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顶流秘密恋爱的日子》 第1章 作为粉丝头子，就要当仁不让安利啦 拍摄现场。 江易正低头用纸巾擦头发，发梢还有茶叶的残留，褐色的水顺着下颌下流，四周来来去去的都是工作人员，却没有人搭理他。 这里刚拍摄完一场劈腿男被泼水的狗血戏码。好巧，江易就是那个被泼水的劈腿男。 拍摄完后女主角也没走，从手提包里拿出甜腻腻的手帕想要给江易擦，“弟弟，你没事吧？”娇柔的声音让人听了都不由心头一软。 眼前的女主角是最近某音上拍摄青春疼痛类短视频而爆火的网红，视频前的一颦一笑像是下一秒就要去神仙山做仙女，可视频背后，已经借着对戏的名义对江易献了好多次殷勤。 江易往后退，伸手拒绝，“谢谢，我自己来。” 见江易这么不解风情，女主角也没生气，心想果然还是纯情的小男生，笑了笑，放下手帕就走了，身后哗啦啦的跟着好一些人。 “江易！” 人群后，一个蹦哒着的女孩在对他招手。 江易停下擦拭的动作，抬头往人群后看去，本来面无表情的脸瞬间柔和。 见女孩跑近，江易把拿着纸巾的手背后，伸出另一只手帮她整理跑乱的发丝。 不等江易说话，一直盯着江易湿漉漉脸的周海海，突然叹了口气，“江易，你怎么能被泼水也这么好看。” 江易的皮肤很白，鼻子高挺，眼睛也是好看的琥珀色，像是一块美玉，周海海能眼睛不眨地看好久，直到把江易看到脸红，她都能不眨眼。 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江易的笑容很少，整个人礼貌又疏离，但在面对周海海的时候，他眼尾和嘴角的弧度都是温柔带着笑。 从认识江易的那天起，周海海就知道江易好看。 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小，在周海海还留着男生头，被周围邻居叔叔阿姨嘲笑不男不女的时候，江易的身后就已经跟了一大堆迷妹，还有迷弟。 小孩子们哪管这么多，只知道这小哥哥长得好看，就乐意和他玩。 本来还怕周海海看见自己狼狈一面对他嫌弃的江易，紧绷的心一下就放松下来，牵起周海海的手，“在后面等很久了吧？” “也没多久。”见江易看过来，周海海略带醋意地开口：“刚好，在女主角拿手帕给你擦水那会儿到的。” 江易脸红，小声辩解：“我拒绝了的。” 边说，牵着周海海的手却在慢慢用力，害怕她挣脱。 “我家江易还是这么受欢迎，连大网红都逃不过，”周海海像是没发现，不自觉地抬手，擦去江易脸颊旁边的水珠，“看来我得看紧点。” 江易认真地点了点头：“嗯，看紧点。” 最好让她一辈子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到饭点，江易把周海海带去员工休息室，“你坐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换好衣服咱们就去吃饭。” 周海海说好，看着江易走进里间更衣室。 休息室是所有工作人员一起共用的，化妆桌上凌乱地摆着一些化妆刷，粉底和眼影星星点点散在桌上，除此之外还有几页皱巴巴的剧本，衣服像腌咸菜样一层一层堆叠在椅子上，也多亏江易有随手整理的习惯，不然一时半会还找不着自己的衣服。 周海海百无聊赖，拿出手机刷微博。 她不追星，喜欢的几个演员也因为花期过了，所以近几年很少演戏，没卸载微博的原因无非是看自己关注的几个网文界大大。 【知大的小说又双叒叕惨遭翻拍！】 【哪一部哪一部？不会是我心里想的那一部吧！不是吧！】 【楼上，正解哦。】 【啊啊啊啊，我那风华绝代的探花郎让让内娱哪个男明星能配得上啊啊啊！哀家还没死呢，哀家不同意！】 【楼上，赞同楼上！】 探花郎？ 让让？ 周海海惊讶，知大要被改编的小说不会是那部《春如旧》吧？ 关于这部小说，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周海海是初三追的，现在高三毕业了都还没走出来。 但是想想，有“探花郎”，有“让让”，估计就是这本没跑了。 《春如旧》这部小说虽然名字文艺，但却是一本十足接地气风格的古言玄幻，语言十分风趣幽默。修仙升级是主流，言情部分有是有，但都十分隐晦。 前期女主角女扮男装，上山学道，和男主处了几十年的纯洁兄弟情，当年连载的时候，还曾经甚至一度被读者戏称，这文前半部分清水得可以直接被选进语文教材。 周海海初三那会儿，傻白甜和玛丽苏的文非常流行，内容不外乎是不管女主怎么作，总会有男一二三四五排队去爱她。但是，知意的《春如旧》像是那个时代一匹横空出世的黑马，在一众玛丽苏中脱颖而出，非常与众不同。 在女主女身还没被暴露的时候，脏活累活女主干，在身份暴露之后，脏活累活女主也没少干，不仅这样，还多了个任务…… 周海海点进相关微博，仔细看了看关于《春如旧》翻拍的信息。 官方最近的一条微博是声明，称目前《春如旧》还处在选角阶段，呼吁读者粉丝们不要激动，关于选角的诉求也会积极听取。 “看什么这么入迷？” 江易已经换好衣服出来，身材高挑，就连最普通的白色t恤配牛仔裤穿在他身上也好看得不得了。 “刷微博呢，”周海海收起手机，上前挽住江易的胳膊，“我妈说让我带你回家吃饭。” 两家在同一个单元楼，周海海家在三楼，江易家在五楼。 都是邻居，周妈妈对江易家的事也有所了解，所以经常让周海海带江易到家吃饭。 “好。” 整理好东西，两人走出休息室，一边走，周海海一边絮絮念，江易眼里全是温柔。 海市某家星级酒店，顶楼。 shelly手持平板，向戴着眼镜，正在躺椅上晒太阳的的王薇妮汇报今天的娱乐新闻。 “……《春如旧》的几位主办方今晚有饭局，陈欣那边已经接触了《春如旧》的导演，准备今晚带她家艺人一起赴宴吃饭。” “哪个艺人？”王薇妮眼睛都没睁开，红唇吐出几个字，语气里没太多在意。 “听说是蔡宜恩。” 蔡宜恩？ 听到这个名字，王薇妮才有了点反应，她对蔡宜恩的印象还不错。 选秀组合出道，人气和舞台表现力是第一，虽说不是队长，却是团队中当之无愧的c位担当，综合实力在整个圈内也算拿得出手。 选秀节目热播的时候，王薇妮身边有好几个朋友都在追这个节目，她也跟着看过几次小姑娘在训练室的直拍，人确实不错，对前辈不卑不亢，对晚辈也没有高傲地爱搭不理。 当时身边还有人半开玩笑让王薇妮签下这个小姑娘，王薇妮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正在考虑的时候，就听到有消息说人家已经被陈欣挖走了。 “这个蛋糕可不小，他们吃得下吗？” 虽说王薇妮对蔡宜恩的印象不错，但《春如旧》这部剧，陈欣和她东家确实不够看。 陈欣的东家安至利华是后起之秀，旗下的艺人不少，但拿得出手的几乎没有。做网红这一块儿发家，钱是挣了不少，但大多数都上不得台面。更不用说蔡宜恩还是一届新人，就算是在公司里按资排辈也轮不到她。 “陈欣应该是也知道够不上，所以，听说那边有意向的角色是女三号。” “男女主角有定下吗？” “听说是还没有。”shelly说出自己收集到的信息，“书粉们都很关注选角的事情，反应都挺大的，制片方那边也不太敢明目张胆塞人进来，怕适得其反。” “《春如旧》的剧本呢，改好了吗？” “还没有，目前市面上只有知意的原著。” 王薇妮点头，对shelly吩咐：“给我买一套送过来。” “好的，薇妮姐。”shelly应下，复又好奇：“姐，您是有什么打算吗？” “这么大的蛋糕，不分一点说不过去。”王薇妮没有细说，从躺椅上起身，脱下墨镜和浴袍就走向泳池边。 海市的天气太适合游泳了。 况且现在是她的度假时间，工作的事情，点到即止。 shelly见状也并不多问，将几个重要的资料放下，便从旁边退了出去。 高考完之后，周妈妈给周海海下发了一个任务，每天早晨七点起床，然后去小区后边的学校晨跑。 在知道江易接了拍摄兼职之后，怕江易赶时间不吃早餐，周海海的任务便又多了一个——给江易送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小笼包和豆浆。 周海海推开门，就看见正拿着手机背台词的江易，低垂着头，清晨的阳光打下来，在三楼到四楼的转角投下他脸颊的侧影，闪闪发光。 海市一直都很温暖，但对周海海来说，江易的笑容比太阳更温暖。 江易今天还是这么好看。 “走吧！” 周海海上前挽住江易，每次一见到他，她就像是骨头被抽走了一样，只想靠在他身上。 今天是江易这部短视频的最后一场戏，地点是在海市豪华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独特帆船造型的酒店，世界闻名。 因为演的是劈腿男二，所以，在被清醒后的女主角泼了杯水之后不多久就可以下线了。 海市常年都是旅游旺季，导致这家酒店套房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虽说是海市本地人，但这还是周海海第一次来这儿。 要是知道周海海有家不回跑这里挥霍，周妈妈说不定真会抄起棍子打断她的腿。 “在这儿等我，我去化妆。” 江易刚到，就有小助理领他去隔壁化妆。 “去吧。” 周海海挥手，找了个人少的角落站着。 对找地方等江易这事儿，周海海已经轻车熟路了。在接受短视频拍摄之前，江易也做过某宝的到平面模特，多是私人邀约，周海海不放心，所以有时间就会去他工作的地方等他，他工作，她在旁边写作业。 “麻烦让让。” “好的，好的。” “小妹妹，能不能别站这儿？这儿这么多事情呢。” “不好意思。” 周海海一步一步退居外圈。 “这是在拍摄什么？” 耳边传来一个女声，周海海转头，一个留着利落短发的女人微抬下巴，随意地站在旁边，抬眼看着她，女人身上的气质让人忽略她的年龄，虽然她看上去并不老。 “在拍短视频。” “他就是男主角？” 女人抬手指着房间中央的一个男人。 顺着指尖望去，周海海发现女人指的人居然是江易。 江易穿着白色的睡袍，露出来胸前一大片肌肤，模糊了江易才刚成年的年纪。 “他啊，他是小配角。” 周海海倒也不觉得一个陌生女人指着她的男朋友就是怀揣着坏心思，相反，她觉得女人相当有眼光。 她早就觉得江易能当男主角。 “小配角？他？” 放着这样一个男人当配角？ 王薇妮对导演的眼光实在不敢恭维。 周海海热泪盈眶，这个女人简直是她的知音！ 她对所有喜欢江易的人都有好感，当然了，情敌除外。 “他叫江易，抖音名字是jiang0915，”连看江易拍摄的心思都没有了，周海海对着眼前的女人滔滔不绝安利，“他在里面饰演的是一名劈腿男，本来和女主角是一对，后来被女主的闺蜜勾引，然后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两人经常背着女主角这样那样……不过，江易现实里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很温柔，对所有人都很有耐心的！” 王薇妮饶有兴致，女孩的叙述能力不错，狗血的故事听得也挺有趣，但是她更关心另一个事情：“你是江易的……？” 周海海被问住了，想说她是他的女朋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的却是：“我是他的同学，我们刚高考完。他出来工作，我闲着没事。” “原来如此，谢谢你的解惑了，小妹妹。” 女人道谢完便离开了。 周海海看着女人走进另一间套房，然后关门。 她这是接受了她的安利？ 第2章 面对诋毁要勇敢反击 总统套房内。 刚结束和女配纠缠戏份的江易，头发凌乱，脸颊边还有被不知什么东西蹭到的红印，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只被蹂躏过的小猫。 从床上起身，女配从后靠近江易，轻声柔柔地说，“江易，恭喜你呀。” “珍珠姐，谢谢这么久的关照，您也辛苦了。”江易整理衣领，不动声色地往后退，没让陈珍珠靠近。 陈珍珠是这部短视频的女配，微博和某音的粉丝都超千万，人气比女主角的还高，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接这部小制作视频剧。 “江易，人家也没比你大多少，干什么叫人家姐。” 刚才在床上的时候，看着江易俯身的侧脸，陈珍珠简直无法控制自己蠢蠢欲动的手，事实上，她也不准备控制。 拍摄时，趁导演不注意，陈珍珠将手往被子里放，顺着江易的浴袍往上…… “啊。” 陈珍珠轻声呻吟。 江易捏住了她的手！ “江易，你有感觉的是不是？” “不是。” 江易声音冷冽清醒，丝毫没有沉浸男欢女爱的味道。 陈珍珠不死心，想挣脱：“我不信，除非你让我摸一下。” 江易用力，陈珍珠的手被捏得很疼，疼得她皱起了眉头。 导演喊“咔”之后，江易松开手，毫不迟疑地从床上起身，眼睛里的厌恶一闪而过。 仿佛忘了刚才的事，陈珍珠从床上起身，松了松披肩的浴袍，朝江易欺上去：“江易，今天的戏你演起来有点生疏，是不是不太熟练啊，都有点弄疼我了……如果你想要的话，打电话给我啊。” 最后两句话，陈珍珠说得格外小声，整个人也往江易身上越发靠近。 眼前这个小男生身上的味道真是令她着迷。 对待这样的女人，江易很有经验。 从小到大，他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拒绝，温柔的拒绝、残忍的拒绝，只要他想，他都能做得非常又快又好。 尤其是今天，周海海还在外面等他，江易不想浪费时间在不想干的人身上。 周海海表面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但江易知道，在周海海的心里，每个人、每件事都是有分数的。 江易想保持一百分。 朝周海海那边看了一眼，她正在和一个短发女人说话，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江易心下松了口气。 转身，面对眼前矫揉造作的陈珍珠，江易脸上温和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讽刺。 “珍珠姐，我知道你这方面很有经验，只不过，我嫌脏。” 也不管自他说完后陈珍珠难看的脸色，江易转身就走。 “江易，你别给脸不要脸。”身后，陈珍珠的声音气急败，怒火涌上头，也不管周围是不是还有工作人员，破口大骂：“就是一张脸不错还跟我拿乔，以为自己是多大的咖，要不是我，你以为你现在能站在这儿？” 见江易不搭理，越说越来劲，和平时小视频里娇滴滴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本来还忙忙碌碌的现场，闹这一出之后，周围人都立在原地看热闹，工作什么的早忘到脑后面去了。 “又是江易？” “是啊，这已经是第几个了？” “没想到他连陈珍珠都敢拒绝，之后还想不想混了？” “怎么？你心疼了？”男同事调侃。 女同事回以一个白眼，“人家还需要我心疼？女朋友不在门口站着呢吗。” “那真是他女朋友？” 男同事的语气里透出一股惋惜。 他注意那个女孩子很久了，长得好看，气质也好，就连每次不小心的眼神对视都还能礼貌地冲他笑，没想到真是江易的女朋友。 “珍珠姐……” 身边都是窃窃私语，陈珍珠的小助理站在身后，一脸为难，她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提醒陈珍珠注意形象。 “看什么看，还不过来帮我拿衣服！” 发了好一顿脾气之后，陈珍珠才开始觉得后悔，她好歹是半个名人，如果被人拍视频到网上…… 转念一想，陈珍珠无所谓起来，哼，发到网上又怎么样？她一点都不怕！ 公司是绝对不会不管她，她可给他们赚了不少钱。 趁着小助理给她整理发型的功夫，陈珍珠还是偷偷扫视了一眼周围几个故作忙碌的工作人员。看样子是没有人拿过手机，心里到底是悄悄松了口气。 陈珍珠的发疯并没有困扰到江易。 他换完衣服出来之后，门外就只剩下周海海一个人。 “这么开心，刚才在和谁说话？” 周海海的脸上还有没消散的笑意。 “我又给你拉了个粉丝。”周海海一脸自豪，滔滔不绝地讲起拉粉丝的经过。 江易很少玩社交软件。 上高一那会儿，周海海突然喜欢上了一个热播剧的女明星，女明星在某音上很活跃，经常会在上面发一些短视频，于是周海海也赶紧注册了一个。 周海海爱热闹，和伙伴互粉之后，经常在某音上给他们分享视频。江易知道了，拉着周海海也给他注册一个。 注册完之后也不发视频，经常在三更半夜给周海海的视频点赞，一连点好几个。 “经常半夜三更不睡觉干什么呢？” 隔天在班上碰见江易，周海海疑惑询问，这么晚睡江易的气色居然还这么好？ 黑眼圈都没有，更别说长熬夜痘。 真是叫人嫉妒。 江易：“你的视频好看，睡不着。” 周海海没让他糊弄过去：“是我的视频好看？还是你睡不着？” 江易想了想，十分真诚地回答：“你的视频好看。” 别人觉得无聊的，只要是关于周海海，他都觉得有趣。 周海海的小视频大多是分享她的日常生活，小部分时候会分享今天写的几套试卷，甚至吐槽有一些数学题十分顽固，她总是弄不懂。 有时候兼职到深夜，躺在床上看周海海的视频，听她感慨人生，甚至听她发牢骚的时候，江易才觉得此刻的他是活着的。 “不公平，你总是能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却不知道你每天做了什么。”周海海想起江易空无一物的某音，突然想起他某音上的简介都是她帮忙写的。 江易不解。 他每天的生活非常单调，上学，回家做饭，兼职，睡觉。 乏善可陈。 周海海思考了一会儿，之后霸气宣布：“那就每天发一张照片。” 拍视频、剪视频浪费的时间确实挺多的，但是照片却不用。 “好。” 江易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 周海海想要了解他多一点，他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拒绝。 就这样，江易开始在某音上风雨无阻地分享起了照片。 有时候的分享是清晨的朝霞，路边的小猫咪正迎着光在舔毛，江易配文：早安海海。 有时候的分享是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江易配文：谢谢海海。 从没有出现过周海海，但到处都是周海海。 拍摄的过程虽然不顺利，不过到底是结束了。 临走前，导演的小助理走过来拦住江易，“小江，陈导叫你过去找他，有事和你说。” 周海海好奇地看着江易，“什么事，难道是给你介绍新工作？” “不知道，”江易摸摸周海海的头发，“在这儿等我，不会太久的。” 周海海点头，目送江易离开。 房间内的冷空气十足，站得有些累，周海海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刚坐下，就有一名工作人员给她递了杯水，凑过来套近乎：“小妹妹，你是江易的女朋友吗？看你陪他来几次了。” “小姐姐你问这个干什么？”周海海眨巴眼睛。 不知道周海海性格的人，怕是真会以为眼前是一名刚高中毕业的、天真无邪的女孩子。 “姐姐只是想给你提个醒，江易这种人太帅了，不像是缺长期女朋友的样子。” 不像是缺长期女朋友？ 这不就是换了个好听的说话暗示江易花心呗。 周海海不吃这一套，摆着笑脸回应：“那姐姐，您看我像是缺长期男朋友的样子吗？” 女工作人员尴尬地笑了笑，似乎是没想到眼前清纯可爱的小妹妹居然这么厚脸皮。 见工作人员不回答，厚脸皮的周海海就一直问：“像吗，姐姐？” “呵呵，妹妹这么好看，一看就不缺。” 虽然女工作人员不想承认，但周海海真的挺好看的。 五官大方，个子比南方人的平均身高还是要高一点儿，但是比北方人矮，身段纤细。或许是有点近视又不爱带眼镜的原因，周海海在看人的时候，干净又清澈的眼睛会显得更专注。 “谢谢姐姐。” 周海海心满意足了。 在江易这么耀眼的人的身边，她其实有时候还挺没自信的。 周海海知道自己不错，但是江易太好了，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的不错能不能配得上江易。 “那个我还有事，先去忙了，妹妹你就在这儿休息，别到处乱跑。”工作人员借故离开。 生怕眼前厚脸皮的小姑娘还说出什么话来。 陈导正坐在人群中回看摄像，看见江易走过来，起身让副导演过来接替他的位置。 带着江易来到他的临时办公室，关上门，外头嘈杂的声音瞬间小了大半。 “江易，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 陈生是个青年导演，为了迎合市场，经常会拍一些都市狗血的浪漫爱情短视频。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品味，拍出来的作品无一例外深受网友们的喜爱。 “陈导，这段时间一切都好，谢谢您。” 陈生是在一家咖啡店发现的江易。 那个时候江易很缺钱，陈生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邀请江易做他短视频的男主角，江易说自己不会演戏，一口回绝，陈生不放弃，又找了几次。 “江易，你不是要上大学了吗？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肯定比你现在的花销要大，你确定在咖啡店打工能挣够这笔钱吗？” “还有一直陪你上班的，是你女朋友吧？她家境应该不错，你想让她一整个暑假都陪你在咖啡店打工？” 也不知道哪个理由说动了江易，他最后同意了。 只是，他坚决不肯出演男主角。 陈生也不勉强，好看的人哪怕只有一秒镜头，也足以让人印象深刻。 “江易，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那家公司吗？这部剧也到尾声，昨天我把剪辑好的视频发给了那边，他们说很满意你的表现。” 江易没说话。 陈生继续：“你看陈珍珠，她从籍籍无名做到现在，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在培养网红这一块儿，安至利华还是很有实力的。” 说到这儿，陈生想到了刚才工作人员私底下在传的流言，又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陈珍珠之所以可以这么猖狂，靠的不就是他们吗？只要你想，你可以轻而易举弄死她。” 如果没有安至利华，陈珍珠还是某音上搔首弄姿的女主播，和其他主播没有任何区别。 “陈哥，我不想做演员。” 陈生对江易很好。 江易从来没有演过戏，但在一些情感拿捏不到位的时候，陈生却非常愿意成为他的老师，细心教导他。 面对陈生，江易的心里是感激的。 从答应陈生的那天，江易就和陈生坦白过，他的梦想是做一名医生。 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早些年跟着父亲也没享福，所以，江易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能过的舒服一点。 之所以会接受拍短视频，也只是如陈生所猜测的那样，他缺钱，很缺钱。 “行吧，我只是觉得可惜。”陈生摇头，叹气无奈道，“江易，作为一名演员，你真的很有天赋。” 江易接受赞美，向陈生道谢，但又补充了一句：“作为一名医生，我也一定会有天赋。” “行吧，那就先祝贺一下我们未来的江医生，前途顺利。” “谢谢。” 临走，陈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叫住准备离开的江易，“对了，最近有几个人和我打听过你，目的还没弄清楚，你多注意一点。” 陈生有种莫名的直觉，他觉得江易的未来不可限量，之前也是靠这种直觉，他在短视频界才能一直无往不利。 所以这种小事上，陈生不介意给江易卖个面子。 万一呢，万一之后江易决定走演员这条路，他不就赚大了？ 第3章 没有人天生适合演渣男，江易除外 还有不到一天就是高考成绩出来的日子。 周海海的心里，破天荒地产生了紧张的感觉。 她的成绩一向不稳定，班主任老唐早知道她的尿性，从高一就不断叮嘱她一定要认真学习，此时临近高考出成绩，周海海才开始产生了一丝后悔的情绪。 早知道就听老唐的话再认真一点了。 江易今天难得有一天的时间休息，不想让周海海在家里胡思乱想，就决定和她一起去看电影。 “看什么？” 抱着男朋友，周海海才觉得心情好了点儿。 “你来选。” 把手机递给周海海，江易十分有耐心地在旁边等待。 周海海看电影的点很特别，江易就没有这么多要求，所以通常是周海海负责选片，江易负责陪她一起看。 “这个！这个！感觉很刺激！” 周海海选的是美国最新出的一部灾难片。 海底生物变异，不断挑衅人类，与人类斗智斗勇，但最终被人类消灭的一部电影。 “好。” 江易点开软件买票。 这时，手机传来一声手机提示音，周海海以为是她的，但瞄了一眼手机发现没动静，半天之后才恍然，居然是江易的。 “谁给你发信息？” 周海海探头，江易买完票后把手机递给她：“不知道，最近有很多提示音，关了吧，是不是有点吵？” “我看看。” 周海海打开手机，发现江易的某音软件居然收到了99+的信息。 “怎么回事？” 江易的某音账号什么时候这么火了？ 虽然江易的粉丝这么些年也一直在涨，但细说起来都归功于周海海。 软件上的人都看脸，周海海又爱偷拍江易。所以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周海海就经常偷偷登江易的某音，上传他的照片。 这么多年江易也不知道发现了没有。 反正从来没有说过她。 每次传完照片之后，都会涌现一批直喊“哥哥”的女粉丝们，但从来没有哪一次有今天这样夸张。 打开抖音，从一众艾特和评论里，周海海找到了原因。 “江易！之前你拍的短视频今天发布了！” 首天发两集，一集大概十分钟。江易的戏份刚好在第二集片尾，只有不到一分钟的镜头和台词。 就这样也能被发现？ 现在的网友们都是拿放大镜看剧吗？ 【求第二集最后出现的小哥哥的联系方式！！】 这是第一热评，点赞高达五万。 【jiang0915，姐妹们拿走不谢/抱拳。】 这是第二热评，点赞高达两万。 之后陆陆续续还有几条，都是在尖叫江易颜值的，一圈下来，江易多了好几千个互联网老婆。 直到此刻，周海海才后知后觉的有种江易出名了的感觉。 他本人倒是面色不变，没有被自己的高人气冲昏头脑，甚至还在惦记接下来两人要去看的电影：“要不要准备一下，我看时间好像差不多了。” “江易！你要变成大网红了耶，一点都不开心吗？” 江易认真地感受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内心确实是挺平静的。但见周海海这么开心，江易也还是很给面子地说了一句“我很开心”。 周海海手指飞快地翻着评论。 大多人的话题都是围绕江易，有说他本人好帅，有说他角色好渣，和她前男友一样渣。 周海海的瓜吃得很愉快。 可是下一秒，她在一群评论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这位小哥哥是不是有女朋友啊？我看他的每条抖音都有‘海海’这两个字诶/疑惑？】 【啊啊啊啊啊？‘海海’难道不是那只路边的小橘猫吗？我看小哥哥有分享过啊。】 【是吗？但是他的每条图文都有‘海海’这两个字呢……如果是小猫，会不会太频繁了点？】 【不要啊！我才刚恋爱，这么快就又要失恋了吗？】 周海海的心猛地咯噔一跳，连忙熄灭屏幕，把手机还给江易，“我去换衣服。” 说完就跑了。 江易察觉到周海海的不对劲，打开手机，将短视频下的留言一条一条看过去，一直到周海海换完衣服出来，他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周海海却已经恢复过来，反过来催促他：“江易，咱们得走了！电影快开始了。” “好。” 江易拿起周海海的防晒衣和防晒帽，递给她，贴心地帮她穿好。 电影院位于海市市中心的广场五楼。 正处于暑假旺季，广场里简直是人山人海。 好不容易排队等到一部电梯，周围的人争相往里面走，人挤人，背贴背，令人难受。 不想让周海海被旁边的人挤到，江易伸手将她环在胸前。 周围有好些人在悄悄打量江易和周海海两个。 江易和她从来都是人群中的焦点，这样的目光要是放在以前，周海海是绝对不会过多关注的。 但想到今天下午的评论……对于这样的目光，周海海莫名觉得有几分如坐针毡。 周海海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有好几次她都想推开江易环在她身侧的手，却觉得他又没做错什么，这对他来说不公平。 幸好电梯在她几次的犹豫不决下到达了五楼。 踩点进到放映厅，黑乎乎的环境给了周海海安全感。坐定，江易便拉过周海海的手，紧紧地握住。 那一瞬间，周海海突然觉得心里有一点点难受。 那晚电影的内容是什么，周海海已经不记得了，但是那晚江易手指间的温度，周海海记了好多年。 每一次当她不坚定的时候，她都会想起江易这一晚对她的坚定。 看完电影，江易又带周海海去逛了会儿底下的夜市，之前只要来这儿，周海海总会被琳琅的小吃勾得迈不开腿。 但今天晚上，江易也不知道是不是周海海还紧张的缘故，她的兴致一直不高，逛了一会儿就说想回家。 到了单元楼，两人在三楼分别。 回到五楼，家里一片漆黑，母亲还没有回家。江易刚准备去厨房倒水，就接到了陈生的电话。 先是问他有没有看公司今天下午发出来的短视频，在听到江易肯定的回答之后，陈生才说：“我这儿还有一部戏，不是男一，男二，你要不要来试试？” 江易想拒绝。 既然决定学医，他想用剩下的时间温习之后大学即将学习的功课。 陈生似乎是猜到了，连忙说：“这不暑假还有一个多月吗？你不想带你女朋友出去走走？拍完这个，你出去玩好几个月的钱就都有了。” 江易无奈，陈生算是抓到了他的软肋。 “周海海”是他所有选择中的最优先选择。温习功课和带周海海出去玩，显然是后者的吸引力更大。 “我明天过来找你。” “好，我等你。” 说完，陈生也不知道在电话那头犹豫什么，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江易，你的某音账号……要不要私密一下？” “怎么了？” “你没看评论吗？有网友找到了你的某音号，你的每条图文都有‘海海’两个字，搞得网友现在都在猜测那个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陈生也凑热闹去看了江易的某音。 怎么说呢，现实的江易是内敛的，和某音里的形象截然不同。与其说那是社交软件，不如说是江易对他女朋友书写的“每日情书”。 原来是这样，江易好像知道周海海下午反常的原因了。 “不需要，我又不是艺人。” 江易拒绝了陈生的提议。 他并不觉得被人知道他有女朋友是一件不好的事，相反，他很高兴。 他希望身边所有人都能知道，他属于周海海，周海海也属于他。 江天竞从牌馆出来的时候，一吐之前的晦气，心情非常好。之前在这家牌馆他零零散散地输了好几万，嘿，今天一把给赢了回来。 身边跟着的是他楼下水果店的老板，也是他的牌搭子，肖敏。 肖敏家的水果店不大，勉强糊口。但就是这勉强糊口的买卖，肖敏他媳妇知道他败家的性子，也从来不让他插手。 看江天竞赢了钱，肖敏心里眼红得不行。 在这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和江天竞没区别。 江天竞以前是大老板，他以前也有一家海市最大的水果店。后来江天竞被合作伙伴诈骗破产，他的水果店也因经营不善倒闭。 两人难道不是殊途同归，半斤八两？ 直到今天，肖敏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江天竞的城府怎么可能是他一个水果店的老板比得上的。就冲江天竞牌场上的手段，他都得叫他一声“大哥”。 肖敏心服口服。 “天哥，今天你手气这么好，咱要不要趁机去玩把大的！”想着江天竞这么有手段，肖敏沉寂的心又开始活络起来。 “玩把大的？什么大的？” 见旁边没人，肖敏压低声音：“去‘捉鬼’。” ‘捉鬼’是海市赌场的黑话。 肖敏早年手头不紧的时候，一直是赌场的常客。现在之所以还能活跃在巷子里的小牌馆，也完全是多亏他老婆。 江天竞心里犹豫。 前些天他手气一直不好，袋子里的钱很快就见底。为了扳本，他没办法只能去萧清那里“借”了一点。 今天的钱刚好够填补之前的窟窿。 “天哥？你觉得怎么样？” 肖敏心里头痒痒的，见江天竞好像犹豫，又好像心动，就一个劲地怂恿：“天哥，赌场那一块我熟，之前我就是手气太背，但是这次有你在肯定不一样，你手气好啊！之前我在赌场前前后后投进去几十万，天哥，您就当帮帮弟弟！发财带带弟弟！” 江天竞很犹豫。 他从萧清那拿的钱是江易上大学的学费，而赌场和牌场又不一样，水深得很，他没把握自己还能全身而退。 “天哥？”见江天竞半天不说话，肖敏在旁边推了下他的手臂，“你考虑得怎么样天哥？” “不去。” 江天竞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拒绝。 这是江易上大学的学费，是他自己没日没夜挣来的，他这个做爸爸的还没这么厚脸皮。 “天哥，你是担心钱吗？” 肖敏从江天竞的脸上看出点儿门道。 “行了，你也别劝我了，”江天竞脸上不耐，转身就要走：“我儿子很快就要上大学了，这笔学费不能动。” 肖敏熄了心里的火，趁江天竞走远之前，喊了一句：“天哥，你要是想玩了就找我，钱不是问题！” “滚吧你。”江天竞懒得再搭理肖敏。 他边走边在心里打算，萧清今晚的夜班，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钱塞回去，她肯定不会知道。 陈生这回给江易的新戏依旧是一部狗血短视频。 角色是一名“生活上的富二代，情场上的浪公子”。 “陈导演就不能给你介绍点正经角色吗？” 周海海翻着剧本，感叹，这次的角色看着好像和上次的劈腿男不一样，但本质上还是一样的。 都是渣男。 江易本人倒不是很在乎，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海海，你志愿选好了吗？” 周海海点头，表情说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昨天是高考出成绩的日子。 周海海掐着表登录网站，挤了半个小时还在首页面，根本没进去过。 一个小时后，周海海放弃抵抗，想着反正分数也不会变，那就第二天去查好了，还不挤。 刚放下手机，手机就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急促通常代表有大事发生。 打开手机，竟然是班级群炸开了锅。 自高考后班级群里一直都很安静，压抑了三年的同学们不是忙着旅游，就是忙着社交，群里已经很久都没人出来聊天了。 【班主任老唐：同学们，高考成绩出来了，自己查阅哦！所有人】 对话框下是一张5的压缩图片，名字打了马赛克，只显示了各自的身份证。 周海海心里一咯噔。 老唐这句话说得也太不带感情了，这态度代表的是考得好还是考得不好呢？ 捉摸不透。 【胡贝儿：老唐你太不厚道，搞这一出让我还有什么心情旅游啊/哭泣？】 【丁岩：胡贝儿啊，我看了你的成绩了/偷笑，估计你应该是没什么心情旅游咯。】 第4章 有个亲亲就能哄好的男朋友是什么体验 【胡贝儿：呸呸呸丁岩你个猪，就不能盼我点好吗！再说了，你知道我身份证吗你就乱说？】 【丁岩：略略略。】 颤颤巍巍打开原图，在图片缓冲的几秒时间里，周海海什么都没想，反而是一只正在虔诚跪拜的猴子替她在脑子里上下蹦哒。 猴子头顶上是大大的“首城”两个字。 她答应过江易两个人要去一个大学的。 江易的成绩一向很好，倒是周海海的成绩波动大。 按照江易高三最后一次市模拟的成绩，他完全可以去首城最好的大学。 周海海心里清楚，自己连首大的边儿都够不着。 虽然可能没办法去一个大学，但至少要去一个城市，周海海不想江易被自己耽误了。 “你准备去哪个？” 周海海问江易。 虽然知道他的答案。 江易看着周海海的眼神很认真：“海海，你去哪我去哪。” “可是，我的成绩去不了首大。” “那就去其他的，我又不是一定要去首大。” “江易，你的成绩读首大绰绰有余，你必须去。而且说不定，咱们班就你一个人的成绩够得上首大，你要是不去的话，老唐肯定得弄死我。” 周海海想了想，又补充：“还有你爸妈，还有我爸妈……我不能耽误你。” 江易神色暗了暗，“那你去哪儿？” “首外。” 首城外国语大学。 江易没说话，他知道周海海选首外的原因。 他想学医的事情从来没有瞒过周海海，周海海却从来没和他说过她之后要选的专业。 如果侥幸，两个人可以上一个大学，周海海可以和江易一起去首大。但如果两个人不能上一个大学，江易却不能和周海海一起去首外。 周海海从一开始就觉得两个人不可能去一个大学。 江易有点儿生气，又有点似乎被抛弃的伤心。 他不想和周海海分开。 自认识以来，他们也从来没有分开过。 看见江易的脸色，周海海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生硬转移了话题，指着剧本一大段文字绘声绘色地朗读起来。 “江易，你快看剧本的这一段，这一段不会就是编辑照着你的样子写的吧……” 边读边偷看江易，但直到读完，江易的脸色也没有缓和。 江易难过，她也难过。 周海海低头，慢慢说：“江易，我的成绩一直都很一般，所以能和你去同一个城市，我有多开心你知道不知道？” 高一那会儿，周海海还是一个成绩中下流的小混子，经常和成绩末流的小混子胡贝儿“狼狈为奸”。 胡贝儿的妈妈和周海海的妈妈两个人都是一中老师，两家住对门，比和在五楼的江易家还要住得近。 两人从幼儿园开始就在一个班。 所以，小几天的胡贝儿从小到大都对周海海的话马首是瞻，比听亲妈妈的话还认真。 几乎每节课周海海和胡贝儿都会因为讲小话、和老师抬杠等等原因被点名。 一向循规蹈矩的老唐抽戒尺最狠的也是这两个人。 不过，要是细算起来的话，胡贝儿被抽的次数其实比周海海要多那么一点。 胡贝儿的爸爸开了一家跆拳道馆，所以她从小就在馆子里浸淫，力气比一般的男孩子还要大。 老唐抽她的力道对她来说就是挠痒痒。 所以，周海海还记得疼的时候，胡贝儿转身就能忘，然后下节课继续贼心不改。 简直是为周海海分担了很大一部分火力。 高中，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胡贝儿的课桌里突然就有“扔不完”的情书。 胡贝儿一开始只当有人往她课桌里扔垃圾，骂骂咧咧地问了一圈周围人，见没人承认才恨恨地丢到垃圾桶。 连往纸上看一眼的假动作都没有过。 结果，倒是周海海先发现的不对劲：“胡贝儿，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谁会往你课桌连续塞五天的‘垃圾’。” 胡贝儿皱眉：“这可说不准，我平时得罪的人还挺多的。” 周海海白了胡贝儿一眼，拿走情书，倒也没拆开，只看着封面自语：“怎么就没人给我写情书呢？” 这不是周海海自恋。 班上男生曾经无聊地弄过一个颜值排行榜，周海海知道后，问江易自己有没有上榜。 小女孩哪可能不在乎颜值。 江易点头，但任凭周海海怎么询问怎么闹，江易都不肯告诉她她在颜值榜排名第几。 周海海有点儿生气又伤心，难道是排名太低了，江易不好意思告诉她？ 这群没眼光的臭男生！ “你喜欢你拿去好了。” 胡贝儿一点都无所谓，她都班上的男生没兴趣，她动动指头，能把全班男生都打趴下。 她才不会喜欢弱鸡。 “我不要。” 周海海把情书还给胡贝儿，转身回自己位置上坐好。 旁边，江易正在看她的数学单元测试卷。 周海海有点心虚。 坦白说来，是自从江易和她做同桌之后，她就经常感到心虚。 其实按理说，凭江易的成绩怎么都不应该和周海海坐在一起。但是，江易却主动和老唐要求，他要做周海海的“帮帮组”组长。 老唐本来还担心周海海影响江易，她也一向有这个本事。但观察一个礼拜下来，老唐竟然惊喜地发现江易还是江易，而周海海竟变得也安分不少。 上课，周海海总忍不住的小动作，会被江易提前扼杀在摇篮里，甚至连周海海的作业，都有江易细心批改过的痕迹。 老唐满意极了。 也就是自从这个时候，周海海的成绩才开始渐渐起色，也开始慢慢脱离和胡贝儿的“小混混二人组”。 可以说，要是没有江易，周海海连首城的边也摸不到，更不用说首外。 “我很满足了。” 江易牵住周海海的手，语气还是失落：“海海，我不满足。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我们已经在一起啦，”周海海明白江易的没安全感，她抱住他，轻声问：“抱抱可以满足吗？” 江易紧紧回抱，却摇头：“不可以。” “那亲亲可以满足吗？” 江易脸上的表情开始有所松动。 “两下。” 江易闭着的眼皮动了动。 “最多三下了。” “……好。” 江易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周海海也开心了，她觉得江易可太好哄了。 陈生到达帆船酒店二十七层的咖啡厅时，王薇妮已经在品尝店里的特色甜点。 不知道陈生爱不爱吃甜食，王薇妮也没有擅作主张，就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享用食物，甜品的身价也好似提高不少，味道本身反而不重要了。 作为海市最高等级的星级酒店，帆船酒店有三层被用来做餐厅和咖啡厅，分别是g层，一层和二十七层。 因为靠近天空，所以二十七层的这家咖啡厅被取名“dark be”——db咖啡厅。 顺着服务员小姐的指引，陈生一眼便认出王薇妮。 禧年娱乐的金牌经纪人可比一般的娱乐明星还要有辨识度。 “王小姐您好，我是陈生。” 互相做完自我介绍，王薇妮示意服务员小姐给陈生点餐。 陈生日常很少喝咖啡，对咖啡也没什么研究，不过为了适应环境，他还是点了杯db的招牌咖啡。 招牌咖啡不会出错。 两人先是寒暄一番，王薇妮问起了陈生最近拍的一部短视频。陈生也没自谦，毕竟那部短视频最近的热度确实是高。 他要是谦虚会显得虚伪。 不过陈生也没太得意，他的直觉告诉他，王薇妮不是为短视频而来，自然也不是为他。 陈生心底已有猜测。 见寒暄得差不多之后，王薇妮也没卖关子，开门见山道出了自己的目的：“陈导，江易你们签下了吗？” 果然。 他就说，最近怎么总有人和他打听江易。 原来是知道王薇妮喜欢他，所以在投其所好。 “江易啊？我找过他很多次，公司也找过他很多次，但是他一直很坚定不签约。” 陈生也没隐瞒，但也没有很热枕。 他的工作室和安至利华是合作关系，而安至利华和禧年娱乐，不说是死对头吧，但关系真的不能算好。 这也是陈珍珠为什么会来他短视频中客串女配的原因之一。 陈珍珠是安至利华一手捧出来的，哪怕不愿意做配角，却也没有她说“不愿意”的权利。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安至利华也十分欣赏江易。陈珍珠自告奋勇，说她有九成把握能说动江易。 可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非但没说服江易，还被人家借机羞辱，实在难看得很。 “恕我直言，安至利华培养网红这一块儿还是不错，但至于演员……”王薇妮巧妙的停下，话锋一转：“江易的潜力，想必陈导也清楚，和安至利华签约，江易的戏路就窄了。” 陈生不置可否：“王小姐，其实不管是安至利华还是禧年娱乐，我觉得最重要的，是江易本人的意愿。” “确实是这样，所以我这不是来找您了吗？” 王薇妮放下手中的咖啡，听话里的含义，显然是对陈生几次找江易的事情十分清楚。 王薇妮在圈内有个称号是“常胜将军”。 做事做到极致，不止是说她对自己的艺人，对自己她也是这么要求的。 “您需要我帮您做什么？” “不用，陈先生只需要和我详细说说您和江易自认识之后的事情就可以。” 说完，王薇妮从身侧的包里拿出一个黄纸信封，从桌面递过来，态度自然地像是递过来一杯水。 信封里有一张银行卡，作为信息费绰绰有余。 看来对于江易，禧年娱乐是势在必得。 不，这话不太准确。 应该是对于江易，王薇妮势在必得才对。 高考成绩出来后，如丁岩所说，胡贝儿考得有点糟糕。 之后的行程也没心情玩，甚至不用自家母亲催，灰溜溜地赶回了海市。清晨一大早的飞机，胡贝儿让周海海去机场接她。 陈生的新短剧明天开机。 但作为戏份不少的男二，江易今天需要和同剧组的其他演员们一起围读剧本，互相熟悉。 吃完周海海送来的早餐，两人便在家楼下分别。 “要注意安全。” “好！” 和江易说完再见，戴好头盔，周海海骑着小毛驴就噌噌走远。 去机场的路不短，周海海想起了一些高一时候的事。 胡贝儿的性子一直大大咧咧，对学习成绩满不在乎，但高三那年却突然转了性。 某天夜里，突然给周海海打电话，说从现在开始要认真读书。 周海海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下一秒电话就给挂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海海收拾好，打着哈欠准备出门上学的时候，发现门外等她不只有江易，胡贝儿居然也在。 “胡贝儿你怎么了？我还以为你昨晚说梦话呢？” 平常都是踩点到学校的，今天居然这么早？ “我要努力读书！” 胡贝儿眼底一片青黑，也不知道是因为失眠，还是因为昨晚熬夜看书。 但无论是哪一种，周海海都觉得欣慰。 自江易和她同桌之后，周海海上课就变得十分安分，这就导致每次被老唐罚手板的人只剩下胡贝儿一人。 所以每次看见她被打得通红的手，周海海简直又心虚又心疼。 她也不是没劝过胡贝儿，但胡贝儿只当耳旁风。 可以说，胡贝儿什么事都听周海海的，但唯独读书这件事情除外。 “贝儿你成长了！”周海海拍着胸脯：“姐姐第一个支持你！” 胡贝儿眼睛一亮：“海海，你真的支持我吗？” “当然！” 胡贝儿扯着周海海就往前走，边走边大声朝跟在她们身后的江易说：“江易，我先把海海带走了，学校见！” 速度很快，渐渐和身后的江易拉开距离。 “怎么了？” “海海你一定要帮我！” 见身后没了江易的身影，胡贝儿终于坚持不下去，拉着周海海的手，两眼泪光：“昨晚我翻了一夜的书，我发现，我发现我居然一个字都看不懂！ “你想我怎么帮你？” 周海海很能理解胡贝儿，江易给她补课那会儿，她也是这样的心情。 胡贝儿的神色不自然，似乎接下来说的话让她十分不好意思。 第5章 每件事背后的推动者都是命运 “你能，”胡贝儿难以启齿：“你能让江易帮我补课吗？” 江易不仅是班级第一，还是年级前三。 胡贝儿是这样打算。 如果周海海能说动江易帮她补课，大半年时间应该能来得及…… 他应该会选纯理科。 所以，她也想选纯理科。 “为什么是江易？我不能帮你补课吗？” 胡贝儿：“海海，只剩一年时间就分文理了，你别和我开玩笑。” 周海海：“我像是开玩笑吗？” 胡贝儿这是看不起她吧？ 是吧？ 胡贝儿两眼泪花花：“海海，你帮我问问江易啦。我可以付补课费！” “这不是钱的事情，贝儿。” 周海海叹气：“江易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他下课之后有兼职，晚自习都很少在班上，哪还会有时间补课。” “那我怎么办？” 胡贝儿垂泪。 “贝儿，不如这样，基础知识我帮你补习，如果连我也弄不懂的，咱们再去找江易，好不好？” “……好吧。” 胡贝儿一点儿思绪都没有。 她脑子里想的虽然是好好学习，但也只有“好好读书”四个字，具体做法什么的完全没想过。 胡贝儿从小把周海海当做姐姐，周海海也一直把她当做妹妹。 她愿意为胡贝儿多打算。 于是，花了两个课间的休息时间，周海海给胡贝儿制订了一份长达半年的学习计划表。 江易抽空看了一眼，提出了几点修改意见。周海海趁此机会，把早上和胡贝儿商量过的事情说给江易听。 江易没有意见。 丁岩坐在两个人前面，也不知道是听到哪句话，转头对江易笑，十足讽刺地说：“江易，给胡贝儿补课，你绝对会被气死。” 说话的声音不小，给坐在后几排的胡贝儿听见了。 气哼哼走过来，胡贝儿扯起丁岩的胳膊，迫使他站起来和她面对面：“丁岩，你以为人家江易是你啊，一问三不知，再多问几句就要生气骂人。” “你那是问几句吗？” 丁岩也生气。 他是倒了什么霉，居然被老唐选中做胡贝儿的“帮帮组”组长。 这简直是他人生最大的污点！ “海海！我在这儿！” 清晨的飞机场依旧人来人往。 周海海走进大厅，正当她找胡贝儿说的c3出机口时，就被远处扑来的一团粉色抱住。 胡贝儿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的裙子，双马尾，发绳也是粉红色的，十成十的娇俏。 “半个月不见了，想我没有！” 胡贝儿依旧很精神，脸蛋也因为跑得太快，变得红扑扑的。 光看这张脸，完全看不出她是被被迫回来的。 “想你啦！”周海海回抱胡贝儿，“快把行李拿上，带你骑小电驴兜兜风。” “这么远，你从家一路骑小电驴过来的啊？” 胡贝儿震惊了。 “是的，”周海海点头，借机道：“所以要不要请我喝杯奶茶呢？” “必须的！挑最贵的点！” 剧本围读会的地点在陈生工作室。 江易到的时候，陈生已经在会议室，正在和身旁的短发女人聊天。 余光看见江易，陈生伸手招呼：“江易你来了，快过来。” 短发女人也转身望来。 江易的记性很好。 他一眼就认出眼前的女人，是上次和周海海聊天的那一位。 “江易，我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 陈生指着短发女人：“这是禧年娱乐的金牌经纪人，王薇妮。当年红极一时的张影后就是她一手带出来的。” 说完，指着江易，对王薇妮道：“这是江易，我这次剧本的男二号，长相没话说，演技也好。” 王薇妮伸手，友好地招呼：“江易你好，我是王薇妮。” “您好，我是江易。” 陈生笑吟吟地看着两人。 和王薇妮打交道也有几次了，要说多了解也算不上，但多少还是能从她此时的表情中窥知一二。 王薇妮真的很欣赏江易。 江易的表情倒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不热络，也不冷漠。 陈生有点儿怀疑江易不上网，不知道“禧年娱乐”这四个代表的意思，所以，刚才介绍的时候还特意提了嘴“张影后”。 不过江易不会连张影后都不知道吧？ “咱们都别站着了，我看会议时间也快开始了，咱们先坐下，边聊天边等其他人。” 陈生感觉自己像一名服务员。 三个人分别坐下，没聊过多久，其他几位主演就都到了，和陈生几人礼貌打了招呼。 陈生只在江易到的时候，和他介绍过王薇妮。 其他人都被他选择性地忽略。 短视频剧投资小，请不起大咖。 所以在场的几个主演中，只有男三号李虞夫在确认了好几次后，才终于认出了王薇妮。 如果说“安至利华”是所有网红的梦想，那么，所有演员的梦想就是“禧年娱乐”。 认出来之后，李虞夫也没声张。 他认为王薇妮是过来挖人的，自然不想再多几个竞争对手，暗暗下定决心，待会儿一定要好好表现。 几位主演中，女主角和江易的年龄最小，都是刚成年。 刚一进门，她就不由自主看向江易那边。 最近陈生在某音上热播的短视频剧，女主角也看过，和众多网友们一样，虽然人设不讨喜，但依旧被江易的外貌勾得五迷三道的。 知道这部剧要和江易搭档，当时女主角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有高兴。 此时见到本人，女主角努力用尽全力克制，生怕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某些很丢脸的事。 会议持续了三个小时。 王薇妮一反常态，很有耐心地全程跟下来。 明明东家是安至利华的陈生，一场会下来也不觉得不自在。 剧本研读会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氛围下结束。 之后男女主角被单独留下来，其他主演则可以各自离开。 李虞夫借口整理东西，拒绝了其他演员的同行，跟在王薇妮身后，慢一步走出会议室。 “王小姐。” 李虞夫叫住王薇妮。 王薇妮打量眼前的陌生男人：“你是？” 李虞夫有些失望，刚才会议室里他们都有做自我介绍，王薇妮却并没有记住他。 “王小姐您好，我们刚才见过的。” “有什么事吗？” 王薇妮只点点头。 李虞夫不知道她有没有回想起来，顾不得失望，他长话短说：“王小姐，我是李虞夫，今年23岁，参与过很多短视频的演出，虽然都是配角，但是，我是真的很热爱表演。我不想一直拍某音的短视频，也相信自己的实力不只于次，希望贵公司能给我个机会！” “李虞夫是吗？” 王薇妮似乎并不觉得李虞夫所求的是个多大的事，甚至脸上的笑容也依旧不变，“之后我会让我的助理联系你，做好准备。” 李虞夫狂喜：“真的吗？谢谢您！”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好的好的，您慢走。” 目送王薇妮走远，李虞夫还感觉自己在做梦。 禧年娱乐的金牌经纪人这么好说话的吗？ 看来传言也不太可信啊。 来的时候还晴空万里，回去的时候天空却突然下起了雨。 江易在屋檐下躲雨，见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他皱起了眉。 也不知道海海到家了没有？ 打开与周海海的微信聊天框，两个人的对话还停留在两个个小时之前。周海海说她已经接到胡贝儿，待会儿她们准备去喝奶茶。 江易回复好。 怕下雨让骑车的周海海分心，江易没打电话，给她发了微信。 【jiang：海海，你到家了吗？】 几乎是立刻，他便收到了回复。 【hi：已经到家啦！】 【hi：你们已经结束了吗？现在雨下这么大，不许淋雨回家。】 【hi：我来接你呀！】 【jiang：还没结束，我等雨停再回家，别担心。】 雨太大了，怕周海海淋雨感冒，江易拒绝了周海海的提议。 【jiang：乖乖在家等我。】 【hi：好的，等你/乖巧！】 “滴——” 不远处，有一辆磨砂灰的奔驰c在按喇叭。 江易听见声响抬头。 车后座的玻璃摇下来，江易看见王薇妮，她正在里面朝他招手。 一位职业装的女人从驾驶室下车，打伞朝江易走来：“江先生，我是王薇妮女士的秘书，您可以叫我shelly。” “现在雨这么大，你也没带伞，不如让我的老板送你回家？” 边说，边递上另一把伞。 王薇妮在开会的时候，一直若有若无地在注视江易。 对于这些目光，江易也并不是毫无察觉。 既然王薇妮已经找到自己眼前了，正好看看她是在打什么算盘。 “麻烦了。” 收起手机，江易接过伞，和shelly一起上了车。 见人彻底走后，李虞夫才从大楼里慢慢出来。 王薇妮找江易干什么？ 后巷子里传出一阵拳打脚踢声。 有个只看见背影的男人在边打边骂：“真他妈胆子大啊！” 地上捂着头的是江天竞。 他今天运气不行。 出老千竟然被发现了！ 牌馆的老板也是个在道上有势力的，在江天竞被发现出老千之后，立马叫了几个道上混的兄弟，将他堵在了后巷里。 “他妈的，上次老子就觉得你不对劲！” 吐出口里的槟榔，男人一脚又一脚踹向倒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江天竞。 老板在男人身后默不作声，见江竞天被打得一阵又一阵出冷汗才作势制止：“行了，人家都快被你打死了。” 男人狠狠瞪了一眼江天竞，又踹了两下才停脚。 男人走到老板身边，面色阴狠：“老大，这江天竞实在可恶，前前后后在牌馆里套走不少钱。” “钱这些都是小事儿，”老板笑了：“套走多少钱咱们让他还回来就是，没必要把人打死。” 男人还想争辩。 老板挥手：“行了，你站一边去，我来和他说。” 说着，眼神示意身边两个壮汉把江天竞扶起来。 江天竞被打得没有一丝力气，全身软趴趴，头垂着，像是死了又像是没死。 “江老板，你说你之前也是大公司的老板，怎么做这种事情呢？你不要面子了吗？” 老板好言好语，完全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江天竞动也没动，只有胸腔还在微弱的起伏。 “江老板，咱们现在都是文明人，眼下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你把之前从我这儿骗走的给我补齐，另外，再加十万的保证金，这件事咱们就这么算了，之后你来打牌，我还是欢迎。” 江天竞没搭理。 “看来你是不打算考虑第一条路，行，”老板也不气，他继续说，“这第二条路，我看你老婆长得挺不错的，虽然老是老了点，但我还是认识不少老板好这口的，一次还不了账就十次，十次不行就百次……” “你，你别动我家人。”江天竞有了反应，费力睁开眼睛，“我，还钱。” “什么时候还？” “你，你给我点时间。” “多久？” “五，五天？”江天竞看见老板脸色微变，立马改口：“三天，给我三天时间。” “口说无凭，签个字吧。” 老板示意男人拿出借条，除了金额和日期一栏空着，其他都已经写好了。 “本金利息加保证金，江老板我们也这么熟了，给你打个折吧，我只收五十万。” 江天竞气急，“怎么可能有五十万！” 他明明记得前前后后加起来才不到十万！ “我说有就有。” 老板撕下伪善的脸皮，径直将江天竞带血的手指往借条上按，“三天之后我再来找你，江老板，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搞定后，将江天竞丢在地上，几人转身走了。 一直躲在转角偷摸观察的肖敏，见老板一帮人走了之后，才跑到江天竞身边。 “天哥，怎么办，他们一开口就要五十万，你怎么拿得出来？” 江天竞半死不活：“我怎么知道。” “天哥，咱们去‘捉鬼’吧！”肖敏紧紧抓住江天竞：“五十万！只要运气够好，五十万咱们捉三把就能够赚回来！” 想到牌馆老板的威胁，江天竞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好半天，肖敏才听到江天竞的声音，他在说：“敏子，你去准备准备，明天，明天咱们就去。” 肖敏连忙答应下来。 第6章 离开海市前的准备 江天竞到家的时候，萧清正在厨房做饭。 也不和萧清打招呼，江天竞直接就去了卫生间，脸上的血迹糊眼，他难受得很。 等江天竞擦完血迹、换完衣服，萧清已经出门了。 江易今天晚上要便利店兼职，她去给他送饭。 走到餐桌边，萧清已经摆好了他的碗筷，她的碗在另一边，还没来得及吃。 江天竞突然就想起自己还没破产时的事。 以前生意很忙，他很少回来吃饭，萧清那时候的厨艺也不好，两人就算一起吃饭也是去外面吃得多。 然后江易出生了，萧清开始学做饭，他也偶尔吃几顿，但更多时候还是去其他女人那里。 后来破产了，萧清做饭的频率更多了，他虽然无所事事，但还是很少陪她吃饭。 “吃吧，也不知道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吃。” 江天竞自言自语。 萧清整理客房的时候，突然感觉心脏疼。 她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恰好被路过的客人看见，连忙告诉了客房经理。 “萧阿姨，我给您放半天假，今天您先回去休息。” 客房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单亲妈妈，平时和萧清的关系挺好，所以批假也批得很爽快。 萧清也没逞能，但还是收拾好最后一间客房才走。 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房子，萧清心里突然十分不安，江天竞已经两天没回家了， 前天是萧清的月假，江天竞罕见地竟没出去打牌，反而是在家陪她一起吃饭，饭后还看了半个小时的电视。 萧清以为江天竞转性了，可没想到睡完午觉之后，他就不见踪影。 以为他又出去打牌，可那天夜里江天竞没回家，第二天依旧没回家。直到今天，江天竞已经失踪一天两夜。 想着，萧清迷迷糊糊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一阵巨大的敲门声将她吓醒。 “开门，江天竞，给老子开门！” 谁在找江天竞？ “狗杂种，欠了钱就想跑是不是！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门外的对话让萧清彻底清醒。 “蓝哥，我听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是不是没人？” “不可能，肖敏那小子和我说他们家有人进去过，他不敢骗我。” “既然这样，那我们把门砸开！” “砸！” 萧清害怕极了，哆哆嗦嗦拿出手机，江天竞的电话依旧打不通，江易的手机也一直没有人接。 萧清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她应该报警。 但是此时，年久失修的门已经被人砸开一个洞，透过门洞，外面的人看见了里面惴惴不安的萧清。 “原来家里真的有人。” 男人猥琐的声音透着门缝传来。 萧清很害怕，她环顾四周，看见距离她不远有一把木椅子，门外的人正把手伸进来，想打开门锁。 萧清不敢迟疑，强撑起力气，拿起椅子酿跄地跑过去，抬手就砸。 被砸到，门外的男人一阵痛呼，紧接而来的就是咒骂：“操，你这臭婆娘敢拿椅子砸我！等我进去看我不弄死你！” 萧清颤抖着握紧手中的椅子，一动也不敢动。 之后门外又伸了好几次手，无一例外都被萧清用椅子打了回去。 外面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怕了，在这之后好半晌都没有其他动作。 萧清也不敢打开门往外面看，里外就这样僵持着。 “蓝哥，这样不行啊，这臭娘们一直堵着门。” “去，找个开锁的过来。” 被叫“蓝哥”的男人眼里露出狠历，显然已经没了耐心。 躲在门后叽叽歪歪？ 我把门拆了看你怎么办！ 肖敏被蓝哥的人压楼梯口，听着上面的动静，直到现在他还没缓过来发生了什么。 和江天竞约好去“捉鬼”的那一个晚上非常顺利。 他们很快就靠着借来的钱翻了番。 五十万在后半夜的时候已经凑齐。 江天竞凑足了钱就想走，但是肖敏不甘心！江天竞的钱是挣回来了，可他的钱还没有啊。 于是拉着江天竞，肖敏左求右求，痛哭流涕。 没办法，江天竞只得留下又赌了几局。 后来的事也就这样。 不到一个小时，江天竞和肖敏两人就输得血本无归。 向赌场借的本金都是拿两人的房地产抵押的，如果没钱还，房子就得给他们。 加上牌馆的钱，江天竞已经欠了差不多几十万。 肖敏来不及怨天尤人，他只想自己应该怎么和婆娘交待。 外头天已大亮，赌场的负责人走过来，见两人的表情心照不宣，招手喊来手下，“护送江老板和肖老板回去，然后，拿上房产证送过来。” “是！” 这时，江天竞才有了反应：“蓝哥，咱们都是熟人，知根知底，派人跟我们回去就不用了吧，免得吓着我婆娘。我，我明天就给您送来！” 蓝哥皱眉：“明天？” “今，今晚！” 肖敏在旁边接话，完全不敢忤逆眼前的人。 “可以。” 可没想的是，这一等，只等来江天竞失踪的消息。 连肖敏都被江天竞蒙在鼓里。 最终，在手下的暴力拆卸中，门还是被打开了。 蓝哥走进来，环视四周，只见萧清一个人，就问：“江天竞在哪里？” 萧清将椅子挡在身前，“我，我不知道。” “知道我们是谁吗？”蓝哥好心解释：“江天竞前天找我借了三十万，没钱还，把你们家房子抵给我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萧清不敢置信。 江天竞这个混蛋，他怎么敢把她娘家的房子拿出去抵债！ “不，你们不可以！” 萧清扔下木椅，想要挡下蓝哥身后进门的纹身男们。见她这么不自量力，壮汉们也不客气，恶狠狠地将萧清推倒在地。 之前被萧清用椅子打了好几下的纹身男，更是连踢带踹地朝萧清报复回来，很快萧清被踢得满脸鲜血。 “萧女士，你要是不想把这个房子给我，其实也可以，”蓝哥让纹身男住手，走到萧清身边蹲下，“还钱，我只要五十万。” 手下踢了萧清一脚：“说话！” 萧清强撑力气，手指颤颤巍巍伸起，却只抓住了蓝哥的裤脚：“您行行好，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手下的火气又冒出来，举起旁边的木椅子，作势就要砸下来。 这时，门边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五十万我给你们。” 纹身男的椅子及时被蓝哥按住，没砸下来。 “等等——” 蓝哥转身。 门边站着一位短发女人，黑色旗袍让女人更多了几分美艳。 “你给？你是他们什么人？” “怎么？你不止要钱还要查户口？” “当然不。”蓝哥和颜悦色：“我只要钱。” 江易赶到人民医院的时候，病房内只有王薇妮在。 她正在打电话。 “来了？” 王薇妮听见声响，和电话那头说了两句便挂断，看着江易，出声安慰：“也别太担心，你母亲送过来的时候还很清醒，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让医生给她……” 话还未说完，眼前的男生就已经走近眼前，弯腰，朝她深深鞠躬：“谢谢您。” 母亲的情况，护士已经和江易详细说过。 知道王薇妮送母亲就医之后还没离去，他便想专程进来道谢。 萧清出事的时候，正好赶上他在拍戏，手机在休息室。 要不是shelly赶到现场去找他，江易不敢想孤身一人的母亲会出什么事。 王薇妮拯救了母亲，也拯救了他。 “江易，你是个好男孩，”王薇妮让江易起身，站直身体：“在找你之前，我对你家的情况也有些了解。” 王薇妮在措辞。 她想用不伤害男生的方式，和他温柔地进行对话：“我知道母亲对你来说很重要，你学医最大的原因也是为了你母亲。但是，江易你有没有想过，学医是一条很漫长的路，今天这样的事如果再发生一次，您母亲还等得起吗？” “想让母亲过好日子的方式有很多种，医生固然让人钦佩，但演员未尝不是另一种选择。” “也不要以为做演员是件没有价值的事情，医生可以用知识救人，演员也可以用自己的魅力去影响别人。医生一次只能救一个，但演员的影响力是无限的。” “再说了，现在的观众可精得很，你要是没有个人魅力，他们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我虽然很看好你，但我也并不是那种喜欢强迫别人的人。江易，决定权其实一直是在你自己手上。” 王薇妮说完，也没要求江易立刻回应，提上包就准备离开。 她愿意给他充分的时间考虑，毕竟只有他自己想通，后续的工作才好继续进行。 她期待江易的回应。 事实是，江易也没有让她失望。 王薇妮刚走到门边，就听到江易的声音，自后方传来：“我愿意加入禧年娱乐。” 王薇妮露出笑容。 看吧。 只要是她想要的，最终就会是她的。 萧清的身体检查没有大问题。 三天之后，江易带萧清出院回家。 为萧清整理住院用品的时候，江易回过家一趟。 破烂的门已经完全不能用了，屋子里的家具除了有些乱以外，都不影响使用。 谢绝了邻居的好心帮忙，江易忙里忙外，花了一整个下午收拾。 萧清回家的时候，家里已经焕然一新，完全看不出三天前这里发生过什么。 “妈，酒店那边的工作我已经帮您辞掉了。咱们听医生的话，在家好好休养几天。” “好。” 自住院后，萧清一直魂不守舍。 江天竞留下一堆烂摊子给他们母子之后，就像是从海市消失，没有人知道他的消息。 知道江易关心她，所以，她甚至连在他面前问一句都不曾。 安顿好母亲，江易就出门了。 今天是填志愿的最后一天。 来到网吧，江易登录网站。 不过才三天，关于首大的雄心壮志就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按照王薇妮安排，江易在第一志愿填上了首影。 首影，首城电影学院。 自那天答应了王薇妮加入禧年娱乐之后，王薇妮就停掉了他在陈生那边的拍摄。 陈生也没打电话找他要解释。 只给他发过一条信息，祝他一切顺利，并说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合作。 江易回复谢谢。 因为王薇妮此时还在度假，所以，她便很慷慨的也给了江易几天道别的时间。 等她度假结束之后，再将他一起带去首城。 最后几天，除了安顿好母亲，江易还想和周海海好好聊聊。 关于他改写的志愿，还有，关于他们的未来。 “谁呀？” 有人敲门。 打开门，周海海看见三天未见的江易。 他的面容有些憔悴，与她在一起总是上扬的嘴角此时也轻抿着，低着头，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这些种种都在告诉周海海，此时的江易很紧张。 “好想你！” 周海海好似没有察觉，打开门，看清来人是江易之后，就径直扑进了江易的怀里。 一下就让江易手足无措。 他以为自己会看见一脸怨怼的周海海。 毕竟这三天为了处理江天竞留下的烂摊子，他完全忽略了周海海。 微信没及时回，她打来的电话也一个都没接到，甚至，在周海海提出要来医院探望萧清的时候，也被他拒绝。 江易想，如果周海海很生气，想要骂他，他也绝对不会辩解一个字，直到周海海愿意原谅他。 可周海海什么都没说，甚至一句指责也没有，只说她好想他。 然后紧紧地，紧紧地拥抱了他。 这么久以来一直不安的心，好似一下就安定下来。 “阿姨怎么样？” 周父周母不在家，周海海拉江易进客厅，详细地问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江易一一回答。 周海海很认真地倾听。 直到，她听到江易说起王薇妮。 “那个上次在门口和我聊天的女人？”周海海一连惊讶：“她居然是张天后的经纪人？” 江易觉得周海海的重点抓错了，但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天啊，她看上去和张天后差不多大呢！她好厉害！” 周父周母的偶像就是张天后。 周母更夸张，每次做饭的时候，旁边一定要放几首张天后的歌。 用她的话说就是，张天后的歌让她的饭菜充满了爱的味道。 第7章 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爱你 “海海，我就要离开海市了。” 江易不满，拉过周海海跳脱的思维，他刚才话里的重点是张天后吗？ “不好意思，跑偏了，” 周海海充满歉意，半晌才正色道：“不过，江易，我觉得王薇妮经纪人有句话说得很对。” 江易不解。 周海海解释：“职业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医生救治的是身体，演员救治的是灵魂。医生确实是可以让阿姨的身体更好，但江易你换个思路想想，医生是不是很忙？总是在手术室里，阿姨就算想你了也见不到，久了心情肯定会不好。” 江易好像有点理解了。 周海海继续：“但如果你成为了演员，那就不一样了！阿姨只要想你，打开电视就能看到你，万一你很出名，换个台说不定还是你！当然了，我相信你一定会很出名的。我看上的人不会出错！” 江易低头笑了笑，看着周海海的眼神越发柔软。 她总是知道怎么安慰他。 “你想我怎么办？” 周海海似乎有点没听懂。 江易又重复一遍，“如果你想我了，只看着电视里的我会不会觉得不够？” 将周海海紧紧地抱入怀中，贴近她的颈边，江易又说：“海海，如果我成为演员，我或许会很忙，之后可能不能像此时一样，日日陪在你的身边。” “如果我成为演员，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甚至都没办法出现，或许更没办法帮你。” “如果我成为演员，和我在一起、甚至我们之后的每一次见面，都会变得很辛苦。” “我很害怕，我很害怕你会不要我这个没有用的男朋友。我很害怕在我不在的时候，你会让另外一个男孩子走到你的身边，住进你的心里。” “江易，不会的。”周海海否认，想要从江易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可是他抱得极紧。 “你爱我吗？海海。” 江易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狗，楚楚可怜，迫切地想要从周海海的口里要一个答案。 “我爱你啊江易。” 周海海毫不迟疑：“从我们在一起的那天起，我就相信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开。” 和某音上的狗血校园言情剧不一样。 周海海和江易在一起的过程并没有那么多曲折。 他们从相知、相恋、相爱，都是双向奔赴，甚至就连高考结束后那晚的告白，都是郎有情，妾有意式的水到渠成。 周海海一直以为是自己先对江易动了心。 但很久之后，周海海才偶然得知，其实从她和江易的第一次见面，他就已经爱上了她。 之后的每一次相遇，甚至每一次他对她的接受或者拒绝，都是江易的有意为之。 他精心计划着，走出的每一步都是在让周海海爱上他，或者说是更爱他。 江易以为两人会一直亲密。 一起读高中，一起读大学，毕业后结婚，然后生可爱的孩子，最后幸福地老去。 他本相信，只要他们互相相爱，就没什么能让他们分开。 可是江天竞让一切出现了变故。 这是江易怎么也无法原谅江天竞的理由之一。 “海海。” 江易渐渐放开周海海，周海海仰头看他，江易的眼神湿漉漉的，里面混杂着很多周海海看不懂的情绪。 江易用手轻轻捂住周海海的眼睛，密密的吻从额头，到脸颊，再到嘴唇，让周海海的心跳一下一下加快，等到被江易放平到床上时，强烈得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 江易固执得想要一个答案，俯身在上方，迫切地在周海海耳边唤她，海海，海海。 “我在，江易。” 周海海揽住江易的脖颈。 他问一声，她便回一声。 安静的室内除了喘息声，就是他们一问一答的声音。 江易要去首城的那天，天空下起毛毛雨。 前一晚收到王薇妮微信的时候，江易和周海海两人正窝在家里看电影。 自江易参演的短视频剧大火某音之后，周海海和江易每次出门约会时，身边总会有甩不掉的窃窃私语。 她起先还没注意。 后来，还是托某冲浪达人的福，周海海才恍然，自己和江易或许早被人暗中观察了好久。 【大力贝儿：我操，这人好像你！hi】 胡贝儿艾特周海海看的是一个视频。 视频距离比较远，也不知道是不是拍视频的人太激动，短短十几秒的视频简直晃得人要吐。但尽管如此，这条视频的热度依旧很高，发出来短短一个小时就已经有2万多评论。 【555终于又见到我老公了！虽然博主视频高糊，但依旧挡不住我老公的美貌/色！】 【哥哥身边的女人是谁？旁边的是个女人没错吧？】 【博主是在哪里拍的！求地址！我也要去偶遇/大哭！】 周海海还没看完评论，胡贝儿的微信就来了。 【大力贝儿：周海海，我某音上艾特的那人不会真是你吧？】 这样也能认出来？ 周海海实在佩服胡贝儿。 【hi：……是我。】 【大力贝儿：不是吧？我才出去玩了两个礼拜，江易就变成网红了？】 【hi：这件事说来话长。】 【大力贝儿：完了/瞪眼，我那条评论下面，有好几个人私信问我你是谁。】 【大力贝儿：要不我还是去删了？】 【hi：千万不要！你就说认错了，删了不是更可疑？】 【大力贝儿：也是。】 周海海退出聊天界面，又返回某音。 那条视频下，胡贝儿的评论突然多了好几百个回评，就连周海海的私信也没被放过，突然蹦出好几个问“你是谁”的陌生网友。 吓得周海海赶紧把账号私密了。 也是自这之后，和江易的每次约会，周海海都格外注意。 约会地点尽量选人流量不多的。 吃饭餐厅尽量选环境昏暗一点，或者是隐私性强的。 如果实在无法避免出现在人流大的地方，一定要把口罩带好。 这样的约会经历，周海海起先会觉得非常有负担，甚至走路的时候都会刻意和江易保持距离。 但江易后来抗议过几次，每次周海海想走就扯着她不放。 次数多了之后，周海海竟在和江易小粉丝们的“捉迷藏”中体会到了一丝丝趣味。 “江易，有人给你发微信。” 江易的手机在充电，周海海先看到消息。扯掉插头，把手机递给江易。 “谁啊？” 周海海探头，是王薇妮。 【fancy：江易，明天十一点的飞机去首城，收拾好必需品，七点我来接你。】 明天就走了吗？ 将手机扔给江易，周海海靠着椅背暗自伤心。 两人早已经没有欣赏电影的心情。 江易没管手机，伸手，将周海海揽到怀里，亲亲她，让她抬起头：“海海，你答应过的，要等我。” 周海海点头，有点想哭：“我等你。” “不哭。” 江易感受到了周海海的心情，温柔地亲了亲她的眼睛。 这次去首城，江易第一件事就是和禧年娱乐签约。 签约之后就算是禧年娱乐的预备艺人。之所以是预备艺人，主要是因为禧年娱乐考虑到江易从未接受过正式训练。 所以，在江易未达出道的标准前，公司要求先对外保密。 签约之后的第二件事则是训练。 周海海之前偷偷在网上搜索过，明星出道前需要做什么准备。 声乐，形体，台词，表演这些只是训练基础，除此之外还有文化与艺术课程需要兼顾。 起初，她也以为成为明星不过是一件简单的事。 被星探发现、出道、演戏、拍广告、接代言、然后赚得盆满钵满。 可真当把“明星”这个空洞的词语代入江易之后，周海海才开始担心。 训练会不会辛苦？ 有没有可能为了瘦，训练老师们不让江易吃饭，必须天天吃菜叶？ 这样的日子，还真没普通人自在。 “训练不要太辛苦，老师如果不在就偷偷懒，好不好？” “好。” “按时吃饭。” “好。” “不要太瘦。” “好。” 江易更加用力抱紧周海海，贴着她，轻轻说：“海海，早点来，我在首城等你。” “好。” 第二天，失眠了一晚的萧清六点就为江易准备好早餐。 江易在桌边安静地吃着，萧清就在旁边看着他。 “妈，您也吃一点。” 江易给萧清倒了杯豆浆。 “好好好。”萧清端过杯子，摸了把眼泪。 她想，她的小易不知不觉就这么大了，到了离开家的时候。 “小易，妈妈看电视说，首城和海市的天气很不一样，你带好换季衣服了没有？” “妈，别担心我。” 江易的行李很少，只有一个稍显老旧的箱子。 萧清知道自家孩子从小就懂事，但是，一想到他孤身一人去离家这么远的地方，她就有一万个不放心。 又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时间眨眼就到七点。 出门，江易抱了抱母亲：“妈，别送我了，我到首城安定下来，就把您接过去。” 萧清的眼泪湿润了眼眶。 江天竞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她怎么能离开海市。 萧清也想明白了，江天竞这人坏是坏，但是没坏到彻底。至少他人间蒸发之前，却没想过动江易的学费。 江易到三楼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到周海海正站门口等他。 “一路平安。” “我在首城等你。” 相拥，又离去。 属于首城的故事，正式开始。 首外开学的那天，门口的马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私家车想要开进校门简直是天方夜谭。 周海海让周母先去找地方停车，她和胡贝儿则带部分行李去找新生报到处。 一进校门，胡贝儿就被首外气派的招牌唬住，四处打量：“这地方也太好看了。” 周海海也觉得好看。 此时正是秋季，首城的风已经带了凉意，处在末季的鲜花正在道路两边努力绽放最后一丝美丽。校园被湖泊、假山、绿树衬托，就算说它是生态公园，只怕也有人会相信。 学校很大，来来往往的都是青春靓丽的男生女生。走在前面，侃侃而谈的是迎新的学姐学长们，走在后面，一步一望的就是新生。 新生们脸上还有稚嫩，充满着对未来的憧憬。 如果有镜子，周海海觉得，她的脸上肯定也是这副表情。 和胡贝儿两人一路边看路标边看地图，终于让她们找着位于一处林荫小道后的康德楼。 康德楼，就是首城外国语大学的德语楼。 周海海大学志愿报了德语，比英语难学一点儿，但比法语容易。 走近一看，康德楼下的学生还不少。 有好些行李用品一堆一堆被摆在楼里边，旁边站有几个学姐学长，似乎是在看行李。 新生则在大厅的另一侧排队，队伍三三两两地排着，已经渐渐出了大厅，都快到外边的走道。 “你去排队，我去放行李，” 边说，胡贝儿边接过周海海身上的行李：“放好我就过来找你。” “慢点啊。” 周海海顺着人流，到了队伍的最后方。 排在她前面的是一男一女。 女生的头发及腰，卷曲柔软，和旁边男生说话的态度并不太热络，男生说五六句，女生才不紧不慢地搭一句。 周海海瞄了一眼，女生的侧面长得好像一位女明星，最近超火的一个选秀节目出道的，她有点儿不太记得名字了。 听他们交谈，旁边的男生应该是本系学长。一个劲儿地在给女生交学校的事情，教授的八卦，校门口的美食，滔滔不绝。 周海海免费蹭了一把福利。 正听得有趣，前面的学长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转头看着后面，半天不动。 周海海抬头，才见学长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您好？” 周海海不太习惯陌生人这么紧迫的注视。 “你好你好，学妹，”学长热情伸手：“你也是德语系的新生吗？哪个班的呀？” 周海海轻轻碰了碰学长的手，表达礼貌后，立马抽走。 “我是5班的。” “你也是5班？”学长更高兴了，指着前面的女生介绍：“这位同学也是5班的。” 听到这儿，前面的女生才回头，状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周海海，然后才说：“你好。” “你好，我是周海海。” “李婵灵。” 周海海这个时候才看清李婵灵的正脸。 第8章 步入大学生活的第一天 如果说李婵灵的侧面像某女星，那她的正脸简直和胡贝儿有七分相像。 是连胡贝儿本人看到也会惊讶的程度。 “两位漂亮学妹，既然咱们这么有缘分，中午不如和学长一起吃个饭？校外的馆子我都很熟！” 周海海婉拒。 李婵灵却眉也不皱，直接拒绝：“吴学长，校外的馆子不干净，中午我回家吃饭。” 吴学长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说：“学妹家是首城本地啊？我就说行李怎么这么少。” 也不知道是这位学长本身就热情，还是和两位漂亮的学妹说话激发了他的热情，之后他说出来的话，走向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两位学妹有男朋友吗？别看咱们首外女孩子多，但优质的好男人也不少！” 李婵灵一点好脸色都没有了，转身，头也不回地说：“吴学长，既然我已经碰见了同学，之后就不麻烦你了。” 吴学长呵呵笑了两声，装作没听到，又转头看向周海海：“海海学妹，你一个人可以吗？学长我力气很大，可以帮你搬行李。” “我家人在那边，不麻烦学长。” “这样啊……” 吴学长见实在找不到理由留下，只得离开。 走到小道上，他突然想起还没加两位漂亮学妹的微信。心里懊悔不已。 改天碰见一定要问微信号！这么美丽的学妹可不能便宜了别人，总得自己先玩玩再说！ 吴学长走后不久，胡贝儿回来了。 当时李婵灵正转头和周海海聊天，看见胡贝儿的脸，她的眼里也满是不敢相信。 胡贝儿更是直接，径直叫出声：“天啊，你怎么和我长得这么像，不会是我爸在外面的私生女吧？” 李婵灵有一瞬间的沉默。 她是不会承认在看见胡贝儿的那一瞬间，她脑海里的想法和她是一模一样的。 李婵灵想她爸这么玩，说不好真有遗传在外的私生女。 “贝儿，乱说什么呢？” 周海海用眼神示意。 胡贝儿“呵呵”笑了两声，尴尬掩饰：“不好意思哈，我一向都是嘴巴快过脑子。” “嘴巴快过脑子”这句话是丁岩的原话。 当时丁岩说出这话的时候，胡贝儿的那一巴掌，差点没把丁岩的眼镜给打烂。 没想到此时，这句话竟会从胡贝儿的口里说出来。 还真是活久见。 “没事儿，”李婵灵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她问胡贝儿：“你也是这个学校的吗？” “不是，我是陪她过来的。”胡贝儿指着周海海，又说；“不过我准备复读了，明年说不准可以来这儿。” 李婵灵点头，没再继续问。 也是说来很巧。 随机挑选宿舍的时候，李婵灵和周海海两人居然又选中同一个号码，a215。 全校唯二的混合寝。 还有一间混合寝在男寝。 办理完入学登记和拿到宿舍钥匙之后，李婵灵就离开了。 之前她和吴学长说的话也不全是骗人，她确实赶着回家吃午饭，宿舍用品一类的之后再运过来。 胡贝儿感叹：“在本地上大学真好。” “你不是考上了海市大学吗，”周海海才不信胡贝儿的鬼话：“既然这么好，为什么还复读？” 胡贝儿的高考考得不算好，但也不算差。 反正胡贝儿妈妈对女儿的成绩已经知足，但胡贝儿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坚持要重新复读。 周海海有问过胡贝儿原因。 但胡贝儿只说，要等她真正考上大学之后再告诉她。 “海市和首城怎么比。” 胡贝儿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失落，但一闪而过，快到连周海海也没发觉。 之后两人马不停蹄地，提着行李就直奔宿舍楼。顾不上喘口气，周海海拿出手机，又给周母发了宿舍的定位和门号。 周母回了个“ok”的手势。 车上剩下的行李也只有两个袋子了，周海海相信自家母亲没问题。于是，拉上胡贝儿，两人带着行李一鼓作气爬到了a215。 宿舍是四人间。 因为是混合寝，所以除了周海海和李婵灵，还有一个和她们一样同是德语系的室友，还混了一个日语系的室友。 同是德语系的室友叫熊小非，来自北省的一个县城。日语系的室友叫李卿可，和李婵灵一样，是海市的本地人。 她们显然也才刚到没多久，只是选了床位，床上用品什么的还都零散地摆着。 见胡贝儿和周海海一起进来，以为她也是宿舍的另一个室友。 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李卿可还很是难受了一下。 胡贝儿长得很像她喜欢的一个迪士尼卡通人物，名字也像，性格也像。 李卿可和胡贝儿聊得火热的时候，熊小非和周海海也没闲着。 先是互相询问了对方来自哪里，得知周海海家在海市，熊小非很是向往：“海市靠海呢，我家住内陆，还从来没见过海。” “放假了我带你去玩！” 周海海虽然自己看腻了海市，但这并不妨碍她乐意带人在海市游玩。 “海海，你快选床位吧，只剩下这两个了。” 仅剩下的两个床位一个靠窗，一个靠门。 周海海选了靠窗的那一个，刚好和熊小非的床头碰头。 书桌和衣柜在床铺的下面。 衣柜不大，但放在相邻的两张书桌之间，给足了双方私人空间。 周海海很满意。 临到饭点，收拾的工作已经进入尾声，剩下的就是补足一些个人用品。 周海海决定下午再去超市逛一逛。 忙碌了一上午，三人都有些饿了，尤其是胡贝儿，一直忙前忙后做了不少事。 三人的午饭就近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饭馆解决。 “贝儿，要不要在首城多玩几天？” 周母见胡贝儿实在是很喜欢首外，就想着让周海海陪胡贝儿在首城多玩几天。 “干妈，您呢？” 胡贝儿吃完一碗饭，示意周海海再给她添一碗：“您下午就要回去了吗？” “是啊，学校那边要提前开学，我得回去守着。” 今年周母被安排带高三。 所以开学的日期提前了很多，要不是周父临时要出差，送周海海上学她都没有时间来。 “你留下来陪我几天。”周海海也劝胡贝儿，“到时候你再自己搭高铁回去，方便得很。” 复读班下个礼拜才开学，胡贝儿想着自己没事就答应了。 饭后，周海海和胡贝儿目送周母驱车离开。 之后两人便开开心心地逛起了超市。 首城电影学院也是今天开学。 因为王薇妮和学校的关系非比寻常，江易本人甚至都不用出面，就已经完成了新生报道。 直接带人去收拾宿舍就行。 首影的校外都是成群的记者，争先恐后地对着来往的学子拍照，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统统拍下。 秉持的原则就是“宁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抱着侥幸，万一之后其中有一个火了，那他们手中的照片可就是绝版了。 也不外乎每年首影开学都会上热搜。 这架势和走红毯真差不了多少。 江易的宿舍也是王薇妮提前找人安排好的。 双人间宿舍，和他同住的是一位首城本地人，听说家世背景相当不错。 王薇妮带着江易，从学校的后门驱车进入校园。 来来往往的都是学生，车速并不快。 “江易，开学之后，你的重心就放在学校。”停在华苑楼下，王薇妮对江易嘱咐：“公司那边的培训我会尽量给你安排，尽量调在和课业不冲突的时间。” 江易点头，看着窗外，一直没说话。 “怎么了？” 王薇妮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情绪不高。 江易这一个月的努力，王薇妮都看在眼里。 和他同期的，还有几位公司其他人招来的训练生，按公司原定的计划，本来是想让他们几人打包成团。 但王薇妮没同意。 不论综合素质，江易都是所有人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她辛苦招来的人，成团岂不是凭白便宜了别人？ “薇妮姐，我没事。” 江易强打起精神，注意力却始终停留在手机上。 今天也是首外开学的日子。 周海海按理说应该已经到了首城，却直到现在也没有给他发信息。 江易有些犹豫，要不要去首外找周海海？ 海海没有告诉他，他却突然去找她，海海会不会觉得不开心？ 可是他真的很想见她。 “今天开学，下午学校没事，等你收拾完宿舍告诉我，我让shelly接你去舞蹈室训练。” 犹豫半晌，江易还是决定顺从自己的内心：“薇妮姐，我下午有点儿事，可以请假吗？” 王薇妮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江易，“需要多久？” “我也不知道。” “行了，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看手机，连昨天的训练老师都来问我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王薇妮轻笑：“知道你迫不及待想去见你的小伙伴了，去找她吧。” “谢谢。” 就这一句话，本来还不在状态的江易一下子回血，立马活了过来。 见状，王薇妮决定好笑的同时，心里也在暗自警惕，见同学会这么开心吗？ 只怕那个女孩子不是江易高中同学这么简单。 王薇妮面上不露声色，只嘱咐江易：“待会儿出去的时候，你一定记得戴口罩，不要随意和记者搭话，被拍其他照片没事儿，被拍到全脸照片的话就必须要告诉我。” “我知道了。” 江易和王薇妮说完再见，戴好口罩之后便下了车。 近一个月以来，口罩几乎成为江易的出门必需品。 用shelly的原话说：“一个成功的艺人，没带手机都行，没戴口罩不行。” 华苑楼的一整栋楼都被用来做双人寝。 首影每年的新生中，也会有很多不差钱的富二代，但能够入住华苑的却不多。 想要住在这里，光有钱远远不够。 江易找到自己的寝室c317，刷卡。 门内的一切进入眼帘。 宿舍的内部空间挺大的，摆设多以木质家具为主。 靠近门边的是开房厨房，吧台横在厨房外边，阻隔厨房和客厅，说是客厅，却不见沙发和电视，只有两个健身器材。 两间卧室相距不远，卧室里都带有浴室和卫生间。 卧室的房门都是开着的。 江易仔细看了看，两间房都没有人。只不过，他的行李被摆放在其中一间卧室，江易也懒得换，索性就近入住。 卧室里很干净，应该有提前打扫过。 见之前发给周海海的微信还没有回复，江易便撸起袖子，将卧室里的家具又粗略擦了一遍。 擦完后，江易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平静。 拨通周海海的电话，第一遍没打通。拨打第二遍的时候，对面的人才姗姗接起：“江易！” “海海，你在哪儿？” 周海海那边很嘈杂。 江易看了眼时间，大概下午两点，周海海此时不应该在收拾宿舍吗？ “我在超市买日用品，”周海海似乎是走到了安静的地方：“怎么了？” 听着，江易忽然生出几分委屈。 “海海，我想见你。” 不是说好来首城之后第一个过来找他的吗？ 他们已经有一个月没见面了。 江易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想周海海。 有时候训练得辛苦了，江易就想给周海海打电话。 手指按在通话键时，总会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海海马上就要来首城了，江易你要做得更好！ 你要让海海骄傲，你是她男朋友！ 就这样，江易每天都在等。 和周海海一起站在超市外面，胡贝儿没有半分做电灯泡的自觉。 看着江易从远处小跑过来，用手肘推了推旁边的周海海：“你男朋友是不是又帅了？” 好像是。 从江易离开海市到今天，细算起来已经有23天。 眼前的江易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江易还是那个看见她，连眼角都会变温柔的江易。陌生的是，和在海市的江易比起来，首城的江易目光里更多了几分从容与坚定。 周海海从来没有怀疑过江易。 就像之前江易说，他的理想是成为医生，周海海就相信，他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好医生。 后来江易签约改行做艺人。 周海海也还是坚定不移地相信，他日后一定会是一名品行优良的好艺人。 这是江易的信念。 也是周海海的信念。 现在看来，江易在艺人这个行业里适应得很不错。 周海海特别喜欢这样的江易。 第9章 渴望你 “海海。” 江易走近，目光灼灼地看着周海海，好半天才转移视线，和胡贝儿也打了声招呼。 胡贝儿：要不我走？ 周海海看着江易，十分心疼：“你瘦了。” “戴着口罩和帽子呢，哪里看出来瘦了？”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周海海用手指点着江易的脸颊，肩膀，还有腰：“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江易轻笑，走过来，将周海海揽进怀里：“让我抱抱你。” 胡贝儿实在看不下去。 “姑奶奶、姑爷爷，求你们秀恩爱看看场合，这里是超市门口，不是咱们家楼下！” 脸皮不薄的周海海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周海海听从江易安排。 她可没忘某人曾在微信上信誓旦旦许下过的诺言。 江易早有准备：“咱们去栖心滑冰场。” 栖心滑冰场？ 江易居然要带她们去滑冰？ “是首城最大的那个滑冰场吗！” 相比运动小白周海海，四肢发达的胡贝儿明显对栖心滑冰场有过了解：“冬奥那会儿，好多人都在栖心偶遇过咱们花样滑冰的几个选手，甚至还有人说，日本的那个谁也去过这个滑冰场呢！” 那个滑冰像作诗一样的日本花滑选手？ 周海海突然也有点好奇了。 江易点头：“就是这里。” “我喜欢！我要去！” 胡贝儿双手赞成，但是想到某运动白痴，还是有点担心：“海海，你会滑冰吗？” 周海海皱眉：“不会。” 江易安抚：“没关系，有我在。” 胡贝儿：“行！江易，那到时候周海海交给你了，我必须得好好耍耍！” 江易不动声色。 某人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栖心滑冰场是一个坐拥超大面积的室内滑冰场，里面的设施和装备每年都会翻新。 虽然栖心的场地很大，但为了给顾客最好的体验，它每天只会接纳固定数量的顾客。 接受预约，但是不接受插队。 态度不可谓是不骄傲。 不过就算如此，栖心每天的游客依然络绎不绝。 或许是因为它“软硬不吃”的待客方式，栖心渐渐成为首城旅游必须的打卡地之一。 周海海是第一次滑冰，冰鞋又不太好穿，所以在更衣室磨蹭了一些时间。 等她穿上冰鞋、换好羽绒服，被胡贝儿搀扶着一步一步从女更衣室溜出来的时候，江易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因为很害怕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所以，周海海一直很用力地抓着胡贝儿的手臂。 胡贝儿想喊疼又不好意思。 是以，她看见江易仿佛是看见救星，拼命招手：“江易你快过来！” 江易溜了过来，速度不慢，但是很稳。 “海海交给你了！” 胡贝儿边说，边将周海海给转移，之后便“嗖”地一下就溜走了。 江易双手扶住周海海的手臂下侧，和她面对面：“不怕，扶着我。” “先慢慢动右脚，贴着地面，然后再慢慢动左脚……” 周海海的平衡能力一直不是很好。 小时候每个孩子都骑自行车，她就硬是学不会。 后来，还是周父一针见血指出她的问题：“你这就是怕摔怕疼！怕摔可学不会自行车。” 等大了一点儿，周海海没有小时候那么怕疼了，自行车才终于是学会了。 周海海从来不是天赋性学生，可江易的耐心太好了。他让周海海本来紧绷的心渐渐放松，开始有闲心关注其他事情。 江易的眼神依旧专注在她身上，琥珀色的眼睛，温柔地像一汪流动的水，让周海海不由自主沉溺。 事实是，每次看着江易的脸，周海海总是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互相拥抱时，她又觉得手也不够用。 每次在一起，周海海便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江易，再近一点。她很贪心江易对她的好。 “江易你还没回答我呢，是不是瘦了？” “有一点儿？” 江易也不太确定。 王薇妮给他找的营养老师从来没有严格控制过他的饮食，有时候训练的强度大了一点，还会再给他加餐。 周海海所说的瘦了，或许是肌肉结实了。 江易心里这样想，也这样说了出来。 “这样啊，”周海海若有所思地点头：“那你待会儿抱抱我，让我测试一下到底力气变大了没有。” “……好。” 江易脸色微红，就像是草莓味的棉花糖，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甜蜜蜜的。 见男朋友这么可爱，周海海生起了调戏之心。 她穿着冰鞋滑动着，缓慢靠近江易耳边：“江易，我想亲亲你。” 江易有些微愣住。 周海海笑着，慢慢往江易脸颊边啄了一口。 亲完之后，见江易还没反应过来，周海海便就想悄悄溜走，刚准备撤离，就被江易拉住手腕。 周海海抬头，江易正看着她，眼睛里充满着难以言说的情绪，和那天很像。 周海海以为江易会说话，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拉着周海海的手，以一种近乎急切的速度滑向了滑冰场的角落。 角落里几乎没有人。 “怎么……” 刚站稳，周海海便想问江易，为什么把她带到这儿。可话还没说完，她就被面前的人托住后脑勺，深深地吻了起来。 江易刚开始的吻里满是急切，托住周海海后脑勺的手也很用力。慢慢地，在两人的唇舌相依中，江易渐渐冷静下来，吻里的急切便变成了想念。 “海海，我好想你。” “我也是。” 周海海抱紧了江易，仰头，加深了两人之间的羁绊。 良久，意识到两个人一直在角落里似乎也不太好，周海海便指了一片人不太多的地方，想让江易带她滑过去。 许是周海海的安慰到位，江易此时的脸上都是满足。周海海说想去那边，便拉着她的手慢慢滑了过去。 路上遇见撒欢的胡贝儿，满脸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周海海乘机拿手机怼着她怒拍了几张，并在朋友圈配图文：【胡小狗真的很喜欢滑冰/微笑脸。】 才发出去，丁岩就给她点了个赞和评论：【你们在栖心？】 此时的周海海已经把手机收起来了，完美错过这条消息。 滑着滑着，周海海渐渐掌握了诀窍。 江易松开手，放她一个人在人少的角落慢慢滑。 大概玩了两个小时，几人都有些累了。 江易问两人想吃什么。 胡贝儿说玩了好久的冰，现在就想吃火锅，周海海也想吃火锅。 于是三人又转移至首城一家著名的老火锅城。 刚点完餐，胡贝儿玩着手机，突然就苦着脸说：“丁岩说他也要来，他是怎么知道我在首城的？” 周海海：“可能是因为我发了朋友圈？” 胡贝儿：“我谢谢你。” 周海海：“他要来怎么了？你们之前在班上玩得不是挺好的吗？” 胡贝儿叹气：“那是形势所迫好不好！” 本来按周海海和胡贝儿两人的预想，江易应该是帮她补习的最后一道关卡。 但那段时间，好巧不巧，老唐竟点名让江易代表学校去参加市里的物理竞赛。 胡贝儿和周海海一商量，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上班上智商仅次于江易的丁岩。 丁岩自然是一百万个不愿意。 胡贝儿之前对他的咄咄逼人的样子，此时还深深地刻在他脑子里，时刻不敢忘，怎么可能同意？ 周海海也劝胡贝儿：“要不让江易把时间挤一挤？” “不行不行。” 胡贝儿断然拒绝：“全市的物理竞赛呢，老唐要是知道我这个时候去找他，一定会拿棍子抽死我！” “可是丁岩那边也行不通啊。” 胡贝儿眯眼，一脸高深莫测：“交给我。” 当时，周海海是真以为胡贝儿想出了好方法能说服丁岩。 事后她才知道，胡贝儿的方法就是“死缠烂打”。 但该说不说，这个方法对丁岩居然有用，之后胡贝儿的辅导工作，丁岩竟然真的尽心尽力。 虽然，有时候还是会被气得吐血，但到底坚持辅导到了江易结束市物理竞赛的那天。 周海海觉得丁岩这人不错。 “丁岩说什么时候来？” “说是就在附近。” 胡贝儿有气无力。 “那再添一副碗筷。” 周海海伸手，唤来服务员小姐姐。 估摸时间差不多了，胡贝儿用筷子小心翼翼夹起辣锅中的虾滑，刚准备拿碗去接，丁岩的声音就自身后传来：“江易，周海海，咱们可是好久不见了！” “扑通——” 虾滑掉了。 胡贝儿带着脾气，转头：“没看见这里还有一个人吗？” “呵呵。” 丁岩冷笑，然后极其自然地坐到了她旁边。 只剩下一个位置了。 不然胡贝儿肯定一脚把他踹开。 丁岩是个充满书卷气的男生，长得挺高，但身材有点儿过于消瘦，外观上就给人一种传达出一种“不胜武力”“不抗打”的感觉， 事实是，如果忽略丁岩的毒舌，他也确实没什么攻击力。 今天丁岩带了幅无框眼镜。 自高中某一次因为毒舌被胡贝儿打歪了眼镜之后，丁岩就改用隐形眼镜了。 这还是这么些年，第一次看丁岩再戴眼镜。 丁岩也没和几人客气，坐下后就和江易聊了起来：“江易，听说你真填了首影？” 江易点头。 “不是吧，”丁岩话里浓浓的惋惜：“首大所有专业任你选，你居然跑去做明星？” 胡贝儿不服气。 “明星怎么了？明星演戏赚的钱说不定比你一辈子还多。” “我有说做明星不好吗？”丁岩无奈：“只是江易能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听完，江易只是笑了笑，并没反驳丁岩。 在结果面前，所有的言语都是空洞又苍白的。 他从来不屑与人争辩。 “老唐知道之后，可是气得好几天没吃饭。”丁岩放下筷子：“你之后去找过老唐吗？” “找过。” “老唐怎么说？” 老唐怎么说？ 老唐对江易说，他既然选择了演员这一行，就需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做演员和做医生本质是一样的，重要的是要无愧于心。 “老唐还是偏袒你。” 丁岩琢磨出味道。 胡贝儿用手狠狠拍了丁岩一巴掌：“吃吧你，为什么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之后丁岩没再说起高中的事情，四人边吃边畅享着未来。 未来是一件多么神秘的事情，就连胡贝儿和丁岩都懒得逗嘴，一时之间，餐桌上的气氛非常好。 吃完，丁岩和三人在火锅城门口分别。看着胡贝儿，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吞吞吐吐的，又要憋什么坏！” 胡贝儿眯着眼，满怀恶意地揣测。 “江易之后要做大明星没时间，周海海德语专业，课业也不轻松。这不是看你明年准备复读吗，你这猪脑子，没人教岂不是又考不上大学？” 胡贝儿咬牙切齿，正准备好好教训一下丁岩，却只听他下一句，说：“可以过来找我，我能力强，双重学习没问题。” 胡贝儿：“你……”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明明是件好事，为什么要用这么恶毒的语气说出来。 “走了，别太感动，”丁岩转身，挥手：“希望你明年能考上大学，不然，我还是会狠狠嘲笑你。” 胡贝儿：“切！看我明年不来首城把你打趴下！” 旁边，周海海和江易两人目睹了全过程。 真是精彩。 周海海用很小的声音问江易：“丁岩是不是喜欢贝儿啊？” 江易摇头：“不知道。” 喜欢一个女孩子，不应该是竭尽全力对她温柔吗？ 像丁岩这样的喜欢。 江易很难理解。 他也不能忍受自己这样对待周海海，周海海值得他对她的所有好。 将周海海和胡贝儿送到首外门口之后，江易也得赶去训练了。 一下午的时间感觉根本不够用。 校门口人来人往，哪怕带了口罩也挡不住周围人对江易的注视。 “快进去吧，等你们进去了我再走。” 周海海依依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走了。” “好。” 江易一直目送周海海离开。 宿舍不允许外人借宿，周海海和胡贝儿两人正好也不想住宿舍。将从超市采购的日用品一一归位后，她们便离开宿舍，来到酒店。 开学迎新有三天，还剩下两天，周海海和胡贝儿就打算都在酒店住下了。 第10章 训练营日常1 躺到床上，周海海才切身感受到奔波了一天的疲惫。 她想放纵一下自己。 打开某音，提示关注人列表有一条新信息。 周海海点进去，发现居然是江易更新了某音，时间是一个小时前。 大概是他们在校门口分别那会儿。 【jiang0915：和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觉得很幸福。】 文案下面配了一张图片。 是周海海穿在橘色羽绒服里，笨手笨脚滑冰的背影。 照片上有周海海，又不只有周海海，她的旁边还有好几个橘黄色的身影。 要不是这照片上的人是自己，周海海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江易是什么时候偷拍的？ 拍得还挺好看的。 周海海欣喜地戳了戳屏幕，给这条图文点了好几个小红心。 三天的开学迎新匆匆而去。 第三天下午，周海海和胡贝儿两人在首城机场分别。 临行前，胡贝儿抱住周海海，一脸不舍：“从此以后在海市历劫的就只有我了。” “等你历劫成功，我带你好好庆祝。” “那咱们说好了！”胡贝儿瓮声瓮气，扭扭捏捏：“我还想去江易带咱们去的滑冰场……” “都满足你。” 胡贝儿心满意足地走了。 从机场赶回宿舍，已经接近晚上七点。 刚好是晚饭时间。 周海海到的时候，宿舍的其他三人都在。 每个人的嘴巴都鼓鼓的，李婵灵正在给她们分享她从家里带回来的零嘴。 见到周海海回来，熊小非冲她招手：“海海快过来！婵灵带了她家阿姨做的玫瑰酥，特别好吃。” 李卿可朝周海海身后看了两眼，“贝儿走了？” “走了。” 周海海接过熊小非递过来的玫瑰酥，朝李婵灵说了一句谢谢。 玫瑰酥的酥皮很薄软，吃起来的口感其实和鲜花饼差不多，但里面的玫瑰酱却没有鲜花饼里的甜腻，对某些在控糖的女孩子特别友好。 “是不是特别好吃！” 周海海点头，“好吃。” 吃到一半，熊小非想到一件事：“海海，军训服我帮你领回来了，都是均码，你待会儿去看看有没有哪里坏了，趁早去换了。” 周海海噎住：“军训？” 熊小非：“是啊，明天就开始了。” 李卿可也疑惑：“你没看你们班级群消息？” 周海海再一次怔住：“班级群消息？” 李卿可又问：“海海，你不会没进群吧？” 转头，周海海向熊小非求助：“咱们班有班级群吗？” “有的，”熊小非四处寻找拿手机：“我拉你进去。” 这下玫瑰酥是再也吃不下了。 周海海走到自己书桌边，看着折叠整齐的军训服，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几天玩得太开心，导致她完全忘了大学入学还有军训这回事儿。 十五天的军训，怎么熬啊。 在不情不愿中，军训还是如期而至。 军训服是均码的，穿在身上显得很宽大，215寝室四人匆匆洗漱完，还得赶急赶忙地找人借夹子。 导致最后只能踩点到达首外的操场。 德语系和日语系离得不远。 李卿可回到队伍之后趁老师转身不注意的时候，还对周海海她们比了个心。但德语系的老师却非常严格，其他三个都只敢老老实实待着，一动不动。 第一天上午没有安排训练，开了个会、各自分个队、然后来了个带领教官，之后就解散了。 德语系每个班的人都不多，所以大部分都是按班级分的排，一个排大概三十来个人。 周海海她们在五排。 李卿可在日语系三排。 下午，校门口突然开进来好几辆大巴车。 随着大巴车停稳，总教官的声音也从他拿着的喇叭里传来：“各位同学们请注意，解散后请大家快速回到宿舍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每个人只允许携带一个行李箱，二十分钟之后立马操场集合……” “搞什么？” 底下的学生们议论纷纷。 “……接下来，大家将会去郊外训练场度过剩下的十四天！” 首外一直有个传统。 每一位大一新生必须军训，且不准以任何理由请假。除此之外，首外的军训还特别正式。 每一位教官都是现任军官，到了今年更是进行改革，军训的训练场地不再是学校操场，而是变成了士兵们真实的训练场地。 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首外领导致辞的时候是这样说的：他们励志，务必要在十五天的军训之后，让每一位首外的学子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首外学子们无语。 本来军训就烦，还整这出！重新做人不做人的是不知道，但脱胎换骨是必须的了！ 训练场在郊外，距离首城外国语大学大约五六十公里的路程。 经历二十分钟近乎“生死时速”般的收拾行李，又坐车一路颠簸，首外的学子们到地方之后个个头昏脑涨。 只有个别精神好的，在下了车之后还能四处观望。 熊小非就是这其中一个。 自小从农村长大，比这更苦更累的她也经历过，但她的另外两个室友就没这么好运了。 周海海是自昨天听到“军训”两个字之后就一直不在状态。李婵灵则从小娇生惯养，收拾宿舍都有自家阿姨从头到尾为她服务。今天的阵仗，简直是闻所未闻。 下了车，便扒在树边大吐特吐。 熊小非很自觉地担任起照顾两人的职责。 他们排的教官姓白，绿色的军装下可以看出身下结实的肌肉，脸小小的，但是眉眼深邃，尤其是皱眉盯着一个人的时候，特别具有威慑力。 见所有人都下了车，白教官让他们在一片树荫下集合，按各自的学号分配宿舍。 一个宿舍有10个人，周海海和熊小非一个宿舍，李婵灵则被分配进了别的宿舍。 她本就惨白的脸这下子变得更加白了。 “教官，我想换宿舍。” 李婵灵伸手，打断教官。 白教官听见了却没搭理，继续报剩下的宿舍，直到分配完，他才说：“刚才是谁对宿舍分配有意见？” “我。”李婵灵举手。 “原来是你啊，”白教官笑：“有意见也给我憋着。” 李婵灵气恼地瞪着白教官。 之前在车上的时候，李婵灵就因为不满坐后排的事情和白教官有过争执。事后，还是因某个坐在前排的同学主动让岀座位才解决此事。 想必在白教官眼里，李婵灵已经是“麻烦”的代名词。 “解散！” 白教官视而不见：“我只给你们十分钟时间放行李，十分钟之后，原地集合！” 众人一哄而散。 夜晚。 经过一下午惨无人道的训练之后，周海海和熊小非互相搀扶着走回宿舍。 自下午换宿舍的风波过去了之后，李婵灵似乎是将对白教官的怒气发泄在了她们两人身上，和她们一整个下午没说话，迎面相对也当作视而不见。 和新宿舍的几个女孩反倒是聊得火热。 周海海倒是无所谓。 熊小非却觉得，宿舍内部的矛盾不利于和谐，但在和李婵灵进行了几次单方面的沟通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作罢了。 熊小非微不足道的烦恼，在见到宿舍内部的环境之后，便戛然而止。下午时间太紧，根本来不及细看，所以，她是怎么也想不到，她们今后的住宿环境竟然会如此艰难，连她县城的家都不如！ 外部是黄沙尘土，内部则是水泥地和木板床，被子虽然折叠整齐，但是上面的潮湿感却怎么也藏不住。 周围的一切，都令人感觉好像回到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 周海海倒是很快接受了现实。 她招呼熊小非，还有其他几个住在一起的女生，“床上的被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今天洗也来不及了，咱们今晚就先用自己带的被套将就一下，明天一早再把被子晾出去。” 幸好现在是夏天，哪怕用被套将就一晩也不至于觉得冷。 一个女生怯生生的举手：“怎么办？今天来得太匆忙，我没有带被套……” “你先和我睡一起吧，我带了！”她旁边的女生回答道。 “还有谁没有带被套吗？” 大概十五分钟后，每个人对于晩上的住宿都已经安排妥帖。 今天真是漫长的一天。 “小非，咱们要不要先去洗澡？” 周海海有点嫌弃自己一身脏。 熊小非也正有此意。 等两人弄完一切，终于躺到床上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半。 营里有要求，十点熄灯查手机。 周海海抓紧时间，打开微信，给江易发信息。 【hi：江易，今天我来训练场了，你是不知道这个训练场有多荒凉，而且刚才有室友还在床上发现了蜈蚣！】 【hi：今天有室友想换宿舍，教官都不搭理她，教官好凶。】 【hi：你们要不要军训呀？】 陆陆续续还有几条。 江易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直到熄灯了，周海海也没等来他的回复。 因为不同班不同营，李卿可和同宿舍的几个人自军训后，便再没好好说过话。 但几天后，李卿可突然在四人的寝室群里艾特她。 【百变可可：hi，海海，你出名了！】 【hi：你在说什么/疑惑？】 【熊小非：什么出名了啊？】 【百变可可：你们快打开某音，搜我们学校的账号。】 周海海闻言，打开某音搜索“首城外国语大学”。 第一条是一条图文视频。 【首城外国语大学：校花征集活动开始啦/撒花~外外看了广大首外学子们的投稿，综合选出了以下十位最美小姐姐，看看有没有大家pick的，欢迎留言告诉外外哦/敬礼。】 周海海在搜索的界面停了一会儿，首外的图文视频就自己翻了起来。 也不用问李卿可说的是不是这个，因为周海海看到了她自己。 除了最开始的封面，出现的第一张照片就是她。 图片上的周海海穿着军训服，脸颊边带着几缕湿发，被太阳晒久了皮肤白里泛红，眼神有点呆呆的，不知道望向哪里，周遭都是人，成群站着，嘴巴一张一合。 周海海看着好像和周围人没什么不同。 这张照片里，她也并不处在照片的c位，甚至当时因为时间太赶，连妆都懒得化，但莫名其妙地，就是收获了很多人的喜欢。 难道首外的学生都喜欢清汤寡水这一类？周海海疑惑。 但之后几个小姐姐的图片，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周海海：首外学生们的口味没问题。 评论里，有很多自称是大一新生的账号留言。 【图一本人我见过！毫不夸张地说，本人比照片里还要美丽！尤其是这位小姐姐的性格特别好特别温柔，我爱了/爱心！】 【表白所有小姐姐，我都爱/色迷迷！】 【我表白第一位。】 【天啊，我和第一位小姐姐是室友/得意！记得刚来训练营的那天，我们所有人都被训练营的宿舍吓坏了，只有小姐姐一个人还很清醒！遇到问题还帮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她人超好的/爱心～】 【训练营的宿舍有这么差吗？】 【哈哈哈哈哈你们这届大一新生真有福气！来自某位大三老学长的嘲笑！】 【求问小姐姐是哪个班的？好想和小姐姐偶遇和贴贴啊啊！】 【小姐姐是德语系五班的哟，欢迎来找我们玩~】 退出评论，周海海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来看，这个什么校花选举也没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此时如果她突然跳出来，似乎又有点儿太高调。 四人群里也没有消息再发来，关手机，周海海决定什么都不管，先睡觉再说。 下午还有很多训练，不午睡她怕自己站军姿的时候睡着。 会被骂惨的。 下午的天气还比较凉爽，站军姿的时候有凉爽的风一阵阵吹来。 白教官依然冷着脸站在前面，时不时点名那些偷偷做小动作的人。 他真的和其他教官很不一样。 尽管经过这么多些天的相处，白教官却依旧整天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而其他教官私底下早和学生们打成一片。 搞得五营的人几乎每天都要感叹一句，命运不公。 其中要说谁对白教官最没有好脸色，那绝对非李婵灵莫属。 说到李婵灵，周海海突然想到，好像自从换宿舍风波过去后，她便再没有和她们说过话，就连群里的交流都很少，她和李卿可的交流倒是和之前一样。 “想什么呢！” 周海海的帽檐突然被打了一下。 第11章 训练营日常2 回神，白教官正微弯着腰看着她：“问你呢，在想什么？” 周海海目不斜视：“报告教官，我在计算站军姿的时间。” “算出来了吗？” “被您打断了，教官！” 白教官听后，挑起嘴角，“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教官，我叫周海海。” “周海海，”白教官念了念这个名字，然后说：“之前打断你算我不对，这样吧，你再数600秒，600秒之后我就让你结束。” 周海海气不打一处来。 600秒也就是十分钟。 明明这一轮军姿都快站完了，居然又让她多站十分钟。 白教官转身之后，周海海默默瞪了他一眼。 几分钟后，树荫下挤满了解散的五排学生。 除了周海海。 她正在阳光下补齐剩下的600秒，她对面站着的，是和她一起站军姿的白教官。 此时正是日头最严热的时候。 熊小非在一旁担心地看着，耳边却有不少好事者在窃窃私语。 “这个周海海是不是最近官博选出来的那个大一校花？” “就是她。” “原来是她啊，她可真是爱出风头！” “就是！” “白教官罚得好！” 熊小非皱着眉头，顺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望去。 那三个人都不眼熟。 仔细辨认了一下，熊小非才认出她们都是住隔壁寝室的同学。 旁边坐着的居然是李婵灵。 李婵灵和她们相隔距离并不远，她正低头在玩手机。虽然没有搭理她们，但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那些议论。 熊小非深深地记下了那几个人的脸：待会儿一定要提醒周海海离那几个人远一点！ 和周海海从小不怕事的性格不一样，熊小非十分害怕和人闹别扭。并且大多时候为了尽量避免争端，她总是那个最先道歉的人。 虽然时常被人说软弱，但熊小非并没觉得这样不好。 她想，生活中总要有一个人先低头，为什么不能是她？ 烈日炎炎，风里似乎都带着热气。 “还坚持得住吗？” 白教官看着对面的女孩。 女孩的脸已经被紫外线晒得绯红。 尽管如此，却并没开口叫过一声疼。 “报告教官，我可以坚持。” 周海海闭着眼睛回答。 自罚站之后，她就没往对面人身上瞟一眼，哪怕眼睛睁开，也只往地上看。 眼不见心不烦。 “数到多少秒了？” “六百秒。” 周海海心里还气着，并没有认真数。 见白教官这时候问了，便开口随便报了个数字。 “既然到了，那就去休息。” 周海海没反应过来，白教官挑眉：“怎么，不想去？” “不不不。” 周海海立马摇头，走之前还不忘对白教官真心实意地说了声感谢。 边跑，周海海边在心内念叨，这“给一棍子再发颗糖”的做派，白教官算是玩明白了。 军训不知不觉过去大半，军营的日子无聊却规律，但这都是对其他同学而言。 对于周海海来说，军营的每一天都充满坎坷与磨砺。 自从上次和白教官说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她的名字就成为每次训练时的“高频词”。 “周海海，你这个动作不规范！来，站起来，做给所有人看。” “周海海，站军姿我强调过多少遍，不要动！不要动！全班加罚3分钟！” “射击，速度要快，方向也一定要准！周海海，你吃饭了没有！连枪都拿不起来？” 站军姿也就算了，为什么射击也点她的名字，明明她旁边的男孩比她抖得还厉害。 周海海欲哭无泪。 如果有时空穿梭机，周海海只想对之前年少轻狂的自己说三个字：请闭嘴。 五营的动静很快传到了别的排。 李卿可也听见传闻，百忙之中挤出时间跑过来问周海海怎么回事：“白教官为什么这么针对你？” “可能我惹到他了？” 周海海不确定。 要非说惹，周海海就只能想到之前被白教官罚600秒的那件事。 但细说起来，她不是才是受害者吗？ “你要不要找白教官问问？”熊小非倒是有不一样的看法：“男人和女人的思维不一样，也许……白教官没有恶意呢？” 李卿可：“小非，你最后一句话明显有点虚。” “是吗？”熊小非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就是觉得，白教官应该不是睚眦必报的那种人。” 李卿可听后，来了兴趣：“听说你们教官长得好帅！” 五排的白教官很有名。 除了长相，更是因为他神秘。 私底下从不和学生交流，哪怕是和他在路上碰到了，最多也只点头示意，想要停下来交流几乎不可能。 营里关于白教官的一切信息，都是有心的学生从其他教官嘴里套出来的。 传言。 有个其他排的女学生对白教官一见钟情，蹲点到白教官经常路过的地方，想要在路上来个“艳遇”。 人是等来了，但在女学生伸手准备打招呼的时候，白教官头也不回就走了。 路过的时候还能听见他轻飘飘地扔下一句：“你不是我们营的。” 独留女学生一人在路上凌乱。 但五排的人听说这个事情的时候，感动得简直眼泪都要出来了。 白教官居然记得我们每个人的脸！ 他超爱！ “白教官是挺帅的吧，我们营里现在好多学生都喜欢他。”熊小非不太确定地回答。 她是一个带有点儿老派的年轻人。 所以她不太明白，现在年轻人的喜爱怎么能变化得这么快？ 之前骂白教官骂得最狠的那批人，现在要说多爱就有多爱。 甚至还有几个疯狂的，不知道是男生还是女生的人，在表白墙里对白教官进行轮番示爱，同时还附带各种多角度的偷拍。 种种恶心的行径，很难不让人怀疑对面的人是一个变态。 熊小非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 所以，在见周海海下定决心找白教官交流一番之后，熊小非又道：“海海，你到时候和白教官说说表白墙的事情……这件事情影响太恶劣了！” 周海海有气无力：“我尽量。” 比起首外的军训，首影的军训则要简单很多。 一向以“严谨”著称的学校，在军训的这件事情上虽简单，但也没有马虎了事。 虽说就是在学校训练，但能被请来的绝对是首城最正式，最有权威的训练官，原则上，学校也不允许学生军训时请假。 但这条原则，对于王薇妮来说，是可以随时打破的。 她也有询问过江易的意见，如果江易不想参加军训，她就可以让他不去参加。 但江易最后同意了。 见此，王薇妮也没说什么。 只吩咐shelly让她为江易准备好一系列的防晒用品，并嘱咐他：“军训期间，就不给你额外加舞蹈和体能训练，不过，文化方面的知识不能落下。” 江易点头答应。 “哦，对了，江易，”王薇妮又想到一件事。 “禧年有一位训练生和你是同一个班，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在训练室见过，是个男生，他叫白一荞。” 和江易同期签约禧年娱乐的预备艺人还有几位，但是，只有白一荞和他岁数相仿，且都同在首影。之后，禧年走了点关系，让两人又进了同一个班。 虽然说两个人同是公司安排的预备艺人，但这其中还是暗含一些门道。 江易是由王薇妮直接选中并且签约的，而白一荞和其他预备艺人则是通过海选，经过层层选拔才进来的。 两者的区别，说白了，有点类似于亲生子和养子的区别。 养子可以有很多个，但亲生子却只有一个。 “白一荞？” 江易没有任何印象。 “不认识也没关系，他会来找你的。” 王薇妮不是很在乎。 江易不认识白一荞，但白一荞肯定知道江易，他会来找江易的。 首影军训的日子无疑会很枯燥，但白一荞觉得，这样的日子和训练室里流泪流汗的日子比起来，肯定会要有趣很多，他喜欢认识不同的人。 开学前，白一荞就一直被自己的经纪人耳提面命，和江易同班一定好好把握机会，人家手指缝里露出来的资源，能比他们千辛万苦跑断腿得到资源还要好！ 初进禧年的时候，白一荞就听自己经纪人说过王薇妮有多牛逼，而江易是如何进禧年的经历，也一直在公司里广为流传。 能被这么牛逼的经纪人看中，那江易是有多牛逼啊？ 不只是白一荞对江易感到好奇，和他同一批的训练生也很好奇。 本来，按照禧年原定的计划，两方人应该一同训练。但实际上，白一荞在公司和江易见面的机会都很少。 因为王薇妮的关系，禧年对江易的事情主动权和决策权很少，可以说，江易的所有一切都只能由王薇妮亲手安排。 有一次，几人甚至还约好要偷偷去江易的训练室，看看能被禧年娱乐金牌经纪人看中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结果却是不了了之。 毕竟公司对预备艺人的要求都挺严格的。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被开除，他们去哪里说理去？ 不用说，江易在禧年娱乐也是极为神秘的存在。 在知道白一荞能和江易做同班同学的时候，同一批训练生简直激动坏了，各个都希望白一荞能告诉他们关于江易的更多事情。 白一荞无奈：“直到现在，我连江易的面都还没见到过，怎么告诉你们关于他的事？” “不会吧，你们还没分宿舍吗？” 白一荞：“分了。但是我看遍了班上所有的宿舍名单，都没有找到江易的名字。” “怎么会？” “难道他不住宿舍？” “我的天，王经纪人这么厉害吗？居然可以让江易不住学校！” “不是吧，我之前有听人说过，首影是有双人宿舍的，不知道江易是不是住在那里？” “……怎么办？感觉王经纪人更厉害了。” “是啊，好想让她当我的经纪人。” 训练室一阵沉默。 白一荞从回忆中抽离，侧头看了看站在第三排排首的那个人。 他就是江易。 刚才教练让所有人做了一次自我介绍。但在自我介绍之前，白一荞就注意到了江易。 站在男生的角度来说，白一荞也不得不承认，江易真的是十分英俊。身材修长，五官俊朗，眉目冷静又带着疏离，哪怕在人才济济的首影，气质也是极好的，让人不由自主便将注意力投注到他身上。 白一荞注意到了江易，江易也注意到了白一荞。他们的眼神交汇，江易默默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白一荞有点惊喜。 原来传说中的江易，看起来也并不太难相处。 此时的白一荞理智尚存，面对江易时还可以客观分析，所以是怎么也想不到，日后的他居然会变成江易疯狂的“cp粉”。 两人认识后，首影的训练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白一荞也总算弄清，为什么班级分配的宿舍名单里没有江易的名字 居然还真被他师兄给猜对了。 说到这儿，白一荞突然想到他师兄之前提起过的另一件事。 抬头，白一荞问正和他面对面吃饭的江易：“你知道《春如旧》选角的事吗？” 江易停下筷子：“《春如旧》？” 白一荞以为江易不知道，便细细地给他介绍了一下。 最近《春如旧》是大热门，所以对于原著，他也略有所了解。说完后，还特意强调：“最近不是开始选角了吗？听小道消息说，可能会来咱们首影。” 首影一向是剧组选演员的必经之地。 想到师兄的嘱托，白一荞又开口，问：“江易，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白一荞的师兄让他帮忙问问江易看上哪个角色。 这并不是说师兄想去和江易竞争，相反，他是准备避开江易看中的角色。 和资本斗，也太自不量力了。 白一荞当时听后，觉得师兄说得不完全对，不看背后的资本，江易本身条件就已经很优秀。 要是他来选，他也会选江易。 见状，师兄就有点儿不开心了，他觉得自己的可爱师弟被策反了：“荞仔，你不爱师兄了！” “师兄……” 白一荞有点儿为难，他不想撒谎。 见此，师兄哭得更大声。 第12章 日常3 变态在身边 似乎是知道白一荞的想法，江易很干脆道：“我没有想法。” 王薇妮有和他说过未来三年的规划。 规划内容很详细，甚至连什么时候拍什么电视剧、接什么代言都已经安排妥帖。 江易记得很清楚，《春如旧》并没有在计划上。 但是，思考了片刻，他还是开口提醒：“一荞，我之前有听人提起过，这个项目的变数会非常大。如果你有想法的话，不妨再等等。” 江易之前有听王薇妮偶然提起过《春如旧》这个项目。 听她的意思，安至利华和禧年娱乐都想分这个蛋糕。 两边正争得厉害，之后的结果怎么样还是未知数。就算是现在定下了，之后也有可能被换掉。与其这样，不如不白费力气。 白一荞愣了好半天。 江易这是在提醒他什么吗？ 他是想不出来了，得回去和师兄说说看！ 《春如旧》剧组来选角的时候，首影的新生军训才刚结束。和首外15天的军训不一样，首影的军训只有10天。 浩浩荡荡几辆黑色商务车开进校园，在操场中央摆了几张巨幅海报，平地搭了三张桌子，六七把椅子，就开始了选角工作。 白一荞有把之前江易说的话告诉给他师兄。 他师兄听后，只说了一句：“荞仔，我和你们不一样。” 白一荞没明白，后来还是他经纪人告诉他，他师兄和公司的签约和他的签约不一样。 他们的签约是全约，可以说和公司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为了自己好，公司也会尽全力捧他们、给他们资源。 但师兄的年纪并不小，在签约之前已经有接过戏，演员之路可以说是已经半定型，可塑性很低。要不是出道前还有一定的名气，公司怎么也不可能和他签约，签全约更是想都不要想。 这就好比，白一荞是禧年娱乐的养子，而这位师兄则是一位因为年龄太大而被主家嫌弃养不熟的养子。 因为《春如旧》选角的缘故，操场上挤满了人。 白一荞也是其中的一员，他是陪他师兄来投简历的。 上午军训刚结束，下午，《春如旧》剧组的商务车便开进校园。 白一荞起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还是听见周围都在议论纷纷，才晓得原来是《春如旧》来选角了。 还真来了！ 白一荞连忙拿出手机通知他师兄，师兄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公司训练。 等李虞夫马不停蹄赶到首影的时候，首影的操场已经密密麻麻挤了好一堆人。 有些是首影的学生，也有很多是和李虞夫一样，专门从外面赶来报名的。 “师兄！这里！” 白一荞在人群中挥手。 李虞夫虽然听见声音，但还是在人群中找了好半天才找到白一荞。 “荞仔，你晒黑了。” “嘿嘿嘿，师兄，黑黑的健康！”白白的牙齿被黑红的脸一衬，显得更白了。 白一荞本人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 他从小就是这样，黑得快，白得也快，可能过半个月，估计就能变回之前白皙的肤色了。 “师兄，公司不管你自己接戏吗？” 白一荞有点羡慕。 他和江易一样，决定权都不在自己手上，区别只在于，操控对象不一样而已。 对于未来，他还迷茫得很。 “不管。”李虞夫摇头。 在和公司签约的时候，公司就已经明白知会过李虞夫，只要角色不会影响个人形象，他可以自己在外面随意接戏。 “师兄，你想选哪一个角色？” “辛元让。” 白一荞有点儿吃惊。 辛元让可以说是《春如旧》中，仅次于男女主角之外最难演的一个角色了，但是按戏份来说，却连个主角都算不上。 “我就是知道这个角色难演，所以才想演这个角色的。” 李虞夫像是知道白一荞的内心想法，失笑补充道：“辛元让这个角色前后期心境变化大，既不是主角，又对演技的要求比较高，所以我想着，竞争应该会比较小一点。” 李虞夫没什么背景，对太好的角色也不敢多做奢求。 听完，白一荞又想到之前江易和他说过的话，还是有点担忧：“师兄，江易说过，这个项目变化很大的，万一，我是说万一啊，如果你被选上之后又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李虞夫皱着眉，认真想了好久，半晌才道：“被抢走了的话，我也没办法吧。” 娱乐圈太多有后台有关系的人。 在李虞夫进禧年娱乐之前，哪怕是拍一部小成本的网剧，也会有空降的关系户去抢角，更不用说投资这么大的电视剧了。哪怕你拍完，只要不满意你，ai换脸都得把你给弄掉。 李虞夫没办法改变现实，只能强迫自己想开。 要知道他现在情况可比之前要好很多，毕竟他现在已经被签在了禧年娱乐的名下。 虽然有点儿狐假虎威的嫌疑，但要动他，某些人到底还是得考虑一下他背后的禧年娱乐。 “师兄，祝你心想事成。” 白一荞着实佩服，他知道李虞夫是从籍籍无名一路熬到现在的，所以，他是真心实意地祝福着李虞夫。 李虞夫笑笑，真心道谢，“谢谢你，荞仔。不过你在这儿陪我，下午不用上课吗？” “下午就一节班会课。”白一荞摆摆手，“我现在闲得很！” “江易呢，他也在学校吗？” “江易啊？”白一荞想了想：“下午班会课的时候，他还在。不过先前忙着给师兄你占位置，就没看到他之后去哪儿了。” “这几天他也都住在学校吗？” 白一荞觉得奇怪，点头：“是啊，军训期间一律不许走读的。” “对了，荞仔，江易既然是住双人宿舍，那你知道他的室友是谁吗？” “不知道，不过……我敢肯定不是我们班的。” “为什么？” “师兄，上次你不是让我找江易的名字吗，”白一荞有点儿小得意：“我仔细核对过了，我们班上除了江易，所有人的名字都在上面，所以，我敢肯定，他绝对不是和我们班的人一起住。” 李虞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王薇妮这么喜欢江易，室友想必也不会随便安排，就是不知道安排的是哪个大人物家的孩子？ 李虞夫不禁有点羡慕江易。 江易真是会投胎。 靠着一张出众的脸不光能得到王大经纪人的青睐，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别人做梦都达不到的高度。 真是让人嫉妒啊！ 另一边，首外训练场。 周海海感觉自己像极了一个偷窥狂。 她此时正躲在一颗偌大的槐树后面，盯着来来往往的过路人。 现在是午饭时间，学生们正成群结队地去食堂，因为怕赶不上白教官，周海海连午饭也没吃就跑这儿来蹲守。 这条路是教官们回住所的必经之路。 等了大概五六分钟，有三四个穿军装的人正往这边走。 周海海有点轻微近视，等人走近，才稍稍看清其中似乎有个人形似白教官。 “周海海？” 在周海海还眯着眼认人的时候，白教官已经发现了她：“在这儿干什么？” 不待周海海回答，白教官身边就有人打趣：“白教官，又有女粉丝来找你了……” “行了行了，”怕队友说出更过分的话，白教官赶紧挥手打断：“我这还有事儿，你们赶紧走！” “哈哈哈！” “哟哟哟，看来这个小妹妹很合我们白大少口味。” “妹妹有希望啊，再加把劲儿啊！” 教官们坏笑着起哄，见白教官作势要把脚踢过来后，才不紧不慢地跑走，大老远地还能听见他们的笑声。 人走远后，白教官像什么都没发生，看着周海海，开口问：“找我什么事儿？” “教官，我……” 周海海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在犹豫应该怎么问。 是指着白教官的鼻子直接问：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他，所以他每次训练的时候都要点她的名？ 还是垂头，低声下气地问：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他，如果有，她道歉，能不能请他高抬贵手放过她？ “不会真是找我告白吧？” 白教官挑眉，假装头疼。 周海海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教官，能不能要点脸？” “行了，直说吧。” 白教官收起玩笑，看着周海海，神色认真：“你应该还没吃午饭吧，赶紧说完，食堂说不定还有饭。” 周海海也不犹豫了，直问：“教官，为什么你上课总要点我的名字？” “可能是因为……”白教官思考了片刻：“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吧。” 周海海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想到原因偏偏是最无语的一种。 “就因为这事？”白教官有点儿琢磨出来了：“所以，你来找我，就是不想让我点你的名字？” “是的。” 周海海很诚实地点头，大眼眨巴眨巴，楚楚可怜：“教官，之后每次训练我一定不偷懒了，能不能不要再点我的名字了。” 还有，明明有人比我做得更烂，你却只点我！ 周海海只敢在心里怒喊。 白教官扶额。 “好不好，教官？” “快去吃饭吧，”白教官没正面回答：“具体怎么做，看你今天下午的表现了。” “收到！谢谢教官！” 和白教官挥手道别，周海海跑向食堂。 “周海海啊。” 看着人跑远，白成低头失笑。 还是和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一样，没什么变化。 周海海跑到食堂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想起熊小非交待她的事还没完成。 告诉白教官某音投稿的事。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白教官这么精明的人，会不知道有人偷拍他吗？ 但是，周海海又有点犹豫，万一白教官不知道呢？万一那个人之后要对白教官做比偷拍更过分的事情呢？ 食堂的饭菜所剩无几，但阿姨还是东拼西凑给周海海弄了一盆子菜。 周海海心不在焉地吃完了这顿饭。 下午。 也许是因为周海海的努力感动了白教官，训练的时候，他竟真的没再点过她的名字，两人相安无事度过了一整个下午。 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海海总觉得有股莫名的视线在凝视着她。但当她顺着方向望去的时候，这股视线就消失了。 周海海没太在意。 有另外一件事让她更在意。 中午在食堂吃完饭回宿舍之后，周海海没午睡。 利用多出来的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她仔细翻看了几遍首外某音上，关于白教官的几篇投稿。 投稿是图文的，一共有两篇。 周海海发现一件事。 第一篇投稿中，关于白教官的照片大多是在训练场时候的照片，其中照片中的内容也比较单一。 也多事一些白教官和其他教官讲话、或者是站在空地抽烟的照片。 但第二篇投稿的内容，画风就逐渐开始扭曲。 照片的内容已经开始上升成白教官喝水或者吃饭、走在路上和学生打招呼、和教官说笑走进宿舍楼的照片。 这已经从偷拍白教官的日常照，发展成偷拍白教官的一言一行了。 除此之外，周海海还觉得有个事情不太对劲。 这个投稿的人居然没有拍白教官训练时候的照片？ 一般来说，如果会喜欢上教官，不是更应该喜欢他训练时候的样子？不然一般人谁会喜欢上自己的教官啊？ 很关键的是，没有拍教官训练时候的照片，到底是因为那个人不喜欢？还是因为那个人拍不了？ 这说明什么？ 周海海觉得有了点儿眉目。 她猜，那个人很有可能是五排的学生。 因为白教官在训练的时候，那个人也在训练，所以才根本没时间拍。 再回看那个人每次投稿时配的文，其实也很有意思。 第一次投稿时还比较含蓄内敛：“你经过我身边时，像是盛开的蒲公英，空气中充满了你迷人的味道……” 到第二次的投稿，已经逐渐开始上升成一种言语性骚扰：“你的声音对我来说就像是春药，让我的腿不由自主为你张开……” 周海海忍着不适，硬着头皮看完。“身边”和“声音”更加增大了是五排学生的可能性。 不过，她们班上有这么恶心中又带着文艺的人吗？ 毫无头绪。 等会儿，周海海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熊小非！ 她一定能有头绪！ 第13章 日常4 白教官接过“调查任务” 趁着下午训练空隙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周海海找上了熊小非。 彼时的熊小非正在画画，人物肖像画。 熊小非的每一笔都落得很恰当。 虽然素描纸上只有寥寥几笔线条，但周海海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们班的一个女生，居然连女孩的气质都描绘得惟妙惟肖。 旁边还有黑色碳素笔写的几行小字，分别是女生的性格和她的一些小习惯。 不由地，周海海又想起之前李卿可对熊小非的评价：一个会画画、会看面相、会读心术的德语系女孩。 熊小非在军训的前一晚，给她们宿舍的每个人都送了一张肖像画。 周海海没有打扰熊小非。 反倒是熊小非先发现了周海海，她停下了笔，笑着问：“海海，你找我吗？” 周海海把她来找熊小非的目的说出来。 熊小非很快反应过来：“你是想找出投稿的那个人？” “是的。”周海海点头：“就当是给白教官的谢礼吧。” “我该怎么帮你呢？” 周海海把中午她发现的事情说了熊小非听。 令她没想到的是，在听完她的分析后，熊小非直接就给她锁定了几个人选。 显然，熊小非之前也关注过这件事。 “海海，就我这几天所观察到的，这两个人可能需要多注意一下。” “哪两个？” 熊小非说出了两个名字，周海海对她们都有点儿印象。 其中一个是和她们在训练营住同个宿舍的，一个喜欢穿亚麻裙和扎麻花辫的森系女孩，名字是程家家。 还有一个叫毛丽娜。 毛丽娜就是上次周海海被白教官罚站那天，一直在背后阴阳怪气地说白教官罚得好的那个……周海海虽然没听到，但熊小非可都告诉她了。 周海海好奇：“为什么是她们？” 熊小非思索了片刻，才道：“自从那篇偷拍的投稿发了之后，其实我一直有在关注，本来，我以为只是小女孩普通的意淫之作，但是我发现，最近的评论走向变得越来越奇怪。” 听到这儿，周海海打开了某音的评论。 慢慢地，她也发现了不对劲。 “你是说，有人在刻意引导投稿人继续偷拍？” “是的，”熊小非点头，“所以我怀疑，很可能还会有第三次投稿。” 周海海皱了皱眉。 第三次投稿？ 如果真有第三次投稿，投稿人还会只满足于无关痛痒的偷拍吗？ 就算是她本人满足，网友们还会继续买账吗？很难想象投稿人会不会在被网友的鼓动下头脑发热？ 如果头脑发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军训还有不到三天就结束了，两人顿时觉得时间十分紧迫。 既然已经确认“嫌疑人”，周海海和熊小非商量过后便决定立刻行动：两个人，她们一人负责一个。 毛丽娜很不喜欢周海海，周海海也不喜欢毛丽娜，所以，熊小非自然而然地接过了调查毛丽娜的任务。 森系女孩程家家则交给周海海负责。 “海海，我们应该怎么做？” 熊小非是属于“军师”一类的人。用俗话说就是，纸上谈兵行，一旦实际行动就见光死。 周海海暂时也还没头绪。 关键是她们也不知道那个投稿人进行到哪一步了？ 是已经偷拍到照片了？ 还是正准备偷拍照片？ 真难搞。 不知不觉，十五分钟休息时间已经到了，白教官在前坪吹哨子。 集合前，周海海只来得及对熊小非丢下一句：“小非，待会儿你替我死死盯住她们两个！” 熊小非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好！” 下一场的训练比较简单，是练习军体拳。 白教官在前面对最后两式做示范，做完后，问有没有人愿意来前面来做示范。 “我！” 白教官似乎是没想到周海海会举手，并没有反应。 周海海把手高举起来，大声道：“白教官，我想做示范！” “周海海，上来！” “是！” “把我刚才做的动作再做一遍，记住了吗？” “记住了，白教官。” 周海海也不知道自己记住没，但只她知道自己不能怯场。 管他呢，不会就不会吧，反正她的目的也不是把军体拳做完。 “开始吧。” 熊小非猜到周海海的打算了。 她这是打算用自己为饵，故意接近白教官，引出那个神秘投稿人对她的敌意。 既然都敢在某音上对白教官大胆示爱了，那位投稿人内心的占有欲肯定非同一般。 熊小非在心里为正辛苦打拳的周海海默默心疼了三秒。 趁着白教官和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周海海身上，熊小非大着胆子转头，悄悄往斜后排的毛丽娜和程家家两人身上看去。 但看了会儿，熊小非却悲伤地发现，两人的神色很正常。 什么嫉妒、怨恨啊什么的根本没有。 难道不是她们？ 不应该啊。 她们确实是班上嫌疑最大，最符合投稿条件的两个人了。 熊小非慢慢梳理自己找到的线索： 程家家，虽然穿着打扮偏森系，但是脾气不太好，经常在晚上打电话和人吵架，喜欢说脏话、黄颜色的废料也是手到擒来。 毛丽娜，典型的胸大无脑的人，喜欢帅哥，爱玩社交软件，经常在过道和不同系的帅哥打情骂俏，爱八卦，最先传出“别系女孩对白教官告白”这件事的就是她。 熊小非正分析的这会儿，周海海的军体拳已经做完了。 白教官让她回队伍。 慢慢悠悠走到熊小非身边，周海海弯腰，假装系鞋带，实则在和熊小非交谈：“怎么样了？” “不行！” 熊小非挥了挥手。 “啊？为什么？” “海海，你得再夸张点儿！” 熊小非把手指张开，做出一个大圆球的样子，她有点儿怀疑是周海海下的剂量不够大。 再夸张点儿？ 怎么夸张？ 周海海一脸沉重地走回到自己的位置。 前边，白教官见众人都没有疑问，便大声道：“全班分小组自由练习，二十分钟之后集合，解散！” 白教官口中的分小组，其实就是和身边的人两两组队。 周海海和程家家在同一排，但是没分在一组，毛丽娜在她们的后排，刚好插在周海海和程家家中间。 熊小非也不知道和她的组员说了什么，和后排小组的两个人调换了位置。 所以，此时的位置则变成了熊小非这一组站到了毛丽娜小组的前面，而周海海和程家家的两个组则分开站在了她的两边，呈现出一个三角形。 熊小非对她此时的位置满意极了。 换好位置后，熊小非往周海海的放线看了一眼，周海海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来一剂猛的，务必一招取胜！ “啊——” “海海，你怎么了？” “我，我肚子疼。” 周海海脸色发白，仿佛失去了依靠，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双手还紧紧地捂住肚子。 “要不要告诉教官啊？” 熊小非仿佛被周海海的演技惊讶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急忙回道：“当然要告诉教官，海海这么疼，搞不好是阑尾炎呢！” “教官！” “白教官！” 周围围着的女生们纷纷交道。 程家家和毛丽娜在最外层，熊小非在她们两个的前面。怕最外层影响她们的观看效果，熊小非自己往后边退了又退，生生地给她们两个留了一片空位置出来。 “怎么了？” 白教官听见声响走了过来，见此，周围女生们纷纷往外边退：“白教官，周海海她肚子突然疼！不晓得是不是阑尾炎？” “阑尾炎？”白教官蹲下，靠近周海海，“很疼吗？” “疼！” 周海海低着头，心里在思考着，到底应该用一个什么样的姿势倒在白教官怀里才显得不那么刻意呢？ 是头朝下倒？ 还是歪着身子倒？ 还不待周海海脑子里琢磨出答案，就听见白教官在问她：“周海海，能不能坚持？” 周海海怔了一下，抬头，迷茫地看着白教官，问了一句：“啊？” 白教官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能坚持的话，难不成还得让她打完军体拳再去医务室？要不要这么没有人性啊？ 周海海咬牙，心里想着：不管了，再不直接倒下去，就得被白教官送走了！ “如果你觉得自己能坚持的话，我就让学生送你去，不能坚持的话，我送你去。” 周海海的半边身子已经歪着了，想了想，还是自己又正了回来：“教官，我觉得我坚持不了。” “行，”白教官点头，没有半分犹豫。身子半蹲着，将双手穿过周海海的胳膊：“抓着我的手，我抱你去。” “……谢谢教官。” “天啊！公主抱！” “白教官好有男人味！” “我真的好喜欢这样的男人！” 周围的窃窃私语快把周海海淹没。 第一次被除江易以外的男人抱，周海海也顾不得害羞，连忙将头上戴的帽子盖住脸。 不敢回头，甚至都不敢瞄一眼后头站着的毛丽娜的脸。 周海海要观察的对象明明是程家家，但毛丽娜的表情简直是让人无法忽视，从斜对面传来，分外扎人。 就像此时，哪怕已经走出老远，周海海却感觉毛丽娜想刀她的眼神都还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如果她的感觉没出错的话，向某音投稿的人就是毛丽娜了。 “肚子不疼了？” 周海海甚至都不知道白教官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把帽子拿开，白教官带着笑意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白教官……” “说吧，为什么要装肚子疼？” 白教官仍旧是抱着周海海的，话里带着的也不是责备，反而有点藏不住的笑意。 “白教官，要不让我先下来？” 见身后已经看不见大部队的身影，周海海也不好意思再让白教官抱着她，将双手松开，示意白教官让她下来。 来到一处台阶上，白教官放下了周海海。 周海海见事情已经败露，便没再想着隐瞒，一五一十地都告诉给了白教官。 “所以，你今天又是上台做示范，又是肚子疼，就是想揪出是谁投稿的？” 白教官的神色淡淡的，仿佛周海海故事里的主角不是他。 “是的。” 白教官问：“结果怎么样？” “算是找到了吧。” 虽然，周海海觉得投稿人是毛丽娜的可能性八九不离十，但是她还没收到熊小非的反馈，她不能太武断。 其次，也是最关键的是，捉贼捉赃，如果硬要说毛丽娜是投稿人，她们也得找到实质性的证据才行。 “什么叫‘算是找到了’？” “我们没证据，”周海海有点无奈：“总不好去抢人家的手机吧。” “那你们怀疑的对象是谁？” 白教官换了一种问法。 周海海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毛丽娜。” “我知道了，”白教官点点头，停顿片刻，才又开口：“周海海，先谢谢你们的好心，但这之后的事情你们就别管了，交给我处理。” “白教官，你想怎么做？” 周海海有点好奇。 “你就别问了，我是教练，自保能力肯定比你们强。”顿了顿，白教官又道：“再说了，她的偷拍对象是我，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才是最恰当的，总不能让你们女孩子来保护我吧。” 说完，白教官微弯腰，看着周海海：“周海海，反正你的军体拳我也看过了，剩下的时间，给你个机会让你自由活动。” 周海海眨巴眨巴眼。 她没理解错吧？ 白教官这是可以让她光明正大偷懒的意思吗？ 还想问，白教官却已经转身，往训练场的方向走去。 “谢谢白教官！” 白教官挥挥手，头也没回。 熊小非下训后，在食堂的一个角落里和周海海碰了头。 下午，在白教官走后没多久，周海海便溜回训练场，偷偷将手机拿走就去了宿舍。 在宿舍舒舒服服地休息了半个小时后，见快到晚饭时间，周海海便给熊小非发了信息，约她在食堂汇合。 熊小非到的时候，周海海已经给她打好了饭，正在餐桌边坐着等她。 一坐定，熊小非就看向周海海，下午她实在是被周海海的演技能惊到了。 演得太像了！ “海海，你下午没事吧？” 第14章 日常5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我没事。” 周海海挥手，又问起了她走后的情况：“有没有看清毛丽娜和程家家的表情，她们都是什么反应？” 熊小非得表情有七分笃定：“海海，我觉得投稿人就是毛丽娜。” 下午，周海海开始表演那会儿，熊小非就已经有特别留意毛丽娜和程家家的表情。 两人的表情起先一直都很正常，但直到白教官把周海海抱起来的那一刹那—— 毛丽娜眼里一闪而过的表情，绝对是嫉和恨。 熊小非捕捉到了。 “海海，白教官下午真把你送到医务室了吗？” 真送到医务室会不会穿帮了啊？ “没有。” 周海海简单地说了说下午的情形。 熊小非问：“白教官不想让我们再管这件事？” “他说之后他来处理。”周海海点头：“还说既然毛丽娜的目标是他，他得到的线索肯定能比我们多。” “海海，白教官说得有道理，这件事我们不能再管了。” 熊小非沉吟，想了想，还是把毛丽娜下午时的眼神对周海海说了：“海海，如果你再接近白教官，我怕毛丽娜会伤害你。” “好，不管了。” 周海海也没逞强，点头答应。 这件事本身和她就没关系。 确实如白教官所说，他是教官又是当事人，自保能力还比她们强。 他自己处理才最恰当。 到此时，周海海和熊小非都以为这件事便已经算打止。但是，下面的事情却在明白告诉她们，这件事情并没有完。 月明星稀。 今晚，是首外学子在郊外训练营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 欢快的气氛似乎感染了晚风，不像之前的燥热，微凉的风吹在身上都格外舒服。 为了今晚七点半的晚会，各队的教官们还特意提前结束了下午的训练，这一举动简直收获了无数欢呼。 解散后，所有人都忙着和教官们交换微信。 除了周海海和熊小非两个人。 她们解散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宿舍，拿上各自的洗浴用品，飞快奔向大澡堂。 她们可太想洗澡了。 早知道自从来了训练营，洗澡问题一直是周海海最头疼的问题。澡堂除了是公共大澡堂以外，每次洗澡至少还要排队一个小时以上。 周海海安慰自己，好在再怎么不愿意，今天也是最后一次了。 可能是都忙着和教官交流感情，今天的澡堂很空，周海海和熊小非洗了一次这半个月来最悠闲的澡。 洗完澡，两人带上东西就准备回宿舍。回去收拾一下，应该也差不多到时间该去操场参加晚会了。 周海海头上和脸上都是未干的水汽，随便扎的头发让她整个人的气质都显得更纯情生动。 纯情和生动。 熊小非觉得这两个词实在是太适合周海海了。 “你就是周海海？” 周海海和熊小非都以为这条路上不会有其他人，毕竟大多数人都在忙着和教官交流感情，再加上这个时候又刚好是晚饭时间。 可没想到，还是有三个人出现了。 三个男生。 三个陌生的男生。 男生们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走在旁边的熊小非，直接就是冲着周海海问的话。 笑话，毛丽娜让他们找的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女的，这两个女的一看，就是左边那个更好看。 “长得还不错？比你还漂亮？”其中一个男生流气地勾起毛丽娜的脸，问道。 毛丽娜冷笑：“看见她本人，你不就知道了？” “我还真有点儿好奇，那个叫周海海的，是怎么惹到你了，你要这样对她？” “抢你男人了？” “丽娜，我们这么哥几个都在这儿呢，你想玩随时陪你玩，何必为一个男人就束缚你自己？” 毛丽娜心里简直恶心到想吐。 他们三个就这垃圾货色，还妄想拿自己和白成比！ 他们也配？ 该死的周海海，不就是凭着自己长得不错就到处勾搭人？看你这张毁了之后，还能勾搭谁？ “少废话，就说这个忙你们是帮还是不帮？” “你出多少？” 居然还要收钱？ 毛丽娜简直懒得和他们再废话一句。 这三个狗东西，之前在床上一起玩的时候还说什么，不管是要星星要月亮都摘给你，等到现在真要他们的帮忙的时候，就开始谈钱。 他们倒是会说，星星和月亮确实不要钱。 “你们要多少？” 其中一个男生摆出三个手指，“三千，如果那个周海海真长得不错，我们再给你打个折。” “事成之后给你。” “海海？” 熊小非觉得面前三个人看着就像来者不善，有点担心。 “没事。” 周海海安抚性地看了一眼熊小非，然后面向身前的三个男生：“我就是周海海。” “我们找你有点事儿，和我们走一趟吧。” “海海，你不能去。” 熊小非拉住周海海的手，一脸紧张。 不能去！ 海海长得这么漂亮，这三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他们对海海做什么，海海这辈子就毁了！ “我和你们去。”周海海牵着熊小非的手，紧紧地：“可以让我朋友先走吗？” 对面三个男生商量了一下，好半天之后，中间的男生才点头：“可以，不过，得让我一个兄弟‘送’她回去才行。” 这是怕熊小非去找人？ “好。” 周海海点头。 “海海，我不走，我要跟着你！” 熊小非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留下能做什么，但是她只知道，绝对不能让周海海一个人面对那三个恶魔。 “小非，你先回去，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周海海的眼里很坚定，边说，还没忘把手里的脸盆交给熊小非。 “海海……” 熊小非只能看着周海海和另外两个男生走远。 没看多久，被派过来“护送”熊小非的男生便催促，“赶紧走吧，不是要回宿舍吗？” 另一边，两个男生带着周海海左拐八怪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训练营很大，但地处一块很大的平原之上，四周遮挡物并不多，这一块儿角落还是他们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距离训练场还有点远，倒是有点靠近外围。 平时这一块儿经常有很多野鸳鸯光顾，今天也许是沾了训练营办晚会的光，这角落居然只有他们三个。 倒是方便他们做坏事。 “你们为什么要找我？” 周海海此时还算是冷静。 这三个人她之前见都没见过，不可能是单纯来找她麻烦的。 “因为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其中一个男生说，语气非常玩世不恭：“那个人出钱，让我们揍你一顿，你是怎么得罪她了，还说让我们尽管往你脸上揍。” “惹了不该惹的人？”周海海一顿，“出钱请你们的不会是毛丽娜吧？” 周海海仔细想了想她最近做过的事，发现稍微能算得上“得罪人”的……大概就是白教官那件事了。 周海海简直不敢相信。 毛丽娜就这么喜欢白教官？ 她不过是被白教官抱了一下，还是因为她肚子不舒服，这样就恨她恨到要毁她的容？ 早知道毛丽娜是这么偏激的一个，周海海发誓，她一定不会再选择多管闲事。 “嗯哼。” 另一个男生不置可否：“虽然那人出钱叫我们打你一顿，但是……” “但是？” 周海海可不觉得面前这三个男生有这么好心会放她走。 第一个男生接话：“但是，谁叫你长这么好看，我们可下不了手打你。” “所以呢，你们要放我走吗？” 周海海装作一脸轻松，仿佛不像是被“绑架”来的。 “你想走？没问题啊。” “只要你能让我们几个哥哥开心了，我们就让你走啊。” 男生们脸上的笑容淫荡又恶心。 边说着话，两个男生似乎再也不想忍了，飞快走上前，三步并作两步地就靠近到周海海身边。 左边的男生伸出手，作势想要将周海海抱进怀里。 周海海吓得急忙往后退了几步。 右边站着的男生见状，连忙靠近，挡在了周海海的后边。 前后两边同时被夹击，周海海被逼得僵在了原地。 没办法，身后的两个男生也不傻，周海海往哪边跑，他们就往那边追。两个人总是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将周海海关在包围圈里。 他们靠近不了周海海，周海海也跑不出去。 “你好香啊。” 一阵风吹来，周海海身上的沐浴露香气往后飘，身后的男生做出一脸痴迷的样子，一步一步走近周海海：“周海海，别逃了。” 身前的男生也一步步逼近，将手张开，做出怀抱的样子：“让我们好好疼你！绝对比对毛丽娜还要温柔！” 果然是毛丽娜搞的鬼。 “你们不怕我报警吗？” 周海海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说动眼前的男生。 她只能尽可能拖延时间，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的救援。 她相信，只要有机会，小非一定会把她被抓走的事情告诉教官的。 “你敢吗？” “只要你敢，你被我们疼爱的视频就会被公布在首外的校园网上！只要你不怕身败名裂，你就尽管报警吧！” 趁着男生说话的功夫，周海海慢慢后退，渐渐地和两个男生拉开距离。 转身，周海海闷头就跑。 逃跑其实是下下策。 一旦逃跑，势必会狠狠激怒面前的这两个男生。 周海海的体能不强。 要不是这段时间在军训，平常周海海连跑800米都得停下休息，喘好几次大气，被两个男生追上是迟早的事情，而一旦被追上，到时候周海海可能会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那为什么她又要逃跑呢？ 因为两个男生眼里的垂涎挡也挡不住了，这个时候再不跑，可能就没时间跑了。 跑着跑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周海海的错觉，后面两个男生的叫喊和脚步声没了，咒骂声却隐隐传来。 正当周海海还在感叹是不是自己体能变好的时候，熊小非的声音自前方传来：“海海！” “小非？” 周海海抬头，熊小非已经朝她跑来，并一把抱住她。身后，白教官正在不远处站着，望着周海海。 本来还在后面追着周海海的两个男生，已经被跟着来的两个教官制服，正跪在地上哭喊“再也不敢了”。 “海海你没事吧？” “我没事。” 见到熟悉的人，周海海紧绷的心情彻底放松，狂奔过后的疲惫袭来，身上的力气瞬间消失大半，整个人只能靠在熊小非身上：“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还是多亏了白教官！” 熊小非和周海海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她被带走之后发生的事情。 被委派送熊小非回宿舍的男生，一路上不停地催促熊小非走快点，他还想快点结束这边，然后赶着去吃口热乎的呢。 “你们不怕我回宿舍之后告诉教官吗？” 熊小非一直觉得这件事很奇怪。 他们既然都委派一个人送她回宿舍了，为什么反倒不怕她回宿舍之后把这件事情告诉教官呢？ 男生见熊小非一副怯怯的样子，便也没想太多：“怕你告诉教官？那地儿教官可不一定能知道？” 他们找的那个地方可隐秘得很，就算告诉教官，教官也不一定能找到。 再者说，就算那个地方被教官找到了，能不能抓到他们也都不好说！ 原来是这样。 想通了之后，熊小非加快脚步，她必须得赶紧甩开后面这个人。 “女生宿舍就在前面。” 熊小非指着一处建筑，男生狐疑：“这么快？” “你不是想快点走吗？”熊小非假装镇定：“我可以自己回宿舍，让你早点走还不好？” “你先走，我看着你走，”男生的警惕性还是有点强：“我可告诉你千万别搞什么花样，小心我把你一起抓过去！” “好。” 熊小非抱紧怀中的两个脸盆，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并且还在心内默数。 三、二、一。 数到一。 熊小非飞快转身，把手中的两个脸盆狠狠地砸向身后的男生，怕威力太小，熊小非还特意往男生的头上砸。 男生一时没有防备，被砸倒在地：“妈的！” 扔完，熊小非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她什么都没想，只想赶紧找到一个教官，不管认不认识，只要是教官就好啊！ 也许是上天都在帮周海海和熊小非。 她很快找到了人！ 第15章 日常6（over） 以恶制恶 熊小非没跑多远，便见到正往这边走的白教官，身边跟着的居然是毛丽娜。 “白教官！” 熊小非差点哭出来：“求求你救救海海！” 听到这儿，周海海觉得稀奇，提了一个问题：“不是说教官也不一定知道这个地方吗？你们是怎么这么快找到这儿的？” 熊小非也觉得稀奇。 “我也不知道，当时和白教官说了之后，白教官一下就想到这个地方了！” “是那些小男生太自以为是了，”白教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听见两人的疑惑，自己出声解答：“训练营有什么地方我会不知道？” 他们以为人烟稀少的地方，其实教官们早都不稀罕得去了。 熊小非见白教官走过来，感激地朝他道谢：“白教官，今天实在太谢谢你了！” 周海海也跟着说了一声谢谢。 真心实意的谢谢。 周海海还是得承认，虽然这件事情的起因是在白教官，但细究起来，确实是她自己的责任更大一点。 毕竟白教官也没求着让她查投稿的事情。再有，这一次还是因为白教官，她才能毫发无损地等到熊小非的救援。 人得知道感恩。 白教官似乎是想说什么，但被边上传来的一道男声打断：“白成，这两个人怎么处理？” 是之前在后面抓人的两个教官。 他们正抓着两男生走过来，两男生的双手被他们的用力扭在身后，边走，边痛苦地大叫着。 其中一个教官发现周海海也在之后，惊讶地“咦”了一声，好奇地问：“妹妹，你怎么也在这儿？” 显然是那天周海海拦白教官时的“见证人”。 周海海不知道该什么，只礼貌地笑了笑：“教官们好。” “把他们带去训练场。” 白教官朝他们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在边上等等。转身，看着周海海，出声问：“周海海，你这脚还能走吗？” 两个教官也看着周海海。 熊小非也转头看着周海海。 周海海的身体早就恢复过来了。 见身边这几人都看着她，便放开搭在熊小非身上的手，作势在地上蹦哒了两下：“我能走，还能跳。” 白教官沉思了一会儿，问：“待会儿你还去训练场吗？” “去。” 周海海可不想因为这破烂事妨碍她参加晚会的心情。 “行，那待会儿训练场见。” 白教官和她们告别，押送两个男生的教官们也一起走了。 目送他们走远，熊小非突然想到一件事。 “糟了，海海！我们的脸盆还在那个地上躺着呢。” 扔完之后就只顾着跑，直到现在，她才想起那个被她做武器扔掉的脸盆。 “咱们快去拿，说不定还在那里呢！” 幸运的是，被熊小非扔掉的盆还在。但不幸的是，里面的东西都不见了。 她们的衣服、裤子、沐浴露、洗发露、牙刷、牙膏这些东西全都不见了。 周海海略带歉意地对熊小非许诺，等她们出了训练营之后，一定赔她几套衣服。 熊小非倒不是很在意。 她的衣服都很便宜，可能全套加起来还没有周海海一身裙子贵。但见周海海热切的眼神，暂且还是点头同意了。 到时候让海海给她去选几套衣服就行，海海眼光好，她自己付钱。 一番收拾，两人赶到训练场的时候还是迟到了半个小时。 全校人都在训练场的坪上席地而坐，围成了个巨大的圈，中间搭了个简易的小台子，此时正有人在里边儿弹吉他。 周海海和熊小非特意在班级队伍的后面寻了一块儿干净的草坪，动作不大，但还是被某些有心人注意到。 “周海海，你居然没事？” 毛丽娜牙咬切齿的声音从队伍里传来。 她坐得不远，并且时时刻刻都注意着后边，她本来以为熊小非今天来找白成的时候，那三个傻子已经完事了，结果！ 周海海为什么看着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难不成是他们失败了？为什么那三个还好端端地坐在队伍里？ 周海海都懒得搭理毛丽娜。 白教官站在队伍的前头，刚好转头，恰好看见了正翻白眼的周海海，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这个时候，舞台上的吉他手也正好弹完了一首曲子。 不等其他人上舞台，白教官已经一步跨了上去。 一时间，挺拔的身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教官，你上去干什么？” “打擂台吗？” 一堆学生在下面起哄。 白教官听见后也没生气，也在台上笑：“还真被你们猜对了，就是打擂台！平常训练的时候可没少见你们骂爹骂娘。今天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有不服气的，觉得自己牛逼的，就尽管上来！” 下面的首外学子们笑不出来了，刚刚叫嚣的最狠的也不敢出声。 全场沉默。 有没有搞错啊？他们可是教官呢，谁敢和他们打？ 可没想到还真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 “我操，牛逼！” “给首外长脸了！” 熊小非也往举手的方向看，她感觉那几个人有些眼熟：“海海，这不是……” 她认出来了，这不是今天欺负周海海的那三个男孩子吗？ “嘘——” 周海海给熊小非递了个眼色，熊小非也明白过来了。 白教官是想，在所有人面前修理今天欺负周海海的那三个人？ 以暴制暴！ 结果自然是不用说，那三个男生被白教官羞辱得很惨、很惨，打得狗吃屎都是其中最轻的一种。 本来，底下坐着的首外学子还在为有人敢挑战教官的威严而欢呼，各个都在底下为他们呐喊助威。可后来，看三个人无一例外地被教官打得这么惨，纷纷不由在心里庆幸，幸好他们没举手。 果然，挑战教官什么的，实在太自不量力了！ 这一晚，除了某几个人，首外的所有人都玩得很开心。 第二天清晨。 载首外学子回学校的大巴车已经停在门口，启程的路上，很多多愁善感的女孩子回看着逐渐远去的训练营洒泪。 五班车上，熊小非在听歌，周海海没睡醒，歪倒在熊小非的肩上假寐。 手机传来两声震动。 周海海眯着眼打开手机，是微信消息。 居然是一条好友申请。 【白成：周海海你好，我是白成。】 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白教官加她干什么？ 【hi：白教官你好。】 周海海同意了好友申请，试探性地发出了一声问候。 没等来白教官的回复，倒是等到了江易的视频电话，偷偷瞄了一眼熊小非，熊小非正闭着眼，带着蓝牙耳机听歌。 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周海海没有挣扎太久，戴上耳机之后，便点了绿色按钮。 江易似乎在走路，顺着耳机，周海海能听到他的喘息声，一声一声，分外性感。 【hi：准备去哪？】 周海海打字。 江易听到提示音，低头看了看手机。 虽然是俯视的角度，但是也看不见江易的双下巴，周海海不由地有点羡慕。 “刚下课，准备去练习室，你呢，现在在哪里？” 【hi：我在车上啦，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到学校了哦/眨眼。】 “明天周末……” 江易说道一半欲言又止。 周海海奇怪：【hi：嗯？】 “我来接你？” 江易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些许的不自然，但眼睛还是紧紧看着屏幕对面的周海海，满含期待。 自周海海军训之后，江易和周海海的交流就只局限于微信打字聊天。 每当他想和周海海语音或者视频聊天的时候，周海海就总会以各种理由推辞。 江易虽然知道周海海是为他着想，但他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开心。 他希望周海海对他自私，他也喜欢她对他自私，她甚至可以自私到让全世界都知道江易是她的男朋友。 但是，江易知道周海海不会这样做。 许是感觉到江易不开心，周海海想了想，便和江易做了个约定，军训后刚好是周末，她一整个周末都和他在一起。 就像之前江易生气她改写志愿，她用三次亲亲哄他一样，这一次，江易似乎也无法拒绝。 【hi：好呀/飞吻。】 江易满足了，眉眼里都是笑意。 他喜欢周海海对他“耍流氓”。 周海海也笑，但是突然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几下，她赶紧切换界面，做贼心虚的感觉就像是两人在偷情。 【hi：小非要睁开眼睛啦，我得挂了/哭脸！】 看见这一行字，江易脸上的笑容简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难得见江易这么孩子气，周海海有点忍俊不禁。 靠近屏幕，周海海靠近摄像头，非常小声地开口：“明天，等你来接我，么~” 这是在安慰江易。 “嗯？等谁？” 熊小非突然出声。 被吓了一跳，周海海急急忙忙地挂断视频，甚至连再见也没来得及说。 “什么？” 看着周海海这副慌张的样子，熊小非狐疑：“海海，你刚才正和谁打电话呢吗？” 周海海眨巴眼睛。 见周海海没否认，熊小非又开口问，但这次声音变得比之前小很多：“难道……是和男朋友吗？” 周海海继续眨巴眼睛。 这是默认了吧！ 熊小非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海海！你居然有男朋友！”刚说完，又自顾自地回答：“海海你这么好看，肯定有男朋友的！” “小非，这件事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帮我保密，好吗？” 周海海和熊小非做约定。 熊小非狠狠点头，眼里还有掩饰不住的好奇。 “海海，我还没谈过男朋友呢，你可以……可以稍稍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熊小非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怕周海海会觉得被冒犯，她又摆了摆手：“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的，是我太冒昧了。” “不会啊，你问吧。” 周海海神色自然，没有半分勉强。 熊小非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周海海也愿意和她分享她和江易的事情。 小女孩子谈恋爱嘛，和人分享才会更觉得有意思！ 两人一问一答间，载着首外大一新生的大巴车已经到了首外的校门口。 见到久违的学校，首外学子们一时百感交集。 门卫叔叔为他们打开了校门，大巴车直接就驶入了学校。 不知道为什么，首外大一新生们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将军打胜仗归朝”的骄傲之情。 令人费解。 王薇妮为江易安排的早课九点开始。 六点多一点点，江易就骑着共享单车去到了周海海的学校。 共享单车的速度很慢，但江易想早点见到周海海，就只能选择早点出门。 到首外门口的时候，差不多七点。 江易到指定区域还了共享单车，从口袋淘出另外一个口罩换上之后，才给周海海发信息。 周海海出来的时候大概七点半，背了个书包，手边还提了个袋子。 “等很久了没有？” “没有。” 江易摇头，接过周海海的书包和手提袋。 “还没吃早餐吧。” 周海海空出手之后，掏出纸巾擦了擦江易额头的汗，都出这么多汗了，肯定等的时间不短。 似乎是许久没看见过周海海，擦汗的时候，江易连眼睛都没舍得眨：“等你一起去吃。” “想吃什么？”周海海问江易，也不待他回答，又自顾自地说：“校园论坛说学校附近有家卤粉店超好吃，我们去吃吗！” 江易神色温柔：“好。” 周六早晨，卤粉店里的学生特别少。 周海海挑了个靠里面的位置，，安顿好江易：“你先坐这，我去给你点餐。” 江易很好养活，除了几样不喜欢的，几乎可以说是不挑食，给啥吃啥。 周海海对江易的口味很了解，要知道她可是从初中就开始给他带早餐，摸得透透的。 “老板，来两碗招牌杂酱卤粉，一碗不要花生。” 江易不爱吃花生。 “好嘞！” 周海海回到位置，江易已经给她拿出了一盒牛奶。看见她回来，还贴心地给纸盒开了口子。 喝了一小口，周海海的眼睛瞬间放光，“这个牌子的牛奶好好喝！”递给江易，“要不要喝一口试试看？” 江易倾过来，想要咬住吸管。 周海海飞快将牛奶抽回来：“你有乳糖不耐受你忘啦？你还真喝。” 第16章 和女朋友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想贴贴 “就喝一口，没事的。” 江易边说，边将手覆盖在周海海拿牛奶的手上，身子倾过来，咬上了吸管。 “好不好喝？” 周海海不敢让江易喝太多，将牛奶拿远了。 江易抿了抿嘴巴：“甜的。” 因为江易的乳糖不耐受症状和其他人不一样，所以，周海海知道江易有乳糖不耐受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在高一。 大人们总说喝牛奶能长高。 所以，为了让江易长高，周海海几乎每天早餐都会给江易带牛奶。从初一到高一，时间差不多持续了整整三年。 因为江易每天都会乖乖地把牛奶喝掉，所以周海海也一直没发现，直到高一期中测试的那天。 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周海海突然很不想喝牛奶。但她带的又是鲜牛奶，一天不喝可能就会变质的那种。 不想浪费，周海海就把两瓶牛奶一起给了江易。 江易也没有拒绝，早自习的时候，慢慢悠悠地把两瓶牛奶都给喝完了。 然后紧接着就出问题了。 第一天上午的第二场考试是数学。 期中测试是按学生的入学成绩分的号，所以江易是在高一一班，和周海海不在一个班。 教他们班的数学老师是一个满嘴络腮胡的老叔叔，刚好是高一一班的数学监考老师。 江易的数学成绩非常好，络腮胡很得意江易，江易坐在门边的位置，络腮胡时不时就要下座位去看几眼。 也多亏了络腮胡这么关注江易，所以才第一时间发现了江易的不对劲。 “江易，你怎么了？” 江易捂着肚子，满头都是汗，说话的时候都有点儿费劲。 络腮胡赶忙喊来了巡考。 巡考一看江易疼得这么厉害，别是阑尾炎！于是也不往医务室送了，赶紧叫车把江易带去了医院。 考完数学考试之后，就一个中午的时间，江易被送去医院的事，几乎全校人就都知道了。 甚至，还有高二、高三的学姐跑来班上问，江易是不是真被送进了医院。 之后两天的考试，江易都没来。 周海海也担心，往江易家跑了好几次，才终于在江易消失的第四天，见到了正准备去医院送饭的萧清。 “阿姨，江易怎么了？” 周海海语气哽咽。 这么多天没见到江易，周海海有时候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他其实是已经死了，所以才这么久不来上学。 萧清见过周海海很多次，也知道她是自家儿子很要好的朋友。 所以见周海海这么伤心，萧清急忙安慰：“海海啊，江易没事，他就是阑尾炎，动了个小手术，最近在医院做恢复，差不多后天就可以出院了。” “啊，阑尾炎？”周海海抽噎：“为什么江易突然会得阑尾炎的？” “听说是喝太多牛奶引起了胀气，才导致的急性阑尾炎。”萧清叹了口气，又道：“江易难道不知道自己乳糖不耐受，不能喝牛奶吗？” 乳糖不耐受？ 周海海不知道此时的她该做出什么反应。 那她之前每天都给他送牛奶，江易岂不是每天都觉得很不舒服？ 幸好萧清赶着给江易送饭，匆匆忙忙和周海海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周海海非常自责，早餐仍旧继续在送，但也再没有给他送过牛奶。 老板送来的卤粉打断了周海海的回忆，空气里好像都弥漫着酱肉的香味，简直令人胃口大开。 “校园论坛还是有点儿深藏不露的美食家在的。”周海海吃了一口卤粉之后，竖起大拇指，进行衷心地赞美。 江易也同意地点头。 看着周海海满是享受的脸，江易很快把一大碗卤粉都吃完了。 吃完之后，站在马路牙子边，周海海打开手机查看高德地图，她在看坐一哪路公交车或地铁距离江易的训练室比较近。 江易看到了：“不用看地图，我已经叫出租车了。” 听到后，周海海也不看手机了，扒着江易的胳膊，抬头看他：“嗯？你是发财了吗？” “嗯，发财了呀。”江易学着周海海说话。 周海海捏了一把江易的腰间：“不可以浪费钱。” 她本来是想掐江易腰上的肉。 但是，嗯？没捏动？ 太久没见江易美丽的肉体，周海海感叹，她都差点忘了江易根本没有赘肉，就连腹肌，不多不少的都刚好有八块。 这男模般身材，真心让人流口水。 “我现在有钱了，海海，”江易拉过周海海的手，轻轻捏，“以后想要什么都和我说，我都给你买。” 江易家里的条件一直不太好，所以，哪怕是生日礼物，周海海也从来没让江易买过贵重的。 周海海一直是个情商很高的姑娘。 江易有不顾反对买过几次，但周海海都会在别的地方给他补回来，补回来的东西，甚至比他原本送的还要贵重。 江易急切地想挣钱。 为他自己和萧清是一部分原因，为周海海则是另一部分原因。 听见江易这么说，周海海其实挺为他高兴的。 之前江易一直四处做兼职的日子，周海海现在一想起来就觉得心疼。 江易这么聪明，他值得更有价值的工作，却每天都得为了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不得不四处奔波。 周海海假装沉思：“如果我想要你呢？” “我就是你的啊。” 江易眉眼弯弯。 这话一出，弄得一向厚脸皮的周海海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这男人简直是……越来越会了。 禧年娱乐的本部在市区，而训练室则是设在外环，一整栋七层楼高的写字楼。 这个地方也是禧年娱乐的分部，公司旗下演员的主要活动地儿。 江易的训练室在三楼。 三楼是今年所有预备演员和练习生的共用楼层，但是，王薇妮却把三楼左面一整边都划给了江易，甚至连老师，都从共用的变成了江易私有的。 并且和有些训练生住统一的宿舍不一样，江易是直接住在三层。 所以，这大概就是白一荞和江易明明在同一个训练室，却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很大一部分原因。 江易和周海海两人到训练室的时候，还差十多分钟才到九点，早课老师却已经在教室等江易了。 将周海海带上三层，一路给她介绍各个教室分别的功能，周海海啧啧称奇。 这简直就是电视中豪门贵公子的生活。 专门的老师，专门的功能教室，甚至连老师教授的内容也是上到天文，下到地理，几乎没有短板。 明星现在都这么卷的吗？ 周海海真诚发问。 听见周海海问，江易认真想了好半天，却还是一无所获，他好像从来没关心过，也没有问过这个问题，所以他只能摇头说不知道。 “那你每天上这么多课，累不累啊？” 周海海又问。 “我觉得很开心，不累。”江易这次回答得倒是很快，“每一样知识对我来说都非常新颖，我反而觉得很有趣。” 老话说得没错，认真搞事业的男人最帅。 在周海海的眼里，此时的江易简直帅过男神吴彦祖！ 踮起脚尖，周海海狠狠地亲了亲江易的左脸：“不愧是我们家学神，学习能力太强了！” 顿时，江易的左脸颊便出现一枚小红印。 周海海好一顿嘲笑。 两人打闹了一会才继续走，不多时就来到江易住的地方，门是密码锁，江易告诉周海海，密码是他们两个人的生日。 周海海试着输入了一遍密码，门果然开了。 房间应该是由办公室改造的，里面的装修十分新。迎面还有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的景色一览无余。 内部装潢虽然只有几样简单的家具，但各个都是深藏不露的大牌。周海海第一眼看到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奢侈品的牌子居然还有家具？她还以为它只卖包呢！ 是她孤陋寡闻了。 “江易，这么大的地方就只有你一个人住？” 江易点头。 除了他，其他人都住宿舍。其实江易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王薇妮不要他住宿舍。 周海海摇头：“奢侈，太奢侈了。” 这地方除了厨房没有之外，其他该有的都有，四个人住应该都不嫌挤。 在周海海还在兀自感叹的时候，江易已经关上门，反身，抱住了周海海：“海海，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江易顿时觉得心被塞满了。 周海海点头，闭眼闻着江易身上的味道，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味道，但却是干净的、清爽的、还有阳光的，特别好闻。 两人安静抱了才一会儿的时间，便有人按响了门铃，一个男声传来：“江易，到时间上课咯！” 没想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九点。 “在这儿等我，可以到处走走，”江易温柔地摸摸周海海的脸：“不过要记得中午回来陪我吃饭。” 周海海傲娇地答应了：“快去吧，别太想我，小心被老师批评。” 江易恋恋不舍地走了。 门半开，周海海没看见门外的老师，老师也不知道里面还有一个周海海。 江易走了之后，周海海打开了电视。 百寸的曲面激光电视，不是周海海想打广告，实在是用大屏幕看电视太爽，并且更爽的是，每个不同的影视软件还都有会员，几乎没有看不了的电影。 周海海又不由地想感叹一声“奢侈，太奢侈了”。 这样的奢侈和江易有一些格格不入。 周海海敢打赌，江易应该从来没打开过这个电视，更不用说充会员这种“撒钱”行为。 禧年娱乐实在是太壕了吧。 心血来潮想看电视，但周海海在某影视软件上找了好久，却始终没有找到心仪的，没办法，还是点开了电影频道。 选了一部德普主演的加勒比海盗，看到一半，江易就回来了。 看见周海海窝在沙发里，江易走过来，坐到旁边：“海海，中午想吃什么？” “我都吃。”周海海还在盯着电视，抽空看了一眼江易，眯眯笑着：“更想吃好吃的。” 江易提建议：“想不想试一试我的营养餐？” “会不会吃不饱啊？” 周海海有点担忧，江易做明星才要吃这个，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对自己的身材也满意得不得了，吃这个会不会有点儿虐待自己的胃？ 知道周海海误会了，江易哭笑不得，却还是摸摸她的头，耐心解释：“海海，是营养餐，不是减肥餐。” “有什么区别吗？” “你到时候试试就知道了，营养餐在一楼食堂，”江易让周海海选择：“你是想一起下去吃，还是让我带上来？” 周海海没有丝毫犹豫：“带上来吧！” 江易点头，站起身：“那我去一楼取，很快就回来。” 一楼是食堂，所有在分部的员工都会在这里用餐，但像江易和白一荞这样的预备演员，公司会要求他们必须吃营养餐。有些为了角色需要，甚至还会强制吃“减肥餐”。 对待饮食，禧年娱乐是业内数一数二的比较在意的公司。 江易到一楼的时候，白一荞和他的小伙伴们也在食堂吃饭。白一荞看见江易，眼睛一亮，伸手招呼：“江易！过来一起吃饭吗？” 同桌的人除了李虞夫见过江易，所以丝毫不觉得稀奇以外，其他几人听到这个名字后，都条件反射般地转身，往江易的方向看去。 传说中的江易居然今天在食堂碰上了！ “是那个吗？拿了两份营养餐的那个？” “应该是，我去，江易还真有那么点帅！” “那个……我能说我好像看过他演的短视频剧吗？” 桌上有个女孩子观察良久后，默默举手，声音不小，但却并没有人注意到，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都在江易身上。 江易今天上午的早课是台词课，为了让他更沉浸角色，老师还让他换了服装，今天他的角色是古代贵公子。 因为下午还得接着上课，所以，江易身上戏服也没脱下，只是在外间随意披了件他自己的衣服。 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人的气质毕竟摆在这儿，外人看了也只会说一声“凌乱美”。 江易取了餐，听见白一荞的招呼声，还是礼貌地走到他的跟前，才出声拒绝。 “没关系没关系，”白一荞有些受宠若惊，急忙挥手：“江易你去忙吧，到时候咱们学校见！” 江易和众人点头示意，才持着两份营养餐离去。 “一份营养餐的份量可不少，”有人感叹：“江易的食量这么大吗？” 第17章 真相，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白一荞摇了摇头：“在学校江易吃得也不多啊，难道是因为这里训练强度太大了？” “你们觉得，那会不会是两个人吃的？”之前举手说看过江易短视频剧的女孩子又一次发言。 这一次众人终于没有忽略她。 “你说什么呢？江易怎么可能谈恋爱？他怎么能谈恋爱！” 另一个人反驳，不屑：“他怎么就不能谈恋爱了？你不也偷偷和学生妹谈恋爱吗？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我去！我的祖宗，我的姐，你能不能小声点！”前一个说话人左看右看，见没人注意才稍放心，又道：“好好地说江易干什么扯到我！我的意思是，王经纪人这么严格，怎么可能会让江易谈恋爱呢？他长这么好看，以后粉丝知道还不得闹翻天？” 白一荞也附和：“江易应该没有谈恋爱。” 学校有很多好看的女孩子都找江易要过微信，江易可一个都没搭理过。 江易的女朋友来了？ 听了全程的李虞夫在心里暗暗撇嘴，面上却什么都没说。他之前合作的一个演员和他提起过，江易是有女朋友的，还经常去现场陪他，恩爱得不得了。 王薇妮可不是好对付的人，江易不会以为自己能瞒很久吧？ 江易把营养餐带上来的时候，周海海承认，之前是她否定的声音太大了。 营养餐，其实也可以称呼它为“减脂餐”，但比起减脂餐里油水不足的样子，营养餐的味道实在好太多。 一份餐食里，蛋白质、维生素、碳水，优质脂肪等这些人体需要的物质都包含在内。像今天它准备的碳水，就是色香味俱全的卤牛肉。 周海海吃饱喝足之后，靠在沙发背上，摸摸肚子，点评道：“这份卤牛肉，和我妈做的不相上下！” 江易却摇头：“阿姨做的卤牛肉更好吃。” “我妈如果听见了，肯定又会说你才是她亲儿子，” 周海海觉得江易很会讨好她妈妈，明明不善言辞，但是总可以三言两语把周母逗得很开心。 “下午你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呀？” 江易：“一点半。” 周海海瞄了一眼时间，此时已经一点了。 “想不想休息会儿？” 没等江易回答，周海海就已经拉着江易的手，让他躺在了沙发上：“还是得休息，不然你下午上课没精神。” 江易乖乖躺平，眼睛却一直地看着周海海。 周海海抚了抚江易的眉眼：“我不会走的，你快睡吧。” “那你呢，不睡吗？” “我在这边玩会儿手机，等你去上课了，我也躺会儿，”周海海亲了亲江易的脸颊：“别担心我。” “一起睡。” 没让周海海走，江易拉着她也上了沙发。将周海海放在了靠里的位置，江易在外边用手圈着她。 沙发不大不小，两个人躺着刚刚好。 周海海枕在江易的手上，仰头看他：“不会觉得挤吗？” “不挤。”江易低头，恋人在怀，没忍住，还是亲了亲周海海的嘴唇。 甜甜的。 见江易还想继续，周海海用手抵住他的胸膛，故作严肃地板起脸，“不可以亲了，不然马上就一点半了。” 江易提要求：“可以再最后一次吗？” “让我想想。”周海海还在考虑，江易却已经吻下来。 江易的吻和江易一直表现出来的温柔不一样，会要更用力、更强烈、还更具有攻击性。 每一次亲吻，周海海都会不由自主地被江易带着节奏走。舌头在互逐，江易在告诉周海海，他想要更多。 这一次午觉，终于还是没能睡成。 江易临去上课前，再一次对周海海叮嘱：“海海，下午你可以出门走走，或者想随便逛逛都可以。” 顿了顿，还是又加了一句：“我不怕被人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你可以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周海海心里甜滋滋，面上却还是挥手：“快去吧，上课迟到了。” 下午一个人无聊，周海海又选了部电影，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索然无味。 其实内心还是有点被江易的话说动心，要不出去走走？ 说干就干！ 周海海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给自己涂了个口红，然后就真出门了。 外面一片静悄悄，但仔细听还是能听见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周海海认出那是江易的声音。 没去打扰他，转身，周海海朝另一边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周海海听到前方某个房间突然传出交谈声，还间或带有嘻笑打闹的声音。 好像说话的人还挺多的。 周海海按耐不住好奇，朝发出声音的房间走去。 透过玻璃，周海海看见里面有六个人，其中有一位稍微年长的女士应该是老师，其他五个人，三个男生和两个女生，年纪看上去倒是都不大，周身洋溢着青春靓丽的气息。 每个人都手拿一叠纸，在碎碎地念叨着什么。 周海海仔细听了一会儿，猜测他们可能在念台词，每个人都代表着一个角色，或喜悦、或嗔怒、或温柔、或狂躁，惟妙惟肖。 学员们说完，老师挨个进行点评。 周海海听着不由入迷，这个剧情，怎么好像她之前看到过的一本小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里间的声音突然变大了，周海海探头一看，原来是老师收拾完东西，正朝门边走来，边走，边和学员们说再见。 就走了吗？ 周海海有点惊慌，周围就是一条比直的走廊，这么短的时间让她往哪里躲？ 还差一步的时候，周海海干脆心一横，直接就不躲了。 大不了就被抓起来嘛！ 老师推门出来，见门外居然还站了个女孩子，倒也没怀疑她是坏人。看着她面容姣好、仪态端庄的样子，还以为是过来面试的新训练生。也没多说，和人点头打了个招就走了。 就这样？ 周海海长舒一口气。 “有个人站在门外。” 有个女孩子最先发现周海海，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回头。 “池言，门外那女孩子不会是你新交往的那个学生妹吧？”周澜双手薄臂，似笑非笑：“都找到公司来了，你不会是又把人家给甩了吧？” “澜姐祖宗！”池言真的是要哭了：“训练室是有监视器的，要是被凯哥知道，我非得被他弄死不可！求求您别说了！” 凯哥是他们五人的经纪人。 池言边说话边作揖，实在是怕了周澜冷嘲热讽的嘴。 周澜冷呵一声。 “既然不是言哥你的女朋友，那她是谁啊？”白一荞好奇。 最先说话的女孩子，夏贝钦也很好奇，不知道是联想到什么，突然大胆猜测道：“江易今天突然吃两份饭，不会还有一份是给她的吧？她是江易的女朋友吗？” 其他人都有一瞬间的沉默。 夏贝钦这个人其实什么都好，就是太爱胡思乱想了！这话是能随便乱说的？ 也幸好她现在还不火，不然她准是个一娱乐圈定时大炸弹！分分钟爆料，还是那种真假不分的料！ 周澜是个行动派，边说边朝周海海的方向走去：“既然我们都不知道，问问不就知道了？” 身后众人很自觉地跟上。 见老师都走了，周海海本来也准备走，才走几步，就突然被身后冒出来的几个人叫住：“美女请等一下。” 周海海回头。 其实，周海海真没觉得身后的人是在叫她，但是，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她条件反射般就回了头。 结果还真是叫她。 “你们是在叫我？” 周澜走上前，伸手：“你好，我是禧年娱乐的预备演员，我是周澜，波澜壮阔的澜。” 周澜的气质极好，用最近流行的话来说就是“又飒又冷”。 周海海伸手，也极有礼貌地做了自我介绍：“您好，我是周海海，大海的海。” 周海海莫名发现两人的介绍可以连成一句话，还挺合适。 “你来这儿是来找人的吗？”周澜直接切入主题。 “我就是过来随便看看，没想打扰你们的。”周海海略带歉意：“实在很不好意思，我马上就离开。” 见美女转身要走，池言跑上来凑热闹：“别走啊，你不是想来看看吗？不如进去看看？我们训练很好玩的。” “不打扰了吧……” “不打扰的，”白一荞也很热情：“今天刚好是台词课，特别有趣！到时候你还可以来给我们做裁判！” 盛情难却，周海海最终还是走进了五人的训练室。 白一荞还搬来了个板凳给周海海，“来，你坐这儿。” “谢谢。” 趁着那几个人还在整理台词的功夫，白一荞和周海海聊了会儿天。 “你应该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所以你是怎么进来的啊？” “我朋友带我进来的。” 周海海说完，默默在心里说了声抱歉。 江易要是知道自己是周海海口中的“朋友”，估计会狠狠咬周海海几大口。 白一荞点头：“那你也是准备来这儿做训练生吗？” “不是的。”周海海想了想，“我朋友刚好有点事儿，所以我就四处逛了逛。” “你也在首城读书吗？” 周海海点头：“我在首城外国语，大一。” “我也是大一！不过我在首影……”白一荞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可以和你加个微信吗？” “嗯？” 周海海倒是不觉得被冒犯。 白一荞给她的感觉很像一只肤色有点儿黑的萨摩耶，眼睛亮晶晶的，对人特别热情，摸摸头还会对你吐舌头的那种。 “我经纪人说我的口语很差，他请的老师又是外国人，我根本就弄不懂。” 白一荞说话的时候很坦荡，能看出来，他并不觉得口语不好是一件应该羞怯的事情。 这也确实不是一件应该羞怯的事。 弄清原因，周海海毫不犹豫答应，她虽然是德语专业，但英语还不错。 拿出手机，周海海和白一荞交换了微信。 又聊了两句，白一荞被叫去排练，坐在一边的周海海很自觉地做起了观众。 多了一位观众似乎并不是坏事。 几个人明显觉得自己的专注力似乎更高了，晦涩的台词说起来也不由地带了更多的热情。 要不怎么说观众的支持是演员的动力呢，几个人都不自觉地开始幻想，自己真正成为演员之后的日子。 结束排练的时候大概五点，五人邀请周海海一起外出吃饭，中午他们吃了食堂，晚上想出去加加餐。 周海海找了个借口婉拒了。 六人在门口分别，临走，夏贝钦似乎是想印证自己的猜测，突然出声问了一句：“周海海，你是江易的女朋友吗？” “啊。”周海海小小地惊了一下。 但怎么说，她对于回答这个问题的经验还算是丰富，于是，周海海表情不变，断然摇头否认：“我不是。” 夏贝钦有点小小的遗憾，她觉得这个女孩子和江易其实还挺配的，可惜了！ 池言在旁边笑话夏贝钦，白一荞似乎也有些头疼，李虞夫惯例地沉默寡言，周澜在做收尾工作。 “实在不好意思，贝贝她的想象力实在有点丰富，”周澜边说，边和周海海道别：“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下次见，海海。” 周海海也和众人说再见。 周澜是在开车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有点儿不对劲儿。 夏贝钦问周海海是不是江易的女朋友，周海海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她回答的好像是“不是”，而不是问“江易是谁”。 她是怎么知道的江易？ 周澜不由轻笑出声。 难道这次……还真被贝贝给猜对了？ 周海海回到江易住处的时候，江易还没回来。 他的课程似乎和那五个人的不一样。 周海海有点疑惑，白一荞和江易的年龄明明差不多，为什么公司不安排他们一起上课呢？ 这样分开，显得江易好像有点儿孤单，说到孤单，周海海突然就想喝奶茶了。 她看了看附近的几个大型商场，离这里都不是很远。 就是不知道江易的晚课是什么时候开始，能不能赶回来？ 六点的时候，江易回来了。 “终于回来啦！”周海海扑上去一把抱住。 江易温柔地回抱：“下午有没有出去走走？” “嗯。”周海海点头。 江易想细问，但周海海却拉着江易的手，隔着衣服摸了摸她的肚子，也不说话，就是仰头看着江易。 江易的眼里闪过笑意，看来是下午玩了很久，饿了。 第18章 普鲁士蓝，最稳定的蓝 “饿了吗？” 江易说着，拉着周海海的手就往门口走：“刚好，晚上的课我已经请假了，今晚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周海海提要求：“我还要喝奶茶。” “好。” 江易没有带周海海去商场，反而是来到一家距离不近的泰国料理店。 这是今天下午，得知他想请假休息之后，台词老师告诉他的，同时还对他的举动表示赞同，多出去玩玩挺好的，劳逸结合嘛！ 泰国料理店的环境也很泰式，充满了花花绿绿的热带风情。 店里没有包间，服务员带两人去了一处隐秘性还比较强的地方坐下，其实就是桌后多了一块巨大的芭蕉叶。 聊胜于无。 江易将菜单递给周海海，周海海点了几样出名的菜，咖喱面包鸡、泰式烤鱼、冬阴功汤、还有一份芒果糯米饭。 这是周海海第一次吃泰国菜，但不妨碍她知道泰国哪些莱出名。 趁着上菜的功夫，周海海和江易说起了下午的奇遇，江易一直很认真地听着，听到熟悉的人和名字也不打断。 周海海聊天的时候经常有些天马行空，这一点和胡贝儿在一起的时候尤为明显。 两个人可以从一道严肃的数学题开始，最后扯到易建联和杨舒予谁打球的时候更帅。 周海海跳过了她是怎么进训练室的原因，江易心里清楚，也没多问。 直到周海海说完，他才告诉周海海，白一荞是他在首影的同学，李虞夫也是海市人，两人之前还差点在陈生的短视频剧中合作。 李虞夫交流时很少说话，周海海对他的印象很浅，但白一荞她比较熟悉啊，现在还在她微信列表里躺着呢！ “怎么办？白一荞和我已经是微信好友了。” 周海海确实是有点慌了，白一荞是个很可爱的小男生没错，但这并不代表周海海想让他知道她和江易的关系。 两人也确实没熟到那一步。 相比较周海海，江易很冷静。 这个时候冬阴功汤刚好也上来了，他慢悠悠地给周海海盛了碗汤，然后才开口：“海海，这是对你说谎的惩罚。” 谁让周海海介绍自己的时候说谎，活该。 说一个谎，是需要用一百个谎来圆的。 此时周海海的心情就和眼前的这碗冬阴功汤一样，从身体辣到心里。 见周海海连吃东西的时候也一直闷闷不乐，江易也于心不忍，最后还是给了她一个承诺。 他说，他不会主动告诉白一荞真相。 至于白一荞会不会从其他方面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江易还真管不了，但周海海提着的心却放下了，她等的就是江易这句话，不过还有几点需要和江易提前知会一下。 “那我以后的朋友圈，你就不可以点赞了。” 周海海有点伤心，江易会给她的每一条朋友圈点赞。 有点儿舍不得。 江易轻叹了口气，点头答应。 “以后……我朋友圈可能也发不了你的照片了。” 周海海除了伤心，心里又多了一丝丝愧疚，就一丝丝。 江易无奈。 周海海是发过有关于他的朋友圈，但问题是从来都不是正脸，其中最接近正脸的一次，还是在背景板。 只有熟悉江易的人可能才能看出那是江易。 周海海心虚，似乎是知道江易无奈的原因，赶紧讨好似地给江易夹了块儿蘸满了咖喱的面包。 吃饱喝足后，江易又带周海海去沿江边散步。 借着夜色，周海海好好地感受了一番首城的魅力。不同于白天，夜晚的首城多了几分妖娆的风情，霓虹灯下纸醉金迷，和海市好像是两个样子。 等两人回到江易住处的时候，时间才刚过九点。 在周海海来之前，江易已经为周海海置办了一套洗漱用品，周海海只需要带自己的换洗衣物和睡衣。 “居然和我买的是情侣的。”周海海拿起自己的牙刷比对，江易站在她的旁边，也在刷牙。 周海海眯眼，察觉到丝丝不对劲儿：“江易，老实招来，这个牙刷是什么时候买的？还有拖鞋，居然也是一对儿的！” 周海海简直为自己的迟顿懊悔，穿了一天的拖鞋，居然现在才发现不对。 江易脸微不可查变红：“我买的时候，顺便就给你买了一份……” 他买的时候？那岂不是是搬家的时候？ 周海海突然明白过来。 她就说，江易这里怎么什么都不缺，比她在宿舍里的东西还齐全。 “你是不是老早就想好让我过来陪你！” 亏她还以为是她在补偿他。 江易这时刚好刷完牙，面对周海海的质问，牙刷都没放好，转身就走。 周海海赶紧刷完牙跟上去：“小流氓。” 江易已经快走到床边，周海海跑上去，乘机朝他扑了过去。江易好像没有防备，周海海带着他一起倒在了床上。 床铺软乎乎的，被子带着太阳晒干后的气味，还带了一点其他的清香，周海海还沉浸在压倒江易的喜悦没多久，江易似乎是反应过来了，反客为主，将她压在了身下。 周海海还想说什么，但江易没给她机会，密密麻麻的吻从上方传来，距离也越贴越近，潮湿和温热的吻从脸颊到嘴唇，再到脖颈，再沿着脖颈往下，这一切都让周海海觉得格外舒服。感受从胸腔内传来的酥酥麻麻，周海海坦然享受起来，将双手交叉，搭在江易的脖颈上。 两人一直打闹到十二点。 周海海和江易说完“晚安”之后，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临近秋天，天气慢慢变凉，江易给周海海盖好她不小心掀开的被子，双手环住周海海，让她躺进怀里，周海海无意识抬头，亲到了江易的下巴。江易回亲了她的嘴唇。 第二天，等周海海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许是昨晚实在有些累了，周海海这一觉睡得特别好。 江易没在身边，已经去上课了，桌上摆着他给她买好的早餐。 周海海刷完牙，慢慢悠悠地开始吃早餐。 边吃，周海海边在思考，接下来她应该去干些什么打发时间？然后，她就接到了熊小非的电话。 “海海，今天辅导员来宿舍找你了！” 周海海不解：“找我？” 辅导员许是看了周海海的档案，知道她的家不在首城，还以为周末会待在宿舍里，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她说有些事想要找你了解一下，我没细问，”熊小非一顿：“看表情还挺严肃的，还说你如果回来的话立刻去找她。” 辅导员找她？ 周海海有点儿纠结，答应过江易周末好好陪他的，这个时候走掉，她还有些舍不得。 要不装作不知道吧？ “会是什么事啊？”熊小非也不解，细细分析起来：“感觉这事应该也不是急事，不然辅导员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 还要特意跑来宿舍一趟？ 周海海想了想，心里有了个猜测：“辅导员找我，可能是因为毛丽娜的那件事。” 在学校她都没待几天，所以肯定不是学校的事……那7h就只可能是在训练营的事情了。 “毛丽娜？白教官反映给学校了？” “应该是。” 周海海想起白教官之前加她微信的事。 已经两天过去了，发给白教官的微信还没有回复，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告诉她这件事。 如果是这件事的话，周海海瞬间就觉得不是很急了。她决定下午再回去，还能再和江易吃一顿午饭。 和熊小非挂断电话之后，也没有想再出去闲逛的心情，周海海打开网站看了两节德语课。 这是学校专为首外学子们开设的一个学习网站，里面的每一节课都是首外的老师们特别录制的，除了德语，还有其他各国语言。 基本上只要有心要学，就可以在网站自学所有感兴趣的外语。 许是习惯在江易身边学习，周海海今天上午的学习效率特别高。其实之前她也有陆陆续续看过几次，只不过总是看到一半就没什么心情了。 周海海大学为什么选择德语专业，周母和周父其实也不止一次问过这个问题。 周海海对外一直解释的原因有三个。 第一：她喜欢德国。 第二：她欣赏德国人。 第三：德语简单。它和英语的语种规则比较接近，学习起来不太费劲。 周父周母只接受第三种原因，对他们来说，热爱不能抵万难。 但其实在周海海心里，选择德语的原因还有第四个，不过，因为这个理由太过于离奇，所以她只对江易说过，江易对周海海的一切都是支持的。 之所以选择德语，是因为周海海非常喜欢“普鲁士蓝”。 普鲁士蓝，顾名思义，它是一种颜色，是蓝色中最稳定的一种颜色，也是艺术家毕加索和梵高最喜欢用的一种蓝色。 普鲁士蓝和之前流行的克莱因蓝、蒂芙尼蓝齐名，都被称作“世界最美的蓝”，但普鲁士蓝却并不像其他两个一样出名。 普鲁士蓝最早出现的时候，是被作为一种稀有金属的解毒剂，之所以能成为颜料使用，还是多亏艺术家们慧眼识珠，不然它可能一辈子都是解毒剂。 周海海现在想起来，其实也觉得这个原因莫名其妙。 应该没有人会因为一个颜色而选择一门语言吧，周海海决定为自己骄傲一会儿。 今天两人的午饭依旧是食堂的营养餐，菜品中依旧营养均衡，今日份的蛋白质居然是菠萝黑椒牛肉粒，鲜嫩多汁、肉质q弹，味道简直一级棒。 “等我走了，我会想念这里的营养餐的。”吃饭后，周海海心满意足，但想到午饭后就得离开了，不由地叹口气，感慨了一句。 江易正在收拾餐盒，闻言，停下动作，看着周海海：“喜欢吃，咱们晚上就继续吃。” 今天的晚课，江易可能不能再请假了。 他本来打算带周海海去附近的商场吃一顿，一来一回，时间应该也赶得及，但周海海好像还挺喜欢食堂准备的餐食，再吃一次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江易怕委屈了周海海。 营养餐的营养虽然均衡，但确实是有点过于朴素了。 见江易已经想好晚餐，周海海瞬间有些支吾：“江易，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怎么了？”江易已经收拾好，坐到了周海海身边。 “我下午得回学校了，”周海海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辅导员找我有点儿事。” 江易是不知道她在训练营时发生的事情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是来不及，发生了之后，周海海又觉得没必要。 周海海从来没觉得和江易在谈异地恋，但那件事发生之后，她心里却多少还是有点儿失落的。 江易明显察觉到周海海话里的隐瞒，“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就是有点儿事，不是大事。”周海海摇头，不太愿意说。 “海海，你知道吗？” 江易也没有强迫周海海，他自顾自说起了自己的事：“其实我也没和你说实话，老师教的课我并不是全都很喜欢，有一堂课，我就特别害怕。” 周海海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真的吗，哪一节课？” 难得见江易有害怕的东西，周海海真的很好奇。 江易点头，继续道：“就比如说，我特别害怕声乐课。” “唱歌吗？” “对，”江易似乎在回忆：“声乐老师是个男老师，嗓子特别好听，但是你知道他长得像谁吗？” “像谁啊？”周海海已经趴到了江易的怀里，深怕错过一句话。 “像‘大胡子’。” “大胡子”是他们给数学老师起的外号，数学老师一嘴的络腮胡，经常上课上到一半就要去嘴巴里扯胡子，那个场景特别好笑。 “啊？”周海海震惊了。 简直难以想象大胡子挺起肚子唱歌的样子。 肯定很辣眼睛吧！ 江易的眼睛里也有笑意：“所以我每次上课的时候，很难控制自己的注意力。” 周海海表示能够理解。 “所以，”江易这个时候才引入正题：“海海，可以和我说说你的烦恼吗？” 这个方法是以前周海海经常对他使用的。 那会儿江易特别不爱说话，周海海总是会先和他说自己的，然后再让他说自己的，互相交换。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了。” 江易紧紧揽住周海海，“海海，我已经很后悔和你不在一个大学，现在你连自己的事都不想和我说了吗？” “没有。” 周海海紧紧回抱住江易，深吸一口气，让江易的气息紧紧包裹她。 好半天周海海才开口。 第19章 受气包江易和他的保镖周海海 因为不愿意回想，周海海自己都觉得说得凌乱，但江易听着却没有丝毫不耐烦，还抱住她、轻轻拍着安抚她。 周海海觉得很安心。 她一直和熊小非说她不怕，可其实她还是有点儿怕的。 那件事情发生的当天晚上，周海海做了一晚上的噩梦，一个接着一个，完全没有停歇。半夜醒了之后，听见周围的呼吸声她才感觉安心，却始终不敢再睡。 直到昨晚，周海海才终于睡了个好觉，甚至连末梦都没有做。 江易一直听着，听完也没有愤怒地发表一些评论。他的表现比周海海想象得要冷静很多。 “江易，不要怪我不告诉你，”周海海扯扯江易的衣角：“我只是怕你会担心。” 江易不怪周海海，他只是怪他自己。 以前，江天竞带着一家老小刚搬到周海海小区那会儿，江易正好读小学二年级。 在搬家之前，江天竞已经被合作伙伴骗去了全部身家，欠下一屁股债，最穷的时候，萧清连菜都买不起。 所以，那个时候的江易很瘦弱又文静，比起小男孩，他反而更像个小女孩子。 小区的孩子们一直都比较排外，比起和新来的小朋友愉快玩爽，合伙欺负他，其实会更有吸引力。 所以那段时间，江易经常被泥巴砸得全身脏兮兮，但这还算是下手轻的。比较重的那一次，小区的很多男孩子一起把江易围在墙角边，不断地朝他身上砸石头。 江易不是没有反抗，但是寡不敌众，而且反抗之后，总是会被欺负得更惨。 看着江易满身伤，萧清问他是哪些小朋友弄的，他也总不说，只默默摇头。从小时候开始，萧清似乎就拿江易毫无办法了。 涂完药，萧清就会回自己房间，关上房门默默哭泣，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妈妈。 江易以为自己要一直像这样默默忍耐的时候，周海海出现了。 她带着她的一堆小伙伴，把欺负他的小男孩子们都打趴下，揍得那些讨厌的男孩子都趴在地上叫妈妈。 看着孩子团中间的周海海，稚嫩脸上浓浓的保护欲，江易第一次觉得，原来奶奶之前说的话是对的。 天上真的有神仙。 神仙派她的小仙童来拯救他了。 从那之后，周海海就默认江易是她孩子团的一员，每次出去玩都会去他家敲门。 砰、砰、砰。 后来在一起玩久了，周海海发现江易是所有孩子里最聪明的，因为他玩游戏从来没输过。 从那之后，周海海总是会围着他问各种各样的问题，一些周父周母听见后会把她屁股打开花的“无聊问题”。 江易从前不爱说话，但是周海海很有耐心。 江易一遍不回答，周海海就会再问一遍。 反正江易也不会脱她的裤子打屁股，周海海想，她才不怕。 自那以后，江易其实还是偶尔会被欺负，有时候是在班上，有时候是在回家的路上，虽然每次周海海都帮他讨回了公道，但她还是不解气。 有一次放学后，江易又在路上被扔石头。 江易还没回头，那个人，就已经被跟在江易身后的周海海给踢到了地上，一脚又一脚，重重地回击。 自那之后，周海海仿佛就成了江易的小保镖。 下课、放学总是第一时间跑过来找他，有时候她被老师罚留校，还会让同学给他转交小纸条，让他先别走，等她一会儿。 所以，江易怎么会怪周海海？ 他一直是被保护的那个，但连长大了，却还是保护不了她。 “海海真勇敢。” 江易抱住周海海，不想让她看自己的眼睛，他更不敢让自己自责的情绪泄露。 那样，周海海只会比他更自责。 “今天下午，辅导员应该是要跟我说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 周海海的情绪平复很多，和江易说完之后，她觉得整个人轻松很多。 江易点头：“到时候告诉我处理结果，好不好？” “我都没事了，别不开心，”周海海亲了江易一大口：“结果出来，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那我送你下去。”江易脸色有所缓和。 将周海海的书包给背上，江易却发现找不到来时带来的袋子：“袋子呢？” “那是我给你买的衣服，找了好久才找着这么合适的呢。” 周海海带江易看他的衣柜，指着里面的一件外套：“你还记不记得这个颜色？” “普鲁士蓝。” 海海最喜欢的颜色。 周海海满意极了：“天冷了记得穿，这颜色特别衬你” 江易点头，“好。” 去楼下的时候，出租车也到了，周海海和江易挥手告别。 “不可以不接视频。” 周海海点头：“好嘛。” “到学校告诉我。” “好。”周海海比了个“ok”的手势。 江易替周海海关上门，挥手，看着出租车走远。 一个人，江易这才有心思关心起刚才周海海话里没突出的重点。 白成？ 白教官？ 出租车开到一半，周海海的手机响了。她以为是江易问她到学校了没有，但没想到来信息的居然是白教官。 【白成：周海海，学校找你了吗？】 辅导员找她果然是因为毛丽娜那件事。 周海海刚准备打字，白教官的下一条微信就来了： 【白成：前几天出任务去了，所以才这么晚回消息，抱歉。】 周海海赶紧发了个表情包过去，粗略地和白教官说了说辅导员找她的事情。 【白成：那就好，有处理结果记得告诉我。】 【hi：好的，白教官/ok】 【白成：周海海，这件事情也当给你个教训，以后记得不要多管闲事。】 周海海气笑了，这件事到底是因谁而起的？居然还来怪她？还白教官，明明就是一只白眼狼才对。 回了个死亡微笑作为结束语，周海海关了手机，把白教官的消息开启了免打扰。 再不搭理。 司机将周海海安全送到学校，对着校门，周海海给江易发了张照片报平安。 路过校门口的时候，看见旁有个水果摊，摊上的石榴红彤彤的，有点诱人，于是周海海掏钱买了几个。 摊主见周海海是生面孔，猜测她是新生，临走还一直嘱咐让她常来。 周海海答应了。 熊小非一直在宿舍等她，样子焦急，见她回来匆匆和她交流情报：“海海，中午的时候我问了毛丽娜室友，她室友说辅导员也找了她，上午就走了，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不急。” 周海海打开袋子，拿了个石榴清洗后，就准备开始剥。 熊小非：“海海，你人不在场，到时候毛丽娜和辅导员颠倒是非怎么办？” “小非，别担心，你看辅导员到现在都没给我打电话，就证明我才是受害人了。” 说话的功夫，周海海的石榴剥得已经差不多了，和摊主摊上摆着的一样红，看着就甜，将石榴倒扣在碗上，轻轻拍，石榴就一颗颗滚落，一点儿都不费劲。 “小非，吃完石榴我就去，不急啊。” 周海海拉熊小非一起吃石榴。 熊小非往碗里看了一眼，周海海的石榴剥得特别好看，特别完整，忍不住抓了一把放嘴里品尝。 眼睛一亮，超甜！ “在哪儿买的？” “就校门口那个水果摊，老板人也不错。” “那我下次也去。” 熊小非被周海海的淡定感染，乐滋滋吃起了石榴。 差不多一点，周海海才不紧不慢来到辅导员办公室。 “邱老师，我是周海海。” 邱老师是五班的辅导员，研究生刚毕业，涉世未深，今年也是她当辅导员的第一年。周海海在军训出发前见过她一次，是一位留着波波头的单纯小姐姐。 “请进。” 周海海打开门，邱老师正坐在桌子上翻看资料，见到周海海，招呼她让她赶紧进来。 周海海余光看见墙角还站了三个男生，低着头看不清脸，不过，想也知道他们是谁，毛丽娜站他们旁边。 自周海海一进来，毛丽娜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周海海也不在乎，径自走到邱老师身边。 “周海海，训练营的事情……我听校领导说过了，这次来，是想找你谈谈如何处理这些问题。” 问她？ 如果真要她来处理，那绝对让他们全部退学，蹲局子最好。她和毛丽娜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上了，说不准哪件事又会成为她爆发的火引子，干脆让她消失。 但是周海海也知道，学校是肯定不会同意的，最多就给个处分。 周海海微笑，十分真诚地看着邱老师，道：“邱老师，我听您和学校的安排，我也相信您和学校一定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邱老师看着眼前明媚又漂亮的女孩儿，心里不由升起疼惜。 同是女孩子，她不明白毛丽娜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的同学。周海海现在看着好像没什么事的样子，但她知道，没有女孩在经历过这个事情之后会不害怕。 之前她学校也有个女孩子遭遇过这件事，听说后来跳楼了，周海海比她要坚强。 “学校的处置结果，已经有初步方案，”邱老师慢慢说，“处分是肯定会有的，除此之外，还会让他们四个人当着全校的面做检讨。” 周海海提出疑问：“以什么理由做检讨呢？” 不会是强奸未遂和买凶伤人吧？ 那还不如开除他们，强奸未遂和买凶伤人可是要蹲局子的。 “破坏校园安全、勒索钱财、乱搞男女关系、不正当手段竞争，这些原因都必须写。” 邱老师说着，突然有点儿生气，这几个坏东西，要她说的话，干脆全部抓起来算了，可偏偏校方想息事宁人，家属也各种找关系，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邱老师，那毛丽娜呢，她是主谋，按理不会只有检讨吧？” 毛丽娜冷笑。 邱老师连忙道：“她除了处分和检讨，另外毛丽娜父母牵头，几家人商议……想要对你做一点儿赔偿。” 想用钱收买她？ 邱老师也觉得这个方法羞辱人，本想说替周海海帮她给狠狠回绝，但没想到，周海海下一句就问：“他们准备给多少？” 邱老师很快反应过来，比了个手势。 居然有这么多？ 周海海点头：“邱老师，这笔钱我要了。” 毛丽娜冷笑得更大声：“周海海，我还以为你多清高呢，这点钱我家就当打发叫花子了。” 这笔钱，虽然说是几家一起出，但三个男方家都认为自家孩子是被毛丽娜教唆，硬是不肯出钱，还威胁毛家如果搞不定这个事，他们就法庭见！ 毛家也没办法，这事闹大，他家女儿影响最大，所以只能独自承担这笔钱。 邱老师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她在心里为周海海找补，小女孩家境可能不太好，这笔钱也不少，确实该要！ 周海海倒没在乎两人心里怎么想，继续说：“邱老师，这笔钱如果到账了，您也别打给我了，直接捐给学校。” 顿了顿，又说：“如果学校觉得这钱太少了，就把它捐给福利院，或者是更有需要的人，麻烦您了。” 邱老师急忙摇头，笑道：“不麻烦，不麻烦。” 她就说周海海是个好姑娘。 “谢谢邱老师，”说完，周海海又向毛丽娜的方向转头，笑道：“毛同学，我替学校和福利院的孩子们先谢谢你。” 毛丽娜小声嘲讽：“就你他妈会装！” 邱老师又另外问了周海海一些别的事情，都了解完了之后，就让周海海离开了，其他四个人还不能走，检讨书写完之后，还有一份1000字的保证书等着他们。 周海海笑着，走到门边时还特意和毛丽娜挥了挥手，看着她咬牙切齿的目光之后，心满意足地离去。 毛丽娜会咬人，她难道就不会吗？ 谁怕谁！ 走出康德楼，周海海将处理结果告诉了江易，过程太复杂，语音都发了四五个。 此时已经差不多两点，周海海估计，江易得下课才能回她消息。 退出界面的时候，突然看到白教官头像右上方有个小红点，有一条消息未读，周海海控制不住点开了。 【白成：不过还是谢谢你，过几天我会来首城，到时候请你吃饭。】 谁要你请吃饭了？ 第20章 寿星是小猪1 不过看在白教官态度不错的份上，周海海还是将那几人处罚的结果告诉了他。 白教官这次的回复倒是很快。 【白成：好的，我知道了。】 熊小非也有一条未回信息，周海海打开，也是在关切询问她处理结果。 【hi：都处理完毕！想知道后续情况的话，快来校门口。】 【熊小非：来校门口/疑问？】 【hi：之前不是说好要给你卖衣服的吗，现在还有时间，小非，想不想要出去逛逛啊/眨眼睛？】 【熊小非：要！！！等我五分钟！】 【hi：等你/爱心】 周海海先到校门口。 此时，来来往往的人比中午时候要多，都是一些家住首城的返校生。周海海走到一个石墩前坐下，漫无比的，就只是看着他们。 拒绝了几个搭讪的男生，熊小非才姗姗来迟。 周海海还在想，她的行情现在怎么变这么好了，之前也没有人和她告白过啊……难道是军训之后，气质出来了？ “海海，不好意思，比预计时间晩了一点点。”熊小非喘气，用手指心虚地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周海海没太在意，看着熊小非的脸，有点惊喜：“小非，你化妆了？” “是呀，”熊小非有点儿害羞，这是她第一次化妆：“还可以吗？” 周海海竖起大拇指：“超好看的！” 熊小非低头，不好意思笑了笑：“海海，我要向你看齐！” “向我看齐？” 熊小非笑笑没说话，海海就是一个美而不自知的女孩子，指了指后边，她转移话题：“海海，我刚才好像看见了个香港人？他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熊小非往这边跑的时候，听见旁边有一个男生说着粤语，粤语夹杂普通话、再夹杂着英语，三种语言混合着和身边的人交谈。 在熊小非的记忆里，这是只有香港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声音！ 周海海有印象，刚才那个人给她做过自我介绍。中文夹杂英文，甚至还来了几句法语，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堆话。 周海海只能说是听懂了个大概，他应该是在向她介绍自己，还说很喜欢她，想和她做朋友。 周海海委婉拒绝。 “他是香港人，来这边做交换生的，”周海海回忆着：“好像说明年就回香港了。” “交换生啊，”熊小非充满向往：“咱们得大二才能申请交换生吧。” 首外有规定，大一不能报名选拔交换生，哪怕你所有条件都符合，这也算是对高年级学长学姐们的一种保护。 “不过海海，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熊小非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这是周海海和熊小非自来首城之后第一次出来逛街。 她们两个人都不了解首城，不过好在等熊小非的时候，周海海乘机做了攻略。 两人最后去了个离学校路程半小时的商业街。 攻略说，这条商业街上的东西平价的、高级的都有，很适合大学生来逛街。 之前送给江易的“普鲁士蓝”，是她网购买的，她经常在那家店给江易和她自己买衣服。 这一逛，两个人都有些乐不思蜀。 周海海给熊小非选了好几套衣服，但结账的时候，熊小非硬是没让，周海海也由着她去了。 两人在商业街随便吃了点儿小吃，就又准备继续前往下一家。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八点，李婵灵和李卿可两人早就到了宿舍。 李卿可在看日本动漫，李婵灵在练习帕梅拉。 见到周海海和熊小非回来，李卿可暂停动漫，和她们打了声招呼，看见她们大包小包，问她们是不是去逛街了。 李婵灵还在做高强度运动，对于她们的到来，脸上并没有什么反应。 熊小非给周海海示意了个眼神。 之后，她拿起一袋东西走向李婵灵，“婵灵，这是我和海海给你选的裙子，特别衬你的身材，你要不要试试看？” 这是两人逛街时特意买的。 虽然她们不知道李婵灵喜欢什么，但是，这确实是她们逛了好久选到最符合她气质的一件裙子。 周海海也没冷落李卿可。 她拿了袋东西递给李卿可：“可可，这是给你选的。” 李卿可惊喜：“我也有吗？” 双手接过袋子，打开，是一条短裙，有点类似于日本的jk。 李卿可很激动，紧紧地抱着裙子：“海海！这个裙子是我特别想要的！本来准备这个礼拜去买的，一直被家里的事情耽搁，谢谢你们，我好爱你们！” “我也爱你，”周海海接受了李卿可爱的抱抱：“要不要去试试看，如果尺码大了还可以去退。” “我马上去！” 相比较李卿可，李婵灵对待礼物的态度十分冷淡。 熊小非将裙子递给李婵灵之后，她只道了声谢，然后就放在桌边，继续又做起了她的帕梅拉。 熊小非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或许是觉得李婵灵还在生气，她又为之前训练营的事情向她道了歉，连带着周海海的那一份。 周海海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不忍心熊小非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情况。 她来到李婵灵身边，也向她道了声歉。 李婵灵的态度很冷淡，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见周海海也道了歉，她随意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李卿可换完衣服出来了，见三个人站在一起，丝毫没有发现不对劲：“海海，小非，婵灵，看我的新裙子，好不好看？” 众人附和。 李卿可愉快极了：“到时候找个时间，我们宿舍一块儿出去吃饭吧！还没好好庆祝我们搬来同一个宿舍的缘分呢！” 熊小非第一个答应。 周海海也没问题。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李婵灵，李卿可出声催促：“婵灵，怎么样嘛，就差你了！” 熊小非有点紧张，生怕李婵灵的拒绝会让李卿可下不来台。 李卿可应该还不知道她们在闹矛盾。 最终，李婵灵还是停下动作，点头：“好。” 很晚，临到睡觉，周海海才有空回江易的微信。 没想到江易也没睡。 【jiang：今天玩得开心吗？】 江易知道周海海和熊小非出去逛街，周海海间隙时，有给他拍照她买的新衣服。 【hi：开心/大笑！】 【hi：你怎么还不睡？已经回宿舍了吗？】 【jiang：回了，刚到宿舍。】 【jiang：想你，睡不着。】 周海海甜蜜地给江易发了个亲亲表情包，又问： 【hi：你室友还没回来吗？】 江易和她说过，他有一个神秘的室友。从开学到现在，从来没回过宿舍。 【jiang：还没有。】 周海海更好奇了，和江易说，如果以后神秘室友回宿舍了，务必拍个照让她也看看。 江易不答应。 他不喜欢周海海看其他男生。 周海海纠缠。 这缠人的劲头，简直和小时候敲江易家的门有得一拼。 【hi：不看就不看，你赶快睡觉吧。】 【jiang：你什么时候睡？】 【hi：我要过十二点！】 【jiang：好巧，我也要过十二点。】 周海海发了个两只小猴子打架的表情包，江易却直接打了语音来。 周海海手忙脚乱地按接听，虽然宿舍其他三个人都没睡，但周海海就是做贼心虚。 “我猜，你现在正躲在被子里。” 江易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静谧无声，他的声音就显得特别低沉，弄得周海海耳朵有点热热的。 “猜对了！” 周海海躲在被子里，声音又闷又小。 江易在对面笑。 “不许笑。” 笑得周海海特别想亲他，狠狠地亲他。 “海海，生日快乐。” 原来已经过十二点了吗？ 周海海才反应过来。 “我爱你。” 周海海轻声回应：“我也爱你。” 第二天一大早，217寝室几人的闹铃就陆陆续续响起。 这也是首外的规定，大一新生需要上一年的早自习，七点二十开始一直到八点。 虽然说军训每天都要早起，但都是年轻人，谁会喜欢早起。 不过幸运的是，今天是周一，不只是大一新生，全校师生都需要早起，去操场一起参与升国旗。 首城下的大学，一直将升国旗看做是一件很重大的事。 升完旗，领导上台讲话。 熊小非靠在周海海身后小声嘀咕：“海海，他们待会儿是不是就要开始检讨了？” “应该是。” “……在新生们军训期间，出现了几个严重破坏纪律份子……学校方面已进行严肃处理，但鉴于几位同学认错态度良好，也未免其他学生们学习其坏榜样，校领导已让该几位同学写了书面检讨，接下来就请他们上台……” 台下熙熙攘攘，声音主要来自操场右边的学长学姐们。 “这届大一新生的胆子还挺大，军训就敢闹事。” “可不是吗？” “你可别说，我刚才往那边瞄了几眼，长的好看的妞儿还挺多。” “拜托大哥，这可是首外，会缺美女？” 上一个男生还想争辩，但被一个另一个女生打断：“行了，别争了，听听他们到底犯了什么事。” 毛丽娜是第一个上台做检讨的。 五班的人大多数都不知道她犯了什么事，但有少数几个人神色不太对，都不太敢往周海海身上多瞄，显然是知情者。 台上几人的检讨写得都还挺诚恳，说完后还朝台下鞠了个躬。 熊小非拿着手机，把他们每个人的检讨过程都给一一录了下来。 周海海：“你录这个干什么？” 熊小非得意：“海海，等以后毛丽娜再赶上来自讨没趣，我就把这个给发到学校论坛、某音、微博，每个我都发一遍，让她丢脸！” 周海海：“说得对！我怎么就没想到！” 升旗仪式之后，大一新生回教室继续上半个小时早自习，学长学姐们则原地解散。 五班的教室在康德楼二楼，座位可以随机坐。 周海海和熊小非给李婵灵占了个靠后排的位置，但李婵灵对她们道了声谢谢之后，就和她训练营时的好朋友坐一块儿去了。 毛丽娜最后一个上来，此时教室的位置都很零散，可能觉得隔应，她的室友竟然也没给她占座。 毛丽娜心有不甘，往周海海方向又看了一眼，才转身朝角落的一个位置走去。 也没上过课，也没发教材，周海海完全不知道早自习该读些什么，十分茫然。 熊小非从包里掏出她自制的笔记，分享给周海海：“海海，这是德语的一些基本规则和变换，是我自己总结的……你如果不嫌弃，可以拿去看看。” “我用了这个笔记，你怎么办？” “这些我都已经背熟了。”熊小非笑，“给你用。” 周海海视若珍宝般接过。 沉浸于学习，半个小时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早餐，周海海带熊小非去了上次和江易一起吃的卤粉店。 没想到卤粉店的老板居然还记得她。 见到她身边跟着的是个女生，老板还问了一句你男朋友今天没和你一起？ 吃到一半，周海海接到了周母打来的电话。 “海海，今天你过生日吗？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待会儿我给你挑个生日礼物！” 她记得附近好像有个精品店。 “不用，”周海海本想拒绝，但是突然话锋一转：“你真想送我礼物？” 熊小非用力点头。 “那能把你的笔记借给我吗？” “可是这不是礼物。”熊小非认真：“就算你不过生日，笔记本我也会借给你的。” “不，这可比礼物贵重多了。” 周海海觉得熊小非真可爱，不由地就想对她好：“我男朋友给我定了蛋糕，待会儿一定给你吃块儿最大的。” “这多不好意思，”熊小非先客气，然后笑着应下：“那就谢谢海海男朋友啦！” 江易给周海海定了块6寸的蛋糕。 本来他是想定个十二寸的，让周海海可以和全班同学一起分享，但被周海海断然拒绝。 小学生才给全班分享自己的生日蛋糕，她已经是大学生了。 幼稚。 大约九点的时候，周海海收到蛋糕店的短信，说让她过五分钟下楼去取，他会在宿舍楼下等她。 周海海没耽搁，看见短信就下楼了。 以为蛋糕师傅还得过几分钟才会来，却没想到见到意料之外的人。 “你怎么会来？”周海海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跑向来人：“原来你就是那个蛋糕师傅吗？” 第21章 试戏 江易举起蛋糕，“是啊，我来给某位小寿星送祝福了。” 周海海看见江易手里有两个袋子，一个方形的大盒子，还有一个方形的小盒子。 周海海瞄了一眼，两个盒子里都是蛋糕。 “怎么买了两个蛋糕？” “大蛋糕给你和室友一起分享，”江易举起小蛋糕：“小蛋糕，你和我一起分享。” 周海海带江易来到一处湖泊旁边，这里算是首外校园里偏小的一处湖泊，所以来这的人并不多。 挑了块儿干净的地方，两人席地而坐。 江易把小方形盒拆开，里面是一块儿草莓小猪的四寸蛋糕。 草莓小猪，一只粉色的小猪抱着一颗硕大的草莓，草莓是真草莓，小猪是奶油堆出来的。 插上蜡烛，点燃，江易让周海海快许愿。 闭上眼，周海海许了三个愿望。 一口气吹灭蜡烛，希望梦想成真。 “许了什么愿望？” 江易将蜡烛收进袋子里，给周海海又切了一块儿带草莓小猪的蛋糕。 “不告诉你，等实现了我再告诉你。” 周海海将草莓和小猪一起喂给了江易，边说：“你怎么来了？不会是逃课了吧？” 江易摇头，解释：“上午只有第四节课有课，我十点半再走也来得及。” 十点半？ “可是，现在都已经九点多了。” 周海海有些小小的失落，指着小蛋糕，她掩饰般询问：“江易，你为什么要选草莓小猪的蛋糕？” “好不好吃？” 周海海佯装严肃，不让江易逃避问题：“你先回答我，为什么要选小猪？” 可爱是可爱，但是它是猪！ 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同学们对骂就是互相骂猪。 周海海小时候是小区里的管事婆，可没少和人吵过架，心里确实是有点小阴影。 江易亲亲她：“因为小寿星是属小猪的啊。” “那你也是小猪？” 江易也是属猪。 “嗯，我也是小猪。” 两个人都是猪比她一个人是猪要好。 周海海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安心享受起蛋糕，奶油冰冰凉凉，吃起来香甜味很足。 江易不爱吃甜食，但今天破天荒地吃了两块儿。 大概十点半的时候，王薇妮打来了电话。 那个时候两人已经吃完小蛋糕，正在收拾剩下的垃圾。 “薇妮姐？” “江易，你不在学校吗？” 王薇妮的声音从听筒里隐约传来，身边还有似有若无的男女声在交谈。 “我不在，”江易没有隐瞒：“薇妮姐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有个戏需要你去试一下。” “试戏？” 周海海收拾的动作一顿，江易才大一就要去演戏了吗？ “《春如旧》里有个角色很适合你，我和导演约好了，需要咱们中午去找他。” “可是，上午学校还有……” 江易想说逃课会不会影响不好，但王薇妮显然没把这个问题看在眼里。 她打断，语气略显生硬：“江易，《春如旧》是近年来投资最大的s+电视剧，导演那边也是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如果这件事可以成，这就会是你的第一次亮相。” 顿了顿，王薇妮又道：“江易，你有实力也有潜力，我希望你能得到最好的。” 江易同意了。 王薇妮又问：“你现在在哪里？需要shelly来接你吗？” “不用，您给我地址，我到时候赶过来。” “好，”临挂电话，王薇妮语气才变得稍微柔和：“江易，学校那边你不需要操心，交给我来处理，你只要安心准备试戏。” 王薇妮在娱乐圈虽说不是一手遮天，但因其名气，业内有很多导演都会让她几分薄面。 这一次能让她这么重视，说明这次确实是耗费了些心力。 “谢谢你，薇妮姐。” 见江易挂断电话，周海海才出声问：“江易，王经纪人要安排你试戏了吗？” 江易点头。 “是哪一部戏？”问完之后，周海海又小心翼翼起来：“戏的名字应该不需要保密吧？我可以知道吗？” 江易无奈地笑，摸了摸周海海的头：“对你不保密，是《春如旧》。” 《春如旧》？ “是什么角色！” “不知道。”江易摇头。 但他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就最近两天，台词老师一直在不断让他排练一个古装角色，不知道会不会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古代贵公子？”周海海回想：“《春如旧》里的贵公子，不会是……” “是什么？” 江易疑惑周海海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周海海：“不会是辛元让吧！” 她觉得，从王经纪人这么重视的程度上来看，试戏辛元让的这个可能性很大。 这个角色很讨喜，并且粉丝基数也多。 “辛元让？” 江易从来没看过小说，但对这个名字耳熟。 辛元让好像是周海海读书时，最喜欢的一个小说角色。 将江易送到校门口，一路上，周海海从头详细又细致地和他梳理了一遍《春如旧》，重点讲解了关于辛元让的故事情节。 周海海是有那么几分语言天赋在身上的。 江易很少看言情类的小说，但破天荒觉得这本书的剧情不错。 《春如旧》是一本修仙流小说。 它用单元的形式呈现故事情节，以男女主角为引，贯穿整部小说。 辛元让则是第一个单元的主人公，天子幼时太师辛少安的嫡长子，长得是一副顶顶好的相貌。 年少时就已位及探花，深受帝宠，不过好景不长。 辛元让十五岁那年，突发恶疾，久病不起。 辛少安为他遍寻全国良医，却迟迟无果，耗尽大半家财。 就在辛家束手无策之时，有医师谏言，辛家可以去寻寻道师，莫要在寻医这棵树上吊死。 这时辛家才恍然大悟，原来辛元让并不是染病，而是被异灵缠了身。 目送江易的车子开远，周海海心里难以平静。 辛元让、江易。 两个名字一直不断在心里翻滚。 她最爱的二次元人物要被她最爱的男人给具象化了！ 当时听见《春如旧》影视化的难受，居然在这一刻都转化成期待。 还是在她生日的这一天！ 她的生日愿望还没过十二点就要实现了？ 周海海回宿舍的时候众人都在。 趁她下去取蛋糕那会儿，熊小非已经提前告诉了李婵灵和李卿可，今天是周海海的生日。 熊小非以为周海海只是取个蛋糕，很快就会回来，于是和李卿可在门边，足足等了十分钟。 李卿可有点怀疑：“小非，海海是下楼取蛋糕了吗？” “是吧，应该是吧。” 熊小非也开始怀疑，怀疑她自己。 “估计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李婵灵的位置就在门边，她不需要像另外两人那样傻站着。 她提建议：“你们可以趁现在把宿舍布置一下。” 李卿可觉得这个主意好：“反正有时间，我再去给海海挑几个盲盒做礼物。” 李卿可是一个很可爱的日系女孩。 她几乎每个礼拜都会风雨无阻地买一个盲盒，买了之后也不拆，先攒着，等集齐到12个的时候，再一次性拆。 熊小非不像李卿可一样喜欢攒东西。 她买的所有东西几乎都是刚需，让她选用过的东西给周海海做礼物，她也不太愿意，于是默默自己布置起了宿舍。 李婵灵家境很好，是一个典型的购物欲旺盛的女孩子。 她拆东西的速度永远赶不上买东西的速度。 从柜子里随便拿一件衣服，几乎都是带标签的、崭新的衣服。 周海海回来的时候，被迎面而来的礼物撞了满怀。 本以为今天课表出不来，但是，就在众人给周海海唱完生日歌，准备吃蛋糕的时候，新生群就突然发了个通知：“各系课表已出，请各位新生登录学校网站自行查看课表。” 四人忐忑地打开网站。 看清课表后，四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李卿可：“看来咱们周一上午都比较清闲啊。” 语言学的课程一般都排不会很满，一周大概会有十四到十八节左右，自习的时间比较多。 有缘的是，215宿舍四人，周一一整个上午居然都没课，下午也只有一节课。 “今天是个好日子！择日不如撞日，趁着海海生日，咱们今晚就去聚餐，你们觉得怎么样？” 李卿可是宿舍头号润滑剂。 “我同意！” 熊小非是第二个。 周海海举手赞同，李婵灵也没意见。 李卿可分配任务：“海海，今天既然是你的生日，不如就你由来挑餐厅吧？” 周海海摆手拒绝：“我不是首城本地的，也不知道哪家好吃，这个任务只有你和婵灵可以负责。” 李婵灵提议：“法国菜怎么样？” 李卿可眨眨眼：“我没吃过，但听上去不错耶！” 周海海：“听你们的。” 旁边，熊小非的笑容有点勉强，周海海在底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李婵灵是宿舍第一个拥有代步车的人。 据她本人透露，她高中的时候就偷偷开她爸的车出去玩，不是一次两次，是经常。 满十八岁考完驾照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她爸给她买车。 然后，她爸说第一次开就先给她买辆便宜一点的，于是选了一辆八十来万的奥迪a8。 以上都是小道消息。 消息的来源，则是一直跟在李婵灵身后拍马屁的毛丽娜。 毛丽娜是首城人，自觉高人一等，对待首城人和非首城人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态度。 这天晚上，李婵灵就是用着传说中的那辆奥迪a8，载着几人到的那家位于市中心的法国餐厅。 餐厅需要提前定位，李婵灵已经解决。 门口的泊车小哥取过车钥匙，恭敬地朝着几人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熊小非没见过这阵仗，有点发怵。 法国菜来源于意大利菜，但也只得了一两分精髓。 匮乏的食材和用法奇怪的香料，对大部分国人来说有点难以接受，是出了名的味道一般、但价格高昂。 要周海海来说，高价菜的背后，吃的应该是高价环境。 法餐厅里的环境确实不错。 昏暗幽静，就连端着杯子的服务生也赏心悦目，更不用说中间还坐了一位白裙少女，此时正忘我地弹着钢琴。 眼前的一切看着就很不便宜。 李婵灵似乎是这里的常客。 带着菜单的西服男人看着她，一脸恭敬：“李小姐，今晚您想要和您美丽的朋友们享用些什么美味？” 西服男人是中国人，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是混血，但嘴里却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 周海海还注意到，正在隔壁桌服务的服务生说的是法语。 点餐的环节耗费了些时间。 熊小非看着菜单一直在犹豫，她不知道该怎么点，因为这些菜的价格实在是太贵了。 最后还是周海海根据她平时的口味，帮她点了一份套餐，套餐里包括前菜，主菜和甜品。 李婵灵在一边饶有趣味地看着，“小非，你家是哪里的来着？” 熊小非说了个地名。 周海海还有点模模糊糊的印象，李婵灵却是听都没听说过。 听后，她不甚在意地点头：“那还挺远的吧？” “是的，坐火车得十多个小时呢。” 火车？ 李婵灵微皱了下眉头，失去了最后一点儿再问下去的心思。 身旁，李卿可接过话题，一脸好奇加羡慕：“海海，我记得你是海市的吧？海市靠海呢，你小时候是不是可以经常去海边玩？” “是啊，”周海海笑，发出邀请：“可可，你也别羡慕我，如果你有空来海市，我带你好好玩玩，住几个月都行。” “那我可得选几套漂亮的泳衣。” 一顿晚餐，几人聊得都还算热络，但唯独李婵灵不太爱搭理熊小非，对她的话也经常选择性地无视。 熊小非属于心思比较细腻、在乎他人评价的一类人，用餐时使劲儿憋着，用完餐后情绪就直降到底。 借口洗漱，周海海起身离开。 走到前台，周海海说出桌号，询问收银的女士：“请问那桌多少钱？” “小姐，这是您的账单。” 收银的女士微笑着递出一张纸。 接过，却不待周海海细看，旁边突然横叉来一只手，将账单严实挡住。 “嗨，美丽的女士，我们又见面了。” 莫名有些熟悉的语调。 第22章 女朋友的福利 周海海抬头朝来人看去，好一会儿才不太自然地打了个招呼：“是又见面了，真巧啊。” 这是什么缘分？ 眼前的男生，就是昨天在校门口，一直说想和周海海交朋友的那个香港交换生。 他此刻的样子和昨天没多大区别，依旧是一身轻便装。 或许是经常锻炼的缘故，交换生此时虽然穿的是宽松衣服，但在手臂用力的时候，还是能感受被他肌肉微撑起的弧度，脸上笑容优雅，有着莫名地淡定和从容不迫。 来这种高级餐厅，不是应该稍微穿得正式一点的吗？ 周海海不由想起出发前，李婵灵再三强调的话： 高级餐厅穿着随意的只有两种人，第一种高级货，第二种low货。简而言之，如果遇到这种人，走远点。 首城处处是权贵。 高级货没人得罪得起，对于low货，自然也没人想被缠上。 “你也是来这儿用餐，一个人吗？” 交换生径直拿起被他压着的账单，顺着餐桌号寻找，看到了正在位上的熊小非三人。 没有男人。 “我和我室友一起来的，”周海海礼貌回应：“能请你把账单给我吗，我还要结账。” 交换生没有回答周海海的问题，只抬眼朝收银的女士看了一眼，收银的女士点了点头。 接着，周海海就听见她对自己说，“女士，您的账单已结清，祝您今晚用餐愉快。” 交换生优雅地朝周海海伸手：“美丽的女士，现在能有幸和您认识一下吗？” “我不需要你为我付钱。” “为你付钱是我自愿的，而且……这其实也不算为你付钱。” 交换生的脸色十分平和，仿佛不值一提：“这家法餐厅是我父亲开的，你就当……我这只是随机挑选一位幸运观众免单而已。” 为人付账单的行为，发生在恋人身上是甜蜜，但发生在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身上，已经无异于是骚扰。 而且，这样的行为已经严重干扰到周海海的心情。 她脸上仅存的笑容也没有了。 见周海海可能是真的有点儿生气了，交换生又想了个主意。 “女士您先别生气，我们不妨各退一步，我也不是喜欢纠缠不放的人，我们交个朋友……之后，我立马消失。” 交换生特意将“交朋友”三个字说得有点重。 “给我看账单。” “当然没问题，咱们先成为朋友，我再给你看。” 周海海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亮出来：“快扫。” “请稍等，女士。”交换生脸上的笑意更深，“hi？您的微信名字好特别。” “你叫什么名字？” “陆荣程。” 陆荣程边说，边在对话框里打出这三个字，又问：“你呢，叫什么名字？” “周海海。” “怪不得。” 怪不得微信名字是“hi”。 陆荣程说话还挺算话，加完了好友之后就准备走。 周海海叫住他：“账单你还没给我看？” “晚些的时候我会找你的，再见。” 周海海回来的时候，三人也都吃得差不多了。 临离开前，李婵灵说要去一趟洗手间补妆。 回来后，她看周海海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深意：“海海，你刚才把帐结了？” 李卿可不满：“海海，今天你生日，怎么能让你请我们吃饭？” 她们三个刚才商量过了，今天这一顿她们来请，不要周海海付钱。 可谁也没想到周海海动作这么快。 “今天我生日，当然应该是我来请。” 熊小非小声问：“这一顿多少钱啊？是不是很贵，待会儿我转给你。” “不贵。” “是不贵，”周海海说完，没想到李婵灵居然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又笑意盈盈道：“海海，如果你喜欢吃这家法国菜，以后咱们常来。” 周海海奇怪。 为李婵灵突如其来的热络而奇怪。 时间不咸不淡地过着。 自生日那晚告诉周海海试戏成功之后，江易便开始比之前更忙了，两人己经连着好几个周末都没见面。 某音的日常，江易倒是每天都在发。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保密协议的缘故，江易再没有拍过风景，每天分享的都是他的午餐照片。 他似乎开始转行成了一个美食博主。 但尽管这样，他某音上的粉丝依旧每天都在涨，几乎都快要有一百万。 这让每周坚持记录自己生活vlog的周海海有些难堪。 她的粉丝甚至只有江易的零头。 周海海还是会每天找江易聊天，但江易回复消息的时间很不固定。 忙里抽闲中，两个人都有空的时候，江易总会和周海海视频，时常不固定，但如果两人接下来都没大事，视频就会一直开着。 哪怕不说话，就单是听着对面人的动静，双方也有种隐秘的开心。 因为视频，让周海海得以抢先窥见“辛元让”的角色妆造。 女朋友的身份比某音粉丝总要多有一些福利吧。 周海海倒也不心虚。 自江易开始拍戏之后，除了和他见面的时间大大减少之外，周海海其实还发现了一个隐藏福利。 “江易，《春如旧》的男、女主角是谁？” “江易，我看新闻报道说这两个人有一腿，还说两人在男方的房车上酱酱酿酿？是不是真的啊！” “江易，……” 只要看见有关《春如旧》周边的八卦消息，周海海就会立马截图问江易真假。 江易对她也向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果知道这件事，他会立马告诉周海海。 如果不知道这件事，他会在问完小助理真相之后，再告诉周海海。 也幸好王薇妮在给他选助理的时候没有选shelly。 因为shelly几乎不八卦。 江易的这一举动，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周海海的好奇心。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是娱乐圈的圈外人，一线之隔的那种。 从江易透露出来的种种消息中，周海海才发现网络消息的虚假性有多大。 娱乐记者们对于明星的报道，绝大部分都是真假掺半。更不用说网民，看见一张图就胡言乱语泼脏水的比比皆是。 媒体要的是流量，网民要的就是乐呵。 至于真假反倒并不是很重要。 除此，不得不提一句的就是《春如旧》的投资确实是很大、甚至巨大。 整本书有不少角色。 有网友总结过，《春如旧》分上中下三册，全本书总共出现了有差不多上百个能说得出名字的人物。 其中人物还因为各属不同的种族，比方说人界、仙界、妖界，不同界还分别拥有各自不同的服化道风格。 就比如说仙界，仙界的女子多以穿纱衣为主，颜色也多是浅色系，这样才会更有飘逸谪仙的感觉。 妆造、服饰等前期的投入，周海海光是想想，就觉得哗啦啦全是真金白银。 除了江易饰演的辛元让，几乎每条副线的主角，甚至有些非主角，扮演的演员都在娱乐圈内小有名气。 庞大的演员阵容、再加上工作人员工资和开销，算算又是另一笔大开销。 除此之外，因为是古偶仙侠剧，又是大s+级制作，后期的特效团队，听说聘请的是和美国某大制作科幻电影的同一特效团队。 当年那部科幻电影上映的时候，精美的特效直接让该部电影在奥斯卡电影节上所向披靡，横扫中外电影界，开启了科幻特效电影的又一里程碑。 最后一点，光是听起来就很费钱、并且费时间。 虽然目前《春如旧》已经开拍，但是放映的时间却还遥遥未定。 许是因为在前期选演员时期遭受的阻力巨大，《春如旧》自开拍以来几乎是全程保密。 保密到只公布了男、女主演的名字，其他演员甚至连名字都没透露， 这也就导致很多小道消息满天飞。 各路粉丝听说自家哥哥姐姐进组了，但又迟迟得不到消息确定，这样的氛围下，代拍、偷拍开始日益盛行。 最猖獗的一位，是某位偶像演员的代拍。 古偶古偶，自然少不了有流量的偶像。 就只是为了拍一张偶像演员的角色剧组，代拍就铤而走险，爬上了附近最高一栋建筑物的楼顶，全身上下只系着一根细小的绳子维持平衡。 关键的是那天风还特别大，那位代拍整个人完全被风吹得摇摇欲坠，时刻要掉下楼的感觉。 幸好后来被人发现及时报了警，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或许是被逼得没办法，代拍被救下的那天下午，《春如旧》剧组就紧急发布了一组定妆照。 虽然是角色的q版定妆照，但对粉丝来说仍旧是久旱逢甘霖。 就在保密又不保密的环境下，《春如旧》如火如荼地拍摄中。 江易在剧组忙，周海海在学校也不轻松。 除了课业，生活中还时刻有一个大麻烦在她周围，不停地闹。 陆荣程自加了周海海微信之后，几乎是每隔几天就会发信息约她出去吃饭。 他还告诉周海海，他家在首城财产不只有一家法餐厅，如果不喜欢吃法国菜，他还可以带她去吃点别的。 自从被陆荣程以账单为理由，变相骗出去吃了两次饭之后，周海海便很少在微信上再搭理他。 消息也一直都是免打扰。 但尽管这样，陆荣程仿佛是越挫越勇般，竟开始想从熊小非身上打主意。 “海海……” 熊小非回宿舍时，手上捧了一大束玫瑰，目测估计有九十九朵，一大捧，将熊小非欲哭无泪的脸挡了个严实。 这完全就是想用物欲和金钱击垮周海海。 可周海海偏偏不吃这一套。 怒气冲冲抱着玫瑰花下楼，陆荣程仿佛是知道周海海会下楼，一直在原地没走。 “你的东西！”周海海将花丢到陆荣程身上，“为什么要去找熊小非？” 陆荣程手忙脚乱接过，抬头，观察了下周海海的表情：“海海，你生气了吗？” “为什么要找熊小非？” 周海海又问了一遍，她不知道陆荣程还找过多少人，但熊小非肯定不是第一个。 陆荣程很丧气：“因为你不理我，我没办法。” “陆荣程，不要在我身上再白费力气了，我不是和你说了我有男朋友吗。” “比我要帅吗？” 周海海没有丝毫犹豫：“当然，比你帅多了。” “比我有钱吗？” 周海海冷笑：“他会很有钱的。” 陆荣程叹气：“海海，别的女孩子都这么现实，你怎么就这么天真呢？有个现成的好男人在眼前你不珍惜，你偏偏去选择等一个男孩长大。” 陆荣程的国语比之前进步不少，这么长一段话说下来也没有结巴。 “咱们学校的好女孩这么多，你为什么……” 陆荣程打断：“海海，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不是校门口那次吗？ “不是校门口，是在某音上，我从看见你照片的第一眼就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那刻起，就已经喜欢上了你。” 这告白没让周海海感动，但是周围有隐隐抽气声传来。 陆荣程本来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又是学校唯一一个来自香港的交换生，再加上家世、长相，在学校男生中着实算得上是顶好的优质品。 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周海海想起之前首外某音发布的那篇校花图文。 之前还觉得这个东西不影响，没想到影响要到现在才看得到，也算是她自作自受了吧。 “我和我男朋友小学就认识了，我很爱他，也并没有换男朋友的想法。” 周海海从没有在学校宣扬过单身人设，但是或许是因为她从来不秀恩爱，单身的形象并不明显。 周围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连本来嘈杂的环境都渐渐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在看热闹。 周海海已经想走了。 陆荣程去拉住她的手，周海海越扯，他便越用力，也不弄疼她，就扯着：“你说你有男朋友，你又不肯让我看他的照片，海海，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 “爱信不信。” 周海海用力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海海，你要是不喜欢花，下次我就送别的！” 陆荣程冲着周海海的背影喊。 这要是偶像剧，估计待会儿就会下一场大雨。 周海海觉得，如果要下雨，最好是下能把陆荣程给冲走的大雨。 首外一直都有校园网站。 网站除了有可以供首外学子们选课、查成绩这些基本功能之外，还有一个特殊板块：校园内网交流板块。 这个功能有点儿类似于古早时候的论坛。 只不过它不对外开放，只有拥有首外账号、并且使用校园内网这两个条件的人才可以登录浏览。 这个板块的来历我十分特别。 第23章 某某女究竟是校花还是交际花 它来自于一位黑客。 还是一位有点儿恋爱脑的黑客。 传说，这个板块是因为那位黑客喜欢上了首外某位高岭之花，而特意为他设计的。 被黑客喜欢上的高岭之花是学霸。 学霸非常爱学习，也非常地有防范意识，他几乎从来不浏览除了校园app外的其他app。 或许是为了示爱，也或许仅是单纯觉得学霸生活有点儿无聊。 黑客便特意在校园app上，为他硬生生“攻克”出一个可以供人娱乐的交流板块。 又因为高岭之花很讨厌纷繁复杂的网络。 在设计这个板块的时候，黑客也并没有选择全球联网。 当然，也有流言说板块之所以会这样设计，仅仅是因为黑客技术有限而已，没必要神化。 但就是这一无心的举动，使得这个板块成为首外所有学子们心中“白月光”，并且迅速在短短几天内就火遍整个校园。 首外的领导们也并非没有注意到这个新多出来的东西。 但也许是觉得这个功能没有什么坏影响，他们也就装作不知道，随它自由发展去了。 其他学校的也有人听说过这个板块，不死心地找人借了首外账号也想要登进去，结果……还真什么都看不到。 首外的学子并不少。 所以板块里的帖子，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络绎不绝地更新，很少有空缺的时候。 不论你何时点进板块，看到的永远都会是新帖子。 当然了，这个情况也有例外。 只要帖子的热度够高，人均留言的速度高过人均发帖的速度，那么，它就会一直保持在第一位。 首外学子都亲切地称这个帖为“hot帖”。 以上消息，均来自某位学姐写的关于板块来源的“hot帖”，这也是目前板块内连续好几年的“第一帖”。 至今为止，它仍被高高顶在所有交流帖的顶部。 只要进过板块的学生，无一例外都会进帖留言。 不为别的，单纯只是为了纪念板块和它的制造者：“黑客和她的高岭之花”。 但今天，“hot帖”的位置竟然被换上了另一则新帖。 标题为《细论某某女究竟是校花还是交际花？》 名字的噱头很有吸引力，有种隐晦的狗血感。 但是，如果故事的主人公不是同一个寝室的周海海，李卿可简直就要被发帖人的观察能力和分析能力折服。 【1楼：发帖者：不要脸的某某女究竟是谁，楼主在此就先给她做个简单的介绍：德语系大一新生、五班的周海海（附赠一张她的照片），军训期间，还曾被某音官方认证是首外的“第一校花”（第二张是她被选第一校花时的照片，同附赠）。】 【2楼：发帖者：为什么我要说她是交际花呢？以下再附送几张图片吧，有图有真相，各位同学看完之后也欢迎留言反馈，有明白事情真相的同学更欢迎补充！ （如果有说得不当的地方，管理员可以私信我，我立马改！） 只求不删帖，让咱们学校各位男同学们不要被绿茶女蒙蔽！】 发帖者说完这两段话之后，后续还附赠一连串图片，每一张图片下方都还带着对当时情况的讲解。 【3楼： （图片）假借肚子疼，对军训教官投怀送抱 …… 【9楼： （图片）（图片）衣着暴露，和三个男孩子在一起卿卿我我，之后还去小树林密会 …… 【24楼： （图片）某港交换生为她大献殷勤，生日当天还献花99朵 （图片）某港交换生在女寝楼下喊话，内容简直是不堪入耳 …… 李卿可翻看的速度总也赶不上首外网友们留言的速度。 才短短几分钟，这个帖子就被顶为“hot帖”，留言数已经超过999+条。 留言数居然这么疯狂？ 这些人难道都不上课的吗？ 李卿可急急忙忙退出校园论坛，准备给周海海打电话，却突然想起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在上课。 电话也不打了，改成给她发信息。 周海海一直没见回复。 李卿可想，坐着干等也不是办法。 于是她又打开校园论坛，帖子仍被顶在最上面，李卿可粗略看了看，评论的走向渐渐朝着不利于周海海的方向走： 【177楼：说到那个交换生，我之前其实有看见两人出去吃饭，但是……女生好像对交换生有点儿爱搭不理，应该是不喜欢他吧。】 【回复177楼：现在的女孩儿不都喜欢欲擒故纵的吗。】 【回复177楼：如果是这样一个女孩儿对我欲擒故纵，我也是愿意的。】 【回复层主：层主请别太恶心了，人交换生是香港富二代，你是什么东西，人家凭什么对你欲擒故纵？】 …… 【495楼：这个女孩子我见过，好像是哪天周六清早吧，她和一个男生去吃了校外的卤粉，手挽手，看起来还蛮亲密的。】 【回复495楼：弱弱问问，那个男生长得怎么样？】 【楼主回复：长得，怎么说呢，有点儿像是模特，一米八以上吧，带着口罩，然后气质特别好，两人蛮般配的，没有照片的哈。】 【回复495楼：大清早？不会是完事后吧？校外哪家酒店，我带我女朋友去试一下，说不定还可以来个偶遇~哈哈哈】 【回复层主：兄弟你确定你那是想偶遇吗？】 【回复层主：知道了酒店名字告诉我，我也想求个偶遇！】 …… 见到恶心的评论，李卿可就噼里啪啦好一顿输出，骂完之后还不忘点举报。 一时之间，李卿可无比庆幸，庆幸她之前没少和一些喷她真命的键盘侠们互骂。 所有的“努力”在今天都有所回报。 她也不知道自己艰苦奋战了多久，才终于等来周海海下课。 【hi：可可，论坛上怎么了？】 【百变可可：海海，快回宿舍，等你回宿舍说！】 周海海以为是很严重的事，下完课也不敢耽误，和熊小非立马赶回了宿舍。 推开门，宿舍和出去没什么两样。 只是李卿可的状态有些奇怪，拿着键盘啪啪打着字，像一个在网络上尽情发泄不满的愤青。 熊小非不解：“可可，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李卿可哪里有时间解释，只让两人登校园论坛自己看。 看完之后，周海海也明白发生什么了。 “可可，别回了。” 李卿可百忙中瞥了周海海一眼：“海海，你不解释吗？” 周海海制止了李卿可的无用功，将她的论坛关掉：“有什么好解释的。” 周海海看上去很平静，“你们相信这里面的话吗？” 说她是绿茶婊？ 说她交际花？ 李卿可：“当然不相信。” 熊小非：“我也不相信。” “这不就行了，”周海海此时还笑得出来：“只要你们不觉得我是那种人，那我就不需要解释。” “但你不觉得那些网友说得太过分了吗？” 李卿可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是有点儿过分，但是我不在乎。” 周海海反而开始安慰起李卿可：“关掉网页，难不成他们还能从里面跳出来咬我？” 周海海此时愿意做一位唯心主义。 “看不见”就等于“没有”。 熊小非也想得通：“是啊，与其花费功夫和人辩解，不如咱们想想到底是谁在针对海海？” 李卿可：“会是谁啊？” 她和周海海平常也不在一个班，甚至连军训时发生的事情，还是从刚才的帖子上得知。 除了打字和人吵架，她不知道可以干什么。 熊小非倒是想到一个人。 毕竟和周海海有这么深过节的，可能也只有那个人了。 “海海，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毛丽娜？” 今天是周五。 上完下午第一节课，李婵灵就准备回家。 还没和周海海说话，就只见她一脸急切地跑出教室。熊小非还是和往常一样，屁颠颠地跟在她身后。 李婵灵有点儿疑惑。 周海海很少有这么心急的时候，是出什么事了？ 许是见李婵灵一直望着周海海离开的背影沉思，毛丽娜走了过来，在她身边轻悄悄地说：“婵灵，周海海有大麻烦了。” 李婵灵瞥了毛丽娜一眼：“不会又是你搞的鬼吧？” 毛丽娜设计陷害周海海的事情，李婵灵是知情的。 她当时也没觉得这件事能成，毕竟毛丽娜是属于典型的蠢货，人坏，但脑子不好使。 后来李婵灵又转念一想，反正脏的是毛丽娜的手……万一成了，也可以当是给周海海一个教训，不成的话，和她也没关系。 为了加大计划的可行性，李婵灵不露痕迹地给她又出了个主意。 只是没想到，毛丽娜找的那几个人实在太蠢。 到最后关头了，竟然功亏一篑。 毛丽娜撇嘴，不屑：“全校看不惯她的人可多了，我不过是推波助澜一把而已。” “到底怎么回事儿？” 李婵灵有点不耐烦。 自那件事情失败之后，她对毛丽娜就只剩仅存的几点耐心。 “婵灵，你上校园论坛看看。”毛丽娜坏笑出声：“估计此时周海海正在宿舍忙着回帖呢吧！” “论坛？” 带着微不可察的好奇，李婵灵打开了校园论坛。 帖子依旧是hot帖，并且由这个帖陆陆续续又衍生出了很多新帖。 李婵灵点开了第一个。 毛丽娜在旁边得意：“婵灵，怎么样？你说这次是不是可以让周海海身败名裂！” 李婵灵没对毛丽娜的话做出回应，她只问了另一件事：“丽娜，你知道陆荣程的背景吗？” 毛丽娜一愣：“什么？陆荣程不就是一普通富二代吗？” 李婵灵笑了笑，临走，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丽娜，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徒留毛丽娜在原地汗毛直立。 校园论坛里，帖子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不过，大多都对周海海没有实质的影响，只除了一件事。 不知道是谁在帖子里曝光了她的手机号，从下午开始，就一直有人给她打电话，甚至是加微信。 忍无可忍之下，周海海把手机关机了。 这期间，陆荣程打了几次电话过来，一直联系不到周海海，经过多方打听，才终于找上熊小非。 “海海，陆荣程的电话。” 周海海正在看德语语法书，闻言，接过手机：“陆荣程，你打熊小非电话干什么？” “周海海，你为什么要关手机？” 陆荣程失去了之前的优雅，从声音就能听出他多少有些生气。 “一直有人打我电话，关了清净。” 见周海海不像受影响的样子，陆荣程长舒一口气：“海海，帖子我已经让人删了，不会有人再烦你了。” 周海海也没有不知好歹地说“不用”。 虽然对于这件事，她觉得不算大事，但陆荣程的这一举动，要说不感动也是假的。 “陆荣程，谢谢你。” 周海海真心道谢。 陆荣程轻笑：“没关系，我知道上面说的都是假的，你是一个好女孩儿。” 顿了顿，他又小心翼翼开口：“海海，现在时间还早，你有时间出来走走散心吗？” 周海海：“……没有。” 又想约她？ 这家伙还挺知道借坡下驴的。 “好了，不开玩笑，我有件正事要和你说。” 陆荣程将国语换成英语：“这个帖子的发帖人是在网吧发的帖，账号用的也是几年前某位毕业学姐的旧号，所以找人可能得费些时间，需要再等等我，海海。” “陆荣程，如果比较麻烦就不用找了，我大概能猜到是谁。” “不行，”陆荣程断然拒绝：“我一定要找到证据，让那个人去坐牢，诽谤罪在我们那儿可是很严重的！” 可能是有些急，陆荣程最后一句话的口音十分奇怪。 周海海被逗得笑出了声。 难得见两人气氛这么好，陆荣程说完了正事，竟还有些舍不得挂电话。 绞尽脑汁地又磨蹭了一会儿，还是被周海海强硬地说了再见。 将手机还给熊小非。 熊小非关切询问：“海海，陆荣程是不是把帖子的事情解决了？” 周海海叹气：“算是吧。” 把刚才的事简单和熊小非说了说，听后，熊小非感叹：“海海，陆荣程还怪好的咧，要是没有男朋友，你会对陆荣程动心吗？” 第24章 仅仅只是富二代？ “如果是你呢，”周海海打了个比方：“如果是陆荣程和吴彦祖，你会选谁？” 熊小非：“……吴彦祖吧，我太喜欢他了，虽然他不属于我，但是我还是想选他。” “我也是，即便我男朋友不属于我，我也还是会选他。” 周海海突然就想和江易打打电话。 如果他忙的话，不聊天也可以，单纯听听声音就好。 有点想他。 本以为帖子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删帖的事引发了反效应，关于周海海的扒皮帖层出不穷，隐隐有比之前还要疯狂的趋势。 就连她上课和前桌男同学递的一支笔，也有人拿它大做文章。 《“hot帖”被删，某交际花的背景究竟有多硬？》 《细数周海海的绿茶行为！！有男朋友的女生必进！》 《八一八周海海入学后的那些事儿！！》 …… 校园论坛对于这件事情的讨论度一直居高不下，首外的某音官方也开始上赶着凑热闹。 某音和校园内网的讨论度又不一样。 一时之间，周海海自己的某音号也被吃瓜群众们攻陷。 就连辅导员邱老师，也因为这事儿给周海海打了几个电话询问。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为周海海辩解，但很少有人愿意相信真相。 周海海干脆了当地卸载了校园app和某音。 眼不见为净。 网络上双方依旧吵得风生水起，但生活上，周海海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莫名其妙地搭讪少了很多。 就连手机这东西也是，碰得少了反而就没有那么上瘾了。 本以为这件事风波过去要等众人渐渐淡忘，但事情的转变就和它的发酵一样，同样来得猝不及防。 起因还得从陆荣程说起。 这天是星期一，上午没课，周海海想着反正也没事，就到图书馆自习。 只要不是期末考试周，图书馆的人一向不多。 原本自习室还很安静，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就变得有些嘈杂，还有抽气声时不时地传来。 周海海抬头。 自习室的人几乎个个都拿着手机，还有些人不停地用双手拍打身边朋友，表情兴奋，时不时还嘶嘶地倒吸气。 “天天天！！那个香港交换生居然这么厉害！” “我们学校还有这号人物，妈耶！！这要是发到微博上，那不得上热搜？” “你说，我要是现在去偶遇陆少还来得及吗？” 周海海不明所以，问离她最近的一个女生，女生也在看手机，“同学，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没看校园论坛吗？”女生匆匆抬头，但在看清周海海的脸之后，动作瞬间凝住：“你……你是周海海？” 女生眼睛开始迸出兴奋的光。 “什么？周海海也在这！” 声音惊动周围人，有好些人都不停朝这边张望。 要不是还在图书馆，估计有好些人就要控制不住冲到周海海面前。 有人低声嘲讽：“周海海这女人命还真好啊，这要是真被陆荣程看上，那不得……” 旁边的人不屑：“别开玩笑了，陆家这种人家，你以为是她想进就能进的？” 没理周围的冷嘲热讽，周海海径自打开移动数据，又把校园app给下载了回来。 此时“hot帖”已经和周海海没有了关系。 但竟变成了陆荣程？ 《仅仅只是富二代？揭露某香港交换生的真实身份！》 帖子热度极高，就连平常用起来十分流畅的校园网都开始出现了卡顿。 可想而知此时此刻有多少人在关注这个问题。 周海海等了些时间才进到帖子。 发帖者非常故弄玄虚。 前十楼都在水楼，左说右说就是不说重点。 等到了差不多十点的时候，此时帖子的热度已经慢慢起来。 本以为发帖者还会借着热度造势一波，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在发了一张超过10兆的图片之后，发帖者就注销了个人信息。 等吃瓜群众想要再问个清楚的时候，就发现已经是“查无此人”。 徒留他们在帖子中凌乱。 这发帖者怎么回事儿？ 留下一张照片就这么走了？ 周海海找到图片，点击了下载。 图片缓冲需要一点时间，周海海趁这段时间翻看下方的留言。 【127楼：若是要说香港的豪门，陆家确实能排前三，首外牛逼啊！让我和大少爷同校！】 …… 【152楼：陆荣程这人命真好，陆家长孙，啧，小太子爷这辈子什么都不做，都能赢99的人。】 …… 【171楼：hello？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一到陆荣程这里楼就歪了？之前各位骂周海海的戾气都去了哪里？果然这个世道就是有钱称王吗？】 …… 【185楼：171楼的那位是兄弟还是姐妹？我劝你还是早点看清现实，人周海海的福气在后面呢，你心疼心疼自己吧！】 【186楼：这世道就是这么不平。之前骂周海海骂得可凶的那帮人是死了吗？见到有钱人就挪不动腿了？】 …… 看到这儿的时候，图片已经缓冲好了。 周海海点击放大。 图片里是一张线条密集的关系图，由上往下人数逐次递增。 许是人物太多，有人还贴心地用红色笔将“陆荣程”三个字给圈了起来。 有了先前评论的铺垫，周海海很快反应过来。 这是一张陆荣程的家族关系图。 其中有一个人，周海海有点儿眼熟。 电视里七点时段总能看见他的身影，是香港地区的代表，名字叫“陆柏溪”。 但他居然是陆荣程的……父亲吗？ 帖子大约是十点的时候火的。 十点二十多的时候有人还想跟风去看，就已经找不到帖子了。 此事又引起小范围热议，但到底是没人敢再发帖进行大肆探讨，甚至连带“周海海”的讨论潮也跟着过去。 周海海的精神还不错。 所以她也没午睡，吃完午饭就又继续回到图书馆自习。 下午还有课，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她温习功课。 周海海正奋笔疾书默写单词的时候，书纸上投下一片阴影。 有人站在她旁边。 摘下耳机，周海海望着来人，眼前的是一位保养得很不错的中年女人。 女人的妆容不错，但头发略微有些凌乱，一看就是匆匆跑来图书馆的。 “同学，你是周海海吗？” 女人的话里又说不出的心急。 她问了好多人才得到周海海的信息。 他们也只知道周海海上午在图书馆自习，论坛有发过，至于下午还在不在，确实不知道。 女人也没办法了，只能来图书馆碰碰运气。 没想到真给她碰上了。 “我是周海海。” 这个女人认识她？ 周海海不解。 她没有印象见过这个女人，但是看面容好像是有点儿眼熟。 在得到周海海的肯定回答之后，女人像是一下子泄了气，瘫倒在地，模样可怜地叫道：“周海海！能不能请你放过我的女儿！” 女儿？ 周海海不明白女人的用意，所以也没有贸然开口。 好在女人也没让她等太久。 “我是毛丽娜的妈妈，求你，能不能求你放过我家女儿！她现在已经被警察抓走了！” 女人的说话声音不小，加上她还在不停地哭叫，很快吵得图书馆的其他学生没办法学习。 还有些爱凑热闹的，干脆支起耳朵不断往这边看，手机架在一边，也不知道是在录像还是在直播。 周海海被她紧紧抓住手，挣脱不得。 怪不得这个女人面熟，原来是毛丽娜的妈妈。 “阿姨，我没有报警，我也不知道毛丽娜为什么会被抓走。” 手没办法动弹，周海海索性就不动了。 女人的声音很大，她就等女人不说了她再说。 女人越急，她就要表现得越淡定。 “求求你放过她！” 女人还在啜泣，半点不相信周海海的话：“警察带她走的时候说了，是他们接到举报，说丽娜在网上发帖破坏你的名誉，恶意诽谤……你说！不是你举报的还能有谁举报！谁会和她有这么大的仇！” “我是想举报，但是还没来得及。” 周海海用力甩开女人的手。起身，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你这个坏东西，不是收了我们家十万块钱吗，为什么还要这么不依不饶！为什么！” 毛丽娜被抓走那会儿是在宿舍。 接到女儿室友电话的时候，女人正在家里打扮，待会儿她约了几个富婆打麻将。 问起被抓走的原因，女儿室友在电话里说得支支吾吾。 也来不及细问，女人立即就给周海海定了罪，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 周海海，又是她，十万块钱难道还堵不住她的嘴吗！这贱人东西！ 挂完女儿室友电话之后，女人立马就给自家男人打了电话。 两人兵分两路。 男人去警察局，女人去学校找周海海算账。 他们以为这只是一件普通的小事，以为又和之前一样可以用钱了结。 “你不许走！你今天不把事情说清你不许走！” 嚎叫完之后，女人像是发疯一般，将周海海还没来得及收完的笔具和书都扔在地上。 扔完还不解气，将手高高扬起，像是要打她巴掌。 “你只要敢打，我立马报警！” 周海海扬着脸，丝毫不畏惧地看着女人：“你不是心疼你女儿吗，到时候我送你进去陪她。” 女人的手高举着，却迟迟落不下来。 她很用力地喘着气：“你这个坏东西！” 周海海冷哼。 “还有一件事请你搞清楚，你之前给的十万块钱，是因为什么给的你心知肚明，不要说得好像我欠了你！” “另外，我必须和你说明白，那笔钱我一个子儿也没动。是捐给学校了还是福利院，请你自己去找校领导问清楚，不要像个泼妇一样对我发脾气！” 两人的气氛闹得正僵的时候，图书管理员才匆匆赶来。 见到还在自习室不停哭哭啼啼的女人，她就头疼：“你是怎么进来的？” 说着就想要拉女人出去。 女人猛地推开：“别碰我！” 管理员也没惯着她：“这里是自习室，你在这吵吵嚷嚷，要人家小孩怎么学习？” “是啊，就你自己家女儿是人，别人家女儿就不是呗！” “拜托了大妈，自家女儿被抓走了先不搞清楚原因，反而来图书馆找人周海海！你打的那点儿小心思，我在国外都听到了！” “就是，刚才还想打人，我可告诉你，我都录下来了，你要是敢打，我可就报警了！” 其他学生似乎也受够了，一人一句，说得女人脸色通红。 管理员手指了指门外：“请出去吧。” “周海海，你等着！” 女人怒瞪一眼，愤愤离去。 周海海松了口气，朝管理员和周围的同学们道了声谢。 “没事儿，咱们都是同学。”邻座的女孩儿将刚被女人扔掉的笔具和书还给周海海：“给，你的东西。” 周海海对她有印象。 她是第一个为她出声维护的同学。 “谢谢你。” 周海海接过，将它整理好塞进书包。 女孩继续说话：“周海海，你可能对我没印象，我也是德语系大一的，在你们班隔壁。” 女孩向她介绍自己。 “你好。” “你刚才真的还挺勇敢的，就一点儿都不怕那个女人真打下来吗？” 周海海回想：“当时也没想这么多，脑子里就一句话吧，气势不能输！” 女孩笑得很开心，“你真有趣，一点都不像帖子里说得那样。” 之前帖子出来的时候，女孩班上的有些同学骂周海海骂得挺过分的，但接触下来，女孩觉得帖子说得实在有点儿片面。 周海海是真漂亮。 校花那张照片她也看了，即使是素面朝天，也完全挡不住人家的气质，在一众妖艳的女孩里面简直是股清流。 要是让她来选，她也选周海海。 还有那个用“交际花”这样恶毒词语形容周海海的帖子……女孩觉得，那个女人的女儿，也就是那个叫“毛丽娜”的人应该也是个很恶毒的人。 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你待会儿也要去康德楼上课吧？” “是啊。”周海海点头。 “我刚好也要去，咱们一起走吧。” “好啊。” 第25章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陆荣程接到他小叔电话的时候，正在周海海教室门外等她下课。 他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周海海关于帖子举报的事情。 看见来电显示，心里抽抽了好一会儿。 陆家的大本营在香港，他爸也总是天南海北到处飞，首城这个地方……说是他和他小叔两个人的世外桃源也不为过。 但是陆荣程恨就恨在辈分小。 明明他小叔和他年纪差不多，偏偏在他面前，陆荣程不自觉就得低人一等。 这种感觉让他不好受。 离教室远了点，他咳嗽两声，接起电话：“小叔……” “你在学校干什么事了，被人连老底都扒光了？” 小叔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飘飘，让人完全听不出来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年纪比这会儿更小的时候，陆荣程其实还挺崇拜他小叔的。 还总是会不自觉地模仿他：嘴角扬起坏笑，说话也轻飘飘。 可换来的却是被他爸一顿好打，还骂他臭小子东施效颦，徒增笑柄。 陆荣程小时候不知道这两个成语什么意思。 长大了、读书多了才知道害臊。 “我没干什么啊，”陆荣程有点儿心虚：“不过就是追了个女孩子而已。” “追女孩子要这么大动静？”顿了顿，对面的人才又开口，又是一如往常地坏笑：“不过，我看了她的照片，确实长得蛮好看的……” 意味深长地留白，让陆荣程升起危机感。 “小叔，你可别打她的主意，首影的美女难道还不够你祸害的吗？” 陆荣程的小叔在首影上大学，和他的交换生身份不一样，人家是通过高考考进首影的。 对面人嗤笑一声：“行了，开个玩笑，这么紧张？” 陆荣程松了口气。 “事情帮你解决了，想想怎么报答我吧。” 陆荣程嬉笑：“谢谢小叔！晚辈的礼您好意思收吗？”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最近看上一块儿……” 看上的也不知道是美玉还是黄金，陆荣程都不在乎。 他本就只分出一半心思在听，听到下课，整个人都飞了，匆匆打断：“小叔，小叔！海海下课了，我到时候再和你说哈！” 说完就挂断电话，陆荣程跑回周海海的班级门口，招手：“海海！” “海海，陆少来找你了哟！” 见到陆荣程，班上的人笑着打趣。 因为和周海海接触时间长，他们是受帖子洗脑最小的一波。 当堂课的老师还没走，听见打趣声，也跟着往门边看了一眼，见到阳光下帅气的大男生，不由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俊男美女，十分养眼啊。 熊小非凑过来：“海海，要不我帮你把书拿回宿舍，你和陆荣程去聊聊？” 熊小非已经听说毛丽娜被抓走的事。 能做这么大手段的人，除了陆荣程陆少爷，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 “麻烦你了，小非。” 周海海本来就想和陆荣程聊聊，谁知他刚好找上门，也省得她浪费时间去找他。 “不麻烦。” 周海海朝陆荣程走去，只见他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亚色皮肤，配上深邃五官，衬得他整个人更像混血。 哦不对。 周海海回忆起陆氏家族图，陆荣程的母亲本来就是一位外国人，他应该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混血儿。 两人走出教学楼，此时距离晚饭也还早。 陆荣程在询问了周海海意见后，开车带她来到一家僻静的小酒馆。 现在不是酒馆的营业时间，但酒保在看清门外陆荣程的脸后，便给他们开了个后门。 “这也是你爸开的吗？” 陆荣程摇头，老实回答：“不是，这是我小叔开的。” 其实还有件事……也挺让陆大少想不通的。 明明他小叔和他岁数差不多大，也都是他爷爷的种，可偏偏！ 偏偏他小叔做什么都能挣钱，而他做什么都是亏钱！ 也不是没缠着让他小叔带他一起发财，但却被他小叔嫌晦气。 陆荣程差点被气得直接回香港。 “你小叔？” 陆荣程毫不避讳：“我小叔是我五奶奶生的孩子，比我大一岁，也在首城上大学。” 陆荣程的爷爷有五房姨太太。 他口中的五奶奶，应该就是第五位姨太太，没想到生出的孩子和他居然差不多大。 周海海觉得陆荣程这个大少爷当得也挺辛苦的。 “他也在上大学？是在咱们学校吗？” “他在首影。” 首影？ 居然这么巧？ 周海海情不自禁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也有认识的人在首影吗？” 陆荣程耳朵极好：“是谁？男的吗？男朋友？” 周海海糊弄过去：“你不是找我有事说吗？” “对，帖子那事儿我已经解决了！” 陆荣程拍手，他差点忘了正事。 每次见到周海海，他便总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节奏走。 周海海本想说我知道了，但见陆荣程一脸的期待，于是还是配合地问了一句：“是怎么解决的？” 陆荣程把前因后果都给周海海说了一遍。 大致过程和周海海想得差不多，只是有一点她不明白：“你说警察抓了几个人？” “三个。” 陆荣程端起深蓝色马提尼喝了一口，“本来只抓了一个，后来她又供出来两个。” “哪三个？” 陆荣程也记不住那几个名字，打开手机，直接给周海海看了他小叔助理发来的短信。 这件事，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他小叔……的助理解决的。 看了一眼陆荣程递过来的名字。 除了毛丽娜，另外两个周海海都没有印象。 “我这么让人讨厌吗？” 周海海不由地想起她小学和初中那会儿，她明明是所有小孩子里最受欢迎的。 很多人都争着抢着要和她一起手牵手玩游戏，虽然江易小学最开始的时候也不喜欢她，但后来可黏她了。 为什么到大学反而就变了呢？ 她不是贪慕虚名。 她是真想不通。 陆荣程像是很疑惑：“海海，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认识她们吗？” 他语重心长，道：“我猜你应该不认识她们吧，你看，你连她们认识都不认识，为什么要因为她们去否定自己？” “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人好，你就比如说我吧，我人不错吧？” 周海海勉强点了点头。 陆荣程：“你看我这么好，还是有人不喜欢我，为什么呢？” 陆荣程自问自答：“因为他们嫉妒啊，我什么都有，我也什么都可以有，而那些人却不行。” “海海，你不需要反省自己，你就做好自己。咱中国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陆荣程绞尽脑汁：“什么蝴蝶，什么来的？”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对！你会吸引和你同频的人，”陆荣程两眼炯炯有神：“比如说我，在我眼里，你完美得就像仙女，你就是世界上最特别的女孩子。” 周海海移开视线。 她举杯，轻轻和陆荣程的马提尼碰了下。 “陆少爷，承蒙厚爱。” “行吧，我也知道追求美人不能心急。” 陆荣程笑了，眼睛里势在必得：“我很有毅力的，海海。” 之后周海海才知道，关于帖子的事情，陆荣程就没打算轻拿轻放。 除了毛丽娜之外，他还把曝光他身份的几个人一起抓进了局子里。 总共七个人，有五个被勒令退学。 毛丽娜是五个里的一个。 在处分之后，毛丽娜的妈妈来学校闹过几次，但除了给暗地里还有几个不安分子提个警醒之外，没有任何实际用处。 她甚至连周海海和陆荣程的面都见不到。 闹了个两三天，她也只能灰溜溜地认栽了。 有好一段时间，“陆荣程”和“周海海”这两个名字在校园论坛上都没人敢提。 都生怕下一个进局子里的就是自己。 周海海是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的，毕竟校园app她已经很久没有登录过了。 还有几天就是国庆，她也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事。 因为。 她要去找江易了。 “姐妹们，你们国庆怎么打算的？” 李卿可是最早在寝室里聊起放假安排的，“要不要咱们全宿舍的人去看日出？” 李婵灵第一个出声拒绝：“可可不好意思，国庆我要去英国。” “啊？” 李卿可是小资家庭出身，她完全不能想象随随便便就能出国是什么感觉。 李婵灵果然是白富美。 李卿可心服口服。 “可可，我也不太行。” 周海海是第二个拒绝的。 “海海，你为什么也不行？” 李卿可心里有点儿难受。 周海海没有隐瞒，实话实说：“我得去找z市。” 李卿可可怜巴巴：“为什么？” “去找我男朋友。” 周海海有进行过自我反省。 为什么周围人都觉得她没谈恋爱？ 周海海认为，除了她不爱秀恩爱以外，应该和她对“男朋友”的态度也有关系。 有男朋友是很难以启齿的事情吗？ 明明就不是。 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说出口呢？ 反正……只要她不承认，谁能知道她男朋友是江易。 去找男朋友？李婵灵察觉到不对。 周海海是有几次提到过男朋友。 不过她记得，周海海的男朋友不也是在首城读书的吗，为什么要去z市？ 她没贸然问出口。 虽然她很好奇，究竟是拥有怎样的男朋友，可以让周海海拒绝来自一个香港豪门的诱惑。 “你男朋友不在首城了？” 熊小非显然没有想这么多，又问：“为什么要去 z市？” 周海海眨巴眼睛，模棱两可地说了答案：“他学校的安排。” 熊小非似懂非懂点头。 周海海的男朋友难不成是个美术生，所以全国各地四处走？ 一定是！ “小非！” 李卿可满含热泪地看着熊小非：“非非，宿舍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不会也有事情吧？” 熊小非有点不好意思看李卿可：“可可，国庆我得回家一趟，我有好久没回家了……” 李卿可跑宿舍外哭去了，只有她一个孤家寡人。 “婵灵，你去英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熊小非想起李婵灵的假期安排。 许是为了缓和她和李婵灵两人的氛围，她挑了这个话题，友好地进行询问。 “我表姐定居英国，国庆放假就让我陪她。” 李婵灵的语气并不热络，说话的时候甚至都没看熊小非，在刷手机。 熊小非好像也不在意，像是没有察觉一般回了一句：“真好。” 其实在填写“首外”志愿的时候，熊小非就已经做好会被看不起的觉悟。 只不过有一点令她没想到。 第一个看不起她的人会是她的室友。 “海海，你什么时候去z市？” 不再搭理熊小非，李婵灵一脸好奇地看着周海海：“准备坐飞机吗，要不要搭我家顺风车去？” 其实自上次在法餐厅吃完饭之后，周海海就察觉到李婵灵对她的态度似乎变了。 明明在这之前，李婵灵对她的态度和对熊小非没什么区别。 宿舍其他三人里，李婵灵就对她最热情。 如果她用这样的态度对同是首城的李卿可，周海海完全可以理解。 偏偏李婵灵将这样的“热情”用在她身上。 这就着实令周海海有点儿费解。 “不用了，我准备坐高铁。” 周海海有点儿恐高，所以江易给她订的是高铁票。 时间虽然比坐飞机要久一点，但会令周海海更舒适。 李婵灵似乎觉得有点儿扫兴，点头“哦”了声，也没再说其他的了。 去z市这天，周海海特意早起录了个化妆vlog。 之所以这样做，其实最主要是因为周海海太过兴奋，早早醒来之后就彻底睡不着了。 熊小非五点多的时候就出发去了火车站。 周海海起床的时候，宿舍里已经只剩她一个人。 对着摄像头撸了一个多小时的全妆，周海海给她的妆特意取了个名字：前男友妆。 为什么呢？ 因为这是一个连前男友见了都忍不住想要复合的妆。 灵感来自“前男友面膜”。 周海海在高铁上剪完视频并配了音，点击发布的时候，离z市大概就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陆荣程第一个给她点了赞。 第26章 z市影视基地 陆荣程国庆回了香港。 本来打算邀请周海海一起去的……可想而知是被拒绝。 之后某音又陆陆续续来了好些留言和点赞。留言不外乎是“好美”、“迷死我”、“海海女神”之类的话。 大部分都是来自首外的学生。 周海海自己也搞不懂这是不是和之前骂她的是同批人？ 不过也托这些人的福，周海海的粉丝总算不是江易的零头。 今天一看，居然也超过十万了。 挑了几个认识的同学回了评论，在听到广播播报“z市即将抵达”的时候，周海海将手机收了起来。 早饭吃得晩，高铁上的时候还不觉得饿。 这会儿到了z市，麦当劳的香气阵阵传来，周海海才感觉到饿了。 z市离江易拍摄的地方，大概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周海海决定先解决温饱，再去找江易。 z市近几年的发展蓬勃向上，和许多影视城在此地建立分不开关系。 出于对影视剧组的支持，z市市长还特意给剧组们划了一个片区作基地。 对于一些自己搭建拍摄场地的剧组，z市还会有专项拨款给他们拿去“做装修”。 尤其是近几个月，《春如旧》剧组选址z市。 深知这个项目的投资有多大，z市上下更是对此项目关照有加，明里暗里地给了不少的方便。 为的就是之后能从里面赚一点儿门票钱，顺便带动一下周边的经济发展。 虽说《春如旧》的拍摄场地还没对游客们开放，但已经有很多粉丝们慕名前来。 当然了，z市市长的商业眼光也不止于此。在这之前，他还特意为游客们开通了旅游专线。 游客们想去那个影视区都有车接送，沿途还会有z市特产和特色小吃。 趁着国庆，来z市旅游已经是一波大热门。 因为有点饿，周海海就近挑了一家客人不那么多的店，等上菜的功夫，给江易发了信息。 江易可能是在休息，他很快就回了电话过来。 “海海，你现在到哪了，我叫车来接你？” “不急，”周海海还在研究菜单，“肚子好饿，我准备先吃点儿东西。” “吃的是什么？” 江易被周海海气定神闲的态度逗笑。 “给你看！” 周海海给江易拍了个张照片发过去：“菜还没上齐，这只是一部分。” “看上去不错。” 江易那边有点儿吵。 但他还是很细致地和周海海又梳理了一遍去影视城的行程。 没聊太久，江易被叫去开工。 两人又磨叽了几句，才恋恋不舍地挂电话。 等阿姨终于把菜给上齐之后，周海海给江易拍去了一张完整的照片。 【hi：吃不完打包给你！】 周海海这样告诉江易。 但其实她早就让阿姨把她后点的几样菜打包。 看江易之前发的某音日常，大多数都是吃剧组统一的盒饭，伙食好像不太好。 周海海还想趁着这几天给江易好好补补。 周海海拒绝了江易给她叫车的提议。 她准备搭公交专线去。 因为周海海的行李已经都提前邮寄到他这里，江易听完也就随她去了。 在海市的时候，周海海也经常坐公交车。 虽说在海市待了十多年，但每回坐公交车，周海海总还是会有新发现。 记忆最深刻的一次。 是她坐公交车无意路经了好大一片荷花池，绿色的荷叶上粉白一片，特别好看。 在去影视基地的公交车上，最前方的位置摆了几沓资料。 周海海抽了一本，发现居然是影视基地的地图。 上面分别有a、b、c、d几个区。 前三个区里，有好些景点都有之前热播电视剧中的布景。 《春如旧》剧组布置的点大多在d区。 因为有部分场景还在搭建，地图上有一大片地方是没有做标记的，意思是禁止游客进行参观。 公交车上都是年轻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像周海海这样独来独往的很少。 听他们来来回回安利自家偶像，周海海光是听着就觉得有趣。遇到有个她知道的八卦，她一时没忍住，也跟着插了几句嘴。 “小姐姐，你是……明星吗？” 一位站在侧方的女粉丝在盯了周海海老半天之后，犹犹豫豫开口。 女粉丝的年纪看上去很小，像是未成年。 周海海以为她是嫌弃自己多管闲事，讪讪笑：“我不是。” “你真不是明星？” 女粉丝不相信，又缠着问了周海海好几个问题。 周海海选了几个不涉及隐私的问题回答。 好一会儿以后，女粉丝似乎是终于相信周海海不是明星。 她又和周海海商量：“小姐姐，那你能告诉我你的某音号吗？” 女粉丝身边的朋友看不下去了。 她怕自己要是再不出声，她朋友或许会被这位小姐姐告骚扰的吧？ 朋友替女粉丝解释：“小姐姐，她这个人从小就喜欢帅哥美女，没有恶意的，您千万别误会。” 周海海连连摆手，打开抖音，让女粉丝扫码关注她。 她给女粉丝也点了个关注。 “小姐姐，你真好看。” 到了影视城的a区，临下车，女粉丝还在对周海海疯狂输出彩虹屁。 朋友拉着女粉丝赶紧走了。 周海海在窗户边笑着和两人说再见。 a区距离d区还有一定的距离。 公交车上的乘客也所剩无几，经过c区之后，车上就只剩周海海一个人了。 司机看周海海还在车上，还特意提醒她d区还没开放，现在去也看不到什么明星的。 周海海只说自己就随便逛逛，不是去看明星。 到了d区，司机打算转道原路开回去，周海海也下了车。 拿着从公交车上顺的地图，周海海左看右看就是找不到图上说的进入《春如旧》剧组的那个拐角。 好巧不巧，江易发来的地图指示的居然也是一条死胡同。电话打过去，对面也一直没有人接。 d区相比之前的区要荒凉，很多地方都还在建。 虽然说有工人，但工人们都在忙，周海海也不好意思硬拉人家问路。 背后是尘土飞扬的工地，前方是马路，带着已经不冒热气的打包的食物，周海海走到一处背阴的地方站着。 也不知道江易什么时候能看到手机，周海海决定就在原地等他，如果有人来，再看看能不能问到路。 没站多久，周海海就隐约听见有声音传来。 她附耳去听，好像是从她后面，也就是从建筑工地那一块儿传来。 声音由大到小，好像……是有人在吵架。 周海海发誓她没有故意要偷听。 可偏偏身后的吵架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她身后，离她只有一墙的距离。 “蔡宜恩那个女人，我真是多和她待一秒就觉得生气。” 是一个男声，声音很激动。 周海海甚至都能想象到他此时生气的样子。 一定在瞪着眼。 “别生气。” 另一个还是男声，语调温和又平缓，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 这两个人简直是两个极端。 “安至利华近几年捧出来的都是一些什么垃圾？” 激动的男声似乎仍旧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疯狂输出：“蔡宜恩一个选秀出道的歌手，居然能跑过来演女主角？” 温和男声无奈：“人家只是女三号。” “她哪一点儿像女三号了？脸色摆得比女主角还臭！” 顿了顿，生气男声又道：“我可警告你，你以后也给我理她远点啊，被我发现，小心我解雇你！” 温和男声似乎完全不惧威胁。 “行了，不就是说错了几句台词吗？阿烨，人家江易都没生气，你生气也太不必要了。” 被叫“阿烨”的男声不屑嗤了声：“也就是人江易脾气好，要换我早大耳刮子抽过去了，他妈的，因为她浪费我多少时间！” 江易？ 他们也是《春如旧》剧组的？ “阿烨……” “对不起！对不起！博哥，不说脏话，我不说脏话了。” 阿烨连连道歉，气焰顿时就小了三分。 在那位叫“博哥”的人面前，阿烨就好像被捉住尾巴的小老鼠，大声的叫嚣都带有些虚张声势的味道。 博哥叹气：“你是公众人物，要小心隔墙有耳。” 阿烨作势踮着脚，四处张望，毫不在意地说：“哪儿有？哪儿有？” 周海海默默缩了缩脑袋，在心里道了声歉。 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 下一秒，她的铃声紧接着就响起来。 周海海：“……” 阿烨：“……他妈的，还真有？” 博哥没出声，周海海估计他此时正往这边来。 谁这时候和她打电话？！ 周海海手忙脚乱掏出手机，居然是江易。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男人此时已经走到了周海海这边，并且还在向他一步步靠近。 手机依旧在响。 周海海尝到了进退两难的滋味。 “我……” 周海海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你不先接电话吗？” 男人此时依旧温和，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哪怕眼前的女生有严重的偷听嫌疑。 “不用了。” 周海海果断地挂断了江易的电话。 男人此时已经走到跟前，朝周海海伸出手：“你好，我是刘勤博。” “我是周海海。” 周海海伸手和他轻轻握了一下。 顿了顿，还是想出声解释一下刚才的情况：“我刚才，我没有想要偷听。” “嗯，”刘勤博笑着点头，好像完全不在意：“你有听到什么吗？” “没有，”周海海摇头：“我什么都没听到。” 刘勤博看似漫不经心地询问：“那你在这儿是因为……” “我迷路了。” 周海海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也太像借口了。 “你是要去哪儿？我对这里还挺熟悉的。” 周海海摆手：“不用了，刚才我朋友给我打电话了，他待会儿应该就会来找我。” 周海海本来打算待会儿趁他们离开，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去剧组。 但现在既然被发现，为了避免待会儿和江易碰到，周海海只想和他们尽快分开。 “需要我陪你一起等他吗？” “不用，谢谢你。” “那不打扰你了。” 刘勤博转身，原路返回。 周海海松了口气。 幸好来的是这个好脾气的刘勤博，要是来的是那个叫“阿烨”的，周海海感觉会被他的唾沫星子淹死。 刘勤博和阿烨渐渐走远。 阿烨的声音时有时无传来：“博哥，你就这么让她走了？万一她是私生饭怎么办？” “她不是。”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 阿烨冷笑：“我说，你不会是看她好看，所以对她心软了吧？刘勤博，之前你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 “你怎么知道她好看？你偷看了？” 刘勤博语气凉凉地反击。 阿烨语塞。 在刘勤博去找对面那个女生的时候，阿烨控制不住好奇，悄摸摸地趴在墙缝里看了一会儿。 那个偷听的女孩儿扎着高马尾，没有刘海，略施粉黛的脸，哪怕只是侧脸，都让他觉得被惊艳到。 长得倒是不错，比蔡宜恩那女人顺眼多了。 “我看了又怎么样！” 阿烨虚张声势。 “阿烨，小点声，那边还能听得到。” “听到就听到！我怕她啊！” 阿烨说得更大声了。 “你再说，我就扔你一个人在这里。” 下一秒，阿烨彻底熄火。 这剧组基地实在太偏了，网络还差，阿烨可不想让刘勤博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等了大概五六分钟，江易的助理来了。 江易的助理叫吴桃，年龄不算特别大，带着眼镜，脸蛋略微有些圆润，很可爱。 吴桃介绍自己，她说江易一般都叫她“桃子姐”，如果周海海不介意，也可以这么叫她。 周海海立即嘴甜地叫了一声。 吴桃很好相处，带周海海认了下周围的路，就径直带她进了拍摄场。 原来需要从工地里面绕过去，怪不得她找不到路。 路上，吴桃偶然问起周海海和江易的关系。 周海海早就和江易约定好，这一次来找他，她的身份是他的表妹。 这一次来也主要是受江易母亲的嘱托，过来看看江易在现场这边习惯不习惯。 周海海觉得这个理由天衣无缝。 只是不知道吴桃相信了没有。 进现场的时候，有安保人员看到她，问吴桃：“这女孩子是谁？” 吴桃便给周海海安了个“江易助理”的身份。 “江易的助理？” 这么漂亮的助理？ 安保人员狐疑：“先过来做个登记吧。” 登记完之后，也没为难，直接就放她们进去了。 第27章 女三号蔡宜恩 拍摄场中央人少，周围围着的人却不少。 把现场遮得严严实实。 导演和副导演正在稍微远点儿的地方坐着，两眼牢牢地盯着显示器。 还没来得及看仔细，吴桃就已经将周海海带到一片休息区。 休息区是公共的，一把把折叠椅不太整齐地排着。 和她在电视里看到的明星休息室很不一样。 “这是江易休息的地方。” 指着一处折叠椅，吴桃让周海海坐这儿休息，“江易还在导演那里，应该就快回来了。” 周海海乖巧点头。 “桃子姐你先去忙，你放心，我不会乱走的。” 吴桃笑：“你要是想走走也没事，主要是我怕你又迷路。” 或许是怕周海海真的又迷路，吴桃和周海海交换了手机号。 并且吴桃还嘱咐周海海，如果有什么麻烦，联系不到江易的时候，可以给她打电话。 周海海很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吴桃去忙之后，周海海才有功夫打量江易身处的这小片休息区。 折叠椅上有一方折好的小被子，旁边还有一张黑色小方桌。 桌面很干净，江易的手机正摆在上面。 就这么一会儿，江易的手机上已经陆陆续续收到好几条信息。 离这儿不远的地方，还有几个古代着装的演员也在坐着休息。 有在看剧本的，还有闭着眼睛打盹儿的。 几方人互不打扰。 “海海。” 是江易，他正朝着周海海的方向走来。 头上只用一根简单的羊脂玉簪别在发顶上，其余乌发垂下。衣服里面只有一件玉白色中衣打底，外间套着的青色衣袍只用一根腰带微微系着。 这是剧中辛元让的妆扮。 江易此时好像已经变成了辛元让。 甚至他朝她走来的这几步，都会令周海海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知意在《春如旧》对辛元让的描写： 翩翩探花郎，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 走近后，江易蹲下身，丝毫不顾及其他人，紧紧地牵住了周海海的手。 “海海，你终于来了。” 边说，还边将周海海的手贴在面颊上。 小猫似地轻轻蹭几下，像是在撒娇，又像在说他很委屈。 不过周海海不敢让他太用力去蹭。 因为江易的脸上还带着妆。 可能是在拍辛元让卧床不起的那几场戏，江易的唇色泛白又干燥，让他整个人都透出点儿病怏怏的感觉。 明明之前在视频里见过好几次的脸，现实一见，周海海还是觉得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江易的五官无疑是俊秀的。 但穿上丝质青色衫袍，尤其再加上一头乌黑长发，动人的眼神，让江易整个人有一种雌雄难辨的混沌美。 “海海？” 江易的声音唤回周海海。 “在想什么？” 江易有些委屈。 忙碌的拍戏生活让他每天都无暇顾及周海海。 两人的交流比起以往要大大减少。 每天晚上，江易只能趁着入睡前的那点儿时间去疯狂看周海海的某音，从她的点点片段中猜测她一天干了什么，认识了哪些人。 甚至连她在白天给他的微信留言，他也会反反复复看。 可江易还是觉得不够。 他每天都比前一天更迫切地想要见到周海海。 如今见到了，他发现自己思念好像也没有减少。 他发现自己贪心了。 没见到之前，他想念周海海。见到她之后，他就希望周海海能满心满眼全都是他。 不过令江易有些无所适从的是……在他如此疯狂思念周海海的时候，周海海却并不是那样思念他。 甚至他在眼前，她还会出神想一些其他的事，而他，甚至都不知道她会在心里想什么。 江易开始怀念他和周海海初中的时候，她在他身边，她的一切他都知道。 周海海觉得有些心虚。 她怎么会觉得江易是女人啊？ 明明是这么有男子气概的一个人好不好！ 在江易略带委屈的目光下，周海海讨好似地笑了笑，顺着发髻，略带安抚性地往他垂在身后的头发摸去。 江易顺从地将头发挽到胸前，靠在周海海腿上：“舒服吗？” 周海海点头：“舒服。” “蹲着累不累？” 周海海又问。 江易摇头：“不累。” “衣服都垂到地上了，你坐凳子上来好不好？” 江易制止周海海起身的动作。 “之前的戏我一直都是躺着的，现在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会儿，一点儿都不累，你坐好。” 周海海好奇：“已经拍到辛元让卧病在床了吗？” 江易点头，和周海海说了此时的拍摄进度。 上回说到：有医师谏言，让辛家可以去寻寻道师，不要让辛元让白白在寻医这条树上吊死，耗费时间。 辛少安十分听劝，送走了众医师之后，又寻遍了帝都外的几家道馆，但纷纷皆以失败告终。 无法，辛少安只得上书求助于皇帝。 皇帝尚不足二十，幼时饱受先帝寻仙问道的苦，所以对寻道士的事情很是反感。 但念起辛少安是其幼师，辛元让是其儿时玩伴，又是他亲令下旨的探花郎，身居伟功，故到底还是下旨，令人快马加鞭请先帝在世时供奉的道长出山。 可未曾想十几年过去，道长已经圆寂，羽化登仙而去。 只留下其师弟和一众道徒为伴。 师弟得知道长的大弟子得道长真传，是以只得安排他临危受命，奉旨下山。 下山前，他带上了道长最晩入门的小师弟。 道长的大弟子就是《春如旧》的男主角，最晚入门的那位小师弟就是女主角。 两人下了山之后，御剑，直奔辛府。 未入门，便察觉到辛府上下满堂鬼气，怨气深重。 进入里间，越靠近辛元让的屋子，鬼气便越重。 两人推开门，辛元让只着玉白色中衣和衣而躺，唇色苍白，像是下一秒就要睡死过去。 他的身上，只见一只红衣的美艳女鬼正俯身，和他靠得极近，眼神痴痴的，满是疯狂。 不怪周海海是《春如旧》的脑残粉。 只光是听江易的描述，周海海的脑海里就有成段的剧情浮现。 江易和周海海说剧情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像是在泄密，神色自然地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周海海想起今天无意间偷听到的话。 那个脾气不好的男人，也就是“阿烨”，他好像有说过那个“蔡宜恩”和江易有对手戏。 能和辛元让有对手戏的……？ 周海海有个猜测。 她问：“江易，你之前对我说过的‘女鬼’，是谁扮演的来着？” “她叫蔡宜恩，也是一个新演员。” “……原来真是她啊。” 原来‘女鬼’真的是阿烨口中那个“和她多待一秒就生气”的蔡宜恩啊？ “她演戏很糟糕吗？” 江易回想，半天之后才默默开口：“也还好吧。” 其实江易是没太多印象。 最近和蔡宜恩的几场戏里，他都是睡着的，眼睛都没睁开过。 完全感觉不到蔡宜恩的演技怎么样。 “也还好？” 那“阿烨”为什么怨气会这么大？ 不过那个“阿烨”又是谁？听他的口气，感觉咖位应该不会太小吧。 话说回来，《春如旧》的演员里有带“烨”字的吗？ 本想再详细和江易探讨探讨，但突然被一个戴白色帽子的男人打断。 “江易，下一场戏到你了，早点儿去b区准备。”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一位场务，专门负责维持剧组正常拍摄的人员。 在得到江易的回应之后，场务就匆匆转身又忙着通知下一位。 “就要走了吗？” 才说了几句话呢，周海海很舍不得。 “不想我走吗？” 江易趁着没人，偷偷亲了下周海海的嘴唇。 “不想。” 周海海可怜巴巴地拉住江易的手。 “那，愿不愿意做我两个小时的小助理？” 江易说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顶帽子，轻轻扣在了周海海的头上。 周海海又惊又喜，抱住帽子，轻声问：“我可以吗？” 环顾四周，没看见吴桃的身影，周海海有点儿心虚：“这样做，会不会害你被桃子姐骂？” 江易将周海海从折叠椅上拉起：“放心吧，这就是桃子姐安排的。她说怕你无聊，要我给你找点儿事做。” 周海海见状，心下一松，毫无负担地整理起了帽子。 帽子是鸭舌帽，长发不好打理，她就将头发都绾成团，全给塞到帽子里。 如果低着头，再把帽沿往下扯，别人想看见周海海的脸都难。 “准备好了吗？小助理？” 江易低头，微微靠近周海海。 “准备好啦！” 江易躺到木制床上。 蔡宜恩饰演的‘女鬼’正吊着威亚，从上至下，缓缓降落。 因为需要平躺在空中，蔡宜恩花了好些力气才勉强保持住自己的平衡。 周海海见她似乎难以忍受般地皱了皱眉。 但众人对此却好像都已经见怪不怪。 见前期准备差不多了，导演才终于喊出了“action”： 【‘女鬼’靠近辛元让，微微露出一抹幽怨的眼神：“辛公子，你怎么还在睡？什么时候才能睁开眼睛看看小饶啊？” 不知道想到什么，‘女鬼’周身气氛骤变：“辛元富他就是个畜牲，他把我、把我一家人都给害得好惨啊！” ‘女鬼’的声音带着浓烈恨意，但抚摸在辛元让脸上的力气却十分轻柔：“辛公子，阿谌，你可以为这天下的黎明百姓讨公道，为何……为何单单就看不见楚楚可怜的小饶呢？”】 《春如旧》中的‘红衣女鬼’叫小娆，原本也出生于富庶之家。 但三岁时，举国大灾，小饶无意被牙婆子所掳，和父母在大灾后分离。 兜兜转转，又和牙婆子走散，不小心和一众流民漂泊至帝都。 原本的富家千金一夕之间就变成了小乞丐。 因为容貌艳艳，年仅十二的小饶每天只能被迫泥土拂面，不敢用真面目示人。 小饶有次乞讨时，天降大雨，不慎将她掩面的泥土洗去，她却浑然不知。 彼时的辛元让已经十五，同年考取探花，正巧被天家派遣至民间暗中访查。 小饶无意之间冲撞了辛元让的马车。许是受惊，小饶被马蹄狠狠踹了一脚，昏死过去。 因天家派遣的任务还没完成，辛元让无法，只得立马让侍从将小饶送去辛府疗养。 这一离去，便去了三个月。 等到辛元让完成任务归府之后，小饶已经嫁给了他的大哥辛元富做妾。 【不待‘女鬼’和辛元让有更进一步的举动，门边传来异动。 小饶往门边的眼神锐利，冷笑：“看来是又来了几个不怕死的！”】 此时，导演喊了一声“咔”！ 随着这一身，静止的环境好像突然就活了起来，化妆师、道具师等等都倾巢出动，各司其职。 直到江易从床上起身，周海海才好似回过神，拿着水壶急急忙忙走到他的身边。 “喝水。” 将管子递过去。 江易抬头，帽沿遮住了周海海的表情，他正想低声问什么，却被旁边人打断：“江易，你说我们恩恩是不是比上午要进步很多了？” 周海海悄咪咪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好像和她一样，也是个助理。 蔡宜恩正坐在助理的旁边，让化妆师给她补妆，刚才吊威亚让她出了一身汗，脸上的妆被汗迹蹭去了少许。 江易点头，将身子坐直：“我觉得她的表演一直都挺好的。” 礼貌又疏离。 是江易在外人眼里一贯的形象。 蔡宜恩一直是闭着眼，听到这句话才好似忍不住，朝江易看了一眼。 助理也像是松了一口气，安慰蔡宜恩：“恩恩你看吧，我就说你的表演没有那么糟糕。” 江易一直是导演口里的“有灵性的演员”。 见能得到他的肯定，助理的心下还是放心不少，毕竟这几天她都快被蔡宜恩的低气压给冻感冒了。 蔡宜恩又闭上眼，只轻轻“哼”一声算是回应。 这一场戏拍完，本来该衔接的应该是‘女鬼’小饶开门，和男女主角互相对战的戏。 但江易说，这场戏在上午的时候已经拍完了。 下一场戏是小饶负伤被迫逃跑，男女主角给辛元让疗伤的戏。 给了几分钟的时间休息，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场记打版、导演喊了“action”。 第28章 影帝的身份光环 【柳沅打量了一眼双目禁闭的辛元让，轻浮地吹了声口哨：“师兄，这辛小公子长得确实挺俊俏的，也不怪那女鬼对他百般纠缠了。” 被叫师兄的男人头也不回：“你要是喜欢，你也可以留下来。” 柳沅讪笑，连连摆手：“我就不了吧，这福气还是给其他女人享受！我啊，跟着师兄你求仙问道来得更实在。” 虽然说一直在和柳沅说话，但师兄的注意力却从未停在她身上，反而一直在屋子里寻找着什么。 柳沅好奇：“师兄，你在找什么？” 师兄看了一眼柳沅，眼底满是责怪。 降魔除妖虽说不是道家主课，但师父每当讲道理的时候还是会略有提及。 小师弟如今这般询问，想来定是在师父讲道理的时候又打瞌睡去了。 段迟钰无奈，怪不得师父总是让他多多提点提点小师弟。 “妖、鬼同道，要想在凡人身边长久停留，除了需要耗费自身灵力之外，还得需要靠近凡人的界体。” “界体？” 柳沅若有所思。 “这个女鬼道行不深，但却能在辛元让身边停留如此之久，这个界体想必不是一般之物。” “界体会是什么呢？” 段迟钰摇头：“没有具象，界体可以是头发，可以是玉佩，也可以是猫狗之类的活物。” 柳沅有些头疼：“那这不是很难找？” “难也不难，”段迟钰留下高深莫测的一句话之后就转移了话题：“阿沅，去给辛公子疗伤吧。” 柳沅后知后觉：“好的，师兄。” 柳沅上前给辛元让把脉，生死仅存一线。 顾不得多想，柳沅用匕首划破手腕。】 镜头戛然而止。 “柳沅”的扮演者是圈内的流量型女明星，四大当红小花之首的温慈念。 粉丝有总结过，凡是温慈念主演的剧，不论是在哪个平台播放，绝对会是当季的季度第一，有的甚至还能登顶当年的年度第一。 在影视剧想要上星难如登天的如今，温慈念的剧却不受影响，依旧是各方卫视争相抢夺的目标。 “流量”这一个词可不是白叫。 温慈念本身长相是偏甜美的。 但在《春如旧》中，她要扮演的是一名女扮男装的小道童，化妆师给她涂了几乎暗沉了两个色号的粉底。 在五官上，更是多加了许多只属于男人的粗糙感。神态和动作上，温慈念本人还加上对于一些男性的模仿。 是一个让粉丝见了也会忍不住惊呼的“扮丑”。 温慈念一直是一个敬职敬业的好演员。 男主角“段迟钰”的扮演者是季乐礼，童星出道。 小的时候曾客串过电影界老牌导演贺导的《无数》。 成年之后，更是数次在贺导的几部大制作电影中都有参演。 “季乐礼是贺导的私生子”这一新闻也一度被媒体们疯传，由此可见季乐礼有多受贺导喜爱。 季乐礼年轻，虽然说在电影界已经是获奖无数，但《春如旧》，却是季乐礼参演的第一部电视剧。 周海海站在角落，近视眼的她只能模模糊糊看见男主角的表情。 不过光是看导演的神情，她也能猜出季乐礼刚才的表演应该是极其出色的。 不愧是影帝级别的人物。 在听到现场场务说休息半个小时之后，周海海和化妆师一起来到江易身边。 江易之前的妆容过于惨白，化妆师需要给重新化一个稍微红润点儿的妆。 江易拍拍身边的位置，让周海海坐下来。 借着宽大的衣袖，江易握住了周海海的手。怕挣扎被发现，周海海索性就由他去了。 化妆师抽空打量了一眼周海海。 这人好像不是吴桃吧，吴桃的身材没这么好。 但周海海低着头，化妆师看不清她的样子。 看着江易，化妆师玩笑道：“江老师，旁边这位是谁啊？不会是女朋友吧？” 化妆师是一个扎着小辫子的男人，语气虽然不正经，但听不出恶意。 “她是……” 江易说完一顿，周海海以为他承认了，吓得赶紧死死捏住他的手。 像是知道周海海在紧张，江易用力回握住她的手，笑着，补充完刚才的话：“她是我表妹。” “表妹啊……” 化妆师“呵呵”笑了声，露出一脸“我可能不太相信”的表情。 江易故意的吧？ 周海海放弃挣扎。 她乔装打扮是为了谁，他就不能有点儿做明星的自觉？ 站起身，周海海生气，也不想让江易牵她的手了，可江易却拽着不放。 “放手！” 趁化妆师拿刷子的功夫，周海海恶狠狠地说。 “不放。” 面对威胁，江易的手一点都没松，满眼笑看着周海海。 有人在身边，周海海就是一只纸扎的小老虎。 周海海坐在一边，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好不容易等化妆师化好了红润妆，她就真的该走了。 周海海站起身。 江易抬头看着她，佯做委屈：“待会儿还过来陪我吗？” 拍完这场戏之后，他还有一场戏。 他怕刚才没松手，周海海生气，待会儿会不过来找他。 “来吗？” 见不得江易装可怜，周海海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江易低头轻笑。 化妆师东西收到一半，余光瞥见江易在笑，还以为是看错了。 眨眨眼回看，发现江易居然是真在笑，还不是他平常示人的那种浅笑。 化妆师没忍住，靠近周海海，低声八卦道：“可以啊，姑娘，你真是江老师的女朋友啊？” 周海海否认：“只是表妹。” “我不信。” 化妆师眯着眼，摇头：“你看见江老师那笑没，怎么可能是对表妹笑？” 最后一场戏是四个主角的戏。 为了逃离一直在耳边絮絮念叨的化妆师，周海海另外来到一处角落。 这边可能是蔡宜恩的休息区。 因为周海海看到之前和江易搭话的那个助理，正坐在一个椅子上低头玩手机。 听到动静，她抬头，朝周海海点头示意了一下。 周海海回了一个微笑。 听见场记说让大家准备，顾不得助理有没有看见，周海海急忙转头就朝现场看去。 这一段应该是会分成几小段进行拍摄，场记拿着板子，大声说道：“《春如旧》第十二场、第一镜、第一次！” “action。” 【辛元让的房间内已经渐渐安静，小饶挣扎着从帘幔后现身。 此时的小饶完全没有先前的从容不迫，嘴角晕开的血迹是她身受重伤的证明。 看着辛元让带着些许血色的脸，小饶难以置信。 只差临门一脚便能成功的感觉让小饶怒急攻心，又吐出一口鲜血。 “他们，他们竟然真的将你救活了。” 鲜血滴落到辛元让的衣袖口，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在室内。 要知道，辛元让自幼时便生在天子脚下，一直受真龙庇佑，阳气本就比一般的少年要更旺盛。 为了让辛元让不受死后轮回所限，小饶着实费了好一番功夫，不惜用自身修为强硬地更改了他的命格。 又怕被人发现他的死有蹊跷，徒留麻烦。 小饶甚至只敢用自己的鬼气慢慢侵蚀辛元让。 虽然时间耗费得久了点儿，但每每看见辛元让无知无觉的脸，小饶也会庆幸。 她的辛公子这么好，她还真舍不得她受一点儿伤害。 可是，只差一天！ 明明只差一天她就可以成功了！ 只差一天，她和她爱慕的公子就能成为一对谁也破坏不了的鬼夫妻了！偏偏要被那些个死道士给破坏！ 小饶的眼睛流露出恨意，声音却是婉转缠绵：“阿谌，不怕，再等等我。” 似乎是在安慰自己，小饶将嘴角的血迹擦去，“等我把他们都杀了，把他们都杀了，你就能来陪我了。”】 蔡宜恩在演戏前一直是歌手，声音悠扬婉转。 没想到此时演起女鬼来，那声音凄惨得还怪让人难受，鸡皮疙瘩骤起。 周海海摸摸手臂，不自觉地被沉沉代入到情绪里。 【本以为小饶说完会离开，但在看了辛元让许久后，小饶突然俯身，将身子慢慢靠近沉睡着的辛元让。 辛元让的眉不自觉皱起。 身子微微颤动，像是要起来，却又像是被某种力量压制。 “阿谌，阿谌。” 小饶的唇慢慢靠近辛元让的唇。 两相之间，仅有一指的距离。】 “咔！” 导演猝不及防的“咔”让周海海一激灵。 怎么了？ 蔡宜恩饰演的小饶显然也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从床上起身，满脸疑惑。 没有人注意到她身后的江易，借着转头的姿势，轻轻擦了擦唇角。 “小饶啊，辛元让是一个你爱慕了十几年的人，能不能带点感情？” 导演的语气勉强算是和悦，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十足不耐烦：“都和你说了多少次，私下里要和江易培养一下感情，每次下班走得比谁都快，怎么了，江易是吃人的老虎吗？还是我是吃人的老虎？” 蔡宜恩垂头不语。 早在听到导演喊“咔”的时候，蔡宜恩的助理就已经深感不妙。 听完导演的斥责之后，更是急急忙忙跑到导演身边，面色尴尬，出言解释：“朱导，朱导，我们恩恩年纪还特别小，没谈过恋爱的，上赶着和一个大男人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的嘛，您别生气，别生气！” 朱导面色不虞：“这是多久之前就存在的问题了，一直不想着解决！” “对不起，对不起，导演。” 助理不断地躬身道歉。 朱导沉默良久：“准备下一场，通知温慈念和季乐礼做准备。” 这是要先拍下一场的意思了。 助理松了口气，能多给恩恩一点准备的时间也好。 “谢谢导演，谢谢导演。” 助理凑到朱导的耳边：“我回去一定和老板多说您的好！多亏有您关照。” 朱导没有搭理助理。 安至利华他都不放在眼里，陈欣又算什么。 “行了，准备下一场，去那边候着。” 导演不耐烦地挥手。 场务很识相地过来赶人。 “《春如旧》第十三场、第二镜、第一次！” “action。” 【暗中，柳沅控制不住想要冲上去的心。 原来小饶的界体是帘幔。 怪不得之前搜索的时候一直没发现。 看着小饶进一步的动作，柳沅急切地对身边的段迟钰道：“师兄，咱们还不出去吗？” 要知道辛元让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可耗费了她不少血呢！ 她实在不能又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小饶吸干精气。 不只是辛元让会死，她也会死的好不好？ 因为救人，失血过多而死。 段迟钰本来是一点儿也不急的，但在转头，无意间瞥见柳沅苍白唇色的时候，到底还是心软了。 没想到辛元让的病会让师弟耗费这么多血。 确实是他考虑不周了。 伸手一挥，小饶就已经被无形的绳索捆绑在地。 “是谁？” 小饶在地上用力挣扎。 “女鬼小饶，你可知罪？” 段迟钰走到小饶身前，蹲下，看着她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是看一摊死水。 在段迟钰行动的第一时间，柳沅就已经朝辛元让奔了过去。 她在辛元让的手腕处把了会儿脉，见脉象虽有浮动但尚还处于平稳，忍不住长长舒了口气。 她就说她的血很神奇，就是没想到连一脚踏进阎王殿的人也能给救回来。 柳沅忍不住得意。 她没注意到的是，在她拿过辛元让手腕把脉的时候，本来沉睡的人竟然默默地睁开了眼。 后来想是用尽了力气，又悄无声息地睡死了过去。】 周海海此时已经完全沉浸在剧情里面。 对于朱导对蔡宜恩“演戏不带感情”的评价，周海海之前或许会觉得是导演太过于苛刻。 但是在看完季乐礼对温慈念……不，应该是段迟钰对柳沅的这一段戏后，周海海才恍然意识到差距。 “爱意”这个东西居然有具象化，也是真的能从眼底流露出来。 在段迟钰心疼柳沅那一段戏中。 季乐礼所演绎的段迟钰，表情虽然是冷冰冰的，但眼里的关切、和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对柳沅的爱意，在眼波里流转。 这难道不比轻而易举就能说出口的爱更让人动容？ 再配上季乐礼性感的一张脸。 周海海捂住砰砰跳的心脏。 她准备回去之后好好看看季乐礼之前的电影，每一部都要看！ 周海海浑然不觉身后有人在靠近。 第29章 季乐礼和刘勤博？ 在打量了她有一会儿之后，身后的人才犹犹豫豫出声：“周，周海海？” 周海海转头。 居然是刘勤博！ “真的是你啊，”刘勤博好像忘了中午那会儿的不愉快，笑得仿佛两人是许久不见得老朋友：“原来你的朋友也是《春如旧》剧组的吗？” 周海海不太情愿地点头，“……是啊。” 刘勤博仿佛看不到周海海为难的脸，仍旧在问：“是哪一位？演员还是工作人员？” 周海海用手指了指正中央：“是演员。” 既然在现场碰见了，周海海也没想着再隐瞒。 “演员？”刘勤博眼里的兴趣更大了，他试探性地出声：“是蔡宜恩？” 周海海摇了摇头。 刘勤博不敢相信：“江易。” 语气肯定，倒是让周海海一下愣住。 刘勤博怎么不猜测季乐礼和温慈念？ 难不成她看上去就像和他们不认识？ 周海海点头，“江易是我的表哥，他妈让我来看看他。” 刘勤博点头，想再说什么，但是还是合上了嘴。 周海海又把注意力转回现场。 此时现场已经进入小高潮。 女鬼小饶之前身负重伤，此时又被段迟钰的灵力所困，渐渐有力不从心的感觉涌上心头。 趁着和段迟钰交手之际，自知打不过段迟钰的小饶转变目标，将夺命的鬼手朝柳沅抓去。 抱着必死的决心，小饶的最后一掌无比凌厉。 这让替柳沅挡下这一掌的段迟钰也没能忍住，狠狠地吐出一口鲜血。 “师兄！” 柳沅飞奔上前揽住段迟钰摇摇欲坠的身体，段迟钰此时的站立都很勉强。 “小饶！” 柳沅的双目赤红，隐有魔化的感觉：“你居然敢伤害师兄！” 在柳沅怒目而对中，小饶凄厉地笑着。 在向辛元让投去最后一眼，唤了一声“阿谌”之后，小饶便自我了断，飞灰湮灭了。】 太震撼了！ 这一场戏让朱导自己都觉得十分满意。 所以，这一场戏便成了四位演员今天的最后一场戏。 站起身，他大手一挥，对四位演员道：“最后一场戏非常完美，今天辛苦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其他的戏咱们明天再继续。” 也只有朱导才会这么好给他们放假。 温慈念忍不住笑，朝朱导摆手：“那就先谢谢朱导了。” 说完，又看着被她搀扶着的“段迟钰”，关切地问：“乐礼，你怎么样？” 刚吐完“血”，季乐礼已经快被嘴里残留的糖精味逼吐，和温慈念摆了摆手，话也没来得及说便赶紧撤了。 “季老师，这边。” 季乐礼的助手连忙递上水，带着季乐礼去了洗漱间。 周海海的视线一直跟着，直到季乐礼进了洗漱间。 刘勤博觉得有些好笑：“周海海，你不去江易那边吗，我看他好像在找你。” 周海海一怔，和刘勤博道了声再见之后就匆匆走了。 江易此时正被吴桃和化妆师围着。 吴桃见周海海走过来，关切询问：“海海，你去哪儿了？” 化妆师八卦的雷达响动，他正拆江易发套的手都慢了一点。 周海海伸手随意地指了指：“我就在那边。” 见人都到齐了，吴桃便让江易和化妆师两人转战化妆间，她和周海海两人在后面收拾剩下的东西。 四人正往化妆间走，迎面和正好出洗漱间的季乐礼碰上。 季乐礼嘴边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见到江易，挥手打了打招呼：“准备下班了？” 江易点头，脸上十分尊敬：“是的，乐礼前辈。” “江易啊，说了多少次，别叫我乐礼前辈，”季乐礼坏笑：“就不能让我怀念怀念我的十八岁吗？” 吴桃和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吴桃打趣：“季老师，如果不看你的履历，恐怕真的会有人以为你十八岁。” 两方人又聊了几句才分开。 临走，周海海听到季乐礼似乎问了身边小助理一句什么话。 小助理说：“之前还看到博哥在这附近，一转眼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怎么又来个博哥，应该只是同名吧？ 等化妆师给江易卸妆完，拆完头套，时间早已经过了六点。 路上，吴桃问江易晚上想吃什么，去酒店点外卖、或者是想出去吃？ 江易转头看向周海海。 周海海问：“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吴桃给她列举了几样出名的菜。 四人商量了一会儿，最后一致决定去吃火锅。 临到火锅店门口，周海海才想起她特意从z市给江易打包的美食。 吴桃说：“我开车去拿，你们先点菜。” 周海海过意不去：“吴桃姐，要不你坐在这里休息，我自己去拿。” 吴桃安抚地笑了笑：“很快的，菜上了你们先吃，别等我。” 见周海海还要说话，江易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抬头朝吴桃说了声谢谢。 化妆师在旁边看热闹。 吴桃走了之后，化妆师又用八卦的眼神，在周海海和江易之间来回扫视。 江易像是浑然不觉。 为了转移注意力，周海海说起了今天和阿烨、刘勤博偶遇时的事情。 当然了，省略了蔡宜恩的部分。 “‘阿烨’？” 化妆师歪着脑袋，“咱们剧组有叫‘阿烨’的吗？” 江易问出问题的关键：“你确定和‘阿烨’在一起的是刘勤博？” “是的，”周海海点头：“今天最后一场戏的时候，我又看见刘勤博了……” 化妆师一惊一乍：“啊，我知道谁是‘阿烨’了。” 周海海好奇：“是谁啊？” 化妆师凑过来：“影帝的本命叫季烨，火字旁的烨，我也不知道和你说的“阿烨”是不是同一个ye……” “肯定不是。” 周海海摇头摇得飞快。 她接受不了粗鲁的“阿烨”和彬彬有礼的影帝是同一个人。 绝对不是。 可是，吴桃的到来彻底破灭了周海海的想象。 吴桃先是将带来的打包菜递给周海海，然后对江易说：“江易，刚才在剧组门口碰见了季老师他们，他们也说来吃火锅，不如我们两桌一起拼桌？” 江易没意见。 吴桃招手，让服务员给他们换了一间包厢。 季影帝的国名度比较适合包厢。 周海海打包的食物里有一些糕点，趁着服务员上菜，她拿出一些让服务员带去后厨加热。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刘勤博并没有和季乐礼说在剧组又碰见周海海的事情。 所以，和周海海在包厢碰见的时候，一向表情管理得很好的影帝竟瞬时变了脸色。 “你怎么也在这儿？” 看季乐礼一脸吃惊和刘勤博忍俊不禁的样子，周海海反应再迟钝，也明白季乐礼居然真的是那个没有礼貌的‘阿烨’。 吴桃有些惊讶，“海海，你和季老师认识吗？” 周海海勉强撑起一片笑容，正想回答不认识，刘勤博抢先一步：“中午，我和乐礼出剧组的时候，有碰到过海海。” 吴桃有印象：“海海迷路那会儿？” “是的。” 刘勤博笑着回答。 季乐礼脸色不愉，想说什么，但瞥了刘勤博一眼，到底还是憋了下来，转身，找了个远离周海海的位置坐下。 吴桃一边招呼着服务员上菜，一边说：“季老师可能没认出来，其实结束时，您和江易打招呼那会儿，海海也在旁边，但是戴着帽子，可能不太好辨认。” 季乐礼有点儿印象：“原来就是她啊。” 吴桃点头。 “江易，你和她什么关系啊？” 和化妆师偷偷摸摸观察不同，季乐礼凭着前辈的身份，想问就直接问了。 江易似乎是很尊敬季乐礼。 看了一眼海海，江易并没有回答之前两人约定好的“表妹”这个身份。 他回答：“前辈，海海是我妹妹。” 季乐礼又问：“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妹妹？” 江易摇头：“不是。” 不是亲妹妹，那不就是情妹妹？ 浸淫娱乐圈差不多二十年的季乐礼深谙套路，看着周海海的眼神带着点儿得意：“妹妹好，妹妹好。” 笑容满面，和之前面色难看的他仿佛是两个人。 周海海知道季乐礼话里是什么意思。 他们互相掌握了对方的小秘密，两个人都不吃亏。 这一顿碗饭吃了大概有两个小时。 席间，季乐礼和江易不止探讨了《春如旧》，天南海北，季乐礼居然什么都能聊上两句。 面对江易的困惑，季乐礼还会用前辈的经验教导江易。 从季乐礼对江易的态度中，周海海差点都要忘了围墙之后，季乐礼那个没有礼貌的暴躁形象。 有很多次提到某人八卦的时候，季乐礼的助理就会在旁边不停咳嗽，明里暗里都在告诉季乐礼不要话多了忘形。 但次次都被季乐礼视而不见。 助理无法，只得求助于他旁边的刘勤博。 “阿烨，试试这个糕点，应该是z市特产。” 刘勤博将季乐礼前倾的身子拉回来，给季乐礼夹了一块桂花糕。 是周海海从z市打包的糕点之一。 季乐礼被刘勤博打断，话突地一顿，朝江易示意了一眼之后，才夹起糕点试吃了口。 边吃，边忍不住点头：“还不错，博哥，待会儿你记得打包一点回酒店。” 季乐礼喜欢吃软乎乎的食物。 倒是和他咄咄逼人的性格截然相反。 “季老师，这是海海特意给江易从z市带来的。” 吴桃看了一眼周海海，得到周海海的肯定回答之后，又接着笑道：“如果季老师您不嫌弃，待会儿把桌上这些儿都打包去。” 吴桃记得周海海只让服务生加热了一半。 居然是周海海买的？ 季乐礼拿筷子的手一顿，还未开口，刘勤博已经笑着接受了吴桃的好意。 待两拨人好不容易吃完，刘勤博已经让助理先一步买了单。 助理没让吴桃给自己转账，客气摆手：“拿了你们的糕点，这一顿应该由我们来请，别客气。” 目送季乐礼的保姆车开远，吴桃让司机先将江易和周海海两人送去酒店。 她和老游待会儿还有些工作上的事要去处理。 老游就是江易的化妆师，年龄不大。 看着自家保姆车远去，老游突然对着空无一物的街道感叹了一句：“之前看季影帝对蔡宜恩发这么大火，还以为他脾气大，今天相处下来，感觉他还挺随和的嘛！” “那你可就错了，老游。季老师年少出名，一直都是很傲慢的。” 吴桃摇头，“你难道没看见他助理对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吗？” 老游拍拍胸口：“还是咱们江老师好啊，戏好，待人也温柔。” “那是。” 吴桃与有荣焉：“季老师也很喜欢我们江老师。” 司机带周海海和江易两人到酒店。 吴桃给周海海定的房间在江易的隔壁。 “8868？” 江易点头，“就是这里。” 拿出房卡，江易让周海海先进去，他则去自己的房间拿周海海的行李。 江易怕周海海带着行李走麻烦，特意让她提前一天邮寄到z市。 “我们要分开住吗？” 周海海坐在床沿边，看着江易将她的行李箱打开，然后为她一一归置她日常要用的物品。 “你想分开住吗？” 江易边说，边拿出四件套给酒店的床上用品一一换上。 周海海从背后抱住江易：“不想分开住。” 江易停下套被套的动作，将周海海揽入怀中：“那就不分开住。” “可是，明天早上桃子姐敲你房间的门怎么办？” 周海海扭扭捏捏。 江易想了想：“大不了明天我早点起床。” “可以吗？” “可以的。” 周海海满足了。 晚上，周海海和江易说起了季乐礼。 “季影帝好像不是很喜欢蔡宜恩？” 江易思考了一下，斟酌用词：“并不是不喜欢。” “嗯？” 江易和周海海简单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最后总结：“乐礼前辈对演戏的要求很高，对于台词出错这种问题，他很难接受的。” 并且蔡宜恩还不是一次出错，而是连着出错好多次。 这都十分精准地踩到了季乐礼的雷区。 周海海又问了一些她好奇的问题，比如说季乐礼和刘勤博的关系。 “他们的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但看着也不像亲兄弟啊？” 周海海手指摩擦下巴。 江易没回答。 今晚周海海的话题似乎一直都围绕季乐礼？ 这让江易倏地升起一些危机感。 第30章 甜蜜之后 将周海海的手拿开，江易用自己的手抬起周海海的下巴，和她渐渐靠近。 “不要想其他的了，明天我很早就要起床了……” 周海海佯装不知：“所以呢？” “所以……我们是不是应该休息了？” 不待周海海回答，江易的唇就径直落了下来，将她的答案吞在唇和舌的交流里。 江易的手和身体都是有魔力的。 他的灼热贴着周海海略微有些冰凉的皮肤，一冷一热，不断唤醒两个人身体内一阵又一阵的战栗。 熟悉的感觉让江易产生满足，他有太久没和周海海这么亲密了。 他会不自觉就把周海海抱得更紧一点。 最快乐的时候，他会一遍又一遍贴在周海海的耳边叫她的名字。周海海没有回答，他就会更用力。 听见周海海难受的哼声，他才会放缓力道。 之后，却又周而复始。 第二天一早，吴桃果真过来敲了江易的门。 不过江易已经提前回了自己的房间。 见周海海的房门紧闭，也没打扰她，吴桃直接带江易先一步去了剧组。 等周海海睡醒了之后，再让司机来接她。 江易今天早上的戏份虽然不重，但终于不再是躺着了。 朱导见江易来了，让服装师带他去换衣服。 “江易，今天‘辛元富’刚好有空档，咱们把顺序换了一下，你化妆的时候把戏份也赶紧熟悉一下。” 朱导说完，服装师便立即带江易走了。 古装戏麻烦就麻烦在头套，省得被朱导骂，服装师很自觉地加快了速度。 江易坐在化妆镜前安静地看着剧本。 老游也帮着在旁边给他做造型。 为了要配合“辛元富”演员的时间，剧组今天要拍摄的是之前落下的戏，辛元让结束外派的任务，匆忙赶回辛府看小饶。 《春如旧》的原著中是说：“辛元让回府后，小饶已经嫁给了辛元让的大哥辛元富做妾”。 但电视剧中为了加强戏剧性，导演和编剧特意将原著做了点儿改动，改成了： 辛元让回府，正赶上辛元富与小饶成亲。在婚礼上，小饶对丰神俊朗的辛元让一见倾心。 同样是做妾。 原著中，小饶嫁给辛元富做妾的这一段并没有进行过详细描写，只在小饶变成鬼怪之后，在回忆中略微穿插。 但是在电视剧中，经过导演和编剧的改良下，他们还是给了“小饶”这个角色一个体面的成亲礼。 但尽管这样，也掩盖不了小饶这一段短暂又悲哀的婚姻。 之前说道：小饶无意之间冲撞了辛元让的马车。 受惊之下，被马蹄狠踹一脚，小饶昏死过去，辛元让无暇顾及，只得让侍从将小饶送回府。 可没想到，辛元富竟对重伤下的小饶见色起意。 李代桃僵，辛元富将辛元让的侍从打发，让小饶错以为救助她的人是自己。 在小饶伤好、说要卖身为奴报答他的时候，辛元富顺势便让小饶嫁于他做妾。 成婚之后，小饶和辛元富并不是没有过过幸福日子。 但奈何的是两人的命运早已注定。 骗来的终归不是长久的，小饶还是在日渐相处中倾心于她的小叔，辛元让。 辛元富得知真相后暴怒。 小饶悲哀的生活便由此开始。 受尽了凌辱的小饶上吊而死，死后，醉酒的辛元富看着她的尸体，说出了当年被他隐瞒的真相。 借着怨气，小饶并没有选择重新投胎，化为厉鬼。而她上吊的帘幔，最后也被她偷偷移花接木到辛元让的床前。 每日每夜都萦绕在辛元让的身边…… 周海海到剧组的时候，小饶和辛元富成婚的戏已经拍摄完成。 饰演“辛元富”的演员因为又要赶下一个商务活动，拍完之后就又匆匆离开了。 也幸好朱导早知道他就是这个尿性。 在他走了之后，立马布置了下一个安排：“下一场拍辛元让和小饶的日常相处戏，c组所有工作人员做好准备！” 将大喇叭放下，朱导招手，让蔡宜恩和江易两个人走到他身边：“宜恩啊，之前小饶和辛元让的感情线你总是入不了戏，你没谈过恋爱没关系，现在就要拍日常戏了，好好拍，好好去感受！” 说着，朱导又拉过蔡宜恩和江易的手，交叠起来：“作为演员，一定要学会代入！你呢，就把自己当成小饶，你好好去想象一下，如果这世上真有辛元让这么一个美好的人在你面前……你能不爱上他吗？爱上他之后，他又不属于你，你觉得你会不会疯狂呢？” 对于这样类似于“拉郎配”的事情，朱导之前是从来没做过的。 他之前指导的演员们，也从来没有谁“入不了戏”，有的也只是那些“出不了戏”。 看着江易指节分明的手，蔡宜恩脸色一红。 她不敢动手离开，也不敢抬头看江易的表情，憋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话：“导演，我尽量。” 朱导恨铁不成钢。 “宜恩啊，你到底有哪里不满意，江易这么帅……” “朱导，”江易适时打断，将手抽出来：“之后我会和蔡宜恩多多交流，您别担心。” 周海海悄悄退出来。 呼吸了新鲜空气之后，心里那点儿闷闷的情绪似乎也好了很多。 其实周海海也不是没设想过今天这种情形。 成为演员后，江易总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的“男朋友”，但如今就这样摆在眼前，她觉得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演戏的生活是枯燥的、也是繁琐的。 从这天下午开始，江易便渐渐地忙碌了起来。 一开始，周海海还能混在江易身边给他递递水。 两人眼神偶尔碰到，还能趁着周围都没人发现，隐秘地传达一下各自拉丝的爱意。 但后来蔡宜恩来了。 也许是她终于决定听从导演的安排。 她来得也越来越勤快了。 只要是没戏的时候，她总会满脸羞红和和助理一起来到江易这边，找他说说话，或者是和他说说话。 吴桃见到这样的情形从来不会说什么。 她是助理，她的职责是维护江易和公司双方的利益。 反倒是老游，每次见蔡宜恩走近，他总是会不自觉将眼神飘忽到周海海身上。 怕江易情绪不对，也怕蔡宜恩或者其他什么人发现不对劲，自那之后，周海海就很少在江易休息的时候出现。 江易很快发现了周海海的异常。 下了戏，江易拒绝了蔡宜恩一起喝咖啡的邀请，直奔休息区。 他记得周海海和他说过会在休息区等他。 可休息区的座位上空无一人。 “海海呢？” 江易问吴桃。 吴桃一直跟在江易身边，自然也不知道周海海去了哪里：“要不要我打电话问问？” 江易的心情不是很好。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找不到海海了。以前只要下戏，他总是能一眼就看到她。 “桃子姐，我待会儿还有戏吗？” 吴桃点头：“还有一场。” 见江易的脸色实在不好看，吴桃以为他担心周海海的安全。 吴桃出声劝慰：“江易，你也别太担心，海海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吴桃姐，我状态不好，之后的戏可以帮我和朱导请个假吗？” 江易打断吴桃。 吴桃有点儿愣住了。 这是江易第一次称呼她为“吴桃”。 她抬头看了一眼江易，总觉得此时的他和之前不太一样。 从王薇妮第一次把她介绍给江易的时候，她以为微笑着叫她“桃子姐”的江易是温柔的。 但在日渐相处中，她又逐渐感受到了江易隐藏在温柔面具下的，疏离的一面。 今天，吴桃觉得江易又在她眼前刷新了另一面。 冷漠。 除了“找周海海”这一件事情，似乎任何事情都提不起他的兴趣。 “江易，如果你……你觉得不舒服，就先去休息一下。” 吴桃被江易的低气压给镇住了，缓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开口：“你先休息，拍戏的事情我去和导演沟通，你先调整情绪，好吗？” “谢谢你，桃子姐。” 拿上手机和口罩，江易离开了。 吴桃握着手机，有点儿说不准这件事需要不需要和shelly沟通一下。 工地那一片围墙下似乎是季乐礼和刘勤博的常驻根据地。 因为周海海又在那一块儿地方遇到了他们。 季乐礼是最先发现的周海海。 “周海海！” 季乐礼出声，制止了周海海想要悄悄离开的动作。 周海海只得走过去和两人打招呼。 “季老师，刘老师，你们好。” 要说来影视城三天，周海海都学会了什么？ 那必定是见人就叫“老师”。 要知道她在首外这么久，都不一定能有在这三天里叫“老师”的次数频繁。 季乐礼“呵”了一声：“不错嘛，比第一次见面懂礼貌多了。” 这又是在说她“偷听”的事情。 刘勤博给了季乐礼一个不赞同的眼神，对周海海面带笑意，说：“周海海，我和你都不是圈里的人，没必要这么生疏。” 周海海维持着微笑。 和刘勤博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像是和邻家大哥哥相处。 如沐春风般温柔。 “刘勤博，你比人家大多少，她不叫你老师，难不成要叫你哥哥？叔叔？” 季乐礼说完之后，似乎想到那个场景，自己反而先肉麻起来：“你也不怕人家江易找你麻烦，这么欺负人家的‘妹妹’？” 周海海的微笑维持不下去了。 季乐礼的毒舌真的让人抓狂。 也幸好演技还不错，不然应该早就被封杀了吧？ 周海海恶狠狠地想。 刘勤博似乎是没听见，只问周海海：“是准备去哪里吗？” 周海海否认：“只是出来透透气。” 季乐礼：“不守在江易的旁边了？前几天不是看你和江易蛮恩爱的嘛？” 周海海苍白解释：“前辈误会了，我只是江易的妹妹。” “吵架了？”观察了几眼周海海的表情，季乐礼又出声，一语中的：“是不是看见蔡宜恩总是围着江易，你心里不舒服了？” 周海海已经有点烦躁了。 看着季乐礼，周海海不管不顾回怼：“季老师，我看您不像影帝，有点儿像坐在村口的大妈，每天都爱说些莫名其妙的八卦！” “我像大妈？” 季乐礼不敢置信。 刘勤博也轻轻叹了口气。 季乐礼年少成名，又被家里人保护得太好，所以搞得他如今三十多岁，情商却仍旧像个十八岁的孩子，完全不知道什么叫“看人脸色”。 不，甚至连十八岁的孩子都不如。 刘勤博已经不知道为他擦过多少次屁股。 季乐礼还想争论，刘勤博制止他：“乐礼，你出来的时间也有点儿久了，咱们应该回去了。” 然后，刘勤博又和周海海道别：“海海，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过来找我聊聊，这个地方留给你。” 说完，强硬地拉着季乐礼走了。 周海海独自留在原地。 也顾不得脏不脏，周海海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前方还在搭建的建筑，看着看着，周海海就好像有点儿理解为什么季乐礼和刘勤博总是来这儿。 建筑工地里只有忙碌的建筑工人。 每一位建筑工人都在忙他们自己的事。 对他们来说，什么明星啊、什么八卦啊，甚至都没有午饭准备吃什么来得更有吸引力。 每个人都在实现自己的价值。 除了她。 自从来到z市，周海海觉得自己脑子里，仿佛一瞬间被江易的所有事情填满了。 江易忙碌的时候，她在看江易。 江易不忙的时候，她也在看江易。 就连刚才季乐礼也说，她怎么不守在江易的身边了？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是江易的一件挂件儿。 她没有思想，只是一个单纯的挂件。 这并不是说她不爱江易，或者说是江易不爱她，相反，她觉得是她太爱江易了。 爱到，她只剩下“爱他”这件事。 没等周海海想明白，江易先找了过来。 周海海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转身的想法。 “海海，刚才我碰见乐礼前辈，他们，他们说你在这儿。” 江易是跑过来的。可能是跑得有点儿块，边说话，他还边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