姑娘,不成想你对我侄女有这等心思。可惜 ,区区妖兽给她什么保障?到头来,还会连累了她。”他要将这妖兽劝离,万不能再让纠缠柳凝霜。趁她二人情愫尚浅,还是断了的好。 柳镇雨没想到,柳凝霜竟然对这妖兽生了情。 “二叔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懂。”龙一面上装的无辜,心里却在思量,这人何时看到她与柳凝霜亲近的?更是何时知道她是“妖兽”的? “不要与我装傻,方才你们在房里做了什么,我看的清楚。以后记得,进屋之后,除了要关门还要闭窗!” 原来,她跟柳凝霜刚才在房里的逗闹被柳镇雨撞见了。 还真是凑巧啊! 既然是如此龙一也不打算跟他绕弯子,正色道:“我随霜霜叫你一声二叔,也就是没把你当外人,但这世上没人能阻止我与她在一起。” “你一个妖兽,休要痴心妄想!”柳镇雨看着她一改往常温和的气息,下定决心不能让这个心思深沉的妖兽待在柳凝霜的身边,“劝你及早离去,否则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两股杀气骤起,谁也不肯示弱。 “怎么,二叔是想杀了我吗?有本事你就来,我随时恭候。不过,谁要想拆散我和她,我便要他命!” 留下这句狠话,龙一越过柳镇雨,大步的走了出去。 柳镇雨是柳凝霜的二叔,是柳凝霜在意的人,她也不想跟他有冲突。 不过,若是这人还是执迷不悟,她也不是没法子收拾他。 234 如果可以 可不可以不再分离? 真是一回柳家就让柳凝霜全身都不舒服, 原本想在柳镇云回来之前劝动她二叔,没想到她父亲回来的这么快。 秘境中差点大打出手,再见面时两人对彼此的态度更是生冷了很多。 这是她第一次没“规矩”, 没有将柳镇云当做父亲看,毫不客气地表达了她自己的意思, 将柳镇云气得掀了桌子, 但估计着实力悬殊, 到底没真的动起手来。 这个家早就不是她的家了, 她何必在乎。柳镇云也从没当她是女儿,她何必一厢情愿的认他做父亲。 想着那些在外人眼里表演的慈父形象, 柳凝霜都觉得这人何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秘境之中又当着她面扯下来那虚伪的面具,毫不掩饰他贪婪的嘴脸,倒是让柳凝霜好奇这人是哪来的底气, 不再惺惺作态的演他的“君子”了。 纵然柳镇云刻意压制着身上的气息, 还是让柳凝霜察觉到他进阶了。 柳凝霜心下了然,在祭坛高台上被他抢走的“黑珠”是要不回来了。 而她也没必要向他询问“白珠”的下落了,因为已经珠子的下落已经不重要。 百多年来都没有提升过的人,突然跨升了一个境界,这不是一个机缘,又或是一个传承就能快速达成的。 这么快提升到了大乘期,柳凝霜不做他想, 柳镇云一定了用了在祭坛抢去的那个“黑珠”。 虽不清楚那倒是时什么东西,但能让人提升的如此神速的, 必然不是什么“好物”。 书房中跟柳镇云吵完架,柳凝霜负起的摔门出去了。 争执过后,柳凝霜依旧是那副冷冷的表情,气得柳镇云脸色色变了几变, 又拿她丝毫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柳凝霜,摔门而去。 负气而走的人,自是没有看到柳镇云那恶毒的眼神,还有那阴沉的表情上,微不可察的露出的诡异微笑。 回她院子的路上,想着书房中柳镇云提及的事情,真是让柳凝霜烦躁的不行。 这事若是让小妖兽知晓了,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 她从来没有同意事情,柳镇云端着他家主的身份,就替她做了决定。 简直可笑,可笑至极! 这么愿意跟万家攀亲,让他那个“养女”去好了,她又不是他的独女,何必揪着她不放。 柳家人,当谁稀罕! “你站住!” 骄横的声音从柳凝霜的身后响起,听这声音她就是到是谁,刚平静下去的心绪又烦乱起来。 柳凝霜当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反正又没指名道姓,权当不是喊她的。 “柳凝霜你给我站住!”说着,身后的人挡在她身前拦住了她。 柳凝霜打量着挡道的人,还真是多少年不见都是一样讨人厌。 这张脸,这个脾性,跟柳镇云不愧是父女俩。 看着她气势汹汹的样子,柳凝霜想这人也算“死心眼”,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偏偏要吊死在那一棵树上,还总以为是她抢了她男人。 这都多少年了,难道她的态度还不明显吗! 不愿跟她多做纠缠,柳凝霜冷声道:“我之前什么态度,现在还是如此。你要是愿意,找你爹闹去,跟我胡搅蛮缠有什么用。”说完,绕过她的身边,快步的离开了,就似躲瘟疫一般。 骄横的人还想追上去,却发现迈不开腿了,低头一看,双脚被冻在地面上了。 气得她歇斯底里的大叫,可惜柳凝霜早已走远了。 柳凝霜刚进院子,看到书房的门敞开着,有人在里面翻找东西。 原以为时小妖兽在书房,起初没有在意,透着门缝发现时个男子时,柳凝霜提剑而入。 那男子黑衣蒙面,见柳凝霜进来,机敏的破窗而逃,速度快如闪电。 柳凝霜飞身追赶,却在一处荒废的院墙外失去了黑衣人的踪影。 柳凝霜刚要离去,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提剑越墙而入。 只见寒光一闪,柳凝霜看到一把利剑从她二叔的胸膛拔出,溅了那持剑人一脸的鲜血。 温热的血烫的龙一回笼了意识,待看清眼前的场景,龙一大惊。 发生了什么?柳镇雨死在了自己剑下?! “为什么?”柳凝霜颤动的质问声,刺进了龙一的耳中。 龙一像一个生了锈的机器,转过头去看着柳凝霜,她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在心中,却只说出了三个字,“不是我。” “为——什——么——”柳凝霜眼中含泪,长剑直指那满脸染血之人。 她二叔才松口答应她脱离柳家,还不到半天的时间,再见二叔却是身死道消,还是命丧在小妖兽的手中。 柳凝霜的心揪着,直直的看着小妖兽,是不是化作人形的妖兽,依旧是妖性难除? “你为什么不等等我的回答!那日,二叔他……不过是吓唬你才说的狠话,可你怎么能对他下死手!” “……不是我。”眼下柳凝霜误会了她,可她要怎么解释? 说她没捅死她二叔吗?柳凝霜可是亲眼看到她从柳镇雨身上拔出的剑,看着柳镇雨从她面前倒下的。 说她没有杀死柳镇雨动机吗?偏偏柳凝霜听到了那天她和柳镇雨的对话,也一定感受到了她那天释放出的杀气。 龙一恨不得冻上自己的嘴,她那天为什么嘴欠撂下狠话,逞一时口舌之快。 再后悔也无用了! 可她明明在房中等着柳凝霜,怎么出现在这个地方?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没有任何记忆? 是谁要害她? 在柳家,若说有人不待见她的,柳镇云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想起柳镇云回来那日,与他遇见时,他看着她那若无的笑意,那时她便觉得诡异,如今想来,怕是在这儿算计她呢。 可她没有证据,没有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柳镇云搞得鬼。 若真如此,柳镇云真是好算计,好毒计,好一个借刀杀人! 她中了招,全无记忆,如今面对柳凝霜她百口莫辩。可眼见为实,柳凝霜看到的就是她这个“杀人凶手”。 “霜霜,你听我——” “二弟!”柳镇云的声音打断了龙一的话,只见他二花不说,带着烈火的掌气就向龙一袭来。“畜生!我让你给我二弟偿命——” 龙一狼狈的躲开,回身看了一眼柳凝霜,再不敢耽误,飞身逃出了柳家。 龙一便逃便想,一定是柳镇云搞的鬼!怎么就这般巧,她刚有意识就让柳凝霜看个正着,柳镇云也“碰巧”出现。 分明是一个局! 可她现在除了逃走,什么都做不了。后面追赶她的不只有柳凝霜,还有要“杀人灭口”的柳镇云。 龙一想深山中逃去,甩掉柳镇云,她才有机会找柳凝霜解释。 好不容易要跟柳凝霜有“结果”,却发生这样的事。老天就是见不她好是不是?! 此时她灵气紊乱,似有要突破的迹象,这逃命的节骨眼上,又给她补上这么一刀,这是要她死吗? “崽啊!我成啦——”脑中突然响起了老头的声音,龙一不知是喜还是悲。 她家老头竟在这个时候醒了,还真是…… “好小子!你要突破了?” “你没看到我在逃命吗?你为什么不早点醒,这会儿醒了有什么用,来给我收尸吗?” “那我的好消息等你逃完命再说。” “那也要我有命留着。” “你媳妇呢,她怎么不来救你?”老头无心之言,直戳亲龙一的心管子里面。 “你没看见,我媳妇和她那个不是东西的爹就是追着我的人吗!” “我上哪看去?” 龙一不想跟老头废话了,简单明了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老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提醒道:“我感应到这山中一处很大的灵力场,你去那里,或许逃过一劫。” “不行,我要跟柳凝霜解释清楚。” “那你引她去那边,还有你媳妇……”老头欲言又止,转了话题,“等你逃过这劫再说吧。” 进入山林深处后,光线越弱,龙一在老头的指引下往目标地点飞速的跳跃。 进入密林后,柳镇云和柳凝霜都没办法御剑了,分头开始寻找龙一的踪迹。 龙一终于到达了一处悬崖,老头告诉她从这里跳下去。她现在的修为,从悬崖跳下去当然不会摔死。不过,能不能换一种方式,她真的不喜欢跳崖的感觉。 时间紧迫,她也不敢耽误太多时间。她先跟柳凝霜将事情都讲了,给她时间去思考,待她冷静下来之后,会发现这其中的不合理的地方。 在此之前她还是躲起来为好,毕竟还有个柳镇云,她也不能不防着她暗下杀手。 崖边寸步之外就是深渊,她将小铃铛收好,就站在此处,等着柳凝霜的到来。 “柳凝霜,不是我。”看着与她间隔一剑距离的柳凝霜,龙一解释道:“虽然我不知道该如何证明,但是真的不是我。我原本在房中等你,之后即使你看到的样子。这中间发生过什么,我都没有意识,没有记忆。” 她刚要迈出一步,就被柳凝霜用剑抵住了心口,“你让我如何信你?”柳凝霜的心里乱极了,一边是她和小妖兽的相处的点点滴滴,一边是她在废园的所作所为。 一边要相信她,一边又不能当作一切都没发生,两方交阵,搅得她头痛欲裂。 “你可以不信我,”龙一的心难受极了,她不信她,“我确实也无法解释。”的确是她拔的剑,柳凝霜是亲眼目睹。她该如何辩解?她是在拔剑的过程中清醒过来的,此前发生的一切她没有记忆。 她要柳凝霜怎么信她?就凭柳凝霜对她的一点点好感吗?笑话啊!至亲死在她眼前,她对她那一点点的情愫又算得了什么呢。 百口莫辩。 唯有以命偿命,自证清白。这是最快取得她信任的方式,也是最残忍的方式。 “老头,你说我要是一剑穿心再跳下去,我有多大的机会活下来。” “你若非要这么做,就做吧。反正……死不了。”老头语气淡淡的,终于像个长辈的口气了。 “那我就放心了。”死不了就好,她还要留着命想柳凝霜再次求婚呢。 “柳凝霜,我无法解释,但或许能自证清白。”话音一落,龙一突然握住了柳凝霜的剑,用力一戳,整个剑身没入了她的身体。 柳凝霜睁大了眼睛,看着小妖兽带血的手抓住了她拿着剑的手,再次用力,剑尖穿透了。 “你——”柳凝霜吓得抖开了握剑的手,抱着头不知所措,想要抱住她,又犹豫不前。 “柳凝霜,好疼——”这恐怕是她这辈子跟她最“与别不同”的撒娇了。 龙一拔出了剑,捂着心口,鲜血不停地流着。 “不管我有没有做什么,这下我都还了。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不是我。” 脑袋里,老头不停的催着,让她跳崖,她也知道不能在待下去了,柳镇云赶过来。 龙一慢慢地向后退去,想再多看一眼她。这次分别,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再见。 “你流了好多血,我给你疗伤。你……” 柳凝霜的脑中很多碎片涌入,是一个目光闪亮的小姑娘,说着话—— “我有的是力气,使不完的劲!咋就不能养你了!” “你……你愿意和我相依为命?不嫌弃我?” 这个小姑娘是谁?又是谁要和她相依为命? 再不跳崖就来不及了。 龙一坠下悬崖的最后的一句话就是,“柳凝霜,下次再见面时,我一定要娶你为妻。” 耳边都是呼啸的风声,她看着柳凝霜追着她跳了下来,眼看就要抓到她时,似乎被什么挡住了。 “不要——” 而她仍在不停地下落,耳边除了风声,再无其他。 她啊,跟悬崖有着不可言说的孽缘,一次两次的,还真是缘分匪浅。 235 是芽芽啊 媳妇,咱家可能又要多一个崽…… “砰”的一声, 从药园摔出来一个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个梳着马尾辫, 带着面纱的女修飞身到了那人的旁边,看着那人摔得鼻青脸肿的样子说道:“不知道山庄的规矩可以去找佟管家学,但是你敢无视我药园的规矩, 我就要你命!这是第一次, 给你打个折扣,若有下次,让你做肥料。” 也不等那人反应,说话的人又接着说:“多拿的药材我算你五百上品灵石,快点拿钱!” “我下次不敢了,您就饶了我这回吧。”那人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 “我没让你做肥料,不算饶了你?让你去药田自取,那是让你自选, 拿你该拿的。你可倒好, 当我这饿规矩是摆设。” “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拿钱,走人!”一个小储物袋扔到那人跟前, “差一块钱, 我就要你命!”一身的杀气, 吓得那人哆哆嗦嗦将灵石悉数装到储物袋中, 双手奉上。 女修收了灵石, 看着那人连滚带爬的跑走了,转身就回了院子。 “新人就是不长记性,也不打听打听这药园是什么地方, 占便宜占到这儿来了。”一个巴掌大的,瓷白的小傀儡飞了过来,站到女修的肩上。 “不是让你看着小崽子吗?你来我这儿,谁看着她呢?” “芽芽来了,我让她看着小崽子呢。”小傀儡没有五官,声音从傀儡的身体中发出。 “那完了!”女修扶额,将小傀儡从肩上拽了下来,小傀儡却抓掉了她的面纱。 顷刻间,女修露出了美丽又英气的脸。 这长相不就是当初跳崖救生,已经“失踪”了百年的小妖兽吗! “你不知道芽芽跟她姐姐是一伙的,你让她俩待一起,我的地里的灵药啊!”说着,飞身而去。 “小气!她能吃你多少灵药,咱家又不缺这些东西,随便吃啊!”小傀儡追上龙一,又站到她肩膀上。 “龙老大,你是不是上年纪忘性大了?前年谁跟我哭鼻子来的,说小崽子将你那一亩地的灵药都啃了,连个须须都没给你剩下。” “她又没在我地里玩,我担心什么。”听他这么一说,龙一又加快了速度。 没在他地里玩,那肯定是在她地头了。 她那块地里养的灵药可是给媳妇预备的,要是让小崽子给祸祸了,这几年的成果又要白忙活了。 与柳凝霜崖上分离,谁料想这一别就是一百多年。 在崖底她一次次的死里逃生,经历的绝望和磨难,也只有她和她家老头知晓了。 一朝蜕变,破茧成蝶。 她终于成了她该有的样子,破界而出。 她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个体再厉害,不过是头孤狼。想要保护她爱的人,就必须要有绝对的实力和难以撼动的势力。 为了再见柳凝霜时更有底气,她生生忍住了去见她的念头。 听她家老头的话,创建自己的基业,发展自己的势力。 山庄就是在这个信念下创建的。 转眼间,三十年过去了。 她在这三十年里快速的扩张势力,有了如今的规模。而她一面做着山庄神秘的主人,一面又是这药园的管事。一明一暗,管理着山庄。 “你这是报复吧!”上次她不小心将小崽子忘记在他地头,祸祸了他的一块药田,今天可逮到机会了坑她一把。 “我可没那么小气。”话是这么说,语气却出卖了他。 这是什么幸灾乐祸的语气,好歹也掩饰一下吧。 “你不小气?呵!”龙一看到眼前的景象,气得差点没从天上掉下去。“龙苒——,你个小崽子!说了多少次了,不许来这片地祸祸!” 只见地上小小的,憨憨的四脚兽停止了刨土的动作,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人,嘴上啃了两口吃到一半的灵药,“咻”的一下蹦到了旁边的小孩怀里,然后“装死”。 龙一落到地上,看着眼前一片狼藉,幸好来得及时,损失了两垄地的灵药。若是再晚一会儿,这片地久都让她啃秃了。 “明知故犯,还装死!”龙一伸出手指,戳了戳那个吃的圆鼓鼓的小肚皮。刚要准备提溜起来这贪吃的四脚兽,小姑娘后退了几步,躲开了。 “阿娘,你不要凶姐姐好不好?”小姑娘看着龙一,乖巧地撒着娇,帮怀里的四脚兽求饶着。 “闯祸了就想起叫我阿娘了?”每次小崽子闯祸,芽芽都用这招跟她求情。 “姐姐这次又没吃多少,不要罚她了好不好?”那怯生生的小眼神,让她想起了跟芽芽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 可现在这样的小眼神,不过是她帮忙求情的“手段”。 龙一叹了口气,她家这个三崽也要“保不住”了吗? 芽芽长得最像她家小柳枝,不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差不多了,性格也像她。 哪成想啊,这才几年!被小崽子拐带的也会用小心机。得亏没见过二崽,不然她家这个“小棉袄”不定被这两个姐姐带“坏”成什么样子呢! “你就惯着你姐姐吧。”龙一对芽芽说不出重话来,但也要告诉她,不可以这么纵容四脚兽,“就她这么个吃法,早晚把家里吃穷了。” 芽芽耐心地揉着四脚兽的小肚皮,温声的说道:“山庄才不会穷呢,我刚从佟管事姑姑那里过来,她说今年山庄赚了好多钱,晚一点要来跟你汇报的。” 孩子都太精了怎么办?不费点心思都虎不住这些小崽子们了。 “你姐姐现在的心智只有三岁,又偏爱吃这些灵气大的东西,吃太多又不能完全吸收,哪次不是被灵气涨的嗷嗷叫。”龙一又瞥了一眼圆鼓鼓的小肚皮,想起来自己做小焦毛时的娇憨样子……算了,自己的崽子,她不气! 小崽子能好端端的活着,她就该知足。而且,小崽子的兽魂已经稳定下来,只等她一天天长大了,等她懂事了,就不会让她这样操心了。 但世事难料,想也想不到,小崽子会跟这个魔兽有这样的命运联结。若是当初能预测未来,她一定不会选择走那条路,也不会遇上“矮个子”,更不会看到那颗魔蛋。 或许这一切都是小崽子的命运。 或许这也是她的命运,在无望森林就已经设定下的命运。 谁能想到,许多年过去了,她遇见那个在无望森林替二崽和她求情的那个“矮个子”,她竟然还记得她的样子;又谁能想到被人追杀的“矮个子”竟然抱着一颗魔兽蛋逃亡;更想不到的是,第一次附身在小傀儡上,被老头带出去玩的小崽子,再也回不到她的灵台中。 小崽子选择投身在破壳就夭折的魔兽身上,就算这个选择是完美的时机,但是也意味着她选择了这世间最难走的一条路。 想着分割两地的人,想着多灾多难的小崽子们,龙一总会自责。 她啊,还是太没用了。 但她也是幸运的。 她找到了柳凝霜不见的魂魄,也知道二崽一半的魂魄寄生在了何处。 初遇芽芽时,她才三岁,那感觉就像她第一次遇到她家小柳枝一样。 也就是那样的感觉,让她多管了一回闲事,将年幼的芽芽送回了家。 也因如此,她看到了芽芽的母亲。 当她被人抱住喊“阿姐”的时候,她才知道柳凝霜想不来的记忆有一部分在这个女人身上。而柳凝霜残缺的魂魄,也融进了这个天生痴傻的女人的灵魂中,让一个原本有些痴傻的女人“亲醒”了过来。 龙一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如果非要有个因果,那就是芽芽。 芽芽的母亲实在怀她的时候被夫家休弃的,娘家人也因为她痴痴傻傻的,将她扫地出门,不愿收留。 或许因为母亲天性,那时她虽然痴傻,也知晓保护肚中的孩子,在深山里一个废弃的木屋中生活了下里。 可因长期营养不良,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剩下芽芽时,芽芽已经没气了。 但没过多久,破屋中想起了婴儿的啼哭声,而芽芽的母亲醒过来后,也多了意思清明。 就这样芽芽活了下来。 母女二人在深山里,艰难的度日,直到遇到了龙一。 龙一从没有想过,离她山庄这么近的山林中,有着这么大的惊喜等着她。 她很庆幸那天小崽子贪玩跑出山庄,她出来寻找,这才遇到了芽芽。 她更庆幸的是,她有能力帮助芽芽修复残缺的灵魂。而拥有一个完整灵魂的芽芽,让她看到了柳枝的影子,随着她的长大越来越像。 唯有相思难解。 但她能忍,也必须忍。 她练了傀儡术,精通炼魂补魂,也知道若要补全一个渡劫期修士的天魂有多难。 为此她不惜用整个药园做局,为的就是给她媳妇创造条件。 可是,这小崽子就是给她添乱,再拖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柳凝霜。 这种潜入青山宗像个变态一样偷看柳凝霜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不好了!出大事了——” 236 是我媳妇 预定好的,谁也不能抢走! …… 小傀儡不知什么时候从灵田离开的, 这会儿突然又冒出来,急匆匆地奔向龙一,喊着:“出大事了!二崽去抢亲了——” “大惊小怪什么, 二崽她抢——”龙一突然停下给小崽子揉肚子的动作,“她抢什么?!” “抢亲!”小傀儡虚虚地站在小崽子圆鼓鼓的肚皮上,手舞足蹈的说着,“不但抢亲了,还把新郎给炸成了灰渣渣!风家和陆家悬赏十万上品灵石, 要二崽的命呢。” “才十万?这也太便宜了!这么大的事,少说也出个百万吧。风家和陆家就是太小气, 这么抠的家族能有什么发展。” “你关注点是不是错了?悬赏的是二崽!”气得小傀儡跺了跺脚, 踩的装死的小崽子哼唧了两声。 龙一将小傀儡托在了手心了, 瞥了一眼小崽子,笑道:“四脚兽装死呢, 你再跺两脚她就演不下去了。” “说正事!你倒是想个办法,现在风家和陆家悬赏到处找二崽她们呢, 这要是被抓住,还有命吗!”又想起佟允说的事情,急急道:“庄里压着这个悬赏的布告, 没对外公布呢。” 在她小时候就看出来二崽对风傲雪与别人不一样,果然是打小就对人家小姑娘动了“歪心思”的。倒是抢亲这件事, 龙一觉得二崽干得漂亮! 二崽给她长脸了。 万事好商量,但媳妇不能让! “你让佟允吩咐下去, 这生意山庄不接, 但凡山庄的人敢私下接下这人呢,后果自负。”龙一想了想,又道:“若二崽她们的行踪, 立刻来报。” 这孩子平时话不多,但做了这么大一个事儿,不知道有没有提前知会柳凝霜一声? “你哭什么啊?”风傲雪看着怀里委委屈屈掉眼泪的人,“亲也抢了,人也杀了。你怎么还委屈上了?” “我媳妇被骗回家逼婚,我哭怎么了!”说完,又往风傲雪的怀里钻了钻。 “谁是你媳妇了!”风傲雪脸颊乍红,羞赧的推开了柳橙。 柳澄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硬气地说道:“昨天晚上我都……”话还没说完,就被风傲雪捂上了嘴,瞪了她一眼,“不许说!” 柳澄痴痴的看着风傲雪,她那红彤彤的脸色真好看!又想着夜里风傲雪的身姿,下意地吞了吞口水。 “还在逃命呢,你就不能想些正经的事情?”柳澄的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了,风傲雪又羞又臊,推了推她。 “傲雪妹妹,你觉得我在想什么不正经的事情?”柳澄眉眼弯弯,将她的手握在手心。 “你心里清楚!”谁能想到平时少言寡语的人,竟是那么“不正经”的人! “你都是我女人了,就是我媳妇!”温温柔柔的嗓音,说着霸道的话,听得风傲雪心里甜的丝丝。“等咱们回了宗里,让师父给咱们证婚,——要是熊熊也在就好了。” “不能回宗里,风家和陆家一定会派人去那边的。”她原本都想好脱身之策了,没料到柳澄跑来,将新郎炸了,“掠走”了她。 “我出来的急,没跟霜霜说。要是他们找上门,霜霜会不会生我的气?”她听说风傲雪要嫁人时,她都快疯了,平时的冷静全无,偷偷离宗,连个字条都没给柳凝霜留下。 “谁让你那么冲动的!都告诉你,我有办法脱身了,你还来!”本来她逃婚,就是陆家和风家的纠葛。可柳澄掺合进来,那就是两家跟宗里的矛盾,他们一定会去青山宗“要人”的。 “他手都放你身上了,我要是去晚一点,他还像干什么!”想起来那一幕,柳澄就恨不得将那“狗东西”再炸个一百次。 “人都让炸的灰渣渣了,不气了好不好?”让柳澄看到那时她狼狈的样子,她心里也不好受,不想柳澄将心里总想着那一幕的画面。 “宗里不能回去,那咱们要去哪里?我现在成了‘香饽饽’,一群人想靠我发财呢。”媳妇是抢到手了,但是外面那群疯子就为了那点灵石疯了一样的找她,真是让她伤脑筋。 “去‘山庄’。” “这几年冒出来的怪里怪气的山庄?”柳澄平时不怎么出宗里,但也听同门提及过这个山庄。 “我听说山庄拒绝了陆家悬赏的任务,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咱们先去那里躲一躲。”去哪里对她们来说是最安全,只要进到山庄,就要守山庄的规矩——不能再庄内械斗。 两人商定后,就启程了。 “都说我穿男装了,你看看店家都这么看我呢?”风傲雪被店家那种“暗含深意”的眼神,看得特别不好意思。那眼神就像在说她将谁家的小公子拐出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穿男装怎么了?”柳澄抬头看着风傲雪,不解地问道。 “你比我矮半头,看着就像是十几岁的少年,方才你还坚持定一间房,你没看到店家那眼神么!” 一听风傲雪提到她矮这事,柳澄就不高兴了,强调说道:“我这半年又长高了一些,不出一年我肯定高过你!” 提到这个柳澄就郁闷,是她不想长高的吗?谁愿意百十来岁,却看着像个十二三岁小姑娘的样子? 用了将近百年的时间她才补全了魂魄,这几年才才是蜕变成大人的样子。 苦了近百年的心思,她跟谁倾诉去! 眼看着风傲雪越发倾城,而她还是那个“小矮子”,她的苦谁人知晓! 这人还没心没肺的戳她的痛楚! “等你长高了再说吧。”不是风傲雪打击她,柳澄的容貌张开了,但她这几年间个头就没什么变化了。 风傲雪无意识的又补了一刀,换来的是“小矮子”突然的亲吻。 一关门,柳澄就将风傲雪抵在了门板上,垫起脚就吻上了毫无准备的风傲雪。 强势的让风傲雪无招架之力,推搡了她几下,根本就推不动粘在身上的人。 “我再也不说你矮了。” 终于反思过来的人,趁着间隙诚恳的道歉,但是为时已晚。 山庄书房。 “找到人了?”龙一坐在软榻上,喝着灵茶。 “柳澄扮成了小公子的模样,带着风傲雪住进了寓风居。”佟允收到消息后,立刻过来禀报。 龙一松了口气,至少住到她的地盘上。 “吩咐下去,若发现什么‘苍蝇蚊子’的,直接灭了。” “属下已经让人将襄城监视起来,一有异动,直接灭杀。” “她们已经到了襄城?”难不成是“投奔”她来了,不然怎么会往襄城的方向走? “属下推断,她们应该是要来山庄。”她费了那么多心思,将山庄拒绝陆家追杀令任务的消息传到风傲雪耳中,就是想引导她们来山庄避难。 “多派些山庄的老人沿路清一清垃圾,眼看就要到山庄的地界了,不能出意外。”她上一次偷看二崽还是她刚补全魂魄的时候,那时的样子跟百年前一般无二,但是风傲雪已经出落成婷婷玉立的美人了。 “对了,将西苑收拾出来,等她们来了,安排她们住西苑。”正好西苑里药园最近,这样还能来个“偶遇”。 “若是陆家和风家来山庄要人……”山庄自打创建开始,都是低调发展,直到这几年才显露名声,佟允担心过早暴露山庄的实力,不利于家主的计划。 “让他们闹!还敢真的进庄抢人不成?”惹急了她,她就在山庄匿名发布一个追杀令——一百上品灵石兑换一个陆家人或者风家人的人头。 看他们有多少人够死的! 佟允走了之后,龙一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决定去襄城看看情况。 将四脚兽“哄”睡着后,让龙老大看孩子,她就出门了。 也不知道二崽长成什么样子了?是像她多一些,还是像柳凝霜多一些。 一路忐忑。 虽然只想偷偷的看一看,也难掩她紧张的心情。 她的崽啊!分离了百年,二崽都长成百岁的大姑娘了! 一颗老母亲的心,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千里迢迢的去看自己的崽崽。 可万万没想到! 她家二崽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孤寡”了百年的可怜人竟然看到了如此“热烈”的画面。 吓得某人轻咳一声,“咻”的离开了寓风居。 这要是传出去,二崽不要脸,她还要呢! 大白天的…… 知道她这是逃命,不知道的以为是新婚燕尔度蜜月呢! 她家这二崽“下手”还真快,看来回去要赶紧给二崽准备聘礼了。 “柳澄,你……停下来!我听到外面有动静。”风傲雪撑着柳澄的肩膀,想要去外面查探一下。 自从开了荤后,柳澄恨不得将她从书里看到的“知识”全部实践到风傲雪的身上,根本不想管“窗外事”。 “没动静,你幻听了!”说着,将风傲雪的手又压下去。 “还是小心点好,你让我起来,我就出去看一眼。”风傲雪不死心的想要起身,可惜柳澄拿捏她的“七寸”,稍稍用力,风傲雪就没了力气。 “柳澄你听话,我就去看一眼。” “叫柳澄姐姐!”柳澄看着这个不知几时起就再也不叫她“柳澄姐姐”的人,那“新仇旧恨”的帐想一并跟她算一算。 风傲雪轻咬着嘴唇,想说服个软,柳澄还是好说话的。 羞羞答答地在柳澄耳畔唤了一声“柳澄姐姐”。 眼见柳澄邪魅一笑,抬手捏住了风傲雪的下巴,“傲雪妹妹啊,柳澄姐姐不听话,小矮子怎么会乖乖听话呢……” 风傲雪此时才明白,这小心眼的算计她呢! 万万没想到,这一声“柳澄姐姐”,直接让她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暴风雨行舟。 这小矮子到底什么时候学的这些“不正经”的东西! 237 有点眼熟 喂!前面那个你等等! …… 青山宗内。 “陆家和风家都来人了, 这阵仗像是不交人不罢休的样子。”宗主一大早被这两家人吵吵的脑仁都疼,那阵仗不像是死了个小辈,更像是死了个祖宗。 他找了个借口,短暂脱身, 找来柳凝霜商量对策, “你说这俩孩子闷不吭声的,惹了这么个麻烦。好歹也先打声招呼, 计划一番, 哪能如此冲动,如此明目张胆。这可好, 让人拿住把柄,横竖都不占理了。” 宗主想不通, 柳澄挺聪明一个孩子,为何如此鲁莽行事。 这些人来闹, 他可以装“糊涂”, 可外面那些想要拿赏金的人却是他青山宗插不了手的。 “两人到现在都没回宗里, 估计也是猜到了陆家和风家会到这里堵人, 这才迟迟没有回来。”柳凝霜没想到, 柳澄出手会这么不留余地。 自从小妖兽在她们生活中“消失”后, 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柳澄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看得出来她的性格似乎又变的沉闷了。 小妖兽跳崖的事情, 她不能告诉柳澄, 谎称小妖兽得了个机缘, 要闭关百年, 不管柳澄信不信,反正她“信”。 柳家发生的事情,她不想告诉柳澄, 不想柳澄参合到柳家的事情中,只愿让柳澄在青山宗简简单单的长大。 百年间,柳凝霜去过那个悬崖无数次,都没有办法破开结界,下到崖底。 她也试着用小铃铛联系她,可是百来年小铃铛都没有消息,铃铛的另一端从没有给过她回应。 柳凝霜不相信小妖兽死了,那个满心念头都是想娶她的小妖兽,怎么会就这么轻易死去呢? 她不信,她怎么能信! 一天闯不进那结界,不能确定小妖兽生死,她就当她活着。 百年后,她终于将柳澄的魂魄补全。 柳澄出关的第一件事,竟是询问小妖兽的下落,可她又从何说起呢? 她也在等她啊! 她从没觉得时间是那么的漫长,又苦涩。 可是,三十年前的一天,那个悬崖被一百多道天雷击毁了。一时间,所有的东西都灰飞烟灭,她那“自欺欺人”的借口也荡然无存了。 她不敢将当年发生的事情告诉柳澄,小妖兽在柳澄心里的位置,比她想的重要。所以,唯有继续将谎言说下去,骗骗柳澄,也骗骗自己。 她心里小妖兽还活着的想法,不曾消失过。 可是,一百多年了,她没有等来小妖兽,没有任何她的消息。 那句“柳凝霜,下次再见面时,我一定要娶你为妻!”成了她无法抹去的梦魇。 那时的她没有不信她,她只是…… 一剑穿心,眼前都是小妖兽的血。她的心都是抖,还有她脑中涌入的记忆碎片。 她只是那一个片刻的迟疑,仅仅是片刻!然后,她看着她跳下悬崖,看着她坠落下去…… “宗里有我挡着,你下山寻她们去吧。陆家下了悬赏令,这就是个不死不休的事。” 宗主的声音拉回了柳凝霜的思绪,恍恍惚惚中她回了一句“好”。 “最近琐事太多,你在外面多待一阵子吧,权当散心。宗里有我在,这些小门小派的,翻不起什么波浪。” “师父那里……”她的事情还没解决,柳澄又闹出了这事,搞得青山宗都待不的了。 “师妹那里我去说,你尽快出宗。现在正在风头上,外面不少人想拿赏金呢。找到那俩孩子后,在外面躲一躲吧。” “知道了。”看来宗主也发现最近宗里有些人的胳膊肘往外拐了,回宗里避难或许还真不如在外面来的清净。 眼下紧要的事,是她必须尽快的找到柳澄。这孩子不过金丹中期,对应普通的修士还可以,若是遇上分神期以上的修士,那就是插翅难飞。 柳凝霜无声无息地离开了青山宗。 龙一“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庄子,形单影只的抱着桃花酿,坐在药田的地头上,喝了起来。 带着灵气的桃花酿,也解不了她的相思。 她是不是该去看看她媳妇了?就去偷偷地看一眼? 二崽都在逍遥了,凭什么她要形单影只! 一百多年了,当年的事,柳凝霜还有没有再怪她? 她怕看到柳凝霜那样的眼神——挣扎的,犹豫不决的眼神。 她坚信,人不是她杀的。但她没有证据,百口莫辩。 这么一拖,几十年又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勇气站到她的面前。 她封印了小铃铛,让柳凝霜联系不到她,也不能通过小铃铛找不到她。 可这样逃避,还能逃避多久? 到头来,折磨的还不是她自己。 走吧,见见媳妇去! 转眼间,地头除了那个空空儿酒瓶,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柳凝霜装扮成女散修,先是悄悄去了下陆家,了解了一些情况。 然后,穿州过府的找她家那个“不省心”的孩子。 她虽然没找到人,但是沿路上那些接了悬赏令的人也没寻到她们的下落。 区区十万的上品灵石,就这样这些人疯了一般的成了陆家的“狗”,争抢这柳澄这块骨头。 可惜,这块“骨头”比他们想的要硬的多。 陆家和风家说起来都不算小门小户,但也不是什么良善之家。 不知两家达成了什么交易,风家拿风傲雪做了“人情”。不经当事人的同意,强行的将人软禁,倒也像风家能干出来的事情。 可他们捅到了柳澄的“肺管子”上,让柳澄不计后果的出了重手。 不种善因,难得善果。 这也是他们自找的。 活该! 龙一从坑里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她今天可真是“不顺”,早知道出门就该抽抽签。看着她这样倒霉,去见柳凝霜的心思就歇了。 退堂鼓一打,就没了勇气去了。 从林子出来,龙一去了最近的城镇,打算逛一逛,买些小物件回去送给芽芽。 走在买小饰物的摊子上,龙一拿起了一对挂着小铃铛的手链,“这个怎么买?” 摊主看了看带着面纱的女修士,心里盘算了一翻,不敢多开价钱“吓走”了今天滴一个客人。 “一百个下品灵石。”这对手链无人问津,好不容易有机会卖出去了,摊主只想快点脱手。 “有什么作用?” “在一定距离内,只要摇响一端的小铃,另一个手链的小铃就会跟着响。”摊主解释着,有些丧气。 他心想,着今天的生意又完了。有谁会买这个没用的东西呢?样子不好看,又没有使用的功能。 龙一试用了一下,果然如摊主所说的。这么没用的东西,也就她会买来玩吧。不过,送给芽芽到很适合。 芽芽就怕她娘亲“痴傻”的时候找不见人,有了这个,只要不是走得太远,芽芽就不会因为人不见了急的直哭。 自从接了她和她娘亲到庄子后,就再也不曾出过庄子。一想到,芽芽不喜欢出庄子的原因,龙一总有说不出的心疼。 她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遇见芽芽,将她护在身边。这样她就不会有那种朝不保夕,战战兢兢的童年了。 儿时的芽芽仅有二崽一半的灵魂,虽然有些呆傻,但异常的懂事。而芽芽的娘亲,靠着柳枝的一部分的记忆,有了生存的技能,但并不是时时都“清醒”的,在她不清醒的时候,芽芽就学着娘亲照顾她的样子照顾她。 两人就这样磕磕绊绊的相依为命,直到遇到了龙一,她们才得以安身。 在芽芽看来,庄里的每个人都对她们很友善,而且没有人欺负她娘亲,庄子给了她们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 所以,芽芽从不出庄。 思及至此,龙一心里又难受起来,到底什么时候她们一家人才能团聚,过上平静的生活。 “摊主,一百个灵石。”龙一丢给他一个钱袋子,拿着东西走了。 摊主喜出望外,本来想着卖不出去的物件竟然卖了,拿着钱袋子打开后一看,这…… 这哪里是下品灵石,满满一袋子的中品灵石,摊主抬头想要喊住买家,却不见了买家踪影。 龙一去了酥糖店,买了各样的糖酥,庄子没有这类的零嘴,带回去让芽芽尝尝。 刚走出糖酥店,就与迎面而来的人长了个满怀 。 一股冷香扑鼻,龙一身体一僵,慌忙地退后,低下头去。 “抱歉。”一走神便撞到了人,柳凝霜看了一眼带着面纱垂头的女修。 龙一此时心已经乱了,她万万没有料到,在这个小镇能遇到柳凝霜。 龙一没有说话,点头示意了一下,从柳凝霜的身边穿行而过,恨不得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此地。但又怕行为异常,引起柳凝霜的猜疑。 柳凝霜看着没说一句话的人,连个眼神都没与她相对,急冲冲地走了,看着她的背影,像极了那人…… 眼看着人就要消失街角,柳凝霜的心竟揪疼,她开口喊道:“这位姑娘请留步!” 龙一就像没听见身后的声音一样,快走了两步,转过街角。刚要松了一口气,哪成想又差一点撞到人。 她抬头一看,连呼吸都屏住了,心都不敢多跳一下。 眼前的人不是柳凝霜,还能有谁。 238 你们是谁 你们是什么关系? 龙一有一瞬间的慌乱, 随后想到自己是带着面纱的,又安下心来。 她看了一眼柳凝霜,不敢露出太多的情绪, 她还没做好跟她相认的准备。 “姑娘没听见我在喊你吗?”柳凝霜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人, 无论是身高还是打扮, 都跟小妖兽像极了, 但是她却没有办法透过面纱看到她的面容。 这面纱原来是法器,而且还是等级很高的法器,以她的修为都没有办法穿透面纱看到她的长相。 “我……我不认识你。”龙一说完话,将头稍稍的低了下去, 避开柳凝霜探究的目光。 “我觉得姑娘有点眼熟,想着是不是遇到熟人了。但听姑娘说不认识,看来是我认错人了。”说着,柳凝霜让出一道来。 龙一赶紧绕过柳凝霜,再也不敢耽搁,赶紧离开了。 虽然嗓音和小妖兽不一样, 但这样慌张的行为,越想越觉得古怪,柳凝霜悄悄地跟在她身后, 想看看这个女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这一跟,就到了山庄。 看着她进了山庄后,柳凝霜也要跟着进去,却被山庄的守门拦住了去路。 那守门客气地说道:“这位女修士请留步,请做一下登记, 领了身份玉牌才能进入山庄。” 柳凝霜快速地登记领了号牌,进入到山庄后,已经找不到那个蒙面女修的踪迹了。 这里说是山庄, 但是更像个小镇,吃的用的住的应有尽有,分了几个区域,还有地图向导,真是让她开了眼界,觉得新奇。 既然知道人是在山庄的,柳凝霜也不着急找人了,找了客栈,打算住几天。 等她住进了客栈的房间,突然想起来,她出来是找人的,怎么就将找柳澄的事完全忘在一边,莫名其妙的跟着这个女修来了这里? 转眼看窗外,天色偏西,柳凝霜打算住一晚上,然后离开这里。找去柳澄,其他的事先放一放。 既然暂时回不去宗门,将柳澄带来这里避一避也不错,这山庄的规矩很合适柳澄躲在这里。 这个山庄十几年前她就听闻过,但是从没想着过来看看,要不是遇见那个女修,跟着她来到此处,还不知道这个山庄原来竟有如此的规模。 龙一回到庄子,乱跳的心才平静下来。 与柳凝霜不期而遇,让龙一慌了,在柳凝霜的注视下仓皇失措,狼狈的跑回了家。 太没出息了!龙一心里唾弃自己。 可是,没有她们彼此过往记忆的柳凝霜,让龙一追逐的太小心翼翼了。 一个误会,轻易地瓦解她辛辛苦苦与柳凝霜建立起来的感情。 百年分离,只因为她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傲视天下。 这一次,她绝不会鲁莽,在柳凝霜没有修复魂魄之前,她不会再暴露自己的身份的。 “庄主,您说的那人已经住进了客栈。” 书房里,佟允跟龙一汇报情况,看着有些心不在焉人,又问道:“庄主,这女修要派人监视吗?” “不用!但凡她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就是。”对于柳凝霜尾随她来到山庄,龙一还是很高兴的,在她地盘上,龙一的心稳了很多。 “这……”佟允还是第一次见到庄主对一个人这么上心,有些拿不准她的心思,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若是这位女修打听消息,该如何回复?” “除了我是庄主这一条和山庄隐藏的事情,其他的她若问起了,照说便是。” 佟允惊得睁大了眼睛,心里不住盘算,这女修跟庄主是什么关系?为何能有如此特殊的对待? 她要赶紧分许下去,庄里的人不可怠慢了这人。不然,指不定会有什么惩罚呢。 “属下这就去吩咐下去,告诫庄里人不可轻慢了客人。”佟允走了,龙一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喃喃低语,“还什么客人!明明是女主人!” 人就在前园,龙一却怂的不敢过去。明明人就是她故意引过来的,等人到了,她却没有勇气与她“相识”了。 她现在药园管事的身份,容貌虽然没有改变但是有面纱遮挡,声音也不是她的原声。柳凝霜就算看着她熟悉,但是也没能认出她来,不然她还能从那个小镇顺利的回来吗? 她带着面纱,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窥探的容貌,仅从眉眼看,柳凝霜就算是所怀疑,也仅仅是怀疑。 柳凝霜如今来了庄子,早晚有一天会发现她的缺失的魂魄在芽芽娘亲的身上。 可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那魂魄早已经和芽芽娘亲的魂魄融合,若要取魂势必要牺牲那女人的性命。 且不说,取魂要伤害无辜的生命,就是芽芽那里,也绝对是不通的。 没有那个女人,芽芽不可能存活下来,这么些年,芽芽和她那个娘亲相依为命,感情深厚。 这个取魂的方式已经行不通。 所以,早在几十年前,龙一就开始收集和准备大量的灵药,打算用另一个方法帮助柳凝霜补魂。 “阿娘——,阿娘——”芽芽跑遍了后园都没发现她阿娘的踪影,就知道她娘兴许又犯糊涂了,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她娘犯糊涂时,一见人就躲,庄子里这么多人,也不知道她娘这会儿躲到哪去了,急得芽芽眼里蓄了泪。 “阿娘,不躲猫猫了!芽芽饿了,阿娘给芽芽做饭吃。” 芽芽从后园找到了中庭院,问了所有认识的人,结果没人看到她娘。急得芽芽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抹了一把眼泪,芽芽继续四处的找寻她的阿娘。 芽芽左顾右看,深怕错过了每一个角落,在连廊的转角处不小心撞到了人,小身子摔了个屁股蹲,人都愣住了几秒。 她看着眼前这个女修士,不知为何心里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是着急找人的芽芽,也顾不上心里的怪异。 “我不是有意撞到你的。对不起,对不起!”芽芽站了起来,施了一礼,想要离开,却被人叫住了。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柳凝霜一脸诧异,看着这个小姑娘的长相,这不就是她曾经脑袋中看到的那个女子的样貌吗? 虽然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年纪看着更小一些,但是长相已有九分相似了。 “我,我叫芽芽!”芽芽着急找阿娘,报了名字,又施了一礼,从柳凝霜的身边跑开了。 “芽芽……”柳凝霜看着从她身边跑开的小姑娘,心想:怎么会这么巧,这个小姑娘的长相和出现在她脑中的画面中的人如此相像? 收了闲逛的心思,柳凝霜跟在小姑娘的身后,一直跟到了小姑娘进了药园。 芽芽找不到娘亲,只好跑来找龙一求助,“姑姑,姑姑,娘亲不见了!”芽芽一边跑,一边哭,喊着龙一。 平时里芽芽都叫龙一姑姑,小姑娘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她是她娘养大的,只要她娘亲活着,这世上她就只有这一个娘亲。 龙一闻声出了屋子,就看到芽芽扑倒自己的怀里,泪眼模糊,抽噎地说道:“娘亲不见了,我找不到娘亲了!” 龙一抱起芽芽,柔声地安慰道:“芽芽不哭啊!姑姑跟你一起去找你娘亲,保证一下子就找到了。” 龙一的神识覆盖到整个山庄,最后发现芽芽的娘亲在她的药田地头睡着了。 龙一抱着芽芽飞向药田,落在睡的像个小孩子的妇人的身旁。 芽芽从龙一的身上下去,跪在地上,轻轻地抱起她娘亲的头枕在大腿上,柔声地唤着,“娘,你醒醒……” 芽芽的声音小小的,柔柔的,生怕吓到睡着的人,看到怀里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神渐渐地清明起来。 “芽芽?……”女人显然有些发懵,意识到她躺在地上,又芽芽哭的眼睛红红的,问道:“我这是又发病了吗?” 龙一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虽然柳凝霜的魂魄补上了她残缺的魂魄,让她不再是个痴痴傻傻的人,但是那魂魄里有着她家小柳枝的部分记忆,一旦唤醒了柳枝的记忆,这女人就像梦游一样,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阿姐,又麻烦你带着芽芽四处找我。”芽芽母亲拉着芽芽站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都是家人,有什么劳烦的。等我想到办法,将你这癔症治好了,便不会如此了。”龙一虽然这么说,但是抽出柳枝的记忆,她没有把握做到不影响她的心智,芽芽这么在意她,她不敢贸然动手。 “我网了好多鱼,晚上阿姐过来吃烤鱼啊。”或许是那些记忆对她影响很大,那些她原本痴傻的记忆成了空白,自动衍生了一些本不属于她的记忆。而在那虚假的记忆里,龙一就是她的阿姐。 “好,晚一点我就过去。”说着,拿出了那对铃铛手串,一个递给了芽芽,另一个她带在了芽芽娘亲的手腕上,耐心地解释道:“这个铃铛手串要带好,若是再犯病,芽芽找不见人,只要芽芽摇晃她手里的那串铃铛,你这个手串上的铃铛就会跟着响,这样你就不用担心芽芽找不到你了。” 龙一又帮芽芽带好手串,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先带你娘亲回后园,我晚一点过去。” “你们是什么关系?”清冷的声音打破了这和谐的画面,柳凝霜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天之内能给她如此多的震惊。 为什么她魂魄的碎片会在这个妇人的体内? 这个蒙面的女修为什么会对这对母女如此的温柔? 又为什么她看到这样温馨的画面,她的心会如此揪疼? 239 面纱之下 你想看我的脸? 闻声, 龙一她们三人转身看过去,只见一个女修缓缓向她们走来。 龙一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脸,摸到面纱的那一刻, 她松了口气。 芽芽羞怯地躲在了龙一身后, 然后探出个小脑袋看着来人。 “姑姑,我不是有意撞到她的。”芽芽看着眼前表情冷清的人, 怯懦懦地跟龙一说道:“她追过来是不是因为我道歉的不够诚恳?可是,我是因为着急找娘亲, 才匆匆离开的。” “没事, ”龙一抓起芽芽的手, 安慰她, “芽芽不怕。” “姑娘来药园是要买药吗?”龙一想是没听到柳凝霜的问话, 直接岔开了话题。 “没想到这么巧,又见面了。”柳凝霜看着这个蒙面女修,又看着她挡在了这一大一小的前面,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爽。 “是很有缘分。”龙一微微一笑,能这样正大光明的看着她的感觉真好。可惜, 她还不能跟她坦白身份。 看柳凝霜打量芽芽娘亲的反应, 龙一就知道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此刻柳凝霜与芽芽她们相遇, 真说不上是好时机。 柳凝霜看着这个蒙面的女修, 明明在小镇上还是那种胆小怯懦的样子, 此刻却是镇定自若,自带气场。 “方才这个小姑娘撞了我,然后突然跑开了,我看她十分焦急的样子,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情,跟过来看看。不知姑娘与这小姑娘关系?”方才看到这么温馨的场景, 她竟然觉得不快,十分介意她们之间的亲近,柳凝霜不清楚她自己是怎么回事。 “孩子在跟她娘亲捉迷藏,冲撞了姑娘,——芽芽,跟这位姑娘赔礼。”龙一将芽芽拉到身前。 “对不起,芽芽不是故意的。”芽芽施了一礼,然后有躲到龙一身后,似乎有点害怕。 “芽芽,你跟你娘亲先回去吧,我晚一点带四脚兽过去。” “姑姑要带姐姐过来吗?”芽芽欣喜的看着龙一,平时她都不许姐姐离开药园的。 “嗯,带她过去。你先跟你娘亲回去,多准备一些她爱吃的东西。”龙一指了指药田中的灵药,“给她熬些灵药粥。” “娘,我们先回去做饭。”芽芽拉了拉她娘亲的衣袖,将晃神的人唤醒。 “好,我们回去。” 龙一看着离开的两人,心里松了口气。晚上她过去,她们住的院子的结界在加固一下,只要人不出去,除她之外所有人都进不去。 既然柳凝霜见到了芽芽的娘亲,很多事情不是她想隐藏就藏得住的了。 看来计划有变,等二崽她们到山庄之后再做打算吧。 如此,她就要拖住柳凝霜,让她在山庄多留几日,以免和二崽她们错过了。 “这位姑娘,既然是芽芽冲撞了你,你看这药园里有没有你相中的灵药,我送你一株当作赔礼。”她之前正愁怎么将手里的灵药透露给柳凝霜,正好借此机会让她自己去发现。 她不信柳凝霜看到那些灵药之后不动心,不会跟她做“买卖”。 柳凝霜也不推脱,直言道:“任何一株灵药都可?” “都可。”龙一笑了笑,又道:“这药园本就是我的,姑娘安心选取就是。” “那我便不客气了。”柳凝霜盯着她,像要透过面纱看透她似的。 “姑娘选取后可去前面的会客室,我请姑娘喝茶。”柳凝霜探究地眼神让龙一心有些慌,可又不能显现出一丝的不妥来。 一面想隐藏身份,一面又想跟柳凝霜多待一会。矛盾拉扯着,让龙一心里如蚂蚁啃噬般难受。 “好。” 两人分开后,龙一回到了会客室,整个人都如热锅蚂蚁,来回踱步。 明知道不该跟柳凝霜过多接触,偏控制不住。若是被她这么快揭了底,丢脸是小事,怕就怕人家早就忘了之前她们之间积攒起来的那点情意,到时她该如何? 龙一稳了稳心神心神,冷静下来后,自己检讨了一番。 她怎么变得这么怂了? 她越是这样,在柳凝霜眼前就会越容易引起她的注意。她这么多年药园管事的魄力哪去了?怎么一见到媳妇就软成那样! 白活这么大岁数了,真没出息! 想明白一些事情后,龙一开始泡茶,等着柳凝霜。 她这茶使用灵泉浇灌的,养在灵阵之中,配合各种珍稀灵药炒制而成,特别适合魂魄不全的修士饮用。 算算时间,柳凝霜大概已经逛完了她大片的药园了。在秘境都不见得能找到的灵药,她这儿随便就是一大片,她不信柳凝霜不会找她买这些灵药。 龙一眯着眼睛,闻着茶香,“歪心思”又往外冒了。 房门是开着的,看着衣袖飘飘的人走了进来,龙一正好将灵茶倒入杯中。 “喝杯茶。” “你这药田中的灵药怎么卖?”柳凝霜压着激动情绪,跟对面的女修直奔主题。 她真是小瞧了这人了,也小瞧这山庄了。 “要看姑娘想要买什么,买多少了?”看柳凝霜这态度,一定是看到她那一块专门为她准备的灵田了。 虽然那块田里的灵药被小崽子啃掉了一些,但是也足够柳凝霜用的了。 也不知道集齐了这些材料,柳凝霜补魂要用多久的时间?补好了魂魄后,她又会不会恢复记忆? 龙一突然感觉到害怕,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忐忑。她怕等了又等,依旧是寂寞。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人,又快速的低下了头,摆弄着茶杯,掩饰她复杂的情绪。 柳凝霜看着那一瞬间奇怪的眼神,总觉得这人怎么看都有问题。 可如果她真的是小妖兽,为何不跟她相认呢? “十三号田里的灵药你开个价。”一个不起眼的山庄中,竟然有这么个惊人的药园。 “十三号田吗?——茶要凉了,喝茶喝茶。”龙一将茶盏放到她面前,心里却在琢磨开价的事。 她没料到这么快跟柳凝霜相遇,此前压根就没想过这些药该有什么价格。 柳凝霜看着灵气环绕的茶杯,端了起来,茶香飘散。 这茶也不是简简单单的茶,柳凝霜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人,问道;“姑娘对人都是这么大方的吗?” “大方?”龙一浅浅一笑,“也不算大方,要看人的。” “那看来姑娘对我倒是大方的。”一口茶下肚,柳凝霜觉得眼前这个女修对她可不是一丁点的大方了。 “也是姑娘赶巧了,这茶是我新制。” “那还真是巧了。”柳凝霜又喝了一口,浓郁的灵气沁染着她的经脉,舒服极了。 “不知姑娘为何一直带着面纱?”越是好奇,柳凝霜越是想看到她的真面目。 “姑娘对我的长相好奇?”说来说去,终于提到了她的面纱了。龙一抬手摸了摸遮住她容貌的面纱,知道柳凝霜看不透这个面纱,玩笑起来,“我这面纱只有我的道侣才能摘下来,姑娘想看我的容貌,首先要成为我的道侣才行。” 柳凝霜一愣,然后脸上好不容易的那点笑意都收敛了起来,“姑娘还是不要乱开玩笑的好。” “这怎么是开玩笑呢,这面纱只能我媳妇揭开,姑娘有兴趣嫁给我?”龙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还是谈谈灵药的价钱吧。”柳凝霜见她不愿真面目示人,还找了这么个荒唐的理由,不想再跟她纠缠这些。 “我还要……” “啊呀,你家那四脚兽又去药田啃灵药了!”外面飞进来一个白瓷般的小傀儡,“咦——,你媳……” “闭嘴!”见小傀儡要坏事,龙一赶紧呵斥住了他。“让你看个孩子都看不住!”龙一一个闪身就出了房门。 “失陪!”说完,龙一就消失在原地了。 她也不怪小崽子终于那块地中的灵药,那些灵药对补魂最有好处,吸引四脚兽过去也不奇怪。 但是,再让她家这小崽子偷吃几次,怕是不够给柳凝霜的了。 龙一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她家那四脚兽四脚朝天抱着一株灵药在地里啃呢。 龙一无奈的摇摇头,一边气她家小崽子不听话,一边又觉得她家这崽子眼光好,选了一个年份最长灵气最足吃。 “你个小贪心!”将她家那个小四脚兽提了起来,小四脚兽这次没装死,倒是更快的开始啃灵药了,很怕有人跟她抢。 “慢点吃,都让你啃了,我还能让你吐出来不成。”看着圆滚滚的小肚皮,龙一抬手为她梳了一下灵气。 等二崽到了庄子,她这一家也算是“团圆”了。 随后赶过来的是小傀儡和柳凝霜。 柳凝霜看着她坐在地头,抱着一个小兽,眉眼间尽带笑意。 “这片地的灵药,你开个价吧。”柳凝霜也不是好事之人,不过夜长梦多,还是将这些灵药拿到手再说。 若是她靠自己收集,没有百年都不可能收集齐全她补魂所需的灵药。可是,这片地里却是每样都齐全了,就好似专门为她准备似的。 奇怪吗?当然奇怪。但这不影响她拿到这些灵药。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小东西爬到她的身上,速度之快连她都没躲过去。 “嗷嗷嗷——” 小东西特别激动,小尾巴使劲的摇晃,使劲儿地往柳凝霜的怀里钻。 240 一劳永逸 若是姑娘考虑一下,也是一个…… 小崽子这么兴奋, 一定是发现了柳凝霜的身份。 虽然她搞不清楚这小东西怎么看出柳凝霜是她娘亲的,但是看她这么激动,一定是认出了柳凝霜。 只是, 小崽子一个劲儿地往她媳妇怀里钻,看得龙一心里酸溜溜的。 小崽子, 往哪钻呢! 柳凝霜有点尴尬,她又不好在这小东西主人的面前将它扔出去。 “失礼了,我这就把她抓下来。”看得出来, 柳凝霜已经不高兴了,只是忍着没将小崽子扔出去。 龙一赶紧伸手去抓小崽子,谁知道小崽子像个泥鳅一样,从她手里滑了出去。 下一刻,柳凝霜和龙一都睁大了眼睛。 龙一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手,实实在在的抓到了柳凝霜的胸上。 她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好软…… “还不松手!”若不是灵药的事没谈拢,柳凝霜真想眼前这人一巴掌, 摆明了占她便宜。 带着寒气的声音,吓得龙一的手像是被蜜蜂蜇了一般, 迅速的收了回来。 她赶忙道歉,“我不是有意的!”看着扒在柳凝霜身上不下来的小崽子,严肃起来, “崽崽,不可以这样失礼,快下来。”在这样折腾下去,惹怒了柳凝霜, 她可就在媳妇面前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了。 四脚兽歪着头看着龙一,然后“嗷嗷嗷”的叫了好几声,像是在告诉她什么。 “知道了。但是, 你要乖乖的,不许这般失礼。”龙一也不敢再去抓小崽子,就怕再有个“意外”,柳凝霜“收拾”她。 这样的“意外”虽然很美好,但是太危险了。 四脚兽乖乖地从柳凝霜的身上爬了下去,却在她脚边绕圈圈,不肯回到龙一那里。 龙一蹲下去,抱起了四脚兽。 “抱歉,崽崽不懂事。”看着四脚兽还要往人家身上蹦,龙一将她死死地抓着不松手。 柳凝霜看着挣扎的小东西,想起了小焦毛,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这小东西是你养的宠物?” “是家人。”龙一拎起四脚兽的后颈,看着冲她张牙舞爪还在呲牙的小崽子,眼里满是柔情。 “家人……”柳凝霜有些差异听到这个回答,这个女修很有“意思”,把一个小宠物称做“家人”。 若和这个小妖兽是家人,那这个女修是不是也是妖兽? 这小东西看不出来属性,可也绝不是熊妖。 难道眼前这人真的不是她心里想的那样? 龙一将闹腾的小崽子抓在手里,“你乖一点,不然晚上不带你去找芽芽。”一提芽芽,小崽子终于消停了。 “就这块药田,你自己看着出个价吧。”龙一实在不知道出价多少,要太多了担心柳凝霜的钱不够,要少了就会让她起疑心。 与其她左右为难,还不如让柳凝霜自己出价。 她相信柳凝霜会给出一个合理的价格,之后她再加点条件就是了。 “你让我出价?”她还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卖家,柳凝霜放眼望去,她之前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不好轻易出价。 “你自己算算,给我报个价。不嫌麻烦的话,列个清单,好对账。” 柳凝霜向来是认真的性子,这种事情让她去烦心吧。 虽然让买家先出价的情况不常见,但这样看上去更像“生意”。柳凝霜也不会因为她给出的“不合理”的价格,怀疑她别有目的。 “也可,我会列出清单。”这么多稀有的灵药,不是个小数目,还是谨慎些好。 “这么麻烦干什么,”小傀儡跑出来,好心帮柳凝霜出主意,“你嫁给她,什么钱都省了,整个药园都是你的!” “多事!” 龙一一把攥住小傀儡,将她揣进袖兜,“他乱说的,你不要介意。不过,若是姑娘考虑一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老头把她不敢说的话给说了,但看柳凝霜的脸色,幸亏不是她说出口的。 “我列好清单后再谈价钱吧。”柳凝霜衣袖一甩,离开了。 看着柳凝霜消失的方向,龙一扁了扁嘴,委屈地呢喃着,“嫁我有啥不好的?不光我这灵田是你的,连我这个人都是你的。” 龙一叹了口气,她什么时候能软玉温香,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啊…… “有没有发现路上搜寻我们的人少了?”风傲雪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窥伺她们,可是又感觉不到杀气。 “是少了。”至于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柳澄也想不透,“咱们还是早些到那个山庄,路上还是不安稳。” 风傲雪瞪了她一眼,说道:“这会儿知道不安稳了?” 柳澄被她瞪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吟吟地附在耳边低语,“把持不住,谁叫你——哎哟,你掐我腰做什么! ”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正经!”怕引来瞩目,风傲雪还是松了手。 柳澄揉了揉腰,嘟着嘴说:“我哪里不正经了。” “你心里明白我说的是什么。”风傲雪真不知道她怎么就纵着柳澄胡闹,还是在她们“逃亡”的路上。 柳澄拉起风傲雪的手,难掩喜气之色,“那怎么是不正经的事呢,明明我那么正经的对待的,你不是都感受的到吗?” “不许说了!”风傲雪横了她一眼,再说下去,指不定她听到什么虎狼之词,她昨晚已经听的够多的了。 “那两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咱们这样躲藏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快点到达山庄为好。”风傲雪想了想,又说:“到了山庄,我们可以跟山庄做交易,只要山庄接了任务,就会派人人负责我们的安全。这两家能悬赏,我们也能雇人。” “对,就这么做。”柳澄想清楚了,青山宗她是回不去了,不能让他们借由她这件事去为难宗里。“阿雪,要是我离开青山宗,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好。”风傲雪浅浅一笑,她早已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了。从她被逼婚开始,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密室中,龙一坐在桌案前,翻看着山庄的账目。 “陆家和风家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在整理信息了,最迟后日便可整理完成。”佟允这两天忙的都不知道闭眼是什么滋味了。 “十年内,我要陆家、风家在世家中除名。”敢动她家崽子,还真当她死了吗! “若是庄子明着找这两家的麻烦,属下担心被他们查出什么。” “查出什么?”龙一放下手中的账本,看了一眼佟允,“就那两家的实力,能查出什么!就算他们知道了些什么,还来得及吗?” “我想要过悠然自得的生活,前提要将这一方世界牢牢控制在掌中。你不觉得,陆家、风家就是送上门来给你们练手的吗。” “佟允,这么多年了,你还没看透吗?”龙一走到她的面前,垂眸看着她,“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身份若是暴露,有几个人不想将你置于死地的?” “属下明白。”佟允紧紧地握着拳头,她所遭受的苦难和屈辱她永不会望。 “既然明白,就该知道怎么做。” “是。” “哦……我不介意你多加一个世家,就当是给你提前报仇了。都不是什么正经的人家,没落了反倒是好事。” “庄主!”佟允有些激动,她等这天等的太久了。但作为一个魂契下的“奴”,她根本没有资格选择。 “可不要哭。”看着眼圈泛红的人,龙一又道:“之前不许你去报仇,是因为你修为太菜了。” “以前是属下太蠢钝了。”她从前一直过着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本以为被眼前这个人强行的签下了魂契,她会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却没想到,她比任何时候活的都像个人,有尊严。 “我说过,在我达成目的之后,我会解除跟你的魂契。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一个绝对忠诚的人。” “属下明白。” “这段时间山庄事多,但是我交给你的功法你不可懈怠。实力弱,只能被人按到地上摩擦,想必你不想再体会那样的滋味了。” “属下会将手上的工作分派下去,不会耽误修炼的。” “下个月我要检查你修炼的成果。”这么有能力的山庄大管家,她说什么也要让她好好的活着,不然她指使谁给她干活去。 “属下一定不会让庄主失望。” 刚要打发佟允,龙一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匿名在布告栏上发布一条任务,买陆家和风家人的命,一百上品灵石起,若是将两家的家主宰了,就一千万上品灵石。” “如此,青山宗必然成了首要被怀疑的对象,到时属下怕一些人借此机会打压青山宗,逼他们交出柳澄。” “放心吧,到不了那一步。若是柳澄能想明白,她就不会让青山宗陷入被动,她一定会让青山宗将她除名的。” “庄主这么做的目的……”佟允有些摸不清庄主的意图,难不成是想趁此机会搅浑世家与宗门之间的水? “柳澄只有脱离青山宗,才能做山庄的少庄主。” 少庄主?! 柳澄跟庄主到底是何关系? 241 谁撒手没 你不知道?我也养过一只。…… 柳凝霜因为要列清单, 所以又耽搁了一天。 理清了自己所需的灵药,又去了药田盘点了一番,心里大概有了一个价位, 但她有些拿不准这个价钱是否能成交。 若是能谈成,她先交一部分订金,将这块田里的灵药订下来, 她也好离开去找柳澄。 找不到柳澄她心里始终难安,所以不能再耽搁行程了。 “我还是要那块地里的灵药, 这是我今日去盘点的数量,你看看单子上的定价是否可以?” 柳凝霜出价十分合理,但她也清楚这些灵药若是放出去拍卖,她给的价钱就不够看了。 龙一看了一眼单子, 心道:“她媳妇还真实诚。” “价格没问题, 不过……”在商言商,既不想让柳凝霜生疑,龙一还是要增加附加条件,“姑娘还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柳凝霜的心里松了口气,她觉得这价钱已经是她目前能承受的最高的价格了。 “第一个条件就是, 加入山庄, 护山庄安全十年。”只要她同意这个条件,这样她就能留下柳凝霜。况且, 十年时间不长,很快就过去了。 “这……”柳凝霜不是在意这十年, 而是灵药到手后, 她准备闭关补魂了,还不知要多少岁月才能出关呢。“我之后会闭关,何时出关也是未知, 恐怕短期内无法满足这个条件。” “没关系,你闭关的时间算在这十年里。若姑娘出关的时间超过了十年,那这一条件便作废了。” “第二个条件?” “我家崽崽,就是那个小四脚兽,你能不能带她几天。自从昨天见到你后,小崽子一直跟我闹腾,一直想去找你。” “这……”可她不能再耽搁了,外面想拿那笔赏金的人还在找柳澄。“我打算明天离开,先去办点事。办完事情,我再回来。订金我留给你,这块地我订下了。” “无需订金,我会将这块地加上禁止,这样我家那四脚兽就不会去那块地偷吃了。”龙一也清楚柳凝霜着急离开多半是为了柳澄,但是她这个时间离开,或许会跟柳澄错过。 柳凝霜想起来,那个小四脚兽似乎很喜欢吃那块地里的灵药,她可不想离开几天,灵药被那四脚兽吃光了,于是正色道:“签个买卖契约吧。” “好啊。”龙一忍不住的想,买卖契约也是契约,是契约就要双方签字,婚书也是要双方签字,既然都是双方签字,四舍五入相当于两人“领证”了! 柳凝霜没想到,她的这份买卖契约在对面人的眼里成了“结婚证”。 书写了两份契约后,柳凝霜先签上了名字,打上了灵息,然后递给了龙一。 龙一看着署名,呢喃道:“柳凝霜……原来是柳姑娘。”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在柳凝霜看过之后,用灵息将“一”字隐去了。 “山庄中除了庄主知道我的姓名外,其他人都只知我的姓氏,还望柳姑娘为我保密。” “我不是多事之人。”柳凝霜表明了态度。 “多谢柳姑娘,——我能叫你霜霜吗?” “不行。” 遭到拒绝,但龙一不死心,又试探的问:“那叫你阿霜可以吗?” 柳凝霜盯着这个蒙着面纱的人,都不肯真面目示人,何必跟她这般称呼。 “等你摘下面纱再说。”柳凝霜这么回答,无疑就是拒绝的意思,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人不肯能摘去面纱。 “若我摘下面纱,柳姑娘看到我的容貌,就要做我的道侣。若是柳姑娘同意,我很高兴去除面纱。”龙一似笑非笑的看着柳凝霜,抬手假意做摘下面纱的动作,柳凝霜慌忙背过身去,道:“既然契约已签,我告辞了。” “等一下。”她就吓唬吓唬她,哪敢真摘掉面纱啊! 她要等柳凝霜补魂之后,再做打算的,在此之前,她怎么可能会自爆身份。 “柳姑娘要离开庄子,我也不拦着,但能不能这半天先帮我带带崽崽,她已经闹我半天了。” “你把它送到前园的客栈吧。” “她去不了前园,只能在后园和药园附近活动。柳姑娘不如搬到我这药园住,空房间多的是,随意挑。”客栈环境再好,但离得太“远”了,而且过不了几日,前园就该“闹腾”起来,也不得休息。 “况且,以后柳姑娘要看护山庄,住在前园也不适合,暂住我这药园做个过渡。这庄子的空置庭院很多,柳姑娘可以慢慢挑选。” “我去前园退房,你把你家的那个四脚兽带过来吧。不过,我明天要离开的。” “好。”龙一笑眯眯的看着柳凝霜离开,赶紧给她选房间去了,虽然不能让她搬进她的房间住,好歹可以住在她隔壁的院子。 独门独院,也省得柳凝霜觉得她别有用心。 “没房间了?”这么大个客栈怎么会没有空房了呢?柳澄一脸不信样子,看的掌柜只能讪讪一笑,解释道:“近来到庄子的人多,还有一些是早已经预定出去了,这边实在没有空房了。不过,客官要是钱财充裕,可以选择独门独院的住所,环境比这里好上不知多少。” “独门独院?”柳澄听得很心动,她看了一眼风傲雪,然后说道;“先带我们瞧瞧去。” 掌柜的暗自松了口气,管事交代的任务算是达成一般了。 “二位请随我来。”掌柜刚带人出了客栈门口,迎面就遇到了回来的柳凝霜。 柳凝霜抬眼看着乔装的两人,有些意外,但又觉得合理。 都是乔装,柳澄她们没认出柳凝霜,但是柳凝霜认出了她俩。 既然人找到了,她也就不用离开此处了。 “西苑是我们庄子中环境最清净的,位置也好,二位一定会满意的。”掌柜的一边引路一边推销着,就怕她们两个相不中西苑,他完不成任务。 “好不好的,也要看过才知道。”柳澄拉着风傲雪跟着掌柜的往前走,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 柳凝霜将她家这孩子的“做派”尽收眼底,无奈的轻叹了气。 她转身进入客栈,退了房,回到了药园。 龙一抱着四脚兽等着柳凝霜,见人刚走到屋门口,她怀里的小东西就按耐不住窜了出去,“咻”地一下投到柳凝霜的身上。 无奈之下,柳凝霜只好将四脚兽抱在怀里。 “西苑在哪里?”柳凝霜开口问道。 “西苑?”龙一听柳凝霜提到西苑,猜测柳澄已经到了,不然柳凝霜如何知道“西苑”的? “我将隔壁的院子收拾出来了,你先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我去准备。”说着,引着柳凝霜往外走,“西苑离药园不远,我一会儿带你过去。” “先去西苑吧。”她打算先探路,晚一点再去找柳澄。 “好吧。” 龙一带着柳凝霜走到了西苑的门口,听到里面有人声。 果然,柳澄来了。 柳凝霜看了看院门口,然后就往回走了。 只是她怀里的四脚兽,支棱个耳朵,往身后使劲,看样子对西苑里的动静很感兴趣。 “你很好奇里面的动静?我也很好奇。”柳凝霜摸了摸四脚兽的小脑袋,四脚兽的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她,然后翻着小肚皮,让她摸。 柳凝霜看着她就想起了她的小妖兽,心里又是翻江倒海,难受极了。 扫了一眼她身旁的这个人,真的不是那人吗? “小焦毛。”柳凝霜试探的唤出口,死死的看着她的反应。 龙一几乎本能的想要回应,却在回应的一瞬间清醒了过来,赶紧装作一副迷茫的样子,问道:“你刚说说什么,我走神了,没听清。” “我以前也养过一只小妖兽,不过是只焦毛熊,平日里惯会撒娇,就像这只四脚兽。”说着,柳凝霜戳了戳四脚兽的小肚皮,软软乎乎的还挺有手感的,忍不住又戳了两下。 可她总感觉柳凝霜的语气有点像“告状”,就好似在说“看吧,就是你爱撒娇,养的四脚兽也跟你学”。 正主就在眼前,正主还想留点脸面。 龙一很想反驳一句“跟媳妇撒撒娇怎么了。” 可惜,她不敢说,更不敢暴露身份,只好怂怂的打探,“怎么没看到你的那只小妖兽啊?” “你说我家那个小焦毛?”柳凝霜盯着龙一看,看得人后脊梁都有点发麻了。 “嗯,你家那个小焦毛呢?” “她啊,闹了脾气,离家出走了。” “小妖兽都是‘撒手没’,还找的回来吗?”龙一忐忑的问道,也不知道这些年柳凝霜有没有尝试找过她? “找得回来,找不回来的,还要看小妖兽是不是缺心眼。宁可在外面受冻挨饿,也不肯回家,到底是不是哪根筋伤到了,连家门口都不记得了。”柳凝霜说话的时候是盯着四脚兽的,看着她四仰八叉的样子,就觉得跟“眼熟”的很。 柳凝霜的话,温温柔柔的飘进了龙一耳朵,可是真的是“诛心”啊! 她可从来听过她媳妇损人,这回她算是亲身体验了。 她恨不得将整张脸埋在雪堆里降降温! 242 三更半夜 破绽了吗?不会吧。 月黑风高, 正是“走亲访友”的好时机。 可没想到刚出没多久的人,慌忙的回来了, 还被在门口闲晃的人“巧遇”个正着。 “真巧啊,柳姑娘这是去散步了吗?”龙一看到了柳凝霜,主动地打招呼。 谁会大半夜出去散步! 明知道眼前这人睁眼说瞎话,柳凝霜还是应了一句,“嗯,散散心。” “要不要来我房里喝点灵茶?”按住怀里一个劲儿往外窜的小崽子,龙一诚心地邀约。 谁会大半夜跑到认知才几天的人的房里喝茶? “好。” 龙一前面带路, 柳凝霜跟在后面。 这三更半夜的不干点正事,倒是喝起茶来。 “我感觉方才外面来人了, 你出去看一看?”风傲雪推了推身上的人, 奈何这人就像膏药一样粘着她。 “你多心了。若是真有什么动机不良的人,还能等到我把你吃……”眼看柳澄不正经的话要说出口,风傲雪直接捂住她的嘴。 “闭嘴!” 柳凝霜一边懊恼她方才怎么就答应这人喝茶, 一边想将她在西苑看到的画面在脑子里抹掉。 她家柳澄一定是让小妖兽给带坏了, 就算是在房间里, 也不能在桌子上…… 她眼皮又开始突突跳了! 混蛋小焦毛, 看看柳澄被她带歪成什么样子了! 莫名其妙被瞪了好几眼的人,龙一被看的一头雾水。 她应该没有惹到“柳姑娘”吧? “柳姑娘有心事,不妨与我说说。”龙一猜她晚上会找柳澄, 但是看着样子好像不是很顺利。 是她们争吵了, 还是根本就没见到人? 又或者…… 龙一突然眼睛一酸,不会是……啧! 二崽果然随她啊! 就是不知道二崽知道她这副“德行”被看光后, 还有没有心思跟她那小媳妇闹腾了? “说什么? ”柳凝霜一脸郁色,“说我这大半夜不休息,跟你在这儿喝茶?” 好嘛!气全撒到她身上了? 原本想要放手, 让小崽子过去,看她心情不佳,生怕小崽子惹她不高兴,被她亲娘直接冻成“冰雕”。 她越不放手,小崽子越想挣脱出去。柳凝霜就这样看着对面一人一兽“闹腾”。 “你放它来我这吧。”实在看不下去,柳凝霜还是心软开口了。 话音刚落,那小四脚兽就冲了过来,拿着它的小脑瓜曾着她的手臂。 “嘤嘤嘤”的叫唤了好几声,然后扭头冲着某人呲了牙。 柳凝霜摸了摸四脚兽的小脑袋,那小东西没出息的又翻了肚皮让人摸。 柳凝霜先是揉了揉她的小爪垫,又来摸摸她的小肚皮。 她不知道,这小东西为什么这么喜欢她。但是,说起来也怪,她对这小东西也带着几分喜欢。 龙一看着柳凝霜的心思转移到四脚兽身上了,心里算是松口气。 之前在小镇上偶遇柳凝霜,让她提心吊胆了好几天,思量着柳凝霜认出她的概率有多大。 一方面,她希望她认不出;一方面,她又希望被认出来。 她没有勇气自己解开面纱,坦诚在柳凝霜的面前,而是寄希望在柳凝霜身上。 她一点点的“勾着”她,让柳凝霜心里一点点扩大怀疑,总有一天,让她再也找不到理由退缩。 这次,她将主动权交到柳凝霜的手里。 柳凝霜边揉捏这四脚兽软软的爪电,边想着,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跟她谈些正经事。 她原本也是打算找到二崽后,将她带到这里。不过,柳澄她们自己“送上门”来,也就省了她的事。 想着今晚去找柳澄谈一谈,可没想到,她家柳澄可真是“出息”了! 没见到也好,现在细想想,她不用露面,给柳澄留下书信,嘱咐几句便足够。 她家柳澄啊,如今长大了! 这山庄看着很低调,但是倒是有不少能人在,柳澄在这里总比在外面强,她打算跟山庄做个交易,请山庄派人护着柳澄她们。 而且,她相信眼前这个人也会保护好柳澄的。 “跟这个山庄怎么做生意?” “那要看是什么生意?”龙一想了想,又道:“像是药园的生意,就是我的买卖;其他的要去找山庄的管事佟允,大部分事项她都能做主,若是她做不了主的,就要跟庄主谈。”龙一清了清嗓子,“不过,庄主不太爱露面,不一定能见到她。” “可有名号?”这山庄几十年都很低调,也就是最近几年名声在外,宗门、世家才知道有这么个山庄。 “庄主就是庄主,没人知道她姓名。反正,就神神秘秘的。” “跟你一样神秘?” “我有什么神秘的。” “比如说,都‘没脸见人’?” 这话怎么听着是埋汰人呢?龙一仔细的琢磨了柳凝霜的话。虽然她说的是事实,但是也不能说人家“没脸”啊! 她媳妇的口才是越来越好,也越来越毒了! 扎心了! “谁还没点苦中啊!”为了防止柳凝霜在语出惊人,龙一问道:“你是想跟庄子做什么买卖?” “我想让庄子护两个人,该找谁谈这笔生意?” 刚想反驳说不用多此一举,她会保护柳澄她们的。但下一瞬间清新过来,她现在哪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这事儿又不是什么难事,找佟允就行。”反正,她之前也都交代过佟允,不可为难柳凝霜。 龙一又给柳凝霜解释道:“山庄中接任务的又‘内庄人’和‘外庄人’,接了任务后都要按照庄里的规矩和契约内容办事,区别就是‘内庄人’是山庄的人,‘外庄人’不属于山庄。” “山庄中修士实力如何?” “这要取决于你的要求了,”龙一浅笑道:“不过,既然是跟山庄订的契约,总不会让外人欺负了去。” “若是接了这个任务,会给山庄带来麻烦也无惧吗?”若是安顿不好柳澄,她怎能放心的去闭关。 “柳姑娘,你该放心的,山庄若是接了你的任务,就不会毁约。至于你担心山庄会不会有麻烦,那是山庄该操心的事。” “看来龙姑娘很熟悉山庄事务啊。”柳凝霜又是浅浅一笑,让龙一看的眼睛都不想挪开。 为什么她媳妇叫她“龙姑娘”时,让她心潮有点澎湃?她媳妇的嗓音真好听。 柳凝霜不清楚为什么对面的人露出神气的表情,那得意的表情还真和她家小妖兽很像。 柳凝霜探究地看着她,就那么一直的看着,看的对面的人有些坐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道:“柳姑娘,你一直盯着我瞧,是……是我有什么不对吗?”那种犀利的眼神,就好似将她看透一般,让她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没什么不对,”柳凝霜竟然破天荒的笑了一下,然后又说:“就是想起了我家那个离家出走的小妖兽。” 龙一刚要放松的心,又一下提到嗓子眼了。 她应该没露出什么破绽,让柳凝霜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吧? “想她什么?”看似平静的问题,龙一的内心已经拧巴了要几圈了。 “你很好奇?”柳凝霜手上有一下没一下揉着四脚兽,眼睛却一直盯着她。 “就是聊天嘛!”龙一呵呵一笑,掩饰心里的紧张,“闲聊而已,闲聊而已。” 柳凝霜最后揉了揉四脚兽的小肚皮几下,不急不缓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说着,就将眯眼享受的四脚兽抓在手里,递给给了龙一。 龙一伸手去接,结果没接到,只见她家小崽子抱住了柳凝霜的手腕,甩都甩不下来的那种。 柳凝霜和龙一面面相觑,都有点尴尬。 柳凝霜又往龙一手里递了递,可手上这小东西抱的更紧了。 龙一看到这样的情形,她又不好直接上手去抓四脚兽。看这小崽子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她要敢上手拽,就要做好被咬的准备。 被这小崽子咬一口,怪疼的,何必呢。左右为难,纠结了一番后,她觉得让她亲娘操心去吧。 这不正好培养一下她们母女的感情吗? “要不你带回去吧。”这不听话的崽子,她不要了! “我带回去?”柳凝霜看着扒着她手腕的小东西,哭笑不得,这是赖上她了吗? “她很乖,不会打扰到你。你就帮帮忙,四脚兽很喜欢你,你就帮我带她几天。” “这算是第二个条件,”柳凝霜想了又想,又道:“我可以带她,你定好天数。之后,这第二个条件就算完成了。” “好。”龙一扫了一眼死皮赖脸的小崽子,好再她目前的状况是懵懵懂懂,智利尚未恢复,还不太懂她亲娘把带她当作一项任务来对待。 不然,小崽子指不定要怎么伤心呢。 柳凝霜将四脚兽又抱回怀里,问道:“说吧,我带她几天。” “七天。”她也想让她多带小崽子几天,这样她就能跟她天天见面了。不过,她知道柳凝霜迫不及待想要去闭关了。 “那就一言为定!”七天的时间,比她预想的少了很多。 而且,利用这七天时间,她可以安排好柳澄的事,又可以去调查一下那天在药田遇到的那对母女。 “好。一言为定。”龙一心里苦闷,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毕竟,补全魂魄才是最大的事情。 243 猝不及防 矫情是毛病吗?还不是因为该…… “你们进来庄子, 就要守庄里的规矩。但你们几个,看来是根本没将这些规矩放在眼里。”佟允一大早就听到庄里的人禀告,昨夜里有几个人想从前园潜入到中庭和后园家了禁制的地区。 这些人被山庄巡逻的护卫捉住了。 一大早, 佟允不得不在前园的大广场上, 公开处置, 目的是杀鸡儆猴。 她现在很生气,这些人为什么去闯结界多半是因为西苑那两位。 这不是给她找麻烦吗? 庄主才交代了要加强防卫,这可倒好, 这几个人就打她的脸面! 若是庄主动怒了,别说这几个人的下场, 就是她也没好果子吃。 “我们不过是迷路了, 然后就被抓了起来!”这几个人狡辩,嚷嚷起来。 “迷路?”佟允冷笑一声, “你们也不打听一下你们这些‘迷路’的人在山庄是什么下场!” 佟允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广场上出现一个身着斗篷的人。 “庄主。”佟允恭敬的让开了她的位置,让龙一站到主位上。 帽兜之下是一片漆黑,看不清脸。 不,不是看不清,而是就是一片深邃的黑暗。 全身透露只肃杀之气, 那种死亡的气息,压迫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种窒息感。 这人,太可怕了! 龙一也不与他们废话,直接搜魂,然后将印象投放在广场上。 引来广场上围观的人一阵一轮,而那几个人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没有下次。”龙一传音给佟允,佟允低头称“是”。 广场上响起了悠远空灵的声音,让人分不出是男是女。 但没有人不知道, 这声音的来源就是这个让他们所有人都颤栗的帽兜人。 “规矩就是规矩,明知故犯,就要承受后果。”龙一袖子一挥,那几个人就瞬间化作齑粉。 众人倒吸了口冷气,亲眼目睹了这几个惨状,个个噤若寒蝉,就怕自个儿成了那下一堆的齑粉。 不管是有什么心思的,还是即将要有什么心思的,此刻都不敢再有什么心思了。 那几个被抓到的人,应该都是等级不低的修士,就那么一下啊,便什么都没剩下了。 好恐怖! “就地处决。”龙一给佟允传音,留下这么句话,就消失在原地了。 佟允看着庄主离开,一身冷汗后,却是松了口气。 佟允环顾周围的人,看来庄主突然出现,来了这么一出,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她的视线最后落在那一推一推的齑粉上,露出了轻蔑的表情,冷冷的吩咐道:“将这些扔出庄子,太脏了。” 说完,转身而去。 “小东西,带我去找芽芽,好不好?”柳凝霜喂了一点肉干给她,没想到这小东西爱吃极了,她拿着小肉干跟她谈条件。 四脚兽蹲坐着,歪个小脑袋看着柳凝霜,“嗷嗷!” 柳凝霜拿出两根小肉干放到桌子上,便又听到两声叫唤,柳凝霜再拿出了三根小肉干。 四脚兽跳上桌在,摇晃她的小尾巴,在五根肉干跟前来回踱步。 几次之后,艰难的做出决定,用她的小爪子将这个五根小肉干分成两份,她将两根小肉干压在爪爪下,这是她留给自己的,其他是她想要送给芽芽的。 “嗷?” 柳凝霜看着四脚兽的行为,猜测道:“留给芽芽的?” “嗷!” 看着小东西眼睛一亮,柳凝霜笑了。 “这几个你留着,见到芽芽我也给她五根,和你一样多。”柳凝霜拿出一个小小的香包,将桌上的肉干收了进去,又拿出五根放到了里面。 这个小香包很小,正好挂在四脚兽的脖子上。小东西还挺得意她脖子上多了个红绳,下面还有个小香包。 四脚兽很开心,跳到柳凝霜的怀里“嘤嘤嘤”,柳凝霜摸着她的小脑袋。 “带我去见芽芽好不好?” 四脚兽跳到地上,迈着她的想断腿,想着后园走去。 柳凝霜跟在四脚兽的身后,心思却有些沉重起来。 芽芽她那个娘亲,竟然有她的魂魄碎片。 可为何她的魂魄会融进那个女人的魂魄中?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以前那个女人她的魂魄是有缺陷的,这样她的魂魄才能融合进入。 现在,她找到的她的魂魄碎片,但是已经无法取回来了。 有遗憾,但是也无所谓了。 她已找到了补魂的材料,虽然修补魂魄是个漫长的过程,但是经过淬炼的魂魄的魂力会跟强。 这也算是有失必有得吧。 柳凝霜想在闭关前,去看看那个女人,还有那个芽芽的小姑娘,似乎那个小姑娘也有些“不寻常”。 不去看个明白,她如何能安心。 等到了后园芽芽母子住的院子门口时,四脚兽顺利的进了门,可是柳凝霜却被挡在了门外。 结界? 这结界的防御等级很高,至少她要想尽到里面去,要费些功夫。 这结界是为了防她,还是本来就有的? 这样柳凝霜不得不多想了一下,那位龙姑娘跟这对母女的关系。 回想起在药田看到的那一幕,柳凝霜心里又开始不舒服起来。 她一点不喜欢那样的画面,不喜欢带着面纱的家伙对着被的女人那么温柔。 越想越心烦! 进不去,她还不能硬闯,毕竟这山庄是别人的地盘,她一个外人,还是要跟山庄做生意的外人,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若是这样见不到,那她就大大方方的邀请,正好还能试探下那个龙姑娘的态度。 “嗷嗷嗷!”四脚兽的叫声打断了柳凝霜的思绪,从里面走出一人一兽。 四脚兽迈着她的小短腿,比芽芽略快的跑出了院子,爬到了柳凝霜的身上,“嗷嗷”叫了好几声,有些着急的样子。 “请问,您找我有事吗?”芽芽脸色苍白,看着状态不是很好。 柳凝霜见到小姑娘一脸病容,这才明白这小东西着急什么。 “你不舒服吗?”柳凝霜很温和,比上次温和很多。 芽芽看了看眼前这个女修士,原本还是有些怕的,但她四脚兽带着来的,所以又不似之前那么拘谨。 “有些头痛,可能是我昨夜里着凉了。”芽芽答道,可是脸色越发的惨败,身体跟着抖起来了。 “你若同意,我给你看看。”看着小姑娘疼的额间布满了细汗,可见疼的厉害。 想到人家不舒服,还跟着小东西出来见她,柳凝霜也有些过意不去。 如此,她帮她治疗一下,也是情理之中,正好借此机会还能了结她心里的一些疑问。 芽芽除了“姑姑”之外,从来不好意思麻烦别人,这次也不例外。她不过是有些不舒服,休息一下,兴许明天就好了。 “不用麻烦,我……”话还没说完,芽芽眼前一黑,昏过去了。 柳凝霜接住了芽芽摇摇欲坠的身体,才知道这小姑娘轻的厉害。 一大早佟允就来禀告昨夜有人夜闯中庭,这些人是为谁而来,龙一心知肚明。 一般处理这样无视山庄规矩的人,佟允就可以,但这一次龙一想把这事情放大了处理。 这样至少能压一段时间,让那些想得赏金的人想明白了这个钱值不值得拿命去换。 龙一特意用庄主的身份去处理此事,哪成想发威发了一半,人也才吓唬了一半,只能匆匆离开,是因为她感应到四脚兽去了后园。 若是此时四脚兽去了后园,就意味着柳凝霜也在。 柳凝霜去后园做什么?龙一越想越不安,上次柳凝霜看着芽芽娘亲的眼神就够她心里一哆嗦的了。 这要是让她们见着了,那还得了! 龙一的心七上八下的,她都不敢想象柳凝霜和芽芽她们母女单独见面的场景。 这两七八糟的关系,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总不会是阖家团圆的温馨场面。 在龙一看来,是诡异的很,是诡异的很! 所以,龙一赶紧从广场离开,恢复药园管事的样子,一刻也不敢耽搁,急匆匆地赶往后园了。 后园当初就是给芽芽她们母女修建的,里面住的都是庄子中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这样对芽芽她们母女来说有个相对熟悉的生活方式和环境。 自从柳凝霜来了之后,她又悄悄地将芽芽母女的院子的结界加固了一番,至少拦住柳凝霜一时半刻是没有问题的。 没想到,她有一天能这样防着她媳妇! 可她能怎么办呢? 柳凝霜一天没有恢复记忆,她也不敢将所有的事情告诉柳凝霜。 她现在只盼着柳凝霜补魂成功,恢复记忆,一切能大白。 她也无需做那么多解释,也无需再担心柳凝霜会不会信她们之间的关系。 她等了那么久,如今总算要盼到头了。可越是有盼头,她的心就越是焦躁。 不管是芽芽的身世,还是芽芽娘亲融合了柳凝霜的灵魂碎片,比起柳凝霜闭关补魂的事,都不是要紧的事了。 可现在柳凝霜去了后园,这不要紧的事,也变得要紧了。 她刚赶到,就看到芽芽闭着眼睛,柳凝霜的手掌放在芽芽的头顶。 龙一方寸大乱,急呼道:“手下留情,她是你闺女——” 244 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的小妖兽,哼!…… 话已出口, 龙一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以为我要杀她?”柳凝霜这会儿是面色如霜,看了一眼神色慌张的人。 柳凝霜当然发现芽芽的“不同”,她能发现这个“不同”是因为她是柳澄的亲娘, 柳澄的魂魄是她修复的。 可作为“外人”又怎会知道这中间的联系, 这么肯定的说出那样的话? “我……我就是口误,没那么想。”她当是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柳凝霜对芽芽做什么, 但绝没有想过柳凝霜会杀芽芽。 她媳妇怎么可以这么冤枉她!即心虚又委屈。 “口误?是那句‘手下留情’, 还是‘她是我闺女’?”被柳凝霜质问, 龙一感觉她的舌头似乎被冻住了一般。 哑口无言。 完了, 这次她要是不“老实”交代, 怕是会被扫地出门。 柳凝霜的木灵志气在芽芽的身体里游走了一圈,发现芽芽身体的问题不大, 她心里才舒了口气。 虚惊一场,但惊心尤在。 好在这孩子的魂力稳定, 只是出现了轻微头痛的症状。不然, 昨天柳澄来的时候, 这孩子非得闹个离魂不可。 完整的魂魄被一分为一,虽然这两个孩子都已经补全了魂魄, 但是原生魂魄间的联系还在,而且相互吸引,较弱的一方的魂魄会本能的奔向魂力强的一方。 扩亏了后园结界多,隔绝了大部分“引力”, 这才没出大事。 柳凝霜给芽芽的手腕上带了一个固魂的法器,将她抱了起来。 看了一眼乖乖在她脚步的四脚兽,又用余光配了一眼那人,地上的小东西比起眼前这个“讨厌鬼”都顺眼一百倍! “四脚兽, 上来,回去了。”柳凝霜全程都没给龙一一个正眼,低头看着小东西。 四脚兽闻声,看了看柳凝霜,又看了一眼龙一。然后,头也不回地爬到了柳凝霜的肩膀上。 看着母女三人远去的背影,龙一耷了个脑袋,她被媳妇给“遗弃”了。 崽子们有了这个娘亲,忘了她这娘亲。 这些“小白眼狼”! 又是一声哀叹,她不是先要去找个搓衣板。然后,进门就给柳凝霜跪下认个错? 就她媳妇那眼神,龙一甚至不用再去忐忑,再去怀疑,柳凝霜已经认出了她。 早知道……可有钱也难买早知道啊! 她还是想想,该跟柳凝霜怎么交代,交代多少吧! 龙一缓慢的往回走,早就没有了方才在广场上的肃杀之气,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鹌鹑”,还是被人偷了“鹌鹑蛋”的鹌鹑。 她也想和盘托出啊,可柳凝霜这种情况,她如何说得出口? 就算柳凝霜信了她的话,但是没有她家小柳枝的记忆,她们还是不完整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说。 与其这样,她宁愿做柳凝霜的小妖兽。 与其这样,她愿意守着这个秘密,直到她想起一切。 纷乱的思绪,渐渐地清明。 龙一站在柳凝霜的门前,生深深的吸了口气,推门进去了。 柳凝霜就看见那人手里拿了个什么东西,还没走到她跟前,就看到她将那东西放到地上,双手捏着耳垂跪在了上面。 “我错了,霜霜你不要生气!” 柳凝霜给昏睡的芽芽盖好被子,看着地上跪着的人。 “是谁给她补的魂?” “我。”龙一直视着柳凝霜,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可回避的,她就要光明正大的看着她。 柳凝霜眼神一亮,补魂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至少要是渡劫期的修为才可以。 可是,心里的喜悦瞬间就被气愤代替了。 既然已经认出她,为什么不和她相认? “为什么?”柳凝霜忍着眼眶的酸涩,看着罪魁祸首问道。 为什么? 龙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柳凝霜的这个“为什么”,因为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了。 “我错了,霜霜,是我错了。”龙一的眼眶也酸得厉害,她尝尝自责没能好好保护她和崽子们。 “结界破了,为何不回家?”柳凝霜看着这个人,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等了她一百多年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龙一不知她能说些什么,当年她跳崖之后,在那结界中困了近百年的时间,那段记忆她根本不想回忆。 那样痛苦的记忆,她为什么要告诉柳凝霜? 她的噩梦已经醒了,她从那个噩梦中走出来了。 就是片刻的迟疑,柳凝霜的心酸涩极了,艰难的问出口,“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什么女人?你不要冤枉我!”龙一有点着急了,她从来都没有沾花惹草过! “我冤枉你?芽芽的那个娘亲你不解释一下。”每次想起那个画面,柳凝霜心里就不舒服。 龙一心里苦笑一声,还真不太好解释。 “就是看着她们母女挺可怜的,多照顾了些。”龙一说完后,紧接着又补充道:“那女人跟我没关系!” 太激动了,差点从搓衣板上跪出去,滑稽的样子逗笑了柳凝霜。虽然只有很短暂的一下,但是还是让龙一发现了。 “我曾经试着破除崖下的那个结界,可是一直都没有成功过。直到三十多年前,那个山崖炸开了,结界也不见了。你是在里面寻到了机缘吗?”柳凝霜说的轻松,但是百年的煎熬尤其是这几句话能承受的。 原来柳凝霜从来都没有不要她啊! 真好,真好…… “算是吧。”如果那个“噩梦”算是她的机缘,那就是她的机缘吧。 “那为什么不回家?”柳凝霜清冷的嗓音穿进龙一的心,冻得的她的心都木了。 “当时我怕你还在怪我杀你一叔的事,我无颜见你。后来……”龙一稍作停顿,又道:“我遇到了芽芽她们母女,发现芽芽的魂魄竟然是柳澄不见的另一半,就将她们接到庄子。” “你是如何发现那是柳澄的魂魄?”这人到底有多少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龙一知道,她必须给出一个合情理的解释。不然,柳凝霜绝不会“放过她”。再追问下去,另一个“真相”就是提前暴露出来。 “我练了傀儡术,很厉害的那种傀儡术。”龙一没有骗柳凝霜,她确实练了,老头寄居的那个小傀儡就是她炼制的。 傀儡术,是禁术。之所以成为禁术,就是因为傀儡术能炼魂,也能制魂,更能控魂。 想起她初次到药园遇见的那个小傀儡,想来就是她炼制出来的。 柳凝霜看着她,又问:“就只发现了这一点吗?” 龙一想了想说:“芽芽娘亲身上你有的灵魂碎片,所以我才将她们母女接过来照顾的。” 龙一不敢多做解释,看柳凝霜的反应,多半认可了她会“傀儡术”,这样很多疑点都能先糊弄过去。 “聚集胎魂的宿体一定是死胎,芽芽虽然是那个女人生下来的,但是,芽芽是我……是你的女儿。” 真相很残酷,但是这也是事实。对那个女人如此,对她和柳凝霜也是如此。 原本一个完整的灵魂,一分为一。 一个是柳澄,另一个是芽芽。 柳凝霜看着芽芽,想起来柳澄小时候的样子,想着这小孩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不过,既然找到了她,此后绝不让这孩子再吃一点苦,受丁点欺负! 柳凝霜似乎有一种人生圆满的感觉,很奇怪,这样的感觉是怎么冒出来的。 最让她开心的是,那个离家出走的“混蛋”找到了,就跪在她眼前。 “芽芽的事情,咱们先放一边。说说,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带着这个破面纱!” 原本还在心里编“瞎话”的人,突然听到柳凝霜不再追问魂魄的事情,让她心里放松了不少。 但是,矛头指向了她,柳凝霜这是要兴师问罪了。 转念一想,她都“暴露”了,害怕什么! 之前她别别扭扭的,不就是因为“那件事”给她打击了,觉得柳凝霜跟她的感情太浅,经不住考验。 她确实有些闹别的情绪在,但是这能怪她吗?她就不能闹点脾气吗! 再说了,她那也不叫离家出走啊!应该叫“有家不敢回”而已。 况且,她都已经偷偷看过柳凝霜多少次了,就是她不知道嘛! 既然柳凝霜提到了面纱,正好问问她,“霜霜,我不是跟你说过,只有我媳妇能揭开这个面纱?”龙一在搓衣板上跪得笔直笔直的,“那时我就建议你揭开了,是你自己不敢看嘛!” 倒打一耙。 柳凝霜刚想拉她一把,可是看她这副气人的样子,瞬间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搓衣板又不是她让跪的,谁爱跪谁就跪着吧。 “倒是我的错了?”柳凝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神里如有冰霜,冰的龙一激灵。 “不不不!是我的错!是我坏!”她媳妇的气场越来越强了,可怎么办啊?她好喜欢! “你自己也知道啊!小混蛋!”柳凝霜可不知道那一声“小混蛋”,差点让某人窜了鼻血。 忍着心里的澎湃,龙一清理了一下脑袋里不和场景的画面,腰杆挺得笔直,一脸正色,认真又诚恳地问着她对面的女人—— “柳凝霜,你到底要不要揭开我的面纱?” 245 爱你在心 是不是觉得光冻上你的嘴还不…… 柳凝霜的脑子回想起, 百年前小妖兽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柳凝霜,下次再见面时,我一定要娶你为妻! 这混蛋!偏偏将这事记得一清一楚。 柳凝霜垂眸看着跪在搓衣板上的人, 家都不知道回,这事却信息心心念念的。 “柳凝霜, 你到底要不要揭开我的面纱?”龙一又问了一遍柳凝霜,看她迟迟没有答复她,心慌的不行。 柳凝霜到底明不明白, 她这是跟她“求婚”呢!看她这反应,肯定明白她的意思。 “我又不是没见过你长相,为什么还要揭开你的面纱?”柳凝霜清冷的脸上展现了春风一样的笑容, 却让龙一整个人都石化了。 失策了! 没有了神秘感, 她这面纱还有什么意义! 这可不行!说什么此刻她也要有个答案! “柳凝霜, 我就问你, 到底要不要揭开我的面纱?”急的龙一连搓衣板也顾不上了, 直接站了起, 霸道地将人拉入怀里。 原形毕露! 柳凝霜看她这副样子, 有点后悔揭穿她了,还不如陪着她演戏呢。 “谁允许你抱我了, 还不松手!”柳凝霜略微地挣脱了一下, 但是没挣开。可她气还没消呢! “你知道‘千丝’吗?当年我或许受‘千丝’的控制,才会被人陷害。若是这样,一叔绝不是死于我手的。”若不是见佟允用过, 她还很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能控人于无形的东西。“你是不是非要我找出凶手, 你才肯信我?” 千丝!那不是魔族用来控人的东西吗?百年前的那场大战后,魔族就沉寂了。 不过……魔族的“千丝”也不是一定非要魔族人才能用。 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人,柳凝霜百年前的记忆好似昨日才发生似的。 她不想这“小冤家”自己又乱想, 土生不该有的误会。 “我何时说不信你?当时事发突然,我也是来不及仔细琢磨,才……”想到这,柳凝霜恨不能将柳镇云一剑劈了。 当年要不是他从中作梗,阴差阳错,她和小妖兽也不会分离百年。 她甚至怀疑当年的事就是柳镇云一手策划的,可柳镇云杀她一叔的动机呢? 一叔已经从家主的位置上退了下来,难在柳家掌权。所以,不会因为争权?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揭开我的面纱?” 柳凝霜的思绪被打算,看着眼前人不依不饶的样子,心里忍不住的想,就能等……柳凝霜突然意识到原来她从来都没有给过眼前人“安定之感”。 每次小妖兽的主动,都换来“等”的结局。 她让她等来等去的结果,就是她们分离了百年! 如今,她还是在让她“等”。难怪,她宁可不与她相认;难怪,她们相认后,她又不依不饶的想要一个结果。 她啊,果真如她说的那样,像个是个“负心汉”。 一百多年了,她还有什么想不清楚的。 毫无征兆,柳凝霜抬手扯掉了龙一脸上的面纱,那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展现在她的眼前。 愣了片刻,龙一雀跃地抱着柳凝霜转了一圈。 “柳凝霜你揭了面纱,以后就是我媳妇了。不许反悔!” 什么委屈,什么焦虑,什么不甘——在柳凝霜拿下她面纱的那一刻都消失了。 柳凝霜想,她会反悔吗? 小妖兽曾经一口一个“负心汉”叫她,难不成她还能做实了这个称呼不成! 可比起脸皮的厚度,柳凝霜自认为不如眼前这人。她都用行动说明了,还要她怎样啊! 柳凝霜有些羞涩,却因为那双期盼的眼睛无可奈何地说道:“以我神魂起誓,我愿嫁你为妻。这样可满意了?” 龙一点头如捣蒜,她满意极了。 这是她听过的最甜蜜的告白了! 看着她的小妖兽傻乎乎的样子,柳凝霜的喜悦难以言表。 她的小妖兽又回到她身边了。真好! 未婚妻妻的关系确定了,龙一终于有了“名份”,感觉连腰杆子都直了。 龙一看着咫尺的媳妇,眼睛越来越直,想法越来越多,脸是越来越近。就在她的嘴唇要碰到柳凝霜的时后,被突然冻住了嘴巴。 龙一眨了眨眼睛,懵了! 这该死的熟悉感!她竟然还有点怀念? “芽芽还在!你要做什么!”柳凝霜稳了稳心神,这人还真是不顾场合。 “我就是想亲你一口,毕竟我都想了一百多年了。”龙一传音给柳凝霜,委委屈屈地说道。 她何止想亲她一口啊!恨不得原地结婚,立刻洞房! “芽芽还病着,四脚兽在旁边看着。你就不能正经的,柳澄都让你到坏了!” “柳澄从小就对那小姑娘‘心怀不轨’,这可不能赖在我身上。”从柳澄在擂台上不肯对风傲雪出手开始,她俩的结局就注定了。 “要不是你带着她看那么多话本子,她能学人家抢亲,还在桌——”柳凝霜说不下去了,娇怒的瞪着她。 龙一感受到了她的气愤,她的腰也感受到了。 “媳妇,疼——”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叫她媳妇了。 “唉哟哟喂啊——”龙一哀求,“媳妇,饶了我吧。你再掐下去,晚上咱俩就洞不了房了。” “是不是觉得光冻上你的嘴还不够?!”看着她憋屈的样子,柳凝霜露出得意的神情。 她很久都没有这样开心过了,她的小妖兽回来了,真好! “那就让你感觉一下,你的冰有多冷!”说着,龙一就将嘴唇贴上了柳凝霜的,哪成想竟将她的嘴唇也粘上了。 柳凝霜没办法,消去了小妖兽嘴上的寒冰,刚要说话,就被有备而来的人趁机而入。 缱绻又霸道的吻,让柳凝霜退无可退,只能温柔的还击。 柳凝霜从没有想过,原来她竟是这般怀念小妖兽与她的亲近。似在微寒中,找到一处温泉,让人流连不已。 得偿所愿,龙一将柳凝霜揽入怀中,“我再也承受不住与你分离,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柳凝霜将头靠在她的肩上,感受着她心脏“扑通扑通”强有力的跳动。 她何尝愿意与她分离呢! “好。”认清了自己的心,柳凝霜再无顾虑。不管未来她们要面对什么,总归是她们一起对抗。 抱着她的身躯突然颤抖了一下,然后有轻轻的抱了她一小会儿。 “你照顾芽芽,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办,晚上我来寻你。”龙一藏在袖口中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但是表情依旧,看不出丁点异常来。 “去办何事?”柳凝霜不好意思开口留她,但心里是不想她离开的。 “药园生意,谈妥了,我就回来。” 留不住人,柳凝霜也不矫情了,于是说道:“早些回来,当年的事咱们一起屡屡头绪,一叔的事一定要查清楚。” “我知道了。” 是该查查清楚,这哑巴亏她都吃了一百多年了。柳镇云那狗东西早晚有一天,她要他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龙一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房间,脸色瞬间惨白一片,用她最后的力气原地消失。 密室的空地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倒下了。 小傀儡飞过去一看,原来是他家崽子,知道她“病”又发作了。 “你没事吧?” 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的人,开口说道:“死不了。”她声音打着颤,像是在隐忍极大的痛苦。 “那你慢慢熬吧。”不是老头心肠硬,不管她死活。 而是经历百年,早就习惯了,也就不当做着急的事。在他眼里,这崽子厉害着呢!区区噬元兽,奈何不了这个求生欲望十分顽强的崽子! “老头,柳凝霜知道芽芽是她女儿了,也知道她灵魂碎片在那女人身上了。”既然柳凝霜以为小傀儡就是她创造的精怪,那就先让她这样认为吧。 “她知道也不奇怪。” “她也认出我了,方才我跟她相认了。” “你不是就像她认出来,不然露出那么多破绽是干嘛?”被人戳穿,龙一脸有点臊得慌,因为她确实是故意引着柳凝霜一步步的。 但是,她没想这么快。 若不是芽芽这件事,她原本是打算在柳凝霜跟山庄签完保护柳澄的契约后,再“设计”相认的戏码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快。谁能想到柳凝霜去了后园,又碰巧看到不舒服的芽芽。 她更是“罪魁祸首”,直接把自己给“卖”了。 当然,结果她是相当满意的——相当于她求婚成功了! 一想到晚上就能跟媳妇共处一室,同床共枕,龙一艰难的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这会儿经历的“痛苦”都是小事情,都抗争了一百多年了,还不是让她活蹦乱跳的! 这东西还间接的“帮助”她提升体质,一般人还遇不上这样的“机缘”呢。 就像柳凝霜说的,这不就是她的“机缘”吗?虽然这玩意不太友好,还时不时的想要她的命;但是,她的命就那么好拿? 现在她是有媳妇,有名份的人了。她不得更惜命了! “老头,跟你郑重说明一下,柳凝霜以后就是我媳妇,我求婚成功了!” “嗯,求婚成功……求婚成功——?!” 246 火急火燎 该!让你心思不纯! 芽芽挣开眼睛, 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吓得她一下子清醒了很多,又看到守在她身边的四脚兽, 这次安心下来。 “头还疼吗?”柳凝霜看着小姑娘眼里有些慌张,想着她之前是不是态度不好,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吓着她了。 “不疼了。”小姑娘有点拘谨, 小手悄悄地捏着被子,犹豫片刻道:“谢谢。” “谢我什么?”芽芽羞怯的小模样让柳凝霜忍不住逗逗她。 “谢谢你治好了我得头疼。”芽芽看到手腕上多出来一个镯子,抬起手腕,问道:“这个东西是你的吗?我要还给你吗?”芽芽想回后园了,虽然她也想跟这人多待一会,但是她担心她娘找不见她后又发病了。 “送你了,带着它,你头就不疼了。”芽芽让柳凝霜想到了自己小时候,说话举止都是小心翼翼的。这孩子若自小是跟着她, 也不会是这样子。 转念一想,若不是“一分为二”,又怎会有柳澄或者芽芽呢。 芽芽眼睛一亮,眉眼弯弯的,看起来很开心。她下了床, 穿好了鞋子,走到柳凝霜的跟前,鞠了一躬。 “谢谢。” “你很怕我?”柳凝霜感觉到芽芽对她的客气和疏离。 “不, 不怕的。”芽芽急忙摆了摆手,解释道:“是我胆子小,有些怕生。” 小姑娘这样回答, 到底是怕还是不怕呢? 芽芽的生疏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她是陌生人,总不能因为那“因果关系”,就觉得芽芽要跟她亲近才是。 想通了,柳凝霜也就不纠结了。此后她们有很多时间相处,自然会亲近起来。 “饿不饿?我给你做些吃的。” 芽芽摸了摸小肚子,她是有点饿的,但是想着后园里的娘亲,摇摇头,“不饿的。我要回后园了,出来太久,我娘会担心我的。” “你娘……”芽芽嘴里的“娘亲”当然说的不是她,若是不知道芽芽和她的“关系”,柳凝霜听到芽芽的话心里就不会有起伏,但是如今听着她喊另一个女人“娘”,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复杂。 芽芽眼圈有些微红,说道:“我娘她是很好很好的人,虽然有时候会‘糊里糊涂’的,但是……没有她,就没有芽芽。”说完,芽芽给柳凝霜鞠了个躬,“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找我娘了。” 芽芽抬腿要走,就看到四脚兽咬着她的裤脚,往回扯她。 芽芽将她抱了起来,温柔地说道:“你乖乖的,我明天再来看你。”将她递给了柳凝霜,芽芽就离开了。 柳凝霜没有拦着她,就看一个小小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孩子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小小年纪,这样懂事。 “昨晚出事了。”风傲雪去了趟前园,看了一眼任务栏,确实没有悬赏她们的任务,顺带着听了些新闻回来。 “出什么事了?”柳澄正在研究阵法,她打算配合她的灵符,在院子里布置几个小型的阵法,好让风傲雪安心。 不然,她总“疑神疑鬼”,严重的影响了她们夜间休息。 “说是昨天晚上有人不守规矩,破坏结界,被巡卫当场抓住了。今天一早上就在前园的广场上给处置了,还是庄主亲自出手的。”那些人说的绘声绘色的,风傲雪都有点好奇那个庄主了。 “怎么处置的?”柳澄微蹙眉头,看来还真可能有不速之客。 提笔,在原本设计好的阵法图纸上,多加了几个灵符的位置。 “抬手之间,那几个人就成了齑粉了。” “这么厉害?!” “谁知道呢?我又没亲眼看到。”风傲雪的语气里带着点遗憾,不若是柳澄早上“磨蹭”,她或许就能看到那个场面了。 青山宗。 “你们在我青山宗也有大半月了,总不能一直赖在我这里不走吧。”宗主看着这些死皮赖脸的人,白吃白喝的在他青山宗里的赖着不走。 “宗主若是将人交出来,我们立刻离开。” “柳澄下了山之后,再没回来,你让我怎么交人。”若是不他宗主的身份,就这些“无赖”,早就将揍一顿了。 “柳澄杀人抢婚,青山宗难不成一点惩戒都没有?”风家人质问道。 “总不能听你一家之言,不过也要找到柳澄才行啊。”宗主双手一摊,一脸为难。 “那么多人看着,还用调查什么!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陆家人气得拍了桌子。 “那你们在我青山宗耗着做什么?”宗主瞬间拿出威压,看着下座那些人,“找不到人,那是你们的问题。但是,我青山宗也不是养闲人的地方,你们这些人天天白吃白喝,再大的家业也架不住你们这般吃喝。” 风家人和陆家人被说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想要反驳,但是他们确实白吃白喝了好些日子。 “你诺大的宗派,怎会如此小气,斤斤计较!”下座人中有人不服气,与宗主对质道。 “我就小气啊,我就斤斤计较啊!”宗主冷哼一声,“一人一天一百上品灵石,付不起就下山去!” “你——” 一百灵石一人天,这不是抢劫么! “不服来战啊!”宗主拿起灵茶,悠悠地喝一口。 总算是出了口气了! 山庄密室。 龙一充血的双眼渐渐地清明起来,脸色也不似之前没有一点血色。 撕心裂肺的疼痛消失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龙一问小傀儡。 小傀儡看了一眼沙漏,说道:“你若想着出去,还能跟你媳妇吃个晚饭。” “那正好,你跟我去一起去吧。” “算了吧。孤家寡人,何必,何必!”他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人家小两口亲亲我我。 “也是。”龙一笑道。 “小兔崽子!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敢情就是客气一下,根本不是真心邀请他。 “山庄近来不太平,你多费费心。”龙一现在的心思都在柳凝霜身上,她闭关在即,想多陪陪她。 “知道了。那些鼠辈还翻不起风浪来。”小傀儡做了一手刀的动作,“敢在咱们地盘上撒野,就让他知道‘死’字怎么写!” 小傀儡凶狠狠的样子,可爱极了! 龙一没想到,她第一件傀儡的作品竟然这么成功。 “晚一点,我把小崽子给你送来,晚上你看着她。”她晚上要跟媳妇二人世界,不能多了个小崽子碍事。 “呵!”若是小傀儡有嘴巴,嘴撇的都能挨到地上。 龙一也不理“孤寡”人士吃不到葡萄的心里,施了一个净身术,笑眯眯的离开了密室。 “我回来了。” 龙一看到柳凝霜正在给四脚兽洗澡,小心思立刻就拧巴起来,两三步就走到柳凝霜的近前,将人替换下来了。 柳凝霜怎么能给别的兽兽洗澡呢!这不是该她独有的吗? 四脚兽本来舒服地眯着眼睛,可突然觉得手上的力道不对劲儿,睁开眼睛一看。 不高兴了! “嗷!”还想再叫唤两声,可是被龙一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 “你给她施一个净身术不就好了,何必费事帮她洗澡呢。”说着,将四脚兽从小木盆里捞了出来。 还没等小崽子想要使坏,甩她一脸水时,小短毛就已经干透了。 “你等我一会儿,我把她给小傀儡送过去。”说着,龙一就要往门口走。 “等等!”柳凝霜心里清楚的很,为什么这人着急送走这小东西。 龙一可一刻都不想等了! “今天小傀儡心情不好,我让四脚兽去陪陪他。不然,我怕小傀儡想不开。” 一个傀儡想不开,还能上吊不成? 柳凝霜都不知道这人的脑子怎么想的,编出这么个理由来敷衍她。 可她再阻止也来不及了,火急火燎的人已经连人带兽消失不见了。 再回来时,看到那人龇牙咧嘴的跟她撒娇,“你看看,四脚兽给我咬的!” 柳凝霜看到手掌上一排小小的牙印,还滲着血珠。 “活该!” 可不活该吗! 龙一撅了撅嘴,谁知道小崽子怎么不讲理,上来就给她一口! 不过,她进门时已经将房子四周加了结界。今晚,就是天王老子也别想进来打扰她跟柳凝霜温淳! 柳凝霜说归说,还是给她处理了一下伤口,“疼不疼?” “疼!特别疼!”龙一死皮赖脸的从背后抱住了柳凝霜,告状似的说:“那小东西咬人可疼了!” “那你还招惹它!”柳凝霜又在她的伤口处附上一层木灵之气,加速伤口的愈合。 “以后你不许给别的兽兽洗澡!” 柳凝霜被逗笑了,娇嗔道:“小心眼!” “就小心眼,就小心眼!”龙一抱着她,不依不饶的闹着! “老实点,不许乱动!”柳凝霜看着这牙印本来都淡下去了,转眼间又滲出血珠来。“你养的这只妖兽是何来历?” “我捡来的。”龙一也不算说谎,某种意义上,确实是捡来的。 “捡来的?”柳凝霜看了看她的牙印,又道:“那你可真会捡。” 247 我容易吗 我就想睡一觉,就那么难! …… 龙一干笑了两声, 她确实也没预料到会“捡”到那么个玩意儿,差点把她家小崽子搭里面。 她问过佟允那颗魔蛋的来历,可佟允也说不清楚,所以她也是养一步算一步, 到底能养出个啥, 她也不知道。 但小崽子能活下来,她管那“四脚兽”是何来历呢! “可不么, 媳妇你说我这运气是不是太好了?”龙一眼馋怀里的人, 吧唧一口亲在她脸上。 柳凝霜反应过来, 羞怒地推开背后的人, 嗔怪道:“你怎么这样!” 柳凝霜抚着刚才被她亲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热。 “我亲我媳妇一口怎么了?”龙一笑吟吟的看着柳凝霜,她七分娇羞三分嗔怒的样子,美到了龙一的心里。 她媳妇真好看! “你还要点脸不!”一百多年未见, 怎么这人还是这样没脸没皮的! 可这一百年仿佛时光不曾流逝,小妖兽依旧如往昔一般。 龙一笑容满面, 痞里痞气地说:“我还可以更不要脸,媳妇你想看看吗?” 自从柳凝霜答应她的求婚后, 龙一的腰杆子支棱起来了,底气足的能跑个十万八千里。 柳凝霜轻“哼”一声,道:“脸不想要了是不是?” 还真以为她拿她没办法吗? 龙一的笑容僵住了, 她媳妇一言不合就开冻, 这是不讲武德, 耍无赖! 冻手, 冻脚,冻口条!她还想冻什么? “脸可以不要,但是今晚上别冻我手行不行?”此话一出, 柳凝霜的脸“腾”一下红了,羞涩的说道:“休想!” “那我等会再想。”知道不能再逗下去,容易“栽了”,龙一只好转换了一个话题,正经起来,说:“我过两天带你去个地方,你看看是不是你闭关。柳凝霜,你留下来吧,我不想再跟你分开了。” 前一刻还臭不要脸,下一刻就是深情表白,柳凝霜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她这话题的跨度,有点呆愣愣的。 龙一拉着柳凝霜的手,牵着她往外走,“媳妇,我带你去药园溜达溜达一圈吧,看看自家的产业,以后可都是你的了。” 当初弄这药园,就是为了柳凝霜和和家里几个崽子。 一大家子人,除了她以外,没有一个“正常人”,她不得不考虑更多,为了将来的团聚。 “你这些灵药都是哪来的?”柳凝霜不得不承认,这一大片灵药田世间难有,就是那种大秘境也未必能这么多稀有的灵药。 “秘境啊。”龙一想,这样回答也不算欺骗柳凝霜。 但是,她答应过她家老头,这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柳凝霜看了一眼这人,又没说实话! 罢了! “那个契约书上的名字是你真名?” 看着柳凝霜探究的眼神,龙一的心很不是滋味,但是表情不显。 “我给自己起的名字,代表着新生。”龙一对她笑着,可笑容里带着的一丝苦涩扎进了柳凝霜心里。 小妖兽…… “不过,你叫我小妖兽、小焦毛、小龙龙、小一一我都喜欢。当然,你要是叫我媳妇就更好了!”可龙一心里最期待的是,她叫她“阿姐”的那一天。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她才不会叫出口呢。 “熊姑娘,你是不是忘了这个?”柳凝霜站在灵田的地头上,“你要是变成小焦毛,我或许会考虑考虑。”四脚兽虽然好摸,但是跟小焦毛相比还是差远了。 熊姑娘? 龙一咋了咋眼睛,她并不想承认这个名字好吗? 看着柳凝霜期待的目光,龙一有点为难,不是她不给柳凝霜变成小焦毛,实在是……一言难尽。 “我考虑考虑吧。” “那我也考虑考虑。” 青山宗。 “阿敏,你说怎么办?这孩子又犯倔劲了。”宗主收到柳凝霜的消息后,立刻就来到了翠霞峰找到了文敏。 “宗主,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这样叫我。”文敏脸色不渝地看着他。 “好好好,文峰主!你看看你那个倔徒弟都说了啥?”说着要给她看柳凝霜传过来的信息,结果被怼回去了,“我没有吗?” 柳凝霜的信息是秘送给了他们两个的,说的事情是一样的。 常遥讪讪地收回了手,心里不住地叹气。好几百年了,文敏还是没有原谅他。 师父固执,徒弟也固执。 可他对这两个女人真的没办法啊! 柳凝霜是他看着长大的,又是文敏的首徒,他可是当女儿一样教养的。虽然这中间他离开了一段时间,但是这不影响柳凝霜在他心里的位置。 他甚至动过将青山宗传给她的想法,不过,柳凝霜的个性不合适宗主的位置。不然,青山宗早就有少宗主了。 “你看看你徒弟,要求我将她和柳澄逐出宗门,这叫什么事!是怕连累宗门的名声,要自罢黜宗门?我堂堂一个青山宗还护不住她们两个!”这事是柳澄做的绝,但起因是风家人手段卑鄙软禁了风傲雪,说白了就是陆家自作自受。 文敏看了他一眼,说:“她是我徒弟,我都还没说什么,你看看你这副德行!” “我——”堂堂青山宗的宗主,被文敏的一个眼神瞪的不敢说话了。 “我觉得凝霜分析的有道理,不能因为柳澄的事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联合起来针对宗门。这事虽小,但架不住有人目的不纯的。宗门如今内忧外患,孰轻孰重,你作为宗主该有决断。” 于公,一切都该以宗门利益主,柳凝霜如此,她也是这么劝说常遥;于私,柳凝霜是她首徒,她不该不顾自己的徒弟,依着柳凝霜的意思,将她们逐出宗门。 “那孩子我看着她长大,还是你的首徒,我怎么能发出这样的通告!” “若不是你这几百年散漫,宗门何以至此!”文敏越看这人就越生气,几百年了都没什么长进。 竟让一些野心勃勃之人打起了了宗门的主意,还不是因为那些人不把他当回事,起了不该死的心思。 “这几年魔族似乎有复萌之势,内忧外患,你怎么感情用事!你看看凝霜,比你懂事多了!” 一顿数落,常遥被文敏说的像个鹌鹑一样,堂堂的一宗之主,委委屈屈地不知所措。 但是,在常遥的心里,他还是很开心的,因为已经有很多年,文敏都没有跟他讲过这么多话了,哪怕是数落他的话。 “柳澄若不在宗门,此事最多事私人恩怨,风家和陆家又不难对付,她有凝霜护着,不会有事;凝霜若不在宗门,柳家和万家也不会因‘那事’借题发挥。孰轻孰重,你自己点去吧。”文敏看了这人一眼,临走前又道:“就算她们流落在外,咱们还真能看着她们被外人欺负?用你那笨脑子想想!” 看着文敏潇洒离去的身影,心中积压的多年的浊气,随着这一声轻叹消失殆尽。 常遥低语喃喃道:“我哪里笨!” 夜幕低垂,小傀儡带着四脚兽偷偷的来到了柳凝霜的院门前。 “想不想看看这两人在做什么呢?”对于龙一将小崽子强行推给了他,然后被这四脚兽闹的都要找个绳子上吊了。 都是一家人,不应该有难同当吗? 小傀儡这会儿满肚子酸水,如今是四脚兽的小崽子“傻乎乎”的,让她去“坏事”最好不过了。 “嗷呜!”四脚兽点点头。 这两个“小家伙”本想着鬼鬼祟祟的进去,可没想到被结界牢牢的挡在外面。 忙活了半天,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严丝合缝,一点都没有可乘之机。 这下子四脚兽不高兴了,眼看着要开嚎,小傀儡赶紧把住她的嘴。 “嘘——”小傀儡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你两个娘亲在里面呢,你还敢这样嚎?今天你把你母亲给咬了,少不了她跟你娘亲告状。虽然她现在失忆,但是你娘亲心眼偏着呢。”越想越觉得,他带着四脚兽这个时候来,似乎不是很明智,于是说道:“走!带你去看看二崽,你那个二妹可出息了,抢亲!带着媳妇来的庄子,住在西苑呢。” 四脚兽一听,立刻小跑着去西苑。 于是,四脚兽在她不靠谱的祖父的怂恿下,跑去西苑见妹妹去了。 却不想,都是有媳妇的人,这夜深人静的,哪有空见她这个“小短腿”的姐姐啊! 人生大事都不够柳澄忙的呢! 况且,四脚兽还不知道,迎接她的不是什么姐妹相见的温馨场面,而是柳澄布下的那些稀奇古怪的阵法和灵符。 “刚才外面是不是有动静?”柳凝霜看着赖在她房里不走的人,想借由这是让她出去。 “没有。”她家老头果然带着四脚兽过来捣乱,多亏了她有先见之明。 “你去外面看看。”柳凝霜原本想来起这人,将她支到外面去,却不想被她拉坐在她腿上。 “去看什么?”一股冷香扑鼻,让龙一十分怀念,这味道真的好好闻啊。 “去,去看——”龙一的鼻息扑打在她耳畔,所到之处揭示灼热,柳凝霜搭载龙一的肩上,弱弱地说道:“你别闹!” 248 一声巨响 怎么就那么难! “哪里闹了, 我正经呢!”龙一笑笑,但死活没松手。 “没闹?你这是做什么呢?”柳凝霜倒也没真的挣扎,因为知道拗不过她。 “霜霜, 我可想你了。”说着, 龙一将头靠在了她肩头, 双手环抱着她。 柳凝霜一听这话,她的心就软了, 可嘴上却不依不饶的问道:“想我?那你之前还躲着我,不与我相认?” 为了今晚能得偿所愿, 龙一开始卖惨。 “我怕啊!”她确实怕,所以小心翼翼。 “还有你怕的?”她有多胆大, 连柳凝霜都为她捏把汗。 这会儿说害怕?她能怕什么!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我怕你不要我。”这一句话, 让柳凝霜破防, 心里揪着难受, 眼眶都红了。 “我何时说过不要你了?”柳凝霜抬手戳了一龙一的脑袋, 却被龙一握住了她的手,只听见略带忧伤的声音传入柳凝霜的耳朵, 让她的心无处安放。 “可你也没说要我啊!” 柳凝霜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柳凝霜, 你要时刻记着,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做伤害你的事。不管你看到什么, 听到什么,都不做数。”龙一真的不想再看到柳凝霜那样的眼神了,特别伤她。 柳家二叔的事,让她清醒的认识到,她跟柳凝霜还没有建立那种完全信任的关系。 所以, 柳凝霜看到那样的情景,会震惊,会迟疑,会不信任。 “好。”上一次她的犹豫,让她们分离百年,让眼前这个人不敢面对她,她不想有下次了。 “霜霜,你能亲亲我吗?我有点心慌,总觉得你会不要我。”委委屈屈的表情,明目张胆的索吻。 柳凝霜此刻能拒绝吗? 她当然不忍心拒绝。 罢了!这就是个冤家! 柳凝霜捧着龙一的脸,看着她灼灼期待的目光,有些羞涩。 龙一见状,又靠近了一点。 “闭眼睛!”娇凶的语气,在龙一的心上挠了痒痒,她眉目含笑,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没有了那双眼睛的注视,柳凝霜轻轻地舒了口气。可是,她的心却跳的更厉害了。 明明是“被迫”的,她却为何有这样的反应,还要眼前这个人看不见,不然好丢人的。 龙一耐心的等着,直到浅浅地呼吸轻轻地拂过她的面颊,龙一不自觉的嘴角上翘。 来了,来了,她媳妇来了! 柳凝霜心跳如鼓,羞得不行。可为什么小妖兽在做这些事的时候,那么…… 想了又想,柳凝霜得出一个结论——对面这人就个臭不了脸的! 带着一种“酸气”,柳凝霜的嘴唇贴上了那人的,就那么贴着不动,但也没离开。 没了?! 龙一好不容易求来的亲亲,这就完事了?这跟她想象的亲亲不一样啊! 果然,这种事情,她自己不主动就没有福利可言。 像她这样的劳动人民,只有靠自己的双手,才能丰衣足食。 她媳妇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她该知足了。 那剩下的,就交给她吧。 为了防止柳凝霜“反悔”,龙一单手扶着她的后脑,将这个吻加深了,做实了。 两个人从坐着亲到躺着亲,龙一的小算盘越大越想,心情好到要飞起来了。 柳凝霜这么配合她,说明默许了一切。 如此良辰美景,她岂可辜负! 龙一伸手去拉柳凝霜的衣带,嘴角翘的都快要到耳根子。 “轰——”强烈的爆炸声,震荡的床都晃抖了。 毫无防备的龙一,被惊吓到的柳凝霜一脚踹下了床。 “哪来的爆炸声?”柳凝霜没关地上的人,看着自己被撤掉的扯掉的衣带,三两下又系回去了。 如果是前一秒龙一飘在三万五千里的高空,那么这一刻她就从三万五千里的高空狠狠地摔了下来,直接给她砸的体无完肤! 是谁坏她好事!!! 西苑。 柳澄拉着衣衫半解的风傲雪站在院中,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房子怎么说塌就塌了? 风傲雪整理好衣裳,瞪着柳澄,道:“你布的那些阵法,到底是为了防御,还是想自杀用的!” “这——”柳澄挠了挠头,“我估算失误,没想到威力这么大。”眼神偏向地上蹲坐的小东西,指着它,“都是它的错!这小东西要是不闯进去,何以会爆照!” 四脚兽看了看前面炸塌的房子,眼睛扫了一眼躲起来小傀儡,撅了撅嘴。 臭妹妹跟她母亲一样,都是“大坏蛋”! “这小东西懂什么?幸好它没事,不然你过意得去吗?”说完,也不管柳澄的反应,越过她将四脚兽抱起来。 四脚兽嗅了嗅,并不讨厌这人身上的味道,就乖乖的让她抱着。 “你,你抱着它做什么!”风傲雪怎么能抱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东西呢! “凶什么凶!你把它吓着了!”自从“熊熊”不见之后,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讨她喜欢的小动物。 “嗷呜!”还是芽芽妹妹温柔,这个妹妹是“大坏蛋”! 庄子里除了这么大动静,不可能不惊动巡卫,因着是西苑的“贵客”,巡卫又找来了佟允。 佟允是万万没想到啊,山庄未来的少庄主刚来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西苑暂时住不了了,我去安排一下临时的住所,二位稍等片刻。”说着,看了一眼风傲雪怀里的四脚兽。 得!又是这小家伙闯的祸。 她刚想开口将四脚兽带走,就见柳澄挡住了她的视线。 佟允恍然,或许她盯着四脚兽的眼神有些不妥,引得柳澄不高兴了。想想也是,谁愿意自己的媳妇的胸口处被外人盯着看。 “房子的损失是多少,我赔。”柳澄冷冷地盯着佟允,没了先前的和颜悦色。 佟允这才发现,眼前人的长相跟“那位”竟有七八分像。 这人竟是庄主的孩子! 怪不得,怪不得!这孩子是货真价实的少庄主! “不用赔,不用赔!”她哪里敢让少庄主出钱,“房子建造的不结实,是山庄的问题。我马上给二位安排新的住处。” 虽然不用赔钱是挺好的,但这是什么奇怪的理由?柳澄看着这个人也是怪里怪气的。 “安排到我隔壁的院子住吧。”龙一带着柳凝霜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佟允的话,灵机一动,将现在柳凝霜住的地方让了出去。 两人来的时候商量了一下,不打算跟柳澄相认,所以龙一带着面纱,柳凝霜还是初来山庄的打扮。 佟允闻声回头,就看到了龙一带着一个女修走过来了。 “庄——”忽然意识她说错话,佟允改道:“庄上空院子很多,我让人打扫出来便是。您隔壁的院子不是住着客人呢吗?” 庄子的总管事,为什么对她这么客气?柳凝霜看了一眼佟允,又看了看龙一。 “以后那位客人搬到我院子里住。你安排她们住进去吧。夜深了,没事都早点休息。”龙一料定了柳你跟你说不会反对,所以才敢这么理直气壮的说。 一天晚上,佟允收到两次“惊吓”。 这是什么情况,隔壁的女修是什么来历,竟然能搬过去住! 佟允一瞬间脑补了很多东西,不敢问出口的东西。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龙一扫了一眼四脚兽,对着她说道:“还不过来!” 小崽子小身子一僵,还是听话的从风傲雪的手里跳了下去,转道爬上了柳凝霜的身上。 龙一看穿小崽子的心思,抓住她的后颈,将她提起来,“谁求情都没有。” “嗷!”四脚兽小爪子倒腾着,拼命的往柳凝霜身上够。 可惜龙一才不会给她机会,一手拎着她,一手拉着柳凝霜走了。 “刚才那人是谁?”柳澄问旁边的佟允。 “她是药园的管事,”佟允思量了一份,嘱咐道:“全山庄谁都能惹,但是她是万万惹不得的。” “她很厉害?”柳澄听她这么一讲,立刻起了兴趣。 “二位以后就是邻居了,你可以自己判断。”佟允想着,她这位少庄主住到那边也好,至少全山庄防御最强的地方,活腻味的人才敢去那里送死。 “出来!”走到院门口,龙一停了下来,对着虚空说了一句。 只见一个小傀儡在黑暗中现身了。 “把四脚兽带回去。”龙一真心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心累。 “嗷呜!”小崽子试图还想争取一下。 “你已经长大了,长的孩子就要学会独立。”说着,龙一把四脚兽放到地上,“跟小傀儡回去。下次要是在闯祸,就罚你一个月见不到芽芽。” 丧气的四脚兽,跟着小傀儡走了。 柳凝霜收拾好了东西,搬到隔壁,可是之前好不容易弄出来的“气氛”,这会儿也都凉了。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说完,龙一率先躺到了床上。 柳凝霜看到这人躺下的气势,就知道这是闹了脾气了。 可这也不能怪她啊! 柳凝霜脱了外衣,躺到了龙一身边,有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 “说说,怎么才能不委屈?” 龙一转过身来,可怜巴巴的与柳凝霜对视着。 “你亲亲我!” 249 好运降临 幸福来得太突然! 亲亲她? 柳凝霜想着爆炸之前, 这人也是一副可怜样,央求她。 这会儿在跟她装可怜没用了啊! 这次也不算装可怜了,看这小模样, 是真憋屈到了。 柳凝霜看着她, 撑起身子,靠近她, 迅速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柳凝霜躺平,闭上了眼睛。 龙一眨了眨眼睛,她都还没反应过来,柳凝霜已经亲完了。 这也叫亲! 但是,柳凝霜真是实实在在地亲了她一口, 她现在脸颊上还有柳凝霜唇上的余温。 明知道她说的“亲亲”不是这样的,柳凝霜就是故意的! 她好气!但又不是真的生柳凝霜的气! 明明之前都给亲了,她连衣带都解开了,怎么就让一场爆照给“崩”没了。 越想越闹心,幽怨地看了一眼柳凝霜。 煮熟的鸭子飞了! 再不甘心能怎么样! 龙一悄悄地往柳凝霜的身边挪了挪,跟着也闭了眼睛睡了。 柳凝霜在她闭上眼睛后, 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扫了一眼身边的人, 露出温柔的笑容。 柳凝霜眼里微微泛着泪光,没有人知道这一百多年,她所受的是怎样的煎熬。 如今这人就在她身边, 她的心又安稳了。 柳凝霜轻轻地转过身去, 侧身面对着她,带着浅浅的微笑合上了眼睛。 什么声音……? 两人被隔壁的声响吵醒了,睁开眼睛对视两秒, 尴尬的移开了彼此对视的眼神。 怎么隔音这么差!龙一突然想起来,那里是隔音差啊,她是……这可真是自作自受了,她明天就去阵法撤了去。 柳凝霜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柳澄彻底是“不能要”了。 她袖子一挥,建了个结界,瞬间门就清净了。 柳凝霜瞪着龙一,气愤的说道:“都怪你!” “我——”龙一憋屈的不行,人比人气死人! “你什么你!你看看一崽成什么样子了!都是你教的!”说完,还捶了她胸口一下。 上次在西苑,看到的那一幕,她好不容易淡忘了,这会儿就着那声音又涌进脑中。 柳凝霜脸红的像是擦了胭脂,娇媚的厉害。 怎么就是她教的了?这可冤枉死她了! “我教她什么了?”龙一也闹气小脾气,她本就憋着一肚子火,柳凝霜又给她添了一把柴。 她翻身而下,凝视着柳凝霜。 “我是这样教过她?”说着,在柳凝霜的嘴角亲了一口。 “还是这样教过她?”说着,又亲了一口。 “又或者我是教过她这样。”说着,扯开了柳凝霜的衣带。 龙一正愁着没有机会下手呢,柳凝霜自带“话题”,她可以好好跟她“掰扯掰扯”! 两人彻夜长谈,天亮了还没有“掰扯”清楚。 “彭——” 一前一后两道声音传出,像是门窗磨碎的声响。 紧接着又是“扑通”两声。 只见相邻的两个院子的地上,分别趴着两个人。 先落地的那个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谈了一眼隔壁院子还在地上趴着的人。 “你也被你媳妇踹出来了啊?”柳澄哪里有空跟邻居闲聊,还要忙着进屋哄媳妇呢。“幸会,幸会!改天再聊。”说着,跑进了屋。 幸会你的大头鬼! 就她家一崽这副德行,柳凝霜不找她“麻烦”才怪呢! 可她冤不冤啊! 龙一从地上爬起来,这会儿她不止舌头麻,连脑仁都冻得发麻。 媳妇脾气越来越大,而且“翻脸就不认人”可怎么办啊! 柳凝霜的面色,红润里带着俏色,龙一看到这样的柳凝霜,什么负面情绪都没了。 她媳妇真好看! “还不快点进来!还嫌不够丢人吗?”这两人不说一个德行也差不多了,看看这一早上闹的是什么事! 不丢人吗! 柳澄不是她教坏的,谁信! 房门口发呆的人,被柳凝霜的声音打断,赶紧施了个净身术,乐呵呵地爬上了床,抱着柳凝霜,“吧唧”亲了一口。 柳凝霜娇嗔道:“不许再亲了,不然你今晚睡地上!” 她就不该心软,不该“可怜”这人。 这就是头狼,八百年没吃过饭的饿狼! 得偿所愿的人,心情好得很,眉眼弯弯的,好声道:“不亲了。” “你听听我的嗓子?”气得柳凝霜捏住了她的耳垂。 “是我错了,我下次一定改进。” “还有下次?!”柳凝霜睁大了眼睛。 “肯定有下次啊,不然你让我出家做和尚啊?”龙一轻轻拍着柳凝霜的后背,给她顺顺气,“下次我一护好你的嗓子。” 她媳妇的声音那么好听,她怎么会舍得她上到嗓子呢。 “哼!”柳凝霜背过身去,不理她了。 柳凝霜这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之后她就去找了佟允谈雇保镖的事情。 “人若不出山庄,自然是由山庄负责安全。灵石方面……”佟允想了想,柳澄是山庄未来的少庄主,眼前这位女修士似乎跟庄主关系匪浅,搞不好最后成了一家人。她可不能将价钱定得太高,不然庄主不高兴了,她就该倒霉了。 “单独请保镖的话,需要收费。可以请庄子里的人做护卫,也可发布任务招聘。不过,我建议你用庄子的人。”用外人始终不牢靠,佟允可不敢大意,引导柳凝霜选择庄里的修士。 若是柳凝霜用外人,她不但要派人暗中护着柳澄她们,还要增派人手盯着哪些雇佣来的修士,反而更麻烦。 柳凝霜琢磨佟允话里的意思,明显劝她用庄里的修士。其实,她也偏向用庄里的人。 况且,小妖兽在这个庄子,而且地位还很高,柳澄在她的看护下应该是没问题。 “我要六个人,保护期为三年。其中两人修为早在渡劫期,其余人至少在分神期以上。该多少灵石?” 佟允吃惊的睁大眼睛,眼前这个人和柳澄是何关系?雇佣这些人要花费不少的灵石。 “总共费用大概是八十七万上品灵石。”太高了不行,太低了怕她觉得庄里的人不行,佟允衡量了一个价格,解释道:“渡劫期的修士每人每年收费12万,其余每人每年一万一——三年共八十七万。” “你这开价很公道。” 佟允摸不清柳凝霜说这话的意思,担心她是觉得价格便宜不靠谱,于是说道:“您跟药园管事是朋友,给您折扣了。” “你跟她关系很好?”柳凝霜看着眼前这个女管事,长得挺好看,不过没她好看。 这酸里酸气的的语气,佟允感觉头皮都有点麻。 为什么她有点心虚? 她心虚什么! 那是她主子,她们之间门能用‘关系好’形容吗?那是跟她签订的不平等契约! “不不不,我们关系一般,”佟允的直觉告诉她,一定要撇清关系,不然没好果子吃,“她跟庄主关系好,我们底下的人自然要恭敬她。” 佟允突然感觉到有点冷,这大热天的,怎么会冷呢? “你们庄主是那男的还是女的?” 她庄主该是男的还是女的?这个问题有点不好回答。 佟允有点拿不定主意,毕竟庄主对外都是一个神秘的身份。 “女——的?”佟允的话一出,感觉更冷了。 这是咋回事? 可是看了一眼对面的人,没啥异常的,人家还对她微笑呢。 “哦,女的啊!”柳凝霜语气一转,又问道:“你给我打了折扣,不用你们庄主同意吗?” “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 “这样吧,你拟好契约,之后去药园找我。” “明天我便将契约书给您送过去。” 柳凝霜起身,佟允送她到门口,临走前,柳凝霜问了她一句,“你们药园的管事很有钱吧?” 佟允没多想,顺嘴就说出来,“全庄子,她最有钱了!” 可不是吗!连庄子都是她的,况且人家都未必能看得上庄子的那点“微薄”的收益。 柳凝霜看了一眼佟允,小妖兽有钱,关这人什么事,用到找这么激动吗! “记得,明天下午送来。”一想到那个“没脸没皮”的,她不想明天一早别人堵在门口。 她还要脸呢! “您慢走。”佟允送走了这座“大佛”,回到座位上,虚脱的坐了下去。 柳凝霜回去的时候,看到龙一在准备吃的,隔壁的“小两口”也在。 “回来了!”龙一一看到柳凝霜就迎了上去,本想抱一抱她,但是被柳凝霜躲开了。 龙一讪讪的挠了挠头,嘟囔道:“抱一下有啥不好意思的,昨晚都没见得害羞!” 柳凝霜转身,冷了脸,低声警告道:“你再说一句试试!” 龙一见状离开转换话题,“今天天气可真好啊!哈哈哈!”干笑两声,乖乖地去收拾菜了。 她媳妇脸皮薄,她以后在外还是收敛点吧。 不然,被冻住是小事,万一晚上让她打地铺那可惨了。 出于“陌生人”见面的礼貌,柳凝霜主动的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但是,柳澄似乎对她很感兴趣,特意从桌子的另一头走过来。 “你是龙姐姐的媳妇吗,你跟我媳妇长得一样好看!” 柳凝霜看了柳澄一眼,她还真不知道她女儿长了一张抹了蜜的嘴! 250 一个团圆 一家人整整齐齐 龙姐姐? 过不了几年就成你后妈了! 柳凝霜在心里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可表情还是清冷的。 风傲雪当然漂亮,不过她现在这张脸,说她漂亮, 可就真是就太过“客气”了。 柳澄在青山宗少言寡语, 突然小嘴这么甜的说话,她还真不习惯。 这德行,越来越像小妖兽了! “你们这是要聚餐吗?”柳凝霜不想接柳澄的话茬,转了话题。 “对呀!龙姐姐说今天她请大家吃饭,顺便给我压压惊!”柳澄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她就觉得特别亲切,有种熟悉的感觉。 柳凝霜顺着柳澄的视线,看着正在准备食材的人, 也学着柳澄喊她,“龙姐姐,你厨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听着柳凝霜喊她那句“姐姐”,龙一心里打了个激灵。 她悄悄地吞了吞水,深深地吸了口气, 稳住了情绪,转身面对柳凝霜时已是“风轻云淡”。 “我就是帮忙洗个菜,一会儿做饭的是风姑娘。” 柳凝霜看着她, 传音道:“一百多年了, 还是惦记人家一口吃的, 没出息!” 龙一老脸一红, 竟是被柳凝霜拆穿了她的小心思。 “都收拾好了, 剩下的就交给风姑娘了。”龙一被柳凝霜说的不好意思了,放下手里的活,“我去屋里换个面纱。” 一会儿吃饭, 她总不能带着面纱吃,太不方便了。 龙一进了屋,柳凝霜也跟着进去了,顺带布了一层结界,省的外面听到她们的对话。 “你可真出息了,这么快就跟柳澄‘勾搭’上了。”柳澄小时候就爱跟着闹腾,分开这么久后,没想到刚遇见,就又很快的熟络了起来。 柳凝霜看着她在镜子面前试戴各种半脸的面具,材质跟之前的面纱差不多,不过是露出了嘴巴和下巴。 为了一口吃的,可真费劲心思。 其实,柳凝霜还真误会龙一了。她是怕这样半截的面具遮不住她的脸,让柳澄认出来,这才费心挑选了一个遮挡掩饰的面具。 龙一换好了面具,转过身来,“什么叫‘勾搭’啊!你过一段时间就要去闭关了,我这不是趁机跟柳澄‘结识’一下,搞好关系,邀请她长期留在庄子里吗?” “我闭关之前会去见她一次,会嘱咐她们留在庄子里等我。我说的话,总比你这个‘刚认识’的人更好用吧!” 柳凝霜的话,让龙一的脸有点疼。其实,她没有必要这么着急“认识”柳澄。 说白了,还不是为了那口吃的! 可也不光是为了吃的,这也是她们一家人第一次的团聚。 虽然这个家现在还不算完整,但好歹人都聚齐了。 龙一想在柳凝霜闭关之前,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我去找了佟允,已经跟山庄订了保护柳澄她们的契约,契约书明天就会送过来,里面列出的修士,你帮我看看实力如何。”若是不行,她要换人的。 “佟允收了你多少钱?”她之前嘱咐过佟允,不知道她事情办的是否妥帖。 “契约明天才送来,你看到不就清楚了?多了少了的,你一个山庄首富,还付不起这点小钱?” “不是付不起这——”龙一反应过来,柳凝霜话里的意思是她来付款啊! 为媳妇花钱她心甘情愿啊。龙一心里美滋滋的,她媳妇终于愿意花她钱了! “有钱是有钱,但咱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当不能便宜外人了!”这话说得好没底气,她这个“外人”当的还真是憋屈。“你没跟佟允提我吗?她没给你优惠价?” 柳凝霜笑了笑,没回答她,反而问道:“听说你跟这山庄的女庄主关系匪浅?”特别是“女庄主”这几个字,柳凝霜故意加重了语气。 龙一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柳凝霜酸里酸气的,这是吃醋了! “佟允告诉你的?”看着柳凝霜这样,她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赏佟允还是罚她。 “难不成她说的不对?”柳凝霜看着笑嘻嘻的人,心里更是酸气冲天。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笑得好欠揍! “她都跟你怎么说的?”佟允那人应该不会跟柳凝霜透露太多,毕竟没有她的授意,佟允不敢。 柳凝霜走到龙一的跟前,帮她理了理额间的碎发。 动作看着十分温柔,其实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压迫感。 吃醋就吃醋了呗!连吃醋都害羞,可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龙一看着如此别扭的人,心里叹了口气。 但她媳妇毕竟脸皮薄,她要是敢说出来,估计她嘴又不能要了。 这可不行,一会儿她还要吃东西的,而且晚上她还有大餐等着她。 这张嘴她可要“伤”不得! “也没说什么,只说了你跟你们山庄的那位女庄主关系好得很。”柳凝霜的话是轻飘飘的说出来的,但是龙一却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若是说话也能让人骨折,龙一觉得这会儿功夫她应该粉身碎骨了。 柳凝霜这没来由的醋吃的,龙一觉得屈得慌! 如今她就算说她和那位女庄主关系不好,柳凝霜也不会信的。 这酸溜溜的样子,看来柳凝霜是很介意的。 但是,她也不能跟柳凝霜说那个女庄主就在眼前,没必要吃这个飞醋。 龙一只好硬着头皮狡辩道:“也不是关系好,我们就是合作关系。” 她不跟柳凝霜坦白,不是怕她知道,而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这两重的身份本来就是一明一暗,各司其职,不同的身份做不同的事情,这样她的自由度更高,做事情也更方便。 这个身份的秘密,目前除了小傀儡外,就只有佟允知道。但是,佟允与她早已签了魂契,绝对忠诚于她,她不担心佟允背叛。 所以,庄子里的大部分事情,她都放心让佟允决定。 至于她的秘密身份,在没有授意之前,佟允绝不会将这个秘密告于他人。 但她没想到,柳凝霜究竟是问了什么扯到了“庄主”,而佟允竟然给她找了这么“麻烦”。 “你看我手里的药园,各种用途的灵药都有。比起到秘境冒着生命危险也不见得能遇上一颗机会,到我这个药园,只要满足条件就能免费获取,你说我对这山庄重不重要?” “那你是挺重要的。” 龙一笑笑,忽略了柳凝霜的怪里怪气,将她揽入怀中,“别人再好也不及你,我心悦你,天地可鉴,我心可鉴。” 突如其来的表白,柳凝霜有点发蒙,缓了一会儿,娇羞道:“你乱说什么呢!” “真心话。”龙一看着她,笑嘻嘻的说道:“而且我昨晚都身体力行的充分的表达了我的真心。” “你就不能正经些!”柳凝霜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好好的情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让人“讨厌”! “那我正经一下给你看!”说着,就亲了柳凝霜一口,在她还未反映过来的时候加深了这个吻。 柳凝霜挣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最后沉溺在龙一的唇齿之下了。 直到外面的人的催促声响起,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分离。 柳凝霜看着那带着“渴望”的眼神,心飘忽飘忽的。 再这样开下去,非“出事”不可。 “别看了。”柳凝霜用手遮上了她的眼睛,龙一糯糯地语气,说道:“那我晚上看个够!” 没有等来柳凝霜的拒绝,但是龙一的腰却遭了罪。 疼,但她也乐呵! 她懂柳凝霜的意思——没开口拒绝,就是默认同意了。 就算柳凝霜掐了她,那只是因为她嘴贱,稍稍表示了不满,是她害羞的表现,不是拒绝的意思。 生活如此美好,她晚上的福利来了! “你再笑,晚上就打地铺!” 两人出来的时候,看到人都到齐了——芽芽在帮风傲雪的忙,柳澄在投喂四脚兽,小傀儡叉着腰站在桌子上当摆件。 她们一家人算是团聚了!真好。 这顿饭每个人都吃得是相当开心,除了那个“张不开”嘴的小傀儡。 在饭桌上做个摆件都觉得多余! 灰心丧气的小傀儡,以为他要憋屈到聚会完事呢。哪里想到风傲雪给她准备了一道特别的菜式,让她能“吃”上一口“团圆饭”。 一个小小的聚灵阵,可以将一些灵食的灵气引出,然后进入她的傀儡身体,她甚至可以感觉出食物的味道。 小傀儡在那个小灵阵里开心的跳跃,他决定了风傲雪是她最合心意的“孙媳妇”,没有之一! “你平时对那个小傀儡是不是不太好,怎么一个聚灵阵就让他高兴那样?”柳凝霜一遍投喂四脚兽,一遍问龙一。 “冤枉啊!他一天天的就差在山庄横着走了。”瞥了一眼“疯了”的小傀儡,“估计是八辈子没吃过好吃的。” 柳凝霜点点头,十分认同她的话。 “姐姐,啊——”芽芽在四脚兽的另一半,将剥好的灵虾地道了四脚兽的嘴边。 四脚兽张嘴“嗷呜”一口吃了,开心的小尾巴摇的欢。 “你叫这个小妖兽姐姐?”柳凝霜看着芽芽,觉得这个称呼很奇怪。 芽芽有点慌了,她平时习惯在喂四脚兽吃东西时叫她“姐姐”了,刚才一不小心,顺口就喊了出去。 这,她该怎么解释? “这小东西的名字就叫‘姐姐’!”龙一忙着接过话去,指着吃得正欢的四脚兽,说道:“以后啊,柳澄和风姑娘都跟着芽芽叫她‘姐姐’吧!” “噗——”一口汤一点没剩的喷出去了,柳澄擦了擦嘴,冲着龙一说道:“想的美!” 251 谁是姐姐 姐姐就是姐姐! 论辈分, 四脚兽是当之无愧的姐姐! 龙一看着柳澄想着,若不是这崽子已经一百多岁了,“二姐”的排名都不一定能排上。 “叫她‘姐姐’有什么不对。”龙一看了看柳澄, 又看了看芽芽,道:“芽芽, 你说是不是?” 芽芽点点头,认同的说道:“她就是姐姐啊!”又给四脚兽剥了一只灵虾, “姐姐吃虾。” 以后, 她再也不用担心说漏嘴了。 四脚兽才不管她这个“坏妹妹”叫不叫她姐姐,专心地接受身边人的投喂,没一会儿小肚子就吃的圆滚滚了。 芽芽给她擦了擦嘴,把她抱到腿上趴着, 她才开始认真地吃起饭来。 柳凝霜看着芽芽如此精心的照顾这个小妖兽, 想起来她和小焦毛的点点滴滴, 看向龙一的目光都柔和了起来。 “芽芽,你叫我姐姐,又叫它姐姐。不觉得怪怪的吗?” 柳澄想, 她怎么就跟这个四脚兽“平起平坐”了, 昨天炸她房子的那笔账她还没找这小东西算呢! “我叫你柳澄姐姐,叫她姐姐,有什么不对的?哪里奇怪了?”芽芽一脸天真,问的柳澄竟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龙一在一旁看热闹,接着芽芽的话,说道:“它叫姐姐,和芽芽叫你姐姐,不冲突。” “这小东西真叫‘姐姐’?”柳澄不信,谁会将一个小宠物起名叫“姐姐”。 “要不你喊她一声‘姐姐’, 看看她给不给你反应?”龙一瞥了一眼四脚兽,看着是晾着肚皮让芽芽给她揉肚肚,小耳朵早就立起来听着呢。 没等柳澄“上当”,风傲雪倒是先冲着四脚兽喊了句“姐姐”。 四脚兽的小耳朵抖了抖,用她的小爪子按了按肚皮,一翻身坐了起来,冲着她“嗷呜”了一声。乌溜溜的小眼睛瞥了柳澄一眼,然后跳下地,迈着小短腿走到风傲雪的脚边,抱着她的小腿,求抱抱。 风傲雪将她抱在了腿上,就看旁边的人不高兴的嘟着嘴,委屈的小模样,看着真可怜。 四脚兽摇着小尾巴,翻出小肚皮让风傲雪摸摸,眼角扫着哪个快要气炸的人,小尾巴晃得更欢快了。 院子里热热闹闹,连天上的白云都是笑脸的形状,没有人能知道龙一此刻的心情是有多复杂。 团圆了就好,团圆了就好啊! 夜里,四脚兽挠门,龙一开了门后,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然后就将她扔到了隔壁。 柳凝霜看了她一眼,哭笑不得的问道:“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缺德?” “我这不是想要增进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吗?”龙一关上门,走向柳凝霜。 “那小东西真的叫‘姐姐’?” “嗯。小名就叫‘姐姐’啊!”以后二崽和三崽不都要叫四脚兽姐姐的么,她提前让二崽适应一下也挺好的,不然柳澄还以为她是独生子呢。 “怎么,四脚兽还有大名?” “有啊!正经的大名呢。”就是不知道柳凝霜听了后会不会有印象,龙一装作不经意的说道:“四脚兽的大名叫龙苒。” “龙苒……”柳凝霜有瞬间的恍惚,转瞬即逝,“跟你一个姓氏?” “我养的崽,当然要跟我姓啦!”龙一前着她的手,“就像你养的柳澄,跟你姓是一个道理嘛!” “那怎么能一样呢!”柳澄是她的女儿,而小妖兽…… 不是吧! 柳凝霜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难不成这四脚兽是她的崽子! 柳凝霜的表情让龙一觉得危险临近,她不是误会了什么吧!! “你背着我和别人生崽子了?!”一股寒气从柳凝霜的身上滲出,龙一冻得直打寒战。 “没没没,没有的事!”这可真是要命了,龙一赶紧解释道:“我要生也是跟你生啊!” “那为什么它要跟你姓?”柳凝霜寒气不减,心里觉得委屈,聚餐的时候,她都想将来让柳澄跟着她改姓龙了。 为什么呢?这答案她也不敢说啊! 龙一看着柳凝霜这似怒非怒的样子,眼神里还带着几分委屈,拉她入怀,“庄子里的风俗,谁家的宠物跟谁姓,这样就不会走丢了。——要不,我努努力,你生一个。” “说什么呢!”柳凝霜脸上一人,拍打了她后背几下,“你怎么让我生?” 龙一抱着暖暖的身体,感受到柳凝霜情绪的缓和,将她抱了起来,“怎么生啊?做着做着说不定就有了呢。” “你放我下来!” 龙一没有回应她,而是抱着她走到卧室。 两人相拥而视,龙一拿着垂在柳凝霜额前的一绺头发摆弄着,亲了亲她的嘴角。 柳凝霜她往外推了推她,“烦人!” 龙一又去亲了她一口,然后傻兮兮的笑着。 “今晚若是再让我听见隔壁的动静,你就去打地铺!” “保证听不见!”龙一一脸坏笑,“四脚兽去了那边,想必会热闹极了!” “你到底跟四脚兽说了什么,它能乖乖地让你扔它过去的?” “我就说风傲雪做饭特别好吃。”当然,她还告诉四脚兽缠着风傲雪能“气”柳澄。 “你是不是也觉得她做饭比我做的好吃?” “是——”差一点就说了实话,看着柳凝霜微微拧着的眉头,龙一赶紧补救,“是各有特色!” 幸好,还来得及改口。 她媳妇的醋劲儿越来越大,指不定因为什么就吃味儿了。 “口是心非!”柳凝霜当然清楚风傲雪的厨艺比她好,这些年她偶尔吃她做的东西。 “我口是心非?”龙一相当不认同她的说法,论口是心非第一人不就是眼前这个人吗? 龙一起身,俯视着柳凝霜,“看看咱俩到底是谁口是心非!” “有它没我!”柳澄看着赖在床上不走的小东西,气得肺都快炸了。 谁能想到晚上来了个“不速之客”,还想赖着不走! “你跟她一般见识做什么!”风傲雪揉了揉四脚兽软软的小肚皮,“天都黑了,让它住一晚吧。” “它就是故意气我来的!”白天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它这么乖巧可爱,能有什么坏心思呢!”风傲雪看着满脸不高兴的柳澄,又道:“今晚我们就这样好不好?” 柳澄叹了口气,她不甘心又能怎样!总不能当着风傲雪的面,将这小东西扔出去。 “你要是喜欢小动物,我努力努力让你生一个!”柳澄想了想,风傲雪既然喜欢这样的,大不了她俩生一个,好歹宠得是自己家的崽子! “噗——”风傲雪笑道:“咱俩怎么生?” “能生!”只要熊熊回来,她就知道怎么生。 既然她是熊熊的孩子,她应该也能让风傲雪给她生崽子。 “那你说,你让我怎么生?” 柳澄瞪了一样霸占她地方的四脚兽,心里抓心挠肝的,要不是有这么个“小多余”在,她今晚上就让风傲雪知道“该怎么生”。 “等熊熊回来,她一定有办法。” “可是她都走一百多年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风傲雪认为熊熊已经死了,不过是不想让她伤心,柳凝霜才编了一个谎言。 “她会回来的!”柳澄坚定地说道。 “她——”风傲雪张了张嘴,还是没忍心说下去。 “你觉得她死了?”柳澄替她将话补全了,她摇摇头,“她会回来的!她不会不要我们的。” “嗷呜!”四脚兽做了去来,冲柳澄叫了一声,然后跳到了地上。 回头看了看风傲雪,然后三两下跳到窗户上,离开了。 繁星的夜空,又一个小小的身影,看了看她身后的两个院子,又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迈着她的小短腿,飞快的奔向了后园的方向。 佟允按照约定时间,将契约书送来了,结果她没看到那个女修士,等着她的人是龙一。 “把契约拿给我看看?” 龙一看了看契约中的条款和金额,满意的点点头,佟允这份契约还是很厚道的,龙一签了名字后,将灵石袋子给了佟允。 佟允拿着一袋灵石,就像烫手山芋,拿不得也扔不得。 这叫什么事啊,自己赚自己的钱? “庄——”龙一一个眼神,就让佟允收了声,改口道:“龙管事,这钱……我是该收,还是不该收?” “收啊!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佟允终于明白昨天那个女修为什么问她眼前这人有没有钱了,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可是,自己跟自己“明算帐”,那是什么账! “可庄子是要跟那位女修定契约,您这……”捣什么乱啊! “有什么区别,我给我媳妇付钱,你放心收着。” “那好,你给你媳妇……媳妇——?”佟允尖叫出声,眼睛睁的大大,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大惊小怪的,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龙一打发了佟允,拿着契约回了屋。 柳凝霜在床上浅眠,龙一靠近她时,便醒了。 “佟允来过了,契约我替你收着。”说着,她倒了杯灵茶递给了柳凝霜。 柳凝霜抬头看了她一眼,疲倦的很,她喝了茶。 “小妖兽,我该去闭关了。” 252 我不舍得 要不这地方咱俩先用一用? …… 说是要见一见柳澄的, 可柳凝霜在闭关前还是没跟柳澄见面,但给她留了信息。 她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去面对, 这样才能成长。跟风陆两家结怨的这件事,就是对柳澄一个很好的锻炼。况且,小妖兽在这山庄,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现在苦于找一处适合闭关的地点。打算在离这里不算的地方寻一处隐秘之地。 可在她还未开口时,那人却主动的跟她提起,说是为她准备了个好地方。 而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好地方”竟然是山庄的灵脉所在——山庄后山深处的一处禁地。 当她看到时,整个人都是震惊的, “这地方……”柳凝霜惊讶于山庄后山竟有一条如此稀有的灵脉。 她真是小看这个山庄了! 这样的灵脉就是大宗门也未必有, 更让柳凝霜不可思议的是,这是条五色灵脉! 五色灵脉蕴含着各种灵根所需要的灵气, 而如此均衡的五色灵脉, 是绝无仅有的。 “怎么样,这地方是不是很适合你闭关?”龙一带着小小的骄傲。 为了这条灵脉,她差点没把命搭上, 但好歹拽出来一条。 说到底, 她看到五色灵脉,就起了“歪心思”, 死皮赖脸的从她家老头哪儿求来一条。 这世间的东西再珍贵,都不及这个。 她要娶柳凝霜, 自然要准备聘礼。还有什么比送条灵脉给柳凝霜更豪气的! “灵气浓厚。”岂止是浓厚啊, 简直都快被灵气“窒息”了。 “柳凝霜,”龙一拉着她的手,深情地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你需要什么,可我觉得这条灵脉我拿得出手送给你,媳妇。” “送给我!”柳凝霜吃惊地睁大眼睛,“这灵脉不是山庄的?” “嗯——不是,其他人都是借你的光而已。这五色灵脉是我专门为了你弄来的,我不能就靠一张嘴娶你吧。你不嫌弃我,可我也不能让你面没子啊!总不能让人说,翠霞峰的大师姐嫁给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一条如此鲜有的灵脉竟然是小妖兽的,还是她为了娶她的“聘礼”。原因只为了保全她的面子,不想她被人指指点点。 可她从来都不在乎那些,而且小妖兽怎么会一无是处。 “你不是废物!”柳凝霜很认真的说道。 龙一看着柳凝霜这副“义愤填膺”的表情,叹了口气,她媳妇关注的焦点跑偏了。 难道她重点不是该表扬她,称赞她好厉害能有个灵脉吗? 她就当“你不是废物”是对她的夸赞了,从她媳妇嘴里听点“好话”可真不容易。 “我是不是废物你还不清楚吗?”龙一笑了笑,将柳凝霜抱在怀里,“要不今晚你再体会体会?” “你怎么就这么不正经呢,好好地又说这些!”柳凝霜在龙一的怀里扭捏羞涩,粉颊薄嗔。 “那这个礼物你喜欢吗?” “喜欢。”她能不喜欢吗? 凭这条灵脉,她都已可以开宗立派了。 她家小妖兽到底会给她多少惊喜,凭这里的灵气,她补全魂魄少说能提前二十年。 “霜霜,那今晚我们在这里双修好不好?”龙一很清楚她们双修能给柳凝霜补魂很大的助力,若是在这灵气爆棚之地,必然事半功倍。 “好——嗯?!”她刚才答应了她什么? 柳凝霜还在说什么,却不想,人已经被抱起来。 不知何时,这里多出个小木屋,柳凝霜见到后,“凶凶”地捶了她一下。 “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可双修跟“平常”不一样,她上次差点失控的余悸还在,担心她又控制不住,伤了她。 她心里清楚为什么这人想双修,无非是给她助力,柳凝霜感动又担心。 “这个小房子是留给你闭关用的,不过在此之前嘛——我们一起用用。”龙一不清楚柳凝霜需要多少岁月才能完成补魂,可这是她们不得不面临的小离别。 可她不想跟柳凝霜分开那么久了,所以她才想到用这个方法,帮助柳凝霜提前出关。 一旦柳凝霜开始闭关,这处禁地就会被她封印起来,除非柳凝霜从里面出来,否则外面的人休想接近半步。 再见时,她希望能见到一个完完全全的柳凝霜! 床榻上两人相拥着,柳凝霜的灵气不断的拥入龙一的身体,经过她的洗练回到了她的体内。 龙一周身散发的气息,将柳凝霜包裹在其中。 她吻着柳凝霜,有时给她晴天的心旷神怡,有时给她雷雨天的炸雷火光。 时而温和,时而霸道。 柳凝霜攀附着那人,在她温和又霸道的攻势下沉沦。再不能收敛自己的灵气,任由两股灵气的纠缠。如身在云端,在山林,在湖海……在那人的眼中。 柳凝霜蓦然睁开眼睛,一丝妖冶从眼中划过,她捧着龙一的脸,妖娆地说:“吻——我——” 龙一离开禁地的时候,柳凝霜还睡着。她没有吵醒她,悄悄的离开了。 她不想开口跟她话别,更不想柳凝霜再为她耽搁。 岁月静好,她更盼着以后和她月下漫步,潇洒自在的生活。 艳阳高照,她回首看了看,再不敢多留片刻,眼睛红红的下了山。 一晃五年。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某些人来说,五年光阴如同一把钝锉,将她的心时刻的磨炼着。 好在她有事可做,不至于每天在屋顶看着后山,做“望妻石”。 青山宗在柳凝霜闭关没多久后,就寻了个莫须有的罪状,将柳凝霜和柳澄逐出宗门。 明知道这是权宜之计,但是龙一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还是不舒服。 凭什么她媳妇和闺女要落了个逐出师门的下场! 柳澄因没有青山宗做靠山,贪心陆家那点悬赏的人更是纯纯欲动,只是苦于找不到“猎物”。 而柳澄的行踪到底是被人查出来了,山庄便有了“时时刻刻”的麻烦。 这五年,陆家人和风家人死了大半。山庄告示栏中发布的那条悬赏任务一直都高高挂在榜首,两家人都认为这条任务是柳凝霜发布的。 可柳凝霜失踪了好几年了,两家人想找她对峙都找不到人。原本还有个青山宗可以去说理,可是如今柳凝霜已经被青山宗除名了。 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两家人将怒火都烧在了柳澄身上,更是烧上了山庄。 柳凝霜不好对付,区区一个柳澄何足挂齿,但柳澄没了青山宗却多了一个山庄。 五年了,风陆两家人死伤一大半了,但是柳澄的一根汗毛都没伤到呢。 这样他们如何甘心! 这两家虽然逾见没落,但世家底子还在,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联合了柳家和万镐城,又集结了一些想捞便宜的散修,以捉拿柳澄的名义,与山庄开战了。 一时间,山庄成了众矢之的。 “柳澄姐姐,佟允姑姑找你。” 五年了,芽芽长成了大姑娘,样子与柳枝有七分像,而那双眼睛与龙一的更像一些。所以,那温柔的表情下,总有一丝俏丽。 “她找我什么事?”昨天刚在外面打了一场,柳澄这会儿懒得动弹。 “好像是要跟你研究什么对策?我就是路过,她让我来给你捎个话。”芽芽抱着四脚兽,探头问道:“怎么没看到姐姐?” 柳澄看了看芽芽,原本以为是个“老实”的小姑娘,这才几年啊,如此鬼灵精。 佟允找她商议事情,还用得着人传话,直接玉简通知她就好。 说白了,就是这丫头带着四脚兽来蹭饭了,不然谁大中午的过来串门。 “你风姐姐还在懒床,今天不做午饭了。”柳澄笑了笑,看着一人一兽垮下去的表情,笑意更甚了。 可柳澄得意没有片刻,就被屋子里飞出来的枕头砸了个正着。 不是她躲不开,而是不想躲。让她傲雪妹妹出出气也好,不然晚上她该睡地板了。 “你乱说什么!”清冷的声音从柳澄身后传来,“芽芽中午想吃什么?” 风傲雪气得不想搭理这人,自从柳澄“异想天开”的认为她能让她怀孩子,她就没过过消停日子。 今天一早,太还没亮呢,就闹腾她。 “风姐姐,我们今天就不打扰你了。你要好好休息,别累着了。”庄子里成双成对的多了去了,她那还猜不出这两人之前做了什么。 风傲雪闹了个大红脸,走到柳澄跟前,瞪了她一眼,“以后你不许当着芽芽的面乱说,她还小!” “芽芽再有一年都及笄了,哪里还是小孩了!”柳澄有点冤枉,她也没跟芽芽说什么啊,她自己猜到的,怎么能怪在她头上。 那还能怪谁?就她那副德行,说正经的都让人误会,何况说些“不正经”的。 “不是小孩了,明年我就及笄了。”从前年开始她“龙姑姑”就开始给她讲授一些“大人的事情”了,她可不是啥也不知道的小孩。 “你看,芽芽都说她不是小孩了!”柳澄委屈的看着风傲雪,却得到了一个白眼。 “这两天都在跟外面的人打架,我也没时间准备食材,今天中午就给你们做点简单的吃。” “补了补了!我们来就是传个消息,——再见柳澄姐姐,风姐姐!” 芽芽抱着四脚兽走了,心里暗下了一个决定:以后她要跟风姐姐学厨艺! 柳澄姐姐和风姐姐总有事情要忙的,如果她做菜跟风姐姐一样好,四脚兽就不用惦记别人的饭菜了。 芽芽摸了摸四脚兽,信心满满地说:“以后芽芽努力练好厨艺,做饭给姐姐吃!” 253 衣袂翩翩 我媳妇就是飒! 风路两家联合了柳家和万镐城, 打着让柳澄“抵命”的幌子,围攻山庄,其实是想瓜分山庄资源。 还有不少宗派对山庄感兴趣,但是这四家“明目张胆”, 吃相难看, 他们不好在这个时间参合进去。 心照不宣的在一旁看热闹,盘算着双方两败俱伤, 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 这都几年了, 一个小小的山庄, 这四家联手, 却连门口都没攻进去过。 什么面子都丢没了! 山庄内,龙一找来了佟允问话,“风家和陆家如今还剩下说少人?” 佟允拿出名单, “风家还剩六十七人, 其中渡劫期七人, 分神期九人;陆家还剩九十四人, 中期渡劫期十人,大乘期四人, 分神期十二人。” “风陆两家都实力都在这几个人身上,你吩咐下去, 将这俩家其余的人在一月内都解决了。”龙一想了想, 补充道:“你将名单都列出来, 山庄相同修炼等级的人, 三对一,速战速决,赏金翻三倍。” 这两家的人死光了, 事情也就是解决了,而且还能给其他世家、宗门一个警醒,山庄可不是他们可以“惦记”地方。 耗了这么久,也该有个了结了。 “今天外面那四家消停了,不知道是不是又憋什么坏水呢?”佟允也不知道外面的那些人脑袋里是怎么想的,他们连山庄的护庄大阵都破不了,还妄想着能瓜分山庄。这不是脑袋有病吗? “蓬山秘境要开启了,这四家一定会在这之前来场大的。至少柳家和万镐城不会因为他们那随时都能崩掉的‘协议’,放弃去蓬山秘境。” “我再增加四组巡逻,”佟允想了想,道:“最近魔族那边也不知发什么事,不太安分,难道跟这个秘境有关?” 龙一撇了佟允一眼,调侃道:“魔族的事你都不清楚,我难道比你更清楚?” 佟允被龙一的坏笑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心虚的反驳道:“我,我能知道什么!” 龙一仔仔细细的看了佟允两眼,把人家看得满脸通红,然后她“哈哈”大笑,倒也没再“为难”她。 “最近多看着点四脚兽,不要让她乱跑。” “她最近天天粘着芽芽,一只在后园待着,那我多安排些人去后园巡逻。” 龙一想了想,道:“多安排暗卫吧,别吓着芽芽和她娘了。” 芽芽长大了,性格上开朗了很多,但除了家人,还是不喜欢过多接触人。 “知道了。”佟允想了想,又问:“是不是要安排下夜袭?” “不必。他们愿意当山庄的‘看门狗’,就让他们当着。我们耗得起,他们可未必。你看看这四家的嘴脸,明摆着惦记上咱们山庄,又要顾脸面不敢明目张胆的来抢,借着柳澄这事儿将山庄给围了。” 柳澄这事原本就是私怨,如今闹成这样子,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顾面子?呵! “可他们也太不要脸了,这都几年了,赖在门口不走,膈应人!”佟允也是心里憋着气,他们堵着门口,害她外出都不方便了。出去一趟回来就剩“半条命”,她找谁撒气去! 照理说,人家都欺负到家门口了,直接开打就行了,哪用得着像“打擂台”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比武招亲呢。 可偏偏柳家参与其中,龙一不得不谨慎处理。 柳凝霜在闭关,龙一不想等她出关后,成了她的杀父“仇人”。 所以,她从不主动出击,以防守为主。 这一拖,好几年就过去了。 柳凝霜出关之前,她都能跟他们耗着。反正,整个山庄的大阵,仅凭他们四家是冲破不开的。 但是,四脚兽快要化行了,她不想将经历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是身上。 “让你散播的信息都穿出去了吗?” “他们不是要脸吗?这次就让他们从里到外,丢干净了。若是柳家和万家不借着蓬山秘境撤离,就别怪我不给他们留脸面。”想起来她就气,柳家家主竟然拿她媳妇跟万家做“交易”。 她可不是柳澄,宰了新郎就能消气的。等柳凝霜出关后,她问清楚这事儿,让后在做打算。 敢打她媳妇主义,死一万次都不嫌多! “陆家主,虽然咱们这些人要助你讨回公道,但也不能这么一直耗着。眼下蓬山秘境要开启了,这事儿你看要如何解决?” 总算有人忍不住,跟陆家有了歧见。 想想也是,虽然这些人拿了风陆两家的好处,但是这几年都耗着这个点,总有些得不偿失。 如今蓬山秘诀要开启,谁还愿意在这里耽误时间。 陆家主看了一眼风家家主,两人又扫了一眼柳家和万家派来的主事,都看出了退出之意。 他们心里清楚,若是没有这些人,仅凭他们自己的人,想要攻下山庄是不可能的。 他们为了拉拢更多的人,开出的条件可是下了血本的,可到如今连这个山庄门口都没进去过。 柳凝霜从青山宗除名后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的行踪,但柳凝霜将她的弟子交给这个山庄看护,这个山庄又怎会没有实力。 他们错估了山庄的实力,才到了如今尴尬的局面。 正好蓬山秘境开启,拿着这个借口,解了大家都齐苦难下的局面。 “承蒙诸位助我陆家报这血海深仇,此仗义之举他日我等必有回报!”陆家主说的是慷慨激昂,转而卖苦情,“蓬山秘境开启在即,万万不敢耽搁诸位寻遇机缘。此事过后,还望诸位伸出援手,再助我陆家一臂之力。” 随后,一屋子人心照不宣。 看着大家的反应,陆家主信心顿增。看来在场的人也不想放弃喝上瓜分山庄的“一杯羹”的机会。 既然如此,此事也不急于一时,他们早晚能吞了这个“肥鸭子”。想到此处,他又生一计,道:“不过,还请诸位临走之前,容我约战一次,成败与否,我必定感激涕首。我已有了一个计划,诸位听我道来……” 佟允这边接到战书,看来陆家是着急了,给自己找了这么个台阶下。 战书的大概内容是,两方各派出二十人比试,他们赢了,山庄交出柳澄和风傲雪;若他们输了,不再让山庄交出柳澄,不因柳澄再为难山庄。 也不知是谁写的战书,想法设法的往自己脸上贴金。 太搞笑了。 迎战那天,龙一特地拿出个小桌子,摆了一些干果,在外面看戏。 反正庄子里应战的人都是带着面具的,柳澄参与其中她也不担心被认出来。 那群废物想看出人脸来,还真要费一番功夫了,何况她给柳澄的面具更是连渡劫期的都看不穿。 打到十来场场的时候,龙一感觉有点不对劲。以往每次对战,对面的人的胜负心肉眼可见。 可这次……怎么看都是敷衍呢?更像是在拖延时间,而不是一决胜负。 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 龙一招来佟允,让她派人在庄子里外排查一次。佟允领命离来开了。 她微皱眉头,看着柳澄与一人对打。 之前柳澄是符剑双修,三年前她送了一本刀法的功法给柳澄。这三年她倒是将这本功法练的不错。 想着一会可能出事,龙一冲着柳澄喊道:“打不过就认输,不要恋战。” 此话一出,让柳澄不想放弃了。 早上她还跟龙姐姐打赌,若是她连赢三场,她就解下面纱。 就差这一场了,只要她赢了,她就能看到龙姐姐的样子了。 看着柳澄犯了倔劲,不听她话,龙一真想喊她大名,让她下来! 可她如何敢当着众人的面,暴露流程! 这不听话的崽子! “柳澄,你给我下来!”龙一传音给她,但是又担心干扰到她,“今天的比赛有点不寻常,不可恋战。” 就看到柳澄躲过那人的攻击后,眼神看了一眼龙一,就似再说“我能打过他!” “嘭——”的一声巨响,将整个地方震的都摇晃起来。 修为低的人,直接震道耳鼻流血。 龙一看着巨响的源头,心里暗道不好,指着一会功夫没有看顾到柳澄,她就被人一拳打飞了出去。 龙一一跃而起,将柳澄抱在怀里,用灵气护住她的心脉。 “怎么就不听话呢?你若是有个好歹,我怎么跟你娘交代!”看着柳澄嘴角流出血来,心疼够呛。 她家二崽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可能怪谁!这崽子非要跨级跟人比试,分神初期的练体修士,那拳头跟铁锤似的,凿一下都能要人命的。 “你别告诉我媳妇。”柳澄刚说完,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她现在感觉五脏六腑都拧劲儿了,可真疼啊! “晚了!”龙一看了一眼风傲雪,“你媳妇看个正着。你晚上自己搓衣板去吧!” 柳澄看着下面的风傲雪,一张脸冷若冰霜,心里一颤。 她完了! 还未到龙一带着柳澄回到地上,周围的气温急降,瞬间空中遍飘起了雪花。 风中带着一股冷香,由淡转浓。龙一的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还有谁比她更熟悉这冷香的来源呢。 她媳妇出关了! 只见一个人手持长剑,衣袂翩翩,飞身而来。 254 意料之外 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呢? …… 禁地中, 柳凝霜才完成补魂,微微睁开眼睛,心神还未稳定, 就被剧烈的震动震得摔倒了地上, 连心脉都受到了波及。 好在有惊无险, 并无大碍。 若是这爆炸在她补魂最后的关键时刻炸起,她怕是神魂俱损。 出关之后, 她探查了爆炸的源头。发现结界完好,但是结界之外被炸出个深坑, 深不见底。这也是为什么她能感到如此震动的原因。 空气中还有些许血腥的味道, 或许就是想要炸开结界的人, 料想不到这一炸如此的威力, 丧命于此。 她悬于空中,看着山庄的护卫往她这个方向赶来, 便飞身前往山庄门口。 远远地看到一个少年被打飞了出去, 又看到龙一飞到半空接人, 哪里还不清楚这个少年适合身份。 气得柳凝霜灵力外泄,寒气逼人,整个山庄都开始下起雪来。 柳凝霜手持长剑, 衣袂翩翩,眉目寒霜,尽显杀气。似乎只要她想, 那漫天的雪花便会成为夺命的利器, 直奔敌人的咽喉。 龙一和柳澄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吞了吞口水。 柳凝霜生气了,好可怕! 柳凝霜俯视众人,一脸冷漠。 “我不管你们是风家的, 陆家的,柳家的,还是万家的,今日之内离开此地尚有一线生机,不然便将命留下吧。” 在场的人看到这张脸,那还有认不出来的。 她是柳凝霜,柳凝霜! 没想到柳凝霜失踪这几年,原来一直藏在山庄! “柳凝霜,你徒弟杀人抢亲,还不快将柳澄交出来!”陆家主指着柳凝霜,底气十足。 “你也配对我指手划脚!”柳凝霜一剑劈了下去,那寒冷的剑气,夹在着坠落的雪花像刀片一样在陆家家主的脸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陆家主吓得倒退了两步,摸了摸伤口,染了一手的血。 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仰头看着柳凝霜。 明明都是渡劫期的修为,可是他却没能挡住柳凝霜的一击。 而看到这一幕的众人,惊诧地吸了口冷气。 “柳澄杀人夺妻,可怜我儿在大喜之日命丧于她手,此仇不共戴天,非柳澄命不可抵!” 可怜一个老父亲潸然泪下,尽显丧子之痛。 柳凝霜看着老泪纵横的陆家家主,嗤笑道:“你怎不说说你陆家和风家做了个什么买卖?又是怎样将风傲雪骗回风家,软禁起来的?” 陆家主的泪瞬间就止住了,满脸的愕然。 也不等陆家主辩驳,龙一在旁边接过话来,调侃道:“陆家主那个短命的儿子,活了几百年都还是在金丹初期蹦跶。就这么个废物,你说一点优点没有吧,还真不是。至少他眼光还不错,看上了风家的风傲雪。让风家将人扣在家中,想要强娶!可这人要是坏,哪能就坏这么一点啊!陆家是即想强娶风傲雪又想夺了风傲雪的修为,转移给那个废物!” 龙一几句话,就将柳澄抢亲的前因,说的明明白白。 这种馋别人身子还惦记人家修为的废物,死了不是活该吗! 既然是要报两家的丑闻,当然不只这么一点内幕,反正风家和陆家的丑闻,她捡了几个精彩的,已经让佟允派人传出去了。 “无稽之谈!”陆家主暴跳如雷,指着龙一破口大骂,“休要胡言乱语,坏我陆家名声!” “你自家的丑事你心里清楚,我只是讲出实情,公道不是自在人心吗?”龙一扫了一眼对面众人,露出讥笑,“至于诸位心中的公道藏在何处,就不得而知晓喽!” 龙一扭头,冲着山庄的人喊了一声,“回了,不跟这群臭不要脸的打了!” 她稳稳地落在地上,看着风傲雪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的脸色,将柳澄往她怀里一塞,又飞上天去。 龙一乖乖地在柳凝霜的旁边,心有千言万语,唯有化作一眼深情。 柳凝霜与她对视,下一刻便将视线转向他处,龙一不懂她看到的柳凝霜眼神。 龙一轻轻地深吸了口气,来平稳自己的情绪。 她没有想起来吗?她没有找回柳枝的记忆吗? 柳凝霜的出现,让这场“早有预谋”的比试,彻底终止了。 天空中还飘着雪花,柳凝霜的威压让那些人再不敢妄,她缓缓开口,冷冷说道:“陆家主,你若想为你儿子报仇,尽管找我便是,不要为难小辈。”柳凝霜的意思很明白,你陆家报仇可以,但是不能找“软柿子”捏,她柳凝霜挡在柳澄身前,随时恭候。 “你——”柳家家主想脱口而出“欺人太甚”,却因面子生生的憋住了。 “想要我徒弟性命之人,我必杀之!”柳凝霜横眉冷对,“这次便罢了,若是再让我碰见,我不会手下留情。” 柳凝霜留下狠话,转身飞回了庄子,没给龙一一个眼神。 龙一看了看柳凝霜的背影,耷拉了个脑袋跟了上去。 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呢? “哎吆——”柳澄被风傲雪“扔在了”床上,“我这还受着伤呢?怪疼的。” 柳澄翻了个身,揉了揉摔得有点疼屁股,一脸幽怨的看着风傲雪。 “现在知道疼了,你怎么胆子这么大,分神期练体修士你都敢往上凑!你是不是想我守寡?”风傲雪也真是生气了,脑袋不清的将“守寡”都说出了口,可到底她俩还没成亲呢!但话已出口,风傲雪想要收回来,也是来不及了,臊的她脸上发热。 柳澄受伤了,她跟着心疼,可见到床上的人咧着嘴笑,又觉得这人欠收拾。活该被打吐血! “咋俩孩子还没造出来呢,我哪能就这么甘心赴死?我心里有数,都算计好了的。” “你这嘴也不知随了谁,这般不正经!”还有脸跟她提生孩子,这都几年了,每次都用这个“由头”折腾她!“你算记好了能被打成那熊样?” 随谁呢…… 为什么熊熊还不回来? 再不回来她都觉得,她娘要改嫁了! 柳澄叹了口气,拉回了飘远的思绪。 看着风傲雪气呼呼的表情,狡辩道:“这不是突然震荡了一下吗?我身子没稳住,这才被打到。意外,意外!” “你当我瞎!你根本就躲不过去,震不震荡,那一下你能躲得过去?”若不是她反应慢了,就不会劳烦龙姐姐将她在空中接住了。 被媳妇当场拆穿,柳澄讪讪一笑,“若不是震荡,最多是沾个边。不过,也不全是坏事。至少现在我知道,被分神期练体修士打中是什么滋味了。” “你还挺高兴?” “不不不,我疼着呢!”说着,故意“哎呦”两声,将风傲雪气笑了。 “活该!”风傲雪坐在床边,凑了她脑门一下。 “练体的修士不多,我就是想去见识一下。”柳澄扯了扯风傲雪的衣袖,“我以后不会这样鲁莽了。” “你要真的知道才好,——解衣服,让我看看伤处?” 她被揍那一下,若不是有宝衣防御了一下,估计她肋骨都碎成粉末了。之后,龙姐姐及时给她修复了经脉,她这才“完好无损”。 但,疼是真的疼!外伤一定惨不忍睹。 柳澄撒着娇,可怜兮兮的看着风傲雪,“需要媳妇帮我,才能好得快!” “我怎么帮你?”最怕柳澄这样的表情和语气,一看就是要“作妖”。 “媳妇,晚上咱俩双修啊?” “你都这样了,还想着——” “不是,媳妇你想多了,就是字面意思。”她真的是一心想着快点好的,可没那种“不要脸”的想法。 “鬼都不信你!” 龙一跟柳凝霜一前一后回了院子,龙一跟着她进了屋后,随手就布了个结界,防止外人偷听。 “这才五年,你就出关了。真的太好了!”没话找话,龙一硬憋出来一句。 高兴是真高兴,可对着柳凝霜这张冷若冰霜的脸,她说出来的高兴就有点——假。 她原以为柳凝霜闭关需要几十年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出关。 “才五年吗?”柳凝霜也有些吃惊,随后脸上感觉滚烫,闭关前的那一晚的记忆历历在目。 她能仅仅用五年时间就完成了补魂,说起来都是眼前人的“功劳”。 将她折腾到第二天晚上才醒来,可睁开眼睛那人已经不在了,她身边的位置早已没有了那人的温度。 因着那人不告而别,她心里还难过了一下。 “嗯。”龙一指了指桌案上的小沙漏,“你看那六个小沙漏,这第六个是我前两天才拿出来的。” 那日从禁地离开,龙一才真真的体会到了度日如年,望穿秋水的感觉。 她每天都盼着柳凝霜走出禁地,出现在她眼前。但她又害怕,害怕面对魂魄修补完成后的柳凝霜。 就如同现在柳凝霜给她感觉,让她的心悬在了油锅之上,分分钟掉进油锅里让她所有的期盼炸的“酥脆”。 “那你都修补好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龙一的声音轻轻的,就像是她的声音大一点就会把柳凝霜“脆弱”的灵魂震碎一样。 “你在担心我?还是在期盼什么?” 255 别别扭扭 媳妇咱不跟自己置气!…… 柳凝霜的语气不对, 眼神不对,表情也不对! 像是在吃味儿,但柳凝霜这醋意是哪来的? 可柳凝霜这话, 她该怎么回答? 原以为她出关以后, 柳枝的那部分记忆也找回来了,与她相见时会欣喜地扑在她怀里, 叫她一声“阿姐”或是“相公”。 但真实情况却是, 她拿不准柳凝霜到底有没有恢复柳枝的记忆。 龙一心里的泛着苦水,面上还要故作轻松地说道:“我自然是期盼着你早些出关!不过,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出来, 有些担心你补魂中途是否有什么差池。” “你会想不到?”柳凝霜看着她,看得龙一心虚地眨巴眨巴眼睛。 她心里清楚柳凝霜会提前出关, 但是她没想到会这么“提前”。 “我这么厉害?!”就双修了一晚上, 对柳凝霜的帮助就有这么大!龙一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但她确实是很“有用”的。 柳凝霜思量, 这人对她从来都没有“正经”过,却都是给她最好的,尽其所有护着她。以前如此, 现在依然。 肯定的话, 柳凝霜可不会对她说。她忘不了曾经的那些“单纯”,换来的是眼前这人的“欺负”。 她才不会再“傻乎乎”的了, 这只会让她被“欺负”的更惨。 经历两次双修,柳凝霜发现每次双修时, 她都不太对劲。她的木灵之气特别容易失控,而她……她想不通,无论是哪个身份,她都没有那样妖冶的姿态。 偏偏和这人双修时……罢了, 她不好意思回想那时的情景。 太羞人了! 她以后再也不跟这人双修了!免得让她更得意忘形。 看着柳凝霜的脸渐渐泛红,龙一为了她脸皮薄的媳妇,转移了话题,说点正经事。 “你此时出关正好,蓬山秘境快要开启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去里面看看,‘搜刮’些好东西出来。” “一家人……” 柳凝霜有一瞬的恍惚,她脑海里出现了芽芽的小模样。傀儡术?很厉害的傀儡术!她认出芽芽根本就不需要用什么傀儡术。 她只需要看着芽芽,就能认出她是她的女儿,和她是何关系! 柳凝霜心生委屈,眼中蓄泪,她以前不是这样善感的。 “怎么了?”龙一看着柳凝霜突然红了眼眶,拉着她的手问道。 “没什么。”嘴上这么说,表情却是委屈的。 龙一不再问什么,将她揽入怀中,一个暖暖的怀抱,代替她所有的言语。 第二天一大早,柳澄就跑到了龙一的院子。 昨天柳凝霜出现了,可那时候她受了伤,也不适合叙旧。 她现在相见柳凝霜,又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好来找龙一,却没想到被房门口的结界挡住了去路。 好端端的,门口布结界做什么? 正当柳澄疑惑之时,房门打开了,柳凝霜从里面走了出来,与柳澄面对面相视。 柳澄睁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的看了一眼。 真的是柳凝霜! 看着柳澄这憨憨的样子,柳凝霜疑惑道:“你一大早过来有事吗?” “啊?……我原本是想问问龙姐姐你住在哪里。” 柳凝霜在她的眉心一指,一丝木灵气进入了柳澄的体内,探查了一番,严肃地说道:“以后不许这样鲁莽,幸亏这次伤得不重。” “嗯,以后不会了,——你昨晚睡在这儿的?!” “不然呢?”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和不可置信的表情,奇怪柳澄这样的反应。 “龙姐姐是有未婚妻的,你怎么能睡在她房里!” 完了!熊熊还没回来,柳凝霜移情别恋了。熊熊怎么办,龙姐姐的未婚妻怎么办! 看着柳澄质问她的那傻乎乎的小表情,柳凝霜笑了,只是那笑容有点冷飕飕,冻得柳澄打了个激灵。 这都好几年了,柳澄就没有发现屋里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熊熊?柳凝霜仔细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柳澄,这孩子是不是有点憨?除了那人天天薄纱蒙面,言行举止都那么明显,为什么柳澄认不出来呢? “为什么不能?”柳凝霜说完后,就越过柳澄,走出了院子。 柳澄扭头看着柳凝霜的背影,拧着眉头,若有所思,柳凝霜不像往常的柳凝霜,总觉得她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柳澄叹了口气,她要找龙姐姐问清楚,明明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为什么还让别的女人留宿。 她不敢问柳凝霜是不是将熊熊忘记了,但是她不能这样轻易的让柳凝霜被龙姐姐勾走! 柳澄燃起了斗志,想要进屋去问清楚,可惜被挡在了结界之外。她皱着眉头,好端端地布下结界,肯定有猫腻。可是,这半天都不见结界被消除,一定是龙姐姐不想见她,肯定心里有鬼! 这可把柳澄的小心脏气坏了,叨叨咕咕地转身走了。 龙一躺在床上,听到她们在外面的对话。有些好笑的觉得柳澄胆子倒是很大,质问她亲娘为什么睡到“有妇之妇”的人的房里。虽然看不到柳凝霜的脸,但听她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凝霜心里有多不爽快。 回想方才,柳凝霜从她怀里醒来,然后别别扭扭的样子,龙一忍不住的嘴角上扬。 柳枝睡着的时候,会贴着她,会抓着她衣襟的边边,这样的习惯只有她家小柳枝才会有。 她的小柳枝啊,真的回来了! 可为什么柳凝霜不告诉她呢?不说就不说吧,反正她都发现了。 既然柳凝霜出关了,她是不是应该准备婚礼的事情了,再拖下去,她怕是连孙子都该有了。 她没放柳澄进屋,是不想被柳澄“问这问那”。这事儿她非要柳澄“闹心”一段时间,她倒要看看,柳澄能“着急”到什么程度。 这崽子,天天晚上在隔壁“秀恩爱”,都没顾及到她“孤家寡人”的心情。不知道她媳妇闭关去了吗?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害得她夜夜孤枕难眠!她非得要她着急几天,让她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着。 柳凝霜来到后园,远远就看见一位少女在忙着做早饭,边上的木桌上蹲着四脚兽。 少女脸上洋溢着笑容,时不时的戳一下四脚兽的小脑袋。 五年没见,芽芽都长成大姑娘了。看着芽芽,柳凝霜的脑中映出另一张脸,那看向远处的目光越发的柔和了。 这世间缘分真的很奇妙。 柳澄的模样像极了那人,而芽芽的模样又像极了“她”。 虽然诸多波折,但是她们都平安的长大了。 四脚兽嗅了嗅,空气中有她熟悉的味道,她兴奋的寻味转身,就看到远远地人影,“嗷呜”一声,奔向那人,飞扑到她怀中,“嘤嘤嘤”地叫着,激动地摇着她的小短尾巴。 这是她的小龙苒吗?怪不得她那么喜欢粘着自己。 “小鼻子这么灵!”柳凝霜点了点她的小鼻尖。 “嗷呜!”四脚兽一个劲儿的往她怀里蹭,激动地片刻不肯消停下来。 “你乖一点,我找芽芽说点事情。”柳凝霜想起来她闭关之前的那次聚餐,芽芽叫四脚兽“姐姐”的事情。 原来这孩子早就知道了“真相”,或许也猜到了她的身份。 这么说来,那时只有她和柳澄被“蒙在鼓里”;不过,现在就只剩柳澄一人了。想到早上在房门口碰到柳澄,她那憨憨地反应,嗯——还挺有意思的。 柳凝霜抱着四脚兽,走到芽芽的身边。 “芽芽,有关你娘的事情,我想跟你谈谈。”芽芽的情况特殊,她不能不顾及她的感受。 这是一个陌生人的面孔,可当她看到四脚兽在她怀里后,便知道眼前人是谁了。 原来,原来这才是她真实的样子。 “你能不要伤害她吗?”芽芽紧张地攥着手,“她是很好人,也是个很好的母亲。” 母亲…… 柳凝霜看着芽芽眼中的害怕,她很难受,却又觉得她又资格去难受。 “我不会伤害她,我只是……”柳凝霜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她刚刚才说不会伤害她的。 可她要是取出留在芽芽母亲那里的部分记忆,她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要取出来吗?还是…… 柳凝霜犹豫了。 她取回自己的记忆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可看到芽芽后,她犹豫了。 如果不想冒着芽芽恨她的风险,她只能放弃这个决定。可那毕竟是自己的记忆,留在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身上,她又如何不在意呢。 可那女人靠着她的残魂,靠着她的记忆,养活了芽芽。这让她觉得,她不是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而是用了另一种方式。 “我是想读一下留在她脑中的我以前的记忆,不会伤害她。”既然取不出来,那只好看一遍,如此也算是补全了缺失。 “能悄悄的吗?”芽芽不想她娘知道那些“记忆”不是她的,恳求着柳凝霜。 “好。” 快到中午的时候,柳凝霜才离开后园,走到半路时,遇到了从前院回来的龙一。 龙一眉眼弯弯地凑到了柳凝霜的跟前,拉着她的手问道:“今天晚上有超级月亮,一起赏月好不好?” 256 花前月下 此等良辰美景,不该做些有意…… 赏月? 遥远的记忆钻入脑中, 上次是观赏繁星。结果呢,她成了繁星下不可描述的一道“风景”。 想到这儿,柳凝霜带着一点羞赧, 道:“不好,不看。”谁知道这人又会不会跟她“耍心眼”, 柳凝霜直接拒绝了她, 这样看她还能动什么歪心思。 龙一没想到遭到了拒绝,不过她也不气馁。反正到晚上还有几个时辰, 来得及劝动柳凝霜。 两人肩并肩的往住处走着,龙一拉着柳凝霜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引得路人都好奇的看着她们。 “你就不能低调些?”柳凝霜边说这,边加快了脚步。 “嗯?”龙一看着她, 不解地问:“我哪里高调了?” “不许你在人前牵着我的手!”说着, 柳凝霜想将手从龙一的手里抽出来, 可惜没成功。 “我不过是牵着你的手,又没当众亲你——” “你敢!”柳凝霜瞪了她一眼,然后又加快了脚步, 龙一别她拉着走,都快小跑起来。 “不敢不敢!走慢点行不?他们不过就是好奇罢了,又没有恶意。再说了, 过段时间,这些人都要参加咱俩的婚礼,总要提前让他们知道,我媳妇是谁吧。” “谁说要成亲了!”柳凝霜突然停下里, 龙一直接撞在她身上,顺势抱着她入怀。 “你都答应我求婚了,还能不成亲吗?”龙一就盼着柳凝霜出关, 然后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 柳凝霜想起来,她闭关之前确实亲口答应的。看着龙一真诚的目光,柳凝霜那句“不想成亲”就没能说得出口。 “你不是想悔婚吧?”龙一看着柳凝霜犹犹豫豫,一脸为难的样子,惊呼道:“你宁愿做‘负心汉’,也不肯给我个名分!” 她怎么又成了“负心汉”! 再说,谁不给她名份了?她闭关之前,已经跟师父和宗主禀明了子自己的心意。虽然她现在被“逐出”了青山宗,但是终有一天她会带着眼前这人去拜见师父和宗主的。 “谁不给名份了!”柳凝霜瞪了她一眼,“再说我是负心汉,我就休了你!”说完,柳凝霜头也不回了的走了,这次没给龙一牵着她的手的机会。 龙一看着柳凝霜远去的身影,挠了挠头,小声的嘀咕着,“她这是怎么了?婚前恐惧症么?” 她得赶紧回去哄人了,这要是哄不好,别说时晚上赏月了,她能不能睡在床上都不好说。 她上次那个搓衣板呢?龙一找了找,终于在储物戒得角落里找到了,她手拎着搓衣板,追着柳凝霜而去。 “你这唉声叹气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风傲雪想不通,这人从隔壁回来后,就变得奇奇怪怪的。 “我在隔壁看到我是师父了。”柳澄苦大仇深的表情。 “那不正好吗?”风傲雪想,柳澄本来就是去隔壁问柳凝霜的下落,遇见了不是正好么。 “她昨天睡在了龙姐姐的屋子。” “嗯……嗯?!”风傲雪反应来,追问道:“你确定她昨晚跟龙姐姐睡一起的?” “她亲口承认的!”柳澄皱眉头,忿忿的样子。 风傲雪思量了一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龙姐姐对她那未婚妻的感情不像作假,而且她也不像是趁着未婚妻闭关时,就红杏出墙的人啊。 “柳澄,这事儿你就没觉得不对劲?” “是不对劲!我——”柳澄差一点将“娘”字说话出口,好在及时守住,“师父怕是要改嫁了!” 风傲雪被柳澄逗笑了,手指轻戳她的脑袋,道:“乱说!你师父都未成婚,哪来的改嫁一说!” 柳澄看着不明真相的人,心里更不舒爽,她什么时候才能告诉她媳妇,柳凝霜是她亲娘! 可是,没有柳凝霜的同意,她是不敢说出去的。 “可是,可是她也不能跟龙姐姐在一起啊!龙姐姐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她总不能‘二女共侍一夫’吧?我我我,我不同意!” “你这脑袋里面都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是不是最近画符咒画傻了?你师父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 与他人分享所爱之人,柳凝霜怎么可能会自降身份,去做这样的事。风傲雪看了看柳澄,若是柳澄敢有二心,朝三暮四,她就把她冻成冰雕,做个摆件! “我也不会做那样的事!”柳澄看着她媳妇看她的眼神不对,赶紧表了忠心。“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海枯石烂,永不变心!” “我又没说你什么,瞧你吓得那样。” 柳澄心道,不多说水灵根的女子更温柔吗?偏偏她家这个就硬生生练成了跟柳凝霜似的,一言不合就冻人。 她家这两女人,都跟“温柔似水”没关系。 “我没害怕啊!”柳澄心虚的眨了眨眼,“我这是表真心呢!”她本来是想找柳凝霜正式的说一下她跟风傲雪的事,没想到将她堵在了房门口。“我着急寻她也是为了我们的事,我要正式的跟她说一声,我要娶你为妻。谁想到,正事没说上,反倒让我看到她从龙姐姐的房里出来。” “你觉得你师父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风傲雪越发觉这事儿蹊跷。 “肯定不是啊!这些年,你看看那些对着我师父言语轻佻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回不回她们原本就认识,是旧相识?”风傲雪可不觉得以柳凝霜那样的性格,可以随便的与人同住在一起。 “旧相识……” 龙一规规矩矩的跪在搓衣板上,看着一脸无奈的柳凝霜。 柳凝霜看着这人无赖的样子,感叹道:“你好端端的又跪它做什么!” “我惹你不快,跪一跪也是应该的。” “我没有不快,你起来吧。”她不过是自己有些事情没想明白,跟着人发脾气,也是迁怒罢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你拿主意便好。”她本就对这些不在意,但看着跪搓衣板的人如此认真对待婚礼之事,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了,由着她便是了。 “那晚上的赏月呢?”搞定了婚礼的事,龙一乘胜追击,赶紧问了第二件事。 “不去。”柳凝霜果断拒绝。 “可是引月崖我都布置好了,你就去看一眼也行啊!”只要柳凝霜肯去,她就又机会将人留下。 柳凝霜看了一眼,叹可口气,开出了条件,“你若是变成小焦毛,我就过去看一眼。” 龙一愣住了一下,她媳妇果然是毛绒控。以前就喜欢小狼崽,现在她还念念不忘“小焦毛”。可是……她现在上哪给她弄个“小焦毛”去。 她想到了如今的真身,怕是丁点都不会讨她媳妇欢喜吧。 “媳妇,你答应了吧,到时候我肯定让你看我的真身。” “你若是说谎,可娶不到媳妇了。”柳凝霜眉眼弯弯,看得龙一瞬间晃神,以为看到了她家小柳枝呢。 “不说谎。”她这不算说谎,她只说让她看真身,又没有承诺她一定是“小焦毛”。 引月崖。 龙一指着她一早布置好的东西,有些傲娇的说道:“看看,都是我布置的,喜不喜欢?” 皎洁的月光,将这里照的明亮,花团锦簇,飘散着淡雅的花香,确实好景色。 “很漂亮。” 龙一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虽然之前我已经跟你求过婚了,但是我总觉得还是该正式一点。我们经历了很多波折,但是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所有的苦难都不值得一提。柳凝霜,我心悦你,日月可鉴,沧海桑田,永不变心。” 那满是情意的眼神,让柳凝霜又是感动又是难过,两种情绪交织交织在一起,不知该如何回应眼前人。 “永不变心?”柳凝霜看着她,“那她呢?”话音刚落,柳凝霜不受控制的流下了眼泪,委屈的样子让人心疼。 “你都记起来了,对不对?”龙一终于知道柳凝霜别扭什么了,也怪她粗心,没有想到这一点上。 “在你心里,我算什么,她又算什么?”原本她不会发生魂魄分离的意外,但是那时她为了救她,将护着她一魂一魄的木灵之气给了她。 “你们不就是同一个人吗?我从来没有将你们分开想过。你的一部分化作了柳枝,而柳枝的一部分又回归到你身上。你让我如何去说我爱的是柳枝,还是柳凝霜?又或者说,你心悦的是的小妖兽,若我不再是你心里的那个小妖兽,你便要与我分道扬镳,此生形同陌路吗?” 柳凝霜瞳孔一阵,她忽然能感同身受,语气说她是“两个人”,眼前这个人何尝不是“两个人”。 若是她问自己到底是心悦哪一个,她如何回答?柳凝霜有一丝慌乱,她抓起龙一的手,强忍着泪水,“在我心里,无论如何变化,你只要是你便好。” “是啊,只要是你便好。柳凝霜,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龙一将她的手放在心口,“在我心里,无论如何变化,你只要是你便好。” 柳凝霜破涕为笑,娇嗔道:“你干嘛学我说话!” “我们这是心有灵犀!”说着,龙一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一吻。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变身看看?” 257 老实交代 说吧,你还有什么话要编的!…… “真要看啊?”龙一有点扭捏, 毕竟她现在的真身一点都不萌了。 “很为难?” “不为难,就是有点害羞。”既然柳凝霜想看,她就给她一个惊喜吧。“你, 你把眼睛闭起来,不许偷看。” “又不是没看过, 有啥是我不能看的?”变个身而已,有什么可回避的。想是这么想的,但柳凝霜还是闭上了眼睛。 “你睁开眼睛吧。”听到了龙一的传音,柳凝霜睁开了眼睛。 这个人都呆住了,这小桌子上的乌漆嘛黑的“一小条”是个啥东西!而且, 在皎洁的月光下, 更显黑亮。 她的小焦毛呢? 缓了片刻,跟这“一小条”的黑眼睛对视了半天, 柳凝霜才勉强地开口,“四脚蛇?……” 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 小妖兽怎么就成这样子了? “什么四脚蛇!我才不是四脚蛇呢!”龙一不高兴的站立起来,两个前爪“叉腰”, 两个后爪牢牢的抓着桌面。 柳凝霜就是个绒毛控!可她现在光秃秃的,没有毛了, 抱着也不保暖了, 她再也不是柳凝霜心里的“小焦毛”了! 但凡她能控制,她也不想这个样子!可是, 老头说她还未结珠, 选择不了形态。 “发生什么事,你怎么会是这样子?”柳凝霜将她提溜起来,翻过来倒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 以前是小焦毛的时候, 她好歹还有一层毛皮,现在她可是光溜溜的,也就是脊背上附着细小的鳞片,这样被媳妇拎起来看,她以后还怎么“立足”! 于是,四脚蛇用她前后的小爪子,试图遮挡一下,可惜爪爪太小了,都柳凝霜轻松的把拉开了。 反正,柳凝霜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检查了,若不是她木灵气扫了一圈后,没发现异常,她都以为小妖兽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按照我爹的话,这才是我真正的形态。啊!现在这个是小的。” “你还有个爹?!”柳凝霜已经适应了这个“四脚蛇”的手感,倒也不是难以接受,摸起来还挺丝滑的。“你以前不是说,你在这个世上无依无靠吗?” 这人嘴里有没有一句靠得住的话!柳凝霜瞪了“四脚蛇”一眼。 “啊……”龙一举着她那两只小小的前爪,指尖对指尖,轻轻地扣着,“谁能想到我爹还能重获新生。”这么说不算欺骗柳凝霜,以前老头就是残魂,如今寄生在傀儡中,也算是“死而复生”了。 “那你爹在哪?我能否拜见一下他老人家?”柳凝霜看着有点呆萌的“四脚蛇”,也不是不信她说的,就是觉得这家伙到现在还瞒着她一些事情,她心里不舒服罢了。 “他外出一年多了,等他回来,我正式带你见家长。”老头离开的很匆忙,只说了归期未定,就走了。 临走之前,切断了他们之间的血契,现在的小傀儡是自由身,但他也失去了龙一对他的保护之力。这对独自在外的他来说是极其危险的,毕竟这么完美的傀儡,这世间也就这么一个,虽是如此,他还是执意断了联结。 柳凝霜在“四脚蛇”滑嫩的小肚肚上画着圆圈,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的?” “嗯——”龙一心虚的背后的细小的鳞片微微站立,她确实还有不能说的秘密。 黑宝石一样圆溜溜的小眼睛,眨巴眨巴的,心思翻了好几番。有些事情不是她想说就能说的,她答应老头不说的,这部分就算魂飞魄散都不能透露半个字。其他的,龙一想了一下,便只有她是山庄主人的这一个秘密了。 “确实有个事儿,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龙一伸出了一个小爪爪的一根指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存心瞒着你的,我其实打算过几天就跟你交代的。” 越说龙一就越的柳凝霜不会相信她的说辞,可是她还能怎么说? 难不成告诉她,之前没告诉她是因为担心她闭关补魂后,想不起来柳枝的那段记忆,所以她没敢“交代”实情。这话她要是照实说了,她怕柳凝霜立刻马上跟她“离婚”! 连带着小崽子的身世,她也不过是透露了名字给她。这样,柳凝霜想起便罢了,想不起来,也不过是个名字而已。 “你变回来,咱们好好说说话。”柳凝霜将“四脚蛇”放到了桌子上,“你这样我还有点不习惯,改天给我看一下中号和大号是什么样子。” “好的。”龙一点点头,立刻答应了,反正最丑的就是小号的样子了,这个她都给柳凝霜看过了,其他的那就只剩下“惊艳”了。 这会儿变身也不需要柳凝霜回避了,龙一大大方方地地上一跳,瞬间化作了人形。 “媳妇,咱俩今晚好好赏月,其他事情明天再说好不好?”龙一扯了扯柳凝霜的衣袖,这良辰美景的,为什么要说那些破坏美好气氛的事情。 龙一想了想,她搓衣板应该带着呢,不行就再跪一次。跪的次数多了,她知道怎么跪着最舒服。 柳凝霜看了看又大又圆的月亮,又看了看满地的花簇,不解地说道:“月亮看过了,花也看过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柳凝霜一点都不懂浪漫!龙一心里哀嚎。她原以为自己是个不懂浪漫的人,而柳凝霜比之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打算花前月下,做些应景的事,可见柳凝霜一副不解风情的样子,龙一那些“歪心思”都落空了。 她还没有不了要脸到将床榻拿出来,然后跟她媳妇说“躺着赏月最舒服了”这样的骚话,她都能想得出来,以柳凝霜现在的心情,她怕是要作为如此美景下的“冰雕”立在此处与这景色相得益彰。 可以预见的惨那都不是惨,她还没有这般不惜命呢! “那就先聊聊柳澄的婚事。”龙一终于找到了一个转移话题的点,还能拖延下时间。 她默不作声的拿出了一个长椅,扑上了软垫,拉着柳凝霜坐了上去。 “一边看着大月亮,一边聊聊孩子的婚事,多好!”反正小手牵上去了,龙一就没打算松开。 柳凝霜也没有排斥龙一的小动作,毕竟这人什么德行她从以前到现在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 但是,一说到柳澄,柳凝霜的气势变柔和了下来。 “确实该跟你商量一下她的婚事。” “门口的那帮人已经撤走了,但是风家和陆家偷偷地留下几个人盯梢。不管是柳澄还是山庄,他们的心思不死,这事儿就没完没了。” “你是如何想的?”既然这事眼见的没有个终结,对方“占理”,拿着这个“理由”,他们就能一次次的找茬。不过,既然这事没完没了,那就让这些没完没了的人都“完了”也就消停了。 “这次蓬山秘境,风家和陆家的主要力量都会去到秘境中,我打算在秘境里让那伙人‘进得去出不来’。”加上她在山庄上发匿名悬赏,她相信不出百年,这两家在世家中就再无一席之地了。 不过,这个“神秘人”的身份,柳凝霜无辜的替她背了锅。但也不算背锅,她发布的和她媳妇发布的,也没有区别。 柳凝霜都“自逐”青山宗,肯定是有跟她差不多的想法,不然她大可跟他们耗下去。若有宗门做靠山,那些宵小之辈哪敢这般肆无忌惮。 柳凝霜想起上次蓬山秘境开启后引发了魔族的异动,或许这次也不例外。 “上一次蓬山秘境开启,引发了魔族和各族之间的混战。反正,蓬山秘境也不是什么吉利的地方。” 提起魔族,龙一一怔,她好像还有一件事没跟交代。一大家子的事儿,其他的先放一放吧,先解决一崽的婚事吧。 “魔族那边也在内乱,一时半会顾及不到外族的事。”但龙一没有告诉柳凝霜,若是斗到最后,魔族主战派掌权了,一场大战是无可避免的。 “魔族的事你也这么清楚?”柳凝霜真的不知道,这人还有什么不行的。 “卖过一些酒到魔域,所以多多少少又些耳目在那边。”魔域哪地方真的是贫瘠,换作她也会想着为自己的族人争取更好的地方。 可惜,有些魔族的脑子是“坏的”,导致了外族人对魔族多有误解,千百年来积下的仇怨,真的是几辈子都化解不完。 说到酒,柳凝霜那恍如隔世的记忆,近在眼前,不自觉的表情带笑,“阿姐,还真是不忘老本行啊!” 明明就是一句调侃的话,龙一听的全身都酥了一下。 毕竟,柳凝霜叫她“阿姐”跟柳枝叫她“阿姐”,真是不同的感觉。 前者让龙一听的心虚的很,后者让她有种“我罩着你”的意思。 当然,她们两人之间岂止“阿姐”一个称呼,这些年柳凝霜叫过她“小妖兽”“小焦毛”“小熊妖”“熊姑娘”,还有其他“临时”出现的称呼,她五根手指都数不过来了。 唯有“阿姐”和“相公”,独留给柳枝的。 她再也感受不到,她家小柳枝叫她“阿姐”时,那对家的渴望。 她再也感受不到,她家小柳枝叫她“相公”时,那生活的期许。 不过,柳凝霜有她特有的称呼,只要不是那该死的“四脚蛇”,她觉得现在的生活还是如此的美好。 “柳枝”是柳凝霜的一部分,她们的生活也是柳凝霜不可磨灭的记忆。 只要柳凝霜记得,那在以后她们漫长的岁月中,都是可以给后代们拿出来讲的故事。 龙一将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在长椅上,将柳凝霜圈在怀里,坏坏一笑,“阿姐的老本行,可不仅仅是卖酒啊!” 258 明月入心 一家人的小心思 看她这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柳凝霜“恨恨”地咬了咬唇,挑衅道:“我看咱家院子中央少个冰雕,不如阿姐去当几天雕像?” “又威胁我!”龙一笑了笑, 她才不相信柳凝霜真的会将她当“吉祥物”让人观赏呢。惹急了她,最多也就是冻手冻嘴动舌头,哪样她没经历过, 没在怕的。 “是威胁吗?”柳凝霜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某人的心口处,“阿姐想试一试?” 龙一摇头, 笑嘻嘻的说道:“我知道你舍不得的。” 柳凝霜口中的“阿姐”没有了当初柳枝喊她的那种感觉,所以这个称呼啊, 留给柳枝吧。 龙一抓住指点在她心口处的手,“媳妇, 再怎么样你都比我大个千八百岁的, 再叫我‘阿姐’我可不敢当, 要不你换个称呼?” “怎么,嫌我老了?” “怎么会呢, 再过个几百年我也不千八百岁了!”龙一明显感觉握着柳凝霜的那只手, 冰的有点发麻,“我就是觉得, 咋俩该有个属于彼此的称呼。” 这话是说到柳凝霜的心里去了, 她也觉得“阿姐”是属于柳枝的,毕竟她喊出来的“阿姐”早已不是当初的感觉了。 柳凝霜如冰霜的脸色转眼就有了温度, “认真”地思考后,调侃地说:“要不叫你‘四脚蛇’?” 龙一老大不乐意了,委委屈屈地开口,“都说我不是‘四脚蛇’了!” “那叫你小妖兽?” “就不能变着法地说我不是人吗?换一个吧, 好歹是咱俩的爱称啊!” “那你说,我该叫你什么?” 龙一往柳凝霜身旁靠了靠,单手将她搂抱在怀中,看着那个又大又圆的月亮,想了想,“要不就叫我媳妇?” 柳凝霜看着龙一的侧颜,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可真要让她叫她“媳妇”,柳凝霜还真叫不出口。 “哪有人天天喊人家媳妇的,你也不害臊!” 龙一转过头,看着柳凝霜,强烈地表明自己的名份,不甘心地说道:“我害臊什么!你本来就是我媳妇,如今我也不装男人了,你叫我一声‘媳妇’,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叫“相公”都比叫她“媳妇”更顺口,即便这人说的在理,可柳凝霜还是不好意思开口。想了想这人的小心眼程度,不能让她这么一直揪着这个称呼,反而问她,“那你叫我什么呢?” 龙一想都未想,开口就说,“媳妇!” 柳凝霜想了想她俩互相成对方“媳妇”的画面,就算是秀恩爱也不是这么秀的,她真的受不了这般“粘糊”。 “这个不算,再想一个!”柳凝霜觉得这人对她诸多要求,她也要难为她一下才好。 “那……我以后叫你‘阿霜’,好不好?”龙一早就想这么称呼她了。 好久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了,她只记得她小时候,阿娘抱她在怀里,唤着她“阿霜”。 可惜,她娘去世的太早了。此后,再无人唤她“阿霜”了。 现在她又听到有人这样叫她,还是她心中在意的人,柳凝霜心里升起一股暖意,露出浅浅的笑容,“好。” “以后只能我一人这样称呼你,好不好?” “好!”若非亲近之人,谁敢这般称呼她。 “阿霜,你叫我一声‘媳妇’,好不好吗?”龙一见柳凝霜闭口不答,又说道,“不然,你叫我小心肝、小宝贝、小甜心——” 看着龙一眼里的光越来越亮,嘴里了的话越来越离谱,柳凝霜捂上了她的嘴,“闭嘴!越说越离谱。”她连“媳妇”都不好意思叫出口,又怎会说那些更离谱的称呼呢。 “那你就叫我一声,我也知足了!”龙一也没指望柳凝霜能天天喊她“媳妇”,但好歹她也要听一回吧。 柳凝霜眸光流转,会心一笑,“不若你……”她附在龙一耳边轻轻开口,只见龙一越听脸色越红,最后连耳尖都红透了。 她家阿霜学坏了! 她可是一直认定她媳妇害羞的,可柳凝霜在她耳边低语的那些话,活像个“女痞子”。 这哪像是从她嘴里能说出来的话,倒像是她说的还差不多。 不过……柳凝霜那些要求她倒也不是不行。她只怕柳凝霜跟柳枝一样,临场发挥不行,到时候“丢面子”。 柳枝的“前车之鉴”她不信柳凝霜没有印象,那这次柳凝霜是想“一雪前耻”? “你……”龙一心里有点复杂的看了看柳凝霜,“你确定你能行?” “我,我怎么就不行了!”柳凝霜的脸“腾”一下红了,她方才为何会提出那样的要求来?现在有点后悔,但话都说出去了。 “这事儿可是要费大把力气的。”洁白的月光下,映衬的柳凝霜的脸更加的红润,看的龙一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她眼角的虚光扫了扫椅子的长度,大概应该也是“够用”的吧? 柳凝霜感觉她收到了“歧视”,立刻反驳道:“我有的是力气,使不完的劲儿——”话刚说到这儿,她就觉得这话似曾相识,好像是她做柳枝的时候说过的。 这下,柳凝霜的粉红的脸颊上又叠了一层大红,她是又羞又恼,却不想让这笑眯眯的人看了“笑话”。 “光有力气那里够啊,这还是技术活呢。你会么?可别像柳枝——”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了嘴。 骨子里有一个“好胜心”的柳凝霜,那里能让这人这么“瞧不起”。就算知道这人是故意的,她也忍不下去了,她怎么会跟那个“软弱可欺”的柳枝一样没出息呢! 一气之下,柳凝霜堵上了那张气人的嘴,将人压倒在长椅上。 龙一心里乐开了花,这可真是喜出望外,她原本不抱希望的事情,柳凝霜自己却“送上门来”。 一吻结束后,柳凝霜半撑起身子,羞怒道:“谁,谁许你亲的!” “不是你先亲的我吗?”那得意的小表情,让柳凝霜心里的火,又烧旺了三分,嗔怒道:“谁让你动了!你不许动,我不准你动!” “好好好!我听你的,你让我动我就动,你不让我动,我就一丝儿都不懂。”龙一看着媳妇都急红了眼了,想笑,又不敢笑。她可是头一回看到柳凝霜这个模样,跟她家小柳枝那个时候一样可爱。 可想要吃顿好的,这点刺激显然是不够的,她还要添把火,不然等柳凝霜冷静下来时,她的小算盘就打不响了。 “你放在在我耳边说,不是要等咱俩成婚的时候呢?那你现在是担心自己到时候不行,先演练演练?不过,你学得会呢?毕竟……” 柳凝霜冷哼一声,“你试试不就知道了?”眼神带这点“狠劲”,话也说霸道,但是底气却稍稍有那么一点不足。 龙一邀请柳凝霜赏月本就存着不良的心思,这会儿她倒成了“受欺负”的对象,看着她媳妇的脸离她越来越近,龙一那“受宠若惊”的心,简直在放烟花。 让柳凝霜“欺负”她,倒也不是不可以…… “这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带我来后山做什么?”风傲雪被柳澄拉着徒步上山,若不是今晚的月光明亮,这黑漆漆的山路走着还怪瘆人的。 “我,我带你去赏月。”说是去赏月,但是柳澄的目光始终都没正眼看过月亮,光盯着人家风傲雪了。 “赏月?”风傲雪看着一脸“心虚”的人,“咱们院子就不能赏月了,非要半夜三更来后山?” “我是想带你去引月崖赏月。”然后在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当然这话她是不敢告诉风傲雪的。 风傲雪看了一眼柳澄,看着她眉眼之间的雀跃神情,就知道肯定不会只是赏月这么简单。 “就单单是赏月?” “是啊,不然还能干什么,——什么人!”柳澄神色一变,将风傲雪挡在身后。 只见树丛中出来一个骑着妖兽的女孩,在月光下一看,原来是芽芽,她身下的那个高大的坐骑就是四脚兽。 “大晚上的,你俩不在后园休息,跑后山来做什么?”明明她也是半夜三更跑到后山,这会儿反倒是质问其他人来。 风傲雪看着柳澄这副“作派”,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 芽芽从四脚兽的后背上跳下来,都到她们跟前,解释道:“四脚兽非要带我来赏月,我便跟她过来了。” “你们也来赏月的?!”柳澄和风傲雪异口同声的,然后表情有些怪异的对视了一下。 “你们也是来赏月的?”芽芽反问道。 “是啊,”风傲雪看了一眼嘴角都耷拉下去的某人,就觉得好笑,“要不然一起去赏月?” “好啊!” “不行!” “嗷呜!” 芽芽看了眼四脚兽,就看她烦躁的用爪子刨地,显眼是不乐意极了。 风傲雪看了一眼柳澄,也是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也是,这俩前几天才打完架,还没和好呢。不过,风傲雪才不惯她们两个,拉着芽芽的手,万千走着,边走边说,“别管她们,跟风姐姐赏月去。” 说着,两人头也不回的往引月崖方向走去。 眼看着快要到地方了,风傲雪停住了脚步,看来是有人捷足先登了。这地方她们是去不到了,结界完全封住了。 “看来,这月是赏不了了。”正好可以回去休息了,风傲雪很开心有人占了地盘。 “怎么了?”柳澄快走几步,赶过来一看,原来是被人布了结界。“谁大晚上不睡觉,跑这儿来布结界了?” 风傲雪心道:这要是她们提前来这里,柳澄难道不会布结界么?好意思说别人。 “回去吧。”风傲雪拉着芽芽就往下山的路走,“这大半夜的,竟瞎折腾!” 走到半路上,芽芽的衣袖被身旁的四脚兽咬住了,“怎么了?”芽芽停下脚步,问道。 “嗷呜!”四脚兽抬起爪子,指了指山脚下的那个湖心亭。 “你要去湖心亭赏月?”芽芽没想到四脚兽赏月之心如此强烈,可是她现在想回去休息,一点都不想跟着她瞎折腾了。 “湖心亭?”柳澄眼睛一亮,“阿雪,我们去湖心亭赏月吧,那里的景色也不错。”然后,对着芽芽说道,“太晚了,芽芽你们就回后园休息吧。” “嗷——”四脚兽不干了,直接冲着柳澄吼了一嗓子。 眼见这俩又要打起来,风傲雪抬手揪起柳澄的耳朵,“大半夜的折腾什么!回去!”不容分说的,将柳澄带走了。 芽芽看着风姐姐的气势,暗自翘起大拇指,柳澄姐姐只有风姐姐才压得住。 四脚兽开心的抖了抖身上的毛,傲娇的小模样,让她神气的很。 “你就让让她,好歹你也是姐姐嘛!”芽芽温柔地摸了摸四脚兽头顶上的毛。 四脚兽不忿的鼻子喷了口气,表达了不满。 “柳澄姐姐又不知道真相,你就不要跟她计较了。”这几年,这两人隔几天就要打一场,打完了没过几天又和好,都没有消停的时候。 “嗷呜。”四脚兽表示了自己的大度,芽芽“噗呲”一下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就知道我们家姐姐最乖了!” 四脚兽漆黑的,如同黑曜石一样的眼眸看着芽芽,添了她一口,芽芽感觉到了她舌上的倒刺,避开了四脚兽的第二口,“别闹!”将四脚兽的脑袋往后推了推,“湖心亭赏月就罢了,不过……后园赏月,我倒是可以陪你。要不要回家?” 四脚兽开心的绕着芽芽转着了两圈,然后驮着她飞奔回了后园。 洁白无瑕的月光洒满山庄的每一个角落,照亮了宁静的夜晚,也照进了人心…… 259 一席之地 我这德行还是可以的! “轰——”一声巨响。 像是什么东西狠狠的砸到了地底下, 震的地面都动了动。 只见龙一从砸出的深坑里,趴了出来。 疼到是不疼,就是有点丢人。 她媳妇现在就是“一言不合”就开揍,一点都心疼她了。 她揉了揉屁股, 飞上了引月崖。 她不过就是说了一句“我媳妇还是一摸就软”, 就被柳凝霜直接扔下了引月崖。 可她说的有错么! 机会都给她了, 她自己不争气,还能怪她不成! 原来柳枝那“毛病”是源自柳凝霜, 龙一想一想就觉得有意思。这可不是她不让着柳凝霜, 是她自己不行。 “不行”就不行嘛!她说了句实话,却惹得柳凝霜恼羞成怒。 看着一脸寒霜的人, 龙一小心谨慎的走了过去,生怕柳凝霜又将她扔下去。 若柳凝霜能消气, 她倒是不介意再被扔下去一回。反正顶多地上砸出坑,她也不疼, 就是有点丢人。 “阿霜,我——”龙一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嘴贱, 说错话了。你不要气了好不好?” 柳凝霜觉得她什么形象都毁于昨夜了,以后还怎么在这人面前有丁点威严。 “实话实说, 何错之有?”越想柳凝霜心里就觉得窝囊, 都怪她自己太不争气了。 看着柳凝霜眼圈发红,龙一只好哄着她, “媳妇, 若是你真的在意这事,要不你把我手脚都给冻住,这样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冻你手脚做什么!”柳凝霜娇嗔道, “哪有做这事还冻人手脚的,像……像恶霸一样。” 龙一想了想,其实她倒也无所谓,反正能哄好柳凝霜就行。但是,她觉得以她媳妇单纯的程度,是绝对想不到其他地方。 龙一有点犯愁,她该怎劝柳凝霜不要在意“身份”的事情呢?既然柳凝霜不行,她就让她一直“不行”下去,毕竟她的“不行”也是有绝对的“优势”,不是她这种出卖劳力的人可以比得上的。不,绝对不可能超越! “阿霜,我……”龙一心里有些纠结,她怕说的太直白,柳凝霜直接给她拍地上,又怕说的太含蓄,柳凝霜没懂她的意思,最怕柳凝霜误会了她的意思,觉得她不愿意她“碰”她。 “你想说什么?”柳凝霜看着她犹犹豫豫的,直接问出了口。 “其实,比你‘那样’我,我更喜欢‘那样’你。”怕柳凝霜误会她,龙一紧接着又说道,“当然,我随时欢迎你‘那样’对我!” 柳凝霜听到她这么直白的话,脸上翻腾着热气,有点烫。 “能不能给我点‘特权’,仅限床榻这方寸之地?”龙一吞了吞口水,“阿霜,你都不知道你那时有多美,声音多美妙,气息多香甜——” 柳凝霜实在羞得听不下去了,捂住了她的嘴。她或许不该冻上她的手脚,而是该冻上这张“破嘴”! “闭嘴!再胡乱说,你连这‘一席之地’都没了!” 龙一看着柳凝霜的反应,知道“这事儿”她算是过关了。 毕竟是两情相悦的事情,两人何必拘泥小节,因为这点小事闹的不和谐了,才是得不偿失呢。 龙一开心的如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笑的眉眼弯弯,让人看了又好气又好笑。 “早上是不是地震了?”柳澄伸了个懒腰,又一骨碌的窝到了风傲雪的怀里。 “没有吧……”风傲雪将这人往外推了推,结果没推动,瞥了她一眼,“粘人精!” “就粘着你!”说完,撑起身子在风傲雪的脸上胡乱的亲了一阵子。 “烦不烦人啊!”风傲雪娇斥了一声,从床榻上起身,出了房门。 想着昨晚风傲雪让她赏了心中最美的“月”,柳澄开心地抱着被子滚来滚去。 后园的小院里,芽芽倚靠在毛茸茸的大兽的肚肚上睡着,阳光洒在身上这一人一兽上,如一副温馨的画作。 如此美好的画面,却被“地震”破坏了,芽芽别惊醒,但是瞬间又安心下来,因为四脚兽将她牢牢地护在怀里。 “地震了吗?”芽芽还有些迷迷瞪瞪的,揉了揉眼睛,抬头看着四脚兽。 四脚兽摇摇头,化作了小小一只,跳到了芽芽的怀里。 “早上想吃什么?”芽芽摸着四脚兽的小脑袋,走到屋子里,去看看她娘是不是起床了。 “嗷呜——”四脚兽的声音娇娇的,芽芽点着她的小鼻尖,笑道:“大早上的,就想烤鱼,晚上再做给你吃,好不好?” 四脚兽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我家四脚兽真好养!” “嗷!”四脚兽开心的摇着她的小尾巴。 芽芽进到主屋,看到她娘在收拾屋子,便道:“阿娘,你歇一歇,一会儿我来收拾。” “手边的活,顺手干了,又不累。”莫娘仔细的擦着桌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我从柳澄姐姐那里要了很多的清洁灵符,不用阿娘动手打扫的。”芽芽将四脚兽放到桌子上。 “你呀!这点小事还要去麻烦人家。”莫娘停下来,“我要是连屋子都不打扫了,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 “阿娘那小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都够阿娘忙活的了,家里打扫的小活,阿娘你就留给芽芽嘛!”芽芽扯了一下她阿娘的衣袖。 莫娘拍拍芽芽的手,柔声道:“阿娘知道你怕我辛苦,可阿娘也怕累到你啊。” “娘,我不累的!” “你长大了,阿娘也老了……”莫娘有一刻的恍神,又接着说道,“明年你就要行笈礼了,不能一直叫着小名,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我已经找你姑姑商量过你名字的事情了,阿娘想你跟着她的姓龙。” “阿娘……”芽芽眼含泪水,凝视着她,“芽芽要跟着娘姓。”她是她的生下来的,她的命也是托她孩子的“福气”,她该跟着她姓的。 “我跟阿姐都商量好了,但阿姐说要你点头才行。”莫娘拉着芽芽的手,好声说道,“阿娘就是一个普通人,寿命有限,能陪你的时间不过短短几十年罢了。而且,阿娘的姓氏……”莫娘苦涩的一笑,“阿娘都忘了啊!” “阿娘……”芽芽知道她阿娘不是忘记了自己的姓氏,而是那个姓氏给她带来的只有苦楚和不堪的回忆。 “芽芽,你跟着阿姐姓龙,是阿娘的心愿,你就当为了阿娘吧。”莫娘摸了摸芽芽的头,那满眼的慈爱让芽芽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好,我听阿娘的。” 莫娘笑了,眼泛着泪光,“阿姐说你有机会做修士,不管成不成功,阿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便好。” “做修士?”芽芽愣住了,她也能成为像风姐姐那样修士吗? “阿娘也不懂这些,不过阿姐说你能做,应该就可以的。” “嗷呜!”四脚兽听到芽芽也可以修炼后,开心的用小爪子扒拉她的胳膊。 “那我去问姑姑去!”说着,她抱起四脚兽,准备去找龙一,转身之际,听到了莫娘嘱咐道,“记得告诉你姑姑,你同意跟她姓。” “知道了。”话音刚落,人已经出了房门。 下山的路上,柳凝霜和龙一一前一后的走着,前面的人面无表情,后面的人满面春风。 “媳妇,你到底想好叫我什么了没有啊?” “四脚蛇!”柳凝霜随口就来。 “不行,太难听了!” 柳凝霜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后被龙一撞了个满怀,又被她顺势抱住了。柳凝霜看着薄纱罩面的人,眼里藏不住的春风得意,“不许抱我!龙——姑——娘——” “咦——”龙一灵光一闪,立刻说道,“媳妇,以后你叫我‘龙姑娘’吧。” “你确定?”这称呼又什么特别的吗?柳凝霜不解地看着龙一。 “啊!”龙一点点头。 “同意了就快点松开手,我要找柳澄商量她跟风傲雪的婚事去。”柳凝霜打算在去蓬山秘境之前,将她二人的婚事给办了。 “下月初六就是好日子。”龙一听话的松了手。 “还有二十天,是不是太匆忙了?”日子虽然和她心意,但是她就怕时间太匆忙,礼数不周怠慢了风傲雪。 “聘礼我早就给柳澄备下了,时间上也够用,不会缺少礼数,让风傲雪觉得咱家不重视她。” “你何时准备的?” “你闭关那几年我就准备了。你不知道柳澄那崽子有多过分,天天在我隔壁双修——”眼见柳凝霜气压变低,龙一马上改口,“我是怕她还未跟风傲雪成亲,就搞大了人家的肚子,所以先将聘礼准备了,以备不时之需。” “从小你就没把她往正道上带!”柳凝霜终于明白了,为何有时候柳澄不经意间的小动作跟那时的小妖兽那么像了。 能不像吗?亲生的! “正道上也不见得都是好人,小道上也不都是坏人啊!” “就你歪理最多!——快下山吧。”说着,柳凝霜转身就走,再不理她。 “阿雪,阿雪!我怎么眼皮开跳了?”柳澄捂着一只眼睛跑到风傲雪身边撒娇。 “左眼跳,没准儿一会儿好事上门呢?” “是这样吗?”柳澄微皱眉头。 这突突地跳,能有什么好事找上她? 260 一家三崽 崽与崽就是不一样呢! “聘礼都准备好了?!”柳澄原本有些局促的表情立刻变得震惊, 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嘴巴微张。 这副傻乎乎的样子,和旁边某人犯傻时候的样子很像。柳凝霜觉得她也挺傻的, 毕竟早些年她竟没觉得柳澄跟小妖兽长得像, 是一件很“可疑”的事。 “我怎么感觉你不太愿意成亲呢?”龙一憋着笑, 逗二崽玩儿。 “谁不愿意了!”柳澄气呼呼地看着她,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我看你才要做‘负心汉’呢!”话音刚落, 被柳凝霜看了一眼, 那吵架的气势立刻就没了。 “婚期选在下月初六, 突然是突然了些, 但是……”柳凝霜用眼角余光撇了撇旁边“看热闹”的人, 清了清嗓子,“该准备的, 我一早就准备好的。你要是觉得有些仓促, 可以改日子。” 柳澄乖乖地站着,听着柳凝霜的安排。从小到大柳凝霜对她都很温柔, 但同时也很严厉。柳澄在她面前总有些拘谨, 说白了就是有点怕她。 “不仓促!不用改!”柳澄急急地说道, 生怕柳凝霜给她延期。 距离婚期还有二十天的时间,完全来得及准备, 若是可以,她巴不得明天就成亲呢! 龙一看着柳澄那副心急的样子,在一旁没憋住笑, 可刚笑出声就被柳凝霜一个眼刀“吓”的硬把笑声憋回去了。 眼神就好像再说:还好意思笑话别人?好像你不着急成亲一样? “你回去跟风傲雪商量一下,若是人家同意,就将日子定下了。问问她有没有想要宴请的朋友, 你们写个清单,拿来给我。” “好。”柳澄应了一声,心里面却想着另一件事,“我还有事跟你商量,能不能……”柳澄拿眼睛瞥了一下龙一,有点为难,她要问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能不能单独说?” “去书房吧。”说着,柳凝霜带着柳澄去了西屋的书房。 龙一看着这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了,想着她干脆去后园找芽芽,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芽芽抱着四脚兽进了院子。 “我正要去找你,”龙一倚在门框等着芽芽到来,“你娘跟你说了吗?” 两人一同进了屋子,龙一拿出一包肉干,让四脚兽去一边磨牙了,她跟芽芽要说正事。 “阿娘想让我跟你姓。” “你呢?你是怎么打算的?”芽芽从小就很独立,她曾经跟她表达过,只要她娘活着,她就只是她娘的孩子。所以,这些年,龙一从来没有提过这些事情。 “我……”芽芽心里很矛盾,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其实,有没有姓氏,或者跟谁姓,都不重要,那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不过,你娘的心情你该知道的,她是怕她年纪大了,总有一天会离开你,担心你无依无靠,所以将你托付给我……” 最无辜的人应该是莫娘,她什么都不知道,或许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福气吧。 芽芽是她的孩子,今生今世都是她的。从遇到芽芽的那天起,龙一就没想过,拆散这对母女。 现在的莫娘魂魄完整,可再入轮回,希望她下一世能有完满的人生,不必受尽苦楚。 “她什么都不知道,我……”芽芽的眼圈发红,泛着泪光。 “芽芽,你不必内疚,你就是她女儿,没人要你抹去这样的身份,我不会,她也不会。”龙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 芽芽抬头抹了抹眼泪,委屈道:“可我又觉得这样对你们不孝。” 龙一看着她家最乖的最懂事的三崽,感动的不得了,“傻孩子,我们从来没这么想过。莫娘能陪你的时间不过百年,我们怎会忍心打搅。往后的岁月,咱们这一大家子会有很多的时间相处在一起的。” “我也可以修炼吗?”芽芽从不知道她也可以做修士。 见芽芽提到这个,龙一正好将之后的打算告诉了芽芽,“你身上有半颗妖丹,只要将另一半合二为一,你便可以修炼了。” “妖丹……我是妖?!”芽芽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然后,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阿娘他们都是普通人,我怎么会是妖?” “是你与生俱来的。”芽芽这种情况,应该是随她了,不过,她也不确定芽芽是什么“形态”,毕竟她不太“稳定”。 “你不是人?!”芽芽不敢相信这个真相。 话这么说,没毛病,但就感觉是被骂了。龙一看着她家芽芽,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你可以这样理解,咱家人体质比较特殊,是人,也是妖。” “人妖啊!”芽芽更是好奇了,“那我是什么人妖呢?” “……”龙一顿时觉得这孩子在毒舌这方面,有着天然优势。这话语间,不经意的把自家老小一个没落下的“埋汰”了一遍,除了柳凝霜这个“正经人”。 龙一想象了下,她家这三崽逢人就说“我是人妖,我能做修士了!”这样的场景,直接让她从脚底麻到头皮,赶紧纠正芽芽这样的错误认知,“芽芽,人是人,妖是妖。记住了,咱家没有人妖。” “那另一半在柳澄姐姐那里吗?” “是。”论聪明,龙一觉得三崽是最聪明的,却也是心思最敏感的。 “那柳澄姐姐怎么办?”芽芽虽然很期待她能做修士,但是前提是不能伤害到柳澄。 “那半颗妖丹对她没用,反而会阻碍她。”这倒不是龙一骗芽芽,柳澄身体里的半颗妖丹就算不是为了芽芽,在她的修为到达元婴前,也是要取出的。 “那柳澄姐姐知道妖丹事情吗?” “她不知道,你不要跟她说漏嘴了。妖丹的事怕是要到蓬山秘境才能解决,到时你也要跟着一起去。” “我也要去?”芽芽这些年都生活在庄子里,几乎没有去过外面,一听说要离开山庄,她心里有些排斥。 看着芽芽的反应,龙一更加坚定她的想法,趁此机会,她一定要让芽芽踏出山庄这一步。 当初龙一将山庄打造的像一个小镇,就是怕芽芽有一天离开山庄,没有办法适应外面的生活,山庄就是一个小镇,至少芽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以后到外面也是这样的类似的地方,不至于手足无措。 “妖丹取出后,需要立刻融进你的身体,而且要在特殊的环境下才可以,蓬山秘境中就有这样的地方,所以芽芽,你必须去。” “那什么时候出发?” “嗯……大概六个月之后吧。” 蓬山秘境与其他秘境不同,它开启的时间很长,最长可达十年之久。所以,龙一并不着急。 “要到明年才去吗?” “是啊,进去之前还要做一些准备的。” “要去多久呢?”芽芽虽然不清楚秘境能开启多久,但从小到大她从未离开过她娘超过三天的时间。 “少则一年,多则五年。”龙一说的时间是外面的时间,而秘境中她也不知会经历多少年头。 这次去秘境,她算得上带着全家出动了,而山庄中也只会留下一些普通人还有不愿去秘境的修士。 这个秘境进出是没有门槛的,不管你是什么修为等级都是可以进入。只不过,进入秘境后的情况就各有各的机缘和造化了。 离开山庄之前她会将护庄大阵再加固一些,防止那些觊觎山庄的人趁机来霸占山庄。 “要这么久吗?那我回去跟我娘说一声。”说着,芽芽就急忙的起身,打算回后园了。 龙一拉着她,说道:“还有好几个月呢,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和我娘从没有分开这么久过,我要先跟她说一下,让我俩都有个准备。”若可以,她都想求她将她娘一起带着了。 看出芽芽已经待不住了,龙一也就不拦着她了,道:“若是你想跟着我姓,明年你及笄时,我便以龙芽的名义发及笄礼的请帖了。” “好。”说完,芽芽就匆匆离开了,完全忘记了跟着她一起来的四脚兽。 四脚兽啃完肉干时,发现芽芽已经不见了,委屈巴巴地看着龙一。 “看我干嘛,又不是我把你落在这儿的。”自从小傀儡外出后,她就将四脚□□给芽芽照看,这小崽子就整天的泡在后园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芽芽。 “嗷呜!” “过两天带你出去一趟,到时候不许乱发脾气,乱咬人,不然你佟允姑姑又该‘遭殃’了。”佟允遭殃了,这诺大的山庄她找谁打理去。 龙一的话刚说完,就看到芽芽折返回来,显然是想起来她把“膏药”落这儿了。 芽芽小脸通红,也不知道是走的急,还是因为“丢三落四”不好意思了,反正一句话也没说,抱着四脚兽就走了。 柳澄从西屋书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芽芽抱着四脚兽的一抹残影消失在大门口。 柳凝霜也跟着柳澄出来了,若不是柳澄提起此事,她都没有意识到,柳澄从未喊过她“娘亲”。 这样柳凝霜心里不是滋味,但那时也是无奈之举,如今柳澄的身份她也不是不能公开,趁这个机会她也可以让柳澄改口了。 “若是你告诉她了,就明天带着她一起来见我。” 261 婚宴前夕 不愧是青山宗大师姐! “什么!”风傲雪整个人激动地站了起来, 差点撞到柳澄。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了?! 柳澄的娘亲竟然是柳凝霜!!柳凝霜——宗门大师姐——竟然瞒住整个宗门生了个孩子!!! “你不要这么激动?”柳澄没想到平时甚少激动的人,知道这个真相会这么激动,“我都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了。” “你还有事情要说?!”风傲雪摸着心口, “你让我缓缓再说。” 在柳澄看来, 这事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可是她忽略了柳凝霜在青山宗的名声, 如此清冷之人竟然生了孩子, 怎么会不让人震惊呢。 柳澄想,她是不是刚才说的太直接了,没给风傲雪心里准备,“吓着”她了。 等了一小会儿, 柳澄问她, “我能接着说了吗?” “说吧。”风傲雪想, 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件事更让她吃惊的。 “其实……熊熊是我另外一个娘亲。” 柳澄每一个字说的都很清楚, 但是风傲雪感觉自己的耳朵有点不好用了。 “你是说熊熊是你娘?”比柳凝霜是柳澄的娘更让她吃惊的消息莫过于此,可这怎么可能呢?“熊熊不是一个小妖兽吗?” “她早就化形了,只是在宗里多有不便, 所以才一直保持兽形的。”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柳澄也不清楚,还涉及她和柳凝霜补魂秘密, 况且真相如何她根本说不明白, 也就简而言之了。“因我娘当年出了些意外,不记得熊熊了, 所以没认出她来。” 风傲雪回想她们在青山宗时的情景,柳凝霜和熊熊之间确实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但那时她也不过是个小孩,怎会知道她们之间还有这层关系。 她又想起小时候的柳澄和熊熊有些行为十分相似, 那时她以为是因为相处久了熊熊学的柳澄,如今想起来,说不定是小柳澄随了熊熊。 “既然你有一半妖兽的血脉,为什么你从来没化过兽形?”若是柳澄有妖兽的血脉,她又怎会有灵根?太多事情都理不清楚,风傲雪看着眼前人,可是怎么看都没有办法跟妖兽联系起来。 “我也不知道,或许我继承了我娘的血脉多一点,毕竟是她生的我。”她现在最盼望的就是熊熊快点出现,这样她心里的疑问都会有答案,而且她都要成亲了,熊熊怎么可以缺席呢! “婚期若是你没有异议,明天一早咱们就过去隔壁。”柳澄拉着风傲雪的手,又说,“到时你给我壮壮胆子,我想问问她,熊熊到底在何处?” 对于婚期,风傲雪当然不会有什么想法,早一点也好,至少能了却柳澄的心愿。 可对于熊熊,风傲雪想说什么,又怕打击到柳澄,在张嘴的时候改了口,简简单单地应了句“好。” 隔壁的院子,某人正躺在长椅上晒太阳,柳凝霜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拿着两个精致的请柬。 “你这么闲,将这两个请柬送到青山宗我师父和宗主的手里。”柳凝霜将请柬递给了龙一,又嘱咐她说,“记住了,悄悄地过去,不许让人发现了。” “好!保证神不知鬼不觉。”龙一转念一想,风傲雪的师父要不要也通知一声?毕竟他徒弟嫁给了柳澄,情理上,她也应该只会一声。 “风傲雪的师父,咱们是不是也送个请柬?” “我在宗主的请柬里提了,让他去通知一声周师叔。若是他要来观礼是最好不过,但周师叔未必能出青山宗。” “他这人也是奇怪,明明很厉害,却让他的浩元峰穷成那样,让他的弟子也跟着遭罪。” “说来话长,你想不想听?” “不想。”龙一将请柬收了了起来,起身坐在了长椅上,“媳妇,你看我这大老远的去跑腿,给不给点跑腿费?” “给!”说着,柳凝霜就在龙一的手心里放了一块灵石,龙一趁机握住了她的手,得寸进尺地说,“这么便宜,我可不去。” 柳凝霜看出这人又要“胡搅蛮缠”,偏像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又给她加了一块灵石。 “又不是很远,两块灵石不少了,不可以太贪心!”柳凝霜看着龙一憋屈的表情,嘴角不自觉的微翘着。 “我不要灵石,我要其他的抵跑腿费!”见暗示不通,龙一直接挑明了说。还赌气似的,将手里的两块灵石还给了柳凝霜。 她仰视着她,一本正经地说出一点都不正经的话来,“我要你亲亲我,我的跑腿费就是这个!” “你带着面纱呢,我怎么亲,龙姑娘?”柳凝霜带着浅浅的笑容,却让某人看的心动不已,特别是那声“龙姑娘”,直接戳进了她的心坎里。 龙一大手一挥,布了结界,然后将柳凝霜拉到长椅上。柳凝霜突感天旋地转,就被这人压住了。 “大白天的,你要做什么,还不快点起来!”柳凝霜锤了某人的肩膀一下,脸上的红晕渐起。 “有结界,谁也看不到听不到,你怕什么?” 这是怕不怕的问题吗!这人是一点脸皮都没有么!柳凝霜又羞又怒,狠狠瞪着她看。 “你动我一下试试!”柳凝霜的气势十足,但在某胆子膨胀的人眼里,无疑是增加了一丝兴致。 试试就试试,她有什么好怕的,她媳妇“口是心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她错估了柳凝霜,人家这回是真的不想在光天化日之下跟着她“胡闹”。她也想象,隔壁这柳澄,柳凝霜怎么可能放任她在院子里“卿卿我我”。 结果某人试试就“逝世”了,她的“尸体”一动不动的躺在长椅上,从白天到晚上,唯有夜空的星星与她作伴了。 龙一悲催的想,她这次会被媳妇冻多久呢? 当然,不知悔改的某人,只有靠着回味那得逞的一吻打发时间。 “你看我穿这一身衣裳合不合适?”风傲雪几乎一夜没睡,一个是因为紧张,一个是为柳澄的身世感到震惊。 “挺好看的。”天刚亮,风傲雪就起来收拾,衣服换了好几套,柳澄眼睛都快要看花了。 “敷衍!”风傲雪看着柳澄连正眼都没看她,随口敷衍她。 “真的挺好看的,你都换了好几套衣裳了,哪个都好看。”柳澄不懂,风傲雪平时从不注重衣着的,这一大早的,为何会跟衣裳过去不了呢? “你也换一套,你穿的这身衣裳跟我穿的不搭配。”说着,就开始翻找起柳澄的衣裳来。 “我也要换?”柳澄这才发现风傲雪不对劲来,问道,“阿雪,你怎么了?” “我有点紧张。” “紧张?”柳澄眨巴眨巴眼睛,难不成是因为要见她娘,所以才折腾一早上?柳澄不懂,她又不是没见过柳凝霜,而且在青山宗生活了那么多年,她紧张什么?“这有什么好紧张的,你又不是不认识她。” “她不是你娘之前,她就只是你师父,在辈分上是我师姐,就算咱俩成亲,也是各论各的。” 柳澄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一直以来被她忽略的一件事——风傲雪在辈分上应该是她师叔! 这么多年,她竟然这么不要脸的让她的风师叔叫她“柳澄姐姐”?! “阿雪,你竟然是我‘师叔’!” 风傲雪气的瞪了一眼,“不然呢!你今天才知道的吗?” “啊,我今天才意识到。”柳澄上前两步抱住了她的风师叔,撒娇道:“风师叔!” “呸!”这一脸坏笑,风傲雪可担不起这一声“师叔”,“不许这么叫我。” 柳澄抿嘴笑笑,没应她的话,转而说道:“突然觉得我娶你好像高攀了,要不我嫁你好不好?” “我可娶不起你!”风傲雪被柳澄逗笑了,说笑道,“我连像样的聘礼都拿不出来。” “我不要你聘礼!” “那我也不要你娘给你准备的聘礼了。”风傲雪没想过她和柳澄成婚要那么“正式”,在柳凝霜那里简单的见证一下就行了。谁想到,柳凝霜不但准备了聘礼,而且她还是柳澄的亲娘,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柳澄为了她背负杀人抢亲的名声,哪个母亲愿意自己的孩子背负这样的“污泥”,说到底都是她联络柳澄的。 “不行!”柳澄急急地反驳道,“怎么能不要聘礼呢!” “那你怎么不要我的聘礼?” 柳澄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说道:“阿雪,还是我来娶你吧。就算我娶你,咱们的辈分也是各论各的,你不用担心。” 风傲雪看着柳澄那清澈的眼神,“我不是担心,只是有些无措罢了。既然她是你娘,以后便是我娘,如何能各论各的?小傻瓜。” 柳澄还是不懂风傲雪的无措,但是不影响她表白,“放心,什么事我都和你一起承担。再说,我娘人很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看着咱们一起长大,如今你又是她儿媳妇了,她只会加倍对你好。” 柳澄将头靠在风傲雪的肩头,糯糯地说:“反正,我是不会跟你分开的,就算死了都不能!” “又胡说八道!什么死不死的,以后不许这样口没遮拦的。”风傲雪觉得从小到大,她最受不了柳澄这样跟她撒娇装可怜了,每每她都心软不行。 “咱们这就去隔壁吧,我恨不得今晚就跟你成亲呢!快点把事情定下来,我也就不用整日的惦记了。”一日没在柳凝霜那儿走个“正式”的流程,她心里总没底。 “又乱说,你也不害臊!”风傲雪担心柳澄见到柳凝霜口无遮拦,让她跟着“丢脸”,认真地嘱咐道,“一会儿不许乱说话,不然你自己一个人成亲吧!” “知道了,知道了!” 两人收拾妥当之后就去了隔壁的院子,一进院子就看到院子中央有个小小的结界,两人好奇的扫了一眼,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两人走到正堂时,看到柳凝霜在看书,柳澄故意轻地咳嗽一声,引得柳凝霜抬眼看了看她们。 “都商量好了吗?”这两个孩子走到了一起,让柳凝霜意外也不意外。 不管怎么说,柳澄选媳妇的眼光倒是好的,全青山宗跟柳澄年纪相仿的小姑娘中,风傲雪的品行无疑是最好的。而且,这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觉得这孩子不错。 “阿娘,商量好了,下月初六成亲。” “风傲雪,以后柳澄就交给你。”柳凝霜也不说多余的话煽情,简单明了的说出了她的想法。 风傲雪虽然比柳澄小一点点,但是柳澄却不及她沉稳,平时里她也看得出来,多是她迁就柳澄居多。只不过,她家那个傻孩子自己没发觉罢了。 “阿娘,我会照顾好她的。”风傲雪也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回答。 柳凝霜一愣,随机反应过来,看着风傲雪脸颊上粉粉的红晕,也知道她在害羞。 毕竟以前叫她“大师姐”,现在却要改叫她“娘”,这改变还真是不小,她也要适应一下才好。 “以后若是柳澄不听话,你替我好好修理她便是了。”柳凝霜知道柳澄的性格随了那个“冰棍儿”,若是风傲雪“管不住”她,以后这孩子只会“无法无天”。 “阿娘,我记下了。”风傲雪心里紧张的不行,果然是不一样了。她以前可没觉得柳凝霜这么有“威严”,难不成儿媳妇在婆婆面前都这样子? “下午会有人找你们量礼服的尺寸,若是有喜欢的样式,直接说便是了。回去吧。”柳凝霜三两句话就想把人打发回去,不是她不想多留她们一会儿,算算时间是结界里的那人快要解冻了。她不想让孩子看“笑话”,话说完了,就打发她们走。 “那个……”柳澄犹犹豫豫,还是开了口,“熊熊闭关这么多年了,她什么时候出关?我想让她参加我的婚礼。” “熊熊……”瞬即柳凝霜反应过来柳澄说的是谁了,没先到这孩子到现在还心心念念那只“没良心”的小妖兽呢。 “她已经出关了,不过最近有些事情耽搁了。” “真的!”柳澄的眼神发亮,积压在心口多年的一股“浊气”瞬间消散了,“那她什么时候能来找我们?!” 柳凝霜眼睛扫了一眼院子,“你婚礼时她一定能赶回来的。” “太好了,太好了!”柳澄激动的眼含泪水,风傲雪没有说话,默默地拉着她的手,柳澄看了一眼她,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但是风傲雪她懂。 柳澄开开心心和风傲雪离开了。 柳凝霜看着柳澄欢快的背影,一时之间不知道柳澄和“熊熊”,谁会更“可怜”一点。 柳澄心心念念的熊熊在她身边“潜伏”好几年不跟她相认,柳凝霜现在有点期待,当她知道隔壁住着的龙姐姐的真面目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她家这孩子憨是憨了点,可是也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呢。 262 说到勾结 哎,有人打你媳妇主意了!…… 常遥结束了每月例会, 来到书房,发现桌案上放着一张请柬,打开一看, 脸上浮出了笑意, 喃喃道:“是柳澄那小丫头要成亲了啊!” 不过,这请柬是谁送到书房来的? 常遥问了值守的弟子,都说没见过有人来送东西, 这样他又对青山宗的防守能力陷入了怀疑。 既然这请柬不是走“正路”送来的,那就是有人潜入了到青山宗,却没有人发现。 从笔迹上看,是柳凝霜亲写的;但送柬之人绝对不可能是柳凝霜,她可没有顺手牵羊的习惯——他好不容易採来的乌山梅子, 整整一包都不见了。 全青山宗, 敢在他书房里偷东西, 那一定不是他宗里的人。内奸来他书房也不会偷吃的, 肯定是那个送请柬的人。 这人拿什么不好,偏偏拿走了他准备送给文敏的梅子。真气人! 常遥恨得牙痒痒时,他那包梅子的原主人来访了。 文敏一进门正好看到他咬牙切齿的样子,便问道:“你牙疼啊?” “啊?……啊——有,有点。”常遥心虚的说, “最近有点上火。” “你也该上上火了, ”文敏看了他一眼, “宗里外心的人不少,你准备怎么处理?”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岂止是吓一跳,简直是冒得一身冷汗。 常遥手臂一挥,布了结界, “蓬山秘境不是要开启了吗?这些人都派去参加秘境吧,毕竟‘秘境有风险进入需谨慎’。” “这回倒是长了不少心眼儿了。”文敏难道给他个好脸色,青山宗可以在常遥手中衰落,但绝不能在他手中被外人夺了去。 “我原本也不傻。”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如今敌我不明,只能在暗处下手。这次秘境,我打算秘密进去,暗中在观察一番。” “那宗里事务谁去处理?”办法虽好,但是也要可靠的人留守青山宗才行。 “周师兄啊!他不会离宗的。”提起他,常遥一拍脑袋,“下月初六,柳澄要娶她徒弟,我要去跟他说一声去。” 文敏也想起来,她来找常遥也是因为收到了请柬,跟他商量怎么去观礼的事情。 “这样吧,你去浩元峰通知周师兄。之后来翠霞峰找我商量观礼的事,我先回去给煮些去火的凉茶,你喝一些,省得闹牙疼。” 常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到了什么?文敏要给他煮凉茶喝!多少年了,文敏这是开始关心他了吗? 常遥感觉自己跟做梦一样,悄悄地拧了大腿肉一下,疼的他吸了口气。 不是梦! 他雀跃的像一个少年,脸上洋溢着许多许多年未见的活力,“我去找周师兄了!”风风火火的就出了门,或许是太高兴了,没留心脚下,被书房的门槛绊了个趔趄,差点摔到地上。 觉得十分丢人的某人,在身后一阵清脆的笑声中,用了他此时最快的速度,消失不见了。 黄沙漫天,地面上干涸裂出了很多缝隙,放眼望去,沟坎绵延不绝,溪谷早已没了水流,被风侵蚀只剩下残破的外貌。 如此恶劣之地的上空,正经过一个飞毯,上面坐着一人一兽,看样子是“相谈甚欢”。 “听话,梅子不能多吃,吃多了倒牙。”说着,某人就把那包梅子收起来,不管四脚兽这么扒拉她,她都没给她多一颗吃。 这么好吃的梅子,她要带回去给柳凝霜尝尝。 四脚兽眼看着她把好吃的梅子收了,急得她用小脑袋拱着她的手臂,哼哼唧唧的要东西吃。 “吃多了对牙齿不好,若是牙不好了,以后怎么咬东西吃?”龙一睁眼说瞎话,四脚兽的牙好的能去啃玄铁。 四脚兽一屁股坐下,用她的小爪爪敲了敲她的小尖牙,然后理直气壮地冲龙一嚎了两嗓子。 孩子大了,有点不好“唬弄”了。 龙一拿出小肉干,递到四脚兽嘴边,“吃小肉干,这个对牙齿吃好。” “嗷呜!”四脚兽把头一偏,表示不吃。 既然不好骗,那就走煽情路线吧,龙一摸了摸四脚兽的小脑袋,“梅子带回去给你阿娘吃,她也没吃过呢。要是你都吃了,你阿娘就吃不到了。” 四脚兽看了看她,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叼走了龙一手里的小肉干,吃了起来。 “一会儿见到你曲洛姨姨,好好哄哄她,说不定就给你个红果果吃,然后肚子就不会疼了。” 四脚兽放下嘴里的肉干,点了点头,“嗷呜!” 万镐城。 “祖父,听说柳凝霜出现在了山庄?”一个锦衣公子站在万老城主身旁,恭恭敬敬的样子。 “宗廉,你出关后,感觉身体可有异样?” 万宗廉一副感慨的模样,“祖父放心,一切安好。宗廉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能有机会侍奉祖父。” “百年前的那场大战,你父亲没了,你又成了那副样子……也是你自己争气,不然我也就只是空留个念想罢了。” “若不是祖父耗费百年修为给宗廉续命,宗廉也不会有得见天日的一天。” “你‘闭关’百多年,修为没涨还有所跌落,外界不知你真实情况,若有些闲言你莫要理会。” “宗廉知道,最近已经开始修炼提升修为了。” 万老城主满意的点点头,又道:“最好是在进入蓬山秘境前恢复到之前的修为。” 万宗廉露出自信的表情,回答道:“祖父放心,宗廉一定可以办到。不过,与柳家结亲的事……”想到那个冷美人,万宗廉恨不得立刻将她娶回来。 “如今柳凝霜没了青山宗做靠山,还不是她父亲为她做主,这事情我去找柳镇云商量,你安心修炼便是。” “以前都没见她点头同意,这……”万宗廉一副苦恼的样子,“宗廉从小就喜欢她,可如今她有那么高修为,我也配不上人家了。” “傻孩子,女人还不好哄么。你只要‘伺候’好了她,自然一颗心都拴在你身上。”万老城主捋了捋长须,“我把聘礼往柳家一抬,量他柳家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婚后你二人双修,柳凝霜对你提升修为也大有好处。” 柳凝霜可不知道万镐城里有人惦记上了她,带着孩子在外“游玩”的某人更不知道她媳妇被人觊觎了。不然,哪还有心思跟别的女人聊的热乎。 “曲洛,你那红果果多给我几个呗?四脚兽迟迟不化形,我不着急,你也不着急吗?”小崽子不化形,她的灵智就不能完全打开,她着急啊。 对面的女人,妖媚的一笑,道:“是我着急,还是你比我着急?”曲洛把玩着手里的红果,全身都散发勾人的气息。 龙一想不到佟允喜欢这类型的,就曲洛这样的,她能拿捏得住?……或许她才是那个被拿捏的人吧。 不过,曲洛就算再妩媚勾人对她来说也没用,她只喜欢她媳妇。 “曲大圣女,你看看四脚兽可不可怜,不能化形,跟养个宠物有何区别?而且不化形,她也没办法修炼,这也是你不希望看到的吧。” “我不是说过吗?你将她留在此处百年,我肯定帮你养的白白胖胖的。”曲洛带着笑意的眼神里有那么三分的不甘,若不是那人在她手里扣着,她还用跟她讲道理。 “养孩子还是亲力亲为的好,”龙一可不敢想象将小崽子交给这个魔女养,她家崽子还能要了不,“不如我让佟允过来陪你几天,最近山庄也是忙,她都抽不开身,我给她放几天假,你看怎么样?” 不提佟允还好,一提她曲洛气得将手里的红果捏爆了,看的龙一好心疼。 得,又白瞎了一个。 “好呀!你让她洗干净了来找我!”明明是笑着说的话,但是龙一还是听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龙一看着池子里的四脚兽,静静地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就想死了一样,担心的问道:“这次她要睡多久才能醒?” “三五天吧,谁知道呢。” “对了,下月初六山庄,我家二崽娶媳妇,你要去观礼吗?” “你觉得我去合适吗?”曲洛笑盈盈的,手里又拿出一个红果把玩。 “有什么不合适的?说起来,你不也是半个山庄人吗?”说起搞联盟,她就烦那些世家宗门那条虚假的作派。她的合作伙伴必须是强大的,不然联合什么?搞慈善吗? “呵呵!”曲洛瞪了龙一一眼,“你就不怕你那个山庄被我连累成了公敌?” “说的我好像独一份跟魔族‘勾结’似的,你对家没少在外面‘笼络人心’吧?”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啊!”提起这个曲洛就来气,魔族本来名声就不好,就是有些人总想着走‘歪门邪道’,跟那些贪婪成性的人合作。 魔也好,人也罢,总有坏的。 两边坏的勾结在了一起,能做什么好事? 千百年来,魔族的名声就这么被败光的。 能成大事也就罢了。可是最后呢? 一次次的教训还不够吗?哪一次不是魔族背负了所有,该不该魔族背负的,最后都是由魔族背负了。 凭什么! 263 婚礼前夕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 “曲洛, 你就不能跟我说实话,四脚兽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化形?” 第三天了,四脚兽还沉睡在池水中, 一点转醒的迹象都没有,龙一有点心急了, 往回大概两条左右四脚兽就会醒过来,这次睡了三天了。 “我对你说过假话吗?”曲洛盯着池水里的小东西, 笑看身边人, “她为什么不化形呢?或许是你把她养的太乖, 太温和了吧。” “性子温和就不能化形吗?我看你也挺温和的,”龙一上下打量了一下曲洛,“你的本体是什么?” “你想看我本体?”曲洛眼里透着三分媚态, 笑盈盈的盯着龙一。 又对她摄魂, 龙一犯了个白眼, 这对她没用啊! “不想看了!”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来,我的摄魂术对你一点作用都没有。”曲洛遗憾的说道,但是却没有遗憾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了。 “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少‘勾引’我!”龙一瞪了她一眼, 她家可怜的小管家知不知道曲魔女背着她四处勾搭。 “勾引你?”曲洛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 笑了半天,道:“想什么呢?我会看上你?” “你看不上我,你勾引我干什么!” “你是不是想看我发火的样子?”曲洛沉了脸,这人就是长了一章欠揍的脸, 好想揍她一顿。可惜,她打不过她。真气人! “不想。咱俩是好朋友,自己人不打自己人。还是聊聊四脚兽为什么不化了的事情吧。” 她要是打了曲洛, 佟大管家不得跟她罢工抗议。这么赔本的事,她才不做呢! “谁跟你是好朋友。”曲洛嘟嘟囔囔的说,一脸别扭。 “媳妇,今天试穿婚服,是去店里还是让他们送过来?”柳澄这两天带着风傲雪在清理她的聘礼,两人累到不行。 她们两个都没有想到,柳凝霜能给她们准备这么丰厚的聘礼,看着储物袋中那么多的东西,两人预估了一下,怕在结婚前都整理不出来。 不过,这两人不知道的是,储物袋里的东西,除了原先准备的聘礼,柳凝霜又往里面加了不少东西。 “让他们送过来吧,我不想出门了。”忙了一上午了,风傲雪刚把从储物袋里移出的一堆东西分类好,她现在只想躺在床上休息。 “好。”柳澄心疼她,又道:“剩下的我来整理吧,你这几天好好休息,美美的做新娘就好。” “你下午不用去布置婚宴的场地了吗?”风傲雪没想到结个婚会这么累,她都好几天没时间修炼了。 “啊——”柳澄哀嚎了一声,顺势倒在了风傲雪的旁边,“也没有人说结个婚这么累人啊。” “要不不办了?就是一个仪式而已。”风傲雪真心觉得,婚宴可以不用办,她这边除了师父,似乎也没有什么长辈了,柳澄这边没几个亲人,何必要办得这么隆重呢? “不行!”之前她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被龙姐姐教育了一顿,柳澄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这才下定决心办个隆重的婚礼,举行正正经经的合籍仪式。“我这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娶你做媳妇,我凭啥不办啊!我能让我媳妇委委屈屈的嫁给我吗?” 风傲雪看着又要激动的人,心道:她什么时候觉得委屈了? 刚要张嘴说话,就听柳澄意气风发地说:“这要是在青山宗,咱们就该在明洞台上举行合籍大典!” “又胡说!”风傲雪一翻身,挤进了柳澄的怀里,解释道:“明洞台是举行青山宗宗主继任仪式的地方,除非宗主位置更替才会开启,平时都是封印的。” “这样的吗?”柳澄虽然在青山宗生活了很多年,但是她始终没有真正的融入到那样的环境里。 在她的心里,那从来都不是她的家。只因柳凝霜在那里,风傲雪在那里。 “都不知道平日里你都关注些什么!” “嗯——”柳澄“吧嗒”亲了风傲雪的额头,“你啊!” 风傲雪脸一红,埋到柳澄颈间不说话了。 两人说话间,院子里来人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芽芽有点犹豫她到底要不要去敲门,万一她打扰到两位姐姐,她怪不好意思的。 两位姐姐大婚,她和阿娘商量了一下决定这几天赶出来一床秀被,给她们新婚用。这是普通人家嫁娶时用的东西,虽不贵重,但也是她们的心意。 今天她把秀样已经画好了,拿给两位姐姐看一看,总要送给她们喜欢的样式才好。 正当芽芽转身要走的时候,房门看了,风傲雪走了出来,喊住了芽芽,“芽芽!怎么来了又要走?” 芽芽转过身来,小脸红扑扑的,“我以为家里没人,想着晚一点再过来。”她本就不擅长说谎,话一出口,脸上更是火辣辣的。 “芽芽是来找我,还是找你柳澄姐姐的?”风傲雪说话的功夫,芽芽已经走到她跟前了。 “我是来找两位姐姐的!”说着,拿出了秀样,“两位姐姐大婚,我和阿娘想送两位姐姐一床秀被,这是秀样。不知道风姐姐喜不喜欢?”芽芽说的小心翼翼的,毕竟她长这么大第一次送这么意义重大的礼物,生怕两人姐姐不喜欢。 “这是什么花啊?好美!”风傲雪眼睛一亮,她从来不知道芽芽还有这样绘画的天赋。 风傲雪将芽芽领进了屋,看到躺在床上的“懒虫”,说道:“快过来看看,芽芽妹妹画的样图很好看。” 两人方才门口的对话,柳澄听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风傲雪口里说的样图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是栀子花,我阿娘小花园里中的花,太复杂的我也不会画,希望二位姐姐不要嫌弃。”芽芽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她跟阿娘送的东西太普通了。 “不嫌弃,不嫌弃!”柳澄走过来,仔细地看了看图样,“好看,真好看!芽芽啊,被子做大做薄一点,太厚了盖不住。” “当芽芽面,你乱什么!”风傲雪抬手去锤某个口没遮拦的人,却被柳澄灵巧地躲开了。 不过,芽芽没听出来柳澄话里的意思,接着柳澄的话说道:“放心吧柳澄姐姐,不会热到你跟风姐姐的。” 看着风傲雪闹了个大红脸,柳澄努力的憋着笑,可芽芽在这里,风傲雪又不能把柳澄怎么样。 等芽芽离开了,风傲雪冲着柳澄笑了笑,那笑容让柳澄后背发凉。知道风傲雪要秋后算账了,柳澄刚想逃到隔壁避难,直接让风傲雪拎着耳朵进了屋子。 然后,屋子里就传出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四脚兽在第七天的时候,终于醒了,可是依然没能化形。 四脚兽明明都具备了化形的能力,却依然不能化形,龙一和曲洛研究无果,皆没有办法,龙一只好带着四脚兽返回山庄。 她是借着送信的由头,将四脚兽带出来的,转眼都过去了十天了,再不回家她都没办法跟柳凝霜“交代”了。 这么看来,她瞒着柳凝霜的事情还要加上两件事:一是四脚兽是魔族的圣兽,一是她跟魔族圣女“勾结”。 这两件事哪一件跟柳凝霜说了,她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吧。毕竟,魔族的名声太差了,而且两方世仇已久,势同水火。 她不知道柳凝霜能不能理解她这种“勾结”的行为,万一她俩因为这点小事闹掰了,她多冤啊! 能瞒一时是一时吧,反正她也没干什么缺德事。柳凝霜问起来,她也问心无愧,理直气壮。 但让她主动坦白,不行,绝对不行! 龙一在外面闲晃了十几天才回来,柳凝霜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明显没给某人好脸色。二崽结婚这么大的事,不赶回来帮忙,还在外面玩了十几天,想起来柳凝霜都觉得这人没心没肺的。 龙一回来,她两人也没闲着,准备搬家的事情了。以前跟孩子做邻居,也不过是因为柳澄将她原来的房子炸了,这才让她们搬到隔壁住。 如今那院子做了婚房,她们做家长的,也不好意思住得这么近。龙一打算将这两边的院墙拆了,合并成一个大院子,这一处就留给她们了,她带着柳凝霜去住她一早为柳凝霜准备的住处。 那地方前后左右都没有邻居,清静的很,而且比这边的宽敞了许多。 所以,龙一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家。 “阿霜,这地方不错吧?”她建立山庄之初就开始着手修建这里了,全庄子最好的院子就这这里。 “这院子不是你们庄主的吗,咱们搬过来算什么事?” 龙一想起来了,这个院子当初确实是以山庄庄主的身份让人建的。好在建完之后,她没以庄主的身份入住过,不然她就不好编词儿了。 “原本是她的,我从她手里要过来了。”本来想说是她买的,但又想到之前柳凝霜说“她们”关系好,就没好意思“打脸”。 柳凝霜看了龙一一眼,轻飘飘地说,“你那个神出鬼没的庄主对你可真大方。” 这一股醋味,龙一闻得香是香,但就是心虚。 “她孤寡一个,而且她常年不在庄子里,这么好的地方让她住在这里太浪费了。我就不一样了,我这拖家带口的,这里比较适合我。”她有预感,这个秘密她要兜不住了。 柳凝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不对吧,听说你们这个庄主可不是孤寡,人家是有道侣的呢?” 柳凝霜怎么也好打听了?她听谁说的?! 264 此生惟你 此生惟你,至死不渝!…… “听谁说的?” 尽管龙一的表情很自然, 像闲聊家常一样,但心虚的感觉让她的双腿想要去跪搓衣板了。 该要怎么“坦白”能不让柳凝霜觉难受?她不说,不是因为不信任柳凝霜, 反而是为了保护她和孩子。 她的山庄实力还不足以挺对所有的危机,现在山庄又成了一些人眼中的“肥肉”, 恨不得“分而食之”。 山庄能扛过那些人的攻击,她就抗着;扛不住了,她便带着人和家底一跑了之。没有了资源和人,山庄本身就是一个空壳子,区区一个空壳她还是“亏”的起的。 可是, 柳凝霜一旦知道这山庄是她创建的,那必然会同她一起分担。 山庄有她就够了,将来柳澄接手后,她也能抽身去做其他的事情。 她希望柳凝霜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是为这些琐事烦心, 她更不愿柳凝霜因为她被束缚, 消耗精力去操心一些“无意义”的事情上。 所以, 她犹犹豫豫, 原本一早就该坦白的事情就拖到了现在。 可看柳凝霜的样子, 已经起了疑心。这时候主动招认, 她还能留个“全尸”;要是让柳凝霜戳穿,就不是死不死的问题,可能是“生不如死”了。 “你猜猜?”柳凝霜越是这么淡定的看着她,龙一的心越是七上八下的。 她媳妇这是给她“自首”的机会呢! 她就不该拖着不说, 这可真难受啊!又想到四脚兽的事儿,她从脚底凉到了天灵盖。 说吧,都说了吧!早死早超生! 龙一拿出了搓衣板, “要不,咱们找个地方,你坐着,我跪着……说?” 柳凝霜看着她,又盯着搓衣板,看这架势,不止一件事要坦白的。 “跪就免了,我倒要听听你要跟我说什么?” 大婚前一天,柳澄和风傲雪按照俗礼要分开住。原来的小院留给了风傲雪,柳澄跟着龙一去了新住处。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都是一副抓心挠肝的样子。柳澄是等着明天娶风傲雪,龙一是等着柳凝霜出关。两个人都是焦虑不堪,整个人都暴躁了许多。 “我坐在院子是在等人,你能不能不要在我眼前走来走去?” 自从那天她“坦白”之后,柳凝霜给她分居了。她一个人住在新住处,独守空闺,日日夜夜抓心挠肝。 可她能怎么办?她媳妇带着四脚兽闭关了,这个时候还没出来,恐怕是要到晚上了。 “你等你的,我走我的,你别看我就是了。”谁稀罕待在这呢? 她偷偷去找风傲雪,结果被结界挡在外面,连院子大门都没进去,没办法她只好又回来了。 “你这么大活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我是要多瞎才能看不见你!”柳澄婚前焦虑,她理解。可她也焦虑啊! 在她“坦白从宽”之后,柳凝霜得知四脚兽的来历,直接带着孩子闭关检查身体了。 这都好几天了,她天天盼着人出来,都快成“望夫石”了。 “想看不见还不容易!”趁着龙一没防备,柳澄直接将一个灵符贴到她脑门上,“蒙眼符!不用谢我!”说完,调皮的跑开了。 瞬间就“黑天”的人,气得将灵符从脑门上揭下来,看到人已经离她很远了。若不是柳澄明天要成亲,她一定揍的她连亲妈都不认识! 这小兔崽子! 龙一站起身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柳澄,喊道:“要不是你明天成亲,我非揍得你连亲娘都认不出!” “阿娘,龙姐姐要揍我,还说要把我揍得连你都认不出来。”柳澄的视线越过龙一的肩头,看向她身后的位置。 “你骗谁呢!我——柳凝霜不可能这会儿出关!”豪横的话刚说出来,龙一就后悔了,因为一股冷香窜入里她的鼻子里。 龙一全身一僵,心里默哀道:她最近是不是有点流年不利? 她转身一看,果然是柳凝霜抱着四脚兽站在她身后,龙一干笑了两声,道:“怎么不叫我一声,我去接你们啊!” 柳澄看了一眼这人殷勤的样子就来气,轻哼了一声。龙姐姐什么都好,就是缠着她娘这事,她不喜欢,等熊熊回来了,她娘身边就没她份了! 柳凝霜瞥了她一眼,转而对柳澄说道:“柳澄,你把四脚兽送到芽芽那边去。” “可是芽芽在阿雪那里,我又进不去她院子。”提起这个柳澄就觉得委屈,不就是结婚前不能见面吗?风傲雪防她跟防贼似的。 “你把她放到门口,看着她进去就行,结界你进不去,又没拦着别人。”柳凝霜的话,简直就是“杀人诛心”,又在柳澄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柳澄看着四脚兽,看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愤愤地说:“她又不是不认路!”言下之意就是不想送她过去,可是看到柳凝霜沉默的眼神,委屈地说,“我送就我送。”说完,毫不客气的拎着四脚兽就走了。 “我有话跟你说。”柳凝霜淡淡地说道,可那语气让龙一觉得有千斤坠。 这几天,龙一已经深刻的反省过了,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到底还是她不对。 “嗯。”龙一蔫蔫地应了一声。 屋里,柳凝霜坐在了龙一的对面,眼神里带着些许复杂的情绪,沉默片刻,她开口道:“你该认清,我已不是那个柔弱的、需要人保护的柳枝了。” “我知道的,我只是……”我只是还不习惯,还是想挡在你身前保护着你。 龙一停顿了一下,她内心有点难受,但是柳凝霜说的是对的,她没有那么脆弱,她们是可以并肩作战,相互扶持的伴侣。 “我不想让这些琐碎的事情牵绊着你,我想让你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你把事情藏在心里,凡事都想一人承担,可是我明明可以与你一起的,这个家是我们两个人的家。你又如何知道,这些不是我想要做的事情?” “我错了,我以后不这样了。”龙一诚心的道歉,但是柳凝霜看她那委屈的样子,又疼她,站起身来,将她搂在怀里,道:“这不是谁的错,我希望你把我放到一个平等的位置上去考虑,我也可以为你遮风挡雨的。” “嗯。”龙一抱着柳凝霜的腰,将头靠在她的怀里,委委屈的腔调,“媳妇不生我气就好。” 柳凝霜叹了口气,“我哪里是生气,心疼你罢了。原来挺聪明的人,怎么变得傻傻的!” “谁傻了!”龙一撒着娇。 “还不傻?都敢跟魔族做交易了?”虽然是不得不为之,但魔族……柳凝霜真的不觉魔族会有什么良善之人。 “下次去那边,你也跟着去看看吧。其实,魔族不像外界想的那般,只不过看到的都是不好的罢了。” 那些张嘴就说魔族凶残成性的,是因为从没有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就因为世代的恩怨,不分好坏,见到就杀,恶性循环。在魔族人的眼里,外族人才是最坏的,最恶的。当然,龙一不能否认,魔族人好斗又随性,这也是千百年来魔族跟外界摩擦不断的根源。 “好啊!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魔族圣女,让你甘心与她‘勾结’。”柳凝霜低头看着龙一,酸气的说道。 “是她非要跟我合作的!就是合作关系!”虽然知道柳凝霜不是真的吃醋,但是龙一还是肯开心,媳妇是不是“醋意”,让她心情很愉悦。 柳凝霜不知道这人的身上还有什么秘密,但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人心甘情愿的都说出来…… 当柳澄牵着风傲雪的手站在礼台上时,柳澄那颗翻动心平静下里。她深情的看着风傲雪,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台下观礼的人都是庄子的人,九十九个座位,坐满了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祝福的笑容,注视这对新人。 这是山庄成立以来第一场道侣合籍之礼,想到道别这两个年轻的女修抢了先。 礼台上,柳澄和风傲雪先是敬拜天地,而后宣读了彼此的誓言。 柳澄对视风傲雪,执起她的手,脸上是正挡不住的笑容,“此生惟你,至死不渝!”短短八字,道不尽柳澄心中的情意。 风傲雪眼含泪珠,与她的手紧紧相扣,“此生惟你,至死不渝!” 誓言虽短,但却胜过一切的甜言蜜语。 台下,龙一坐在柳凝霜的身旁,宽大的衣袖下,她偷偷地牵住了她的手。柳凝霜扭头看她,只见她目光灼灼,用口型默默地读出了“此生惟你,至死不渝!” 简简单单的合籍礼就这样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宴会,一场豪华的“全灵宴”。 什么叫“全灵宴”?就是说,所有食物都是含有灵气的。这了这顿饭,积攒灵气不说,提升一个小级别都是有可能的。 大家都以为这是柳凝霜为徒弟撑场面才下得血本,殊不知是他们的“庄主”亲自定的菜单,药园里的一亩地的灵药灵草都贡献出去了。 “师父。”柳澄在外还是叫柳凝霜师父,但风傲雪就有点为难了,她不能跟着柳澄也叫柳凝霜“师父”。 或许看到风傲雪的窘迫,柳凝霜开口说道:“在外还是叫我师姐吧。” 风傲雪乖巧地叫了一声:“大师姐。” “师父,熊熊呢?你不是说她会赶来的吗?”柳澄在礼台上就没看到熊熊的身影,她专门为她保留的座位上却坐着龙姐姐。 “你没看到她?她已经来了。”柳凝霜看着不远处跟佟允说话的某人,又道:“这事你去问你龙姐姐,她知道。” 柳澄顺着柳凝霜的目光,看着谈笑风生的人,撸起袖子,拽着衣摆,急匆匆地向她走过去了。 265 我要熊熊 怎么就不是长辈了? “真要给我放月假!”佟允两眼放光, 开心的想要飞起了。 “我上次去那边时,有人觉得我在‘盘剥’你、‘压榨’你!我是有口难辩。你说说,我这么好的老板上哪里找去?就她总觉得你在我这儿遭了大罪了。”在进入秘境前,让佟允回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不然等去了秘境,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她也就是嘴上说说, 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你不要介意。”佟允腼腆的说着, 每次提到那人, 她就有点害羞。 “我知道, 她就是想你了。”谁不是有媳妇的人呢,理解,她都理解。 两人有说有笑的正聊着,就看到柳澄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站到两人跟前,“我有话问你。”话虽是跟龙一说的, 但是眼神却扫到了一旁无辜的佟允。 柳澄这阵仗那像是要说话, 是要打仗吧?这两人的事,她一点都不想参和, 没一个是“好惹”的。 一刻都不想耽搁,佟允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你要问什么?”看着她家二崽这倔强的小模样,龙一明知故问。 “我给别人预留的座位,怎么是你坐上去了?”龙一不知道现在她是该高兴还是伤心,看着二崽维护“熊熊”的样子,她真的觉得她孩子太可爱。 “为什么我不能坐上去?” “不是给你留了位置了吗?”那个位置让佟允坐了,而熊熊的座位却被这人霸占了! “可柳凝霜身边的位置空着,我为什么不能坐?” “我预留座位的人呢?师父让我来问你。”没见到熊熊, 柳澄心里不是滋味。明明都说好的了,可为什么人没来? 柳凝霜明知道她要带着面纱,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跟柳澄相认,还故意的将柳澄支过来“为难”她。不得不说,柳凝霜学“坏”了! “啊——”她要怎么编啊? 龙一想了想,道:“人……来是来了,但又匆匆离开了。” 柳澄一脸不信她的样子,“那她为什么不来找我?” “当时你已经在礼台上了,她跟我们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你那是满眼都是你媳妇,没注意到。你若不信,去问你师父。”她料定柳澄不会再去问柳凝霜,所以才放心的将“皮球”又踢回去了。 “她说了什么?” “说什么了?……”就是她本人在场,被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她还要现编啊!龙一脑子飞快的转着,片刻道:“她说,明早你带着媳妇给柳凝霜敬茶时,她一定会出现。” “真的!” “真的。”她亲口说的,还能假的了吗? 相处了好几年,也就她家二崽傻乎乎的,一点都没觉得她“似曾相识”。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柳澄心里惦记着她,她真不忍心怪二崽不聪明。 既然不是二崽的问题,那就怪她面纱遮得太严实了。 嗯,都是面纱的错! 但愿明天一早不要“吓到”这傻孩子才是。 “明天一早柳澄带着媳妇过来敬茶的时候,我跟柳澄相认,还能喝上一杯儿媳妇茶。”龙一躺在她的大床上,看着身侧的柳凝霜说道。 “你怎么解释你是她另外一个娘亲的事?” “她小时候就知道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柳凝霜欠起半边身子,看得龙一有点发毛。不会因为这事,柳凝霜又觉得她故意隐瞒吧? 龙一吞了吞口水,拿出一个物件,放到柳凝霜眼前,道:“媳妇,你还认得这个坠子吗?” “柳澄的——不对,这不是柳澄的那个坠子。”柳凝霜的记忆开始苏醒,这个是她和“相公”的定情信物。原本是一大一小的竹节坠子,小的是柳枝带着的,大的那个是“相公”带着的。 “小的那个原本是你带的,”龙一看着坠子,久远的记忆浮现在眼前,“——我在无望森林初遇柳澄,后来发现她带着这个坠子,又看她那小模样跟我长得十分相像,断定她是我的孩子。我拿出了这个坠子给她看,告诉她我是她另外一个娘亲。别看那时孩她魄补全,倒也不傻,知道要保密。” “确实嘴巴够严的,这么多年也不曾跟我透露过一点。”单凭一个坠子,这两人就认了亲,是不是太草率了? “她不知道你已经想起了以前的事,所以才不敢告诉你的。” “那就是说,家里面就剩下我什么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怪不得,柳澄小时候成天叨咕“霜霜”“澄澄”“熊熊”。 “那是以前!我不敢说是因为怕说反而会与你分离,毕竟你没有那段记忆,我如何敢冒险。只要能与你待在一处,什么委屈我都能忍的。”龙一求生欲拉满,转而一脸坏笑,“现在家里面,只有二崽啥都不知道呢!明天给她个惊喜。” 想到她们从分离到相聚,再到分离,那种煎熬让柳凝霜瞬间红了眼眶,柳凝霜投入到龙一的怀里。 龙一温声地哄着她,“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全家团了不是吗?” “可苒苒她……”那是她第一个孩子,可她却你那样的方式离开了她,“她留在了那里。” 听柳凝霜哽咽的语气,龙一也跟着湿了眼眶,可是那是龙苒的选择,她是为她骄傲的。 “我们的孩子,她是个有担当的人!她选择留下来,守着这那里的亲人。又盼着找到你,便将兽魂剥离出来,随我来到这里。龙苒真的很有出息,从小到大都是个好孩子。”不去想的时候,龙一尚可收起那份思念,可是每每想起,她如何不去惦念她的孩子。 两个人相拥,彼此安慰,可也知道即使从“来时路”回去,也不一定是她们想要的答案了。 四脚兽虽然也是龙苒,但是还是缓解不了她们对远在异界的那孩子的牵挂。 “不想了,咱们再养一次‘崽崽’,四脚兽就是我们的苒苒。”柳凝霜依偎在她怀里,感受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让她感到心安。 “好,咱们再养一次‘崽崽’!” 第二天早上。 “都怪你,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风傲雪根本不理在后面紧跟着她的柳澄。 “还好吧,又没到晌午呢。”一个巴掌拍不响,早晨的事也不能只怪到她一个人身上吧。 “你快点走不行吗?”说着风傲雪又快走了几步,柳澄跟在后面哭笑不得,头一次看到这么心急见婆婆的儿媳妇。 “好好好,快点快点!”柳澄可不敢这个时候再惹风傲雪,不然她晚上一定没有“好果子”吃了。 “我就说不用这么早起来,她俩肯定早来不了的。”柳凝霜和碎嘴上碎碎念的人,在正堂等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了,还没看到人影呢。 “就你知道的多!”柳凝霜瞪了一眼旁边的人,“我可没你脸皮厚,被人堵被窝也不觉得丢人!”早上若不是她一脚给她踹下了床,她这会儿还能安然的坐在这里吗? “丢什么人,反正她们也进不来屋子。”她媳妇可真暴力,一点情面都不讲,抬腿就给她踹下去了,她屁股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一会儿人来了,你不许乱说话。”柳澄也算是跟着这人长大的,这母女两人在某些方面出奇的相似。 “我能乱说什么!” “正经点!”柳凝霜不放心,又“警告”了她一下。 在柳凝霜心里,她到底是有多“不正经”,才让她这一早上“语重心长”的嘱咐了她好几次了。 “好好好,都听你的!”龙一看到大门进来人了,“哟,这俩人终于来了。”说完,她赶紧坐好。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风傲雪就放缓了脚步,身后的柳澄不小心撞在她身上,很无辜的收到了风傲雪一个“眼刀”。 “你别这么紧张,搞得我也跟着紧张了。”柳澄语气轻柔的说。 她不该紧张吗? 师姐变成她婆婆,就连失踪已久的小妖兽也成了她另外一个婆婆。 不只紧张,还有中奇幻的感觉。 “谁紧张了!”风傲雪嘴硬的小声说道。 “是我紧张,是我紧张!”柳澄不太能理解风傲雪的心里,但是不妨碍她哄媳妇。“媳妇,我牵着你的手吧,这样我就心踏实了。”说着,柳澄拉着风傲雪的手,往正堂走。 “你们两个终于来了!”龙一看到两人进了屋,笑眯眯地打趣道,“再等一会,我们都要去吃饭了。” 此话一出,就看到柳凝霜瞪了她一眼。再看风傲雪,白皙的脸颊上迅速的爬上了一抹红晕。而柳澄的表情却有点奇怪,像是在忍着疼。 可不疼吗!原本和风傲雪牵着的手,这会儿正被她媳妇使劲的“摧残”呢! “你怎么在这?”柳澄从牙缝里挤出拉一句话。 看着龇牙咧嘴的二崽子,龙一笑答:“我不在这儿,那我该在哪儿?” “可这儿也没你的事啊!我们是要给长辈敬茶,龙姐姐你跑来凑什么热闹?” “我难道不是长辈?”她能这么安稳的坐在柳凝霜身旁,这还不说明问题吗? 柳澄环顾了一圈,人也是,妖兽也好,都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于是开口问道:“熊熊呢?” 266 就两本书 还是不是亲闺女了?…… 龙一看着气呼呼的柳澄, 问道:“你想知道熊熊在哪?” “你不是说,她会在的吗?!” “她在啊!”龙一一本正经的回答。 “在哪里呢?我怎么没看到。”柳澄又环顾四周,仔仔细细地看了一次, 还是没发现熊熊。 看着孩子那副傻得可爱的样子, 龙一实在不忍心再逗她玩了,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笑道:“喏!” “怎么可能!”柳澄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懵了。 “不然呢?”说着, 龙一揭下面纱, 露出了面容。 这张脸风傲雪没见过, 可柳澄却记忆犹新, 震惊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你——” “你是熊熊?”风傲雪只见过她妖兽的样子, 对于眼前这个人, 她还是没有办法跟那个毛茸茸的小妖兽联系在一起。 “对啊。” “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们?为什么不跟我们相认?”柳澄的声音里带着七分的委屈, 三分的怒气。 龙一看了看柳凝霜求救, 但是媳妇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啊,直接说道:“你自己跟她解释吧。” “说来话长, 你确定要现在听?”不是不想说, 而是耽搁下去, 她这杯儿媳妇茶要等到晌午才能喝到了。 “听——”柳澄倔劲上来了,可刚说完一个字,就被风傲雪打断了, “听什么听!正事不做了?一会儿茶都要凉了。” “就是!”龙一附和风傲雪的话,又打趣道:“这杯茶我都盼了一百多年了!” 柳澄气呼呼地说道:“那你也不应该这样!” “我的错,我的错!你看我和你娘都等了一早上了,先把这杯茶喝上, 行不?”为表歉意,她可是准备了两个大大的“红包”的,一个一个储物袋,里面放了不少好东西的。 柳澄瞪了她一眼,然后乖乖地去倒茶去了,一共四杯茶,她和风傲雪先是拿了茶跪在柳凝霜的跟前。 柳澄开口道:“娘喝茶。”随后,风傲雪也跟着说了声“娘喝茶。” 柳凝霜喝了茶,每人给了一个“红包”。 柳澄又带着风傲雪端着茶跪在了龙一的跟前,可是别扭的她却迟迟不肯叫人,直愣愣的跪得笔直笔直的。 这小倔驴! 龙一笑了笑,道:“你总得开口,不然这茶我也不能无名无份的喝下去啊?” “母亲喝茶!”不情不愿又恭恭敬敬地将茶杯举过头顶,眼睛直直的盯着龙一。 这副倔强又委屈的模样,在龙一眼里无疑是可爱的。 “乖!”边说边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将一个红色的储物袋放到她手里。 风傲雪也同柳澄一样说道:“母亲喝茶。” “以后柳澄就交给你。”说着,将茶杯接过,喝了茶。跟柳澄一样的红色储物袋,龙一递给了风傲雪,又说了一句“风家和陆家我会摆平,你跟柳澄好好过日子,这些事不用你们操心。” 风傲雪接下储物袋,眼睛有点湿润。从近到这个山庄以来,她就感觉到她和柳澄处处收到优待。原本以为是柳凝霜的缘故,但细想想都是她在背后护着她们。 “母亲放心,我会照顾好柳澄的。” “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柳澄也表明的态度。 两人相识一笑,那眼里都是止不住的情意。 “今晚全家聚餐,你们早点过来,吃饭前我有事情要宣布。” “你还没讲为什么离开这么久的事情呢?”柳澄拉着风傲雪站了起来,一副想要听“故事”的架势。 “改天跟你说吧。”龙一故意打了个哈欠,“我跟你娘起了个大早,这会儿要去休息了。” 这话说的,让柳澄不好意思再纠缠她,眼巴巴的看着龙一拉着柳凝霜出了正堂。 白雪皑皑,山峦连绵。也不知是何处的山,竟有一出灵气异常的秘洞,冰床上面躺着一个俊秀的公子,没有一丝的血色,没有呼吸,似乎被封在冰气之中。 猛然间,那俊秀公子睁开眼睛,大口地吸着气,喘了好一会,那公子的面色终于像个活人一样。一手摸着心口,一手撑着冰床,缓缓地坐了起来。 “算你还有点良心!”那公子一脸嫌弃,又自言自语道:“将我的本体放到无界之境。”他拿出一个小镜子,仔细端详了镜中的容貌。 单凭长相却是雌雄莫辨,不过细看身材,是男子无疑了。 “都快忘了自己长什么样了!”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真是好看。” 男子收起小镜子,下了床,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他抬脚一看,是一个瓷白的小傀儡娃娃。 他弯腰拿了起来,收了起来,迈着悠哉的步子出了秘洞。 “这也太多了吧!”风傲雪不敢相信她在储物袋里看到的东西,“母亲的储物袋中的东西太多了,柳澄你快来看看!” 两人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就关起门来整理她们敬茶得来的“红包”。风傲雪整理的快一点,柳凝霜的红包她已经清理完成了,打开另一个储物袋时,她几乎不敢相信,这好像比她的那份聘礼还多。 看到这多的东西的柳澄,眼睛都在放光,心想:她就结个婚,一下子成了“暴发户”了。 开心到脑海里的小人儿都在打滚了,但是表明还是一副清高的样子,无所谓道:“既然是母亲给你的,那就好好收着。”说完后,又整理她的“红包”去了。 “也不知道母亲给你什么了?”风傲雪想着,她都能有这么豪气的“红包”,亲女儿应该更不能差吧? 不光风傲雪这么想,就是一旁装镇定的某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强忍着激动的心情,将柳凝霜的“红包”整理好,柳澄怀着雀跃的心情打开了另一个“重量级”的储物袋。 打开的那一瞬间,柳澄的笑脸就垮了,就看到两本书! 两本书?! 她还是不是她亲闺女了!这么大个储物袋里面,她好意思就放两本书打发她!! 柳澄用眼角余光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风傲雪,见她正专注的忙着手头上的活,没注意她这边,小小的松了口气。 不是她心里不平衡,就是相比之下,她觉得有点丢脸。 柳澄假意地伸了一个懒腰,“媳妇,我先休息一会儿啊!”说完,就进到里屋,躺在床榻上佯装休息。 “臭熊!坏熊!!抠门熊!!!”柳澄嘟嘟囔囔,顺手将其中一本书拿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书到底有多‘金贵’?” 风傲雪拍了拍胳膊,看了看天色,想起晚上的聚餐,她正要准备起身去交柳澄。 就看到一个手舞足蹈的人从里屋窜出来,嘴里嚷嚷着:“成了!成了!”然后补到她怀里,顺带着亲了她一口。 “你这一惊一乍的做什么?”这一口给风傲雪亲的是莫名其妙。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个阵法,我觉得可行,高兴的。”柳澄临时改了主意,打算给风傲雪一个惊喜。 “天色不早了,咱们快带过去吧,我还能帮忙干点活。” “走走走,这就出发。”柳澄的兴奋劲儿还没过,看着都觉得她有点“不正常”,不过风傲雪也么多想,本来这人又是就跟个“人来疯”,只当她又“发病”了。 柳澄她两人到了新居时,芽芽已经在帮忙做饭了,风傲雪见状,一话没说,直接撇下柳澄也去帮忙了。 柳澄看着正在逗弄四脚兽的某人,抑制不住“求知”的心情,一屁股坐在了龙一旁边的位置上,满脸笑意的说道:“母亲大人,我有事跟您请教一下。” “嗯?……”龙一被柳澄这一举动给整懵了,这孩子莫不是中邪了?对她说话怎么这么客气了? “一崽,你这么说话,我不习惯。”语气她不习惯,就连那笑容,龙一都觉得“瘆人”。 “一崽?你什么时候有大崽了?” 龙一看她一眼,然后把整翻着肚皮等她抓痒的四脚兽往她手里一塞,“大崽!” 柳澄看着迷迷瞪瞪睁开眼睛的某受,又将她塞回到龙一的手中,“一个小妖兽怎么就大崽了?我地位还不如她?” 看到四脚兽要龇牙,龙一眼疾手快的往她嘴里塞了一条小肉干,又对柳澄说:“你姐姐还真就比你高那么一点点。” 一想到这小东西的名字叫“姐姐”,柳澄就没辙了,但是嘴硬道:“阿娘才不会承认她呢!”说完后,一脸笃定的样子看笑了龙一。 “你如不信,就去问你娘。”龙一摸着四脚兽的小脑袋,看着柳澄道:“你就问她,四脚兽是不是家里的大崽,是不是你姐姐?你看你娘是怎么回答你。” “去就去!” 柳澄一溜烟儿的跑到了柳凝霜那里,可没想到她娘也是跟这人一个鼻孔出气。柳澄打了个脑袋回来了,嘴犟道:“反正我不承认!” “姐姐就是姐姐,辈分已定,你的‘不承认’无效!” “哼!”柳澄郁闷的双手托腮,不想搭理她们了。 “一崽啊,吃饭前,我还有事情要说呢。不然,你先吃两颗丹药平复一下情绪,我怕你一会儿太激动,背过气去。” “不可能!我心态好着呢!” 267 呆萌二崽 这世上还有比有妹妹更值得庆…… 她三个孩子, 为何只有二崽这么莽?龙一看着柳澄,同情地摇摇头。 四脚兽看着柳澄,也跟龙一一样, 摇晃她的小脑袋。 “你个小不点,也敢跟着凑热闹?”说完,伸出手戳了戳四脚兽的小肚皮。 四脚兽用她的小爪子推开柳澄的手, “嗷呜嗷呜”地冲着龙一告状。 龙一抱起了她,按抚道:“你是姐姐,让一让你这傻妹妹。” 四脚兽若有所思, 然后认同的点点头。 “说谁傻呢!我才不傻!” “咱家就属你傻的可爱!”龙一忍不住拍了拍柳澄的肩膀,“二崽。” 等到晚饭吃完的时候, 龙一当着全家人的面, 宣布了一个消息——这个山庄是她的产业, 柳澄为山庄的少主, 要跟着佟允学习管理山庄的事务。 对柳澄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先不说昨天已经劈了一下, 今天又接着劈她。 “我能不当着少主吗?”开什么玩笑,她才不要做什么少主呢! 一旦做了少主,少不了为山庄琐事操心。看着整天忙东忙西的佟允就知道了, 她不想这样操劳。 龙一没接柳澄的话, 转而对柳凝霜说道:“你看看,我就说二崽不行, 你偏不信!咱家大崽六七岁就能把一个庄子管理的井井有条。二崽都一百多岁了吧——” “你说她六七岁就能打理一个庄子?”柳澄难以置信的指着表情十分神气的四脚兽。 “对啊,这事你娘也是清楚的, 我可没忽悠你!”龙一笑盈盈的看着柳凝霜,嗐偷偷地挑了一下眉毛。 柳凝霜看出来龙一在对柳澄用“激将法”,这人又是想要“培养”自己的女儿了。她看了看自家的三个孩子, 目前的情况只有柳澄能担此重任。 柳澄这才恍然,她娘恢复记忆了? “娘,你都记起来了吗?” 柳凝霜想,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反应迟钝,她要是没想起来,昨天能跟着“熊熊”一起喝那杯儿媳妇茶吗? “都想起来了。” “她真是我大姐?”如果柳凝霜想起来了,那她刚才问她四脚兽是不是家里的老大时,得到回答的便不是玩笑话了。 “她当然是你大姐,叫龙苒。”看到蹭着她手掌四脚兽,柳凝霜摸了摸她的小脑瓜。“她小时候管理山庄,长大以后做了一国之主,管理一个国家。” “你姐姐既然已经做过少主了,这次山庄的少主就轮到你做了。你这般推辞,是不是害怕做不好,丢面子?”龙一知道柳澄的个性跟她一样有点“懒”,明知道是个“苦差事”,肯定不想接手。 “谁怕丢脸了!再说,我怎么就做不好了?”架势十足,气势有点虚。 不过,龙一将柳澄的心思拿捏的很准,趁机问道:“这么说,你答应做少主了?” “嗯。”柳澄答应下来也有自己的考虑,变强不仅仅是修为的提升,还要各方面都要强大才行,这样那些人才不会肆无忌惮的欺凌弱小。 这么一想,做少主也不算什么“苦差事”了。她也要想娘和母亲一样,成为强大的人,这样她才有能力保护她珍视的人。 “咱家二崽还是很有担当的,”龙一老怀安慰地拍拍柳澄的肩膀,心里想着“劳工”明天就能到岗了,“——你姐姐也为你骄傲!” 四脚兽十分配合的点头,表现出了强烈的认同。她心里乐开了花,这世上还有比有妹妹更值得庆祝的事情吗?她娘终于有了其他的选择。 去“压榨”其他的妹妹吧!哈哈哈! “她为什么化不了人形?”柳澄想了想,又补充问道:“我又为什么没有妖兽的形态?” 龙一想告诉柳澄,她家“品种”不是妖兽,但是这要是解释起来可真费口舌了,想想就算了。 妖兽就妖兽吧,反正连她媳妇都认为她是妖兽,那她就是妖兽。 “她这个本体有点特殊,你姐姐化形或许还需要几年。”她也希望四脚兽快点化形,可是她不化形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至于四脚兽本体的来历,她和柳凝霜知道就行了,跟孩子们还是保密的好,毕竟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 “至于你没有妖兽的形态,大概体质是随了你娘。”这话就是完全胡说八道了,能不能转化本体,就看有没有“内丹”。 柳澄有半颗,但她本人没有察觉到,另一半隐藏在芽芽的体内。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柳澄和芽芽原本应该是一个人。 可惜,没有“如果”。 柳澄和芽芽已然是独立的个体了,她们家从没有过“同魂一异体”,只有一对“双生子”——这是她跟柳凝霜商量后的决定。 得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柳澄也就不往下深究了。 柳澄看着四脚兽,回想着这几年两人的“恩怨”,仰仗着自己是妹妹,道:“既然我是家里最小的,你以后不许故意欺负我。” “嗷?……”四脚兽歪着脑袋看着柳澄,抬起小爪子指了指坐在柳凝霜旁边的芽芽。 “她啥意思?” “意思就是你不是家里最小的!”从来没觉得柳澄这么笨过,风傲雪看不过去了,开口解释道。 回想以前,芽芽不止一次叫四脚兽“姐姐”,现在看来,四脚兽本来就是她姐姐。 “你媳妇比你心思细。我看这样吧,以后山庄的事,她和你一起打理吧。”她本来还想着用什么办法把风傲雪也拉进来做“打工人”,没想到她家二崽给她送机会。 “母亲,我——”还未到风傲雪开口拒绝,柳凝霜打断了她,“傲雪,你在她身边,我也能放心一点,毕竟这孩子有时候性子拗,只有你能劝得住她。” “我知道了,娘。”柳凝霜的话让风傲雪不得不硬撑下来。 “你们两个背着我什么时候生的芽芽妹妹?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柳澄感觉全家就她一个“糊涂蛋”,委屈的都快哭了。 被孩子这么质问,柳凝霜面子有点挂不住,瞪了一眼身旁人一眼,这孩子就是从下被她带“坏”了。 龙一接收了媳妇的眼刀,轻咳了一声,然后低头装怂。 “芽芽是你双胞妹妹,但是这层关系暂时还不能公开。柳澄你记住了。” “不可能!我看着芽芽长大的,怎么能是我双胞妹妹呢?” “这中间的曲折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她确实你双胞妹妹。”柳凝霜也不想费口舌,毕竟“编故事”不是她的强项。 “柳澄姐姐,你不喜欢芽芽做你的妹妹吗?”芽芽清澈的眼神中反正轻微的水波,看得柳澄急急摆手,道:“不是的,有你这么乖巧的妹妹我求之不得。” 她提了提装鹌鹑的某人,凑到她耳边说道:“你可真能生!” 本以为说得很小声了,但是她忽略了这她这种修为的小虾米在快要满级的大佬面前根本没有“隐私”。 柳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全身一冷,柳凝霜含羞带怒的眼神射向了她。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太“礼貌”的话,也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她家二崽直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龙一到是觉得这样的性格很好,奈何她家这位脸皮太薄。 全家唯二的两个“劳力”都低头当“鹌鹑”了,气氛似乎有点低沉。这可不行!柳凝霜心里不痛快了,遭殃的还不是她? 龙一突然勾住柳澄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说:“这以后啊,咱家开枝散叶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加把劲儿哈!” “不还有大姐和芽芽吗?”柳澄觉得她“上有老下有小”的,这事儿也不该她一人出力? “可就你成亲了啊!”龙一坏笑道,“指望你大姐和芽芽,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这重任啊,非你莫属!” 可生孩子又不是一个人的事,不过她倒是可以借由生孩子……柳澄扭头看了一眼风傲雪,还没开口说话,就觉得她腰上的软肉被拧得生疼。拧她的人倒是面容带笑,看起来美极了。 柳澄绷住表情,又转过头去,“时辰不早了,我跟阿雪先回去了。” “新婚燕尔,时间总是很宝贵的。”龙一话音刚落,表情一僵。 “回去吧。”柳凝霜看出两人急切想要离开的心情,也就不再多留她们。 待柳澄她们离开后,柳凝霜才松了手,“以后在孩子面前在乱说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龙一揉揉腰上被柳凝霜掐过的地方,辩称道:“我也没说什么啊!” 柳凝霜看了一眼芽芽,又冷眼看着“屡教不改”的人,严正警告道:“柳澄从小就让你带‘偏了’,从今往后,芽芽由我亲自教导。” 龙一看了一眼芽芽,那种好自为之的眼神让芽芽有点紧张。 她又将视线拉回到柳凝霜的身上,“这——”欲言又止,她是在不忍心告诉她媳妇,或许大概可能芽芽比她两个“姐姐”还要“偏”。 “我坚决拥护媳妇的决定!”媳妇和闺女之间,她肯定是要站在媳妇这一边的。 无辜的芽芽看了看两位娘亲,感觉到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268 山庄少主 除了少主,这个山庄的人都那…… 既然找到了“接班人”, 龙一没有理由耽搁,第二天一早,山庄就出了告令。柳澄做了山庄的“少主”的消息瞬间就传开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则更加劲爆的传闻——柳澄是庄主在外遗失多年的孩子。虽然是“毫无根据”的传言,但却实实在在的道出了柳澄的身份。 诸多猜测让山庄“热闹”起来, 有胆子大的人去问柳澄, 但是当事人是三缄其口。 一时间柳澄的身世成了山庄最大的新闻, 更有人以其为原型写起了话本。 “你也不管管, 山庄里的人把柳澄的身世都传成什么样了?”柳凝霜手持新出炉的话本, 看到里面把她写的如此凄惨,气得不打一处来, “你看看这话本子里, 把我写的跟没人要似的!” 龙一结果话本,大致的翻阅了一下,笑道:“话本子吗,本就是瞎编乱造的, 你干嘛非要对号入座去?” “谁让乱写了!”把她写成苦守寒窑一百八十年, 还等不来那个“负心汉”,含恨而死,这是什么破故事! “行了,都是乱写的, 你就不要看了。”龙一抱着受了委屈的媳妇哄着,“我让哪些写本子的人收敛点就是了。” “下一本我要看到女主娘亲手刃那个‘负心汉’!”柳凝霜冷哼一声, 在龙一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眯着眼睛休息。 龙一哭笑不得, 这也是大可不必的剧情吧!虽然不想对号入座,但是她俩为何要“相爱相杀”“鱼死网破”? 不过,想归想, 龙一还是顺着媳妇说:“好,下一本一定让女主的娘亲手持大女主剧本,所向披靡!” 柳凝霜听到龙一这么说,心里舒服了,哼唧了一声,睡过去了。 龙一看着怀里的人,无奈的摇摇头。熬夜看话本子,她是不是把媳妇也带“跑偏”了? “四脚兽,你说娘看到话本子后回不回跟母亲闹别扭?”柳澄放下手中的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嗷呜!” “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一天不化形,我就不叫你姐姐了!” “嗷呜!”四脚兽不开心地伸出小爪在想去扒拉桌上的毛笔搞破坏,却被芽芽一下子将她捏着后颈抓了起来。 “不可以使坏!” “呜——”四脚兽的小爪子悬空的倒腾着,不甘心又没有办法。 “再闹腾今晚你就自己睡!”芽芽这么一说,四脚兽立刻就老实了,她把四脚兽放在枕边,自己脱了外衫,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四脚兽偷偷地挣开一直眼睛,看到芽芽睡熟了,这才大着胆子拱进了被窝,趴在了芽芽的心口处,这才安心的睡了。 “阿洛,别费力气了,不可能解除那个契约的。”佟允每次回来,都回被曲洛折腾一次,“我本就是半魔的体质,太强的法阵我也守不住的。”她脸上惨白,汗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我不想你受她控制嘛!”曲洛把佟允从法阵中抱了出来。 “虽然我跟她是契约关系,但她从没有控制我。跟她契约也是无奈之举,她没有强迫我,是我自愿的。”回想起魔族内战,她跟曲洛走散了,若是没遇到那人,她早就魂飞魄散了。“活着见你和做人魂契之奴,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活下来的,阿洛。” “我都跟她说条件任开了,她还是不同意与你解除魂契!”曲洛想想就委屈,她若是能打得过那人,还用低三下四的求她! 佟允有些困倦,临睡睡着前喃喃道:“总有一天她会解除魂契的,她承诺过的。”她见过太多的唯利是图表里不一的人,体会过生活的各种心酸和绝望,但是她信她的承诺。“其实这个魂契也很好的,至少她不灭,我便不会死……” 曲洛眼神复杂的看着怀里沉睡过去的人,叹了口气。 傻不傻啊!给人家白打工,还替人家说好话! 曲洛将人轻轻地放到床上,痴痴地看着她,自言自语道:“小傻子,真当我这么折腾你不心疼吗?我不过是不想让那人利用你来牵制我罢了。” 自从魔域之主失踪后,千百年来魔族四分五裂,内部争斗不断,想称王称霸的四处征战,打赢了就自称魔尊。 不过,历代的魔尊倒是对她们圣女殿手下留情了。毕竟她们是魔主之下的魔族圣殿,明面上动了她们,就等于背叛魔主了。 如今圣女殿跟魔尊一派各执一方势力,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背地里,魔尊一派各种诡计层出不穷,不然也不会出了几十年前的那场“内乱”了。 她差点失去了佟允,而自己也命悬一线,若不是被山庄里那个家伙救下,她就要被迫转生,又要重新来过了。 她每转生一次,修为都会降低一级,如此下去,她还有能力找回魔域之主了吗?可这是她作为魔域圣女的职责,她责无旁贷。 魔域需要她,魔域的百姓也需要她…… 主人啊!你到底在何处? 柳澄已经接触山庄事务一个多月了,自从佟允休假后,她每天起得比鸡早,天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别说跟媳妇亲亲了,沾到枕头就能睡着。 她真的不知道山庄为何有那么多鸡毛蒜皮的事情要处理,又为什么在佟允休假之后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激增,都找上了她? 她随手抄起桌案上的一份密闭,展开一看,吓得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急匆匆地办公房。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一进到院子,柳澄压低了声音冲着风傲雪喊着。 风傲雪刚练完剑,水都没喝上一口就被柳澄扒这耳朵说悄悄话。 “你从来得来的消息?”怪不得柳澄这一惊一乍的表情,她听完后也感觉到后背凉飕飕。 “密报!”柳澄摊开手,给风傲雪看了原件。“你说,这事儿是先告诉娘,还是先告诉母亲?” “不怪母亲说的傻的可爱!”风傲雪指了指密报,“这么大的事,肯定是两个人一起说啊!你还嫌事儿闹不大吗?” “那你陪我去找娘她们?”柳澄想着万一她两位娘亲因为这事吵起来,她跟她媳妇还能一边劝一个。 得知龙一闭关了,柳澄苦着一张脸问道:“娘,母亲何时闭关的?” “今天早上。——怎么了?你找她有急事?” 早不闭关晚不闭关,偏赶在这个时候闭关!媳妇都要被人撬走了,还有心思闭关!柳澄心里嘀咕半天。 “看你这苦大仇深的表情,是被什么人欺负了?”小的时候,柳澄有些孤僻,若是没有遇到龙一,她真的不知道这孩子会不会一直孤僻下去。 “我能受什么欺负!“就是这个少庄主真的是个苦差事,当初她还没有体会到佟允休假时工作交接后那一抹微笑的意义,如今她是体会到了。 “傲雪,她是怎么了?”看她吞吞吐吐的,柳凝霜该问风傲雪了。 “就——”她也不好意思开口,她将柳澄攥在手里的密报拿了出来,递给了柳凝霜,”娘,你还是自己看吧。” 柳凝霜展开一看,怒极反笑,“柳家的女儿又不只我一个,这么想跟万镐城攀关系,何必非要我去!明知道我不愿,他还敢如此,当真我是没脾气的!” “娘,这该怎么办?”柳澄觉得柳家太不要脸了,风家还是雇了脸面将风傲雪骗回家后才逼婚的,柳家是直接收了聘礼,连问都没问过当事人,就将柳凝霜“卖”给了万镐城。 “你看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我怎么能不等着他们来呢!”柳凝霜的语气极为平淡,可见到她手上的密报已经碎成了冰渣渣。 风傲雪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道:“娘,柳家声势这么大,怕是想用舆论压力让娘不得不下嫁。” “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罢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奈我何!”原以为她说的清清楚楚,拒绝的明明白白,想不到柳镇云真的是不惜他这张老脸,前脚刚派人攻打山庄要抓她徒弟,后脚就能舔着脸来送聘礼。 “娘,这事要去通知母亲,不能让坏人这么欺负你!”柳家和万家来了那么多人,她不想柳凝霜独自面对。 “她在闭关,也不知道什么时间门出来,先不要打扰她了,等这些人来了再说。”幸好这人去闭关了,不然就她那“暴脾气”,不用等人来,她肯定直接“杀”过去了。 “可是,母亲——”柳澄还想说什么,就被柳凝霜打断了,“这事还是先由我出面处理吧,毕竟那些聘礼是要‘送’给我的。”柳凝霜一声冷笑,“要与他们‘讲理’的,不然理亏的就是咱们。只要我不同意,柳家就拿我没办法。况且,想拿那些世俗礼法来压我,那柳镇云可真是打错了算盘。”或许她娘早就看透了柳镇云,在她临终前,将年幼的她托付给了青山宗。 这她的命运转折的起点,她心怀感激。 如今她早已羽翼丰满,再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女孩了。 “柳家,还不配做我的主!” 269 异想天开 谁敢动我山庄的人! “柳伯父, 咱们如此阵仗,凝霜她会不会不高兴?”万宗廉一副偏偏佳公子的模样,话里话外都是迁就柳凝霜的意思。 这次万宗廉跟着柳镇云一同前往山庄见柳凝霜, 一是表明自己求娶的态度, 一是他迫不及待想见一见柳凝霜。他看上的女人, 如何不让他心心念念。 “宗廉你就是处处让着她, 才让她从小到大惯会对你使性子。以后她嫁到你万家, 可不能事事都纵容她,免得她恃宠而骄, 失了礼数,丢我柳家的脸面。”柳镇云一副长辈的作态, 万宗廉低头称“是”的时候,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脸不屑。 “娘, 他们到了山下的镇子, 进了客栈,看样子打算明日上山。”柳澄接到情报后,一刻都没敢耽搁给柳凝霜汇报情况。 “你多派些人在庄里巡逻, 即日起山庄不接待访客,也不许山庄中的人离开。”按照柳镇云的性格,他今晚一定会派人探查的。 “娘, 那些前段时间入住前园客栈的人会不会又内应?他们已然拿了身牌,可自由在前园活动。”最近山庄发布的任务少, 照理说不该有这么多的修士来此,偏偏前段时间分批入住了好几波人。 “加强巡逻,不管白天夜里,主要通道都要派人看守,不遵守山庄规矩, 且形迹可疑之人,直接赶出山庄,并列入黑名单。” 山庄有山庄的规矩,凡进入山庄之人必须要遵守的。一旦有人坏了规矩,情节严重的人直接写进黑名单,这份名单里的人是再无资格进入到山庄的。 “我回去就吩咐下去。”柳澄想了想,又问:“娘,母亲何时能出关?” “她没说,不过应该不会超过两个月。过段时间就是芽芽的及笄礼,她肯定不会错过的。”这人突然说闭关,说是要领悟一套功法,但柳凝霜总觉得她这闭关闭的有点奇奇怪怪的。 “若是明天母亲出关就好了,这样娘就不用独自面对那些人了。”柳澄想若是知道她的闭关地点,她一定要悄悄去告诉她。可惜,她不知道这人在哪! 越是需要她的时候,这人越是不在。气人! “你要记住你是一庄的少主,且不可鲁莽行事,也不可呈口舌之快,让人拿捏错处。”柳凝霜嘱咐柳澄,担心她年纪尚轻,定力不足,受了那些人言语上的刺激,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着了算计。 “知道了。” 绝崖的平台之上,香气袅袅。 露天的灵池中有两个女子在沐浴,一个惬意的倚靠在石壁上,一个盘腿眯眼浸在水中,吸收着灵气。 “喜欢这里吗?我可是好不容易让那个‘铁公鸡’用灵石阵堆建出来的。”因为饮酒的缘故,曲洛的双颊坨红,双眼迷离的看着佟允。 佟允收了功,缓缓地睁开眼睛,露出浅浅的微笑,“谁能想到魔族的人竟然喜欢泡灵池,你的魔族体质受得住这么浓郁的灵气?” “想知道为什么吗?”曲洛伸出藕臂,勾勾手指,“你过来让我亲亲,我就告诉你。” 这女人…… 佟允从水中站起,带出一片水花,曼妙的身材让曲洛看得笑意更甚。她走到曲洛的身边,弯下身去,两只手撑着岩壁,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那只曲洛不高兴的嘟起了嘴,抱住她的脖子,往下一拉,狠狠地亲她嘴一下,“谁让你亲额头了!” 佟允吃痛,舔了舔唇瓣,一股血腥味,无奈的说道:“嘴破了。” “活该!”曲洛让她将自己托起,回了寝殿。 “纯正魔族体质对灵气是不耐受的,可灵气进入到你身体中,却一点排斥都没有,这是为什么?”她这种半人半魔的体质,只要有适合的功法,可以人魔双修,也不用担心最后沦为人族追铺的“丧家犬”或者魔族看不起的低等魔修。 她所修炼的功法,正是曲洛口中的那个“铁公鸡”赠与的。曲洛每次说她不好的时候,佟允都替她说上几句好话。 因为佟允觉得她是个好“人”。 她们最初的相识,是在无望森林,一个小小的妖兽能不怕死,拼命地护着一个孩子,一定是心中有善的。 所以,即使她沦为契奴,她也不觉得痛苦。 “我在血脉觉醒之前,曾经是一个宗门弟子,后来血脉觉醒记忆恢复,我才回到魔域的。”曲洛拿着佟允的一绺头发把玩,苦笑了一声,“以前我可是前途无量的剑修呢。” 佟允将她抱进怀里,安慰道:“都过去了。” “你这是做什么啊!可怜我?”曲洛推了推她,言语带刺。 “心疼你……” 山庄的大门前来了一个车队,有十几二十辆货车,都装的满满登登的。 领队的人是柳家的管家,他前去门房登记,打算入住山庄,却被告知山庄目前不接待外客。 管家将消息回禀柳镇云,气得他当时就捏碎了茶杯。 “去,让柳凝霜出来见我!”柳镇云微怒的声音从车厢里传了出来。 管家哭着一张脸,又去了门房。 “可否通知我家大小姐出来一趟?”管家对着在门口值守的护卫说道。 “不知你家大小姐是何人?”一个护卫问道。 “柳凝霜。”管家拱手道,“劳烦通传一声。” “稍后。”其中一个守卫转身进入了山庄,直奔办公房去了。 “启禀少主,柳家人已经在庄外。门房已经通知他们无法进入山庄,但是柳家家主要见少主的师父。”护卫禀告后,便退了出去。 “不如不见?”柳澄看着坐在软榻上看书的柳凝霜,“反正也他们也进不来。” “为何不见?”柳凝霜放下手中的书册,“与我一起去看看。” 柳凝霜带着柳澄前往去了大门口,见到了柳家的管家。 “大小姐。”管家看到了柳凝霜走出了山庄门口,立刻迎上前去。 “不敢当。”柳凝霜冷冷地怼了回去。 管家一愣,随即挤出笑容,干巴巴地说道:“家主有请大小姐。”说着,引着柳凝霜往柳镇云的车驾方向走,可没走两步发现柳凝霜仍在站原地,管家也只好停了下来。 “有事就在这里说吧。”今天就是她跟柳家彻底断绝之日,她何必还要给柳家人面子。 僵持了片刻,管家只好独自走回了车驾旁,汇报了情况。 随着低吼的一声“废物”,柳镇云从车驾中走了下来,随后下来的是万宗廉。 柳凝霜看着一老一少向她走来,老得是面色不善,少的是嘴角含笑。 其实柳凝霜已经记不得万宗廉的长相了,况且还是个几百年都未见的人。但那人的眼神却让柳凝霜似曾相识,而且打心底里厌恶。 “凝霜,百年未见——”万宗廉搭讪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柳凝霜故意打断了,“你是谁?怎的如此无礼叫我名字?” 万宗廉带笑的表情凝固了,嘴角也耷拉下去,保持着自以为是的风度,改口道:“柳姑娘,在下万镐城,万宗廉。想必百年未见,柳姑娘对在下记忆不深,情有可原。” “我为何要记得你?”柳凝霜一点面子不留,直接开怼。 柳澄在柳凝霜的身后,实在没憋住,笑出了声。 这下,面色难看的岂止柳镇云一人了。 “这就是你教出的徒弟,一点规矩都不懂?”柳镇云明着指责柳澄失礼,其实话里的意思是在说柳凝霜不知礼数,坏了他柳家颜面。 柳凝霜压根就没理会柳镇云的说教,直接问道:“柳家主兴师动众的来此地是为何事?” “说道规矩,柳家主,你家的十几二十辆的车驾堵在我庄子门口,占了我庄子的山道,影响我庄子进出做生意,这何时吗?”柳澄的声音是清清亮亮的,但是让柳镇云的老脸臊得通红。 他竟然让一个黄毛丫头给说教了,他还不能反驳,他还不能冲她动怒。真气炸他也! 不过,毕竟是心机深沉之人,简单的一句话就化解了柳澄的质问。 “这些都是万家给你师父的聘礼,只要他收下,便不会堵你山门占你山道了。” 柳澄气的攥紧拳头,怒而不言,柳凝霜的告诫她时刻在心,不敢冲动行事。 “聘礼?我何时答应过这婚事?”柳凝霜面色一冷,决绝说道:“即便是我柳凝霜魂飞魄散,这门亲事也绝不可能。” “你身为柳家大小姐,竟说出如此狂傲之言,还有没有把为父放在眼里!”说着,竟抬起手来想要掌掴柳凝霜。 柳凝霜就怕他不动手呢,激动了柳镇云,才好跟柳家彻底脱离。 眼看巴掌就要落在柳凝霜的脸上,之间她拉着柳澄往后推了两步,随后带着人撤回了山庄。 柳凝霜站在门口,看着一巴掌打空的人,冷笑一声,道:“柳家家主的巴掌,我无福消受,你还是扇你柳家的子女去吧!至于你柳家和万家的联姻,更是给我没有丝毫关系,柳家那么多女儿,怕是争着抢着嫁进万家呢!” 柳镇云彻底被激怒了,他不单单是在万宗廉这个后背面前丢了脸面,更是在万镐城老城主那儿颜面尽失。 指着柳凝霜,柳镇云怒吼道:“你是我柳家之女,这亲事我说了算!你愿不愿都得嫁入万家!” “做梦吧你!梦里什么多有!”柳澄冲着外面的人做了个鬼脸,拉着柳凝霜走了。反正有护庄大阵,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轰”的一声,地面都震了一下。 “是谁在攻击护庄大阵,威力之大?”闭关中的人心脉一疼,差一点修炼出了岔子。 阵核是与她相连的,如果不是遇到强敌,是不会触动阵核的。 是什么人要强行进庄? 难道有人要动她山庄的人? 270 快来看戏 你演我演大家演! 龙一破关而出, 悬在半空俯瞰山庄,看到有人在砸“门口”。 真当她这个庄主是死的吗! 她戴上面具,身披斗篷, 直直飞向山庄门口, 见到那人又要发力攻击结界,龙一空中一掌劈砍下去, 带着十足的灵力直奔那人的面门而去。 强大的杀气袭来, 柳镇云不得不改变出招的方向, 两股灵力在半空中相遇,炸裂开来,强大的爆炸的气团,将柳镇云身后的车驾都掀翻了几辆。 龙一稳稳地落在地上,看着“老熟人”,厉叱道:“何人如此放肆,敢动我山庄!” 柳镇云看着身穿头蓬, 斗帽盖头的人,看不到容貌,也辨别不出性别, 想必这位就是传闻中的那位不露脸的山庄庄主。 故弄玄虚! “这是我柳家家事,还望庄主不要多管闲事!”柳镇云负手而立,露出三分怒气。 “你柳家的家事?那你破坏我山庄的结界做什么?!”龙一冷哼一声,“前一阵陆家、风家联合柳家和万家围困我山庄的事,柳家主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柳镇云被龙一说得一愣, 显然没料到这点小事被提。但这样说来,他们之前确实算得上有些“恩怨”。 “那也是为了捉拿凶手,并不是针对山庄,我柳家只是出于道义帮忙而已, 填不上与山庄有什么仇怨。” 这说的是什么狗屁话?道义?帮忙?还而已! 龙一怒极反笑,“确实,这么说我山庄受雇于人保护一个为了‘救人于水火’的正义少年,岂不是更似高洁了不少。” 龙一话里暗损这几家的伪善,柳镇云气的脑门上的青筋暴起。 “此事已了,庄主何必揪着不放!”如果眼神能杀人,这会儿对面的人早就大卸八块。 “围困我山庄几年,你说不追究就不追究了?柳家主你好大的口气!”幽深的声音从一眼望不到头的帽兜深处传了出来。 “先将我女儿交出来,此事容后在意,如何?”柳镇云不想与他闲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把柳凝霜带回柳家才是紧要之事。 “柳家主,你可不要这么说,好像是我挟持你女儿一样,这罪名我这小小的山庄可担不起!” 龙一不得不佩服,论不要脸,这柳镇云可谓是当仁不让啊! 柳镇云微眯眼睛,看着帽兜下深邃的黑暗,“你这是存心要庇护她了?” “柳家主,你这话就严重了。柳姑娘住在我庄子上是花了钱的,我总不能无缘无故的驱赶客人。这要是传出去了,山庄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诡辩!她徒弟做了山庄的少主,你作何解释?”明摆着柳凝霜跟这山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所以才如此有恃无恐。 凭他现在的修为,柳凝霜最多与他打个平手罢了。只要山庄不插手,他就能将她带走。 “若是我说,是柳凝霜拿钱给她徒弟买的,你信吗?” 柳镇云千猜万算,没想到听到这样的答案。少庄主的位置是用钱就能买的吗!如此玩世不恭,任性妄为。 “如此,你开个价,多少钱你不插手我柳家之事!”既然他爱财,大不了他只当破财消灾了。 柳镇云想的是好,但是他却没有料到,对面的人就算再爱财,也不是谁的钱都愿意赚的。 “做生意有先有后,我总不能因为能多赚些钱,就背信弃义吧。”龙一话锋一转,又道:“再说,强扭的瓜不甜,陆家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何必呢?我可听到了,柳姑娘可是不愿意的。而且,万镐城的万家是名门望族,家风刚正,怎会做那逼人婚嫁的事?” 龙一的话里没带一个脏字,但是却将柳镇云埋汰的明明白白。 柳凝霜从山庄走出,站到龙一身侧,“若是柳家主担心不好与万家交代,我自请出柳家,以后一言一行皆由我本人承担,绝不连累柳家半分!”说着,将手里的东西往柳镇云的脚边一扔。 “哐啷”一声,代表她柳家大小姐身份的牌子就被柳凝霜毫不留恋的扔到了地上。 至此,柳凝霜跟柳家是彻底划清了界限。 柳镇云垂眸一看,气得他指着柳凝霜,“好好好!即使如此,就当我柳家从没你这女儿!”他是明白了,柳凝霜的目的就是跟他划清界限。 这样也好,有明媒正娶的路不走,以后她是做万家的妻也好,妾也罢,都是她自己命! 既是如此,柳镇云转身跟未置一言的万宗廉卖惨道:“家门不幸,出了如此逆女,我是做不得她的主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将他柳家就摘了出去。 至少万家那老爷子追责,也拿他没办法,他都逼得女儿跟她断绝了关系,还能让他这样? 他早就料到是这样的局面,索性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将这事“闹大”,虽折损了些颜面,但万家却再不能因此事再拿捏他。 “柳伯父切莫动气。”万宗廉在一旁看了半天,也未见他生气,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一副温文儒雅的君子模样。 他上前几步,对着柳凝霜说道:“既然柳姑娘如此决定,是宗廉没有福气娶你为妻。这婚事就此作罢。不过……宗廉自小就爱慕柳姑娘,也请你给宗廉给机会,不要拒绝宗廉的追求。” 娶不到,就改为争取追求饿机会,好一招以退为进。这男的好不要脸! 龙一下意识的挡在了他俩之间,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好在身后的柳凝霜发现异常,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收敛一些。 柳凝霜被挡在龙一的身后,她稍稍偏着身子,越过龙一的肩头看着万宗廉,冷言道:“不必了。我不喜欢你,你也不要来打扰我。否着,摸怪我不客气!” 柳凝霜拒绝的是明明白白,将一向对自己异性魅力自信的男人给整懵了。 但毕竟是混迹在女人堆里多年的人,那瞬间僵硬的表情化作了柔和的笑容。 龙一看着那一脸假笑,心里厌恶,特别是他看着柳凝霜的眼神,让她更更是不喜。 龙一心里疑问,为何这样的眼神会让她有熟悉之感? “既然柳姑娘已经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万公子你再纠缠下去就失了风度了。”龙一也不管万宗廉是什么反应,接着又道:“山庄事务繁忙,在下就不招待诸位了。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敢在我山庄挑事,就别怪我不留余地。” 龙一拢了拢披风,转身往山庄走。 柳凝霜看了一眼万宗廉,又越过他看柳镇云,没说一句话,转身跟上龙一的步子,两人并立往而走。身后传来柳镇云低沉又惋惜的声音,“从今晚后,你柳凝霜与我柳家再无关系。”随后听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柳凝霜身体微微停滞,又迈着步子向山庄走去。 柳家自从母亲去世后,便不再是她的家;二叔也不在了,那个柳家便连最后的惦念都没了。她早就想彻底地摆脱出来了! 听着柳镇云那种可惜的语气,柳凝霜觉得真是可笑至极!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何不早一点通知我?”柳凝霜一进门就听到龙一十分严厉对柳澄问话。 柳澄是第一次看到龙一装扮成庄主的样子,光看着她帽兜下深不见底的幽黑,她就心里觉得发毛。 明知道她是母亲,怎么换了一个样子,会让她感到有点害怕? “我……”她一直都想通知她的,可柳凝霜不通知她,她有什么办法! “有气是不是没地方撒?没看到把她都吓着了?”柳凝霜看都没看她一眼,拉着柳澄就走了。 她这一身的杀气,一个小小金丹期的修为能受得住?没看到把柳澄都惊住了吗? 龙一看着母女两人远去的背影,她媳妇火气好大!她就是对着柳澄严肃了点,怎么就吓到她了? 要不要先去跟过去哄哄?但又一想,她一庄之主其实跟人家师徒俩个“不熟”,只有“生意往来”,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毕竟庄子里闲人、无聊的人太多,这不都躲得远远地观望呢!她才不会让这些人白看她们家的“热闹”呢。 眼巴巴的看着人走远了,她向转身朝办公房的方向走去了,先去把公事处理了。 柳家和万家这次算是“丢了脸”,这笔账早晚要算到她和柳凝霜的头上。看来需要增派更多的人手盯着了,这两家可比风家和陆家“高明”多了。 回想着柳镇云跟她对战的那一掌,一点也不像是分神期该有的功力,看来修为涨了不少。 一个修为停滞了那么多年的人,仅仅用了一百多年,修为提升到可以公开跟“柳凝霜”撕破脸的底气,看来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 看来当初被他夺走的“黑球”,让柳镇云受益匪浅。 可惜,注定是敌人。 这人的野心可不是只本本分分的做一个世家家主,或早或晚,柳镇云必定会成了祸害。 既是祸害,还是不要为祸人间的好。 找个机会,她要不要替天行个道? 271 非礼勿视 你个小东西,非礼勿视知不知…… 两人在办公房里交头接耳, 柳澄的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色,一看这母女俩没干“正经事”。 “该讲的我可都讲了,一点私藏都没有, 至于你能练成什么‘成果’,就看你自己了。不过, 你也不必急于求成, 无论什么是功法都是要一步一步的修炼, 最忌贪心不足。” “知道了, 知道了。”柳澄小脸红扑扑的, 别别扭扭的样子, 让龙一无奈地摇摇头。 “佟允姑姑什么时候回来?”自从佟允休假以后,柳澄就没有一天“好日子”。天天盼着这位“大管家”赶紧回来,好来拯救她。 “她这才走了几天,你就这么想她了?”龙一一直觉得佟允工作能力强,这次给她放了长假她更是觉得佟允是个人才。 龙一都后悔给她放这么长的假期了, 但是她可不像二崽这样表现出来。 “佟允姑姑不在,怎么山庄的事情就变这么多了?她到底还要过久才能回来?” “我放了她一个月的假期, 你说她还要几天才能回来?”龙一想着曲洛那女人绝对不会让佟允按时回来的, 就是不知道佟允能被她“扣”下几天。 柳澄垮着一张脸, 惨兮兮地说道:“那不是要十几天!你就不能让她早点回来?” “恐怕不行。”她这时候要是去了曲洛那边要人,她都能想象得出来,曲洛会拿刀砍她。“这不正是给你锻炼的机会吗?把干不过来的事情分给你媳妇一些,两人一起决策, 拿不定主意的, 去找你师父。” “那你干什么?” “我?我一个药园的管事,自然是处理药园的事情了。” “那你岂不是一天到晚闲着?”柳澄突然意识到,这人就是想不干活, 才让她去做这庄子的少主的! “也不能这么说。”龙一拍了拍柳澄的肩膀,“我还有一些其他的事要忙的,——你好好工作,我去看看我媳妇。”说完,也不管柳澄是什么反应,潇洒地走了。 柳澄一边办公,一边还窝着“火”,回想着那人潇洒得意离开的样子。柳澄愤愤不平。 有什么好神气的?有崽子了不起吗?她以后也有崽子的! 龙一离开之后,去了药园。 她将药园交给了芽芽打理,她要看看四脚兽有没有乖乖听话,管住自己的嘴,没在药田里偷吃灵药。 “一天只能吃一个,这个吃完了,就不能再吃了。不然让母亲知道了,你就等着她打你的小屁股吧。”芽芽戳着卖萌撒娇的四脚兽小肚皮,没有因为她这副可爱的模样“心软”。 四脚兽见这招不管用,一个翻身,将她的小肚皮收了起来,拿着屁股对着芽芽。 “要是不吃了,你就在一边修炼。不可虚度光阴,要早日化形!” 原本四脚兽是跟在柳凝霜身边的,但是这小东西天天偷跑到药园来找芽芽,最后柳凝霜就干脆让芽芽带着她,每天督促她修炼。 四脚兽没有回应芽芽,只看放在桌案上的灵药被一只“鬼鬼祟祟”的小爪子摸到,然后抓了过去,下一秒就听到的“嘎嘣嘎嘣”啃灵药的生意。 芽芽看她这样子,摇了摇头,忙自己的事去了。 龙一来到药园的书房,就看到一个在桌案上啃灵药,一个在另一端写东西。 鼻子灵敏的四脚兽闻到了“熟人”的气息,咬着吃了一半的灵药,窜到了芽芽的腿上,吓了她一跳,手上拿着笔一下子划过了字面。 “啊呀,又要重写了!”芽芽的话音刚落,龙一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在写什么?” “啊!再练字。”说着,芽芽就将纸件都手里起来。“我听说柳澄姐姐那边忙不过来了,我也可以去帮忙的。”早上的时候,她遇见了风姐姐,听说山庄最近事情很多,柳澄姐姐天天忙到很晚才能回去。 “不用,她处理的过来,你安心管理药园。”进门前她看到院子里晾晒着不少灵药,便问道:“我让你晾晒的那些灵药都晾好了吗?” “晾好了,我都收进储物袋了。你要用吗?”芽芽将腿上的四脚兽抱了起来,去货架上找储物袋。 “那些干药是我给你准备的,从今天开始,你要每天泡药浴。”芽芽现在没有办法直接食用灵药,但这些灵药晾干了以后,通过药浴的方式能过帮助芽芽改善体质。 既然芽芽能有机会修炼,她就要给她进可能的支持。 芽芽拿着储物袋的手一顿,问道:“给我用?” “对,给你改善体质用。在进入蓬莱秘境前,每一天你都要做这个药浴。” “嗷嗷!”四脚兽抬起抬起两只小爪子比划着,龙一笑道:“行了,都答应带你去了。” 原本柳凝霜打算将四脚兽留在山庄,让她闭关修炼,早一点化形。可四脚兽哪里肯,闹腾了好几天。 又因为她没有及时帮她跟柳凝霜求情,已经好几天不跟她“亲近”了。若非如此,刚才哪能明明知道她在院中时,却不去迎接她,反而跑到了芽芽那里。 “不过,你若是这段时间贪玩,不好好修炼,你娘那边若是改了主意,我也没办法了。”这小家伙,心智不全,不盯着她一点,那是绝对不会主动修炼的。 “嗷。”四脚兽指了指被她吃剩下的灵药。 “吃完以后,就要开始修炼,不然我回去就告诉你娘,说你不乖。” 四脚兽不开心了,拿着屁股对着龙一,抱着还剩下的灵药啃了起来。 在四脚兽的世界里,吃跟玩儿才是重要的。除了这些,就是为了达到她的目的而使用的“小手段”——撒娇卖萌。 “我会监督她修炼的。”芽芽摸摸四脚兽的小脑袋,温柔的说着。 “以后按照这个剂量,将灵药配好,我来准备药汤,每天午时前一个时辰开始,到未时结束。”说着,龙一将配方递给了芽芽。 芽芽看了看配方的内容,道:“我先去准备,——用西屋的浴池吗?” “可以。” 芽芽去准备药材去了,屋子里只留下龙一和在啃灵药的四脚兽,一时间只听到“嘎嘣嘎嘣”的声音。 小东西,还真是不好哄了。龙一看着屁股对着她,自顾自的吃东西的四脚兽。 正吃的喷香的四脚兽突然停了下来,嗅了嗅,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回身,眼睛锃亮,小舌头都馋出来了。 “想吃?”龙一拿着手里的红果在四脚兽的眼前晃悠,小东西馋的砸吧嘴。 “嗷!”伸出小爪子就去抓,却让龙一躲开了。 “你跟我好像还没和好呢吗?”龙一拿出帕子,一点一点的擦着本就干干净净的红果。 四脚兽站立起来那小爪子勾着龙一的手臂,恨不得一口咬上去,“嗷呜!”可惜的是,龙一就是不撒手,急的四脚兽双爪合十拜求。 “以后还跟不跟我闹脾气了?”在山庄里四脚兽怎么闹脾气都没事,反正也出不去这庄子的范围,龙一就怕一旦带着她去到外面,若她们一个看顾不到,被坏人“拐走”,一定要在这段时间好好管管这“无法无天”的小脾气。 龙一摸着她的小脑袋,柔声说道:“若心里不舒服,直接跟我和你阿娘说,不许闷不吭声的闹脾气。还有,不是家里人给的东西不许吃,知道吗?若是乱吃东西被人抓走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四脚兽若有所思,然后乖乖地点点头。 龙一将红果递到她手上,小爪子捧到后,就急忙的往嘴里送,破开的果子流出红红的汁液,与四脚兽幽黑的眼眸中转瞬即逝的红一样的诡异。 芽芽进来时,就看到四脚兽被龙一抱在怀里,自顾自的舔她的小爪爪。 这就和好了?芽芽露出了笑容,心道:还是她母亲大人“手段”厉害,她家四脚兽就是个“没心眼”的。 这副满足的小表情,一看就是刚刚吃了什么好东西了。 “都准备好了。”芽芽忍不住戳了一下四脚兽的小肚皮,被她嫌弃的用小爪子扒拉开了。 “走走走!泡澡去!”龙一抱着四脚兽,拉着芽芽去了西屋。 她将四脚□□给了芽芽,自己从储物戒中拿出来一大桶水,直接倒进了池子中。这些水可不是普通的水,是她用灵石浸泡过的蕴含温和木灵气的泉水,最合适芽芽不过。 龙一将手放到池水中,运功加热,不一会灵药的香气就飘散满屋。龙意见水温适宜,便停了下来。 “脱衣服,进去吧。”龙一说得自然,芽芽却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能不脱衣服吗?”芽芽试探的问。 “你没有根基,需要靠身体去吸收精华,隔着衣物效果不好。” “我……我不好意思。”芽芽脸更红了。 龙一看着芽芽羞红的脸,突然意识到她家芽芽长大了,是大姑娘了。 “我是你娘,看一下又能怎样!”话虽如此,龙一还是背过身去,“你小时候我少给你洗澡了?” “不一样嘛!”芽芽刚要解开衣裳,就看到这人又转过身来,吓了她一跳。 “我不能看,你个小东西也不行!”说着,将四脚兽从芽芽的怀里拎走。 四脚兽哪里肯,平时她都见惯了,怎么说不能看就不能看了。挣扎无果后,四脚兽着急了,张嘴就咬上了龙一的手。表情很狰狞,动作很凶悍,可真的碰到肉时,却只是轻轻地叼住了。 “你个小东西,非礼勿视知不知道?别人家的小姑娘,这样白白让你看了,你就得娶她做媳妇!” 272 我名龙芽 谁说我吃醋了,胡说!…… “佟允姑姑, 你可算归来了!”要不是风傲雪在场,她都想给佟允一个熊抱。 “你这是怎么了?”佟允看着柳澄委委屈屈的模样笑问道。 “你休假后,山庄事务堆积如山, 我差点累死!”说着将山庄的印信交还到佟允手里。“佟大管家,山庄没你可不行。” 佟允看了桌案一眼, 又看回柳澄, 道:“我看咱们少庄主也是很有能力的!” 柳澄赶紧摆手摇头,“可别这么说,我还差远着呢。你半天能做完的事情, 我要用整天,有时还要到晚上。”这一个多月她可真是苦不堪言。 佟允想着, 她一开始接收山庄的时候, 忙的接连几天不睡觉都是常事, 如今柳澄能做到这个程度, 已经是很出色的表现了。 “你以后越来越熟悉山庄事务, 处理也就更快乐。”佟允拍了拍柳澄的肩膀, 鼓励道。当然,柳澄越能干, 她以后也会跟着轻松不少。 “我听说柳家把柳姑娘的聘礼都运来山庄了?”想起曲洛跟她讲这事的时候, 不闲事大的表情,佟允这种不喜欢看“热闹”的人,回来之后都忍不住的说上几句。 “怎么, 这事儿都传到那边去了?”龙一问道。 “是。”佟允又说道:“我还听说, 柳家那边将二小姐送去了万镐城。” 这消息山庄也是今天才收到的, 佟允刚回来肯定是没看多山庄的消息,只能是从“那边”听到的,看来曲洛的“眼线”也不少啊。 龙一笑笑, “你这消息比我还灵通。” “都是曲洛喜欢‘凑热闹’,非要看人家笑话,这才派人过去盯着的。” 佟允说的没错,曲洛确实喜欢看别人的“热闹”,但那人也要她“看得上”才行。曲洛能关注柳家,就说明柳家肯定有什么东西是她感兴趣的,不然那女人才不会浪费时间把人家的内宅里的事情呢。 “是,她是挺喜欢看别人家笑话的。”那女人估计最想看到她家的笑话吧,可惜了,做梦都不能让她得逞。 六月一过,就迎来了芽芽的及笄礼。 龙一小范围的举行了一下仪式,参加的不过是家里人和比较亲近之人。芽芽的娘亲送了她一个簪子,贺主她长大成人。很简单的样式,却承载着一个为母亲对孩子的爱。 一个从来到山庄后都没有去过胆子踏足前院的人,为了给她的女儿准备礼物,竟然克服了心里障碍,敢于到前院的商铺里给孩子挑礼物,这真的很不容易。 芽芽眼中含泪,让她娘亲亲手将簪子带到她头上,两母子抱着又哭了一会儿。 或许,这有经历了那些不幸的岁月,才能知道这眼泪是满含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柳凝霜龙一的身侧,轻轻地叹了口气,龙一转过头看她,去见她的眼眶也是微红的。 龙一没说话,悄悄地拉着她手。她懂这一刻柳凝霜的心思,她又何尝不是呢? “娘,可不能在哭了。”芽芽破涕为笑,帮着她抹去脸颊上的泪珠,“娘,芽芽长大了,以后让芽芽好好照顾你。” “哎,好!”莫娘也露出温柔的笑容,“我家芽芽成大姑娘了!你也该有个正是的名字了,总不好一直叫小名。” “名字姑姑提前给取好了,以后我的大名就叫龙芽。”既然她娘这么想让她跟着姑姑姓,芽芽也就随了她的心意。 “好听!我芽芽也有名有姓了。”莫娘默念了好几声,心里高兴的又要哭,却生生的憋住了眼泪。 夜里。 柳凝霜窝在龙一的怀里,吧嗒吧嗒的掉眼泪,这可把龙一吓坏了,急忙问她:“怎么哭起来了?” “不许问!”柳凝霜将头埋在龙一的心口,带着鼻音,说道:“就让我哭一会儿。” 哪能不问呢?她可不想柳凝霜有心结。 “因为白天的事?” “都让你别问了!”柳凝霜的鼻音里带着几分娇嗔,“——我不是一个好母亲。” “谁说的!”龙一将她脸抬了起来,“在我眼里你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了。” “又胡说!”柳凝霜又哭又笑的,“苒苒那么小时我就‘离开’了;柳澄从小打到我都没让她叫我一声娘过。你说,我算什么好母亲!” 听柳凝霜这么说,龙一算是明白过来了,这是白天的时候被芽芽她们母女的“母慈子孝”给“刺激”到了。 “离开苒苒是情非得已;不然柳澄叫你‘娘亲’,也是为了保护她。为了给她补魂,你费了多少心思,难道这不是你对柳澄的母爱?” “那不一样的。”柳凝霜眼神黯淡,“我若是真的那么好,为何芽芽不认我呢?” 说来说去,终于说道根上了。龙一心疼的她,可是芽芽这件事确实她们都要尊重芽芽的决定。 “芽芽的情况特殊,我们都该理解那孩子。她跟你一样有一个善良的心,所说三个孩子里跟你最像的,就是芽芽了。” “瞎说,芽芽才不像我呢。她像的是柳枝!”柳凝霜不得不承认,芽芽无论从长相还是性情,都跟柳枝很像。 “柳枝是你的一部分,即使在漫长的岁月中,她仅仅存在了几十年,可是你不能否认过,你跟她一起经历那样的生活。”龙一回想着她以前那样性格和三观,如果不是她家小柳枝将她那颗空洞弥漫的心填满,她这会儿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受苦受难”呢。 “我又没说她不是我!”柳凝霜别别扭扭,口是心非的样子,让龙一忍不住亲了她一口。 柳凝霜推了推她,娇嗔道:“你正经点!” “好,正经点。”龙一轻抚她的脸,“我们不能抹杀莫娘是芽芽母亲的实事,但是芽芽是咱们的孩子这是毋庸置疑的。芽芽的想法很简单,在莫娘终老以前,她这是莫娘的孩子。” “我不是不能等,我只是……”柳凝霜叹了口气,心里还是闷闷的。 “你只是吃醋了!”龙一一语道破,这样的感觉在她得知芽芽是她的女儿后也曾有过。 柳凝霜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那种不是滋味的感觉源于什么了。 “乱说!”柳凝霜才不会承认这些,翻过身去,不理她,但此刻的心里却没有那么憋闷了。 “是是是!都是我乱说的!” 庄里开始统计去秘境的人员名单了,自愿选择,留在庄子里的,作为庄主也给了留下守卫山庄的奖励。 这奖励说大不算大,但也不小。至少留下的人不会觉得去秘境“赌一把”会比留在庄里的得到“机缘”更好。 在“报酬”这块龙一向来“公平”,这也跟她原来的经历有关。有手段是一方面,可谁不愿意为出手大方,又给他们尊严的人工作呢。只要不背叛她,她很乐意帮助他们提升自己。 十天之后,留守名单和去秘境的名单都定下来了。山庄开始封闭管理,所有非本庄的修士陆续离开山庄。山庄也不再对外发布任何人物。 一旦她们从山庄出发,山庄就再也不能进出人员。不是她专横,这是也无奈之举。 山庄还有不少普通人,她更有责任保护他们的安全。粮食方面可以自产自足,就算她不在期间“颗粒无收”,还有辟谷丹给他们充饥,肯定不会饿死。 生病也无需担心,她准备了大量的丹药,只要不是死人,几颗丹药下去,少说也能再活个十几年。 即使龙一考虑的十分周全了,她还是担心有遗漏的地方。每日忙的几乎都见不到人——她一方面将山庄的护庄大阵改了一番,另一往面在山庄外围八方走向增加了绝杀阵。 不是她小人之心,而是她料定一定有人会趁着秘境这个机会妄想霸占山庄。 不过,不管是什么人,敢做就要敢当,什么样的选择就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绝杀阵就是送给那些痴心妄想之人的见面礼。 这就这样忙了两个月,待一切都安排多当时,龙一反而老神在在的悠闲起来,一点也没有带着队伍前往秘境的意思。 “秘境都开启好几个月了,你这忙也忙完了,怎么又不着急了呢?”柳凝霜看着在外悠哉悠哉晒太阳的人问道。 “我听说,柳家和万家的大部分人都还没进到秘境里呢,他们这样的都不急,我着急什么?”要不说,她对这两家一点好感多没有呢。自以为是“大家族”,可惜眼界和格局太小了,总惦记一些不该惦记的。 柳凝霜立刻明白龙一话里的意思,道:“这两家人可真会盘算。”还想打这庄子的主意,或许都分好了“吞了”山庄后的利益了。 “老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做了这么多防护,就是等着这些不要脸的贼自投罗网。” 龙一身了个懒腰,拉着柳凝霜坐在她旁边,又道:“至于柳家和万家,现在不着急进到秘境去,我更不着急了。届时就看谁能忍得过谁。不过,我是不着急,可他们就真不着急吗?” 273 蓬山秘境 我是大姐听我的! 在佟允和柳澄的带领下, 山庄的一行人进入了秘境,稍作整顿,百来号人便分散开来, 各奔各的造化去了。 早在统计名单之时,已经凭着报名人的意愿组好了队伍,不愿意组队行动的便单独行动。组队也好, 单个也罢,不管如何, 全靠造化了。 是好运, 还是厄运;是活着, 还是死亡;没有人能预估自己的未来, 但未来又掌握在自己手中。 龙一看了看佟允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陌生面孔的女人,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笑了,“你是跟我们一起, 还是跟那人单独行动?” 佟允微微羞涩的低头,余光向后看了看,然后坦然对上龙一的目光, 道:“跟她一起吧,不然那人又该闹别扭了。” “好, 就此别过了。”说完, 龙一带着一家老小先行一步。 “人都走远了, 还巴巴地看什么看!”佟允身后传来酸不溜丢的声音, 她转过身去, 看着那人慢慢悠悠地向她走来,脸上带着笑容,道:“亏得人家还邀请你一起组队的。” “谁要跟她组队!就你傻, 说不定那人又想占我便宜!”曲洛拉上佟允的手向着龙一相反的方向走,露出得意的神情,“这秘境我比她熟多了。” 佟允看着曲洛的后脑勺,无一不透露出傲娇的气息,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龙一是都头一次进到蓬山秘境,但是柳凝霜却是对秘境很熟悉,所以这次带队人是柳凝霜。 “芽芽,若是走累了就告诉我。”柳凝霜或许心里还是不自觉的跟莫娘做比较,从芽芽的及笄礼后,对她的关注更多了。 “好。”对着柳凝霜这么温柔的语气,芽芽显然还有些不太适应,毕竟小时候初次见面的印象,让她觉得柳凝霜是个很严厉的人。 “我看坐飞毯好了,清净,就这么一会儿都遇见好几拨人了。”秘境大归大,但进入秘境的人也很多。来来往往的,总会遇见一些。龙一不喜欢那些人看过来的眼神,虽然他们大多看向柳凝霜,但是这样她更来气,那种同情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找一处地方露营,今日修整一下,明日在去找‘心泉’。”柳凝霜向四处看了看,试图找到合适地方,但是这样的林间小路附近都是高树林立,视野受限,不合适用来露营。 家里个孩子都没辟谷,从进到秘境到现在也有小半天了,总不能一直让她们饿着。既然附近没有合适的地方,柳凝霜打算去其他地方找找。 柳凝霜一人去探路了,御剑在高处,不一会就找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做营地。 她布了结界,返身回去了。 不过是离开了一小会儿的时间,柳凝霜回来就看到龙一带着孩子在玩牌。 这人脑袋里怎么有这么多新奇的东西?柳凝霜觉得,如果她出现在那个是地方是为了“历劫”,那她呢? 以前柳枝说过不打听,可如今她又避免不了好奇。 柳凝霜注视着她,或许视线太过炙热,终于让龙一有所感觉,她抬头看去,就看到柳凝霜站在不远处望着她。 龙一向她招招手,热情的喊道:“快过来,咱俩一手牌,这把一定赢了她们几个!” 柳凝霜叹了口气,心道:这是怕挨训,要拉她“下水”。 不过,这不影响柳凝霜加入她们,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才更有家的感觉。只要不过分沉迷,不荒废修炼,她才不要去做那个“恶人”呢! 她走到龙一身边坐下,看了一眼牌面,就听身边人自信地说:“我这把牌好吧?” “那也要赢了才算啊!”柳凝霜眉眼弯弯,打趣道。 “我这把一定会赢!——芽芽该你出牌了!”龙一等了半天,都不见芽芽出牌,催促道。 芽芽一脸为难,她这把牌说不上好,但不是太差,奈何有个“小捣乱”干扰她。四脚兽拿着她她的小爪爪,指着她手里的牌,让她出这张牌,可是芽芽觉得不能出,犹豫间,四脚兽急得“嘤嘤”叫。 “若是听你说的出牌,这把输了,你一个人揽下惩罚,不然就不许瞎指挥!”芽芽想到了一个避免受罚的好方法,输赢她不在意,就是输了的人要受罚,这个让她有点难为情。毕竟,从那个小盒子里抽出来的纸条,不一定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 四脚兽举着爪子抓了抓她的小耳朵,也有些犹豫,芽芽看着她要认怂,离开补充道:“怕了吧?胆小鬼!” 身为长姐的四脚兽被芽芽用了“激将法”,立刻热血上头,指着一张牌,“嗷”了一声,冲着芽芽表现出“我才不怕!”的气势。这小模样真的是太可爱了! “好,那就出这张!”芽芽一改之前犹豫之色,痛痛快快地把牌甩了出去了。 最后的结局可想而知,在四脚兽“自信”的指挥下,芽芽输了。 不过,这样的结果似乎是大家都乐于看到的,就连输了的芽芽眼角都是带笑的。唯有四脚兽闷闷不乐的拿着小爪子在盒子里抓阄,勾出一个纸条,看到上面写的字,脸更垮了。 跳舞?!四脚兽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她一个四条腿的,怎么跳啊! “嗷呜?”四脚兽弱弱的叫了一声,眼神瞟到别处,“咻”的一下把纸条又扔了进盒子。 四脚兽将纸条扔进去了,打算不认账,再抽一次,可大家怎么会让她耍赖呢。 “跳吧!都等着看呢。”龙一落井下石,一点都没有想要打救四脚兽的意思。 可是,四脚兽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然后乞求地看着芽芽。 芽芽看着这“小可怜”,可惜她这次帮不了她了,谁让她瞎指挥来的,输了就该认罚! “不能出尔反尔。”芽芽爱莫能助的样子。 四脚兽沮丧的垂着脑袋,不甘心地看看四周的人,委屈的样子都快哭了。 她才不要跳舞呢! 柳凝霜看着四脚兽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心软了,开口说道:“我看这个惩罚就先记下,等四脚兽化形后,那时在兑现好不好?” 这道声音简直就是黑暗中的一束光明,四脚兽开心地飞扑到柳凝霜的怀了,撒欢儿似的示好,情绪激动的发出了“嘤嘤嘤”的声音。 柳凝霜抱着四脚兽起身,看着众人那种不死心的眼神后,赶紧说道:“时间不早了,还是去营地那边休息吧,不然等吃上饭都天黑了。” 虽然她也很想看看四脚兽跳舞的样子,但是她还是要估计这小东西的“脸面”的。权衡之下,柳凝霜决定还是做一个“好母亲”,保护她家四脚兽。 看出柳凝霜的维护之意,龙一见好就收,笑呵呵地应和道:“对,赶紧去营地。”说完,袖子一挥,地上的东西都被收了起来。 家里两个大人都表态了,其他人能有什么异议,看着神情得意的四脚兽就知道这事儿只能暂时放过她了。 柳凝霜拿出了一个大飞毯,一家人坐了上去慢慢悠悠地前往了营地。 到了营地后,柳凝霜带着风傲雪和芽芽开始准食物,吃饭后一家人又开始讨论明天寻找心泉的事情。 “心泉好找吗?”柳澄问。 “心泉在这里不算是稀有,但也不是所有含有灵气的水潭都能做‘心泉’的。”柳凝霜想了想,又道:“心泉是只含有木灵气且灵气十分浓郁的泉水涌出形成的水潭。” “找心泉是要做什么?是谁生病了吗?”木灵气一般都是用来疗愈和修复的,风傲雪不得不担心柳澄是不是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顽症。 “倒也不是谁生病了。”龙一看了看风傲雪,要不说她着儿媳妇心思细腻呢。仅凭着柳凝霜的一两句话,就能推测出是用来寻找心泉是用来疗伤的。 她和柳凝霜之前商量,不把柳澄体内有半颗“废丹”的事情告诉她,所以到如今全家只有柳澄和风傲雪不知道找“心泉”是要做什么。不过,她也不打算告诉她事情。 “心泉对元婴一下的修士有很好的效用,所以我打算让柳澄和芽芽去心泉中待上几天,加上阿霜的木灵气辅助,会有不错的效果。”龙一将视线转向柳澄,“你停滞在金丹后期太久了,泡过心泉之后,或许很快就能结婴了。” “真的?!”柳澄的眼睛睁的大大,冒着善良的光芒,修为停滞不前确实让她很沮丧,总以为自己根基太弱,所以修为受了影响。 “真的。”龙一很确定的回答。 如果没有蓬山秘境,龙一打算用十年时间自己造一个“心泉”,虽然比不上天然的效果好,但能让重塑芽芽的经脉,同时又能解决柳澄修为受影响的问题,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能接受。 “芽芽妹妹泡心泉是要强身健体吗?”她以前就用测灵石给芽芽测试过,芽芽是没有灵芽的,不能修炼,所以让芽芽泡心泉除了强身健体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用途了。 “对!”龙一摸了摸她这憨憨的二崽,又调侃的说道:“你芽芽妹妹泡了心泉之后,身体会越来也越好。” “那真的太好了!”全家人只有芽芽不能修炼,柳澄一直觉得挺难受的,而且她们还是双生子,柳澄心里是有一份愧疚在的,但这样的心事她只能藏在心里。 此时,柳澄有了一个目标,她一定要找到帮助芽芽修炼的办法! 殊不知,她就是那个“办法”中的关键人物。 274 重获新生 绿色的? 一家人用了三天才找到一处满足条件的心泉, 水潭足够容纳两个人,而且木灵气十分充裕且纯净。 一般进入秘境的人是不会对心泉感兴趣的,除非像她们这样又特殊需求。 龙一在心泉的周边都探查了一番,虽然没有看到其他人, 但也不能保证中途不会有人来打扰她们。于是, 布了结界,又加了一些防御的阵法。 “我在外围布了结界, 观察一晚, 若是没问题, 明天就开始。”龙一巡察回来后就对柳凝霜说出了她的想法。 “秘境中不仅要防人更要防这里的一切, 最怕的是危险就在眼前而不自知。今晚上我们轮流守夜,这样她们也能睡的安心。”柳凝霜看着碧绿色的潭水,希望芽芽能有个好运气。 将半颗内丹取出来不是难事,将内丹合二为一也不是难事, 这些都是她能做到的。可是, 内丹一旦合一,能不能和芽芽相配,却是她无法控制的。 若是内丹不能和芽芽适配, 她就只能做一个无法修炼的普通人。作为芽芽的母亲, 她当然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 可又是让她无法干预的事情。 有些焦虑的柳凝霜, 一遍遍的检查水潭中的灵气,生怕有什么意外, 紧张程度远超过芽芽本人。 “放心吧, 一切都会顺利的。”龙一安慰着柳凝霜,即使她也对“结果”没有把握,但只要孩子平安就是她最后的底线。 柳凝霜看了看柳澄, 又越过她的肩膀看了正在切菜的芽芽,低语道:“我希望那孩子以后都能有好运气。” “我们一家都会有好运的,”龙一指了指天上,玩笑似的说道:“天道的心是眷顾咱们一家的。” 柳凝霜被逗笑了,“大言不惭,天道又不是你爹,我可见过他眷顾过谁。” 龙一挠挠头,又道:“不管如何,咱家的运气一直很好,以后也是如此。” “这次秘境之后,若是顺利的话,我的修为会升到渡劫后期。你的修为又该是什么等级了?”柳凝霜看不透龙一的修为,只能说明她的修为已经高过自己了。 “你也看过我的气海,也发现它的与众不同了吧?具体如何我也说不好,还要等父亲回来才知道。”反正她家那老头每次提到她的体质,都是很神气的样子,按照那人的性格,一定是很稀少的类型她才能有那样的反应的。 但是,那人也不跟她细说。只告诉她,等修为够了自然就会知道。这样的“故弄玄虚”让她没有问的兴趣了,反正问了也是白问。 这是第几次提到这个从来都没有露面的“父亲”了,柳凝霜不是不信龙一说的,但是她就是觉得这位不露面的“父亲”是不是有点不太顾家? 说起来,这位长辈“离家出走”也好几年了,再不回来,说不定哪天就当“曾祖”了呢。 柳凝霜手里释放出一丝木灵气,将它丢进潭水,道:“我可是真的想快点见到他老人家了。” 青山绿水间,一个漂亮公子手持长戟突然打了一个喷嚏。那公子揉了揉鼻子,嘟囔道:“肯定是那崽子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尊驾绕了我们狗命!”地上躺着十来号人,其中一个上能动弹的跪在地上求饶。 锦衣公子皱着眉头,看着地上被他打的七扭八歪的人,心道:打劫他,还有脸求饶? 这群人一看就不是初犯,心肠歹毒的很!肯定是看他独自一人才挑他下手的,若他技不如人,早就被这些人给杀了。 虽然他神力尚未完全恢复,但是他的原身已找回,仅凭他护体的神功就能轻松对付这些人。要不是他太久没打架,手痒痒,他才不会跟这群废物浪费时间呢。 “饶命?”锦衣公子冷笑,“留着你们祸害别人去吗?”说着,手中的长戟一挥,那些人瞬间化为焦土。 “不自己寻得机缘就罢了,还妄想走捷径,夺人财物,你们这样的人多活一天都是祸害!”公子对着那堆焦土骂骂咧咧的。他收起长戟,自言自语道:“一个秘境罢了,却比那照妖镜还能照清人心。” 大帐中的人头也不抬,声音低沉地问了一句进来的侍从,“柳凝霜进到秘境了吗?” “回公子,柳凝霜已经进来秘境,随行的人有柳澄、风傲雪,还有两个眼生的女子。”侍从有点战战兢兢,不知道这次带来的消息是否让他家公子满意。 在外人眼里,他家公子彬彬有礼,但其实暴虐的很,他真怕有一天公子觉得他知道太多而被灭口。 “派人跟好了,不要让她们发现了。” 随从吓得跪在了地上,慌忙地解释道:“公子,人……人已经跟丢了。” “废物!”随着暴躁的声音,侍从的脑袋被扔过来的硬物击中,流了满脸的血,可他连擦都不敢擦。 “芽芽你别怕,我先下去试试深浅。”柳澄说完就率先迈进水潭中,浓郁的木灵气将她包裹,让她觉得全身都很舒畅。 芽芽悄悄地问龙一,“我能不能不脱衣服?”看着满脸通红的芽芽,龙一回答道:“这次不用脱光,穿衣进去就行。在柳澄的对面,你们一人一边。” 芽芽小心翼翼的下水,四脚兽也想跟着下去,让龙一提住颈部拎了起来。 “你乖乖的在岸上等着,不许倒乱。”龙一抱着她走到风傲雪的身边,道:“一会儿我要在水潭周边布上结界,你带着四脚兽在外面守着。” 风傲雪点点头,然后接过四脚兽。她心里面总觉得这次两人泡心泉不是简单的事情,却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所以便不再询问了。 温和的木灵气萦绕在芽芽的周身,让她感觉十分的亲切,紧张的情绪渐渐地放松下来。 龙一返回水潭边上,就把这里布上了结界,下一刻雾气缭绕,让外面的人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了。 “开始吧。”龙一对着柳凝霜说。 柳凝霜点点头,对着还在玩水的柳澄袖子一挥,柳澄便昏睡在水里了。 芽芽见到后,转身紧张地问龙一,“柳澄姐姐没事吧?” 龙一摸摸她的小脑袋,笑道:“没事。你也睡吧。”说着,手上的灵气钻入芽芽的脑中,芽芽瞬间就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龙一手掌托着芽芽的脑袋,又看了看像个尸体一样浮在水面上的柳澄,心道:这孩子能平安长大倒也不容易。 柳凝霜将木灵气源源不断的输送到柳澄的体内,渐渐地柳澄周身泛起绿光。接着,她将木灵气又输送到芽芽的身体,不一会儿芽芽周身同样泛起了绿光。 柳凝霜上手慢慢向上托起,然后就看到从两人的体内各飞出半个暗淡无光的灰色珠子,在水面上方融合在一起。 灰色的珠子渐渐的有了光泽,好似又了生气。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然后飞回到芽芽的体内。 两人分工合作,一人管一个孩子。 龙一见内丹已归位,立刻将她的灵气缓缓地输送到她体内,而柳凝霜也开始为柳澄梳理经脉。 龙一看着内丹“沉入”丹田,然后开始疯狂的吸收木灵气,龙一大惊,这是要引起入体的节奏。 原本还担心芽芽是否能与内丹契合,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进入到练气期。 芽芽处在昏睡状态,一切都是由这内丹主导,龙一虽然担心,但又不能中途打断。直到看着芽芽的气海渐渐形成,龙一的心才落下。 芽芽在完全没有意识下进入了练气期,这算是“躺赢”的运气吗? 气海已成,但是内丹吸收灵气的架势未停,内丹的颜色也从浅浅的绿色变成翠绿色,越发的光泽莹润。而芽芽的肌肤也变得不同以往,白皙的肤色中透着水润,模样更加的娇俏起来,让人不由得生出怜惜之情。 三日后,芽芽先柳澄一步苏醒过来,看了看她更加白皙的手臂,又在水中倒影看到她容貌上的轻微变化。不仅如此,她还觉得身体轻盈舒畅,跟往常不太一样了。 “我这是这么了?”芽芽问道。 “芽芽,恭喜你!你已经是练气期的小修士了。”龙一拍拍芽芽的肩膀。 “真的?”芽芽激动的站了起来,掀起了一大片水花,水波荡漾。“那我能变成和四脚兽的一样吗?” “这……”龙一想到芽芽那颗绿色的内丹,她实在想象不出来,芽芽如果变成兽身会是什么样的。“我也清楚,这要到你能变身的时候才知道。” 但是,想跟四脚兽一样是不可能的了。毕竟“品种”就不一样。 “那我要努力的修炼!”这是她做普通人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叶让她信心大增。 “还记得我之前教你功法吗?现在你就自己去观看一下自己的气海。”龙一虽然没想到芽芽这么快进入练气期,但是她早几个月已经将一些功法提前教了芽芽。 芽芽盘膝而坐,一路观至气海,只见“雾气”缭绕的中央,有一个小小的莹润的小珠子。 这就是她的内丹吗?绿色的珠子? 芽芽睁开眼睛,求问道:“绿色的珠子就是内丹吗?” “是。” “绿色的?那我是不是变不成四脚兽那样的了?”芽芽有点想不出来,绿色的内丹能对应到什么样的兽体。 正当龙一难于回答之时,柳澄那边有了动静,那孩子在水里扑腾了两下,哗啦一声从水里窜了起来。 “我还以为我要淹死了呢?——咦?芽芽你醒了啊!” 柳澄细细地上下打量芽芽,“芽芽,我怎么发现你更漂亮了,是不是心泉还有美容作用?你快看看我,我是不是也更好看了?”说着,往芽芽那边凑了两步,还想再靠近时,就被身后的柳凝霜拽住了衣领。 “就关注那些没用的,你感觉身体有没有异样?”柳凝霜问道。 “异样?没有啊!”柳澄运转了一下全身的灵气,说道:“特别顺畅。啊!睡一觉能把经脉“睡”宽了?!我这运气真不错!” 柳凝霜看着柳澄憨憨的样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真是个“憨崽”。 275 暗藏危机 是谁敢在背地里鬼鬼祟祟!…… 水潭的结界打开后, 柳澄第一个冲了出去,眼神四处张望,寻找着风傲雪的身影。 风傲雪在水潭这边守了一天一夜, 可是也没见人出来, 最后她白天带着四脚兽巡视四周:一是打发时间;一是看着四脚兽坐立不安,她也跟着心慌。 风傲雪抱着四脚兽回来的时候, 就看到某人东张西望的啥样。怀里的小东西“蹭”的一下跳到了地上, 飞奔到芽芽的身边;而柳澄也像个跳兔子一样, 飞快的跑向风傲雪。 这样的画面,让风傲雪觉得有一种交换人质的感觉,再被柳澄抱到怀里的那一瞬间,她被莫名的画面逗笑了。 “我可想死你了!”柳澄撒娇中带着委屈,“你想我没?” “不过三天没见, 我该如何想你?但担心还是有的。” “才三天吗?我还以为过了三年呢!”柳澄仰头痴痴地盯着风傲雪。 四脚兽冲到了芽芽怀里打滚, “嘤嘤嘤”的叫着, 让芽芽揉捏她的小肚子才肯罢休。 “我不过才睡了三天, 看把你急的。”芽芽点了一下四脚兽的小脑袋瓜,宠溺的语气让一旁的龙一听的都倒了牙。 四脚兽小鼻子嗅了嗅,惊喜的睁大了眼睛, “嗷呜?!” “嗯, 成功了。” 四脚兽开心极了, 在芽芽的怀里翻滚了好几圈。粘人的样子, 终于让龙一看不下去了, 将她抓起来, 放到柳凝霜的怀里。 “你先看着她一会儿,我还要跟芽芽说点正事。”说完,就将芽芽带走了。 龙一逐个拆除她设下的阵法, 然后撤去了结界,带着芽芽边走边聊。 “从今日起,你每天至少修炼两个时辰,功法……”龙一有点发愁,她手上有不少攻击类型的功法,但大多数都是凶猛的路数,不合适目前阶段的芽芽。“先从练气开始,这方面你跟你娘学,毕竟她是宗门教出来的,学的比我这野路子正统,你也能更好的打基础。” 芽芽点点头。 “你想练刀还是练剑?”这些年芽芽练的都是基本拳脚上的功夫,意在强身,从未想过让她摆弄兵器。 芽芽想了想,问道:“非要在这两个中选择吗?” “当然不是。”龙一面带微笑,“我善刀法,你娘善剑法,若是你练习其一自然是‘近水楼台’。不过,自己的兵器,要趁自己的手才行。哪怕就是长凳,若是适合,也可作为武器的。” “那我想想。” “不急。”反正找到自己合适的兵器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拳脚练好了一样可以“大杀四方”。 龙一拿出一个款式简单的镯子,说道:“以前都是用的储物袋,如今你已是小修士,这个储物镯子可滴血认主,以后它就专属于你了。” 龙一刺破芽芽的指腹,一颗血珠滲了出来,将血滴在了镯子上。只见镯子闪着一束光亮,转瞬即逝。她将镯子戴到了芽芽的手腕,“心里想打开这个镯子,试试看。” 芽芽摸着手腕上的镯子,一个素圈,没有任何的纹路,刚才学滴入镯子的一瞬间,她产生了一阵很微妙的感觉。说不上来,但是好似有了什么联结。 “里面好多东西!”芽芽惊喜地睁大了眼睛,“都是给我的吗?”真的太多东西了,她不敢相信。 “不多,还有好多地方空着呢。”想着以后让芽芽自己放一些她喜欢的东西,龙一就没把镯子装满。 “这是灵石吗?”芽芽里拿着一个绿色的“石头”。 “这是木属性的灵石,我见你气海是吸收木灵气所成,所以给你多预备了些木属性的灵石。里面还有一些修士入门的基础常识的书册,你先了解了解。” “谢谢!”芽芽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一下抱着了龙一。 “你这傻孩子,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谢谢。”龙一拍拍她的肩膀,“若是你对符咒有兴趣,就找你柳澄姐姐教你,她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柳澄小时候没少研究“稀奇古怪”的符咒,青山宗的人见到她都多躲得远远的,生怕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走吧,回去了。” 坍塌的瓦砾中,狼狈的爬出来两个人。 “都说让你不要出手了,你看看,房子都让你轰塌了!”佟允气得不打一处来,她本来就打得过那人,就是想拿他练练手,结果没几回合,让曲洛一袖子就给轰死了。 “我出手怎么了?那狗东西抢你手上的东西就算了,还想抢你这人,我留他干什么!”曲洛恨不得将那男的眼珠子挖出来,就她家小傻子看不出来那男人下流的眼神。 “瞎说什么呢!他能看上我什么,不过是想要抢我手里的法器罢了。而且,我也能打得过他,你就不能再旁边观战不插手吗!”结果,这人一出手,将整个地宫都毁了,上面的建筑也倒塌了。 曲洛看出佟允是真的有点生气了,赶紧哄道:“咱们不要因为不重要的人吵架好不好?我以后都听你的。”说着,将人把入怀里。 佟允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你不能总护着我,我有我的路要走。” 曲洛想说“我就要护着你一辈子”,可话到嘴边又回去了,她心里清楚,佟允想要强大,她不能挡住她的路。 “这次是我不对,你不要气了。可是……”曲洛心里也是委屈的,这事她必须要跟佟允说明白,“我是真的看到那男人猥琐的目光在你身上徘徊,我才出手的。” “这世上或许只有你觉得我漂亮,‘觊觎’我。其他人那会对我见色起意?”早些年她女扮男装跟着母亲回到外祖家,庆幸自己的容貌平庸,这才让她平平安安的过了许多年。 可母亲呢?就因为长得漂亮,外祖家为了巩固势力,外祖竟然想要将母亲嫁给别人做小妾,而且还是十八房小妾! 母亲不肯,他们竟然用强,将母亲下了药送给那人,最后母亲为保清白,自尽了。她赶去的时候,只看到母亲冰冷的尸体,还有那个男人不堪入耳的言语。 此仇此恨,她刻骨铭心,早晚要亲手了结那些逼死母亲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曲洛看见佟允眼睛猩红,知她定是想起往日的恩怨,赶紧安抚道:“阿允,咱家的仇会报的,你不要激动。”佟允是半人半魔的体质,情绪太过激动就会激发魔血,让她进入魔化状态。佟允现在的修为没有办法控制魔化后的魔气,会变成没有人性的魔物。 “阿允,你看着我!”曲洛扳过佟允的脸,“阿允,醒醒!”在秘境里如果泄露魔气,事件很危险的事情,一旦被这些修士知道秘境里混进了魔族,她派进去的探子就有危险了。 他们魔族从来都是被天道摒弃的,这种被各族争抢不休的秘境资源,对于他们魔来说,几乎是无用的。 魔是苦命的,所以苦中作乐,甚至肆意妄为。千万年来,魔在各族都是不招待见的,却也是他们最忌惮的。 眼看着佟允眼中猩红逾重,曲洛只好吻上了眼看就要失智人,渐渐的佟允眼睛清澈起来,恢复了神智。 然后,她反应过来,曲洛在吻着她,脸上瞬间热气翻腾。趁着曲洛换气的时机,佟允与她分开了,羞哒哒的说道:“好端端的,你……你亲我做什么?” “好端端的?”曲洛睁大眼睛,这不是睁眼睛说瞎话吗?“刚才是谁要魔化了?” 佟允这才想了方才她好像有魔化的迹象,这么一来,她更不好意思了,脸色红了又红。 “我又不是故意的。”有气无力地辩驳道。 曲洛娇媚的剜了她一眼,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嗯,等到晚上我来亲你,全当谢礼。”佟允诚心实意的对着曲洛说,曲洛抬手戳了她的脑门,笑道:“你的那个庄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倒是跟她越学越不正经了。” 佟允露出疑惑的神情,问道:“我哪里不正经了?再说,庄主她人很好的,也就你觉得她压榨我。” 曲洛就怕看到佟允这样一本正经又不自知的说骚话,最让她心动不已,她贴近佟允,依在她身上,矫情道:“我就说她不是好人,不是好人!你再帮她说一句好话试试?” 全身散发勾人的媚态,又用娇羞的语气“威胁”人的样子洛在佟允眼里,不禁让她吞了吞口水,迷迷糊糊的说道:“不帮她说话,她是坏人,是坏蛋!” 自己媳妇都这样“勾搭”她了,她要是不顺了她的心意,那就是太不值“好歹”了。反正庄主也不会因为说她几句“坏人”就掉几两肉的,都是媳妇的人能相互理解。 不过,她这“坏人”庄主的媳妇可是被人盯上了,她可不能知情不报,要赶紧找到她们才行。 “庄主虽然‘坏’,但庄主夫人何其无辜,既然知道有人要打她的主意,我们还是先找到她们,相告一声。” 曲洛看了看佟允,叹了口气,“你这心啊,何时才能全都向着我一人?” 佟允笑了,曲洛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心地善良的魔族。 虽然佟允她对“心地善良”的理解稍稍有点偏颇,但不影响她对曲洛说情话。 “我的心都是你,怎么可能容得下别人?不然,我晚上表表忠心!” “就说你跟那人一点好的都学不上!”说着,曲洛纤指一推,退后几步,转身飞出数米。 佟允见状赶忙追了上去,嘴角带笑。 276 流沙之险 是机缘还是劫数? 这场秘境之旅, 龙一和柳凝霜更像是陪着孩子来升级的。比起她们“临门一脚”的升级,她们更希望几个孩子都能在秘境里收获更多,所到之处无不考虑几个孩子的特性, 让她们在“大人”的看护下大胆的历练。 可即便来过这个秘境几次,也不能完全掌握秘境的千变万化。每次秘境出现都是经过了时间的演变,就算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或许都已不是当初那个“熟悉”的地方了。 “柳澄你抓住, 不要松手!”流沙卷着快要被吞没的柳澄, 用力的向下拉扯。 这流沙很是古怪,所有的灵力在这里都不起作用。龙一只好用绳子套住柳澄的腰, 想要将她拉上来, 可是流沙的力量太强了,柳澄一点点的被淹没。 芽芽想上去帮忙拽绳子, 却被龙一喝住,“芽芽, 不要过来,地面不稳, 我怕有古怪。” 眼见着龙一也在一步步的被拉向流沙的漩涡,芽芽在一边束手无策, 干着急。 龙一用尽全身的力量去收紧绳子,可柳澄仍旧是向下沉, 而她却用的所有力气都让她更加接近流沙的区域,但她不能松手。 芽芽挣扎了一会,还是跑过去帮忙了。 “芽芽,这里危险,回去!”龙一看这傻孩子过来跟她一起拽绳子,更加紧张了。 “我不要!”芽芽用力的向上拉扯着绳子。 难得芽芽倔强一回, 可确实在这样的情形下,龙一实在是夸赞不起来她。 龙一想要将芽芽扯出去,她刚松开一只手,柳澄那边就掉进去半截身子,只看到肩膀以上了,连芽芽都一只脚踩到了沙地。龙一无法,又赶紧拉住了绳子。 可似乎来不及了,柳澄已经吞没了,龙一不能让柳澄一个人被卷下去,她将芽芽推开,拉着绳子,纵身跃入流沙之中。却不想芽芽也跟着她跳了下来,她只好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抓住芽芽,瞬间三人都消失在沙眼之中。 在流沙的沙眼关闭的瞬间,一个大型妖兽飞扑了过来,然后疯狂的刨着地面,土屑飞扬,早已不见人影。 “四脚兽,不要挖了,她们不在这里了。”柳凝霜带着风傲雪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三个人已经被卷进去了。 四脚兽像是没听见一样,还在深坑中刨着土,眼睛猩红疯魔了一般。 柳凝霜将一股木灵打入四脚兽的眉心,血红的眼色退去,巨大的身形变身小,可小爪子仍然用力的把着土。 “她们被流沙吸进去了,怎么办?”风傲雪着急,但是也知道她们晚来一步。 “找其他入口。”柳凝霜满是疑惑,流沙怎么会出现在这片林区,她倒不是担心流沙会伤了她们,因为流沙只是一个法阵,一个入口罢了。 她将四脚兽抱了起来,安抚道:“流沙不过是一个传送法阵的入口,她们不会有事的。”刚才看到四脚兽疯狂的样子,隐约有魔化的表苗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你看看你刚才是什么样子,沉不住气,差点魔化!” 柳凝霜的语气有些严肃,四脚兽也知道刚才她失态了,蔫蔫地低下头,小小声的哼唧两声。 风傲雪问:“我们该去何处寻找入口?” 柳凝霜放眼望去,找入口谈何容易,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一处及其炎热的岩洞顶部突然出现了黑色空洞,然后掉下来三个人。 龙一抱着芽芽稳稳地落在地上,而柳澄摔了一个四脚朝天,疼的她龇牙咧嘴,翻了个身,趴了起来。 “好疼啊!——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热?” 芽芽的脸色有些不好,头有些晕晕的,“好热,头……好晕。” 龙一扶着芽芽,看着她小脸被热气蒸的发红,赶紧将水灵气输送到芽芽的体内,“芽芽,感觉好点了没有?” 芽芽点点头,但还是很无力的样子。 “这地方太热了,芽芽不舒服,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比起芽芽的不适,柳澄却精神的很。 “这么多洞口,走哪个?”柳澄边问边揉了揉屁股。 龙一想了想,这“机缘”是柳澄招来的,那就让她选,是福是祸大家一起担着。 “你选一个。” “我选?”柳澄指着自己。 “你的机缘,当然是你选。” “这也算机缘?刚才差点摔死我!”说到这,她感觉屁股的肉又开始疼了。 嘴犟归嘴犟,柳澄还是在前面带路,龙一扶着芽芽在后面跟着。 “走不动了跟我说,我背着你走。” “嗯。”芽芽点了点头。 走着走着,柳澄终于明白她心里的怪异是怎么回事了,于是说道:“这里明明是洞穴,应该昏暗才是,可为什么这么明亮?” “不知道,但是这里这么热,怕是有岩浆之类发热的东西在这地洞之中。” “我们被流沙卷到这里,我媳妇会不会担心死我了?”柳澄抬头看了看岩壁,估计以她那点修为应该做不到从这里一刀劈开,然后从这个地方出去。 龙一看着这个心大的崽子,说道:“还是先担心你自己的处境吧。” 越走越感觉温度升高,龙一看着芽芽吃力的样子,背起了她,然后对柳澄说:“加快速度!” 三人穿过了迷宫一样的通道,来到了一个很空旷的洞穴,这里没有其他的出路,正当她们想要折回的时候,来时路却消失不见了。 “都是我不好,害大家被困在这里了。”柳澄有些内疚,开始怀疑是不是她运气差,带着大家涉险来了。 龙一倒不觉得这里能将她困住,可是芽芽却有点受不了这里的高温,虽然她已经给芽芽输送不少的灵气,但是芽芽还是很虚弱。 “既然没有了退路,那就往前走。”柳澄听后点点头,打量四周的环境,“地上的四个深坑看着有些怪异,”太抬头看向顶部,发现正对着坑口的上方同样也有四个坑洞,“上面也有!” 正当柳澄走到四个坑洞交线的中心位置,地面晃动了起来,龙一被一股力量推开,地面上的四个坑洞喷出了炙热的岩浆直达顶部。 这地方的温度瞬间入炼狱一般,芽芽已经昏迷过去,她用灵气将芽芽糊住,再看柳澄,她已经盘膝而坐了。 难不成这里真的有机缘? 突然被困者柳澄仅是慌张片刻便冷静了下来,她看到脚下显现出法阵的符文,而且她发现喷发出来的岩浆中蕴含着大量火灵气。 她将一丝火灵气引到掌心,炎火在她掌心乱窜着,柳澄似有所感,立刻盘膝而坐炼化这一丝灵气。 四根火柱时不时的炸出一些小火球,砸向龙一这边,她一边护着芽芽,一边抵挡火球。 只是火球的攻势越来越猛,一味防守只能在原地挨打,龙一将大量灵气输送到芽芽体内,布了一个防御法阵,把芽芽放在法阵中。 她一跃而起,研究起这四根火柱,她悬在空中,与火柱咫尺的距离,想看清楚岩浆中到底有什么。 突然,岩浆中冲出一张巨口,眼看就要吞掉龙一的脑掉,只见她身子微偏,伸手进入岩浆将那东西从里面拽了出来,摔扔出去。 一条红色“大蛇”与她对峙,这“大蛇”头上有鳍,身有四脚,口吐炎火,看着十分凶残。 龙一看着她发红的手掌,微皱眉头,这东西竟将她烫伤了? 又看到从那大蛇口中掉落的炎火将地面烧出一个坑来,可见这怪物的“火力”又都强。 龙一运转灵气,修复了烫伤。她战意高涨,好久都没有遇到这样有意思的东西了。但又念及两个孩子都在场,她必须选择一个速战速决方法,确保打斗时不能殃及她们。 一场厮杀蓄势待发。 龙一微眯眼睛,再睁开时,蓝紫色竖瞳,脸上时隐时现着鳞片,头上冒出两个小小的犄角,一头青丝蜕变成银发,双手转化成锋利的兽爪。 电光火石间,两股杀意缠斗在一起。双方都知道这是一场生死之战,一招一式都是杀招,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那大蛇飞扑过来,张口咬向了龙一的颈部,龙一侧身一爪抓过去,瞬间大蛇的脊背上都多了两道血痕。 龙一去抓它前脚,不料被它缠住了身子,大蛇居高临下,嘴里流出的炎火滴在龙一的身上,将衣服烧出一个一个的洞来,烧的皮肤带着刺痛。 大蛇将龙一越缠越紧,让她无法抽身,却不想龙一的爪子直接钩上大蛇的腹部,破开了它的皮肉。 大蛇吃痛,松了缠绕的力道,龙一趁机从它的腹部划开直到颈部。巨大的蛇身从空中坠落,狠狠地摔在地面上。 龙一看着抽搐的蛇身,一爪子切断了大蛇的脑袋,又将这脑袋踢了出去,这才蹲下身子,开始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宝贝。 她已经是半兽化的状态了,可依然烫伤了她,这说明这东西的炎火至少可以伤害渡劫期的修士,可真是厉害。 龙一从蛇腹中摸出两件东西,一个是红宝石一样的灵晶,另一个是“蛇蛋”。 这东西竟然不是妖兽,是灵兽! 277 臭味相投 到底谁是哪个倒霉蛋?…… 龙一半兽化的样子从来没有让人看见过, 就连柳凝霜都不知道她还能半兽化。不是她有意瞒着柳凝霜,可谁让这样子不好看,她怕“吓”到媳妇, 也怕这样子遭嫌弃。若不是这次情况特殊,她才不要半兽化呢。 恢复了正常的样子,龙一先将灵晶收进戒指中,手里拿着“蛇蛋”端详起来。迎着炎火的橘黄色的火光,看着半透明的蛋壳里有一个小东西在游动。 还是个活物?!龙一心里吃了一惊。 想到被她弄死的那个大的,其实战斗力很强, 若不是遇见她而是一般的修士,估计早就被它喷出的炎火烫的体无完肤了。可惜, 偏偏这东西找她麻烦,她还能不还手? 现在大的死了,那这个还未出生的小的该如何?所谓是“斩草不除根, 春风吹又生”,她只需手指轻轻一捏, 这小东西也就没了。 留还是不留呢?龙一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犹豫, 这小东西的命也算是留下了。 当然, 这也不是她有什么慈悲心。若非这小东西的属性是灵兽, 龙一也不会手下留情。 既然小东西命大, 她先养着也无妨,想通后龙一将它收了起来。 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破烂衣裳,好歹也是个品级不错的法衣,却被这“大蛇”轻松地烧成了“洞洞装”, 若是敌人掉以轻心,烧成火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灵兽是可以契约的,若是将这小的养大了, 说不定也是一个不错的护身符。她看了看柳澄,心里倒是有了个想法,等见到柳凝霜后两人商量一下再做打算。 龙一施了净身术,又换了一身新衣裳。心想,好在没穿柳凝霜给她准备的衣服,不然烧成那个样子,她得要多心疼啊! 龙一看了看地上的惨状,不放心的又将四根根柱子检查了一遍。她不确定这四根岩浆柱子源头在哪里,又通往哪里去,还会不会再来一条“大蛇”或者其他的东西,她只能保持警觉。 芽芽醒了,撑起了虚弱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高温让她异常难受,像是要吸干她身体里每一滴水份。 “感觉怎么样?”龙一蹲下身去,摸了摸芽芽的头,还是有些烫。 “渴,想喝水。”龙一拿出水袋递给了芽芽,可是喝到嘴里的水似乎还没有到喉咙就被吸收不见了。芽芽有些害怕,她问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瞎说!”不过,芽芽的情况却是有点怪异,龙一不得不想办法帮助芽芽。“你才练气期,在这样的环境中不舒服也是正常的。既如此,我摆一个聚灵阵,你便此处修炼。” 芽芽点了点头,摇晃着身子,盘膝坐好。 龙一在她周围布下灵阵,将灵气缓缓地引入芽芽的体内,护着她将灵气运行了一周,这才放心让她自己炼化。 “可算是找到你了!”佟允觉得她运气不错,这才几天就遇见了柳凝霜。 “可是出什么事了?”柳凝霜打量了一下佟允,见她面色红润,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佟允向四周看了看,没看到龙一,便问:“龙管事不在?” “她、柳澄、芽芽都被流沙卷下去了。” “什么!”佟允听到这个消息吃惊不已,“她们应该会没事吧?”想起她家庄主的实力,她是不担心流沙会将她怎么样,但是还有两个孩子呢。 “有那人在,我倒不是不担心。不过,与她们失散,不知何时才能重逢,我要尽快找到新的入口,找到她们。”柳凝霜不是担心她们的安全,只是不想与她们分离。 原本打算将事情告诉他们后,她就和曲洛离开的,可现在这样的情况,佟允决定与她们一起去寻人。她回头看着在远处等着她的曲洛,向她招招手,将她召唤了过来。 曲洛黑着一张脸,走了过来,站到了佟允身旁。 “这是曲洛,我……”这是她第一次跟人介绍曲洛,佟允有些不好意思,“我朋友。”说完,脸都红了。 柳凝霜看着佟允的反应,又听到这个名字,那里还不知道她眼前这个容貌“一般”的女子,是和龙一“勾结”的魔族圣女。 “柳凝霜。”柳凝霜报上姓名,还未等她再说些什么,风傲雪怀里的四脚兽突然窜到了曲洛的身上。 原本没什么好脸色的人,看到这个小东西,冰冷的表情上带着几分温度,“我这样子你都能认出我?”说着,点了一下她的小脑门。 “嗷嗷!”四脚兽神气的叫了两声。 曲洛拿出一个红果,递给了四脚兽,小东西眼睛闪着亮光,小爪爪轻轻地抓住,砸吧砸吧嘴。 “拿去吃吧。”说完,她将四脚兽拎起来,交给了佟允,她才不要让这小东西弄脏她的衣服。 佟允哭笑不得的接住了四脚兽,曲洛爱干净她是知道的,可是这么“欺负”她真的好吗?她也不想让四脚兽吃东西弄脏她的衣裳啊。 “虽然我不太想管这事,但好歹你们跟佟允……”曲洛有些别扭,她其实不太擅长跟外族人打交道,“你们都是山庄的,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一下,有人在打你的主意,派人跟踪你。” “跟踪我?”柳凝霜之前倒是怀疑有人跟着她们,但是毕竟是在秘境,选择走那条路是人家的权利,以为是她多心了。 “看着就不像一群正经人,你招惹了什么不正经的人家吗?”曲洛这人就是直来直往的性子,说什么从来也不过多考虑对方的感受。当然,对佟允除外。 柳凝霜还是第一次跟魔族的人这么“友好”的对话,或许因为四脚兽的关系,柳凝霜对魔族的印象到不像之前那般敌对。 佟允在一旁听的是只着急,她担心曲洛说话“太随意”惹怒了柳凝霜,最后两人打起来了。 若是这两人打架,在场的这两个半人没有谁能够有实力拉架的吧。于是急忙的接过话来,道:“我怀疑是柳家或者是万家的,毕竟前段时间他们跟山庄有些过节。” “想知道是哪家人还不容易?”曲洛得意的轻哼了一声,“我给那些人下来‘千丝’。” “你什么时候下的?”看着佟允这傻乎乎的样子,曲洛道:“我干嘛要告诉你?” “……”佟允一脸无辜,她这是又被曲洛嫌弃了。 “中了‘千思’的人,只要我召唤他们,他们就会不由自主的去到我让他们去到地方,而且是完全没有意识的,但又让人看不出异样。我还能让他们说出他们知道的一切。”曲洛看了看柳凝霜,“不过‘千思’只能用一次,用过了就失效了。你需要我把那些人都招过来吗?” 柳凝霜听到“千思”的效用,眉头微皱,沉思片刻,问道:“‘千思’是不是只有魔族才能使用?” “嗯——”曲洛略扬嘴角,“还真不是。只要有千丝虫和千丝咒语,连个小孩子都可以控制人。不过,如果不是魔族,效果会有些差,被控制的人如果修为很高,说不定会提前醒过来。” “什么情况下会中‘千丝’?”柳凝霜追问道。 “醒着,睡着,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千丝’最早是魔族用来押解的战俘,让他们乖乖地听命。不过,中了‘千丝’也不用怕,那东西不会让人用攻击性,像牵线的傀儡罢了。”曲洛眼睛微眯,笑问:“怎么,你有认识的人中过‘千丝’?” 柳凝霜看着曲洛这样看人闹的表情,难以想象佟允那样老实的性子怎么会中意曲洛这样个性的人。 “有办法知道中过‘千丝’吗?” 听柳凝霜这么问,曲洛可以肯定有人曾经被‘千丝’控制过。不过,‘千丝’的独特之处就是“来去无踪”。 “没办法,中的时候察觉不到,失效的时候也是无影无踪的。这就是它独特之处。”不过,曲洛没有告诉她,“千丝”在魔族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但是却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 “千丝”外流,这事情看来她有必要让人去查一查,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缺心眼的将魔族的东西“卖”了出去? “多谢相告。”柳凝霜心里有了一些想法,这事情还要等找到龙一后才能有个定论。 “是不是你认识的人中有人中过‘千丝’?快跟我说说,是哪个倒霉蛋?我认识吗?”曲洛一副好奇的样子,恨不得柳凝霜立刻告诉她名字,不管是认不认,她一定去看看那个倒霉蛋。 怪不得龙一能跟这个人“勾结”在一起,在某些方面,这两人还是有些相同的“趣味”的。 如果“那人”真的中过,柳凝霜肯定不会告诉曲洛“那人”是谁。不然,以曲洛的性子,这件事情一定会让她拿来“嘲笑”她。她可不想看到“那人”知道是她“泄密”,然后跟她装委屈讨“好处”的情景。 “或许有那么一个人,”柳凝霜稍作停顿,看了看好奇心高涨的人,“不过既然‘千丝’无影无踪,那便算了吧。” 278电光石火 谁怕危险了,我是怕黑! “别玩你掌心的小火球了, 你不嫌热,我和芽芽嫌热,在岩洞里还没烤够吗?”龙一倒也不是真的热,就是看芽芽被她扔来扔去的火球惊得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 眼里除了她手里的火球, 都不看路了。 这小火球是柳澄炼化了岩洞中的火灵气获得的“新技能”,威力不算太大, 但是随着柳澄修为的增长, 这小火球的攻击力是不可估量的。 四个岩浆柱子在柳澄完成炼化后便消失了, 随后那地方也跟着陷落, 她们三人又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地方,倒是不热了,可也不像从那个“流沙局”中走出来。 “哦。”柳澄收了手掌中的火,张望了下四周, “这地方怎么感觉怪怪的?” 能不怪吗?这么大片林子, 连个鸟兽都没遇到一只, 龙一望了望天,然后对着柳澄说道:“若是有异动, 好好护着芽芽, 知道吗?” “放心, 什么魑魅魍魉都伤不到芽芽!”柳澄拍着胸脯保证。 离开了那个岩洞,芽芽的精神恢复了许多, 而且她在岩洞中修炼后,感觉经脉拓宽了, 她体内的那个绿色的内丹的光泽更加瓷润了。 虽然她是家里最小的,也是修为最低的那个,但是她才不做“胆小鬼”呢! “我也会保护柳澄姐姐的!”芽芽也学着柳澄拍拍胸脯保证, 然后迷茫的问道:“我们这是在哪?” 龙一道:“或许还在流沙卷我们进来的界面,或许被传送到另一个地方。”就好似被结界圈起来一样,外人不得见,只有被“选入”其中的人才有这个机会见到这样的“风景”。 龙一之前是想过遇到突发情况,她该如何应对,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觉得她还是想的有些简单了。 毕竟,相对吉凶难料的秘境,她家两个崽子的修为还是太低了,不足以应对这里的每一处危险。 但另一方面,这也是对她们考验,有利修为和心性的提升。 “这大白天的,也不见得日头,如何辨别方……”柳澄碎碎念时突然灵光一闪,高声道:“我知道为何奇怪了!这地方有光无日!” 柳澄拉住芽芽的手,按到自己脸上,“芽芽,你使点劲掐我!” 芽芽不解地问:“掐你做什么?” “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你掐我,我要是不疼,就说明我在梦里。”说着,示意芽芽掐她。 芽芽看她这么执着,手上也没有留情面,疼得柳澄哇哇大叫。 龙一在一旁看的直摇头,打趣道:“我看这不像是你做的梦。”芽芽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她,说道:“柳澄姐姐,是你让我用力掐的,不怨我。” “没事没事!”柳澄看着芽芽“要哭”的样子,赶紧安慰道:“我脸皮厚着呢,不疼!” 柳澄到底疼不疼,只有她自己清楚,但她却说了句实话——她脸皮厚。 “秘境是自成一方天地,日升月落,万物生息。这里虽有光,却无日;虽有树木花草,却无鸟兽虫鱼。你们说说,这里是哪里?” 世人只觉得机缘是大造化,其实更是大凶险。都奔着机缘去,忽略了实实在在的修炼。 秘境中的传承在龙一看来,也不过是“瞎猫碰死耗子”的运气,或者是“筛选”出来的优胜者——“优胜略汰”的结果罢了。 走运固然是好事,但谁能保证每一次都是好运?只靠运气的人,只要一次失败,就是满盘皆输。 这样与赌何异? 所以,她更相信凭真本事获得的能力。 “是幻境?”柳澄不太确定的说道。 “幻境如何会让人轻易察觉到异常?”龙一反问道。 柳澄挠挠脑袋,“不是梦境,又不是幻境,那这里是什么境?”柳澄和芽芽渴望答案的大眼睛齐齐的盯着龙一。 龙一故作深沉,高深莫测的样子,想了一会,笑了,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啊!” 看着两个孩子求解的模样,在听到她的答案后泄气的样子,龙一就忍不住的揉了揉两个人的小脑袋。 不管这两个孩子多少年岁了,在她眼里都是小孩儿一样的,她家的崽子真的是太可爱了! “你不知道还想半天,我白期待了!”柳澄叉着腰,气呼呼的。 “可我们还是要想办法从这里出去,不是吗?”这地方像是个完美的像个“片场”,但景致又无比的真实。 不,它就是真的! 有山水有花草树木,就是没有活物,除了她们。 “这里会有危险吗?”芽芽警惕的环顾四周,可是除了她们,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不知道。”边说,龙一边拿出飞毯,“坐飞毯,不费力气走路了。”飞毯一展开,龙一先坐了上去,“都上来,咱们一起逛逛这个‘楚门的世界’!” 两个孩子一边爬上飞毯,一边问:“什么是‘楚门的世界’?” “是一个非常悲惨的世界,——你们要听这个故事吗?”其实,她都快忘了电影情节了,但是不耽误她“编故事”。 “要!”两个孩子显然对这个“悲惨的世界”很感兴趣。 龙一带着孩子坐在飞毯上,吃着小零食,编着“小故事”,逛着这个“虚假的世界”。 小零食吃完了,故事也讲完了,这地方她来来回回都转了两圈了,还真是一个“楚门的世界”呢。 龙一看着两个唉声叹气的小孩,问:“听故事听傻了?” 两人摇摇头,气呼呼地说道:“那些人真的好坏,楚门好可怜!” “一崽,把你的火球烧得越大越好,然后朝着哪个点用力的扔过去。”龙一指了指天空中的一处地方。 柳澄愣愣的,然后照着龙一的话,搞出来一个巴掌到达的火球,“最大了。” “快,使劲儿扔出去!”龙一指了指方向,柳澄憋住了劲儿撇了出去,龙一紧接着打出一道灵气,直奔火气而去,她反身将两个孩子护在怀中。 只听见“轰”的一声,什么东西似在空中炸裂一般,再一看,那白亮的天空竟然被烧出一个洞来,快速焚化,越烧洞越大。 龙一驱使飞毯快速穿过了烧穿的大窟窿,此时繁星镶嵌在夜空上,再一回头,那一处早已消逝不见。 “哇啊——”两个孩子同时叫出了声,“出来了,出来了!” 不对劲! 龙一借着星光向四周环望,空气中飘散着淡淡不可闻的血腥味道。 “看好芽芽。”龙一给飞毯布了结界,她自己飞身离开了。 飞毯上留下两个崽子四目相对,一脸无错。 芽芽抻了抻柳澄的袖子,问道:“是……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柳澄拿出了一些灵符递给芽芽,“这些灵符你拿好,遇到危险直接扔出去。” 两人正说话间,不远处突然“咔嚓”一声巨响,吓得两人一颤,寻声而望,只见电光火石划破夜空。 “柳澄姐姐,我有点害怕。”芽芽习惯性的找四脚兽,忽然意识到她不在身边。少了她,芽芽的心很难安稳。 柳澄拉着芽芽的手,安慰她,“不怕,我保护你!况且,这飞毯上有结界,安全着呢。”话是这么说,但是柳澄心里却没有底,她以为从那个诡异地方出来后就安全了,哪想到这出来还不到半刻就打起来了。 “要不,我们去那边看看?”芽芽指着远处光亮之处。 “你不是害怕吗?害怕你还往危险的地方凑?”柳澄虽好奇,但是她要保护芽芽,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又不是害怕危险,我……”芽芽有些羞赧,“我是怕黑!” “可是……”柳澄有些犹豫,“那边看着有些危险,我不能带你过去犯险。”她自己倒好说,可是不能不顾芽芽的安危。 “你就担心‘姑姑’吗?”芽芽的灵魂拷问,柳澄眨了眨眼睛,呆愣须臾,她还真没担心她。 “我不担心她啊,她那么厉害。我只想知道是哪个‘倒霉鬼’遇到她了,想为他默哀一下罢了。”柳澄驾驭飞毯的技术不是很好,歪歪扭扭的往那光亮处缓慢地挪蹭。 龙一看到柳凝霜的时候,真的是惊喜万分,可是下一刻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泥潭中陷着十几号人,脸熟的也好,脸生的也罢,无一不狼狈不堪。 柳凝霜双腿陷入泥潭,接连被泥潭中的蔓延出来的藤条攻击。她一手护着受了伤的风傲雪,一手击退蜂拥而至的藤条。 往边上看,只见佟允被曲洛托出了泥潭,此时她已经陷入了昏迷。而四脚兽早化作了巨兽与一群巨蜥兽缠斗在一起。 如此场面,龙一的魂儿都快吓出了壳,那还敢耽搁片刻,飞身而下,先去解救柳凝霜。 龙一飞身盘旋在柳凝霜的四周,将攻击她的藤蔓尽数抓在手里,瞬间那些藤蔓化作齑粉。 龙一来不及跟柳凝霜“叙旧”,又开始对付从泥潭中疯狂长出来的藤条。她要为柳凝霜开出一条路,让她安全上岸。 “这里交给我,你快带着她上去!” 279小小亲昵 亲亲应该是这样子的! 柳凝霜微微愣神, 心中爆发的狂喜让她不相信这是真实的,可是眼前却真真切切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这是“因祸得福”吗?她找到她了。 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聊天的时机。柳凝霜草草说了句“你多加小心。”便扶着风傲雪望岸上走。 将柳凝霜护送到了岸边, 龙一拿出长戟, 对准一个巨蜥妖兽扔了过去,直接爆头, 她瞬移到拿出, 拔出长戟, 身型灵动, 如戳泡泡般将那群妖兽爆头。 “去守着她们!” 龙一看着红了眼的四脚兽,一声厉喝,将她神智唤的清明一些。四脚兽点头,三两下跳出重围, 返回到柳凝霜的身边。 那些想要尾随四脚兽而去的妖兽, 一个个都被龙一的长戟戳爆了脑袋。清理完这些妖兽, 她看了一眼还在泥潭里跟藤条奋战的其他人,犹豫了一下, 不想多管闲事, 直接去了柳凝霜那边。 “你可有事?”她将柳凝霜上下打量了一番, 担心的问道。 柳凝霜摇头,转而看着风傲雪, “傲雪她被巨蜥咬到了脚踝,情况不大好, 我要帮她清理毒素。” “佟允也昏迷了,先找个地方安置她们!”曲洛真后悔被佟允劝说去管“闲事”,若不来找她们, 也不会遇到这“倒霉事”。她封住了魔气,不然也不会让佟允这么轻易地受了伤。 “柳澄和芽芽呢?”柳凝霜向四处看了看,却没有发现她们。 “她们……”光顾着这边了,龙一早将两个崽子忘脑后了,“她们在飞毯上,我,我这就去接她俩。”话音刚落,就听到二崽的大嗓门,声音由远及近,“我媳妇怎么了?” 再一看,柳澄像个炮弹似的,从空中俯冲下来,差点撞到龙一。 “冒冒失失的!”龙一看着她慌张的样子,叹了口气,“你就把芽芽一个人丢在上面?” “我……”柳澄也知道她对,不该不管不顾丢下她,可当她看到倒在地上的风傲雪时,哪里顾得了许多。 说话间,四脚兽驮着芽芽稳稳地到了地上,前腿跪下,让芽芽下来了。 “你看看四脚兽,再看看你,遇到一点小事,慌成这个样!”龙一一脸严肃地训斥柳澄,柳澄低着头,不敢吱声,可眼睛死死的盯着昏迷的风傲雪。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训孩子,柳凝霜踢了踢龙一的脚,“还不快点找地方去!” “还找什么地,前面有一出干净的空地,就去那边。”龙一看这一眼柳澄,说道:“抱上你媳妇!” 龙一前面开路,柳凝霜断后,几人匆匆的离开了。 竹屋中,全身泥泞满是狼狈的几个人已经都收拾干净。 昏迷的人一人占了一个床榻,龙一给佟允和风傲雪喂了药,柳凝霜也用木灵气给她们清理了内毒,梳理的经脉,两人的面色红润了不少,倒不像是受伤的样子。反观曲洛和柳澄,脸上露出苍白之色,寸步不离的守着心爱之人。 另一边,四脚兽围着芽芽的脚边转悠,一刻都不肯离开她。一会儿跳到芽芽的腿上趴着,一会儿又跳到地上,绕着芽芽转圈圈,焦燥的很。 龙一看了一圈,发现除了她和柳凝霜,别人都各有各忙的,她拉着媳妇,走到了竹屋外。 此时天空已经泛白,空气里那淡淡的血腥味已经消散了,想来那边也都消停了。 “你们怎么跟万家那个少主走到一出去了?”是了,让龙一犹豫了一下,没有施以援手的原因,是因为泥潭里的人就是上次那个“聘礼男”——万镐城的少城主,万宗廉。 “你们被流沙卷下去之后,佟允带着曲洛找到了我们,之后就就结伴一起寻你。”柳凝霜长叹一口气,尽显无奈,“却不想半路上‘遇见’了万宗廉一行人,我们本不想与他有瓜葛,可那人偏没脸皮的跟在后面。后来,也不知他们之中什么人惹上了那些藤蔓,所有人被这些藤蔓围裹起来,拖走了,再出来时便是你看到的那番场景。” 龙一感觉奇怪,照理说,柳凝霜的木灵气怎会连这些藤蔓都抵不过? “阿霜,你的木灵气难道制不住那些藤蔓?” 柳凝霜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那些藤蔓是何来历,我越是用木灵气,它们就长得更加繁茂,好似我的木灵之气滋养了它们。我又如何用得?” “当时她们人都在泥潭中,我用不了冰,生怕那些藤条没冻死,倒把她们给冻住了,反倒便宜了那些‘凑热闹’过来的巨蜥兽。”想想柳凝霜就我一肚子火,她堂堂渡劫期修士,深陷在泥坑中如此狼狈。 都是那个万宗廉害的!一遇到他,就没什么好事,遇到这个倒霉鬼,真是晦气! “你此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藤蔓吗?” 柳凝霜摇头,“巨蜥兽是以往几次来这个秘境都见到过的,一旦被它咬到,轻者流血不止,重者当场麻痹昏迷。但是,这种藤蔓我是第一次见到。” “等她们醒了,咱们就尽快离开此地。恐怕这万家的少主是个倒霉鬼托生的,走哪里都带着一股霉气,咱们可要离他远点。”最好是死在那个大泥坑里,一了百了。 柳凝霜被逗乐了,看来她们两个万宗廉的影响出奇的一致。 柳凝霜对视着龙一,眼中有些“委屈”的神情,看得龙一将她轻轻地揽入怀中,“让你担心了。” 柳凝霜抬手捧着她的脸,感受她手上的暖暖的温度,轻咬着嘴唇,腼腆地说道:“想你。” 龙一在柳凝霜捧上她的脸上时,视线就盯着她那诱人的红唇,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满脑袋都是那张一开一合的嘴唇。 再听到柳凝霜亲口说出的“想你”后,龙一微笑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了,露出得意的小表情,像个得到糖吃的小孩子。 “亲亲!”她轻摇柳凝霜的腰肢,撒娇地说道。 “屋里这么人呢!”柳凝霜眼睛虚瞟了一下竹屋,羞哒哒的,可这副害羞的样子却让人更加的着迷,简直是爱极了她的样子,龙一温柔又霸道的说:“她们都忙着呢!” 微微嘟起嘴巴,龙一一副等着亲的架势,柳凝霜脸上红霞遍布,这人可真是“讨厌”! “嗖”地一下,似有什么东西在龙一的唇上掠过,龙一咋吧眨巴眼睛,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那傻乎乎的样子尽收柳凝霜眼底,可不管怎么样她都亲了,至于怎么个亲法,她说了算! “看什么看,我可是亲过了!”柳凝霜似有“挑衅”的意思,又有些含羞带笑,真真是让龙一心动不已。 天啊!她媳妇能不要这么美吗?她的心都快要不行了! “亲了吗?”既然柳凝霜“耍赖”,那她可以,何况她比柳凝霜不要脸多了。什么事上吃亏都可以忍,唯独占“媳妇”便宜是,这是她能吃亏的吗? “亲了!”柳凝霜义正严辞,微瞪美目。 “你怎么亲的,再示范一次,不然你就是耍赖!”龙一也是言之凿凿,硬气反驳。 “你!”真是个“大无赖”! “嗯!”龙一挑着眉,轻轻地的捏着柳凝霜的下巴,“亲亲应该是这样的!”说着,不吝赐教的给柳凝霜示范起来。 天际那头微微泛起的朝气,映在两人彼此靠近的脸上,比这世上最好的画作还要美上三分。 佟允醒了没多久,风傲雪也醒了,两边家属紧张的神色放缓了,脸上也有了笑模样,嘘寒问暖的架势就差公开打比赛了,看谁更疼媳妇。 龙一看在眼里直摇头,这有什么好比的?真幼稚!可转身就去柳凝霜跟前献殷勤了。 柳凝霜看着黏黏糊糊的人,心道:柳澄这个德行随了她,那个曲洛也是一副黏黏糊糊的样子,某不是她失散多年的“姐妹”? “你是独女吗?家里有没有失散多年的姐妹?”冷不丁被柳凝霜问了这么一句,龙一有片刻愣神,然后回答:“应该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吧?这事儿没听老头说过啊!”龙一看了看柳凝霜,“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哦!我随便问问。”柳凝霜打算以后见到曲洛的真容在“合理”怀疑一下。 “看到芽芽了吗?”龙一打算带着人离开这个地方了,总觉得要里那“瘟神”远点,说不定又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带着四脚兽到外面嘘嘘了。” “出去多久了?” “有一阵子了。”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急急地出了竹屋。 “嘶——”芽芽抓住偷袭四脚兽的藤蔓,那上面的茎刺将她的手刺破了,流出了好多血,可是原本活跃的藤蔓却霎时不动了,像死了一般。芽芽吃痛,赶紧扔掉了它。 芽芽拿出帕子将手掌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抱起四脚兽就往回走,早知道她就不让四脚兽走这么远了,幸亏只是小事。 “小姑娘,你等下!”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从她的背后响起,吓了她一跳。 芽芽缓缓地转过身去,看到的是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男子。 那青年男子在看到芽芽的容貌是,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意味不明的眼神一扫而过,喃喃自语道:“原来真有如此相似之人,妙!妙极了!” 280险象环生 芽芽不怕,姐姐在。 芽芽看着不远处站的人, 心里没来由的不舒服,再看那双看着她的眼睛,芽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芽芽抱紧了四脚兽, 四脚兽也很讨厌那个男人的目光, 全身的毛竖起, 冲着他龇牙。 眼看那个男人越走越近,芽芽也不管什么礼仪,拔腿就跑。 可是, 到了嘴边的“美味”, 那个男人怎么会放过?原本此行的目的不是为此,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他可不想再次错过, 遗憾了百多年, 每每思量, 追悔莫及。 看着“小兔子”惊慌逃走的样子,那男人露出邪魅的笑容,那笑容又瞬间收敛, 足下生风, 顷刻间就到了芽芽的跟前,手掌一挥, 白色的粉末扑向了芽芽。 四脚兽甚至没来得及变成大兽, 就跟着芽芽一起昏迷过去。 “找到芽芽了吗?”龙一和柳凝霜分开着了一会儿, 再碰头时,龙一着急的问着她。 柳凝霜摇摇头,眉头越皱越深。 “叫上其他人一起找芽芽和四脚兽。”龙一心里的不安越发大了,她很讨厌这样的直觉,因为每次这样的直觉出现时, 都是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两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的不安,于是匆匆回了竹屋。 芽芽轻抚额头,勉勉强强睁开眼睛。 头好晕。 下一刻,她想起来,她被人迷晕了!翻坐起来,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四脚兽。她手掌撑在是石床上,不小心压到手掌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痛,她看了看之前包扎的拍子滲出了点点血迹。 “姑娘醒了?”男人从外间走进来,看到床上的人已经醒来,笑吟吟道。 男人面带微笑,可在芽芽看来,犹如恐怖的罗刹,这人就是她在路上遇到的那个青年男子。果然,他不是好人! “你为何要掳劫我?”芽芽内心很怕,但是表情却异常冷静。她是胆小,但现在无人可依,胆小又有何意义。她急于知道四脚兽的下落,也是又问:“我的宠物呢?” “那小东西吗?”男人轻笑了一声,“我倒也没为难它,扔了。” “扔了!”芽芽气急攻心,猛然站起,却觉得天旋地转。 男人手疾眼快,将摇摇欲坠的人抱在回来,安抚道:“一个小畜生而已,你若喜欢,我在这秘境中给你寻些更好的妖兽。” 一股陌生的味道窜入芽芽的鼻中,令她恶心万分,用力将他推搡出去,“离我远点!” 男子被推出去也不闹,脸上始终带着微笑,这副衣冠楚楚的样子,让芽芽心里恶心万分。但她也清楚,以她这一点修为,根本没有可能逃走。 四脚兽在一个深沟中醒来,片刻的混沌之后,她想起她和芽芽被一个坏男人迷昏了。她被扔下这个深沟,也就意味着芽芽被那个男人带走了。 四脚兽瞬间变成大兽,三两下跳出深坑,嗅着她熟悉的气味寻去。 龙一她们六人分成两拨人,扩大的寻找范围,却依旧没有发现芽芽和四脚兽。 这两个孩子一定是出事了——就算四脚兽再贪玩,她也不会跑出太远去玩;况且,芽芽那么胆小,她怎么会跑出去那么远。 逐渐暴躁的人,让柳凝霜露出了担心的神情,“我们再扩大范围找,你,你冷静些。”那逐渐范出红光的眼眸,让柳凝霜觉得她是不是要入魔了。 龙一垂眸片刻,虽然老头说过,万不得已不可显露真身,可如今芽芽失踪,她想在这秘境中全域覆盖神识来找寻她们,那只能利用她真身的能力。 龙一摇摇头,无力的说道:“多耽搁一刻,我都不敢去想‘这一刻’会发生什么。” 她不能在等了! 龙一撇下众人,直飞云霄。 霎时间,天空闪电雷声齐聚,闪电入刀,雷声震天,浓云稠雾,一声吟啸,地动山摇。 突然,一庞然大物破云而出——身长数十丈,通体幽黑,白鬃四爪——可真真是几万年都不曾见过的真龙! 众人呆若木鸡,目瞪口呆,这巨龙是谁应该没有人猜不出来吧?齐刷刷的看向柳凝霜,眼神一个个冒着“贼光”,柳凝霜清了清嗓子,“看我做什么,我也是第一次……”指了指天上,“问,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山摇地动,美少年一个不稳,对坐到地上,观看天象,双目圆睁,大惊道:“这崽子作什么要妖!”慌忙扔到手里的烤串,抄起手边琉璃太阴瓶,直奔异象而去。 芽芽被一股灵力束缚在床上,她就像被困在蛛网上等着被蚕食的“美味猎物”。 她努力的挣扎着,可是全身动弹不得,手掌的伤口像是被无数灼热的利刃刺痛着,血管似被蚂蚁啃噬着,她的心脏要随着爆开一般。 芽芽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是因为想他越走越近的男人,还是是因为她手掌的伤口。 但是,她感觉到她快要失去意识了。 她知道她要面临什么事情,这不是她所期待的。 她害怕又愤怒,她恨不能逃脱魔掌。哪怕是死,她都可以立刻去死,可惜她连死的自由都是去了。 “你的样子可真是我见犹怜!”男子轻佻芽芽的下巴,露出令人作呕的贪欲的表情,“一会儿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好,嗯——你会再也离不开我的。”男人狂妄的大笑,面目扭曲的像个疯子一样,哪里还有此前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简直就是个衣冠禽兽! 男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他身边人眼眸中的一抹绿光,渐渐侵染了整个瞳孔。 正当他要用力撕扯身下人的衣服时,那得意又阴狠的笑容僵住了。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他不敢相信的低头看着自己被绿油油的藤蔓贯穿心口。 越来越多的藤蔓穿进他的心口,从后背穿出,将他吊起在半空。男人看着藤蔓的源头,竟是被他禁锢在床上的“小兔子”。 可此时的“小兔子”再也不是那副出乎可怜的模样了,似失了魂的木偶一般,暗绿幽深的眼睛,站立在无数粗壮的藤蔓之中。 男子挥剑转断了他身上的藤蔓,刚落到地上,就被人从身后偷袭,一个大兽撕咬住他的脖子,他连气息都未喘匀,就再也用不到那张嘴了。 “咕噜”一声,身首分家,到身死的那一刻,男子都没想到他会着这么个死法,脸上还留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四脚兽满眼猩红,又对那男人的尸身袭去,想要捣毁他的气海,灭掉他的元婴。 可就在这时,山摇地动,四脚兽错失机会,一个拳头大的物体从男子的尸身里飞出,瞬间逃走了。 四脚兽追到洞口,突然停下,她回头望着被藤蔓簇拥的人,最后放弃了追赶那个逃走的元婴。她慢慢的走到芽芽的身边,可是那些藤蔓不让她再靠近一步。 四脚兽小心翼翼地呼唤着芽芽,可惜都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芽芽没有任何反应,除了那幽深的绿色眼眸缓慢地眨了一下。 “嗷呜”的声音仅仅换来眨眼的回应,四脚兽着急的转圈圈。 她不敢硬来,害怕那些藤蔓上了她,更怕芽芽因此手上。她可不等能将芽芽抱在怀里,轻呼她的名字,唤醒她的神智,而不是在这里原地转圈圈。 四脚兽越想心越痛,越痛想的越多,强烈的自责快要将她吞没。 扒皮抽筋,痛彻心扉。 她从未有过的疼,不仅是身体,就连每一根神经都经历着千刀万剐。四脚兽痛苦的倒在地上,发出呜咽的□□声。 不多时,原本还是毛茸茸的四脚兽,眨眼睛就蜕变成一个身穿黑纱衣,样子俊秀的姑娘。 四脚兽,不!她终于成人了!她是龙苒! 龙苒大口喘着气,像是在大海中溺水,好不容易找到浮木一般,得以存活。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手脚,张开嘴发声。 她终于成人了。 “芽,”好久正常的说话了,她的语调又些生硬,“芽芽。”她看着芽芽,又轻轻地唤了她一句,“芽芽。” 芽芽还是如木偶一般,不过,从她幽深的眼眸中看出了一丝情绪,眼泪从她的滑落。 龙苒看着芽芽这般样子,走过想要抱着她,却被藤蔓阻止。龙苒看着一条条藤蔓挡住了她,这次她不再容忍,抓住藤蔓,手掌中泛起的黑雾瞬间将掌心的藤蔓化作了齑粉。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着芽芽,不敢主动去攻击那些藤蔓,毕竟她不知道这些藤蔓和芽芽的“关系”,她怕自己动手收拾藤蔓,会伤到芽芽。 那藤蔓似乎也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敌人”,也就不在为难她,龙苒顺利的走到了芽芽的跟前。 她抬手轻轻拭去芽芽脸上的泪痕,温柔的说道:“芽芽不怕,姐姐在。”龙苒的声音颤抖,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儿,却倔强的不肯掉落下来。 “以后……”她再也不会让芽芽经历这样糟糕的事情了,“以后由姐姐保护你,我会变强,强到无人能伤害你。” 龙苒将芽芽揽入怀中,轻轻柔柔的,生怕伤到她。 龙一化作真身,用神识搜遍整个秘境,终于发现了芽芽所在的地方,迅速赶往,却没想到看见了这样的场景——石床上,芽芽被一个穿着黑纱衣的女子拥在怀里。 281齐聚一堂 我不要面子的吗? “喂!你放开我女儿——”这可得了!这是她能看的, 这是她能忍的?龙一提刀就砍了过去,敢欺负她闺女,宰了这兔崽子! 龙苒看着明晃晃的长刀直接冲着她砍过来, 阳气都快吓没了。 她娘是疯了吗?她做错了什么! 龙苒利落地翻身下床, 躲开了攻击,可怜巴巴的看着龙一,委屈地问道:“阿娘你砍我做什么?” “谁是你娘!少跟我攀亲戚!”龙一肺都快气炸了, 还没跟她闺女怎么样呢,就敢给她攀亲戚!砍死这兔崽子! 又是一刀砍向龙苒,却被护在芽芽身边的藤蔓缠住了手腕,龙苒急忙地逃到石床的另一端。 她娘怎么不认她了?下一刻她就明白了, 自己已经化形了, 不是“四脚兽”了! 龙一看着手腕上的藤蔓, 刚要斩断,却听到对面的“小兔崽子”喊道:“娘!我是龙苒,我化形了!” “龙苒……”龙一睁大眼睛盯着她,恨不得从里看到外。然后就是一阵后怕,还好没有伤到她。“你怎么突然化形了?” “就是在找到芽芽后,我就化形了。”龙苒回想着化形过程中身体上承受的痛苦,真的是扒皮碎骨的疼。 “芽芽不是跟你一起吗?”龙一问道, 她收起了刀,藤蔓也脱离了她的手腕。看着藤蔓撤回到芽芽的周边, 龙一周着眉头, “发生了什么事?” 龙一看着芽芽的状况,上去要检查她的身体,可是藤蔓立刻将芽芽围了起来,不让她靠近。 看着藤蔓没有攻击性, 加之她也不了解情况,不敢贸然出手收拾了这些藤蔓。 “芽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龙苒看了一眼芽芽,从她们被人迷晕,再到她找到芽芽,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门,她不清楚芽芽经历了什么。 没有人比她更害怕芽芽遭遇了不好的事情,一想她就觉得心要爆开一样。 龙苒压制着疯狂的情绪,说道:“我和芽芽就是被这个男人迷昏了,”她指了指被她踢到边上的身首异处的尸体,“男人带走了芽芽,我醒来后就开始到处找她,再见到她时,她就已经神智不清,周围都是藤蔓了。” 龙一顺着龙苒指向看到了没有头的尸体,脑袋扣在地上,看不清容貌。看着血肉模糊的脖子,龙一问道:“这是你弄的?” “是。我趁他被藤蔓伤到,扑过去咬断了他的脖子。”可一想到这男人的元婴逃走了,她气愤地说道:“可惜,我让他的元婴跑了!” 那之后,龙苒把芽芽抱到床上,想要解开她的衣裳,检查一下芽芽没有没受“欺负”,却没想到让自己的母亲当成流氓,差点手刃了。 龙一走到尸体旁,蹲下去翻了翻“遗物”查看,推断是个世家子弟。可世家子弟不忙着找“机缘”,掳劫她家芽芽做什么! 越想越是气愤,龙一指着那颗看不清的脑袋,说道:“你把他脑袋踢正一点,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小畜生!” 待龙一看清容貌后,气得直接窜了起来! 原来是万镐城的少主,万宗廉!可他为什么要掳走芽芽? “你们是如何与他遇到的?” 龙苒回想,道:“原本我和芽芽是往回走了,他突然叫住芽芽。然后……”龙苒记得这男人似自言自语的说了什么,说的是什么来的?她捶了捶自己的脑门,突然记了起来,“他自言自语道,原来真有如此相似之人,妙极了!” 一想到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龙苒就气得把地上的脑袋踢了一脚。 “芽芽看着这人不怀好意,抱着我转身就跑。可惜,这人出手太快,我们没跑两步就被迷昏了。” 龙一琢磨着那句“相似之人”,越想越不对劲,芽芽的长相若说跟谁像,那就是她家小柳枝。可是,柳枝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万宗廉说的“相似”是跟何人相似? 芽芽这样的情况,她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可这鬼地方她一刻待不下去了,她要带着她们去找柳凝霜。 “你去看看能不能把芽芽抱走?”方才进来时,她就看到龙苒可以接近芽芽,那就让她抱着芽芽走。 龙苒听从龙一的吩咐,抱起了芽芽,站到她的身旁。而藤蔓盘在芽芽的腰上,似乎还是有些防备着龙一。 “走!”说完,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这里。 临走之前,她将万宗廉的尸体和脑袋收进了一个最丑的储物袋中。若不是要带着他去找柳凝霜,她都不想浪费一个储物袋。 因为,这种人就该灰飞烟灭! 她十分嫌弃的用小指头拎着收口的绳子,心里万般膈应,用完了,她就打算连这储物袋都一起销毁。 她联系了柳凝霜,两拨人相向而行,在半路上相遇了。众人刚落在地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俊美的少年,跳着脚,照着龙一的脑壳就是一巴掌,暴躁地数落道:“你个不听话的崽子!什么天大的事,让你非要这么做?” 莫名其妙的挨了骂又挨了打,原本就一肚子火的人当下就黑了脸。 “你谁啊!是不是有病?信不信我揍得你连亲娘都认不得!” 美少年气得直着他这个不孝子,喊道:“我是谁?我是你爸爸!” “我还是你爷爷呢!”龙一立刻回怼。 美少年眼泪汪汪,控诉道:“我不过才离家三五载,你连老子都不认了。我打死你个不孝子!”说着,左顾右看,看到了芽芽要上的藤条,直接抄过来,照着龙一的屁股甩过去。“今天不把你屁股打开花,你就不知道谁是老子!” 这语气,这表情,龙一哪里还认不出来这眼前的美少年是谁了。 这不就是她嘴硬一直不承认的“爹”吗?真是想不到,她“爹”真是个大美人啊!不不不,是大美男! 眼看着藤条就要挨到屁股,龙一“嗖”的一下跑开了,边跑边叫喊,“你一走就是好年,杳无音讯,谁知道你不是偷偷躲起来过小日子去了。我还想,说不定你哪天给我带回来一个后妈和弟弟呢!” “呸!你个不孝子,还敢编排自己老子!千叮咛万嘱咐,不要露真身!不要露真身!你那次乖乖听话了?你个不听话的崽子!”边喊边拿手上的藤条往龙一屁股上抽打。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闹剧”弄的不知所措,只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追逐,上踹下跳的活像两只猴子。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两人都消停了,四目相对的喘气休息。 柳凝霜看着这个美少年,又想到这个人可能是她那个素未谋面的“公公”后,也安安静静的站到一旁看两人的“热闹”。 “你就长这样?”龙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惋惜的摇摇头。 “这长相怎么了?”看着龙一有叹息又摇头的,他的火又要上来了。 “这么漂亮,你说说你做什么男人啊!白瞎了。”可算是有一句话是好听的了,美少年轻哼了一声,道:“我愿意,你管我呢!” 龙一听到这语气,控制不住打了个寒战。 妈呀!她爹比她媳妇会撒娇。救命啊! 看着远处站着的一堆“二愣子”,美少年问道:“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一会儿我再说!”龙一拉长个脸,抱怨道:“我是真没想到,你第一次见儿媳妇,就让我脸都丢光了。你就这么对我的?让我在媳妇面前什么面子都没了!” “你在你媳妇面前何时要过脸面了?”美少年翻了个白眼,“别跟我装可怜!” 事实是“残酷”的。他可真是一点面子都不打算给她了。 可就算是这样的,大可不必直白的说出来吧? 龙一被他噎得像嗓子里卡了一口痰,吐也吐不出来,好难受,委屈地说道:“不还有其他人呢吗?什么面子都没了!” “呵!”美少年笑了,“放心,丢脸的也不止你一个,咱俩上蹿下跳这么久,说不定她们眼里,就是两只发疯的猴子。” “那你拖我下水做什么!” “我都不要脸了,为什么还留着你的脸?一家人不是要整整齐齐的吗?”能把这么不要脸的话,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还真是她家“老头”能干出来的事! 这事儿她是说不过这人了,龙一就换了个策略,好歹也让他“大出血”一次才行。 于是,她脸上带上了笑容,道:“你可是第一次正式见儿媳妇和家里的小辈,总不能抠抠搜搜,让她们觉得你小气,没有长辈的大度。” “咱家最大的家产都在你手里呢,你还让我怎么大方?”一看她那“算计”的小眼神,美少年都觉得这性格是真的一点都不随他。 “你都说在我手了——”言下之意就是“一码归一码”,“我可不信你就这点家底儿。” “行了,亏不了你媳妇她们!”美少年撇了龙一一眼,真是从小就不吃亏的性子。 得了承诺,龙一带着美少年向众人走去。 龙一站在柳凝霜跟前,看了看身边的美少年,道:“介绍一下,这是你儿媳妇,柳凝霜。”然后清了清嗓子,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这是咱家父亲大人,龙——”龙一满脸写着为难与尴尬,一点也不想说那个名字。 偏偏这人油盐不进,劝说过不下百次,让他重新起一个名字,可这人固执的非要叫那个“喊一次就占一次便宜的”名字。 别无他法,龙一硬着头皮,说道:“这是咱家父亲大人,龙霸!” 为什么叫出“龙霸”的羞耻感比被抽屁股更甚呢? 282意想不到 美少年和柳凝霜眼神交汇, 有那么一瞬间都露出一丝尴尬。 该怎么称呼好呢?这是两个人都很纠结的问题。总不能真的跟那个没脸没皮的人一样,张嘴就来。 柳凝霜毕竟是晚辈,内心挣扎了一番, 开口称呼道:“晚辈见过龙霸前辈。” 头一次被这么称呼,美少年白皙的脸上微微透着些粉色,挺了挺胸膛,有了“长辈”的样子。 可是那张过于秀气稚嫩的脸,显得一点长者气势都没有。 “见面礼!”他将一个储物袋塞到了柳凝霜手里,叹可口气,说道:“要不是这崽子不听话, 我们也不会在这样仓促的情况下相见。”害他还有点小紧张, 生怕自己这个长辈“掉价”。 接收到两道目光的注视, 龙一干巴巴的一笑脸相迎,然后笑嘻嘻地跑到柳凝霜的身后寻求“庇护”。 若不是碍于“长辈”的身份,龙霸美少年肯定翻出一个大大的白眼给这死崽子。 柳凝霜拿着“见面礼”,有点不好意, 那有人二话不说,上来就送礼的? “收着, 肯定都是好东西。”龙一小声地在柳凝霜耳畔细语后,转而高声地对着龙霸说道:“我替我媳妇谢谢父亲大人的小礼物!” 一旦叫出了口,索性也就这样了。反正, 叫人“爸爸”又不会让她少块肉。 美少年不在看这个碍眼的“东西”, 走到佟允的跟前, “这些年你跟着她也吃了不少苦,这是给你的。”说着拿出了两个储物袋,一个递给了佟允,一个递给了她身边的女子, “你是她那个魔族的小媳妇吧?不错,不错。” 曲洛心下一惊,这人能一眼看出她身份,看来也不是“等闲之人”。也是,看这父女两人上蹿下跳的样子,怎么可能是一般人呢。 收起了胡乱的心思,曲洛大大方方地接下了储物袋,神识一扫,差点没高兴地尖叫起来,急切地道谢,“谢谢前辈!” 且不说这里面的东西对她来说多有益处,但从数量上看,她敢说她就是魔族第一“暴发户”,没有人敢跟她争的。 可为什么这位前辈有这么多魔族修士需要的东西呢? 转念一想,管他呢! 谁让这位美少年“长辈”,是她唯一一个第一次见面就不讨厌的人。 曲洛的余光扫到身边的人,看着这呆瓜面脸爆红,双手紧紧的攥着接过来的储物袋。看样子是被“美人长辈”那句“小媳妇”给说傻了。 她踢踢佟允的后脚跟,轻快地说道:“呆子,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谢谢前辈?” 缓过神来的佟允,憨憨地说道:“谢谢前辈!” 龙霸看着佟允憨傻娇俏的样子,心道:她家这崽子就喜欢欺负她这样的老实人,忽悠他们给她“卖命”。 当龙霸将视线转向小辈们是,就看到龙苒眼圈含泪,带着微微当哭腔道:“祖父,我是苒苒。” 龙霸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欣慰道:“可算是化形了。”这三个孙儿都是他龙家的后代,但不能否认,他对龙苒的感情更深,那是他期期盼盼的第一个孙儿。 “祖父,这是芽芽。你帮着看看她到底这么了?”龙苒托举着芽芽,这时缠在龙霸手腕上的“小皮鞭”竟然缠到了芽芽的腰上。 龙霸又将那“小皮鞭”抽了回来,“哟,这小东西还真是‘活的。’”就看那藤蔓“乖巧”地被他拿捏在手里。 “你们这几个小辈的见面礼……等出了秘境再说吧。”他是没想到,这才离家几年,他家这崽子对芽芽做了一件这么大的事。 他看了看三个孙儿,看来只有柳澄是“苦尽甘来”了,芽芽的问题先不提,但看化形的后的苒苒,一双明显的红瞳,到底是走上了魔修的路子。 “过来。”龙霸对龙一找找手。 龙一以为他是要跟她说芽芽的事情,毫无防备的走了过去。哪成想,被他一把拽到了面纱。 “还带什么面纱!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在多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呢!”手里拿着面纱,清洁了一番,施了一个咒术,戴在了龙苒的脸上。 “以后有外人在的时候,不要拿下来。”面纱带到龙苒的脸上后,那双红瞳就变成了茶眸色。 龙一本来要抢回来的,可看到龙苒的变化,那已经出去的爪子在空中尴尬的抓了几下就背到了身后。 “我知道了,祖父。”龙苒感觉到自己内息的小小变化,似乎没有那么暴躁的感觉了,不然她自己还可以去压制。 这时,挂在腰间的琉璃太阴瓶疯狂的晃动起来,差点掉在地上,幸好龙霸接住了它。 “闹腾什么了!”说着,上下左右的晃悠了一通,“再不老实,把你烤了!” “你这瓶子你装的是什么东西?”龙一问。 “遇上了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元婴,我就把它收到瓶子里了。”打断他吃饭的小东西,说什么也要弥补了他的损失后,才放它走。 “元婴?……”龙一和龙苒对视一眼,竟都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祖父,这个元婴不能放走!”龙苒死死的盯着瓶子,“我怀疑它就是掳走芽芽的坏蛋!” “什么!”柳凝霜听到后沉不住气了,“难不成它还想夺舍不成?” 龙一拉着柳凝霜的手,说道:“倒不是要夺舍,”眼看着柳凝霜的神情放松下来,她继续说,“他是想占咋家闺女便宜,——诶呦喂,媳妇你快松手,我手要断了!” 谁能想到,她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手掌遭了灾——手骨碎了。 柳凝霜失控了,当她听到那样的话时,她内心充斥着各种情绪。 愤怒,内疚,都不及最后的深深的自责,她这孩子为何就这么“命苦”呢?她从前没有保护过她,如今依然没有看护住她。 柳凝霜冷漠的表情下,唯独那双眼睛透着哀伤和自责。 龙一忍着手痛,安慰道:“芽芽无恙。”看着柳凝霜质疑的眼神,龙一急忙解释道:“四脚兽赶去的即使,咬断了他的脖子,但让他元婴脱逃了。” “对!”龙苒在一旁帮腔,又狠狠地瞪了一眼瓶子,“若是当时我机敏一些,就不会让他逃走了。不过,坏人有坏报,最后还不是落在了祖父的的手里!” 不是柳凝霜不信龙苒的话,而是练气期如何能反抗元婴期的人? “既然如此,为何芽芽是这副样子?” 半天了,大家的焦点终于落在了“可怜”的芽芽身上。 “我也不知道,我见到芽芽时,她就——”龙一打断龙苒的话,“芽芽还未清醒,等她醒来,一切都会知晓的。” “倒也不用问芽芽。”龙霸晃悠着瓶子,说道:“先去‘九霄居’吧。” 龙苒问:“祖父,咱们这是要离开秘境了吗?” 龙霸摇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落寞,向虚空一划,凭空竟出现了一个口子,另面却是另一番景象,“走吧。” 众人站在一个巨石的前面,上面刻着“九霄云外”四个大字。不远处就是一排排亭台楼阁,华丽非凡却少了些人气。 “这地方不错!”龙一眼睛亮晶晶的,对这个地方十分满意,简直就是她“退休”后生活的绝佳地方。 “这是我家,当然不错!”语气中带着高傲,又有些伤感,“可惜,再无欢声笑语。”往事他不想追忆,苦笑了一声,带着人进入到了她的“九霄居”。 原本来这里,他是为了取一样东西,并没打算在秘境中跟她们相认的。 但或许冥冥中注定,一定发生的就一定会发生。 就像以前阿藤姐姐告诉他的,只要他活着她就不会真的死去。 可他明明做了那么多事情,阿藤姐姐还是消散了,只因为她被这所谓的天地不容。 所以他恨应劫,可她更恨自己。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阿藤姐姐话里的意思。 原来,阿藤姐姐没有哄骗她,她真的说到做到了。 “你到底有多少家底儿?好歹我也是你唯一的继承人,你还不给我交代清楚!” 龙一知道她这个“亲爹”神秘极了,身上的秘密能比猴子身上的虱子都多。可是,这么突然给她整了这么个巨大的“惊喜”,她那强有力的心脏也经不住啊! 龙霸笑了,拍拍他家傻崽子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唯一吗?” “你真给我找后妈,生二胎了?”龙一眼睛睁得溜圆,眼睛专盯一处看,气得龙霸呼了她后脑勺一巴掌,“小崽子,往哪看呢!” “不是你说的,我是你唯一的血脉吗?”嘴硬不承认是不承认,但是他说过的话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是唯一的血脉。”这不听话的崽子,一个就够了,够够的了! “那你刚才是什么语气——是唯一吗?” 龙霸笑了,道:“好歹你争气啊,给我生了三个孙儿。以后,你要是再胡闹,我就剥夺你的继承权,都给我这三个孙儿做聘礼娶媳妇!” “你省省吧,用不上了”这样的话,到了嘴边又让龙一生生地咽了回去。 这要是说出口,好像她做家长的一点气度都没有,在孩子嘴里抢食一样。 这么丢脸的事,她坚决不做! “随你好了!”龙一将头偏到一旁,比三岁小孩还幼稚。 全屋子的人都在看这两人逗嘴,似乎忘记了还有个人需要救助。 唯独龙苒心心念念着芽芽,她拧着眉头,急的额头都出了汗。 “祖父,你们能不能先管一管芽芽啊,我怕她一会儿就要开花了。” 283陈年旧刺 就在其他人被这个豪宅的景致吸引时, 缠在芽芽腰上的绿藤悄悄地长出了几个花骨朵。 龙苒看着突然出现的变故,心里是七上八下的,生怕芽芽有什么意外, 赶忙喊了人。 大家的关注点又回到了“可怜”的芽芽身上, 一群人将她们围在了中间。倒不是大家不关心芽芽, 只因为辈分最大的那个人说了一句“芽芽无碍”, 所以大家都放下来。 龙霸看了看绿藤,若有所思的蹙了蹙眉头。又看着他乖孙儿急的都快哭了的样子, 安抚地说道:“她就是激发了超过她这个修为的力量, 所以才陷入了昏迷。有祖父在, 保证她好好的, 你放心吧。” “可是,这绿藤是怎么回事?”龙苒真的很后悔,若不是她跑出去太远,芽芽根本不会遭遇这些。“都怪我,都怪我!”说着说着,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龙霸看着她哭了, 赶紧道:“不哭不哭!祖父这就给芽芽看看。”急急忙忙地就带着两人离开, 走了两步停了下来,特意嘱咐道:“你们就在此处休息,不要乱走。” 又怕那个不听话的崽子“作妖”,解释道:“我上次离开之时,设置了不少禁制,年头太久了, 有些想不起来了。你们若是不听劝告乱走,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不要怪我‘看热闹’。” 死倒是死不了, 但是遭罪是免不了的。话已至此,若是还有好奇心重的,那就是“活该”了。 龙霸带着两个孩子走了,留下了一群“无聊”的人彼此相望。然后,这些人又把目光注视到龙一的身上,看着当事人“慎得慌”。 龙一将眼神偏向别处,一副逃避的样子。 “龙大庄主,你这家底殷实的‘令人发指’啊!”一群人中,怕只有曲洛敢这样揶揄她。 “哟!曲大圣女这是羡慕啊?嫉妒啊?还是悔恨啊?”在龙一的印象里,从她自食其力开始,她就没缺过钱。 如今摊上个这么有钱的“亲爹”,她还奋斗个什么?直接退休享福吧! 龙一轻轻地蹙眉,眼神带着得瑟的意味,那一脸欠揍的表情就更不用说了,要不是打不过,曲洛恨不得上去先给她两巴掌。 “哎——”龙一长叹了口气,“都怪我命太好了!”说完,小眼神还瞟了一下身旁的柳凝霜。 可真气人啊!曲洛压着心里的小火苗,她不跟这种不听话的“崽子”一般见识。 “既然你这么有钱,不如咱们将生意再做大一些?”曲洛在看到那一储物袋的好东西后,就有了打算。 魔族这些年的生存环境越来越不好,除了内部的争斗之外,就是其他各族的打压。 她想改变魔族的现状,至少让在魔域生活的普通魔族百姓生活条件变好一些。 他们是魔族没错,可他们又有什么错?出身是上天给的,他们没有什么不一样,凭什么就要低人一等!凭什么就要受苦遭难! “嗯?……”龙一看了看曲洛,想着她这么一改原来的的态度了呢?之前若不是有着佟允那一层关系,这人都不会“搭理”她,更不用说跟她“勾结”了。 “你也看到了,魔域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作为魔族,她有魔族人的傲;可作为魔族的圣女,她也有她该担负的责任。 “魔域百姓的生活很艰辛,他们本不该遭受这些的。”曲洛似下了很大的决定,眼中充满着坚定的神情,“帮帮我,帮帮他们吧。”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求人,却不觉得丢脸,因为这是她该做的,也必须做的。 因为在曲洛的心里,她很清楚的知道,若是这个世上能相信一个“人”,那么眼前这个欠揍的家伙,绝对是首选。 龙一眨了眨眼睛,她刚刚听到了什么?曲大魔女开口求她帮忙?! “佟允,我没幻听吧?你家那位开口求我帮她?” 佟允也没想到,曲洛突然做出这样的的改变。这是好事,不是吗? “庄主,你帮帮她吧。”佟允安抚地握着曲洛的说,“帮帮魔域的百姓吧。” 龙一笑了,道:“你俩可真是傻一家去了!不是早就‘勾结’了吗?我看以后咱们不只要‘勾结’,还要‘狼狈为奸’!” 柳凝霜无奈地摇头,也就只要她目光中的人才能把这么不好的言词说的这么有人情味。 提起魔域,柳凝霜想起另外一件事,就是有关“千丝”的。 于是,柳凝霜指了指龙一,求证似的问了曲洛,“曲姑娘,如果她中了千丝会怎么样?” “她中过‘千丝’?”曲洛想着,就她这样的实力,除了枕边人外,还有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她种下“千丝”? “只有在心甘情愿或者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才有可能被人下了‘千丝’,——我可没给你下过的!”虽然她想过,但是考虑到她连自己的魅术都扛得住,‘千丝’对更不会有什么效果。 龙一瞬间明白柳凝霜话里的意思,凝眸问了曲洛,“你就当我在金丹期的时候不小心被人下了这东西,若是我身体中的‘千丝’发作,该是什么样子?” “嗯——”曲洛抖了抖衣袖,她表情中带了点歉意,很是无辜地看了看龙一,道:“或许……大概……就她这样子吧。”她指了指在她旁边站着的柳澄。 曲洛嘴里不知在嘀咕什么,就看到柳澄双目失焦,全身都透着一丝诡异。 柳澄松开风傲雪的手,像个小狗一样蹲在风傲雪的脚边,然后用头蹭着她的小腿。 这诡异的行为,让风傲雪又尴尬又担心,“她这是怎么了?”风傲雪一边推开一个劲儿往她腿上贴的人,一边看着曲洛。 “再等等。”曲洛没有回答风傲雪的问题,而是笑呵呵地看着她的“杰作”。 其实,不用曲洛解释,柳澄这副样子还能是什么。 看着曲洛这种“趣味”,龙一问:“你给她下了什么指令?” “我又没有恶意。”看着眼神逐渐清明的人,曲洛又道:“修为越高,‘千丝’的效果越短,而且发出简单的指令,不然中了‘千丝’的人会跟快的清醒过来。” 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她又接着说,“‘千丝’也不是什么毒药,用了一次后就消散了,对身体无害的。而且,它最大的好处就是,无论期间做过什么,醒来就忘的一干二净。你们谁想要?我免费送给你们一些。” 曲洛话音刚落,柳澄就清醒过来,看着自己正抱着风傲雪的的大腿,十分不解,问道:“我怎么了?” “你不记得了?”众人同问。 “我刚才明明是……我怎么就蹲地上了?” 柳澄看着风傲雪羞的通红的脸,没好意思将话说的她过直白。又想到,刚才她抱着媳妇大腿的触感,她也怪不好意思的。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就突然这样了。”风傲雪并不想解释太多,反正她家这个“小可怜”也记不得了。 柳澄皱着眉头,看了在场的每个人一眼,不是十分肯定地问:“我不会是中了那个什么‘千丝’了吧?” “这谁知道呢?”曲洛两手一摊,“坦荡”迎着柳澄探究的眼神,那副光明磊落的样子差点就让她相信了这人是无辜的。 柳澄垂眸思忖了片刻,“你是我佟姑姑的媳妇,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然……” “不然怎样?”曲洛根本没把这小丫头当回事。 “我叫柳澄。”柳澄郑重地说出了她的名字。 “我知道你叫柳澄。”曲洛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 “惹到我的人,我会让他听了我的名字就头疼!”这几年,她已经收敛了很多,毕竟敢“找茬”的人越来越少了。 “哟!那我要拭目以待了。” “你最好不要拭目以待。”龙一看着曲洛那副不在意的样子,为她提前点了一只“蜡烛”。 柳凝霜才不管这个魔族女子会不会为自己的“大意”感到后悔呢,反正只要她家柳澄不吃亏就行。 她给了龙一一个眼神,“我有话跟你说,是关于二叔的。”柳凝霜拉着她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 听到柳凝霜提起二叔,龙一的心跟着沉重了几分。这些年,二叔的死就是在她心上钉上的一根刺,怎么都拔不下来的一个刺。 可这根刺,在今日终于要从她心里除去了。 突然安静下来气氛,两对儿人都有些不自在。 “走走走,咱们去拱桥那边,我看那下边的花开的不错。”曲洛拉着人也走了,看风景都好过跟“小孩们”一起傻站着强。 佟允被她“强行”拖走了。 “你看看,这里的景致多好看。”曲洛双手撑在围栏上,“要是魔域也能遍地都有这样的池水就好了。” 佟允站在她边上,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口。 “你觉得我刚才做的事不对?”曲洛看着佟允的态度,知道虽然她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拿柳澄看效果的事让她不高兴了。 “她还是个孩子。” “百多岁了,怎么就孩子了!再说,本就无害的东西,你紧张什么?还是你们少庄主就是个娇气的瓷娃娃?”曲洛气呼呼地说道。 “我不是紧张,就是……”还未等佟允说完,曲洛就觉得什么好心情都没了,转身就要走。 佟允看到她又把这人惹生气了,伸手去拉她,那想到这人使劲往回一推,她整个人都栽倒了池水中。 “扑通——” 284意外机缘 跟你说点正经事 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 两人都来不及反应,在彼此对视的惊诧眼神中,一个落入水中, 一个傻愣在桥上。 原本就是一个小小的池子,佟允也没放在心上,掉下去了就掉下去了, 能让曲洛消气就行。 可是,当她坠入水中后,她不知为何整个人是往下沉的,根本没有办法从池水中站来,浅浅的池水似乎藏着无尽的深渊,将她向下拉扯着。 她用尽了一切办法, 也只能在水中狼狈地挣扎,却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她不知道曲洛是否能发现了不对劲,她不想就这样憋屈的死去,她更不想就这样“离开”她。 在桥头扬眉看“笑话”的人,笑容渐渐消失,终于发现了异常, 她收敛嬉笑的神色,飞身水面想要去拉出她, 被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阻挡了。 看着心爱的人渐渐沉入水底, 曲洛再也冷静不下来,她魔气全开, 露出了本来的样子。 骤然间出现的的大量魔气, 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都不约而同的赶了过来。 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子,手持大剑劈砍结界, “快来帮忙,佟允掉到水里去了!” 大家无暇欣赏魔族圣女是何等的美艳容貌,一起跟她破除结界,可是这结界结实的超过了她们的想象,眼看着佟允越沉越深,大家越发的着急起来。 “你快去找龙霸前辈来!”柳凝霜发觉不管她们用多少灵力,最后都被这个奇怪的结界吸收了,然后结界之力因此更为强大, 她们使用的灵力越多,这个结界就跟着更加的强大。所以,使用“蛮力”根本破不了这个结界。 龙一问曲洛,“好端端的,她怎么就掉下去了?” 闻言,曲洛脸色变得煞白,她真的后悔跟佟允使小性子了。她只是想让她哄哄自己,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意外。 “你还磨蹭什么,快去找你爹!晚了我媳妇就要没了——”曲洛几乎时用吼的,双眼通红,快要崩溃了。 “你们一群人在这嚷嚷什么呢?”不远处,声音突然响起,说话人正是那个她们急着要找的人。 “救命啊,龙霸前辈!”曲洛看到了“救星”,飞身过去,落地时踉跄了几步,直接跪到龙霸的脚边。 两人对视片刻,都有点尴尬。 “你这倒也不必如此。” 跪下虽不是她本意,但此刻曲洛也没心思解释这个,她急急地开口求道:“前辈,快去救救佟允!” “不是嘱咐过你们不要乱走吗?”他就知道,这里没一个人是会乖乖听他的话。 曲洛站了起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谁能想到桥上这种地方会有危险呢?” “桥上?你说的是洗髓池上面的那个小桥吗?”她突然想起来那个地方有一个“好东西”,还真有人激活了那个法阵,龙霸真是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龙霸撇下曲洛,飞身来到桥头,看了看里面“沉睡”的人,嘴里嘀咕着,“这丫头运气还真不错!” “你快点把她弄出来!”龙一拉着他往池边上走了两步,“她要是死了,我上哪找这么好的管家去!” “我看你还是找别的管家吧。”龙霸撇了一眼自家的熊孩子,她看中的人似乎都有不错的气运,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那个人有关系。 “什么!救不了吗?”龙一睁大了眼睛看着池水里的人,怎么看佟允都不像个短命鬼啊! “救……救不了了吗?”曲洛感觉天旋地转,腿都软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怕过,这个傻乎乎的人怎么成了她的“软肋”了。她可是连死都不怕的人,却无法接受她家这个小傻子“离开”她。 龙霸满脸疑惑的看着众人,这一副副办后事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你们以为她要死了?” “不是你说的吗?”龙一看着他都没出手,八成是救不了了,不然以这人的“豆腐心”,不可能不救的。 “我哪个字说她要死了!” “不是你说让我物色新管家吗?” “她那是——”龙霸指了指水中人,“人家得了大机缘,还能一直给你做个小管家吗?——笨死你得了!”龙霸冲着龙一翻了个大白眼。 “你这里还有机缘?!”龙一眨巴眨巴眼睛,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在自己家院子里弄了一个“大机缘”,这人是有多无聊啊! “怎么了?”龙霸那遥远的记忆一点点的苏醒了,他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 “你是有多无聊,在家里弄这个?” 龙霸看着龙一那“可爱”的小眼神,跟她那时真的是太像了,同样问了这样的傻问题。 “我高兴,怎么,不行吗?说不定哪个小可爱就掉进去‘洗了个澡’呢。”龙霸像是复述某人的话似的,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行——”看在他这副美貌的样子,他说什么都“对的”,即使说得是那样的任性。龙一看了看曲洛,道:“听到没有,你媳妇不是要死了,是得了个机缘。” 曲洛这大起大落的心情,已经将她所有的力气掏空了,她只是木木的点了点头,眼睛便一直盯着水中的人。 “前辈,这是什么传承啊?” “我想想……”毕竟当初弄出这个的人不是他,他还真不太清楚细节,“大概是改善体什么体质的,时间太久了,我上哪里记得去!” 一听到改善体质,龙一开口问道:“芽芽能进去改善一□□质吗?这孩子根基太弱了。” 龙霸摇摇头,机缘就是机缘,刻意了就“没意思”了。 “那孩子已经得了她自己的机缘,”龙霸扭头对曲洛说道:“——你媳妇是半人半魔,这个机缘对她来说在好不过的。或许这个地方就是一直在等像她这样体质的人……” 曲洛问:“那她会怎么样?” “她会有三种选择,不管她选择哪一个,那必定是她心中最想要的。”在山庄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佟允修为增长缓慢的原因,可是她那样的体质注定了不会有太高的修为。 “三种选择?”曲洛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追问道:“会有很大的差别吗?” “当然!她可以选择洗去一身的魔气,也可以选择做一个纯血的魔族,或者……还是半人半魔。”龙霸安慰地拍了拍曲洛的肩膀,又道:“等着吧。反正,无论她选择哪一个都比现在她这样的体质强百倍。” 说完之后,他带走了龙一和柳凝霜,将她们带到了芽芽跟前。 “芽芽她怎么样了?”柳凝霜看着“睡颜”恬静,这孩子跟“她”长得太像了,甚至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孩子当初的半魂比柳澄那一半弱太多,又是投生在普通人身上,没有‘精心’养着,这样的体质以后就是她的拖累。你想改变她的体质吗?”龙霸看着柳凝霜,像是透过她看什么。 向来欢乐的人,眉宇间有着说不出来的愁思,让龙一看的心惊,莫非是要柳凝霜付出什么代价? “我来做!我来做!”龙一高举着胳膊。 “ 哪都有你!”龙霸扫了她一眼,“属性不一样,你帮什么帮?去去去,带着苒苒帮帮那个魔族小姑娘去!” “我不去!”母女两人同时出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结果还没来得及说出第二句话,就被龙霸打了一个响指,被脚下出现的法阵给转送走了。 龙霸的眉目间多了十分的郑重,美少年终于有了“长辈”的那种威慑。 “柳凝霜,我需要跟你谈一谈。” 木拱桥的上方出现了两个圆形的法阵,一前一后掉下来两个“物体”,摔倒了木桥上。 一大一小扶着腰站了起来,面面相觑,难掩尴尬。 “我要回去,我担心芽芽。”龙苒转身就要走,被龙一拉住了,“我都被赶了出来,你觉得你能回得去?”龙一揉了揉屁股,她也要学这招,真的挺“带劲”的。 既然被赶了出来,就赶出来了,反正等晚一点她去问柳凝霜,也能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我……”龙苒一脸不开心,“为什么不让我们知道?” 龙一摸了摸龙苒的头,“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你去找柳澄她们,我去跟曲洛谈些事情。” 龙苒点点头,找柳澄去了,而龙一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你这是带着孩子玩传送呢?”曲洛在岸边带了个小棚子,坐在里面等着佟允,看到了方才那一幕。 “是呀,好玩的。你要不要玩一玩?” 曲洛轻笑一声,“我可不想摔的龇牙咧嘴。” 龙一内心叹了一口气,可是面上倒是云淡风轻,一点也看不出尴尬。 “跟你说点正经事。”山庄是要交给柳澄打理的,佟允自然不会一直是山庄的“管家”,况且龙苒已经化形,她于情于理都改“回报”曲洛一下。 “我们说过不正经的事吗?”曲洛浅笑,反问道。 “那你可坐稳了,我下面说的话,可能会引起你巨大的反应。”龙一也是浅浅一笑。 “嗯,坐稳了。我倒是要听听,你能说什么大事?” “我解除跟佟允的契约。” “嗯……嗯?!”曲洛太过激动,从矮凳上滑了下去,一个屁墩摔在地上。 285各有各法 你还没长大 “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曲洛着急地都没等她站起来, 就问龙一。 “你觉得我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人吗?” 她这么正经的一个人,怎么给人落下了那样的印象? “谁知道你是不是逗我玩呢?”曲洛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龙一,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攥着, 心蹦蹦跳着, 比当初她表白佟允时还要紧张。 这人就不会想着她的“好”吗?虽然被契约不是什么“有尊严”的事, 但对佟允也不是坏事。况且她跟佟允的契约又不是奴隶契约,当事人都没她反应这么大。 龙一不想跟在她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 道:“等她出来, 我自然会跟她解除契约。” “若是如此, 我可以无条件的为你做一件事。”曲洛认真地说道。 龙一垂眸,思忖了片刻,“曲洛, 我和佟允解除契约不是要跟你做什么‘交易’。”这从来都不是交易, 一开始就不是, 结束也不会是。 曲洛欲言又止。 “不过, 我这边确实有一件事请你帮忙。”龙一特意将“帮忙”个字咬的很清晰,表达出帮忙之意, 并非是交易。 “我能帮上你什么忙?”魔域最近有些不太寻常,她要不是为了佟允就不会进来秘境, 而是去探着一番。 “柳家。”龙一不想柳凝霜再沾手柳家的事,她本来打算亲自去查一下,但是看到曲洛的时候,她有了更好的主意。 “柳家?你说得是我知道的那个‘柳家’吧。” “是。我要你帮我……”龙一凑近曲洛耳边小声的说了一些话,只见曲洛最后听得眼睛瞪得溜圆, 不可思议的样子。 “这事我倒是有兴趣了!”曲洛眯了眯那双魅惑的眼睛,“我会亲自去查一查。” 两人相视一笑,有些话都含在彼此的眼神中。 “前辈, 你说芽芽觉醒了我的‘血脉’,可是她并非我所生。”柳凝霜实在不敢相信她方才听到的,但又觉得眼前人没有必要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糊弄她。 “传承又不仅仅是靠胎生,不然花草树木早就在这世界绝种了。”他以前就觉得柳凝霜的“不同寻常”,却没有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更没有想到她家那个崽子和她有如此深厚的“缘份”。 原来,藤姐姐那时跟他约定的话都兑现了。可他却没有在那个时候察觉到危机,每日沉浸在自己的情爱之中,错过了和藤姐姐共患难。 他好想她啊!可恨,三千世界再也没有他的藤姐姐了。 “这么说,芽芽不会像她母亲那样化为兽形,而是……” “她的本体不会是兽形,至于会展现出什么,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可若要有更好的化形,他需要柳凝霜帮助芽芽。 “可我真的可以帮助芽芽吗?”柳凝霜从没有怀疑过她自己的血脉,可如今她却不知道到底该何如解释那些被她的血滋养后重获新生的种子的事。 “那就看你愿意冒险一试了?”龙霸将两颗种子放到了柳凝霜的手里,“方法已经跟你说过了,若你同意,我会开启法阵。” 柳凝霜看着手掌中一颗深色纹路和一颗浅色纹路的种子,“这就是缠在芽芽身上的藤蔓的种子?” “所以你的决定呢?”龙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催问她的决定。 “这事能不让那人知道吗?我不想她担心。” “放心,不会让那小崽子知道。”龙霸心虚地挠了挠眉头,他也怕被那崽子把这事给搅黄了,打乱了他的计划。 “不过,你也不用怕,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但是,凡事都有代价,吃些苦头是免不了的。 “好。”柳凝霜答的利落,将手心的种子轻轻握住,“现在就开始吧。” 龙霸抱起了仍在沉睡中的芽芽,带着柳凝霜离开了。 “你是四脚兽?”柳澄绕着龙苒转了两圈,上下细细地打量她。 “你应该叫我大姐。”龙苒看着这个没大没小的二妹。 柳澄张了张嘴,可是却开不了口叫出“姐姐”,有些抱歉地说道:“我还没有适应,我叫不出口。” “随便你,但是不许叫我四脚兽,我的名字叫龙苒。”龙苒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以后只有芽芽才有叫她“四脚兽”的特权。 “你以后还会变回去吗?”柳澄问。 “会吧。有时候兽形还挺方便的。”她可以托着芽芽去很多地方,比做什么飞毯安全多了。 “我听说你很小的时候就管理一个庄子,嗯——不如咱家这个庄子你也接手吧。”柳澄诚心诚意发出了邀请,眼睛闪闪亮亮的,希望她这个姐姐救她出“苦海”。 龙苒面带微笑,盯了柳澄一会儿,露出了一丝丝同情的表情,“母亲将山庄交由你‘打理’,自然是因为你可以胜任。至于我……” 终于有其他妹妹可以分担她“阿爹”的算计了,明明是自己不想管事,偏偏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她们这些孩子给她“出苦力”。 小时候的她,还真是傻傻的。不过,她现在已经长大了。 “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恐怕要离开山庄一段时间。”她这次回去,恐怕要跟曲洛去魔域,毕竟她选择了这一条路,她也同样要担负起她该担负的。 “你不管芽芽了吗?”想着只要她这个大姐在山庄,她就有办法让她“参与”进来。 提起芽芽,龙苒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笑了笑,道:“有祖父在,芽芽不会有事的。” 她向桥头的方向看了一眼,想起来她还有一件事没有弄清楚,于是开口说道:“我去找母亲。” 龙苒走向桥头的同时,龙一也跟曲洛说完话,正往她的方向走,半路上,两人面对面,龙苒先开口,“那个人是谁?”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龙一愣住了,问道:“谁?” “你收起来的那个尸体。” “哦——”若不是龙苒这会儿提起,她都要把这个“脏东西”忘在脑后,“你说他啊。” “我想知道他是谁,母亲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份?” 龙一看了看她家大崽,一副要吃人的眼神,“想知道?” 龙苒点点头。 “还记得你小时候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龙苒眨巴眨巴眼睛,突然领会到她话里的意思,收敛了愤怒的表情和爆出的杀气。 龙一看着龙苒的表现,欣慰地笑笑,这是她从小带大的孩子,她是最放心的。可笑容的深处有着她难以说出口的牵挂,而那个牵挂会永远的深埋心底。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也没问过你,你的神识都恢复了吗?” “嗯,不会像‘四脚兽’时傻乎乎的了。阿娘……对不起,我还是没听您的话,选择了……” 龙一拍拍她的肩膀,接着她的话道:“挺好的,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和你娘亲都会支持你的。” 其实,龙苒这样的选择才是最好的,更符合她本体。 “可是这样我就要跟曲洛回魔族了,不知道多久才能回家。”她想带着芽芽去魔族,可是魔域的环境不太好,芽芽跟她过会吃苦的。所以,带走芽芽的话就悬在嘴边说不出口。 “我和你娘亲会去看你的,”龙一摸摸她的头,补充说道:“带着芽芽一起。” 有些落寞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轻快的嗓音想起,“阿娘你说话要算话!” “好——” 龙一拉着她走到廊亭,一同坐了下来。 “前段时间不是柳家带着万镐城的少主来山庄找事吗?你弄死的那个就是万镐城的少主,万宗廉。” 龙苒蹙着眉头,她知道有这么个事,但是她去不到前院,所以没见过他的样子,自然也就不认识他了。 当然,芽芽也是没见他,自然也是不认识的。 “他为什么要掳走芽芽?”一想起那个男人看着芽芽的眼神,龙苒就全身不舒服,无名火蹭蹭的往出冒。 “你还记得你娘是被谁劫走的吗?”她不愿提及此事,每想一次她的心就难受一次,揪着疼一次。 “玉青!”龙苒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名字,拳头转的死死的。 如果不是这个家伙,她才不会那么小就跟娘亲分开,“阿爹”也不会再也没有笑颜,她更不会失去了一个完整的家。 “我怀疑万宗廉就是玉青。”她有九成把握,不过那个元婴不在她手里,她现在没有办法将那一成也落实了。 “什么!”龙苒一下子窜了起来,“阿娘你确定他们是一个人!” “那个元婴在你祖父手里,听他的口气是有办法让他交代,到时候就知道结果了。”当时玉青进入了传送阵,他去到什么地方不可知。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在同一个“地方”呢? 想到这里,龙一这种“新仇旧恨”的情绪让她这个人都无法在等下去。 “走,去找你祖父,将那个元婴要过来。”两人气势汹汹的跑了过去,却发现屋子里的人都不见了。 “他们去哪里了?” 286突如其来 冥冥中自有缘法 “芽芽怎么样了?”柳凝霜虚弱的倒在法阵之中, 看着即将要快放的花苞问道。 “放心吧,这孩子在花苞中很安全,等花苞盛开, 芽芽的血脉也会跟着改变。”龙霸看着柳凝霜,她脸色苍白, 状态不是很好。 “那就好。”柳凝霜眼皮有点发沉,大量失血后她全身没有力气, 特别的困倦。 “你的状态不太好。” “我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柳凝霜勉强的将眼睛撑出个缝隙来, 盯着那个渐渐盛开的花苞。 “你知道这不是休息就能没事的。”她没想到柳凝霜能为芽芽做到这样的程度, “你的修为损耗不少, 不是一天两天能恢复的。” “不要告诉她。”柳凝霜也知道,她现在的样子不合适见其他人。 “她看到你这样子, 还用我说?” 说起来,他以前还是心疼他家那个不听话的那个崽子多一点, 可如今…… 既然是这样的渊源, 他有怎么能不管她多一点呢。 他啊,从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可是, 如今真好。 那远久的, 他以为再也不愿想起的记忆闪回在他脑海里—— “订个娃娃亲怎么样?” “藤姐姐, 还不知道哪百年成功呢?你这也太着急了。” “可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既然有了这个想法,我为什么不去完成呢?” “藤姐姐,我们可以隐居起来, 就我们个人,我们躲得远远的。” “天真!” “我哪里天真了?” “对,你那不是天真,你那是叫傻!以前你倒是能生啊, 可现在怎么办?不如让你家应劫投个女胎,给你生个娃?” “藤姐姐!我自然有办法,不用……用你操心!还是想想你自己怎么生吧!”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本体是什么了?我自然也是不用你操心的。” 一道虚弱的声音打断了龙霸的回忆。 柳凝霜撑起身子,盘膝而坐,“就说我闭关几日,她不会多想的。” “那崽子心眼儿多着呢,你这样是瞒不住她的。”龙霸露出了从来都没有过的温柔的眼神,又道:“你等一会儿,我去炼制丹药,你空亏太多,只靠休息是不能恢复的。” “没那么严重,我用木灵气调理一下。”说是这么说,可是她知道她身体中灵气已经耗费的所剩无几了。 “还是先吃丹药,后面在调理吧。我虽不太擅长丹术,但是我记得家里应该有个炼丹的灵器,我去找一找。” 龙霸叹了口气,默默地离开了。 龙一拧着眉头,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其他地方找一找。”龙一将龙苒留下来,她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为什么这次没让她在场呢?为什么偏偏让柳凝霜留下,又不让她留下? 龙一越想心越惊,开始有点慌神儿了,脚下的步子也凌乱起来。 这家伙把她媳妇带到哪里去了?龙一环顾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不知该向何处找人。 正当她困惑的时候,看着柳澄一蹦跳的向她奔来,“母亲!祖父再找你呢——” “他在哪?” “他——”柳澄刚要说话,就被后面赶上的人接过话来,“不是让你老实待着吗?乱跑什么!” “我……”还不是她着急找媳妇,“——我媳妇呢?” “守着芽芽呢!”龙霸低头看着手上的东西,“你们跟我来。” 龙霸怀里抱着个“香炉”,直接将人带到了岩洞中。扑面而来的热气,将紧跟在后面的两人烤的上不来气。 “这里的热气感觉很熟悉。”柳澄躲在龙一身后,让她帮忙挡住一部分烘烤之气。 “是有点像之前掉进去的那个地方,——哎,我说你带我们来的是什么地方,这么热!” “我要炼丹,来取炉火。”龙霸回头一看,两人的脸都被熏的红扑扑的。 龙一看了看他怀里的东西,说道:“丁点大的丹炉,用火灵气不就能生火吗?” “你懂什么,这东西不是凡品,只能用‘灵岩火’启动,你们谁要是能将这‘火灵’收为己用,我就把这个丹炉送给她。” 话音刚落,柳澄笑眼弯弯地问道:“祖父,这丹炉很厉害吗?” “当然!”龙霸抱着这个丹炉挺直了腰板,“这丹炉是仙器,用它炼制的丹药至少是极品,而且从不炸炉。” 听完祖父解释后,柳澄的眼睛里的光芒更盛,笑容也越发的明显,“这宝贝是从何得来的?” 龙霸一愣,沉思片刻,别扭地说道:“小孩子打听那么多做什么!” 说话间,几人走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八个方位个有四柱,中间是一个冒着火气的熔岩池子。 龙一和柳澄对视了一眼,这柱子看起来眼熟极了。 “糟了!”龙霸惊呼一声,“怎么少了一只炎蛇?”东北方向的四根炎柱空了,怎么会这样! 龙霸赶紧跑过去检查了一下,原来是这边的封印松动了。缺少了一只炎蛇,她不知道丹炉是否被启动。 看着他凝重的表情,龙一走到他身边,“怎么了?” “封印失效了,炎蛇不见了。”龙霸看了一眼龙一,想着要不要告诉她,丹药是给她媳妇准备的,可现在的情况可能炼不成了。“需要八个方向的炎蛇将火灵注入到丹炉中,才能让丹炉启动。现在少了一条——” “如果我来补上这个缺位呢?”柳澄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两人的对话。 “你来补?” “对!我来补。”柳澄发觉她之前炼化的那股火灵与这里的同出一辙,“祖父,你看我的火灵气是否可用?”说着,她的掌心唤出一股小火苗。 龙霸看到她手心里的小火苗,惊诧以后竟是笑了,“那就试一试。” 柳凝霜感受体内有一股小小的灵气在流动,跟她的木灵气很相似,却又有些不同。 她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这股灵气的存在?是因为现在她太虚弱了,所以这股若有似无的灵气才显现出来? 她的神识跟着这股灵气来的气海中,看着它盘旋了一会,最后在一处凝结成了一个泪珠大小的实体,泛着淡淡的光晕。 这是什么? 岩洞中。 龙一脸色有些不好,闭目打坐调息;柳澄在龙霸的指导下开始炼化其他炎柱中的火灵。而那个已经被成功启动的丹炉静静地安置在石台上,时不时飘散出一股药香来。 丹炉中的材料成丹后,足以让柳凝霜恢复修为,但是龙霸为了验证一件事,竟是骗了龙一,取了她的一心血做了药引。 只要涉及妻女,龙霸知道她不会拒绝的,就算她有所怀疑,也不会吝啬“区区”一滴血。 到今天他觉得没能将他家这个崽子“转变”成功,是一件多么庆幸的事。 同样的错误他绝不会放第二次,因为他没有第二次了。而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就像是偷来的,他深怕再一次重蹈覆辙。 那时他太傻了,从未觉得“人心险恶”,所以才会被人骗,他因肆意妄为付出了代价,葬送了复生藤姐姐的机会。 可藤姐姐比她聪明多了,留下了这样的“后路”,这一次他绝不能在大意了。 虽然回不到从前,世间再无他的藤姐姐,但他能守住现在,就没有败得一塌涂地。 药香越来越浓,闻到香气后,就连那股燥热之气都凉快了不少,龙一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祖孙两一个认真的教一个认真的学,她露出了浅浅地笑容。 他说这颗丹药是给芽芽准备的,需要她的心血作引。可她家这“长辈”啊,最不擅长的就是说谎。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布满了悲伤,又怎么可能是他说的那么简单呢? 她不追问,不是她不想知道真相,而是她知道就便是问了,也不见得能听到全部的事实。 一滴血罢了,她给得起! “丹药什么时候炼好?”她想知道这颗药到底是给谁服用的,所以她打算这次跟着他一次过去。 “快了,等药香味散了,炉火灭了就能开炉。”龙霸走到龙一的身边,“你感觉怎么样?你脸色不大好。” “能好吗?我耗费了很多灵力化形,你又要走了我的心血。”龙一仰着头看了他一眼。 “还能一口气说这么长一句话,看来没大问题。” “这药有什么效果?” “疗——了解这么多做什么!反正有没有坏处。”龙霸吞了吞口水,差点说漏了嘴。 龙一低下头,嘴角轻扬,大概知道这药是给准备的了。下一刻她又开始为柳凝霜担心,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可这人不跟他说实话,或许是因为柳凝霜不让他说。不然,他不会瞒着她的。 “等药好了,我跟你一起。” “好呀。”龙霸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正好缺一个守门的,到时你就在外面守门口吧。” 说来说去,还是不让她进去。可到底是他不想让她进去,还是柳凝霜想要避开她? 空气中弥漫的香味突然消散了,前一刻还亮着火光的丹炉暗淡了下来。 龙一盯着丹炉,淡淡地说道:“丹药成了。” 287大打出手 那是让着你! “怎么就不让我进去呢?”龙一被一道屏障挡在了外面, 眼巴巴地看着将她挡在外面的人。 “不是让你看门吗?”说完,龙霸继续往里面走。 “她会没事的,是不是?” 身后传来到了略带着忧虑的声音, 龙霸当然清楚那个“她”指的是谁,他停住片刻,轻轻地“嗯”了一声, 便不再理会后面的追问声音,走了进去。 就说是瞒不住她的, 龙霸心里叹了口气。 不让她进去是明智的, 这崽子要是看到柳凝霜那副样子, 不得心疼死。况且, 以这崽子小心眼的程度, 指不定哪天“小心眼”发作就得“坑”他一把。 “把这颗丹药吃了。”龙霸将丹药递给了柳凝霜, 又道:“她在外面守着呢,我没让她跟进来。” 柳凝霜接过丹药, 抬头看着他,问:“她知道了?” “嗯。不过,我什么都没说, 她自己猜出来的。” 柳凝霜看着手里的丹药, 叹了口气,她将丹药服下,对龙霸道:“劳烦前辈了。” “倒是不麻烦, 等你恢复了,咱们再谈其他的,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龙霸衡量的再三,还是决定将事情跟柳凝霜说一说,虽不能全部告诉她, 但至少能让她解除心中的疑惑。 “好。”柳凝霜闭目凝神,融合丹药的药力于全身。 柳澄从岩洞中出来了,不过她没有跟着他们,而是回去了。 虽然她很想继续在岩洞中修炼,但是祖父不许她独自在这里修炼。她只好等着“要紧”的事都忙完了,才能拉着祖父指导她。 不过,她已经炼化了一半的炎火,照着测速度,下次过来,她一定可以全部炼化。而且,仙器已经到手,她迫切地要跟风傲雪显摆一下。 柳澄刚走到小桥,就看到风傲雪急冲冲地过来了,“你这大半天去哪儿了?” “媳妇,我有好东西给你看!”说完,还不忘看了看曲洛,拉着媳妇往大厅走去。 风傲雪被她这贼溜溜的样子逗笑了,问:“你跑出去这么久,不会是去偷东西了吧?” “哪能啊!”柳澄睁大眼睛看着风傲雪,“自己家的东西还用偷?——你听我跟你讲……”柳澄从她被流沙卷入到如何得到这个仙器讲了个仔仔细细。 两个小辈自以为说话声音很小,却不知道被不远处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曲洛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也就是在自己的地盘;不然,得了这样一个宝贝还敢明目张胆的讨论,真是闲命太长了。 这孩子这么“缺心眼”,龙大庄主就这么放心将山庄交给她打理? 但又一想,她操心个什么劲儿!又不是她家的产业。 “以后都不许跟人提及这个仙器的事,若是有人起了歹念,你就危险了。”风傲雪一边为她得了这个仙器感到高兴,一边又有些心惊胆战,深怕她因此又什么不测。 “我能有什么危险,以我现在的能力,我连炉火都生不起来,这仙器现如今不过是个摆设。”这仙器需要灵火,可只有灵火没有用的,必须要有足够强的火灵才能生起炉火。她啊,还早着呢! “谁会信!若是觊觎这东西,便是你说真话,那人也不会信。”风傲雪轻轻戳了一下柳澄的脑门,也不知道这人“心大”的底气从哪里来的。 这人啊,一旦起了贪念,又怎会轻易的放下贪婪,他们只会想尽办法得到他们想要的。 柳澄看了看手里的丹炉,拧着眉头,“那等我有能力的时候,我再将它拿出来。”说完,将它收了起来。她四下张望了一下,问道:“四——龙苒呢?” “她还没回来。”风傲雪答道。 柳澄眯了眯眼睛,开心地嚷嚷,“咱们一起找她去啊!”风傲雪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你就不要去显摆了,小心她揍你!” “还不一定谁揍谁呢!”柳澄挽了挽袖子,“你觉得我打不过她?” “你以前打不过她,现在怕也是打不过她。”风傲雪拍了拍她的肩膀,实话实说。 柳澄不高兴了,看着风傲雪,“改天找她比一场,看看谁厉害!”说到这,柳澄升起了胜负心,“到时候你来做裁判!” 让她做裁判吗?然后,眼睁睁看着这“小傻子”被大姐按在地上修理?风傲雪沉思片刻,露出淡淡的笑容,答道:“好啊。” “到时候,你不能偏向我,一定要公正!”柳澄一副认真的样子,似乎这场比试已经定了下来。 风傲雪无奈的点点头,“大姐不会跟你比试的。” “放心,我有办法让她跟我打。”柳澄笑眯眯的,“到时候你看我的厉害!” 风傲雪点点头,心道:到时候我看你这么被大姐修理。 不过,被修理之后,柳澄才会更加努力的修炼。 两人正说着龙苒,没多久就看到她回来了。 “母亲可有回来过?” “母亲跟着祖父走了,——你要不要跟我比试比试?” 龙苒一愣,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跟你比试?” “就——待着也是待着,咱俩打一架玩儿呗。”柳澄笑眯眯地看着龙苒。 龙苒想了想,道:“你又打不过我,我为什么要跟你打?” “你也说我打不过你?”柳澄瞪大了眼睛,不服气。 “还有谁说过?”龙苒看着她这傻乎乎的二妹,还挺可爱的。 “我媳妇。” “那你媳妇还挺有眼光的。” “那是!我媳妇当然有眼光!——不是,怎么就打不过你了?”柳澄反应过来,还是觉得她不行啊。 “你忘了以前是怎么被窝踹成乌眼青了?”龙苒真的不想回想她跟她这个二妹的“过节”,她都替她丢人。 “什么啊!那是我让你着!你那时就那么一点,”柳澄比划着“四脚兽”的大小,“我要是动真格的,怕把你弄死了。哼!” “弄死我?”龙苒笑了,带了些许的无奈,见过嘴硬的,没见过嘴硬的这么可爱的。“反正我没兴趣跟你打架。” “不行,我就要跟你打,现在就打!”说着,抱住了龙苒,在她耳边悄悄地说:“你要是不跟我打,我就告诉芽芽,你偷——”还没说完,就被龙苒迅速的捂上了嘴。 龙苒脸色微变,转头看了看远处伸长了脖子“听热闹”的人,又看了看柳澄,带着几分恼怒,低声道:“你想找打,行!” 柳澄推开捂在她嘴上的说,得意的笑道:“谁找打还不一定呢!” “我一会揍她,你不会生气吧?”龙苒看着风傲雪,嘴角上带着一丝坏笑。 风傲雪长出了口气,无奈地说:“她还让我当裁判呢,你觉得我该生气吗?” “那我就放心了,嗯——我会手下留情的。” 柳凝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真的不敢相信一颗丹药竟然可以让她在短时间内恢复了八成多。而且,她气海中的那个“小东西”看起来更加的莹润光泽了。 “你看起来恢复的不错。”一直守着她的龙霸看着她的气色,开心的说道。 “多谢前辈。” “一家人,无需客气。”龙霸转头看了看花心中的芽芽,“外面的人怕是要等着急了,你跟她回去吧。” “芽芽她——” “她好得很,我来守着她就好了。”龙霸停顿了片刻,又道:“找时间,我跟你讲一些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她。” 柳凝霜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一些往事罢了,你不用紧张,——去找她吧。” 柳凝霜施了一个清洁咒,将自己收拾的妥妥当当,才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一个人蹲在地上“可怜巴巴”的,刚要开口说话,就看到地上的人抬起头来,原本无神的目光,在看到她时瞬间闪亮了起来。 龙一“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咻”的一下窜过了去,拉住了她的手,眼睛死死地看着柳凝霜,就怕错过了什么异常。 “你吓死我了!”龙一说话时声音都是抖的。 柳凝霜看着她,带着温柔的笑容,“我怎么吓你了?” “老头都给你炼丹药去了,我能不害怕吗?”龙一将她圈进怀里,“我怕的都不敢多问。” “你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柳凝霜抬手有一下没有下地点了点她的心口。 “我胆子小什么啊!”龙一委屈地将柳凝霜抱得更紧了,“还不是跟你吓我!” 又跟她矫情!说的好像是她错了一样。不过,细想想,柳凝霜“噗呲”一下笑了,还真是她的“错”。 “你笑什么?”龙一心里正委屈着你,可是她怀里的人还有心思笑,这更让她“委屈”了。 柳凝霜在她的心口又轻点了几下,道:“既然是我吓到了你,我在怎么给你压惊呢?” 龙一听到柳凝霜这么一说,一双眼睛闪着贼亮亮的光,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那还不简单,你亲亲我,我就不怕了。” 就知道她会这样说!柳凝霜眉眼弯弯,看着满眼期待的人,微微地垫起脚尖,向她靠近…… 288就是切磋 “嘭——” 地面都随着这一声巨响抖了抖, 打破了两人间发散出来的浓情蜜意。 龙一黑着一张脸,眼里说不出憋屈,期待的香吻没有了, 下巴上倒是多了两个牙印。她的心情真的是坏透了。 柳凝霜看着眼前这人抿嘴发笑, 她是真没想到“亲”出个这样的效果来。 “肯定是柳澄弄出来的动静!”龙一咬牙切齿地说, “她这是又闯了什么祸?” “这孩子最近欠管教。” 柳凝霜了一眼她家这个鼎鼎大名的龙姑娘, 心里想着:这孩子现在这样的“好动”,还不都是她一手带出来。 “那你管教管教吧。”龙一立刻将“说教”的任务交给了柳凝霜。 不是她不想管, 而是她一出手必遭“报复”。柳澄那小心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场子”找回来了。但是, 柳凝霜出手就不一样了, 那崽子什么时候都跟个“好孩子”一样,听话着呢。 两人刚要离开, 就看着她家“长辈”出来了,气的脸都红扑扑的,“你两个去看看, 是家里哪个兔崽子拆家呢!”说完, 又气冲冲的回去了。 “看到这灵符的威力了吗?”柳澄得意地瞄了一眼地上的大坑,“这叫‘尸骨无存’符, 怕不怕?”刚才那一下,她没真的用在龙苒身上,而是故意打偏到她旁边的空地上。 “有啥用, 对手等着你拿它往身上砸?”龙苒也看了一眼大坑,微皱眉头,“这东西还没有一拳砸在身上来的实在!”说着,一个闪身就冲了过去,快到柳澄根本来不及反应。 柳澄被揪住了领子, 甩上了天,然后被龙苒将她这个人都按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连在旁边看热闹的曲洛都觉得眼睛不够用的。不过,修理这个小兔崽子,她倒是拍巴掌赞成的。就刚才“轰”的一声,她都怕影响到佟允,好在有惊无险。 这小兔崽子,就是欠收拾! 本来柳澄脸上就被龙苒弄出了一对乌眼青,这一下更是“惨遭”碾压,风傲雪看得心惊肉跳,但是明显龙苒手下留情了。 束手束脚,动态不得的人,嘴里嚷嚷着,“不算不算!你这突然搞偷袭,胜之不武!”知道输了,可是柳澄心里还是不甘心。 境界的差距真的会有这么大的悬殊吗?柳澄无赖的表情下,是一颗久久不能平静的心。 “算不算的,也是你媳妇说的算!”龙苒看向风傲雪,略略带着点歉意,怎么说她“揍”的不仅仅是她二妹,还是人家的媳妇。“算不算?” 风傲雪低头看着她家这个小“乌眼青”,“自然是算的,这场比试大姐胜出。”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龙一和柳凝霜赶过来时,正赶上这场比武结束,看着龙苒将柳澄按在了地上。 “哟——,你们来晚了,都打完了。”曲洛扔掉手里的瓜子皮,不嫌事大地说道:“你们家这两个崽子可真好玩。” 龙一没搭理曲洛,看着龙苒问道:“她招你了?” “嗯——”龙苒想了想,“也不算,就是切磋一下。” 切磋一下?龙一和柳凝霜对视了一眼,然后齐刷刷地看着地上的人,真的不想承认这个小“乌眼青”是自己的崽子。 龙苒下手不狠,但…… “母亲,她们两个不是打架,就是切磋,我当的裁判。”风傲雪又解释了一下。 “你还当了裁判?!”龙一眨巴眨巴眼睛,都不敢相信这三个人凑一起这么能“作妖”。她也不想深究为什么会有这场“切磋”,直接指着那个大坑问:“这大坑怎么回事?” “我炸出来的,”柳澄想挣扎的起来,可惜龙苒压根没想起来放开她,“我新研究了一个灵符,看看这威力!厉害不?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行!看看一会儿谁要尸骨无存!龙一在心里替她点亮了一根蜡烛。 小时候那个安安静静的“小家伙”怎么长大了就变成这么个“刺儿头”了? 她看了一眼柳凝霜,意思是让她“出手”,这糟心的崽子她是不想管了。不过嘴贱,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以后咱家要是开矿,你那个灵符倒是能派上用场。” 龙苒听出龙一话里的意思,忍不住的抿嘴笑了,顺带着解除了柳澄所有的禁制,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柳凝霜看着一对儿“乌眼青”,想说些严肃的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看着倒是不严重,但是怎么说呢……这孩子怕是还没看到自己被揍成什么“熊”样了吧? “你带着苒苒去她祖父那边吧,跟他解释一下这里的事情。”柳凝霜深吸了口气,这几个孩子真是越大越不省心了。 龙一点点头,带着龙苒走了。 柳凝霜一脸严肃的看着柳澄,柳澄稍稍耷拉个脑袋,拧巴着眉头,糯糯地问道:“娘,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和老大真的不是打架,就是切磋了一下!我媳妇可以作证的。” “老大?你是说苒苒?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叫她一声‘大姐’?”这两个孩子是不是上辈子是仇家,这辈子聚在一起就没几天消停的。 “我还不习惯!”她原本以为自己的独生女,可到头来“上有老下有小”,她成了“老二”。 “就你事多!”柳凝霜抬手戳了一下柳澄的脑门,“好端端的,你们怎么就‘切磋’起来了?” “我这不是看她四条腿变两条腿了,想看看她实力怎么样,所以就比试一场喽。”事实证明她确实跟她有一些差距的,她没想过龙苒的速度快到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好说话!有你这么没大没小的?” “我有没有别的意思!”柳澄委屈巴巴的看着柳凝霜,“你看看她都把我揍成什么样了?我都没舍得炸她!” 在旁边原本还担心着她的人,实在忍不住的笑出来了。风傲雪心疼归心疼,但是这人着实欠收拾。 “娘,你别听她瞎说,她根本不是大姐的对手,那个大坑也是她吓唬人用的。” “媳妇,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虽然说的事实,但是好歹给她留点脸面吧。“我那是怕威力太大伤了她。” 风傲雪不与她争辩,调侃道:“嗯!威力很大,正好适合开采矿脉。” “那是!……?”柳澄哀叹了一声,“你们都笑话我!” “我可没有,”风傲雪道,“跟你说了,你不是大姐的对手,是你非要切磋的,这回知道差距了吧。” “嗯。”柳澄不得不承认,她跟龙苒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柳澄低头沉思了片刻,茫然抬头看向柳凝霜,“娘,你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境界了吗?” 柳凝霜摇摇头,道:“看不透。不过,你跟她……,你还是先结婴再说吧。” “应该快了。”柳澄想了想,又道:“要不我就在这里试试?反正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开这里。” “我跟你母亲商量一下,结婴是大事,不能疏忽的。”芽芽那个样子已经让她提心吊胆的,她不想柳澄再有什么意外。 “那好吧。”柳澄对结婴没什么概念,对她来说就是一次境界的提升,“我要准备些什么吗?第一次结婴,没经验。” 这话说的,就好像一个人能结八百次婴似的! “通常一个人只能结婴一次,过程如何只有本人才能体会,我和你母亲也只是在一旁守护着你。” “嗯……结婴这么危险吗?!”柳澄看了看柳凝霜又将头转向风傲雪。 “也没有那么危险吧,最多就是结婴失败?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因为结婴失败就死了的修士。” 听到风傲雪的解释,柳澄松了口气。她是有媳妇的人,可不能“英年早逝”! “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我!我胆子很小的。” 柳凝霜笑了,这孩子对于自己胆子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那……咱家胆子最小的,能不能把这个大坑填了?”柳凝霜指了指那个一人多深的大炕。 “怎么填啊?土都炸飞了。”柳澄真的有点后悔使用这个灵符了。 “平日里你对土灵力疏于修炼,正好借这个机会提升一下。” 柳澄刚想求柳凝霜帮她,结果柳凝霜的一句话将她还未出口的话给堵了回去。 “我能……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填上。”柳澄原本想拉着龙苒跟她一起的,不过她那个大姐估计也不会跟她做这样的“体力活”。 “填不上你今天就不用吃饭了!以后在家里不许使用这么‘危险’的东西。”柳凝霜看着这个“乌眼青”实在不忍心在重罚她了,这崽子也算“因祸得福”了。 看着柳凝霜严肃正经的表情,柳澄乖乖地的点点头,目送柳凝霜离开了。 她盯着大坑,叹了一大口气。 她为什么要显摆这个灵符?她当时是怎么想的!她以后再也不会在家里用它了! 柳澄踢了踢地上的碎土,心道:等她结婴的,她还要找龙苒“切磋”。 289霸霸爸爸 龙霸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 脸部的神经都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一家子逆子啊! “我那个大院子被你们生生的炸出一个大坑!”龙霸觉得她说话都有些抖了,这些崽子是来拆他家的吧。 “祖父,没有‘们’, 也不是我干的!”这种“好事”她就不邀功了,“不过, 那个‘尸骨无存’倒是可以跟柳澄多拿一些, 用来开采还挺方便的。” 听完龙苒这么一说,龙霸的脸更垮了, 到底是炸了一个多大的坑啊! “我那院子不是被炸没了吧?!” “没没没!”龙一赶紧解释,“就是一个小坑,真的!”她用手指比划了那么一点点, “放心,一定让那崽子给填平了。” “你就不能管管?”龙霸瞪了一眼某个嬉皮笑脸的人,“再大的家业也不够这么折腾的!” 龙一撇撇嘴,问:“你能管好我吗?” “你说呢?”龙霸反问。 “那你还让我管!” 龙霸张张嘴,最后翻了个白眼。 “阿娘, 你帮帮我好不好?”柳澄运行她那少得可怜的土灵气, 将炸飞的碎土一点点地收集回来,累的额间都出了汗珠。 “你平日里疏于修炼土灵根, 现在知道土灵根也是有用处的, 还不趁此机会好好修炼。”柳凝霜看着她那可怜的小模样, 已经有些心软, 但是嘴上还是严厉的。 她一直以来没有强迫柳澄双灵根同时修习, 而是让她自己选择喜欢的灵根修炼。 其实,双灵根也不是一定要同时修习,因为修习两个灵根需要的是双倍的时间,若想快速提高实力, 可以先选择一个做为主灵根修炼。 但这样也是有缺点,就是修行到一定等级之后,若是灵根差距大太,修为就无法提升了。 所以,灵根越多也越难修炼。 “我以后一定好好修炼土灵根,娘亲——这次你就帮帮我吧!”柳澄真的后悔自己脑袋发热,炸出个这么大的坑来。“我就是填一晚上坑也填不平啊!娘亲,帮帮忙!” 柳凝霜摇摇头,坚决的拒绝了。 柳澄盘坐在坑边,一脸的颓丧,喃喃道:“媳妇,你说咋整啊?” 风傲雪在开口之前,看到了柳凝霜的示意,将原本要说的话生生地吞了回去,改说道:“我也帮不了你啊,以后在家里还不是不要这样冲动了。” “嗯,我以后再也不给自己挖坑了。”还有她以后一定好好修炼土灵根,再也不觉得它没啥用处了。 柳澄看着她手掌中那零星的土灵气,长叹了口气,显然靠她的土灵气是没有可能将这个坑填上的。 “你好好填坑,我去看看芽芽。”柳凝霜看着皱成包子脸的人,知道她一时半会儿没有精力再添乱了,这才放心离开。 “祖父,芽芽什么时候会醒来?”龙苒看着沉睡中的芽芽,小声的问着身边的人。 “她完成传承就会醒来。”龙霸指了指那个即将要盛开的花瓣,“等花儿都开了,她就行了。” “她会没事的,对吗?” “不会有事的,祖父保证。这对芽芽是件好事,”龙霸柔柔的目光望向那即将盛开的花,“对咱们家都是一件好事。” “老头,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在一旁听声的人,感觉他的情绪有些不对,而且他太过在意芽芽了,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 “老头?”龙霸看了看龙一,“你这么叫合适吗?不说别的,但看我这长相,跟‘老头’沾边吗?” “我叫习惯了,再说,这称呼多亲切啊!” “亲切?”龙霸轻哼一声,“那你叫我一声‘爸爸’,我会感觉更亲切!” 霸霸?还是爸爸?他当初非常坚持要叫这个名字,她就知道这家伙一定是没安好心。 “你就非要纠结这些‘虚名’,现在还在耿耿于怀这些?”龙一真的是不明白,就是个称呼罢了,这家伙时不时的就要拿出来说上一说。 可是,她心里不是早就认同他了,明明知道她不好意思,还非要“难为”她。 “你个小兔崽子,我难道不该在意吗?”如今这样的局面是意外中的意外,惊喜中的惊,好歹都是后继有人了,为何他家这崽子就是这副德行。 这副德行?…… 龙霸突然细细地打量龙一,从头到脚,越看越琢磨越觉得那种“熟悉感”是哪里来的了。 为何他觉得这小崽子时常给他熟悉之感了,果然跟那人一样“讨人嫌”!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慎得慌!”龙一看到那种酸不溜丢的眼神,“吓”的她后脊梁的发麻了。“你别这样,我以后叫你‘霸霸’还不行吗?” “我怎么——你刚才说什么!”龙霸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这次不是那种违心的?” 她何时违心叫过他?虽然没叫过他“爸爸”,但是“父亲大人”她还是叫过几次的,最多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却不曾违心。 百年多过去了,她早就放下对他的怀疑,真心的将他视为家人了。 “真心的,比珍珠还要‘真’的真心!”龙一稍稍退后两步,对他恭恭敬敬地一拜,“爸爸,爸爸大人!父亲,父亲大人!”既然叫出口了,那就随他心意去吧。等她见到柳凝霜,也让她改口,跟着她叫“爸爸”。 她家这个“小长辈”若是开心了,说不定给她这个儿媳妇什么了不得的“改口费”。 不是她财迷,更不是她算计他,就是按照她家这“小长辈”的豪气程度,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了。 龙霸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说不出来的一种紧张,她清了清嗓子,十分认真的的说道:“以后这样的称呼一天叫上个五十次!” “哈?!”龙一惊诧的张开了嘴巴,“挺多了会腻的,你看我都没跟我家那几个小崽子提这样的要求。”龙一害怕他坚持这种“无聊”的要求,接着安抚道:“既然我都说了以后这样称呼你,就不会返回的,爸爸!” 以他的年纪,别说叫他“爸爸”,就是叫他“祖宗”都绰绰有余。 龙霸开心了,摸了摸光洁的下巴,感觉若是有尾巴,早早就翘上天了。 “看在你今天这么乖份上,我有好东西给你。”说着他拿出一个阵法图,“你不是一直想要将你的刀转化成灵器吗?这里有个炼气的阵法——” “这种好东西你到现在才‘想起来’给我!”她家这位真的就如他自己说的,他就是一个“大金腿”! “哦!以前说了也没用啊,秘境不出现,我给了你这个阵法,你也没有办法启动,它需要岩洞里的炎火启动。”他原本是想将炎火带出秘境的,可没想到他们这一大家子人最后都聚在了这里。 “等柳澄将那些炎火都炼化了,就可以将它们全部注入到这个阵法中,我这里还有现成的材料,到时候你的本命法器炼成什么样子,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你可真是我亲爹!”龙一开心的恨不得上前抱住他,再狠狠地亲他一口。但是,他实在是张不开手,下不去嘴。 一是她怕柳凝霜“修理”她;另一个是她怕她这个“爸爸”觉得她是个“变态”,她同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现在知道有‘爸爸’好了?”显然龙霸被刚才的话哄的是心海怒放,表情都带着几分得意,“来,唱两句‘世上只有‘霸霸’好’!” “行了!我这人脸皮薄着呢,要听你让你大孙子唱去!”打死她都不会唱的,要是真的唱了,她以后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早就看着芽芽发呆半天的人,突然别提起,龙苒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俩,完全不知道他们之前说了些什么。 “你祖父想要听‘世上只有祖父好’,你给他唱一首。”反正,只要不是她唱,谁唱不是唱呢。 “啊?我不会唱这首歌。”龙苒努力的回想着,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听过这首歌,又怎么会唱呢。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教你唱的那首‘世上只有妈妈好’吗?”说起这个,她又难免会想起她和柳枝在平溪村的生活,真的很怀念那种安逸的生活。 “记得。” “你把‘妈妈’都改成‘爷爷’,唱给你祖父听。” “不要‘爷爷’,要唱‘霸霸’!”龙霸很执着的强调着。 “行行行,苒苒那就改成‘霸霸’,唱给你祖父听听。” 龙苒有点为难,轻轻地蹙眉道:“母亲,你确定让我唱歌吗?” “唱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来,唱给你祖父听。” 龙苒露出了同情的表情,想着,母亲是不是忘了她是音痴这件事了? 她从小什么都好,只有一样是天生的,那就是她是音痴。让她唱歌,她是无所谓的,可是听的人是遭罪了。 为何她母亲要这么惩罚祖父和她自己? 龙苒觉得她还是要慎重的提醒他们一次,于是再次确认,问道:“你们可是自愿听我唱歌的,——你们真的确定要听我唱歌?” “唱吧,不用害羞,来,勇敢点!” 290一桩旧事 你还记得这个人吗? 什么是耳膜炸裂, 如果以前不知道,那么现在知道。 或许是太过意外,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 这倒霉催的父女二人被猝不及防地“袭击”,以至于他们都忘记了可以关闭听力。 真是白白的遭了一场“好罪”! 龙苒一脸抱歉的表情,可看到蹲在地上揉着耳朵的两个人,却有些“幸灾乐祸”。 龙苒挠了挠自己的头,心想:她这是唱的有多难听啊,以至于这两人是这样的反映? 不过, 好在她机灵,唱歌之前布了个结界, 没有吵到芽芽。歌曲结束了,她也收回了结界,她可是唱的很用心的, 就是不知道祖父能不能体会到她这份“真心”了。 反正她是感觉不到唱的有多难听,只是“长辈们”遭罪了。她明确拒绝过的, 但失败了,这就不要怪她不懂事了。 “你们没事吧?”龙苒担忧的声音中莫名的带着一丝丝轻快的语调,怎么听都不像是真担心。 龙一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脑袋里还是充满了耳鸣声,她捏着脑门, “嗯,还活着。”她差点因为自己闺女的“歌喉”死过去,可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龙霸捏着太阳穴, 哭笑不得地说道:“祖父给你找一本功法,你好好练练,以后光用这声音你都能制胜一筹。” “好啊!”看来祖父收到地“刺激”很大, 都想着让她去“祸害”别人了。 柳凝霜进来时就看到龙苒站着,另外两人蹲在地上,场面多少有点滑稽。 “发生什么事了?” 柳凝霜清冷的声音传入了龙一的耳朵中,她抬头望向声音的方向,闪烁的目光凝望着柳凝霜,着实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咻”的一下从地上窜起来,冲到了柳凝霜的怀里,“刚才差点小命都没了。” 柳凝霜看着这人抱着她“撒娇”,自然没有真的把她说的话当真,笑问道:“谁有那个能耐要你的‘小命’啊?” “你宝贝闺女,苒苒!”龙一告状的小表情印在柳凝霜的眼里,让她眼神中充满了宠溺。 龙苒睁大了眼睛,她就这么的被“告状”了吗?这事儿怪她?但看到那两位含情脉脉的眼神,她无奈的翻了个大白眼。 柳凝霜望了龙苒一眼,正好把那孩子翻白眼的的样子看了这个正着。 “那孩子从小就懂事的很,你少诬赖苒苒。”柳凝霜多少有点不好意被她这么“缠着”,毕竟还有位“长辈”在呢。 可惜,她推了两下,也没推开身上的“狗皮膏药”。 “那你问苒苒,要不你问问咱家父亲大人!”龙一撒娇的扭了扭身体,晃悠的柳凝霜有些眼花。 柳凝霜看着还蹲在地上的人,又看了看龙苒,真有点好奇在她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绝不会想这人说的这样“夸张”。 人都好好的,哪有她说的要出人命的样子。 龙苒稍稍有些尴尬地对上柳凝霜探究的眼神,清了清嗓子,开口解释道:“是他们非要我唱歌的,我也是没办法啊。” 唱歌? 柳凝霜记得这孩子好像是唱歌的音调十分“奇怪”,这两人怎么这么想不开让她唱歌了? “你让她唱歌了?”柳凝霜不可置信的看着龙一,又想起来这孩子的这个“特性”好像没有跟她提及过。 回想起她刚进来看到的情景,想来这孩子不但把这个“特性”带了过来,而且更盛一筹了。 “嗯!……嗯?”龙一看着柳凝霜淡定的反应,感觉她肯定是知道龙苒“独特”的音色的事情,“你知道她唱歌时跟平时很不一样吗?” 为了不伤害孩子的“自尊心”,龙一特意说的委婉了一些。 柳凝霜笑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可是“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该跟我说一声的,让我有个心理准备。”龙一一脸苦涩,这孩子已经“提醒”过她了,可惜她却能领会其中的意思。 她这是“活该”了! “谁知道你会让她唱歌!你让她唱了什么歌?” “‘世上只有祖父好’。”龙一有气无力的说道,可心里却在想,差点没给他俩“送走”了。 柳凝霜强忍着笑意,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小声的说道:“肯定是你的主意。” 龙一刚想反驳,可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他俩确实是“自作自受”。 “媳妇,我有点头晕,你带我休息一会儿去。”已然遭了罪,她这会儿要跟柳凝霜这边找找平衡。 柳凝霜有点为难,她原本是担心芽芽,才过来看看她,却没想到被这个“狗皮膏药”粘上了。 “苒苒,你扶我起来。”龙霸看着这两人腻歪,再也受不了了,有媳妇了不起吗!不想看到她们在他眼前秀恩爱,双重“伤害”谁受得了! 站稳后的人,耷拉一张脸,“你们俩个不要在这给我添乱了,芽芽没什么大碍,等她醒来,我会让苒苒通知你们的。”揉了揉太阳穴,他继续说道:“我院子里的大坑,你告诉那个小东西,给我补上!” 龙霸觉得,这些崽子都是不省心的,拆家就算了,拆点连他都给“拆”了。 “我已经让她想办法了。”柳凝霜回答道。 “嗯。”龙霸有点不相信那个小东西有能力把坑堵上,“你们两个去看看。” 打发走了那两个“碍眼”,龙霸的心情才好一点的。 这都多少年了,两人还是这样腻歪,真是一点都不顾及旁人的感受。 “找个没人的地方,你用留音石给我录唱几首歌,我留着做个纪念。” “啊?”龙苒不太明白祖父为什么让她这么做,于是问道:“为什么?” “你就抽空给我用上几个留音石,随便唱什么都行,”说着,翻出几个留音石给她,“好好唱啊!” 龙苒看着他,分明是一副要做“坏事”的样子,又劝了劝他,“祖父,若是关闭了听力,我唱的再难听,也没有用处啊!” “你懂什么,我能让他关闭听力——”忽然意识到说了什么“实话”,龙霸猛然收声了,“让你录音,你录就是了。” “哦。”龙苒乖乖地将留音石收好。 “媳妇,好媳妇!”龙一像个挂件一样“挂”在柳凝霜的身上,甩都甩不下去。 “好好走路不行吗?”柳凝霜瞪了一眼她身上的“人型挂件”。 “我就要这样!”说着,更加贴近柳凝霜了。 “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就不能正经点?” “我哪里不正经了?” “你说你哪里正经了?连路都不好好走!” 眼看着柳凝霜又要“数落”她,龙一赶紧说了一件“正经事”。 “你还记得跟太后走的特别近乎的那个玉青吗?” “你提他做什么?”柳凝霜轻轻皱着眉头,真的一点都想耗费脑力回想起他。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这个人呢!想起来全身都不舒服。 一想到这个“罪魁祸手”是害她不得已跟眼前这个人分开,是害她不得已让小小年纪的龙苒“失去”了娘亲的人,柳凝霜周身的寒气四散开来。 龙一被突如其来的寒气冻的打了个冷颤,她悄咪咪地用眼角扫了柳凝霜一眼,看来媳妇有些动怒了。 怎么可能不发怒呢? 若不是这个人,她们能分开? 她们原本可以在那个世界过着“逍遥”的小日子,看着后辈们成长。 但谁能料到出现了那样的变故,龙苒“失去”了她的娘亲,她失去了她的小柳枝,也夺走了她所有的的快乐。 她像个行尸一样的过了那么多年,连笑都不会笑了。没有人知道她那些年内心的痛苦,而唯一能支撑她的信念就是她要“找到”她,就算隔着“天涯海角”,她也要找到她。 这些苦难都是被这个叫“玉青”的人所赐! 她想过无数个“报仇雪恨”的方法,却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看着龙一突然冷冽的神情,柳凝霜问道:“怎么,你知道这人的下落了?”若是如此,正好将此前的“旧账”清算了。 如果不是他,龙苒不会是现在这样;如果不是他,柳澄和芽芽也不会是这样子;如果不是他,她又怎会跟她分开! 她绝不会放过他! 她和他是血海深仇,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大概知道了吧。”龙一看着柳凝霜浑身怒气的样子,有点后悔这时候“正经”了。 她为什么脑袋一热就真的“正经”起来了,她就不能晚一点“正经”吗?原本还想跟媳妇“粘乎”一会儿呢,看样子是“粘”不上了。 “什么叫‘大概知道’?” “就是现在不太好对正了。”人都已经死了,逃跑的元婴还在她家那个“长辈”手里,她现在只能是“空口无凭”。 柳凝霜问:“这人没在秘境中?” 龙一答:“他在。” “那就将他找出来!”柳凝霜拧着眉头,问:“他是那个宗派的?还是世家的?” “这些都不总要了,因为……”龙一将储物袋里的尸体移了出来,“他人已经死了。” 291谁像谁呢 有其女必有其母 没脑袋的身体被随意的丢了出来, 紧跟其后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等柳凝霜看清楚时,她大吃一惊, 睁大了眼睛看着龙一,道:“怎么是他?!” “冤家路窄呗!”龙一瞥了一眼地上的脑袋, 嫌弃极了,要不是为了给柳凝霜看, 她都不想拿出来脏了家里的地面,袖子一挥,又将“脏东西”收了回去。 “你说他是玉青?”若真是如此, 那可真是“意外”。 不过,她想起一件事来, 当年与魔族大战时,她听说万宗廉是失踪了, 可大战之后,万家就对外声称万宗廉去闭关了。 本就是不相干的人, 她当时没有过多的关注。现在想起来, 万宗廉说不定真的跟“玉青”有关系。 “这是我的推测。不过,他元婴不是落在父亲的手里了吗?等空闲下来, 证实一下。”龙一拿出了那个装尸体的储物袋, “我一会儿就让柳澄将这个袋子烧成了灰, 看着就晦气。” “你还用得着柳澄动手,你自己就能烧了他。”柳凝霜看了一眼储物袋, 又道:“万家可不是好惹的,万老城主应该还不知道万家的少城主已经……”柳凝霜两手一摊,“你还是亲自处理的好,不能让万家怀疑到咱们头上来。” “不好惹?能有多不好惹?”龙一轻哼一声, 眼珠一转,“这事儿咱们不用出手,到时让咱家‘霸霸’将万家收拾了。” “你少出些馊主意!”柳凝霜觉得这事最好就是“神不知鬼不觉”,任他随便查也查不到她们身上就好。“只要万家查不到线索,咱们就少了不少麻烦。况且,人在秘境中,谁知道人是怎么死的。” 柳凝霜说的很多有道理,可是龙一觉得出去秘境之后,她必须要给他找点事情做。不然,他整天就要盯着她了,指不定弄出什么“幺蛾子”坑她呢。与其她遭罪,还不如让他去霍霍别人家。 “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给他找点事情做。不只是万家,柳家的事也要查一查。目前,最合适做这件事的人就是他了。”比起万家,龙一更不放心的是柳家。其实,也不是柳家,而是柳镇云。 龙一越想越觉得这人邪气,总有种他要干坏事的感觉。所以,对付万家她并不着急,但是干掉柳镇云她却不想耽搁了。 不过,这么大一个秘境,要去找一个人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所以,她才想出这个办法,让她家最厉害的人出手。 柳凝霜不知道龙一的打算,但是她心里很清楚,经过上次“拒婚”的事,她和柳家是彻底的决裂了,以她对柳镇云的了解,他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不仅是她,连带着山庄他都不会放过的。 “柳镇云一定会对付我们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间罢了。”柳凝霜微蹙眉头,“他这人心思深沉,而且上次秘境的事后,我觉得他行事更加诡异了。” “反正不是好人就是了,你还指望他能干什么好事吗?”上次在上庄门□□手时,她明显感觉到柳镇云的修为提升了很多。以他之前停滞不前的修为,这才百余年,就提升了这么多,又不是天赋异禀的人,这可不是正常的事情。 而不寻常的事情不只这一件,魔族这几年开始活跃起来。 “而且,这几年,魔族频繁动作,这可不是好现象。” “曲洛不是魔族的圣女吗?”柳凝霜对魔族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好印象,只是认识了曲洛之后,她才觉得以前对魔族的了解不深,还带着偏见。 “曲洛虽然是魔族圣女,但自从魔主失踪后,魔族分裂出好几个势力,她也是管不了那么多的。这几年魔族有异动,虽然曲洛一派没有参与,可那些魔族确实在谋划什么。” “真不希望与魔族再开战了……”柳凝霜回想起上次的战斗,死伤了那么多人,最后其实谁也不是胜利的一方。 “应该不会的。”她跟曲洛已经有了计划,绝不会让这场战争发生。 魔族人虽然好斗了一些,但是也不是天生就喜欢杀戮的。改善他们的生存环境,应该有很大一批魔族不会想着去抢夺外面的东西了,更不会轻易的被煽动情绪,做了别人手下的“卒子”。 “但愿如此吧。” “咱们先去看看柳澄填坑填的怎么样了?”说着,龙一揽住柳凝霜的腰肢,带着人往前走。 满腹心事的人,自然没有注意到某人手上的小动作,任由龙一带着她往前走。 危机感让柳凝霜不得不重视起家里小辈的修炼进度了,特别是柳澄。那孩子从小就随意惯了,很多时候她也是由着她性子去了。可如今的局势不太明朗,她那点修为上不能自保,如何让她放心。 不行! 从明天开始,她要监督柳澄修炼。 “苍天啊!这么个大坑,我要填到什么时候啊——”柳澄双手举过头顶,养天长叹。 在一旁看热闹看的有些无聊的人,突然说话了,“喂!你需要帮忙吗?” 柳澄问声望过去,看着曲洛带着和善笑意表情,小嘴像抹了蜜一样,“曲姑姑帮帮我!” 曲姑姑?曲洛先是一怔,而后笑意更甚。这声“曲姑姑”她还是当得的。 曲洛两三下来到柳澄的身旁,略略探了探身子,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深坑,忍不住吐槽道:“你这忙活半天跟没忙活似的。” “是我平时疏于修炼,连个坑都填不上。”挫败是真挫败了,柳澄脸都要愁成包子脸了。 曲洛现在觉得,柳澄可比那个小“四脚兽”还要“可爱”上几分。看她聪明吧,是很聪明。可是,聪明中又有几分憨态。这可真是招人喜欢! “你都叫我一声‘姑姑’了,我自然会帮你的。”曲洛拿出一颗鸡蛋大小的暗红色的种子,“这是我们魔族夕树的种子,你把它种在坑中,差不多能将这个坑填上。” 柳澄看着曲洛手里暗红色种子,疑惑地看着她,“这么个小粽子,长成大树还不得上百年?” “常理是这样的,不过我可以让它快速长大。”曲洛看着柳澄两眼放光的眼睛,笑道:“怎么样,要不要?” 柳澄伸手要去拿,却被风傲雪拉着了手,“娘亲要你自己去填坑,可没准你找人帮忙。”比起柳澄的“自来熟”,她还是对这个魔族人保持戒心。 曲洛看着风傲雪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戒备,倒也不生气,她一个魔族人,早就习惯了外族人对他们的防备。 “可是……”柳澄心里有些纠结,风傲雪趁机又说道:“若是你因为填坑又惹出其他的事情,你想想阿娘会不会生气?” 柳澄看着分傲雪,眼睛眨巴眨巴,掩饰她的心虚,然后看向曲洛,很有礼貌的说道:“曲姑姑,你这个种子先收好,我去问问我娘,若是她首肯了,就一起种树!” “你娘能同意吗?”曲洛想都不用想,柳凝霜才不会用她的东西去填坑呢。 “嗯……她不生气的时候,还挺好说话的。”柳澄的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龙一的声音,“什么好说话啊?” 曲洛看向她们,笑呵呵地对着柳澄说道:“你娘回来了,你去问问吧。” 柳澄看了一眼柳凝霜,然后低下头去,有眼角少了一眼大坑,像是做了什么决心似的,“阿娘,曲姑姑说能帮我把这个坑填上。我能找她帮忙吗?” 柳凝霜一下子被她问住了,这孩子真是一时没看到就给她找麻烦。 “这个坑是你炸出来的,自然是要你自己去填。”柳凝霜没直接说“不行”,但是话里的意思就不可以。 “可是……”柳澄皱着眉头,可怜巴巴的样子,“按照我填坑的速度,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填上。而且天都要黑了,院子里有个大坑也不安全,万一谁不小心掉进去呢?” 龙一差点被她家这个“憨崽”逗的笑出了声,亏她想的出来这么不靠谱的理由。 还不安全,还不小心点进去?不是她“看不起”她家二崽,在场这些人,加上没在场的,谁会“不小心”掉进这个坑里去。非要有人掉坑里,可是她家这个“缺心眼”的二崽子。 龙一看了看曲洛,问道:“你要怎么帮她填坑?” 龙一很好奇,曲洛向来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她怎么会主动帮别人呢。 曲洛把玩着手里的种子,露出和善的笑容,“你都听见她喊我一声‘曲姑姑’了,我能不帮这个忙吗?” “那你说说,”龙一指了指大坑,“这么大坑,你怎么帮她填上?难道你修炼过什么‘生土’的魔功?” 曲洛翻了个白眼,“你才会‘生土’呢!怎么,这坑非要用土填上吗?”她将手里的东西拿到龙一的眼前,很豪气的说道:“这是夕树的种子,将它种下去,不就解决了嘛!” “夕树!”龙一差点破音,两眼放光的看着她手里的种子。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292萌芽而生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曲大圣女, 你怎么这么大方了?”龙一之前就跟曲洛提过,想要一颗夕树,可是这家伙就好像没听懂她的话一样,每次都是将话题岔过去。 “我乐意啊!”听这人阴阳怪气的, 曲洛哪里不知道这是在跟她算“旧账”呢。 可她本来就小气啊!她要不是精打细算, 怎么养得起那些跟着她吃苦的魔族人。 夕树是魔族的圣物, 本就稀少,怎么可能轻易的送人呢。之前不给她是真不想给她,现在她舍得拿出种子, 那也不是给她的。 若不是她家那位“长辈”给了太多的好东西,她也是不会这么大方的。 “要不你把种子给我,我把这坑填了。”龙一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曲洛手里的那颗种子,似乎对它特别的感兴趣。 曲洛听到龙一的话后, 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这人是不是脸皮太厚了? “你做什么美梦呢!”曲洛翻了一个白眼, “你要是把坑填了,还用得着我帮忙。”说着, 曲洛就要将东西收回去。 龙一赶紧说道:“我就那么一说, 你可别当真。” 这人好不容易大方了一会儿, 她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反正这东西种在了她家的院子里,她以后在想办法就是了。 “你做长辈的, 怎么能袖手旁观呢?柳澄可是‘曲姑姑’叫着呢。” 曲洛笑了, 这人的小心思不加掩饰的表现出来, 她哪里还看不出这人的“意图”。但是,她拿出了种子,自然也是有值得她这么做的理由的。 “我是只管种, 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是不负责的。”曲洛把丑话说在前面,免得出了问题,这些人都拿她“开刀”。 “商量好了,给我个结论,种还是不种你们决定。”她家那个小呆子还在水里,她连个站队的都没有,“势单力薄”,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吃个“闷亏”。 这事还用商量吗?当然不用的。龙一笑呵呵地说道:“种种种!有什么事,我来扛着。” “你可想好了,夕树从来没有在魔域以外的地方种植过,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曲洛这会儿倒有点心里没底了,万一种夕树种出了点什么“意外”,她岂不是也成了“闯祸精”了? 况且,还是在别人家里闯的祸。 果然,跟这些人呆久了,她脑子也都不太好用了。可是,话都说出口,想反悔怕是有点难了。 毕竟,讨厌鬼后面的那双清澈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呢。 曲洛握了握手里的种子,她原本是想跟“长辈”搞好关系,说不定还能知道她以前不知道的事情。一个“外人”却有那么多魔族的“物件”,她真的很好奇,这个“长辈”是什么来头。 “种棵树罢了,能有什么事情发生。”龙一瞥了瞥那个大坑,又道:“不过一个种子,种下去不过丁点大的地方,怎么能将整个坑都填满了?” “那你就不用操这个心了。”曲洛也看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这个大坑,“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龙一将柳澄拉到曲洛的眼睛,推推她的肩膀,道:“还不谢谢你曲姑姑!” 柳澄一脸的喜气,连声音都亮堂起来,“谢谢曲姑姑!” “祖父,你看!”龙苒看着繁盛的花蕾中的人周身萦绕着光晕,紧张的她赶紧去找祖父来看一看。 “没事,很正常。”龙霸看了一眼,心里叹了口气,花蕾的养分还是不太足,可惜,这里早就没有了能给藤蔓供给的“养料”了。 “祖父,芽芽什么会醒来?”龙苒等着的每一份每一秒都是在煎熬,看不到芽芽站在她面前,她的心就像被什么一直揪着扯着。 “或许在今晚,或许还要更久一点。”龙霸看着眼睛逐渐被红色占据,赶紧一指灵气灌入她眉心,“冷静点,你心态如此不稳,等芽芽醒来,是想她看到你发疯的样子?” 眼睛的血红色瞬间退去,龙苒低下头,“祖父,我……”她知道,她选择用这样的方式转化,代价是她必须要承受的,但是她不后悔。 在芽芽被掳走后,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回芽芽,至于她要付出什么代价,她根本就不在乎。 “出了秘境之后,你跟着那个姓曲的丫头回魔域。”三千小世界,偏偏开启的是这个,说巧合也是巧合,可他这个人早就不信什么“巧合”了。 “我——”龙苒的视线不自觉的看向沉睡的芽芽,龙霸看着他这个“不成器”的孙儿,翻了一个白眼打断她,“把芽芽也带去,带去!你也不用像身上掉了一块肉一样。知道你是看着芽芽长大的,你们两个从小就形影不离,倒也不用这么不依不舍的。” 被看穿心思的人,低着头,倒也没让人发现她闹了个大红脸,不过看她那红透了的耳尖,就知道龙苒有多不好意思了。 此时,他二人都感觉到地面的颤动,不是很剧烈,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外面那些不省心的又在作什么妖啊——”话音还未落,只见地底中迅速冒出很多藤枝,疯狂的向外面生长着,狂暴到从这里蔓延出去。 “祖父!你看芽芽,芽芽!”龙苒眼看着巨大的花蕾瞬间合上,将芽芽包裹其中,消失了。 龙霸一把抓住龙苒,瞬移到了外面,看到这些藤蔓疯狂朝一个方向涌去。 他家这些崽子真的一个比一个能搞事情啊! “曲大圣女,你确定种的是夕树!这也长的太大了吧?”她在魔域见过的夕树可不是张这样的,而且也不是这么巨大的。 曲洛皱着眉头,看着从大小和颜色都有所不同的夕树,一时间也是有些怀疑。可是,她种的确实夕树的种子,她不可能种错了。 几万年了,夕树的种子不到十个,她拿的这颗种子还是那颗年头最久的夕树结出的种子,就怕种子蕴含的力量不足,在魔域之外存活不了。 “就是夕树的种子。”曲洛仰头看着她催生的夕树,有一瞬间她都怀疑是她没有控制好催生时使用的力量了。可是,她真的没有“额外”用力。 “事出反常必有妖。”龙一有点拿不准这回是好事还是坏事了,她转头看向同样是拧着眉头的柳凝霜,“你在这边看着,我去找人来。”找的人是谁不言而喻了。虽然少不了挨顿说,但总比放任不管要好一点。 龙一没走出几步,地面突然晃动起来,然后许多藤蔓从地下钻了出来。 那些藤条蜂拥而至,疯狂地涌向了夕树。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场面吓了一跳,纷纷避让,离这些藤蔓远远的。 藤蔓从夕树的根部冒出,又钻进了树干中,螺旋缠绕而上,最后在树冠顶端出现一个巨大的花苞。 这一切都是在眨眼之间就完成了,众人彼此相视,都露出了疑惑的样子。 “祖父,你看,你看那个花苞——”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过来。 龙苒想挣脱龙霸的钳制,冲到夕树那边,却被龙霸牢牢抓住,他带着她来到龙一跟前,将她交到龙一的手上,一脸严肃的说道:“看好她。” 他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夕树,强忍眼眶中的泪水,他没想到有一天夕树还会在这个地方出现。 从他转变的那天开始,夕树就消失了,他曾经问过藤姐姐,为什么夕树都不见了。 藤淡淡一笑,用一句“不需要了”答复了他。可是,怎么会不需要呢? 被粗壮的藤蔓托住的巨大花蕾,就像被打磨的玉石一样,发出莹润的光泽,一片一片的盛开,直到露出了包裹之人。 花蕾之上的人,闭着双目,悬在空中。 一时间,风云变化,上空聚集了泛着紫色的雷云,轰轰作响,似乎随时都要发作。 龙霸手持长戟,冲上云霄。 看着那些躁动的雷云,龙霸讥笑一声,“你休想再伤她半分——”他将长戟横挡在胸前,“又奈我何!” 道道霹雳暴怒般劈落下来,道道汇聚成一道光柱直劈而下,是要将刚才抽出狂言之徒,劈个粉碎。 龙霸释放全身的神力,执长戟迎上,两股巨大的力量撞击在一起,发出灼眼的光芒,众人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龙霸身在霹雳之中,整个人都呆住了,方才那种鱼死网破的压迫感都不见了,剩下都是温和的气息,将他包围,他身体被这股温和的力量滋润着。 同时,这温和的力量如绵密的雨丝坠落而下,进入了芽芽的身体。 而这一切也不过在须臾间发生。 雷云散去,龙霸在空中执戟而立,他守着即将苏醒的人。 芽芽突然张开了双眼,那是一双淡紫色的眼膜,额间似嵌着一块紫色棱形宝石,而后随着眼膜恢复成往常的样子而消失了。 而这一期都被在空中的人看的一清二楚,他的泪控制不出的流了下来。 似哭似笑,说不清楚。 原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安排,是最好的安排。 但,那个幕后的推手是谁呢…… 293这一家人 没一个省心的 瞬间苏醒, 又瞬间昏迷,龙芽悬在半空的身体突然坠落。而抢先龙霸一步接住龙芽的人,还能是谁呢。 龙苒赤红的双目, 将龙芽抱在怀中,惊吓的情绪还未从方才看到的情景中舒缓, 她整个人都处在戒备中。 龙苒小心翼翼地抱抱着龙芽,她满眼都是担忧, 她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对于芽芽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抬头看着龙霸, 声音嘶哑, 忐忑地问:“祖父, 芽芽她这是怎么了?” 龙霸看着她, 脸上带着一丝喜悦, 声音温柔又温暖, “她不会有事, 以后都会好好的。”似涌出的泪水被他压了回去, “你带她去休息吧,过不多久她就醒了, 你也不用这样提心吊胆。” 龙苒微微点头,带着人走了。 龙霸一改刚才的温柔,沉着一张脸,来到龙一的面前。 他就知道, 他家这个崽子绝对是不让人省心的主儿,越是约束她,她就越是能“搞事情”。 “说说,夕树是哪里来的?” 龙一感觉到一种威压,让她稍稍有点不适应,但是看她家这个“小长辈”皱着的眉头, 龙一也知道这笔账不管如何都会算到她身上了。 “您老这样看着我,我的心里有点发怵。”龙一捋着鬓角的碎发,“我感觉,我可没……闯祸吧?” “没有!”龙霸看着他眼前这几个人,笑了笑,“我就是想知道,这颗夕树是哪里来的?” 曲洛表面轻松,但是内心已经是翻江倒海了。这个人怎么知道夕树?看他的反应,似乎对夕树很是了解。 “是我拿来的种子。”曲洛如实答道。 “你?”龙霸看着她,“你怎么知道夕树的?” “夕树是我们魔域的圣树,一直由圣女殿看管。”难不成夕树还有什么来历不成?曲洛眼睛扫了一眼那颗“与众不同”的夕树,“这颗夕树和魔域中生长有些不同。前辈,难不成夕树还有什么特别的来历吗?” 龙霸仔细的看着她,那眼神想要看出什么端倪,能养活夕树,绝不是那么简单,一个“外人”又怎么会知道饲养夕树的方法。 “夕树原本是长在长溪,后来将她们移植到这里,再后来……她们消失了。”龙霸看着曲洛,像是要看到她灵魂深处,“小姑娘,你到底是谁呢……” 当然,龙霸没有等到曲洛的回答,他便自己寻找答案了。他突然出手,一股强大的气团将曲洛包围着。 在所有人都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曲洛这个人都被卷上了半空。 在一阵风浪中,曲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甚至连反抗的机会就没有,她眼前一黑,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喂喂喂!老头,你这是要干什么,她可不是敌人!”龙一想追上去,却发现她被挡在结界之外。 龙霸没有理会他家崽子,看着他对面不远处的小姑娘,自言自语道:“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芽芽,快点醒来吧。我以后都听你的,再也不任性了,只要你醒过来。求你了!”龙苒握着龙芽的手,看着静静地躺在床她上的人。 “我现在成人了,没有以前那么傻了,我以后一定保护好你,再也不会让你有危险了。”说着,她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内心还是自责的。 如果不是她,芽芽就不会被人掳走,也就不会遭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芽芽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一个人在哭,“你是谁?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四脚兽?” 上一刻还在抹眼泪的人,听到了她熟悉的声音,眼含泪珠的望着床榻上的人,她声音微颤,带着惊喜,又小心翼翼,“我是姐……,不,我是你的四脚兽!”泪珠垂落的瞬间,就看到一只黝黑的小东西“咻”的一下冲进龙芽的怀里。 那一刻,两个不安的心都安稳了。 彼此熟悉的温度,让她们不约而同的长舒了一口气。 “你已经转化成人了,真的太好了。”龙芽摸着四脚兽的小脑袋,“我们这是在哪?” “祖父家里。”话音刚起时龙苒化型成人,话音落下时她已经将芽芽揽入怀里了。 “祖父?”龙芽轻轻拂着她的肩头,带着不解,“我们不在秘境中了吗?” “还在秘境呢。这是说起来话长了,以后我在说给你听。”龙苒看着芽芽,真是脸眼睛都不想眨,就怕这都是她的幻觉,“还记得被掳走后的事情吗?” 龙芽垂眸沉思了片刻,“还是有点印象的,”她不知为何此时有点心虚,或许是因为她不想将所有的事情都讲出来,“我只记得我身上突然长处好多藤蔓,那些藤蔓保护了我。” “就这些?” “嗯。”芽芽将头埋入了龙苒的脖颈,不敢与她对视。 龙苒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因为平日里芽芽从不会对她有所隐瞒,她只当芽芽受了那些藤蔓的影响。 “咱们自私休息一会儿,然后我带你去见母亲她们。” 雾蒙蒙的结界消散了,龙霸抱着昏迷的人站到龙一面前。 “她不会死了吧?”龙一看着闭着眼睛的曲洛。 “你见过这样脸色红润的死人吗?”一句话将龙一噎得不知道下句该怎么说话了。 “你跟我来,把她安顿一下。”龙霸将视线移到柳凝霜这边,而后又严肃的对着龙一说,“老实待着,若是再有人作妖我便提前让你蜕皮!” “放心,放心!我们保证乖乖的!”感觉到毛孔都阵痛,龙一赶紧打包票。 “最好是这样。”龙霸看了看他们这家子人,最后还是不放心眼前这“不靠谱”的人这张嘴,轻跺了一下地面,然后领着人走了。 龙一看着那人的背影,半眯起眼睛,看来她家“老爷子”还有不少事情没跟她说,这藏着掖着的都快让她脑补出一出“大戏”了。 “咱们去看看夕树,这可是好东西,她结出的果子不同体质的人吃了有不同的好处。”所以她才一直想从曲洛手里弄来一棵夕树。 “我觉得还是不要乱动了,不然祖父真的发火了,你不但保不住自己,还要连累我跟我媳妇。我可不想再被罚了。”柳澄可是看到她祖父连雷云都改劈,可见他有多厉害,她可不敢再惹他祖父不高兴了。 祖父这么厉害,她要跟着她学更多的本事! “真看不出来,你这么快就长记性了。”她家这二崽是什么个性,她还是了解的,怎么这次的“好奇心”都收敛了。 “我本来就很懂事的!”柳澄很有自知之明的挺了挺胸脯说道。 龙一嘴角抽了一下,心想这孩子是不是对“懂事”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行吧,那你就做你的乖孩子吧。”她都看到有几个果子都红透了,这时候不去摘了,等掉在地上就可惜了。 于是,她转身大步都往夕树的方向走,眼睛在那几个红果上扫来扫去,没有一点防备,身体却突然像触了电一样,全身麻痹,瘫倒在地上。 至于吗! 这可真是丢脸丢到“胎盘”里去了! 她能说这个不声不响搞出个结界的人太“缺德”吗?这摆明了就是防她的。 “你没事吧?”眼前的光线被一个人挡住了,听声音她龙一都能知道是谁。 声音中带着三分关切,七分却是用来看笑话的,她家这崽子可真是“蔫坏”的很,这性格像谁呢? 反正不像她! “你说呢?”龙一全身发麻,唯有这张嘴是好好的。看得出来,她家那位霸霸的“精准”打击是多么的厉害了。 “都说不要乱动了,你就是不听劝。”柳澄看着她这副惨兮兮的样子,庆幸自己选择做个“好孩子”。 这崽子就是来看笑话的,龙一憋屈的不想跟她说一句话了。 行吧,这事儿她记下了,不就是全身麻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以后机会多的是,她有很充足的时间来跟她家那个“小霸霸”进行“亲子活动”,她会让他充分的体会到当爸爸的快乐的。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你们身世或许都是从那个地方‘开始’的。”龙霸给柳凝霜讲了一“往事”,当然这其中也包含了跟她有关的“身世”。 “可是我体内没有像芽芽那样的‘内丹’,只有灵根。”柳凝霜没有直接表明她龙霸讲述的故事的真实性的怀疑,但是她也表明了她没有全然相信。 龙霸看了看她,“你跟芽芽的情况不一样。”对于芽芽的真实情况,他并未告诉柳凝霜。只是对她的身世相关的事情,他讲了一些。 他不全盘拖出,只是不想让他们这一家子的关系变得更为复杂,保持现状才最好,毕竟兜兜转转的相聚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你信不信并不重要,我只是告诉你,除了你现在的修炼之路,你还能有其他选择。不过……或许另一种选择是在你无法用现在的方式修炼之后,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也许只有到了那种时候,你才能明白我话里的意思。”龙霸目光中透着一丝慈祥,最后提醒了她一句,“好好善用你的木灵之气,她要比这世间所有的木灵气都要珍贵的多,特别的多。” 294父女谈心 在孩子面前丢了人, 尚能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被媳妇目睹了呢? 丢人都丢到地缝中去了,还是那种钻到十八层都遮不了羞的那种! 龙一真是没有料到, 她这副倒霉样被柳凝霜看了个正着。 “前辈说有人又不老实, 让我过来瞧瞧,”柳凝霜低头看着龙一, “我倒是没有料到这个‘不老实’的人是你,你这是做了什么?” “媳妇,你都不先关心我一下的吗?你都不知道,刚才, 就刚才,我差点连命都没了!”龙一企图用委屈掩盖她那“脚趾抠地”一般的尴尬。 明知道这人夸大其词,装可怜,柳凝霜顺着她的话, 说道:“嗯, 差一点就看不到活着的你了。” “我麻了, 全身都麻了——”这会儿可真是从里到外都透着委屈了,真委屈。他怎么就能想出这么“缺德”的招数呢? 这人还有脸委屈?柳凝霜叹了口气。 这样子,难道不是她自己作出来的?不作妖, 就不会“死”。 背后传来笑声, 柳凝霜寻声看去, 就看到柳澄慌忙地瞥开了视线, 掩耳盗铃,就像再说“刚才的笑声跟她没有关系似的”。 柳凝霜将龙一抱了起来,“你啊……”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 委屈劲儿还没缓过来,这会儿又加上害羞,龙一的脸瞬间就被粉红色浸透了。 啊啊啊啊啊!她媳妇竟然抱她啦—— 内心激动之余, 龙一不免还惦记着她看中的那几颗果子。 她也不是贪心——她就是贪心了!趁着没人惦记,她想把熟了的果子收了。 这棵夕树比魔域里的那些夕树长得好太多了,肯定果子的效果更好。这些熟透的果子,将来拿这些果核去种树,曲洛也说不出她什么。 一想到,曲洛那小气鬼“肝疼”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得意。 话说回来,她家那位可是说了,夕树原来是种在他们家的,搞不好魔域那些夕树都是出自这里的!这么一想,龙一更是要“先到先得”了。 “媳妇儿,你能把夕树上所有深红色的果子摘下来吗?” “你就是为了那些果子,才把自己弄成这样的?”柳凝霜看到这人那势在必得的的表情,她搞不懂她对这些果子的执着。 但按照以往的经验,凡是被这人惦记上的都是“好东西”。只不过,她刚刚从龙霸那里听到了一些跟夕树来历,总觉得没经过人家允许,就擅自行动,有点不太合适。 “啊。”龙一委屈巴巴的,“谁成想老爷子怎么损,弄了个阵法,差点就让我人没了!” 看她不知悔改的样子,柳凝霜真的一点都不想可怜她。这么一想,龙前辈这阵法就是为了她怀里的人布下的。 柳凝霜有点想笑,这对父女关系还真是“水深火热”。 “摘果子的事要不等曲姑娘醒了再说?” “这棵树可不是她的了,种在咱家,我摘几个果子不用她同意吧?”要不是之前曲洛太小气了,她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柳凝霜微微皱起眉头,断然拒绝这人的要求。 按照她口中那位“老爷子”说的夕树和曲姑娘的渊源,摘果子征得她的同意,也是合情理。 可是,这“渊源”她不能告诉任何人,连同她的“身世”,她也是不能说的。不是她不想说,而是龙霸要求她不能说。 一切都还没到时候。 “果子的事你就别想了,我带你去见前辈。”她治不了这人的“病”,她就带着她去找能“治”她的人。 “你说说你,你都百来岁了,就不能像个大人一样,让我省点心?”龙霸从柳凝霜手里将这个“不省心”的拎走了。 找了一处没人的高楼楼顶,打算来一场“父女”贪心。 “我怎么就不是大人了?我孩子都三个了。”龙一面朝天,气这人好好的屋里里面不待,非要在离楼顶,这边也算了,好歹给她治疗一下麻痹啊。 她现在还是个“躺尸”呢!出了嘴巴那都动不了。 谁家亲爹这么对亲闺女的,这简直就是欺负“小孩”! “你还知道你有三崽子了啊!你这行事还不如以前成熟稳重呢。”龙霸有些感叹,一转眼一百多年就过去了。 从他们相遇之初到如今,这崽子一直在长进,却也让他“头疼”。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做好一个“家长”,毕竟她家这崽子不是从“小孩”开始培养的。 “以前?”她知道龙霸口中的“以前”指的是多久的“以前”,龙一有片刻的沉默。 时间过去的太久了,久到好似经历了两辈子的事了。 可不就是两辈子了吗! 龙一缓缓地开口,很认真地说道:“你觉得那时的我是成熟的吗?那不是成熟,那是……”龙一又想起故人,还有她不能宣之于口的名字,“那时的我不懂什么感情,活的像一个机器。我只有目标,我仅仅是为目标活着。可后来——你就不能先帮我治疗一下全身麻痹?”这么煽情的时刻,她不想用这么丢脸的样子将一些“心里话”。 说好的温馨的“父女”交谈,就让她这么个蠢样子吗? 龙霸没说话,低头看了看一脸“委屈”的人,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龙一疼的她用手按住额头,气呼呼的嚷嚷道:“诶呦!你弹——我能动了!”欣喜后,她老老实实的坐到了龙霸旁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这里的风景真不错!” “我以前很喜欢坐在这里。”龙霸唱出口气,喃喃道:“物是人非。再也不似早前的心境了。” 龙一一听这话,眼前一亮,下意识的掏出一包瓜子,随口问道:“怎么,你男人把你给甩了?” 话音刚落,龙一的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她“吓了”一机灵,手里的一包瓜子就掉了,直接从楼顶滑落到地上了。 “你看看你这不着调的样子!”话是不中听的,但…… “可惜我这包瓜子了……”龙一伸长脖子看了看“尸体”的掉落的位置,可算是“四分五裂”了。 “我怎么就不着调了?你说说,我这性格随谁了?按你说的,我以前可不这样的!” 龙霸张了张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反驳。 细思量,这小崽子像他,但更像那人! 这百年发生的事情,龙霸将以前他忽略的事情重新的串联起来,他的内心惊惧不已。 或许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包括他们来到这个世界,还有这个秘境出现这里。 这一切都不是偶然! 而且,他预感到,不会让他等太久,他会见到那人,他会带着他的后辈们回到他们真正的世界,他们真正的家。 “你心里该有个数,秘境之后,这世界便不会太平了。”这个秘境太特别了,因为这个小世界是她和藤姐姐最后“放生”的,这原本是她们休闲的地方,最后不得不将她投放到大千世界,让她“自生自灭”。 这秘境里,有好东西,也有更坏的东西。在他进到这个秘境时,他就已经感觉到了。 所以,乱世或许就此开启了。 但没关系,这世间乱起来,对他们才更有力,他才能“合理”的保护他们。 所以,乱就乱吧。 “我又不是缺心眼,我当然知道,世间不太平了。可乱就乱吧,咱们又不是没有实力。我会尽我一切能力保护好他们的!”龙一看了看这个美的有点过分的少年,这本该是个美女才是! “再说了,我不还有你吗,我的父亲大人!”这一句“父亲大人”很显然的取悦了美男子,只见他轻挑眉头,很骄傲地说道:“可不嘛!放心,罩着你!” 但美少年更清楚,眼前的这个小崽子才是一切的关键,是他们重启命运轮回的那把“钥匙”。 因为有她,所以一切才有可能,一切才能朝着美好的方向前行。 所以啊,他“望子成龙”有什么错呢! “那以后我求你办事,你可不能推三阻四的!”龙一心里笑开了花,眉眼弯弯的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一瞬间,龙霸就反应过来了,他这是又被他家这个崽子“坑”了。 他就说嘛,没事这崽子才不会说这么好听的话给他呢。看着表情,似乎早就想好了怎么“指使”他了。 哼!这弯弯绕绕的心思! 像什么像他! 明明是跟那人“一个模子”刻出来! “嗯。不过分的,我不拒绝。”明知道是坑,但是该跳时他还是要跳的。没办法,自家的崽子,他怎么能不护着。“不过……你该知道,靠人不靠己。没实力,就是要挨欺负。如论是世界都是如此,你该是深有体会的。” “我可没偷懒,你交代的修炼,我可一样都没落下的。”她当然知道被人“碾压”却只能受着的滋味。 “可你现在连个趁手的武器都没有,还是差了点意思。” “你也知道玄霜就是一把普通的武器,我几乎不敢拿她对敌,就怕她有个损伤。”她曾经尝试着用过各种灵器,但是就是不如玄霜衬手。 “的确,普通的武器很不结实。”龙霸笑了,慢声细语地问道:“你听说过‘太阳之刃’吗?” 295太阳之刃 总觉的她被套路了, 特别是她被法阵包裹着,进入到炙热的熔岩之中后。 这个岩洞中的熔岩被柳澄全部炼化之后,就成了她炼器的阵心。 龙一看到她家龙霸霸那得逞的上翘的嘴角, 她就知道,她“上当了”。 完了,这次她肯定要“遭罪”了。 不就是前几天在屋顶谈心时,她抱怨了他几句吗?这人不但小心眼的厉害, 而且还这么“记仇”! 这人拿“太阳之刃”诱惑她, 她真的没有多想就“跳坑”了。说到底, 就是她贪“小便宜”了。 他挑起了她的好奇心, 问她有没有听过“太阳之刃”。 她当然没听说过!不然, 早就想法设法的弄到手了。 事实上, 一个还不存在的东西, 谁会听过呢! 不过,这确实足够吸引人, 至少成功让她起了“贪念”。 这人还无聊地给她讲了一个小故事——一个“倒霉”金乌十兄弟的故事。 真当她是三岁小孩儿,这不跟那个后羿射日的故事差不多吗? 故事里,唯一不同的是,她家霸霸旁观了整个事件,而且还去偷偷的捡了“便宜”。 九个金乌陨落后, 她家霸霸偷偷摸摸地将“金乌之心”拿走了,而且一拿就是九个, 一个也没给旁人留下。 这事儿是他不知道几万年前做下的, 没第二个人知道! 说起来她不是不该得瑟一下?现在她是那个“第二个人”。能让他这么不差“好东西”的人, 偷偷摸摸做这事,只能说明,这东西的诱惑力太大。 所以, 活该她禁不住诱惑吗? 她仅仅是听到“太阳之刃”这四个字,就被“蛊惑”了。 若是真的能炼化出“太阳之刃”,她是不是可以用着她的“玄霜”所向披靡了? 那可真是在没有比这个更厉害的灵器了——一个融合了至阳至阴的灵器。 热到极致就是冷,是极冷,是至寒——这就是太阳之刃。不仅仅如此,她将是绝无仅有的至宝! 即便她已经心动,但是她露出的疑虑之色,让每天都在强调他是她亲爹的这这个人“苦口婆心”的游说了好几天: ——什么炼化灵器的同时,对她也是一个绝无仅有的修炼; ——什么炼器之心,也是淬炼她的心火的最佳时机; ——什么想要炼就本命的法器,最好的方式就是要人器合一,运气好的话,炼制出来的灵器可以随着主人的等级升级,而且还有可能同时觉醒器灵。 她最后因“心火”和“器灵”这两样东西再也假装不下去了,结果呢……她现在就是“反悔”也来不及了。 灵器的法阵在她的头顶,而她大字型的躺在自己的法阵中,慢慢地地下沉,向熔岩的中心沉了下去。 她回想着刚才龙霸目送她下沉时那上扬的嘴角,还有那种像小孩子炫耀干了什么“坏事”的表情。 龙一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后悔,她为什么这么心甘情愿去上这个当! 想想那九颗“金吾之心”都在另一个法阵,就算她贡献了九滴心血,可是跟她这个法阵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完了,完了!这次她肯定要遭大罪了!! 最后,她脑子里响起了“每天都要强调好几次他是她亲爹”的那人说的“最厉害的火灵是可焚万物,但更是万物复苏的生机之灵。”的话,随即眼前一黑,一切都陷入了沉寂。 法阵启动了,看着龙一拿憋屈的小表情,龙霸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崽子还委屈上了?他这是坑她吗?!这样的机缘就是上天入地都难寻的,她这么轻松的获得了,还想怎样! 若不是自己的崽子,谁能舍得这样的好东西? 他这是下了血本给这崽子造神器,而且还是本命的法器,当真就是一件普通的灵器吗? 就算实在上界,造出这么一件东西,都是逆天的操作,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不过,在下界也有在下届的好处,就像他做这样的“违规”的事情,他有有办法“遮掩”,让这一切都像是顺应“自然”下发生的。 这样,他才能将这个神器安心的交给龙一。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比谁都懂,而这一次,他不会让他的崽子重蹈他的覆辙。 那人总说他天真、简单、没心眼,他不过是“懒”罢了,而且以前有藤姐姐在,他何必费力气“动脑子”呢。 这次换他来守护,他一定会保护好身边的人,一定不会让那人再看他笑话! 一想到那人,龙霸难免有些烦躁,他在整个岩洞外面又布下了一个结界,在其中放出了一大片劫云,那片泛着紫色光彩的劫云蓄势待发,似乎准备劈碎一切它看着不顺眼的东西。 安排妥当之后,他打算离开此地,还未走出多远,就看到一个气冲冲的人走向他。 “前辈,所有人都说我晕倒了,但是我觉得你们在骗我!”自从曲洛醒来后,她就觉得怪怪的,总觉得事情不像其他人告诉她的那么简单。 她身体有没有什么毛病,怎么可能突然就昏倒了呢?而且,她的记忆很诡异的停留在她种完夕树那会儿,那之后接连的就是她醒来时的记忆了。 这不奇怪?这很不对劲! 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找这个她看着最顺眼的人来“理论”一番。 “小丫头,这里的所有人都不是你的敌人,没人会害你的。”在知道了这人的来历后,龙霸对她更是爱护有加,毕竟是旧友。 曲洛垂目沉思片刻,问:“前辈,我们以前认识吗?” 龙霸笑了笑,“你活了那么久,我也活了那么久,说不定我们以前是见过的。但,谁知道呢?时间真的过去的太久了。”他没有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反正曲洛是再也想不起来过往了,那又何必提起从前。 曲洛也不是害怕她被这些人害了,就是她觉得她被隐瞒了一些事情,而且是跟她相关的,这样她很不开心。 “前辈不跟我说说夕树吗?”说着,曲洛拿出拿出了两个“红果”,一个是在这里摘的,一个是魔域的。 “看出什么不同了吗?” “为什么这里的夕树能这么快速的结出果子,而且蕴含这么大的能量?”她醒来后,先去找了佟允,见她还在封印在池水中,转而去了夕树那边,将所有成熟的果子都摘了下来。 “夕树啊……”龙霸有那么一瞬间情绪失控,声音都带着几分颤音,“她在这个家里生活了很久,久到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有多少万年了。这里的土壤是她喜欢的,所以她自然比其他任何地方长势都要好。况且,这里的灵气那么充足,她自然是吸收了不少的灵气的。” “可为什么后来夕树不在这里了?”曲洛心里的疑问太多了,但是她觉得她问不出什么答案。那她就问一个简单,而且不太难回答的问题。 满眼都透露着“求知欲”,可惜这个问题他偏偏回答不上来。不是他有意隐瞒,而是他也不清楚当时藤姐姐为什么将夕树带离这里。 “如果藤姐姐在这里,她一定能告诉你原因。可惜……”还未等他说完话,曲洛就接话道:“藤姐姐?——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她是我的姐姐,这里也是她的家呀。我想她将——将夕树带走,或许是为她找到了更适合活下去的方式。现在看来,她选的地方就是你的魔域地界。” “那她人呢?我是说你姐姐人呢?”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听到“藤姐姐”这几个字时,她心里有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她是一个爱游历的人,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她了,或许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你都搬家了,她还找得到你吗?”这地方都成了秘境了,她可不觉得失联这么久的人还能重逢的。 “一定会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温柔的说道:“因为她是藤姐姐,她就一定会!”而且,她的藤姐姐已经用了“特别”的方式,找到了回家的路了。 “我们……” “轰隆——” 一声巨响打断了曲洛原本要说的话,她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翻了个白眼,“这又是谁调皮捣蛋啊!” 最大的那个“闯祸精”正在闭关,想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她家的那个“老二”。 “没谁捣蛋!”龙霸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不自觉的向身后的方向瞥了瞥,慢悠悠地说道:“是你家那个小媳妇出关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说话的人语速太慢了,那个“了”字口型还没出来,他眼前这个“似乎有问不完问题”的人瞬间就消失在他眼前了,向远处看,也就仅仅是看到一天天残影罢了。 一个个都为什么都是成双成对的!能不能不要在他跟前“臭显摆”? 谁还没有个对象啊? 可为什么他在这一众后辈当中,为什么他显得这么孤寡,这么可怜? 想到这里,龙霸突然笑了,打心底了笑了。 在这悠长的小路上,一个绝美的容颜,配上甜甜的笑容的少年,任谁能不为之心动呢? 不知这美少年想到了什么,竟是如此美如图画一般。 可惜,这般模样,外人不得见。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296灵魔双修 榆木脑袋开窍了! 佟允的思绪还未从此前的奇遇中缓过来, 就下意识的接住了那个向她冲过来的人,熟悉的香气让她瞬间回笼了意识。 “担心死我了,你怎么才出来!”曲洛紧紧地抱着佟允, 听着她强有力的心跳, 整个人开心极了。 佟允微微低头, 看着怀里的人, 回想她在“那个地方”看到的一切,眼中更是温柔, “过去多久了?” “好几天了呢!” 才几天?在“那个地方”,她经历了数不清的岁月, 可这仅仅才过了几天。佟允看着说话带着几分娇气的人, 轻抚着她的脸,柔声细语,“过去这么久了吗?” “你也不争点气,早点出来!”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是曲洛真的是提心吊胆。毕竟不是她的地盘, 传承虽好,可谁知道会不会付出什么代价。 佟允的肩头遭了一记粉拳,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是有增无减。 “我以后会争气的,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担那么多了。”以后,她会好好守护她,决不让她在做出那样的牺牲。 “哼!那你早点解除契约啊!还是别人家的小奴隶, 就不要跟我说大话!”就算曲洛知道龙一打算解除和佟允的契约,但是她家这个死心眼还不知道, 她想知道佟允的想法。 “我会跟庄主提出解除契约的请求。”她们其实早有约定,只要她提出解除,这个契约就会终止。 曲洛惊奇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她不是幻听了吧?这榆木脑袋开窍了! “你不是哄我吧?”曲洛眼睛盯着她看,生怕错过佟允的一丝表情。 “以前不想解除,是因为我没有自保的实力,而且我还想去报仇,有契约在身,就算我面对比我强大的敌人,我也不怕自己会死。”以前她的目标是向那个家族复仇,就算是跟曲洛在一起,她也是没有为她们的未来想过什么。 但是…… “如今,我不想去复仇了,这个契约与我来说没有意义了。” “为何?”曲洛知道她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件事,虽然她多次提起要帮她报仇,但是佟允明确跟她说过,不让她插手。 “因为我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况且那家人就算我不去复仇,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早晚会自食恶果。”此刻,佟允感觉到她那时刻想要去复仇的心情沉寂下去了。 她,不是放下了仇恨,而且真正的理解了母亲的遗愿。母亲的遗言就是让她远离那家人,不想她活在仇恨里,要她好好活着,为自己而活。 母亲说,复仇并不能让人感到快乐,希望她找到自己的幸福,快乐的生活。 而现在,她找到了幸福,也找到了让她好好生活的目标。这才是她该珍惜的东西,是她活着的意义。 “你要去做什么?”曲洛听到她这么说,神情又开始紧张了起来,她很怕这傻人为了传承答应了什么“不平等”的约定。 曲洛这一惊一乍的小模样逗乐了佟允,她捋着她发丝,柔声回答:“不危险的,是我心里一直想要做却被琐事耽搁的事。”佟允看了看四周,深吸了口气,她有点紧张。 虽然这不是个完美的地点,但是对她来说却是最有意义的。佟允又深吸了口气,问了问她既紧张又激动的情绪,“等我讲身上的契约解除,阿洛你嫁给我做媳妇好不好?” “嗯。嗯?!!!”曲洛一颗心都似乎停止跳动,瞪大眼睛看着她,不确定的问道:“你你你刚才说……我我我是幻听了吗?” “阿洛,嫁给我。” 曲洛被着突如其来的求婚弄的不知所措,更被佟允眼神中那浓浓的情意熏的昏了头脑。 “啊呀,讨厌,你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涨红的脸,烫的她不知道该看向何处。 “你是答应了?”佟允这人就是执拗,既然她问出了口,今天不问出个结果来,她是不会罢休的。 “我答应什么!”曲洛红扑扑的小脸上眉峰一凛,娇嗔道:“要嫁也是你嫁到我们魔域来!” “好啊!”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佟允就答应了,反正她又不在意到底是谁娶谁,只要那人是眼前人就好。 “啊?……”曲洛懵懵的,她刚说说了什么,而这人又回了什么? 佟允拉着她的手,“走,我们去找庄主解除契约去。” 曲洛被她带着走了几步,才缓过神来,“那家伙在闭关!”曲洛看着她。 “庄主闭关了?”这是她没有想到的,看来也只能等她出关了。 “这讨厌鬼,早不闭关晚不闭关,偏偏赶在这时候!”曲洛巴不得立刻能让她家小傻子跟那个讨厌鬼解除契约呢,就怕时间耽搁久了,她家这小傻子又反悔了。 或许感觉到曲洛的不安,佟允道:“我不会反悔的,我是真的想要解除契约了。”既然契约暂时解除不了,她就去做另一件事,“你可知龙前辈在哪里?” “嗯?你找他做什么?”这个榆木脑袋,就不知道跟她好好相处一会儿吗?一出来,不是找这个就是找那个! “我在龙前辈这里得了传承,当然要当面道谢一下。”如果不是这个传承,她也不会有机会了解眼前人的过往,不会觉得再没有什么能比遇见曲洛让她觉得更幸运的事了。 “龙前辈应该还在……”曲洛的话音未落了,就听见佟允冲着远处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声,“晚辈见过龙前辈!” 龙霸本不想打扰她们,毕竟好几天都分隔两处,她过去了看人家腻歪,自己也是找虐,可犹豫再三,他还是想过来看看。 他以前觉得藤姐姐就是无聊才做这些的,但现在想起来,她才不是那么无聊的人呢!所以,他很好奇藤姐姐到底传承了这个孩子什么东西,而这孩子又知道了他们多少事情。 说话间,龙霸就走到她们跟前,笑呵呵地说道:“气色不错,——你这丫头,还是选了灵魔双修这条路!” “什么!”曲洛没想到佟允在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竟然选了一条最难的修炼之路。 “前辈,这是最适合我的路,再艰难我也要走下去。”想要跟曲洛在一起,想要更好的保护她,她没有其他的选择,这也是她的义无反顾。 “其实……魔域的第一代魔主就是灵魔双修。”说话间,龙霸看向了曲洛,而佟允的目光也不自觉的看向了她。 “我怎么没有印象魔主大人是灵魔双修?”曲洛看着龙霸,自然没有看到她身后的佟允带着怜惜又复杂的目光。 “或许你侍奉的魔主大人并不是我说的那个呢?”龙霸看着她,没用因为她探究的目光感到不快。 曲洛有点恍惚了,她的魔主大人不是第一代魔主吗? 想到魔主,曲洛心情低落了起来,她找了她那么久,都没有找到她。可她明明告诉她,她会活下来的。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呢? “我有记忆以来,就跟着魔主大人。我从来没有听过魔域还有什么第一代魔主。” “不管谁是第一代魔主,都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没有必要去深究。”龙霸将视线转向佟允,“既然选择了要走的路,就好好的走下去。” 佟允点点头,“晚辈会的。” 看佟允的反应,龙霸知道,她应该知道了不少“以前”的事情,从她能不计代价的选择灵魔双修就能猜出来。 不过,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开的好,放在心底才能义无反顾。 “家里有一个很大的库房,里面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们若是感兴趣,到里面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东西,随便拿,不用客气。”说着,龙霸掏出三块玉牌,接着说道:“这是去库房的钥匙。另外两块你给柳澄和龙苒她们送过去,你们这几个丫头想拿些什么就拿些什么吧,都是闲置的,若是被你们看中拿走,到也是物有所用了。” “多谢前辈!”曲洛到也大方的接下了,拿着玉牌带着佟允走了。 龙霸走到夕树前,抬头看着高大的夕树,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心里的滋味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 如今的夕树也仅仅是棵普通的夕树,可眼前他仍旧可以回想起那时在树下的“欢声笑语”。 他纵身跳到树上,像以前一样靠在宽大的树干上看着这个家里的景致。 可惜,物是人非。 景还是那时的景,但人已不是那时的人了。 泪珠从眼眶中一颗一颗的垂落,一阵清风拂过脸颊,似乎在安慰垂泪的人。 他闭上眼睛,任泪水肆意的流着。反正没人看见,他想怎么哭就怎么哭! 不知过了多久,哭累了他就干脆已在树上睡着了。 突然间,他感觉身体一颤,险些从树上掉下去。他看着四周,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是什么地方?”龙霸喃喃自语。 他明明是在自己家里,睡在了夕树上,为何他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难不成,他在梦中吗? 297一个真相 龙霸跳到的地上, 左看看,右看看,嘴里嘟囔着:“这什么地方?”随后, 在自己白皙的脸颊上,恨恨地掐了一下,“真疼!” 到底是不是梦啊? “怎么还是这么笨笨的?”不知从哪个方向传过来微小额声音,听得龙霸皱紧了眉头。 声音虽小,但是却是他熟悉的。 该死的! 龙霸横眉, 怒吼道:“你有本事就别出来!” 虚空中传来了一句“我没本事!”。字字认怂, 但说得是理直气壮。 离他不远的一处地方像是被撕开的画, 裂出了一条细细的口子,从里一段走出来一个人。 龙霸原本以为他早已不记得那人的长相, 可真当他站到他面前的时候, 他才发觉,原来他从来都不曾忘记过。 那下一刻就要从眼中垂落的泪珠, 生生的让龙霸含在眼眶中, “你还有脸出来见我!”他真恨不得手撕了这个死人! “阿月,我好想你!” “应劫!你少跟我这里花言巧语,我不吃你这套!”龙霸死死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三分恨意, 七分委屈。“你会想我?你巴不得想我死的吧!” 眼前美丽的少年带着微怒的表情, 应劫非但没有因为他的话感到难过, 反而是露出了笑容。 “阿月, 我真的很想你。”应劫带着微笑的眼睛中不可查觉的泛起了波澜。“我从没想过要你的命。所有的事情我都跟解释, 好不好?” “解释?你解释什么?!你解释了,阿藤姐姐就能回来了?你解释了,我就没有经历之前的种种?”说着, 说着龙霸的泪还是控制不住地倾泻出来。“应劫,不要叫我阿月,阿月早就已经死了。你的阿月已经死了——” “不是的,阿月你不要这样说。”应劫慌张的将他抱在怀里,“我从来都不舍得你受一点伤的,一点委屈的,我——” 龙霸挣扎了几下都没有挣脱,也就乖乖地让他抱着了,他拿着拳头捶着应劫的后背,带着哭腔控诉着:“藤是我亲人,是我的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和那些人同流合污!你怎么可以这样的骗我,伤我!!” 应劫将他抱得更紧一些,任由他的小拳头砸着他,他眼含着泪,解释道:“只有我跟他们‘同流合污’,你们才能有一线生机啊!而我也付出了代价。” 龙霸将眼泪鼻涕都蹭在应劫的衣服上,不赞同的反驳道:“你好端端的,你付出什么代价了?!” 应劫对视他的眼睛,眼神深邃,神情哀伤,他缓缓地开口,说道:“我的代价就是失去了你啊!我把你弄丢了啊!”应劫颤着音,满眼的泪,却倔强的不肯让它坠落。 龙霸听到这话,呆愣住了,眼中凝着泪珠,傻乎乎的望着那人,他的心为什么跳的那么快,又为什么那样的疼。 “你怎么罚我都好,别不要我。我等着再与你相见的这一天,等的太久了。”应劫再次将他揽入怀中,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头,“千百万年的折磨,我都可以忍,因为我相信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不可能会输!我不能再失去你了,阿月。你根本无法想象,没有你,我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阿月,我不能没有你。” 龙霸以为经历那些岁月,他的心再也不会有任何悸动,可是这个人怎么这么讨人厌,偏偏说这些话来扰乱他的心绪。 “混蛋!”从他在无界之境拿回了自己的本体后,他就知道或许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简单。 这混蛋,肯定是背着他做了什么,而且还连累了藤姐姐! 龙霸气凶凶地盯着她,“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还有,你是不是跟藤姐姐做了什么交易?” “我们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应劫抬手擦去了挂在他脸颊上的泪珠,“是你太单纯了,藏不住事情,我们担心计划会被他们洞察,所以就没有跟你商量。” “所以,你就看着我伤心,看着我被那些人欺负。不!你跟着他们一起欺负我!” “这也是无奈之举,我跟你道歉!”说着,应劫突然就在他的嘴角上亲了一下。 龙霸慌张地退后了好几不,指着应劫,结结巴巴地说道:“谁,谁让你亲我了!” 他的脸色爆红,看着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人,气得咬着后槽牙,“不解释清楚,少跟我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还没原谅你呢。” “我的小祖宗啊,能不能不要跟我置气了,这个局做到如此已是不易。”他指了指天,又说:“我的心一直都是向着你的,我也不是想要藤音的性命。但是,我也有难处,也有不得为而为的事。我是对你做了很多混账的事,但是……” “藤姐姐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何容不下我们?”他们只想快快乐乐的度日,从没有招惹过是非,为何还是落了那样的下场。 应劫眼巴巴的看着眼圈又红了的人,他心里也是揪着难受。 这本就是一场“无妄之灾”,只因为他们太过强大而被人忌惮。 “藤音的必死之劫……阿月,我真的尽力,如今这样的情况,已是我和她谋划的最好的结果了。” 龙霸瞳孔一阵,声音颤抖的的问道:“你们两个背着我做了什么决定?!” 眼看这人又要炸毛,应劫赶紧安抚,“没有背着你。只是要瞒着……”他指了指天上,“藤音也算重获‘新生’,这也是她推演的最好的结果了。这样看来,这场仗我们没有败。” “可藤姐姐还是没了啊!”龙霸双眼通红,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看的应劫心都快碎了。 说到底,还是他混蛋,作了那么多混蛋事,可是若不是如此,他们的结局……他们就不会有如今的重逢。 “你还记得白家吗?白家为了她家那个小崽子,差一点全家都赔进去,几乎是家破人亡,到现在白老二都不知道‘死哪去’了,一家子还要装着对小崽子不冷不热的。这些牺牲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给那崽子一条洛路,逆天改命吗?” 应劫将哭的稀里哗啦的人,揽入怀里,“阿月,我们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可……”应劫也是红了眼眶,“可我们都活着。以后再不会有什么人,什么规矩妨碍我们了。我们该知足的。” “我就不能贪心吗!”龙霸在他怀里娇嗔道。 “还贪心啊!手握三千小世界,秘境来去自如,而且还握着——”龙霸赶紧捂上了她的嘴,道:“这个不能说!” “别人没有的,你有;别人有的,你有更好的。谁能比的过你。再有,我的家底也不都给你了吗?” “哼!”应劫的话说的他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确实有很多别人羡慕不来的东西。 看样子,这人气消了一大半了,应劫松了口气,这次冒险见他也算值了。 “时间不多了,我以后一定将全部事情都告诉你。”应劫看着他羞红的脸色,娇羞的样子,笑意直达心底。 “什么时间不多了?” “这个虚空通道,我维持不了太久了。”应劫虽然很想在跟他多相处一些时间,但是他却不敢冒险,毕竟他们还没有真的斗赢“那些人”,他不能任性妄为。“等在过一些时间,我想办法去看你和咱家小崽子,还有哪些小辈儿们。” “你乱说什么!什么小崽子?”龙霸的脸上的热度好不容易下去了一点,这会儿又升上去了。 “若不是利用那孩子的运,这一切都不会成功的。”若不是发生那样的事情,他们的崽子也不会遭那么多的罪,在异界孤苦伶仃,那么可怜。 可他没办法,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甚至有时还要推波助澜。那可是他家的崽子,可是他还是让她受了不少的苦,遭了不少的罪。每想到这些,他就恨自己他势单力薄,让“那些人”拿着规条逼他就范,而他只能承受。 既然他们能拿捏那些规条,那他可以钻规条的漏洞。他和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一定不会失败的,他们这一大家子人,一定会再次相聚的。 那时,那些规条,再也束缚不了他们了。 龙霸的心跟着应劫的话一颤,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太懂,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龙霸盯着应劫,不想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只有这样才可以做到不被……”应劫指了指天空,“那些规条才不会被人利用,我才可以保全你们所有人。我也舍不得让她遭罪,可是……我别无选择。待一切都完结后,我会从头到尾跟你讲个明白。” 应劫握着龙霸的手,认真的看着他,“魔星再现,你那个世界就要乱了,这也是我们一家人团聚的最好时机。”真想再跟他多待上一会,但时间就要到了,“下面的事你要记好,魔星出现,就是咱家崽子和她媳妇的命劫。这是死劫,避无可避,你不能替他们去挡这个劫难。对于柳凝霜来说,就是九死一生,你务必要稳住小崽子。” “死劫!”龙霸有点慌了,她家那个不听话的崽子有多在乎她媳妇他是看在眼里的,若是她媳妇再出什么事,他都不知道那崽子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应劫拿出了一个种核,交给了龙霸,道:“这个种核你收好,柳凝霜的将来都要靠这个了。” 龙霸看到这个种核,心里一颤,“这不是藤姐姐的……怎么会在你这里?” “当初你嚷嚷着要跟你藤姐姐定娃娃亲,她不想让你的愿望落空,原本是准备两个的,有个保障。她想着,总不能两个孩子长大了都看不上咱家小崽子,可后来出了那么多事情,这颗就放到我这里了。” “你们两个到底瞒着我做了多少事情!” “没多少,没多少!”看着眼前人又急了,应劫赶紧安抚,“等这件事完结了,我都告诉你,一件事都不落下。” “你说的那个魔星会对柳凝霜做什么?” 应劫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子,听得龙霸瞳孔颤动,大惊失色。 “那崽子本来就是不听话的,若是真是如此,我……我可管不住她!”龙霸皱着眉,“就不能不这样吗?” 应劫摇摇头,带着些许的无奈,“那丫头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重生,才能不引起‘异动’,才能平安无事。” “你管这叫平安无事,我只怕到那时小崽子会疯了!” “你一身神力,还管不住孩子吗?” “你有本事你去管啊!她什么德行,你会不知道?”还没见到小崽子呢,这会儿倒是端起当爹的架子了。他为了那小崽子操碎了心,这人跟他说这些风凉话,真气人! 应劫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看着时间到了,他们不得不分开,应劫抱着他,温柔的说着:“若是真的到那时候,你将她送到无望森林,那里……”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变成了耳边的低语。 龙霸听得仔细,待缓过神来,却发现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迷茫的看向四周,忽然间天旋地转,再一睁眼,险些从树上掉了下来。 这是梦吗? 可当他看到手心里握着的种核时,提醒着他方才发生的事是真正切切的,方才看到的人也是真真切切的。 若是真如应劫所说,他还是跟柳凝霜尽早打算为好,不然真到了那一天,他无法想象他家那小崽子会出什么变数。 298出关大吉 谁也没料到, 龙一这次闭关竟然用了半年的时间,出关的那日大家都守在结界外面等着她。 比起龙霸的悠闲,柳凝霜紧张地在结界外面走来走去。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又不是你一会儿遭雷劈。”龙霸被她走来走去晃的眼晕, 如果不是外面一层还有结界, 他相信他这儿媳妇一定会冲进去的。 柳凝霜也不知道为何她的心就是难以安定下来,自从龙霸跟她说了那件事后,她整个人都变得有点焦躁。 若是她的“死劫”真的会到来, 她不知道她要跟龙一分开多久。虽然龙霸保证她不会有事,但哪算哪门子的不会“有事”!想想她们两人从相遇至今, 几经分离, 她真的不想再经历这些事情了。 事关她的“生死”, 可又不知“死期”, 偏偏这段时间那人还不在她身边,简直是度日如年。 眼下龙一出关在即, 她整个人都有种说不出的焦灼感。 “前辈,她会没事吧?”这可是雷劫,哪个修士度雷劫不是九死一生的,她如何不担心。 “她会有什么事!那些紫金雷是她——”龙霸老脸一红, 及时打住了, “她本身就很亲近雷电之力,别人可能是要命,她……你当她去大补了吧。”若是没“后台”谁敢这么作弊,早就被“天罚”了, 劈得连灰儿都不剩。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柳凝霜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有什么事他没“交代”。可看样子,她就算是追问也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前辈, 被雷劈的大补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那岂不是跳出了天道之外?”柳凝霜装作不经意地试探问道。 “这有什么!活到这把岁数,谁还不没不知道几个‘空子’。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加上那混蛋的偏心眼,家里的这些小崽子们的修炼速度还不就跟“开挂一样”。只是这样的事情,他就没必要说的那么明白。 两人说话间,结界中的雷电光亮渐渐地停歇下来。 不多时,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手持长刀,全身散发着一股灵气。 龙一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次可真是被她家那老东西给“坑惨”了,好在咬牙都挺过来了。她低头看看自己的皮肤,好像比以前更加莹润光滑了。这是她蜕了不知多少次皮换来的,可真疼死她了。 结界散去,外面的人看到了她,柳凝霜比任何人都快一步来到她的跟前,将她抱在了怀里,再也不像以前那般羞于在人前秀恩爱。 龙一将拿刀的手背向了身后,单手拦着柳凝霜的腰肢,对于她媳妇这样的投怀送抱,她可真是开心极了。 “媳妇,你看看我是不是变好看了?” 柳凝霜看着散发着光晕的人,模样虽没变化,但确实似有似无的便好看了。“看来刚才那些雷云都是给你去做美容了。”柳凝霜心里有些好笑,还真如龙霸说的,这些雷电之力都给她补身子用了。 “你不知道,方才可吓死我了!”说着还配合了害怕的表情,把柳凝霜给逗笑了。可她这副样子,就是在装可怜,讨媳妇可怜。“我还以为我要被劈死了,毕竟那些雷云看着还挺吓人的。” 这两人亲亲我我,完全不顾及在场的诸位。 原本大家都是来迎接她出关的,可这两人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众人终于看不下去了,纷纷摇摇头,走了。 只有形单影只的某人,没有眼力的留了下了。龙霸倒也不是不想走,可他还有事情没做,只能再受会儿“刺激”。 “这儿还有人呢,你俩位收敛点。”龙霸清了清嗓子,“好歹估计一下旁人的感受。” 龙一看了看四周,回嘴道:“旁人都走了,就剩你了。” 龙霸清“哼”了一声,道:“你手里的刀给我看看。”若不是为了封住她刀中的那个“器灵”,他才不会在这个地方多待一刻呢! 龙一将刀递给了他,龙霸接过后,心里真的是惊诧非常,即使这是他料到的结果。 龙霸展开五指,上方出现一个法阵的图案,将它锁进了刀身。刀身微鸣,颤动了几下,似乎在表达它的不满,随后便陷入了沉寂。 没等龙一开口问,龙霸就解释道:“我封印了器灵,待以后到了上界封印自然会解除。”说完,他将刀还给了龙一。 “有什么问题吗?”龙一自然是知道她的玄霜生出了器灵,而且这是她本命的法器,跟她有种天然的连接。当龙霸的封印生效时,她就感觉出那似有若无的连接消失了一部分。 “器灵太过强大对目前的你的实力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待你能完全压制它时才能发挥它该有的作用。” “懂了。”虽然话里没直说她实力不行,但其实就是她现在无法驾驭器灵。 “既然你已出关,后天咱们就离开秘境。”说完,龙霸就离开了。 龙一看了一眼龙霸消失的方向,嘴里嘟囔,“话都还没问完呢,走这么快做什么?” 听着像是自演自然,但是眼睛却是盯着柳凝霜,轻挑的眉毛怎么看都像是得意极了。 她在得意什么?她能得意什么? 柳凝霜好不容易降下去的脸上的热度,又烧了起来。 这人是不是没看到这里原本有一群人的?结果,连句“恭喜出关”的话都没人跟她说,却一个比一个走的快。 现在,只她二人了。 “你说呢?” “他一定嫉妒我有媳妇!哼!他们一个个都嫉妒我们如此恩爱甜蜜!” 这么腻歪的话,她也能这般轻松说出口,柳凝霜都替她臊得慌。 可又想到,她不知何时爆发的“死劫”,她心里就特别难受。 她抬手抚上龙一的脸颊,眼里的温柔如午后清澈的海,让龙一的心都照得暖了。 “媳妇,你这么看着我,我……”龙一忍不住地吞了吞口水,眼睛直勾勾的回望着她,“我好想亲你啊!” 柳凝霜娇嗔的瞪了她一眼,这人啊,说她不解风情吧,有时后“解”的太厉害了让她招架不住,可是这会儿有跟个木头似的。 想亲就亲,哪来那么多废话呢?柳凝霜看了她两眼,又瞪了她一眼。 龙一心里直犯怵,她媳妇这样的反映是让她亲还是不让她亲啊? 一时间有点冷场,龙一尴尬地挠挠头,“那个……就是我觉得这段时间都忙正事了,好像咱们好久——” 话未说完,就被柳凝霜把嘴个堵住了。 这人怎么这么憨啊!她又说不让亲吗?如果她不想,早就拒绝了。既然这人磨磨唧唧的,那就她主动好了。 龙一被“惊吓”的睁大了眼睛,可是唇上的触感又真实的提醒她,她被她媳妇跟“咬”了。 龙一开心的心里都快开了花了,想要调侃几句,没成想,她刚放开牙关,就被柳凝霜“偷袭”了。 这这这!龙一觉得今天一定是个大吉的日子,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 她媳妇出息了! 龙一享受着柳凝霜的主动,在她想要“撤离”的时候,反守为攻,吻得柳凝霜轻凿她的肩头,她才停下里。 龙一咧着嘴角笑,傻傻的样子印在了柳凝霜的眼里。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柳凝霜因之前的“猛撞”而羞臊,偏偏这人跟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开心。”确实,龙一所有的情绪都能被这一个简简单单的词儿完美的表达出来。 柳凝霜用指尖触碰着龙一的眉头,描画着她的眉峰,心里却生出些许的难过。 果然,她还是被那个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死劫”影响了情绪。 “怎么了?”龙一看着柳凝霜,觉得她有点怪怪的,像是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柳凝霜露出浅浅的微笑,“半年没见你,想你。” 迎着柳凝霜凝视她的目光,龙一的笑容越来越大,嘴角仰起,得意极了。 “我也很想你的,时刻都想着你。每当我觉得特别难受的时候,我就想着我要出来见你,就什么都能忍受了。”她想了一百种被“坑”的方式,却没想到,她跟着玄霜一起熔炼的。 玄霜被淬炼了多少次,她就被炼了多少次,然后就是蜕皮。这过程有多痛苦,她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是形容,她更不敢跟柳凝霜提及。 “你在里面都发生了什么?”她从来没有遇见过炼制本命发起要和修士和法器一同进入法阵的,所以柳凝霜还有些好奇修士在这过程中会发生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困在法阵里出不来,我心烦罢了。”她在不要跟太媳妇说这些不好的经历呢,反正都过去了,她也好好的出来了,而且皮肤还变得更好了。 “媳妇,我是不是变更漂亮了?”赶紧转移话题。 “要不要拿个镜子,你照一照?” “我不!我就想听你说。”撒娇的语气,可柳凝霜偏偏吃她这一套。 明知道她是故意岔开话题的,她也就顺了她的意,不追问了。想来不是什么好经历,不然以这人的性格,她又如何不跟她“显摆”。 “嗯,更漂亮了!在我心里没有人能美过你。” 299离开秘境 说好的, 在夕树上一起赏月看日出,离开秘境前留个纪念。 柳凝霜摸着后颈上淡淡的牙齿印记,恨不得一脚就把某人踢出秘境, 眼不看心不烦。 原来留纪念是这么“留”的,她可又长见识了, 也长记性了。 这人,从来就不曾正经过, 特别是对她!真气人! 龙一被柳凝霜带着娇怒的眼神,盯得有点后背发麻。她心虚的瞥向别处,眼角却时刻留意着柳凝霜。 “明天就要离开了, 你怎么就不能等回家呢?”柳凝霜越说越来气,拿出一个小瓶子, “还不快点给我涂药!” 为了这么“一口”之伤动用木灵气, 柳凝霜觉得是小题大做,但是这牙印又着实碍眼。 龙一赶紧接过小瓶子,心里却是嘟囔着“怎么就怪我一个人?” 是她开的头没错, 但是后面……也不知道是谁刹不住车了! “我错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也没想到, 她就轻轻地咬了两下,然后…… “若是故意的, 你觉得你还能好好站在这跟我说话?”柳凝霜不敢多回想,她的脸烧的厉害。 知道这人胡闹的性子, 可她还是纵容了她,说到底,还是她……自找的“麻烦”。 “找了一大圈都没找到你们两个,原来躲在这里干坏事!” 突然闯入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 原本拿在手里的小瓷瓶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龙一看了看她的手,怎么会连个瓶子都拿不住了? 她看着地上的瓶子,又抬头看了看柳凝霜,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氛。 “啧啧!看看这做贼心虚的表情。”龙霸看着一个脸红像个灯笼,一个眼神飘忽,不用多想,这两人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你这人懂不懂礼数啊,哪有大白天的吓人的!”龙一拧着眉头,瞪着龙霸。 “你说的对,我下次专挑晚上‘吓人’!”嘴上虽然说得硬气,但是他倒也不敢真的去做那“缺德”的事。 “你来找我不会是专门来抬杠的吧?” “啊?”龙霸轻“哼”一声,“谁有那闲工夫!明天一早就出秘境,我来是想告诉你们,这里的东西你们还有看得上的,都装走带出去。”此次离去,连他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再遇上这个秘境了。 虽然他如今还是可以自由出入秘境,但毕竟是断了“联系”的,除非秘境出现,他才可以感知到。 “都带出去,你也不心疼?”龙一试探的问了一句。 “随便。”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以无多大用处,闲置也是浪费了。 “嗯——,那你让她们快点选,剩下的,我晚一点过去收收底儿。”反正都是自己家的东西,她就算全都打包了,也不磕碜。 那个巨大的库房,东西多到眼睛都不知道要先往哪里看。若说秘境是寻觅机缘的好地方,那这个库房就是“捡便宜”的最好的地方了。 要说她们这群人这次的秘境之行,最大的收获估计都在库房了。 她们这种行为算不算“啃老”? “要是没有其他事情,那就回见!”龙一弯下身子,去捡地上的瓶子,打发了他,她还要给媳妇上药呢。 “还真会见不了!”看着自己的崽子如此嫌弃自己的表情,龙霸撇了撇嘴。 当他真不知道,他家这小崽子在夕树上干了什么好事呢? “这东西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啊?”龙霸拿出他的琉璃太阴瓶,在她二人眼前晃悠几下。 “这是……”猛得一下龙一就直起腰来,那个减半到的瓶子又因为手抖重新掉回了地上。“怎么把这个鬼东西给忘了呢!” “这东西可算是坏到底儿了。”龙霸若不是想着这东西将来还能有点“用途”,真想直接将他搓成灰。“幸亏他在异界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不然那时候咱们还真不一定能斗得够他。” “他真的是!”说着,龙一伸手想要夺过琉璃瓶,吓得龙霸赶紧将瓶子收起来。 这一脸要摔瓶子的样子,哪能让她抓到这个价值不菲的琉璃瓶,万一真让她给摔了,他哭都哭不来第二个了。 “把这东西交给我,我新仇旧恨一起算!” 比起龙一的气愤,柳凝霜显得冷静多了,缓缓地说道:“真想不到,冥冥之中,还有这样的因果。” “你把他给我,我就在这秘境里给他处理了,到时候任凭谁也查不到咱们身上。” 在这个人掳走芽芽开始,龙一就没打算放过他。当然也不会放过他那个家族,毕竟也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家。 “你处理什么处理!”龙霸看了一眼龙一,“查得到查不到不重要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以为万家不知道他失踪了吗?既然查不到,那你以为万家会’指认’谁是杀害他们万家少主的凶手? ” 龙一愣了一下,气愤地说道:“我必不会给万家这样的机会。” “哼!”这口气还真像那时不知天高地厚的他,龙霸半眯美眸,“口气倒是不小!” “要不您老人家出手帮个忙?”龙一挑着眉毛,一副欠打的模样。 龙霸板着脸,表情严肃,“万家的事,你二人不许再插手。再有,莫要打我琉璃瓶的注意,那东西我有用处。即是因果,那就让他为咱们龙家做一点贡献吧。” 他倒是想到一个“这玩意儿”的好去处,那真是“恰到好处”的地方。 论起缺德来说,还是那个家伙最“缺德”了。若是连这个都是他精心策划的,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希望,他家这崽子永远都不知道真相。不然,以他家小崽子的小心眼和记仇的程度,家无宁日了。 “你这么严肃的表情是吓唬谁呢!”龙一头一次见到他这么正经的样子,突然心里有点发毛,“不管就不管,真当我有那么多闲工夫浪费呢!但是,我不管是不管,你得我为我和你儿媳妇出口气,好歹我是你的崽,总不能让人白白欺负了。” 这哪里是不管?倒是学会拿捏他了——用得着他时就把他是她老子的身份搬出来。 龙霸长叹了口气,看着这崽子“罕见”对他“撒娇”的样子,他心里是高兴的。也罢,不是什么影响“大局”的小事,他悄悄去搞点事情,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他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龙一回头瞅着柳凝霜傻笑,道:“还是咱爹最好了!” “少跟我这儿演戏!” 第二天一大早,龙一打着哈欠,迷迷瞪瞪,任由柳凝霜拉着她走路,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昨晚你去做贼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在龙一的身边来了这一嗓子,吓得龙一一激灵。 龙一睁开了眼睛,翻了个白眼,“曲洛,这是我家,我做什么贼!” 曲洛自从她解除了和佟允的契约之后,看她顺眼了不少,打心里也跟她亲近了许多。 “啧!”曲洛撇撇嘴,“家底儿都让你抄没了。” “你和你家那位也不是没客气,还有脸说我?”龙一也学着曲洛撇了撇嘴,然后整个人都倚在柳凝霜身上,撒娇道:“媳妇,我好困。” 曲洛看着她那个腻歪的样子,在心里啐了一口:臭不要脸的! 这该死的甜美! 羡慕嫉妒的某人也跑到了她家木头身边,眼巴巴的看着佟允。 那一脸“看着办”的态度,在迟钝的人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佟允想笑,但是又想到她家这个傲娇圣女的脾性,这个笑容到底是没敢露出来。 佟允看看周围的人,看到大家都是各顾各的,没人关注她们,这才伸出手揽上曲洛的腰肢,在她耳边低语:“我的圣女大人,这样可满意?” “马马虎虎。”曲洛将眼神瞥向别处,口是心非的说道。 领头的人,形单影只,身后的那群人却是俩俩一对,一个个脸上的都是带着甜甜的的笑容。 那个落单的人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走着,心里却不爽到了极点。 这一大早上的,一个两个的在他眼前晃悠,看的他眼睛都“酸”了。 龙霸望了望天,嘟嘟囔囔,骂了一句“混蛋!”,然后突然转身,沉着一张脸,道:“我带你们出秘境。你们这一对对的可千万要抓紧了,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一会儿把你们传送到哪里去。” 这话听着像是在好心提醒,细品品却觉得字字都透着酸里酸气的味道。 这何止是眼睛酸? 这分明是心里酸,酸得都出水了! “咱们不需要去固定的地点出去吗?”听到要离开秘境了,龙一终于打起了精神。 “我自己的地盘,我想在哪个地方出去就可以在哪个地方出去!”这霸道的口气配着一张美丽的面容,还真是霸道不起来,倒是有几分可爱。 “厉害!”龙一一边竖起大拇指,一边牢牢抓紧柳凝霜的手,她可不想出了秘境再把她媳妇给丢了。 “抓紧身边人,走了!” 话音一落,哪里还看得到什么人影,一群人齐刷刷地消失在原地了。 300天下大乱 还要靠大师姐照拂! 谁想得到, 一出秘境,各方势力局势已经大变。 曲洛接到消息, 说是魔主大人回来了,她激动的恨不得立刻返回去。 可是,当龙霸跟她私下说了一些事情后,她激动的情绪渐渐地回落。 情绪稳定后,她也感受到了异常——魔主回归,她却没有感受到一丝跟魔主的连结。 魔主若不是她的魔主, 又会是谁呢? 难道果真如龙霸前辈所说的,她的魔主并不是魔域的第一个主人?她看着他,始终想不通他一个外人为何对魔族的事那么了解。 于此同时,龙一和柳凝霜也都分别接到了消息, 两个都是一脸凝重。 她们彼此相望,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向了曲洛。 “她是不是还不知道?”两人同时开口。 柳凝霜看着龙一, 轻蹙眉头,道:“这么大的事还是要跟曲洛说一声, 看她的表情应该还不知道这位魔主做的那些事情。” “说肯定是要说的,曲洛一直秉承着不与外族起战事的想法,这么多年来用她圣女的身份约束着魔族。可这位魔主回来后,就将曲洛这么多年的心血毁了。不过, 魔内部的事咱们不便插手。”以前她听曲洛提起过她的魔主,是位不好战的主儿。可惜了,魔族的身份就是错,就是原罪, 无论是不是心地善良,是不是与世无争。 人啊,总有那么一些人贪婪成性, 偏偏又是能呼风唤雨的“上位者”,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什么人都能拿去牺牲。 人族和魔族的争斗,本就不该发生,却在这千万年间争端不断。 这样的战争的意义何在呢?又有谁真的在乎,在不断的争斗中所失去的,远超过了所谓的“胜利”。 “如今魔族大肆扩张,四处都没有安生的地方,一些小的宗门直接就被魔族控制了,眼下情况并不乐观。”柳凝霜不免担心青山宗的境况。 “这位魔主回归的时间可真是巧妙,偏在秘境开启期间,而且一回来就这样大张旗鼓,怎么看这样的举动都不太对劲。” 从他们进去到出来才不到一年,可就是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外面的世界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若不是算计好的,打她都死都不信!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青山宗的处境也不好过,我想带着柳澄她们先回宗里,我……”柳凝霜看着龙一不舍的眼神,下面的话她说不出口了。 两人凝视了一会儿,最后龙一叹了口气,道:“青山宗有难,你带着柳澄她们于情于理都要回去支援。不过,我们又要分开了,我舍不得你。我一想着要跟你分开,我心里就难受。” 她又何尝想跟她分开呢,柳凝霜心道。 她拉着龙一的手,柔声细语,“等宗里的局势稳定了,我就去找你。” 龙一摇摇头,道:“山庄也不太平,不见得比青山宗安全。我回去先看看情况,说不定会我带着庄里的人投靠你去呢。到时候,还要劳烦咱们翠霞峰的大师姐要跟宗主求求情,看看能不能收留我们庄上的人。”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柳凝霜被她那句“大师姐”给逗笑了,轻轻地瞪了她一眼。 “以后还要仰仗大师姐照拂!”说着,在柳凝霜的唇上一问,然后某人像个偷腥的猫一样,双眼眯起来,得意极了。 “没个正经的!”柳凝霜看着她,眼神中的情愫都快拧出水来了,而对面的人傻笑的像个小孩子。 两人情意浓浓,完全不顾周围其他人的死活,看看那些人一脸酸倒牙的表情就知道这两人在旁人眼里是多腻歪了。 终于注意到旁人的视线了,柳凝霜娇哼了一声,“怒视”着嬉皮笑脸的某人。 “让她们羡慕嫉妒去吧!”龙一略低头,附在柳凝霜的耳畔低声道。 已经有三分羞意的柳凝霜,看这人不知收敛的模样,直接拧上了她腰上的软肉,“再胡说八道试试!孩子们早晚有一天被你带坏了。” 什么叫被她带坏了?她这是给她们最好的示范吧。疼媳妇是她家的优良传统,不都是从小就培养的吗? 龙一捂上腰间的手,笑嘻嘻地说:“媳妇,我知错了。” “心口不一。”柳凝霜抬手轻轻地戳了戳她的脑门,“真知道错了才好。” “行了,不要腻歪了。等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你们就算粘在一起都没人在意。”龙霸说着话,带着曲洛和佟允走了过来,“她们要回魔域了,就在此地分别吧。” “曲洛,你回魔域或许有危险……”龙一将她们收到的信息都告诉给了曲洛。 “刚才佟允告诉我山庄受魔族攻击的事情了,”曲洛表情深沉,“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但魔主大人不会主动去攻击外族人的,就算是上次与人族的战争,也是人族先发起的。” “但是,现在的魔主可不是那个不好争斗的魔主。”或者压根儿就是曲洛心心念念的魔主,龙一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话到嘴边,她还是忍住没说出口。 曲洛是魔族,如今的情景,她是被夹在魔族和人族的中间,龙一实在拿不准曲洛最后会站在那一边。 龙一看了看佟允,“你跟着她回去,要对警醒些,眼下的魔族也不一定是之前的魔族了,不要轻易相信外人。” 佟允带着歉意的说道:“庄主,我……山庄有难,但是我不能跟你回去。我要保护她,魔族那边现在更危险。” “山庄的事你不要担心,左右就是一个地方罢了,搬家就是了。”龙一说完后看了看柳凝霜,“大不了将山庄的人都转移到青山宗。” “这事等我回宗里跟宗主说一下,我想他不会拒绝的。”正好她可以先看看哪个空闲的山头适合移居的,提早做个打算。 “你看,大师姐都发话了,肯定没问题,你就放心吧。”龙一拍了拍佟允的肩膀,“现在魔域的那位魔主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啊,看好了曲洛,不要让她头脑一热着了道。” “我会好好保护她的。”佟允扭头看着曲洛,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喂,我还没有傻到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呢!”曲洛瞪了龙一一眼,“若她真的不是我的魔主大人,我是不会承认她的身份的。” “其实,现在这样的情况,你承不承认又有什么意义呢?” “好歹我是魔族的圣女,若没有我的承认,她魔主的身份也是来路不正的。”可是,这次魔族的所有行动,都绕过她这个圣女,这也是她着急回去的原因。 “似乎这位魔主也没把你这个圣女放在眼里啊。”龙一撇撇嘴,继续说道:“反正到时候你不要昏了头,情况不对,赶紧带着佟允跑!” “你当我傻吗!”头一次发现这人这么啰嗦,曲洛虽然语气不算太好,但是看得出来没生气,还挺开心的。 曲洛带着佟允匆忙的赶回了魔域,虽然不知道等着她们的会是什么,但是没什么能阻止她守护魔族信念,这也是她身为圣女的责任。 “这不太平的日子来的还挺快的。”看似自言自语的话,但是柳凝霜知道龙霸话里的意思,看来她的“死劫”也随着这个“不太平”开启了。 “前辈能否通知秘境中的人?”柳凝霜问道。 “就算我说实话,秘境中的人又有几个会信我?”龙霸并不想去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再说了,就算里面的出来,也未必能活着回到自己的门派。 “前辈可以拿着我的信物找到青山宗的人,将实情告知他们,由他们去联络各门派的人。”说着,柳凝霜拿出了信物,递给了龙霸。 看着手里的玉牌,龙霸道:“那我就跑一次腿儿,不过,就算里面的人出来了,也不一定能从这周围的幻境中走出去。” “什么幻境?”众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们就不奇怪,为什么外面都这样了,里面的人一点消息都知道?难道各家不会派人来吗?”龙霸在出秘境的一瞬间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对啊!”龙一和柳凝霜对视一眼,又道:“我就说哪里不合理吗!” “现在秘境的周围有幻境,一旦中了幻境的道,轻者被困其中,重者……灰飞烟灭。” “这,这么严重!坏了,曲洛和佟允是不是又危险?我去把她们追回来!”说着,龙一就要启程,却被龙霸阻止了,“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着什么急!” “我这不是担心她们会出事吗?” “她们有魔族的血统,这幻境对他们不起作用。”说到这,龙霸不禁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人来,“这种幻境最早以前是用来魔族试练的。” “这你都知道?”龙一竖起了大拇指,“那请问这种幻境要如何破除?” “破除?这种幻境是破除不了。”龙霸不是夸大其词,这种幻境一旦开启,就会固定在那个位置一直存在。 “破除不了?这是什么厉害的幻境?” 301蜃幽密境 跳火坑我是专业的 蜃幽幻境? 当她听到“蜃幽”这个词的时候, 有种熟悉之感。 “难不成在戈伽山的那个幻境就是‘蜃幽幻境’?”龙一看这龙霸,“蜃幽蜂跟这个幻境有什么关联吗?” 虽然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但是她仍然记得那时她逃命的样子。她那时有多狼狈, 现在想起来就有多搞笑。 “这么久的事情, 你竟然还记得!”那时候他还是一缕残魂, 跟着他家这个小崽子受了不少的“委屈”。“那个幻境跟眼下这个相似,但不太一样的。” 当看到那个幻境时,他就很奇怪为什么戈伽山中会有那样一处地方。现在思量,或许又是某人的“杰作”。 “有什么不一样?” “目的不一样吧。”龙霸想了想说道,“眼下的蜃幽幻境是为了杀人, 而且布下蜃幽幻境的人说不定就是那个新回来的魔主。”毕竟这么大一个范围的布局, 实力不济是万万做不到的。而且,能够施展这个幻境的人怕都是一些“老骨头”了,新生代根本就不知道这幻境的存在。 柳凝霜问道:“就没有办法毁掉幻境吗?”她从来都没有听过有这样的幻境, 而且看样子不好对付。“它跟其他的幻境有何不同?” “这种幻境创立之初仅仅是为了试练,后来幻境中衍生出一种蜂——以采吸鲜血为生的蜃幽蜂。成群结队的蜃幽蜂, 利用幻境猎捕, 被吸干了血的人便就此灰飞烟灭。因此,这个幻境便不再使用了。直到……有人发现蜃幽蜂对有魔族人没有伤害, 反而还能从中获取纯净的魔气, 后来就被一些魔族拿去用了。” “你以前也没说这是魔族的玩意啊!”那种被狗撵的感觉她可不想再有了, 龙一看这她家这个什么事都知道“一点”的长辈,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问道:“这玩意不会是你弄出来的,然后被魔族捡了便宜吧?” “我才没有闲工夫弄出这种无聊的玩意儿呢!”怎么这种破事都会赖到他头上,气死他了。 原来这东西被弄出来竟是为了玩儿?! 到底是谁这么厉害,闲着没事做, 弄出这么个“无聊”的玩意儿? 龙一心里虽然是各种吐槽,但她却有点羡慕这个弄出幻境的人,她也想有这样强的实力。就是不知道,她家这个什么都懂一点的长辈,会不会教她这种“无聊”的技能? 龙一看着像被人踩住了尾巴的人,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道:“不是就不是呗,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这虚张声势的语气,就算不是他整出来的,也跟他脱不了干系。真想给他拿出个镜子来,让他自己照照那副心虚的样子。 “谁激动了,你全家才激动呢!”还真当他看不出来,这崽子心里把这盆污水泼给了他。 龙一还想还嘴,但是柳凝霜偷偷地扯了扯她的袖子,她也只好收声了。 这张漂亮的脸,就算是生气,也是好看极了。怎么会有人生气还这么好看的,还有点可爱?而且,看他这样子就更想逗一逗他。 得亏这是她爹,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这种“不正常”的心理。 看不到美少年被气成河豚的样子,可惜了…… 胡思乱想时,龙一想起了一件事,又道:“我记得我那时被蛰了一口,我却没事,反而是蜃幽蜂化成了灰?” “你怎么没跟我提起过?”这可真是奇怪了,他这崽子怎么会有这个属性呢?能让蜃幽蜂这样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的眼神下意识的扫了扫对面的几个人。 “这很重要吗?” “至少我现在想到了一个让你们可以快速闯过幻境的办法。”虽然他还不清楚这崽子怎么会有这个属性,但至少要比对面那几个不确定能不能“克”住蜃幽蜂的人来的靠谱。 “你这么了解这种幻境,能不能找一条不经过幻境的路径?这样也省的大家提心吊胆的。”龙一又看到这种“坑人”的表情,她觉得这个“快速闯过幻境的办法”一定不是什么好主意,至少对她来说。 不是不能,而是能也不能做。 应劫已经告诫过他,此间的事情,他还是不插手的好,插手越多,变故越大。 “你觉得放置幻境的人,会留下这样的漏洞?”虽说他不好直接插手,但说话间的功夫,他早就放出神识探查过了。“此处虽不是幻境,但是在往前走可就说不好了,一旦触发了幻丝,人就会被拽入到幻境中。” “幻丝又是什么玩意?”听着就不像什么好东西,龙一太阳穴的神经突突直跳。 “谁会傻到将这四周都布上幻境?幻境只设在一处,而触动了幻丝的人将会被传送到幻境去。”就算有从幻境活着出去的人,说不定刚一出去就被守在外面的人解决了。 龙一一听,眼睛都亮了,急忙问道:“那我们如果破坏了幻丝,是不是就可以不进入幻境了?” “嗯!确实可以。不过,只能是后面的人受益。”这也是他想到的一个可以快速通过幻境的方式,就是“牺牲”一个人破坏掉幻丝,其他人就可以在幻丝修复前安全离开那片区域。 “你不会是想让我去搞掉幻丝吧?”果然之前的预感是准的,这家伙应该是想推她进“火坑”。 “不是你去,难不成你想让我去?”龙霸看这她家崽子夸了一张脸,倒让他想起来那时候在幻境中她狼狈逃命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回想起来,这是她为数不多狼狈的样子。 又菜又好玩,而且还挺可爱的。 “你那么厉害,当然是最厉害的人去了。”龙一不想入这个坑,特别是给她留下过阴影的坑。 “若我进入了幻境,你能保证能护她们周全?这里离家可还远着呢。”龙霸的一句话瞬间拿捏到了龙一的痛处。 毕竟,她不敢大言不惭的打包票。 “我去吧。”在一旁安安静静的人突然开了口,吓得父女俩异口同声的反驳道:“不行!” 龙一被龙霸跟她一样的反应吓了一大跳,看了他好几眼。 “这个幻境只有她去最合适。”不是他不想护着她们,而是她不能。 在他知道应劫布下了什么样的局,他就只能忍,他不能“因小失大”,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人。 因为,他要带着她们回家。 “那我和她一起。”柳凝霜不想她一个人面对危险。 “不行!”父女俩又是异口同声。 龙霸看了一眼龙一,又对着柳凝霜说道:“魔化的蜃幽蜂,你觉得被咬上一口会怎么样?” “你不是说蜃幽蜂对金丹以上的修士没什么伤害吗?” “通常情况是这样的,但……”他那时怕吓着她,所以话只说了一半,“总有例外不是,况且魔化的蜃幽蜂会将魔气注入到被叮咬人的体内。魔气入体后,可就不是一点点麻烦了。——你看这么久过去了,有谁闯过来吗?” “不是!你就不怕我被咬了之后,魔气入体,然后‘走入火魔’?!”她还是他亲生的不了,这哪是火坑啊,这是“墓地”!直接说想让她“死”里面得了。 “走什么火,入什么魔!你都把深幽蜂克成灰了,还能魔气入体?”龙霸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了她好几眼,“你到幻境里面,我到是不担心。还是那句话,不管看到什么不停下来,往前跑就是了。这幻境虽然比之前的厉害些,但是结界还是薄。只要你跑出结界,也就脱离了幻境。只不过,现在还不清楚幻境的位置。” 这不还是要跟狗撵的一样吗?她都把岁数了,怎么就不能给她点脸面呢? “别!你可不要不担心,还是多担心担心我吧。你就我这么一个亲闺女!” “怎么,害怕了?”龙霸看着她这委屈的模样,又因为“亲闺女”这三个字心花怒放,“放心,不会不管你的。”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管?”龙一可不是没被他坑过,好几次这人都是“见死不救”,眼看着她受苦受难的。 “嗯——”龙霸捏着下巴,沉思了一会,“我一会儿不是要去秘境一趟吗?我在顺路回家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对‘黄金圈’。” “‘黄金圈’是用来做什么的?”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再问下去,天黑了也走不出去了。” “前辈能否将幻境的事也一同告诉青山宗的弟子?”柳凝霜不知道以他的能力是否能将她一同带进到秘境,但让她开口要求这件事,她实在难遇开口。犹豫间,只开口求了这一件事。 “放心吧。该说的,我会据实相告的。”说完,他呼出长戟,在虚空一划,虚空像一块布,中间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龙霸叹了口气,眨眼睛间,人飞向细缝,瞬间便消失无踪了。 而后,随着龙霸消失的还有那条细缝。 龙一看这龙霸消失的方向,稍稍发了会呆。 其实跟龙霸斗嘴的哪会儿,她心里已经做了一个计划,虽然不清楚是不是有用,但有计划总比没计划强。 “媳妇,我这儿有个计划,我与你说说。” 语气是正常的语气,但怎么听怎么像要交代遗言呢? 可这能怪她吗! 哎—— 俗话说得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