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生的,季先生别来倒贴》 第1章 抽干她的血! “我……我没推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急诊室的外面,红光闪烁。 林京被季黎川死死的攥着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折断她纤细的骨头! “监控上看的一清二楚,就是你把小宜推下去的!还敢狡辩!你去后台做什么!” “我只是想和她讨论新书的内容!别忘了!半年前是你让我给她做代笔的!” “原来你是记恨着这事才推她!可笑!没有小宜的署名!你以为你写的破书会有人看?能卖到全城脱销?” 季黎川如深渊般的眸子冒着憎恶的光,似是要将林京撕碎:“小宜今天要是出什么事情,我要你给她陪葬!” 林京颤栗的看着眼前的人,百口莫辩。 季黎川是谁,是整个南洋说一不二的霸主,季氏集团一手遮天的总裁,更是她隐婚三年的丈夫! 而方宜,是新锐舞蹈家,是季黎川的白月光,如朱砂般的心上人。 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这是他俩天定的缘分。 和林京无关, 当然,自己鸠占鹊巢的谎言也在方宜回来的那一天被方家揭穿。 从那日起,季黎川,这个在外人眼中如玉般的翩翩公子,也展现出他恶鬼般狰狞的一面。 林京红着眼睛,想要摆脱桎梏。 够了,整整三年,她也受够了! 谁知季黎川一把将林京推到墙角,丝毫不给她机会:“小宜明天就要比赛了!那可是她这十五年来最重要的一场比赛!如今腿摔断了!再也不能上台了!她可救过我的命!你怎么下得去手!” 林京眼神晦暗,却死不肯认,沙哑的抽泣声充斥着倔强。 眼泪滑落,心何尝不在滴血。 倘若爱错一个人,便无时无刻都在付出代价! 隐婚的这三年,她受尽季黎川的冷漠,却还是甘愿如透明人一样做他的贤内助,事到如今,他居然连一丝信任都不肯给自己! 绝望如影,林京气极反笑:“救过你的命?谁知道?那不过是她的一面之词!” 季黎川瞳孔微缩,凶狠的将她推倒在地:“她只是脑部受了刺激,不记得了。” 林京说不出话,四肢百骸痛的发狂。 呵,方宜不记得了。 可谁又记得从前的事呢?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卑微如狗三年。 林京啊林京,你就是个笑话。 你真是这南洋最贱的女人! “不好了!方宜腹内出血!需要血源!” 护士打开急诊室的门大喊道:“方宜的血型很特殊!不在abo系统中,医院的血库里恐怕没有……” “抽林京的血。” 季黎川阴沉的看着林京:“她也是p型血。” 护士迟疑:“可是方宜的出血量很大,少夫人一个人怕是……” “抽,就算是把她抽干了也无所谓!” 季黎川怒吼,眼神像是对视着仇人,那份无情如剑般刺了过去。 林京脸色惨白,往后退了退。 “季黎川……你想要我死?”她不可思议的呢喃,“她救过你的命…那我这三年的当牛做马算什么…我这三年算什么!” 可是季黎川的人冲过来,将她死死按住,被拖走的那一瞬间,林京听到季黎川如恶魔般的低语。 “当初你不就是因为这个血型的缘故,冒名顶替方宜才嫁给我了吗?这三年,你欠方宜太多,是时候还给她了。” 季黎川站在那里,如红光中的帝王,宣判了她的死刑。 林京嘴唇颤抖,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欠方宜什么,她什么都不欠! 是你欠我的太多! 季黎川,你最好不要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这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林京被绑住,看着那鲜红的液体被大肆抽走,那是在抽她的命! 恍惚间,她听到护士担心的声音。 “季总,林小姐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已经过量了……” 季黎川没有回答,护士只得继续。 林京瞳孔涣散,如一滩烂泥。 她知道,在季黎川的心里,方宜是舞台中央最优美,最不可亵玩的白天鹅,而自己只是烂泥中无法抽身的丑小鸭。 是个冒牌货。 三年前,要不是为了治疗妈妈的疯病,要不是季黎川在悬赏当年的救命恩人,要不是自己恰好也是p型血,要不是……林京的思绪已经迟缓。 但她清楚,答应嫁给季黎川,却是因为那一眼悸动。 一个如明月般矜贵自持的人,却被锁在轮椅上,那份易碎的疏冷刺痛了她的心,也成了她步入深渊的诱饵。 从一开始,就全都是错的。 林京纤长的羽睫轻眨,不省人事。 季黎川看着昏过去的人,转头离开。 经过半宿的抢救,方宜的血总算止住了,重症病房里,季黎川观察着她沉睡的侧颜,心疼不已。 忽然助理陈丹开门进来,脸色很是难看,气喘吁吁的:“季总,少夫人那边……” 季黎川冷漠万分:“抽她点血而已,这就不行了?” “少夫人不见了。”陈丹为难。 季黎川皱眉,去到空无一人的病房,床单上的血渍触目惊心,可见林京当时挣扎的有多厉害。 “还不快去找。”他不耐烦。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可是沿途监控显示,少夫人上了一辆出租车,十分钟前,那车……在平江大桥那边……坠江了。”陈丹的声音低不可闻。 季黎川抬眼,脸色阴戾。 像是听到了什么胡言乱语。 陈丹不敢抬头:“我查了定位,少夫人的位置的确在平江大桥。” “这么多人看不住她?”季黎川质问。 陈丹摇头:“少夫人刚才失血休克,躺在病房里,谁知道中途醒了……” “去找!” “是!我已经让人去打捞了,只是……恐怕凶多吉少。” 陈丹的声音像是细密的网,一点点的收紧,拉扯着他的心脏。 季黎川顿了顿,走出医院,暴雨倾盆,天空上的雷鸣一阵阵的滚过头顶。 季黎川的眼底深处同样风雨交加,分辨不出语气:“监控呢?” 陈丹赶紧将手机递了过去。 屏幕中,林京踉跄着走出医院。 她仿佛悬崖狂雨里,孤身迁徙的孤鸟,纤薄的羽毛遮不住漫山遍野的寒意,冷风是无形的刀刃,将她弄得通体鳞伤。 季黎川面无表情。 依稀回想起三年前的初见。 少女如光照惊竹。 她说。 ‘你好,我叫林京,冠盖满京华的京。’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季黎川将手机攥的变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2章 这孩子和他一模一样! 林京以为自己死了,即便过了五年,她还是会后怕那个如噩梦般的晚上,平江水的寒意,不亚于季黎川的心。 十岁那年,从爸爸带着继母和妹妹回家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什么林家大小姐,真千金成了野种的同时,妈妈也疯了。 母女二人活得十分艰难,如果不是为了给妈妈治病,林京不会找上季黎川,不会顶替方宜,更不会走进那让她痛不欲生的三年。 可是妈妈后来还是离开了,林京从此再无可依。 季黎川亲手为她铸就了囚笼,林京被困在其中,看着他和方宜相爱,痛的心在滴血。 说不上是不是活该。 落地窗前,林京看着对面商业大厦上的广告牌,方宜笑颜如花,退出舞蹈界进入娱乐圈后,她已经是南洋炙手可热的一线小花旦了。 她所在的寰宇娱乐被季氏收购,有季黎川做靠山,方宜从来都不缺影视资源。 这次出演的电影《双向奔赴》,正是改编自方宜五年前所写的同名小说,而这本小说,其实是林京在背后替她代笔。 季黎川那时候答应她,只要再给方宜代写一本书,就可以自己出书。 所以她才急不可耐的去后台找到方宜,才会发生那场意外。 只是,她没有推方宜。 她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跌下去的,等反应过来,方宜早已经倒在了血泊中,随之而来的是季黎川的掌掴和怒吼。 林京垂下眼眸,肺里传来丝丝的痛楚,坠江的后遗症五年来一直如影随形。 一个冒牌货,怎么敢在正主面前抬起头。 她苦笑着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纤薄的身躯也缓缓弯了下去。 被抽血,被海水淹没,被仪器贯穿全身的痛楚再次让她窒息。 五年了,林京时刻提醒自己这些都过去了,但心头依旧有蚂蚁在撕咬,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仿佛从未走出那个囚笼。 “妈妈,还不睡吗?” 一个年幼却清冷的声音响起,顺势给林京披了薄毯,驱散她周身的冰冷。 林京回头,看着那个俊美如妖孽的半大孩子,他的眉眼和季黎川那么相像,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是她的龙凤胎儿子,林望。 “星宝也醒了吗?”她温柔的把林望抱在怀里,问起女儿。 林望摇头,顺着窗户看到方宜的广告牌,走过去将窗帘拉上,他藏在黑暗中的小脸不苟言笑。 他似乎知道这人是谁。 林京不解,却被林望拉着手指往卧室里走,他的声音带着区别于同龄人的冷静和命令性:“回去睡觉吧妈妈,你才回国,需要好好休息,后天我和星宝还要去幼儿园报道,开学第一天迟到可是不好的行为,很不专业。” 林京哭笑不得,林望一直都是个小大人,她好像给自己生了个爹。 卧室里,星宝睡得很熟,一张包子脸肉嘟嘟的。 看到她,林京总是会痛心。 当年坠江窒息了太久,损伤了身体,导致星宝生下来就傻傻的,到现在四岁了还不会说话,也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话语。 “妈妈,过来躺下。” 林望拍了拍,林京安静的躺在星宝身边,肩膀上被一双小手轻轻的拍着,耳边也响起林望唱的轻柔的摇篮曲。 他像是一把小小的却坚实的雨伞,遮住林京头顶的风浪。 “妈妈,我会保护你和星宝的。” 林望低头,靠在林京的脖颈处,柔软的发丝挡住他黝黑的眼眸:“我永远爱你,妈妈。” 林京心头暖流涌动,更觉心酸,哽咽着闭眼落泪。 到底是她的骨血,是割不断的亲情。 老天垂怜,留了她一条命,还给了她两个千金不换的宝贝,以后什么苦难都不要紧,只要有这两个孩子,就够了。 ===== 隔天清晨,季氏集团。 总裁专用电梯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如莲花般清丽的女子,她那高雅又贵重的气质,冲淡了这里的冰冷。 前台看到她,立刻站起身恭敬的说道:“方小姐。” 方宜温柔点头,打量了她一眼,走进办公室。 季黎川坐在沙发上,淡金色的光晕笼罩着他,优雅地像是一只衔玉的白鹤,纤长的手指尖转动着一根价值连城的毛笔,垂着羽睫。 他可是南洋身价最贵的男人。 “黎川。”方宜笑着过去,坐在季黎川身侧,“下周末我要去拍星灿杂志的下一期追汉板块,你陪我一起过去吧。” 季黎川没抬头,语气淡淡的:“杂志社那边联系好了?” 方宜苦恼的摇摇头:“还没,商务那边联系不到星灿的主编,听说这个叫未央的在业内很独行,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黎川,你帮帮我好不好。” 她说着,握住季黎川的手腕。 肌肤相贴的瞬间,方宜心里充斥着满足。 她的身边,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个女人。 季黎川不疾不徐的抽回手,放下毛笔:“那就算了吧,一期杂志而已。” 方宜委屈的蹙眉,娇柔的说:“可若是能上下一期的杂志,我才有机会拿到长淮的剧本,那可是个古装大制作,最近我的舆论风向很不好,你也知道,写书的事。” 她说着,低头晦暗了神色。 林京当年帮她写的那本双向奔赴,让自己被冠以南洋才女的名号,可林京死后,后续找的几位代笔,文采竟没一个能赶上她! 现在因为出书的质量参差不齐,网上传言自己请代笔的事也愈演愈烈,公司公关那边很是头疼。 “剧本那边,我会帮你联系制片方的。”季黎川安抚道,“以后就不要出书了,你现在的热度也够了。” “为什么?”方宜下意识的问。 季黎川没说话,随手把方宜带来的杂志翻开。 他对时尚行业不感兴趣,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叫未央的主编有点东西,眼光独特,文字也犀利,怪不得方宜这么力求。 “杂志的事好说,书的事情就算了,我还有事,你坐一会就回去吧。” 季黎川说罢起身,拿起外套离开。 门一关,方宜顿时抱臂,用鞋跟将杂志扫在地上,脸上的温和也换成了不屑的愤怒,什么算了,不就是还惦记着林京那个贱人吗! 人都死了,还要在这里犯贱! 活着要霸占少夫人的位置,死了也不肯让! 也不知道季黎川怎么了,林京死后,对自己总是不冷不热的,她就算想做什么,也没办法和一个死人争抢! 她阴狠的盯着门口,早知道就不让那个贱人死了,活着才能更好的折磨她! 才能让季黎川知道,林京和自己的差距有多大! 而季黎川出了季氏后,吩咐陈丹开车去金华国际幼儿园。 “小草少爷的事情我去就好了,您何必跑这一趟。” 陈丹看了一眼后视镜。 季黎川没有搭话。 这是奶奶的意思,老太太当年老来得子,给季黎川生了个小他两岁的叔叔,这叔叔又给他生了一个上周才满四岁的堂弟。 弟弟要念的幼儿园,他这个当哥的……有必要来视察一下。 “对了,老夫人的寿礼我已经安排下去了,那个法国知名玉雕师的徒弟在南洋新开了一家工作室,这个月底就能出货。”陈丹说。 季黎川点了点头。 到了幼儿园,韩园长亲自出来相迎,并且将园中所有孩子的资料拿了出来,她不安的看着眼前的人,感觉整个屋子都带着一股压迫感。 不愧是南洋的季氏公子。 不过她很庆幸,季氏的小少爷居然能来自家幼儿园,这真是免费的广告! “所有孩子的资料都在这儿了,季总您看有没有什么问题。”韩园长翻开一页,“小班的孩子明天早上才会入学。” 季黎川随手递给陈丹。 韩园长讪讪一笑。 陈丹目光扫过,这些孩子的父母,都是南洋数得上的名流,各行各业都有。 她翻到最后一篇,骤然愣住。 “季总……您瞧这个。” 陈丹确定了两次后递给季黎川,他瞥眼,瞬间坐直。 林望、林星。 入学资料上的照片是那么清楚。 尤其是林望,几乎和小时候的季黎川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恐怕连季奶奶也会认错! 韩园长不解:“季总,有什么问题吗?” 季黎川呼吸闷窒,脸上阴云密布,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萌生出来,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孩子的父母呢?” 韩园长颤巍巍的说:“这对龙凤胎好像是单亲,只有一个妈妈,前天来办入学申请,我记得叫……林京。” 这名字如水落油锅! 陈丹倒抽口气。 少夫人……少夫人居然没死! 季黎川手背上的青筋鼓起,目眦欲裂,将资料一角攥的粉碎。 第3章 林京你居然没死! 隔天清晨,金卓幼儿园门口停了不少车,人来人往的,到处都是叽叽喳喳的孩子。 今天是小班开学第一天。 一辆二手的宝来停在无数豪车的旁边,众人不约而同的回头。 “什么破车,今年小班里居然还有这么穷的孩子?” “真是拉低幼儿园的质量。” “我去,辣妈啊!” 一位家长惊呼。 车门打开,林京从车里面下来,她乌黑柔顺的头发迎着光晕,在阳光下仿佛水波般,一身红黑相间的锁骨裙衬的身材凹凸有致,粲然一笑,眉目间如天地美景流转凝聚,那样的夺目,比如今炙手可热的一线明星还要漂亮,顿时引得众人唏嘘。 “望宝,星宝。” 林京打开后车门,两个孩子也跳了下来。 “这真是遗传啊,妈妈这么漂亮,龙凤胎也一个比一个好看,你看那个男孩儿像个小绅士。”门口的人群忍不住讨论着。 “车是破车,人倒是顶配,真可惜。” “女孩儿也像个洋娃娃,是不是a班的啊,要是来我们b班就好了。” “请问您是a班的崔老师吗?” 林京领着孩子过去,崔老师愣了愣,忙不迭的说:“是是,是林望和林星的妈妈是吧,您好您好。” 走近了一看,这人更漂亮了。 那如玫瑰一般浓烈的美。 崔老师身为女人突然有些自愧。 “望宝,要听老师的话,星宝要听哥哥的话,下午三点妈妈就来接你们。”林京蹲下来,整理了一下他俩身上的衣服,“不要太想妈妈哦~” “好的,不会的。” 林望认真的点了下头,拉着还在吃的星宝往里走,还顺手把她嘴里的甜甜圈抢了下来,精准的投到了垃圾桶里。 还真是冷酷呢。 林京捂着胸口,伤心。 真是随他那个该死的损爹了。 林京又和崔老师招了招手,上车离开。 而崔老师却有些心虚。 “工作室的位置在……” 上车后,林京翻找和舅舅的聊天记录,眼珠子好悬蹦出来。 这个位置,不就在季氏集团的隔壁吗? 我的舅啊! 你当时租工作室的时候,是瞎了狗眼吗! 这让她怎么办啊! 季黎川那个人,季氏方圆十里的所有营生他都得摸个一清二楚,万一把自己给查出来…… 不对啊,这次工作室的负责人是阿梅尔,自己不过是来帮他的,应该不会那么寸,俗话说灯下黑。 她驱车前去,还好,工作室的位置和季氏集团还有一段距离,看着远处那个高耸入云的大厦,林京站了站:“真晦气,影响风水。” “林京。” 工作室门口站着一人,是阿梅尔。 他是舅舅在玉雕届唯一收下的徒弟,虽然是法国人,却对古文化很感兴趣,这次受舅舅所托,一起回来做新的玉雕工作室。 欧洲人独有的深邃眼眸,再配上一头柔软的金发,阳光笼罩,阿梅尔美的不像真人。 林京每次看都心惊肉跳的。 两人一并走进工作室,阿梅尔很满意这里的装潢,虽然不大却很有品位:“里面装修的不错。” 他递给林京一个册子,顺势坐了下来:“你看这个图案怎么样,咱俩月底之前能不能做出来。” “这么快就有单子了?” 林京惊喜,舅舅在业内的名声果然厉害。 接过一看,是一尊卧佛的图案。 “细节这么多,给了多少手工费?”她随口问起。 “这是季氏集团订给老夫人的寿礼,制作用的和田玉石已经送过来了,手工费多给了一倍,二十六万。”阿梅尔淡淡道,“咱俩照样三七分,你三我七。” 林京猛地抬头。 一股无端的紧张感扑面而来,她呼吸微急,脸色也变了变。 阿梅尔虽然是林京舅舅的徒弟,但并不知道林京和季黎川的事,疑惑的说:“怎么了?要不你四我六?” 林京摇摇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好在玉雕师最后的署名是阿梅尔,自己不露面应该也没什么关系,正了正心神:“月底能交货。” 跟谁过不去也别跟钱过不去,星宝的医药费开销很大,而且这可是工作室的第一单生意,要是季奶奶满意成品的话,对工作室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 “行,那玉石剥皮和粗雕就先交给你了。”阿梅尔温笑。 林京点头,整理好工具之后,准备给玉石勾样,电话却响了。 是她在星灿杂志社的助理,王瑜。 “主编,寰宇国际让人来联系咱们,想让他们旗下的艺人……就是那个方宜来拍摄下一期的杂志封面,您看怎么办?”王瑜头痛的说。 方宜? 林京顿觉刺耳,方宜好端端的怎么盯上自家杂志了? 当年闺蜜创办星灿,请她来做主编,更为了她定下杂志社的第一条铁律:不许和寰宇国际合作。 怪不得王瑜要来请示自己。 “下一期不是定了冯琦吗?”林京说。 “可冯琦没有经纪公司,寰宇国际又被季氏收购了……季氏咱们可得罪不起。” 林京皱眉,这个方宜还真是阴魂不散。 “那就让她拍。”林京冷淡的说。 “可是九儿姐当时规定不能和寰宇……” “没事,出了事往我身上推就行。” 若是拒绝,季氏插手进来,查到自己的身份就不好了。 挂了电话的下一秒,手机又响了。 林京接起,以为还是这件事,谁知道是幼儿园的电话。 星宝和望宝被人给接走了! 这俩孩子一直是林京的逆鳞,她马不停蹄的和阿梅尔赶过去,来不及给车熄火,径直跑去园长办公室! 阿梅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急匆匆的跟在身后。 “什么!” 办公室里,林京恨不得将桌子拍碎:“望宝和星宝被谁给接走了!” 韩园长心里叹气,真是两边都得罪不了。 “是……是孩子爸爸给接走的。”崔老师在旁边插嘴道,“刚接走不久。” 孩子爸爸? 季黎川? 不可能! 自己才回国第三天,他怎么会知道! 而且就算他知道了,也不可以背着自己将孩子接走! 那是她的孩子! 是她用半条命换来的孩子! “你们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允许!私自就把孩子交给别人呢!你们幼儿园也太不负责任了!孩子出事了怎么办!” “而且当时入园申请的时候我就说了,这俩孩子没有爸爸!”林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上泛红,撑着桌子的手臂都在颤抖,“他们只有我这一个妈妈!他们没有爸爸!” 阿梅尔露出担心,拉了拉林京。 韩园长夹在中间手足无措,余光瞥见站在门口的男人,松了口气。 而林京没察觉,见园长如此,以为她没听懂,还特地一字一句的强调:“我没有老公,我老公死了,死了你明白吗?我是寡妇!” “谁死了?” 身后有人突然问。 “我老公死了!” 林京猛地回头,没好气的说。 说完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那高跟鞋趔趄的砸地声音格外刺耳。 是季黎川。 他穿着件黑色高定的衬衫,面料上隐约有泛着微光的龙纹刺绣,领口遮蔽的肌肤上,雪中寒梅的刺青若隐若现。 袖口挽起,手腕上缠着一圈极品的木质手串,小叶紫檀。 冠玉公子,绝世无双。 这便是南洋那位人口相传的贵公子。 只是那金丝眼镜的背后,是一双近乎嗜血的眼,季黎川盯着她,怒火焚烧,恨不得一瞬间将眼前的人侵吞。 林京,你居然没死! 第4章 夫妻还是仇人! 离开季黎川的这五年,林京不是没想过两人的重逢,尤其是这次从法国回到南洋,她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幻想过趾高气昂的站在季黎川面前,或是大街上擦肩而过的陌生疏离,总归不是眼下这般慌乱不安。 林京肺里发痛,几乎是强迫自己抬头。 季黎川倒是一下不眨眼的盯着她,这身黑红色的包臀裙衬的她尤物一般,尤其是那双腿,修长而瓷白,比八年前初见时还要张扬。 冠盖满京华的京。 分开五年,她又回到了过去的模样。 只是曾经眼中的那份桀骜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被痛苦煎熬久了的麻木和憎恶,是对自己吗?是在恨自己吗? 季黎川心情复杂的往前一步。 林京心空了一拍。 双腿有些发软。 下意识的想跑。 可是……为什么要跑。 当初是他为了方宜险些抽干了自己的血! 今天来无非是为了孩子! 季黎川瞥眼,园长和崔老师赶紧躲开了。 林京沉了口气,压制住心里的酸楚,张口就问:“我的孩子呢?” 季黎川像是没听到,看了一眼旁边不知所措的阿梅尔,反问林京:“你说你老公怎么了?死了?那我是谁,是鬼?” 阿梅尔眨眨眼,好像听明白了一些。 在法国的这半年,林京始终避讳着从前,以及这俩孩子父亲的身份,好像很难以解释的样子…… “你不是我老公,我没有老公。”林京否认的又急又快。 那个坠江的雨夜不断地浮现在脑海,她呼吸变得越来越快,肺里传来的痛意让她弓起身子,抓紧了身后的桌沿,可手指却在抖。 阿梅尔担心的扶住她:“京京,小心。” 看着林京纤柔的手腕被攥在别人的掌心,尤其是那一声京京听在耳朵里,季黎川没来由的恼怒,上前扯过林京,大声呵斥:“没有老公?那这两个孩子哪儿来的?你和谁生的?林京,撒谎也要长脑子!” 他气的面目狰狞。 五年了,她竟然活着! 还藏起来生了孩子! 鬼知道他看到那两个孩子的时候,险些呕出血来! 这女人居然这么自作主张! “是……是我和阿梅尔的孩子!” 林京脑抽,挣脱开他,抓住阿梅尔的胳膊:“孩子是我们两个的!” 阿梅尔正直的摆手。 林京汗颜,倒是配合一下啊! 她轻咳两声,不自控的咳。 “是吗?”季黎川冷笑着戳穿,像是看小丑,“一个亚洲人,一个欧洲人,不但没有生出混血,孩子却反而长得像我,还真是有意思。” 林京哑口无言。 她不是个嘴笨的人,但面对季黎川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我……” “没想到,你居然背着我偷偷生了孩子,林京啊林京。”他深吸口气,压抑着驳杂的情感,“你敢白嫖我?” 林京听不进去,转移了话题:“孩子呢!” “孩子我接走了,我季家的孩子怎么能流落在外面!” 季黎川切齿,一想到这五年来俩孩子的颠沛流离,他就忍不住的发火,全然不去想林京是怎么熬过这五年的辛苦的! “什么叫流落在外面!望宝和星宝是我的孩子!是我拿命生下来的!”林京也愤怒了,季黎川是什么意思,身为母亲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吃苦! “就算是我出去要饭!也不会苛待孩子!” 林京争辩完,突然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那强烈的震动似乎要扭碎她格外纤薄的身子,转过身去,掌心略有红渍。 阿梅尔皱眉,扶住她的背。 林京的肺部很脆弱,不能情绪激动,吸入大量空气。 季黎川的眉头狞的可怖,眼底的火光要窜出来,这才几年,林京就找上别的男人了,看着他俩亲密,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就算没有自己,林京也不许有别人,他承认自己心里的自私! “跟我走!” 季黎川拽住林京就往出走,阿梅尔冷眼,林京是他师傅的徒弟,更是他最好的好朋友,反应再迟钝也该明白这两人之间的纠葛,厉声道:“你要带她去哪儿!” 季黎川斜睨,视线如刃,该死的外国黄毛还敢和自己争! 还真是林京的下家? “我自己的老婆,我要带她去哪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季黎川的语气已经带有威胁,但阿梅尔不怕,他为人正直,更是看着望宝和星宝长大的,这五年林京过得有多辛苦季黎川不知道,他却一清二楚,他不会惧怕眼前的这个陌生男人! “她不是你的妻子,我劝你松开手。” 阿梅尔上前将林京搂回来,一脸警惕。 林京抬头,脸色惨白,却听季黎川劈头盖脸的骂道:“就这么犯贱?才离开我几年就又找新男人了?你离了男人能死吗?我是不会让孩子叫别人爸爸的!” 阿梅尔也怒了:“说话别这么难听!” 可阿梅尔越维护林京,季黎川就越生气,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从得知林京死了的那一刻,他的心就被什么东西给困住了,如今死而复生,那麻木的心裂开一个口子,似乎有血在其中汩汩流出。 林京固然痛苦,可他也不曾好过! “是我说话难听,还是你们两个做的难看!”季黎川齿关碾磨。 “你……” 阿梅尔还想分辨,却发现怀里的林京身子开始发软,低头诧异,她脸色惨白的可怖,呼吸时有时无,无力的倒了下去! “林……” “林京!” 阿梅尔将林京抱起,撞开季黎川,大声喊道:“医院!” 季黎川看着他的背影,一股争锋之意涌上心头,在他心里,林京仍旧是自己的女人,他二话不说,抢抱过林京跑向自己的车。 阿梅尔也挤了进去,季黎川顾不得,对着副驾的陈丹喊道:“去私家医院!” 陈丹知道事急,一路疾驰。 怀里的林京呼吸困难,颤抖不已,攥着季黎川袖子的手冰凉刺骨,像是被海水浸泡的太久,她紧闭双目,呢喃着:“救我……救救我……别……我想活……求求你别杀我……松手……松手……” 阿梅尔伸手,却被季黎川抢先,他心如火灼,看着林京陷入梦魇一般,将一切跑诸脑后,安抚着说:“我在!我在!” 季黎川转头,对阿梅尔恶狠狠的说:“怎么回事!” 阿梅尔也不落下风,用痛恨且责怪的语气骂道:“还不是你个王八蛋!她当年落水窒息太久!造成肺部永久性损伤!这辈子都要小心养着!绝对不能过于激动!你可知道在你潇洒度日的这五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是怎么过的!几次濒死!你管过吗!” 季黎川像是被当头一棒,心头的怒意如退潮般消失,林京突然又咳了两声,他连忙伸手去接,却接到一掌心的血。 心里像是被锥子剜透,季黎川控制不住,对陈丹暴喝:“再快点!” 第5章 您总有死的那一天! 急诊室的外面,犹如五年前的那一晚,红光昏暗,让人心慌,只是里面的人从方宜换成了林京。 陈丹站在季黎川的身后,都站了一个多小时了,他依旧不肯挪步,就算当年方宜跌落楼梯,季黎川也没这么死守过。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人总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何况是失而复得。 本来林京和季黎川是多金童玉女的一对,可世事弄人,倘若林京这次回来两人能重修旧好……陈丹自顾自的摇头,破镜不好重圆,何况感情。 季黎川的手机响起,是方宜。 “黎川,你在哪儿啊,我明后天都没行程安排,我去你那里好不好呀?”她娇嫩的声线传来。 “我今晚没空,你不用过来。”季黎川抬头,紧盯着手术中那三个字。 “奶奶的身体不好,我想去看看。”方宜不肯,对着手机不停的撒娇,“看看就走。” “奶奶需要休息,你也别去打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季黎川挂了电话。 陈丹眼珠微动,她并不看好方宜。 至少当年坠梯的事,她并不站在方宜这边。 “少夫人和以前不太一样了。”陈丹拉回季黎川的思绪。 季黎川的背影看不出情绪,半晌才哑声回答:“你看错了。” 陈丹皱眉,今日的林京那般妖艳无格,如一团烈火般让人心切,她壮着胆子替林京说道:“无非是因为爱一个人的缘故,和您在一起的那三年,少夫人可是什么脾气都没有。” 她用了少夫人的字眼,但季黎川没有反驳,他当然记得那三年。 仇家下手,让他在巡视楼盘时被钢筋砸断了腿,暂失继承权,濒临崩溃之际,林京就那样出现在他的身边,吞下他所有的坏脾气,像是一个出气筒,任劳任怨的照顾自己,直至重新站起来。 整整三年,一句怨言都没有。 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做出欺骗自己的事情来! 季黎川攥紧的手臂细微颤抖,如果林京当年没有骗人,他或许……季黎川突然有些心慌,他不敢再往下想。 没有悬赏救命恩人的事,他也不会遇到林京。 不得不承认,当年林京穿着一身红裙出现在他眼前时,自己那早已干枯的心的确被灼亮了一瞬。 “孩子呢?”季黎川清空思绪,头痛万分。 他这五年过的如死水一般,林京的突然出现让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下去。 但无论如何,这两个孩子是一定要接回季家的! “在休息室。”陈丹说,“您要去看看吗?” 季黎川转身,腥红的眸底泛着疲惫,大步去了休息室。 星宝已经睡着了,小小的身子紧紧的贴着哥哥,林望端坐,幼嫩的手臂撑着膝盖,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看着季黎川走进来,林望如临大敌。 被自己儿子这么看着,尤其是这么相似的一张脸,季黎川微微皱眉,这是什么眼神,哪有儿子这么看着老爹的! “叫爸。” 季黎川翘腿坐下,命令性的说。 陈丹站在不远处,有些苦笑。 这对父子像是照镜子,连动作姿势都一模一样。 “我没有爸爸,季总认错人了。” 林望直勾勾的看着他。 季黎川冷笑一声:“这么说来,你妈妈和那个法国佬真的有一腿?” 林望到底是个孩子,就算再怎么老成,却也只活了五年,最爱的妈妈被人羞辱,他立刻攥紧小拳头。 陈丹见势不妙,赶紧倒了杯水给林望。 林望却伸手挡住,说了声谢谢,随后对季黎川含着恨意的说:“阿梅尔叔叔人很好,很照顾我们,您生而不养,还要污蔑妈妈和叔叔的清白,天底下没见过您这样的爸爸。” 季黎川得到了答案,稍微放下心来,谅林京也没有胆子和别人在一起。 “你刚才还不承认我是你爹,这会儿可是你自己说的。” 季黎川得意的说。 小屁孩,还想和自己斗。 果然,林望脸色一白,却反驳道:“你我之间,只有血缘关系。” 陈丹无声叹气,真不愧是季黎川的种。 “小少爷,你是季家的孩子,以后和星宝就留在季家好不好?”她过去蹲下来,想要摸一摸熟睡的星宝。 林望没说话,挡在妹妹面前,很是敌视。 陈丹没想到这孩子如此警惕,无奈的看了一眼季黎川。 “这件事还轮不到你个孩子反对。” 季黎川冷哼。 “您在南洋一手遮天,我当然说了不算,可是妈妈不能离开我和星宝,你就算把我带走,我也会想尽办法回到妈妈身边。”林望态度强硬,丝毫不像小孩。 季黎川皱眉,但顶撞的人是自己儿子,他又生不出气:“离开我?” “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林望露出和季黎川当日一样的狰狞表情,以表决心,“季总,您总有死的那一天。” 季黎川气极反笑,被诅咒早死,心里却没来由的舒畅。 林京可恶,却给自己生了一个好儿子。 这刚强,这才是他季黎川的儿子! “看好他俩。” 季黎川上前揉了一下林望的脑袋,却被这孩子用力打开。 他心情甚好,去了病房,林京已经醒了,阿梅尔在给她喂水。 看着林京躺在别人怀里,刚好一些的心情又骤然晦暗,季黎川上前夺过那水杯,对薄怒的阿梅尔说:“我有话要和林京说。” “她的身体不好,还请季总高抬贵手。”阿梅尔冷若冰霜。 林京别过头,很不想看到季黎川。 “是孩子的事。” 季黎川知道她在意什么。 林京果然动容,让阿梅尔先出去。 季黎川将水杯递给她,林京推开,苍白的嘴唇勾着恨意:“孩子我是不会交给你的,你就死心吧。” “可是林望刚才已经答应了,会和我回季家。”季黎川故意说。 “不可能!” 林京骤然尖叫:“你骗我!望宝不会做这样的事!你别想挑拨!” 看着她颤栗如筛的肩膀,季黎川不着痕迹的软下态度:“孩子在季家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和教育,林望也会是我的继承人,跟着你这样的妈妈才是毁了他。” “你给的这些算什么,五年来我从没有亏待过他们。”林京挣扎着下了床,想要去看孩子,却被季黎川拦住,“你给的远远不够!” 林京消瘦的身子像是一张纸,风吹一吹就碎了,她抬起头,眼底的痛苦和挣扎刺痛季黎川的心。 他瞳孔微颤,竟有些不忍心再刺激林京。 曾经的林京就像是一团烈火,如今的她却成了焚毁后的枯炭。 可是为了孩子,他不得不这么做! “你放弃吧,你和我争不了的。”季黎川说,“就算你跟我打官司,找这天下最好的律师,也对抗不了季氏的法务。” “我不会放弃的,望宝和星宝是我的命!”林京隔着衣服抓着季黎川的手腕,指甲恨不得扣进肉里,“我不会把孩子交给季家!交给你!交给方宜的!” 季黎川眉眼一现精光,伸手如猛虎般钳住林京的脖颈,将她抵在墙角:“我告诉你林京!你就算是真死了也不足惜!这些都是你欠我的!欠方宜的!别说五年了!就是十年!二十年!你也还不完!” 林京望进他的眼底,那股绝望像是跗骨之蛆,她躲不掉,也不能躲,季黎川就是恶鬼,不光是肉体,连灵魂都在被他撕咬! 滚烫的热泪垂落在手背,季黎川被灼痛,稍微松了力气,却听林京哽咽着似笑非笑,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你想我怎么还?像当年一样……拿命还?” 第6章 季黎川,杀了我! 命? 林京是在威胁自己吗? 季黎川冷屑不已:“你的命我不稀罕。” 林京的眼泪更加汹涌,但笑意却更颓唐,她像是秋后的落叶,在季黎川的掌心揉碎成齑粉:“是啊,我都死过一次了,你怎么会在乎我的命,我的命……如何抵得过方宜的伤,她再不能跳舞了,我这条贱命算什么。” 这话带着火,把季黎川的心烧出个洞来,他松开手,声若寒霜:“方宜会是一个好母亲,至少比你好。” 这话如惊雷入耳,林京的眸子爆出滔天的惊恐,她拉住季黎川的手,情急之下连话都说不利索:“不许!那……是我的……我的孩子!” 不可!绝对不可! 她怀胎十月,用命生下来的孩子怎么能交给别人!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是方宜! 她这一生的幸福都被方宜毁了,还让望宝和星宝叫她妈妈? 奇耻大辱,她宁可当年真的坠江死了! “小宜温柔得体,社会地位也比你高,而且她很喜欢孩子,她比你更适合做龙凤胎的妈妈,你疯疯癫癫身体又不好,照顾不了孩子。” 季黎川很是冷漠,这样剥夺林京的心,他却高兴不起来,但林京冒名顶替了方宜年少时对自己的救命恩情,还下手摧毁了她最重要的舞蹈生涯,这些都是林京应该的,且必须付出的代价! “我可以!” 林京拿过自己的包,将里面的几张银行卡全都倒了出来,又将自己的项链耳环摘了下来,颤抖着递过去:“这里面是我所有的积蓄……我知道不够……你当年给我妈妈治病的钱……还有方宜的医药费……我会慢慢还给你的。” 她太痛了,只能用气声说话:“还有……我这一身的血……只要方宜需要……随便她抽……我再也不会反抗了……” 季黎川不为所动,垂眸着林京的手。 他的心在抽痛,林京的每句话,都在他心上抓出一道口子来。 八年前的林京不是这样,她从不犯错,也从不曾向自己低头! 就这么不想把孩子交给自己! 龙凤胎也是自己的小孩! 林京捂着肺部,死死的抓着季黎川,她什么都没有了,爸爸早年抛弃她,妈妈也不在了,爱一个人却受尽屈辱……她只有这两个孩子了。 “那我去……我去给方宜道歉,我可以跪下磕头,祈求她的原谅。”她放下一切的桀骜,卑微如蝼蚁,“只要不把我的孩子带走,我什么都可以。” “她当年差点就成了国际顶级的芭蕾舞者,她的腿伤,你磕头就能磕好吗?!” 季黎川鬼使神差的喊出这句话。 林京微怔,她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一个健康的身体都没有了,五年煎熬,生不如死,那被引流管穿身的日日夜夜,竟然还不够还方宜的腿伤吗? “那我……那我还……只要你能把孩子给我……” 林京像是麻木了,跌坐在地。 季黎川不想再看,他痛苦的抽了口气,转身往出走,却听到一声突兀的玻璃碎裂声,吓得他猛地回头,厉喝道:“你做什么!” 林京的右腿上全是血,她打碎了药瓶,攥着碎片死死的扎进肉里,却还不肯罢休,拼尽全力的往下按,恨不得切断自己的腿! 这些还方宜够不够! “你疯了!” 季黎川头皮发麻,一把拉开林京的手,捂着那汹涌流血的伤口,任何锋利的话语都说不出,更多的是震惊! 林京你真是找死! “你就算是死我也不会领情的!”季黎川恶狠狠的盯着她,“孩子我要定了!你也跟我回去!免得你出去发疯!污了我季家的名声!” 林京看着掌心的伤口,不在乎了,放肆大笑起来。 “哈哈哈,杀了我季黎川……杀了我吧……” 季黎川浑身发毛,疯了一样的喊道:“林京!” “季黎川!你不是派人杀过我一次吗!你怕了!” 林京暴起,抓着季黎川的领子,憎恨的骂道:“有了第一次……你还怕杀我第二次吗!” 季黎川被质问的一头雾水。 杀? 自己何时让人杀了林京了? 可林京伤口的血太过汹涌,季黎川来不及思考,怒吼着叫来医生,护士按着强行给林京打了麻醉了,抓紧处理伤口。 林京的腿上缝了七针,伤口是那样触目惊心,走廊里,陈丹叹了口气,大抵也猜到刚才屋里发生了什么,有些责怪的看向季黎川。 他低头不语。 林京说自己派人杀她? 怎么可能,当初他以为林京死了,怎么还会杀她? 怪不得林京这么恨自己,原是有这样的隐情在,季黎川死死咬牙,难道说这五年来,有人借着自己的名义去害她! 岂有此理! “丹姐,你去查一下,林京这五年在哪儿,是不是有人要害她。”季黎川吩咐完回了休息室,星宝已经醒了,呆呆的坐在林望身边,大眼睛一眨一眨,像个布玩偶。 林望递给她什么,星宝只是张嘴吃了,机械性一般。 季黎川打量着她,还以为星宝会怕自己,谁知道她跟看不到一样。 “星宝,要不要上厕所?” 星宝没说话,点点头。 林望拉着她往出走。 季黎川没拦,跟在两个小孩身后,陈丹拉过星宝,林望盯了她两眼,这才松开手,但不肯离开卫生间门口半步。 “星宝怎么了?”季黎川敏锐的察觉,质问眼前的儿子。 林望目不斜视,嘴上回答:“星宝是个傻子。” 季黎川浑然一震,他第一次看到星宝就觉得不对,只是……林京和自己怎么会生出傻子,言语也凌厉起来:“怎么回事?” “妈妈窒息受损,星宝生下来就这样。”林望回头,看着季黎川。 季黎川下意识的想要躲避林望的视线,但转念一想,要不是林京自己私下偷偷把孩子生下来,他早就可以找人治疗星宝了! “我会找人来给星宝看病,今晚就跟我回季家!”季黎川命令道。 林望不说话,小小的肩膀写满了倔强。 “我会带着你妈妈。” 季黎川到底输给了儿子的冰冷,自己的种把亲爹当成敌人,这滋味真是不好受,商量着缓和道:“行不行?” 林望终于放下肩膀,点了下头。 季黎川松口气:“你妈妈平时吃什么药?” “妈妈最不喜欢吃药。”林望说,“她平时吃的药都在家里,我不知道名字。” “地址。”季黎川抱臂。 “宣水街,绿岸公寓1025号。”林望瞥眼,“妈妈不喜欢用别人的东西。” 季黎川冷笑:“不用你指点我。” 林望回头看着自家老子,丝毫不逊色:“季总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季黎川再次被儿子气笑了。 林京还是有点儿用,至少她给自己生了一个好儿子! 第7章 这五年发生了什么! 到了绿岸公寓,季黎川厌恶的看着周遭,这是什么老式公寓,狗都不住,林京就是带着孩子住在这种地方? 他季黎川的孩子怎么能受这种委屈! 找到1025号,季黎川拿着钥匙想要开门,门却突然自己打开了。 屋里有人? 还是个男人? 季黎川猛地皱眉,拳头也赫然攥紧。 阿梅尔带着一包换洗的衣物,疑惑的看着季黎川:“你怎么来了?” 季黎川见到是阿梅尔,倒是更火了,反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你有林京家的钥匙?” 阿梅尔冷漠道:“我来帮她取东西。” 季黎川不屑一顾,一把推开阿梅尔闯进屋里,屋里昏暗,也很小,但收拾的很干净,里面最多的是孩童用品,阳台上堆着两大包尿不湿。 是给星宝的吧。 季黎川压着火气环视一圈,回头看阿梅尔:“林京的卧室呢?” 阿梅尔则说:“我已经给京京拿好了换洗的衣服,这些不用你管。” 季黎川冷眼:“还没离婚呢,我是林京法律意义上的老公,不用我管?” 两人针锋相对,让本就没人气儿的屋子更加阴冷。 季黎川知道问也白问,走去左边的那间屋子,推开门,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破旧的床头柜,上面摆着一张照片,是他们娘三儿。 照片上的林京和两个孩子在沙滩玩,笑的格外灿烂。 在季黎川的印象里,林京从未如此开心过。 手指抚摸过照片上林京的脸颊,他却有些怯懦的缩了回去,季黎川心下烦躁,夺过阿梅尔手里的衣物:“林京这段时间会住在季家,不劳你费心了,她平时吃的什么药,找给我。” 阿梅尔深吸了一口气,但林京要紧,他将药盒取来递过去。 季黎川打开,看着那个没有标签的玻璃瓶,里面装着白花花的药片,打开闻了一下,直接取了一片塞进嘴里。 这…… 这根本不是药。 只是维生素而已! 季黎川错愕的抬头,阿梅尔却是一脸的意料之中:“治疗的药物贵得很,她赚点钱就去给星宝看病,已经三年没吃过药了,这些不过是用来骗望宝的。” 季黎川死死的攥着玻璃瓶,这个女人,就算想要孩子也得有命才行! “药的名字。”他问。 阿梅尔告诉了他,又突然说:“林京这五年过得怎么样,你心里有数,你要是个男人,就别逼她了,放她一条生路。” 季黎川眼眸藏火,终究没有发作,开车离开。 回了汉宫馆,陈丹正等在门口,将一个文件夹交给他。 “少夫人和两个孩子已经安顿好了,老太太还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恐怕会刺激到她,还是等明早再告诉她吧。” 季黎川点头,掏出文件来。 陈丹则继续说:“五年前,是个过路的女子救了少夫人,之后她一直在北海的一家小医院治病,我调取了监控,确实都是真的,只是消息被人出手压住了,所以我一直查不到,半年前少夫人去了法国,上周才回到南洋,至于有人暗害她……这个还不清楚。” 季黎川听在耳朵里,眼睛看着那些纸张,手背的青筋暴的厉害! 这有一半都是病危通知! 无数的缴费单,不下上百万,这一次又一次的手术…… 她坠江后到底伤成了什么样! 陈丹将手机递过去,监控画面上,狭小的病床上躺着个极其消瘦的人,浑身上下插满了仪器管子,点开播放键,手机里传来冰冷的滴滴声,夹杂着林京骇人的沉重呼吸。 季黎川有些莫名心焦,推开陈丹的手机,兜里的电话又响了,还是方宜。 “黎川,我的腿有些不舒服,一到晚上还是会痛,你来看看我好不好?”方宜委屈巴巴的说。 陈丹面无表情。 腿伤重要,还是林京的命重要。 倘若林京欠了方宜一分,那这五年她早已就经还了百倍了。 “我说了我今晚有事,痛就叫医生过去检查一下,你多休息。” “可是我想见你黎川,我们都几个小时没见面了,我好想你。” 听着那温柔撩人的声音,季黎川不知怎的更加烦躁了,满脑子都是林京躺在病床里生死攸关的样子,强压着安抚了几句,挂电话上楼。 星宝睡下了,林望还守在昏迷的林京身边,他熬得眼睛通红,却死不肯离开林京半步,甚至看到季黎川,还下意识的挡住妈妈。 季黎川扶额,自己又不是鬼,亲爹还要怕吗! “去睡觉,否则我再也不让你见她了。” 季黎川没想到有朝一日要威胁自己的儿子,而林望绷了绷嘴,这才跟着陈丹不情愿的去休息。 他坐在床边,看着林京翻过来的手,掌心的伤被纱布包着,露出来的指腹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茧子,还有愈合许久的划痕,季黎川拿起来,心生疑窦。 这五年林京在做什么? 手怎么伤成这样? 突然,林京的手将他握紧,整个人也抽动起来,像是陷入了梦魇,和白天在车里一样,嘴里念叨着:“别……别杀我……我……喘……喘不上气……” 季黎川浑然紧绷,靠过去,死死的回握着:“谁要杀你?” 林京双眼紧闭,眼泪却顺着滑落,梦里激动的呢喃:“我……不想死……求求你松手……放过我……” “谁!”季黎川急不可耐,“五年前的那晚到底怎么了!” “松手……别……别按着我……不要……求你松手……” 季黎川闻言,像是被一柄冰冷的利剑横穿,脑子痛的要命,难道说林京当年不是坠江,是有人蓄意要淹死她! 谁这么大胆! 敢动他的人! 林京的声音渐小,像是平静下来了,季黎川松开手,擦了一下她额头的汗,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血来,把走过来的陈丹吓了一跳。 “当年拉走林京的那个出租车司机,给我查。”季黎川被怒意浸泡。 陈丹皱眉:“那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就给我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查出来!” “是。” 隔天清晨,林京睁开双眼,视线内突然闯进来一个人,是个头发花白却格外时尚的老太太,她上来就扒开林京的眼皮,诧异的说道:“你醒了!” 林京认出来,是季黎川的奶奶。 她鼻腔一酸,从前在季家的时候,只有奶奶对她好,也是奶奶敲定了这桩冤孽一般的婚姻。 只是还不等林京落泪,季奶奶便哀嚎一声把她抱在怀里,一声一声的喊着:“我的好孙媳妇儿!你个小兔崽子!你吓死奶奶了!奶奶以为你真死了啊!真的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林京也簌簌落泪,抱住季奶奶。 这种有亲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第8章 化成灰我都认得! 只是刚哭了没两声,季奶奶就松开手,对着林京的脸连连拧:“你个小没良心的!就这么抛下奶奶五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活几个五年!你躲起来做什么!难不成要等我死了再来参加我的葬礼吗?” “哎呦奶奶,我可不敢,您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京这几日第一次真心的笑了出来。 “油嘴滑舌的小兔崽子!” 季奶奶说着隔着被子拍在林京的腿上,她吃痛,季奶奶吓一跳,掀开被子,看到她腿上的伤口,登时捉急道:“这是怎么弄的?是不是小川那个王八羔子!居然敢把你伤成这样!我非得活剥了他的皮不可!” 季黎川? 林京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我没事奶奶。” “没事就好,你知道这五年我多想你,今早小川和我说你在家,我还以为是做梦呢。”季奶奶抹了眼泪,欣喜不已,“如今你回来了,我还有两个重孙子,咱们一家人又可以团圆了。” “奶奶,我和他已经回不了头了。”林京的心里惴惴,又回到这个噩梦萦绕的家里,连奶奶的存在都消弭不掉这份压抑。 谁知季奶奶一摆手,利落的说:“回不了头就不回头,谁稀罕他那三瓜俩枣的爱,以后有奶奶疼你,你只是我的孙媳妇儿,我重孙的妈,和他季黎川有什么狗屁关系!不长眼的王八羔子,活该他天天胃疼!” 林京苦笑,季黎川又开始胃疼了。 听说季黎川幼年被灌了东西昏过去,失踪半年,那药伤了胃,林京跟了他三年,在他饮食上格外费心,才养好了不少。 现在又胃疼…疼死他才好。 “只是小京,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好不好。”季奶奶露出哀求。 看着她花白的头发,林京有些心软,但她绝对不可能和季黎川待在一个屋檐下的,便沉默着不说话。 季奶奶知道她脾气倔,强留不行,索性道:“这事不着急,等你身子好了再说,等会儿我亲自去把望宝送去幼儿园,老胳膊老腿好久没出门了,你在家里好好休息。” “星宝呢?”林京问。 “我请了医生来给星宝治疗,这段时间就不去幼儿园了,有奶奶在你还不放心吗?” 季奶奶不舍的摸了摸她的脸颊,让曹管家把望宝叫来。 林京看到日思夜想的孩子,又红了眼眶,林望拉住妈妈的手,像个小大人一般安抚着她极其脆弱的精神:“妈妈,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回家。” 林京点头,眼泪掉了下来。 “妈妈别哭,我很心疼。” 从四岁的孩子嘴里说出这话,季奶奶也于心不忍,别过头去,招呼望宝去幼儿园。 林望对季奶奶没什么敌意,也是因为季奶奶对林京好的缘故。 等人都走了,林京起身下地,腿伤不及骨,虽然疼但也不耽误走路,只是她看着地上的拖鞋,这不是自己在家穿的那双吗? 还有床头柜的衣裳,也都是自己的。 季黎川去过自己家了? 林京的心咻的一惊,看来自己要搬家了。 她可不想被盯上。 孩子的事不太好办,她现在是争不过季家的,索性有奶奶在,她也稍作放心,这时候可不能乱了阵脚。 给阿梅尔打了个电话,林京不顾曹管家的阻拦,执意打车去了工作室,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子,她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林京前脚刚走,曹管家就听到身后有人轻笑:“曹叔叔,我来看奶奶了,黎川呢?这个时候他还没去公司呢吧。” 曹管家回头,是方宜,赶紧说道:“季总一早就出门了,老夫人也不在,方小姐还是请回吧,小心狗仔。” 吃了闭门羹,方宜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何况自己和季黎川的关系早就在媒体面前曝光了,还用得着怕狗仔? 她打量着曹管家,一个看门的狗不认女主人,真是欠收拾。 瞥见旁边的女士拖鞋,方宜立刻尖声道:“哪儿来的女士拖鞋?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季黎川居然带别的女人回家了? 怪不得昨晚一直说有事! 她气的胸口起伏,纤长的指甲扣着掌肉。 自从林京死了之后,季黎川除了自己从未有过别的女人,整个南洋谁不知道自己和季黎川在一起了,居然有不怕死的小贱人敢爬季黎川的床! “是……”曹管家不知道怎么解释。 方宜恶狠狠的剐了他一眼,开车去了季氏集团。 肃静的公司大厅里,她穿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进了电梯,气势高调,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引得周遭员工侧目。 “方宜又来了啊。” “我看她好像没有电视里好看呢。” “都是后期磨皮,你看她的个子,怪不得穿恨天高。” “哈哈哈。” 几个女员工偷笑着嘲讽。 电梯门在三十六楼打开,方宜走进办公室,季黎川正在开视频会议,闻声瞥眼,并没有阻止她进来,只是摆手让她去旁边坐。 方宜眼神娇嗔,偏要过去坐在季黎川的腿上,还顺势去搂他的脖子。 季黎川蹙眉,将笔记本合上,低声道:“你怎么又来了。” “黎川,你这叫什么话,我都说了今天没有行程,你陪我去吃早饭好不好,我肚子还饿着呢。”方宜靠着他,身子软的像是水,光滑的大腿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 总是她在主动,可季黎川这么多年从未碰她一次,所以即便是这样的隔靴搔痒,她的心里就已经开心不已了。 季黎川因为林京的事正烦躁,将她从身上轻轻推开。 “黎川,你干嘛~” 方宜不肯,还去找季黎川的脸,可那人躲着,只亲到了嘴角,顿时不快的瘪嘴,委屈道:“黎川,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季黎川没了脾气,眉眼也缓和了些:“没有。” “那就是怪……林京当年的事了。” 方宜眼睛泛红,哀哀的搂着他。 季黎川叹了口气,推开她起身:“我还有事,你没事就去逛街吧,都记在我的名下就是了。” 说完穿衣离开。 方宜留不住他,气的咬牙,叫了季黎川的秘书进来,问道:“黎川今日都有什么行程?” 秘书知道他俩的关系,索性都说了。 “幼儿园?去幼儿园做什么?” 方宜狐疑,又想到那双女士拖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儿的问起秘书,打听到季黎川昨晚去了医院,便也驱车过去。 她叫来医院的齐主任,那人如实说完,方宜如遭雷劈,整个人的气血都涌上心头,眼珠子都恨不得掉出来! 林……林京没死! 林京回来了! 方宜找人调来监控,看着屏幕上季黎川抱着的那人,不是林京还会有谁! 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认得那张脸! 方宜指着屏幕,错愕的说不出话,只是下一秒,她看到画面里的林望和林星,更是一把攥住齐主任的衣领,歇斯底里样子吓到了他。 “是……是季总的孩子。”齐主任腿都软了。 方宜耳边嗡鸣,不可思议:“林京生的?” 齐主任点头。 方宜只觉得头晕目眩,死死的扣着桌边,滔天的恨让她想要冲进屏幕里生生的咬死那人! 怎么回事,她没死……怎么会没死! 第9章 别碰我的孩子! “你的伤还没好,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阿梅尔没想到林京第二天一早就过来了,担忧不已,不过看林京的样子,在季家也没到什么虐待,稍微放下心来。 “我没事,望宝和星宝有奶奶照顾,应该……”林京说着,其实自己心里也不放心,“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阿梅尔知道林京要强,这五年来也不肯接受自己的帮助,他叹了口气,想起当日初见林京时,她瘦的像是一把柴。 这五年来更是东躲西藏的活着,为了给星宝治病,花了不知道多少钱,一件衣服穿三年都是少的。 “这佛像过两日再弄吧。”阿梅尔看到她包着纱布的手,尝试着劝阻。 林京点头,倒不是不想弄,而是担心自己的状态不好,这佛像是要送给季奶奶的,自然要送最好的,左右以她和阿梅尔的技术,一周就能做出来。 林京索性坐在电脑前,回了一堆微信消息后打开文档,利落的敲着键盘。 阿梅尔摇摇头,问道:“新书还差多少字了?” “十万字,月底之前就要截稿交给编辑了。”林京目不斜视,满是薄茧的指尖将键盘敲得哒哒作响。 “上本书的版权费……” “拿去还债了。” 阿梅尔不愿打扰,出去买饭。 他前脚刚走,门却又被推开,林京以为是阿梅尔忘了东西,却听身后响起一道陌生的男音。 “好别致的装潢。” 林京一抖,下意识的合上电脑,回头礼貌性的说:“您好?” 进门的是个年轻男子,他气态不羁,眉眼却格外帅气,穿的休闲却不随便,走进来打量着,见林京回头,似笑非笑的说道:“以前怎么不知道这里还有一家玉雕店,是新开的吗?” 原来是顾客,林京起身点头:“昨天新开的。” “还挺专业。” 男人摆弄着桌上的工具。 “先生是想做玉雕吗?”林京说着把价目表递过去,“小店新开张,手工费好商量,最低可以打八折。” “我可不好意思和美女杀价,那叫什么事。”男子接过价目表放在一旁,“尤其是和小姐这么漂亮的美女。” 油嘴滑舌,林京没搭话,任由他在工作室里闲逛。 这人一身衣服不下十万,想必也是个富二代,她可惹不起。 “那先生自便。”林京说完这话,去了洗手间。 等她出来的时候,却发现男子在摆弄她的电脑,林京登时不快,啪的一声将笔记本重新合上,柳眉倒竖:“先生这么喜欢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男人也挑眉,饶有兴致的盯着林京的脸。 还真是一张想让人捧在手心里的脸,虽然眼神冰冷,却难掩潋滟。 比狗川子身边的那个女明星还漂亮,要是过段时间的玉石展览会能带着这女人出席的话,肯定能艳压群芳。 这帮狗东西总说自己眼光差,身边的女人都是九块九包邮,这回他非得一鸣惊人不可,何况看林京的穿着,也不像什么有钱人。 钱是最能打动人心的。 “美女可还单身?”男人往前靠了靠,却闻到一股药味儿。 林京警惕,语气有些驱赶:“这和先生没什么关系吧,小店简陋,要是没有先生喜欢的,还请回吧。” “脾气不小。”男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加个联系方式。” 林京抱臂,一脸的防备。 “呵,我也是做玉石生意的。”男人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和田玉,“就这样的货色,我家里一堆一堆的,比石子儿还多,不做朋友,做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不也挺好,长得这么漂亮,别死心眼儿啊。” 林京索性将手机扣了过去。 “倔驴啊你。”男人嘴角抽抽,“小爷我是好人。” 好人会说自己是好人吗? 林京实在是懒得和他说话,拿手机扫了一下。 “如果收不到验证消息,我明天还来。” 男人冲林京挑了下眉毛,步调懒散的离开了。 林京疲惫的坐下,看着那人的微信名字。 【一个见人】 “神经病。” 林京迟疑几秒,没有发送验证。 而男人出了工作室,打了个电话:“喂,狗川子,你不是想给老太太做一个玉雕的佛像吗?我发现一个地方,手艺不错。” 电话那头传来季黎川的不屑:“我已经找好人了,叫莫科,是那个知名玉雕师的徒弟。” “呸,你找的人肯定没我的好。” “你以为我会信你狗屎一样的眼光?” 电话挂了,男人对着手机骂道:“狗东西,捡个破鞋当宝,等着吧,老子到时候带美人出场,闪瞎你的狗眼。” 说完,他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 真是个想让人征服的女人啊。 ===== 下午三点,幼儿园放学了,大批孩子被家长接走。 “你是谁?我妈妈呢?” 幼儿园门口,林望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包裹的像是粽子,还戴着个可疑的墨镜,就差把坏人写在脸上了。 方宜看着林望,呼吸都停了一拍。 像,太像了。 这小孩和季黎川简直一模一样,瞬间让她打消了在dna上做手脚的念头。 这张脸足以说明一切! “我是你妈妈的朋友,她让我来接你。”方宜蹲下来,皮笑肉不笑,伸手按住林望的肩膀。 韩园长在远处看的心惊胆战,要不是知道季黎川和方宜的关系,她还真不敢把孩子交给方宜。 “我妈妈没有朋友。”林望油盐不进。 方宜登时没了耐心,兔崽子脾气还不小,索性打开车门,拽着林望就往后座里面塞:“都说了是你妈妈让我来接你的,不听话的孩子没饭吃!” 林望挣扎着,可哪里抵得过一个大人的力气。 方宜丝毫不顾他是小孩,拉着胳膊死命的拽,林望大声喊出来,胳膊痛的像是要断了,韩园长赶紧走过来,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如闪电般的冲过来,她这才松了口气。 “把手撒开!” 林京一把推开方宜,将林望搂在怀里:“望宝你没事吧,妈妈来晚了。”她慌乱的检查着孩子,生怕他受伤。 林望疼的脸都白了,却还是坚强的摇了摇头。 他不想妈妈为自己担心。 方宜趔趄两步,看清林京,顿时一脸的切齿痛恨。 这个贱人果然没死! 林京蹲在那里,灰色的风衣下露出她纤细的脚踝,还贴了创可贴,漆黑柔软的头发别再耳后,侧颜棱角如画,是她从前最讨厌的模样! “林京,好久不见啊。” 方宜阴厉的发笑,狠狠的将车门用脚踢上。 林京起身,眼底泛着丝丝的红,看着面前那张毁了自己一切,如今又想伤害自己孩子的脸,疾步上前,狠厉的甩下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无比。 连韩园长都吓了一跳。 方宜被打的后退两步,墨镜都掉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林京。 林京疾言厉色:“再敢碰我孩子一下你试试!” 第10章 永远都相信她… 愤怒之下,林京胸口起伏如波涛,看到这张虚伪的脸,她强撑着让自己冷静下来,自己不能再倒下了。 她和季黎川隐婚的第二年,方宜便出现了,她带着血型检测报告戳穿林京,说她是冒名顶替,自己才是当年那个救季黎川出火海的女孩儿。 只是她被那一场大火吓坏了,受刺激忘记了许多细节。 同样的p型血,季黎川相信了方宜。 林京付出的所有在那一瞬间化为虚无,若没有季奶奶的坚持,被欺骗焚烧理智的季黎川,当时就该和她离婚的。 本来就是自己冒名顶替,林京无法分辩。 她本以为季黎川会念着旧情,谁知道,他的眼里只剩下方宜,为了弥补她,甚至将林京写作的脊骨生生掰断,给方宜做垫脚石。 让方宜成了南洋第一才女。 那时候,她在方宜的面前是卑微的,但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也不稀罕季黎川的爱,便没什么可怕的了。 谁碰她的孩子,谁就得死! “你居然敢打我?”方宜面目狰狞,哪里有荧幕上那般温柔。 “光天化日之下在幼儿园门口抢孩子。”林京冷笑,气势完全不输,“要是让人知道方宜居然做出这种事,只怕热搜要炸了吧。” 方宜也不怕,冷哼道:“威胁我?你以为季氏的公关部是吃干饭的吗?我怕会你这个?林京,算你命大,居然还活着,还敢偷偷生下黎川的孩子!” 林京察觉到林望的难受,顾不得方宜,再次蹲下来查看他的手臂,只是这一摸不要紧,她脸色陡然一震,瞥向方宜。 方宜微愣,林京从来不会在自己面前这样凶狠,可她是谁,索性道:“得不到黎川的爱,就想拿孩子要挟他,你贱不贱啊,别说你生两个,就是生十个也不管用,只要我方宜在这儿,你就别想得到黎川的心。” “给我滚!” 林京怒喝一声,抱起望宝就要上车。 方宜不肯罢休,上前再次拽住望宝,厉声道:“林京,你还在这里装,这次回南洋不就是想要跟我争吗?我告诉你,你没这个资格!” “把手放开!” 林京直接抓着方宜的头发将她拉开,那人尖叫,吃痛崴脚,却被一人接住,诧异回头,顿时泪意盈盈,抱了上去:“黎川。” 季黎川皱眉,他来的还真是时候,原本不想让方宜这么快知道,无奈的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方宜抱着他不肯松开,立刻说道:“我听说小京回来了,特地过来看她,还想着带她和孩子去买点礼物,谁知道小京居然对我动手,黎川……我头发好痛啊,她刚才还打我来着……” 说着,方宜露出被打红的脸。 季黎川看向林京,眼底憎恶:“小宜也是好心,当年因为你受了伤,如今又主动来示好,你还要对她动手?” 林京瞳孔微动,她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了,可是看着季黎川维护方宜,心里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发痛,发恨。 因为那多出来的一份爱,不论何时,他都选择先相信方宜。 五年前领教过了,再尝一遍,还是那么的苦。 狗男女,一起下地狱最好! 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眼前! “还真是会恶人先告状,是她私自跑到幼儿园想把望宝带走的。”林京抱着孩子微微侧身,像是城池堡垒一般,“谁碰我的孩子都不行!” “黎川,你看她。”方宜掉下眼泪来,“小京怎么变成这样,不分好歹,我只是很想她,也想关心一下孩子而已。” 季黎川看着她的眼泪,那样的梨花带雨,惹人怜惜,而林京呢,眼神疏冷,绷着嘴唇不肯低头,倔强的像是孤雁,两人泾渭分明。 “好了,你先回去吧。” 季黎川懒得断官司,对方宜安抚道:“晚上再去看你。” “可是这个时候孩子还没吃饭呢,孩子要紧。”方宜不死心,想在季黎川的面前对林望多表现,走上前去,“小京,咱们带着孩子一起去吃饭吧,附近新开了一家日料店,我和黎川经常去的。” “别碰我的孩子!” 林京激动的后退两步,像是受惊的鹿,急匆匆的往车里赶,方宜紧追而上,却被她动作利落的一脚踹在地上。 方宜低呼一声,捂着肚子:“黎川!” 季黎川赶紧跑过来将她抱起,抬头怒极:“林京!” 林京充耳不闻,开车离开。 “你……” 季黎川粗喘着气,额头的血管一蹦一蹦的。 “黎川,我的肚子好痛啊。”方宜搂住他的脖颈,泪水不断,“痛死我了。” 季黎川叹了口气,抱着她去了私家医院。 方宜的肚子被踹青了,病房里,她拉着季黎川的手,苦涩的说:“小京从前不是这样子的,现在……现在简直像个疯子。” 季黎川想要反驳,但这也是实话。 从前的林京那样乖巧,哪里像现在一样浑身是刺,根本碰不得。 “她这样,孩子放在她那,别说你了,我也放心不下啊。”方宜试探性说道,“这样的妈妈,怎么抚养两个孩子呢。” 季黎川瞥眼,神色复杂。 方宜见他不说话,追击道:“黎川,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当然也会心疼的,今天看到孩子瘦成那样,我都不忍心。” “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事以后再说吧,孩子现在离不开亲妈。” 季黎川否决了她的暗示,拿出手机出了门。 方宜躺下,脸上的担心瞬间消失。 以为揣个孩子就能重新回到季家吗? 贱人,这俩孩子她要定了! 只不过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拿出手机来。 当年有件事情还没办妥呢! 病房外,季黎川身形如松,却冷若冰霜。 “季总,当年那个出租车司机已经死了,只不过并没有给他办理死亡证明,我会抽空去一趟鹤城。” 电话里是陈丹的声音。 季黎川应声,挂了电话。 没有办理死亡证明,真是蹊跷,这么说来,当年林京坠江的事情果然有疑。 他倒要看看,是谁敢对林京,对他季黎川的妻子下死手! “孩子没什么大碍,你放心吧。” “真的没什么事吗?要不要再检查一下?”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对话,季黎川回头,那个跟在大夫后面心急如焚的女人竟然是林京! 她穿着件灰色风衣,袖子挽着,手臂细的像是要断了,死死的抓着大夫衣袖,即便那人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孩子没事。 季黎川上前拉住她,林京明显吓了一跳,看到自己,脸上的担忧瞬间变成了疏离和惶恐,同时甩开他的手。 “你怎么在这儿?” “还请季总让方小姐离我的孩子远点儿。”林京咬牙说道,“她今天强行拉扯望宝,孩子的手臂脱臼了!” 季黎川皱眉,下意识的说:“不可能,她最喜欢孩子了。” 意料之中的反应,林京眼底溢出血丝,在他的心里,方宜怎么会有错,错的永远是自己! 之所以不为所动,因为她已经没有任何期待! “她喜欢孩子,可她不会喜欢我的孩子。” 林京攥着手反讽。 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看在季黎川的眼里,让他烦躁不堪,他何时这么容易被激怒。 “要是不信的话,季总就去看看幼儿园门口的监控吧,你不是最会看监控了吗,就像当年……一口咬定是我将方宜推下楼去一样。” 林京说罢,裹了一下风衣,转身离开。 季黎川盯着她的背影,像是一根在风雨中飘摇的竹,任凭摧打,却始终不肯折腰,他不肯移目,一直看着林京走出医院。 五年前,林京就站在自己身后,他看不到。 五年后,林京归于人海。 却格外刺眼。 第11章 恶毒的母女! 季黎川从未觉得医院的走廊这样的死寂,那幽暗的灯光罩在身上,都像是有了温度,是刺骨的冰冷。 可即便这样,也没有当日的江水冷。 季黎川的心脏有些抽痛,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从小到大,他自诩掌控着一切,包括自己的情绪,可这份冷静最近却在林京面前频频失控。 他犹自出神,脑海里只回荡着林京的那句话。 “可她不会喜欢我的孩子。” 我的,不是我们的。 在林京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他季黎川的位置了。 可八年前,自己却是林京的全部。 孟主任来告诉他方宜的情况,季黎川点头,并未回去看她,不过是皮肤稍微青紫而已,裤兜震动,他接起电话。 “喂,狗川子,你在哪儿呢?来iss酒吧啊,这月底不是你家老太太的生日吗,过来和哥们儿商量一下寿宴在哪儿办啊。” “我没……” “怎么着?又在陪你的大明星?要我说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一个网红脸有什么好的,哥们儿等会儿给你叫十个。” 江见抢话,调侃的语气十分刺耳。 季黎川眼神淡漠,想了一会儿才说:“十分钟后就到。” 他让孟主任照顾好方宜后,推开医院大门,入秋的冷风扑面,季黎川顿了顿,开车去了iss酒吧。 方宜躺在床上摆弄着手机,忽然听到有人开门,以为是季黎川进来,赶紧将手机塞在枕头下,泫然欲泣的回头,谁知竟是一位中年贵妇。 方宜眼底的泪意瞬间消失,不耐烦的往后靠了一下:“妈,你怎么来了。” “小宜!怎么不给那个贱人一巴掌!她还敢动手打你!” 蔡云用大红指甲捏着自己的lv包,气的脸色铁青,眉头都恨不得拧成麻花:“黎川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管了?” 说到这个方宜就来气。 她怨恨的看着蔡云:“妈!你怎么办事的!林京居然还能回来!她不是应该葬身江底了吗!这个贱人又回来捣乱,我该怎么办啊!” 蔡云也一脸憎恨,谁知道……林京还能回来! 还生了孩子! 当年的功夫岂非全白费了! “而且……黎川不知道怎么了,还和她牵扯不断。”方宜有些不安,她抓着蔡云,“妈,黎川会不会知道了什么?”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可是救过他命的人!林京算什么东西,当年要不是借着季老太太的光,凭她也想嫁进季家?”蔡云拍了拍方宜的手,“如今她回来,黎川和她联系无非是为了那两个孩子,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慌了手脚,林京越执拗,才越能凸出你的通情达理呢。” “可是……” 方宜咬牙低头:“万一哪天……” 蔡云赶紧捂住方宜的嘴:“胡说八道什么,救他命的人就是你。” “可是黎川如果找医生治疗我的失忆症怎么办?” 方宜有些厌烦:“我总不能一辈子什么都不记得吧。” “要想荣华富贵,总得付出点代价,何况当年的事谁知道,你怕什么!”蔡云的眼里闪着贪婪的光,“再说了,装一辈子又怎么样,你到时候可是季太太了!” “可是林京这次回来,黎川根本不提离婚的事,当年林京死了他都不肯办理死亡证明,只怕是一心想着那个贱人还能回来!”方宜恨得砸着枕头。 “或者哪天他真的找到救他的那个人,我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方宜在蔡云面前露出颓唐之色。 “那就得看你的手段了,你还斗不过林京那个小贱人吗?我的女儿,妈妈培养你这么多年,就是希望你能嫁入豪门,让咱们方家在这南洋彻底扎根跃层,可千万别让妈妈失望啊。”蔡云见她自暴自弃,有些捉急,“不管怎么说,你和黎川是有感情的,那个林京算什么东西。” “当初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让那个贱货先我一步嫁给黎川!” 提到这个,方宜恨得要死。 那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竟然活生生的错过了! 蔡云也有些懊恼:“妈当初也是为了你好,更是被贺家骗了!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一个失去继承权的瘸子呢。”狠狠的拍了一下包,“谁能想到他还能站起来!季氏还能翻身!哎,是妈当年失策了,让你晚了一步。” 是啊,谁能想到。 方宜脑海里浮现出季黎川的身影。 天之骄子,清隽雅然。 那是属于她的! “不能让黎川继续和林京联系了,见面三分情。”方宜愤恨的说,“那个贱人这次回来摆明了是想用孩子上位,我是不会让她得逞的。” “你啊,怎么就不动动脑子。”蔡云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光做这些有什么用,林京毕竟是那俩孩子的妈,血缘这种砸东西断骨头还连着筋,何况季老太太又那么喜欢她。” 方宜叹了口气:“那我该怎么办啊。” “孩子还小,认谁当妈都可以。”蔡云暗示。 方宜想也不想:“可是黎川不让我……” “问题出在林京的身上!”蔡云有些急了,“你得让黎川知道,林京不能照顾好孩子,不是一个合格的妈!” 方宜瞬间醍醐灌顶。 没错,只有让季黎川认为林京不是个好妈妈,这孩子自然会落到自己的手里,也得让季奶奶知道,林京不配做她的孙媳妇! “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方宜的眼底闪着阴涔涔的光。 蔡云点点头,露出欣慰的笑容。 ===== 汉宫馆的门口,林京帮望宝拢了一下衣服,看着他有些憔悴的小脸,心痛欲裂,却还是强撑着笑脸说:“望宝,这段时间你就先住在太奶奶这里好不好,过段时间妈妈就来接你们。” 曹管家站在不远处,以为林望会闹,谁知他乖巧点头:“那妈妈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药,我和星宝会等你的。” 这孩子老成的可怕。 林京心酸的吸了吸鼻子,抬头对曹管家说:“麻烦您了。” 曹管家叹了口气,他知道林京是谁,也听说了从前的事情,看着林京的眼神多有怜悯:“林小姐……要不您这段时间也住在这里吧,孩子还小,不能离开妈妈。” 他企图用孩子留住林京。 一个母亲的软肋还能是什么。 可林京摇摇头,汉宫馆虽好,但对她来说却是令人窒息的囚笼,今天的事情也让她意识到,只要自己和季黎川走得近,方宜就会不停地作妖,而伤害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对孩子下手。 她不怕自己,只怕孩子。 眼下强行和季黎川争抢的话,只会白白折腾两个孩子,何况星宝的病情很严重,还需要季家请来的顶尖医生。 家里有奶奶在。 说起奶奶,林京有些忍不住泪,不过她不能上楼,一旦上楼她就出不来了,摇摇头,又在林望的脸上摸了一把,咬牙转身离开。 她单薄的身子裹在风衣里,高跟鞋走的又快又重。 林望看着林京的背影,小脸没有表情。 夜幕中,林京的背影被吞噬,那样的瘦小清冷。 曹管家有些感慨,刚要叫林望回去,却见他挤了下眼睛,直接冲上楼去,刚才还像个小大人,这会儿却哭着跑向季奶奶的房间。 “太奶奶!那个姓方阿的姨把我的手臂弄脱臼了!望宝好疼!” 曹管家站在原地,一脸蒙。 什么情况? 第12章 没人比得过林京 出了汉宫馆,林京走在空荡的街道,昏暗的路灯晃进瞳孔,她咻的转头,风吹起发丝擦过睫毛,林京悄无声息的眨了一下眼。 汉宫馆外有一处林园,假山处冲下来的水砸出响动。 水…… 坠江之后,林京就开始怕水,她犹自出神,走过去望着自己的倒影。 曾经那朵南洋最灿烈的玫瑰不复存在,一息尚存的只是残花败柳。 要是当年真的死了就好了。 正如季黎川所愿。 林京捂着肺部,缓缓的蹲了下来,身子好痛,心里也穿针一般,偌大的南洋无有依存之人,连孩子她都要守不住了。 原以为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谁知却是断崖。 所有人都等着她跳进去。 手机响了,林京看到来电的名字,眼泪唰的就落下来了,接起来强忍住哽咽笑道:“老板有什么安排啊?” “林京你个大山炮!” 话筒里传来程九儿的骂声:“谁让你答应方宜拍杂志的!她当年害你的事就那么算了?真是记吃不记打!我已经让商务那头拒绝了,我告诉你,谁都行!就他妈方宜那个贱货不行!” 当年在江边救下林京的正是程九儿,她嫉恶如仇,听说了林京的事情,两人成了最好的朋友,平日里无话不谈。 林京苦笑:“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何况方宜背靠季氏……” “季氏咋了!” 程九儿不屑道:“北国可不止一个南洋!你要是怕给我添麻烦!咱俩现在就绝交!再也不和你好了!!” 她说的霸气十足,林京知道程九儿是替自己不平,又是一股心酸,细微的动静传过去,程九儿敏锐察觉:“京京你咋哭了?谁惹你了?是不是方宜!妈的我要扯烂她的嘴!给她扔长白山天池里头去!” “没有……”林京克制不住。 “京京你……那王八蛋发现孩子的事了?” 林京沉默,电话那头的程九儿当即扬声:“我明天就过去!我替你把那对狗男女撕巴撕巴喂鹰!” “不用,你不是在筹备婚礼吗?”林京拒绝,“你那么忙,还是别两边跑了,我这边没什么事,我自己可以的。” 程九儿知道她的脾气,叹了口气,不放心:“好,那我听你的,只是……出什么事千万别瞒着我,我给你做主!” 林京破涕为笑,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程九儿在电话里将季黎川骂的狗血淋头,林京的情绪好了一些,开车回了工作室,只是屋里灯火通明,阿梅尔这么晚了还在。 他正在给玉石剥皮,见到林京也不吃惊,问了一下望宝的情况后,两人根据制作流程分工,有条不紊,很有默契。 “季黎川发现我的住处了。”林京背对着阿梅尔说。 阿梅尔没抬头,淡淡地说:“先搬去我那住吧。” 林京应声。 深夜中,工作室里只剩下窸窣的砂砾摩擦声。 … … 与此同时,iss酒吧。 音乐魅惑着心扉,舞池里扭动着无数姣好身躯,季黎川斜靠着坐在远处的真皮沙发上,一身的清隽气和这里格格不入。 他抚摸着手腕上的珠串,西装半解,金丝眼镜下是那张惊心动魄的脸。 “你看,那不是季公子吗?” “真的是季总,我真是撞大运了,能在这里看到他,好帅!” “过去坐坐?” “你敢?” 两个身材曼妙的女人路过,偷笑着说。 季黎川视若罔闻,看了一下时间。 约自己来却迟到,神经病。 “狗川子!” 身后突然扑过来一人,带着浓厚的酒气,他掰过季黎川的脸,嬉皮笑脸的。 “你迟到了。”季黎川厌烦的打开他。 “你在我面前还凹什么人设,小爷喜欢女的。”江见打了个酒隔儿,拉着带来的女人坐在对面,“我大哥呢?还没来?” “他说有事,不来了。” “一天天比皇帝还忙。”江见回头对那女孩说,“对不?” 那女人娇媚,笑着歪头,可眼神却不停的偷瞄季黎川。 原以为江见就够帅了,谁想到这男人的气质更加矜贵典雅,高不可攀,这两眼看的她心里怦怦跳,尤其是江见还在打嗝儿,心里更嫌弃这个顽劣货了。 “这位帅哥是?”女人娇笑,声音比水还软。 “狗川子,季黎川,我好兄弟。”江见一拍胸脯,颇有些得意。 女人心头一跳,他就是季黎川? 怪不得。 她避着江见,眉眼向对面拉丝,可季黎川不为所动。 这难以靠近的态度,倒是更让她心神荡漾。 “这就是你今天说的那个玉雕师?”季黎川语气轻蔑。 江见摆手,一把将女人推开,比季黎川还要不屑:“怎么可能,那女的可比她漂亮多了,说话也有气质,她?她就是个认钱的货。” 女人脸色微变,笑的极其尴尬,只是嗔怪的推了一下江见:“二少~” 季黎川似笑非笑,只是那唇角的弧度让女人呆了一呆。 “过段时间的展览会我给你带来瞧瞧。”江见放话。 “就你?” 季黎川挑眉。 江见立刻直起身子,瞪着眼睛说:“赌什么!” “你说。” “那就赌你这个手串!” 江见指着季黎川手腕上戴着的小叶紫檀:“我要是把那女人带来,你就把这个送给我,怎么样?” 他挑衅的坏笑。 季黎川低头,摩挲了一会儿:“好。” “哈哈哈,你就等着给我吧。”江见搂过女人就亲了一口,对那手串势在必得,“虽然是个二手货,但这成色是真漂亮,我家里都没这样的。” 季黎川没说话,这是当年摔断腿后,奶奶去庙里求的。 不是他不珍惜,是江见没有这个本事。 他的眼光一向如狗屎。 “季总,我敬你。”女人得空,从江见臂弯里起身,举起酒杯,“今日见面也算缘分,我叫冯安安,有空一起出来玩。” 季黎川没理,自顾自的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顺便把酒杯举到灯光下,打量着酒液的颜色,突然……那酒杯映出一个熟悉的背影。 林京? 那清瘦的身型,灰色的风衣,不是她还是谁? 孩子受伤,当妈的还有心思来酒吧? 季黎川眼底轰动,一股火气窜上心头,当自己死了吗?居然敢自己一个人跑来这里鬼混! 他起身,三两步过去将那人拽过来,却是一愣。 是个陌生女人。 她眼里惶恐,急忙说:“我迟到了,这就去换衣服。” 原来是服务员。 季黎川松开手说了声抱歉。 女人看着季黎川,脸颊微红,赶紧跑开了。 江见在身后调侃:“怎么着?你居然看上一个服务生?眼光这么差!” 季黎川心里发堵,像是在胸口筑了一道墙,呼吸有些沉:“没,认错了。” 江见得寸进尺:“认成那个大明星了?” 方宜吗? 当然不是。 季黎川浓密的羽睫垂下。 林京在汉宫馆。 “我先回去了。” 季黎川抬步就走。 江见说了声没意思,点了点脸颊,冯安安赶紧亲了一口,回头再看时,那个让他心动不已的人已经不见了。 季黎川啊,谁要能做他的女人…… 第13章 她身边有别的男人了? 季黎川刚回到汉宫馆,就被季奶奶叫到书房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他将外套脱下来搭在旁边,面无表情的坐在对面。 “我就说混娱乐圈的能有什么好东西,望儿可是你的亲儿子!她怎么下得去手!那么小的孩子要是伤到了怎么办!”季奶奶拍桌,她近来身子才好,不能动这么大的火气,旁边的曹管家赶紧劝阻。 季奶奶推开曹管家的手,见季黎川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过去对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我看方宜是不把我这副老骨头放在眼里了!敢动我孙子!” 季黎川吃痛,压下火气:“小宜最喜欢孩子了,是望宝不懂事。” 季奶奶气极反笑:“听听,你多有出息,一个戏子维护的比亲儿子还重要!” “奶奶,您说话别那么难听。”季黎川拿下眼镜,“何况小宜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和孩子亲近亲近。” “我们季家的孩子,不需要和她亲近!” 季奶奶的态度十分强硬,夺过他的眼镜摔在地上:“我告诉你,从前也就算了,如今京京回来了,你赶紧把身边的莺莺燕燕都撵走,消停和她过日子!什么方宜圆宜三角宜的!都给我断了!” 季黎川听不下去,不顾季奶奶的怒火,起身下楼。 曹管家跟在身后,听季黎川冷漠的说:“林京和奶奶告状了?” 曹管家摇头:“没有,是小少爷和老夫人说了,至于少夫……林小姐她把孩子送来就走了,连门都没进。” 季黎川顿时站住,回头狐疑的看着他。 曹管家一脸为难,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只是个管家,又不是看门狗,林京要走他总不能抱着人家的腿不让走吧。 季黎川心里躁怒,迈步去了林望的房间,小孩还没睡,正在给星宝讲故事,见到他进来,小脸紧绷着,眉眼全是敌意。 季黎川居高临下,对儿子的态度像是谈生意:“你妈呢?” “不知道。” 林望别头,拍了拍星宝。 “你今天和太奶奶告状了是不是?”季黎川双手插兜,冷笑着说,“我看了监控,小宜阿姨是有些粗鲁,可你也踢了她,这你怎么不说?” “我太小了。”林望说了这么一句,又在季黎川的疑惑中激怒他,“要是我再大点儿,就能把她踢飞了。” 季黎川瞳孔微缩,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能说出这话来,一时动怒,抬手就在他的头上打了一巴掌,吓得曹管家一缩。 季黎川掌心微热,看着林望小小的身子,有些后悔。 林望的身子明显一抖,可他没哭,大眼睛里满是恨意,像是刀刃一样刺在季黎川的身上,丝毫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 倒像是敌人。 “谁教你这么说话的?是你妈教你的?”季黎川扬声,这是在挑战自己的耐心吗?他可不是什么慈父!这么小的孩子说话就如此恶毒,长大还怎么得了! 林望咬牙,小拳头紧攥着,呼吸很重。 “看来是真的不能把你养在林京身边!近墨者黑!有样学样却学不出一点儿好来!”季黎川挽起袖子,烦躁的往出走,“你妈呢!” 林望也喊了起来:“我不知道!” 季黎川眉头倒竖。 林望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妈妈爱去哪儿去哪儿,你管得着吗?只要离你远远的,就好。” 季黎川浑然一怔,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伤口虽小却在不停的流血,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一直觉得林望对自己有敌意,是因为自己让他们母子分离,可刚刚他突然意识到,林望是知道的,他什么都明白。 他是在替他妈妈恨自己! “季总你走吧,我和星宝要睡觉了。” 林望下了逐客令,翻身抱着熟睡的星宝。 季黎川袖管中的手臂抑制不住的颤抖,林京这些年到底是怎么教育这两个孩子的,都和林望说了些什么,叫他这样憎恶自己的亲爹! 林京啊林京,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方式吗! 季黎川被怒火侵吞,急切的开车去了林京的公寓,他要和林京当面对质,质问她居然敢用儿子做武器!还让他红口白牙的污蔑方宜! 到了绿岸公寓,季黎川狠狠的摔上车门去了1025号,可是敲了半天却没人开门,绕到屋后顺着窗子看进去,屋里没人。 这么晚了,林京居然没回家? 死女人,又跑哪儿鬼混去了,连孩子都不管了! 到底还是不是亲妈! 他掏出手机,指尖迟疑片刻,回忆着幼儿园的家长资料,按下一串数字打了过去。 与此同时,工作室里,林京趴桌子睡着了,她习惯将手机调成震动,阿梅尔听到走过来,顺手接起了电话。 “你好。” 阿梅尔有些疲倦,嗓音也沙哑。 电话那头,季黎川听到声音瞬间气血上涌,逼得他眼睛都红了! 怎么是个男人接的电话! 这分明是林京的号码没错! “你是谁?林京呢?” 季黎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那声音却掩饰不住的暴戾。 阿梅尔皱眉,听出来是谁,看了一眼还睡着的林京,咳了咳,这才急匆匆的说道:“你打错了,这里是麦当劳,你不吃别找茬。”说完就挂了。 他赶紧叫醒林京,把包塞给她,收拾着桌上的资料:“刚才那个王八蛋给你打电话,我接了,咱们赶紧回家收拾东西,你搬去我那里。” 林京还没清醒,听到这话瞬间瞪大了眼睛。 季黎川怎么会有自己的号码! 糟糕,是在幼儿园留下的电话。 另一头,季黎川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笑的狰狞。 好啊,听声音不是法国佬,林京你好大的本事,身边男人不少啊,你就是这样做一个母亲,这样教导孩子做榜样的? 他又拨通陈丹的电话:“丹姐,给我查!看看林京最近和什么人在一起!” “是。” 挂掉电话,季黎川回去车上,他阴戾如鹰隼,看着不远处的门牌号,气的狠狠砸在方向盘上,浑身颤栗如筛! 林京,你就不该回来! 不该打破这一切! 第14章 方宜对星宝下手! 忙活了一晚上,林京将行李放在了阿梅尔的公寓,她没有急着收拾,只是把被子扯出来裹着自己,看着手机里的那串号码。 这11位的数字,她烂熟于心。 拉黑! 太晦气了,手机都脏了。 林京缩成一团,只露出头顶,得考虑换一个号码了。 隔天清早,阿梅尔起床出了卧室,发现林京睡在了沙发上,他无奈一笑,捡起地上的被子帮她盖好。 这两天林京累坏了,阿梅尔没叫她,自己简单吃了些东西,又给林京卧了个荷包蛋放在锅里,自己先去了工作室。 他继续着林京留下的工作,一直到晌午,突然有人进来,阿梅尔回头,江见叼着个棒棒糖和他对视,瞬间一脸懵逼。 “你谁啊?”江见反客为主。 阿梅尔觉得这人有病:“我是这里的玉雕师。” “那玉雕师不是个女的吗?我昨天可来过!”江见没有收到林京的验证消息,昨晚还在季黎川那里吹了牛逼,今天特地过来骚扰的。 阿梅尔皱眉,怎么又是冲林京来的,死丫头以前是有多少桃花债,这才回南洋几天啊:“需要我脱裤子给你看一眼吗?” 江见厌弃眯眼,他可不想看别的男人,咬咬牙:“你是她老公?” 他说完都无语了,难道自己的眼光真如季黎川所说,像狗屎? 居然看上了一个有夫之妇! “这跟你没关系吧,你要是想和我们工作室合作,我很欢迎,要是来撩妹撩骚的话,抱歉,我不喜欢男人。”阿梅尔冷冰冰的说。 江见顿时一蹦三尺高:“妈的!小爷我就算喜欢男的也不会喜欢你!”他愤怒离开,还骂骂咧咧的,“小爷我从小就吃不惯洋菜!我就爱吃中餐!” 阿梅尔挥挥手,打散他留下的香水味。 精神病。 南洋到处都是精神病。 ===== 寰宇国际的休息室,方宜披着毯子靠在椅子上,化妆师正在给她定妆,经纪人李楠拿着手机,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说:“小宜姐,你真的要开除那个代笔的赵婷啊,可是合同上写的是两年,这才三个月……” “她写的什么破烂,扔街上都没人看。”方宜睁眼,泠然道,“要是把她写的东西出版了,我不是又要被那群黑子嘲笑了吗?” “怕群嘲就自己写啊,找什么代笔。”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混血美女走了进来,她是寰宇最近新推的艺人艾玛,靠着一个翻拍剧爆红,近半年的热度不比方宜少。 李楠抬头,小声说了句:“艾玛姐姐来了。” 艾玛坐在方宜对面,她真不知道这样相貌平平的女人是怎么火起来的,演技不好唱歌难听,写个书还要别人代笔,要不是背靠资本,早就十八线了。 “你算什么东西,别在我旁边犯贱。”方宜翻了个白眼。 艾玛冷哼一声,别人怕方宜她可不怕:“满嘴脏话,那个姓季的怎么能看上你,我真服了。”她不顾方宜杀人一般的眼神,补好了妆,起身往外走,“就你出的那几本破书,我看了都想吐,真不如人家七九写的,我记得,七九的书回回都是销量第一吧,你的书,也就那些脑残粉往家里搞批发了。” 说完,她挑衅一笑,出门去了。 方宜夺过化妆师手里的刷子就扔了过去,李楠心惊胆战的,艾玛口中的七九是这两年的新锐作家,接连出的三本书都很畅销,就算方宜暗中压着出版社对七九的宣发,可她的书还是口碑销量俱佳。 “杂种。”方宜骂的很难听,旁边化妆师别头皱眉,艾玛虽然对方宜脾气大,但对工作人员还是很好的。 “小宜姐你消消气,她就是嫉妒,红不了多久的。”李楠安抚着。 “那个七九是什么来头。”方宜抱臂,阴狠的说,“写的什么玩意儿,敢压我一头,去给出版社打电话,看看是谁!” 李楠点头,和化妆师对视一眼,无声的叹了口气。 方宜给季黎川打电话,瞬间换了一副温柔的嘴脸:“黎川,杂志社那边怎么样啦,我可是为了长淮那部剧推了不少本子呢。” “我会让陈丹安排。”季黎川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方宜心里一喜,季黎川关心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赶紧委屈巴巴的说:“没什么事了,就是最近不能穿露腰的衣服了。” “那就好。” “对了黎川,过段时间就是奶奶的生日了,我下午再去看看她吧,我都好久没和奶奶说话了呢。”方宜把玩着发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奶奶……因为林望的事情有些生气,过段时间吧。” 方宜坐直身子,眼珠微转:“好吧,那你先忙,记得想我。” 季黎川似乎是笑了一下,挂了电话。 方宜攥着手机,那个小兔崽子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敢和季奶奶告状,想着林望昨天那么排斥自己,一定是林京教的! 生个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早晚都是自己的! 方宜咬牙,既然林望不行,那就对林星下手,她问过季黎川的秘书,开车去了一家高端的康复中心。 星宝脑部受损,除了药物治疗以外,还会做一些肢体康复运动,她坐在硕大的病床上,眼睛呆呆的盯着不远处的电视屏幕,上面在播放一些画面和音乐,以此来刺激星宝的脑部神经。 “星宝?” 方宜拎着新买的孩童衣裳走进来,笑着叫她:“阿姨来看你了。” 星宝充耳不闻,小小的身子像是个玩偶一般一动不动。 方宜坐在她旁边,凑了凑:“星宝?” 星宝还是无动于衷。 方宜冷了脸子,还真是个脑残,林京就生下这么个傻子。 “以后我就是星宝的妈妈了,你要乖。” 方宜摸了摸星宝的脸,眼神却格外冷厉,林望长得像黎川,这星宝却很像林京,尤其是那双澄亮的眼睛,如同镜子,照出她的愤怒。 林京居然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孩子。 方宜突然好嫉妒,嫉妒黎川曾经和林京有过肌肤之亲,却从来不肯碰自己一下!她到底哪里比不过林京,那个贱人有什么好! 她盯着星宝,挪了挪后背,在墙角监控看不到的地方,手指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腿,发现她没什么反应后,更加肆无忌惮! 第15章 留着你的信任喂狗吧! 而后几天,方宜又来看了星宝几次,她拿着个小拨浪鼓哄着星宝,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娇羞道:“讨厌,开门怎么没动静,吓人家一跳。” 季黎川面色淡然,刚才看到她那么关心星宝,他心里有些动容。 即便星宝不认她,她还是很有耐心的教着,连康复中心的小护士都对方宜赞不绝口,一个劲儿的夸她有爱心。 比林京那个亲妈强上百倍。 “你怎么在这儿?”季黎川走过去。 方宜帮星宝揉着身子,动作熟稔,一大一小两个人倒是很像母女。 “我来看星宝啊。” 方宜压着心里的喜悦,把吸管递给星宝:“星宝,喝口水。” 星宝机械式的张嘴,将吸管叼住,喝了两口却突然呛水,方宜连忙用自己的袖子帮她擦拭,丝毫不嫌脏。 季黎川眉眼温和,拉住她的手:“我叫人拿毛巾来。” “没事。” 方宜轻摇头,这岁月静好的一幕很有一家三口的意味,季黎川揉了一下星宝的脑袋,瞥眼方宜,虽然没有血缘,但她不乏是个比林京还要合格的母亲。 “这……这怎么回事!” 方宜想给星宝把湿掉的裙子换了,却诧异尖叫。 季黎川皱眉,顿时瞳孔剧缩。 星宝的两条腿满是青紫的掐痕! 方宜心疼的泪意连连,着急的说道:“这是谁干的?谁干的!我昨天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她将星宝死死抱住,对季黎川喊道,“谁这么狠心!” 季黎川的太阳穴也鼓得老高,这家康复中心很专业,他不相信有护理人员敢对自己女儿下手,叫来那个小护士,厉斥质问。 小护士紧张的都要哭了。 方宜盯着她,眼珠精光乍现:“这两天除了我以外还有谁来过?” 小护士想了想,赶紧撇清:“那位林小姐昨天来过!” 林京! 季黎川的理智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瞬间消失,他像是个暴怒的狮子,眼神阴鸷的要杀人,拿出手机打了那个号码,却是忙线中。 连打三次都是。 居然把自己拉黑了? 季黎川的愤怒更上一层楼,伸手要来小护士的手机打过去。 “您好哪位?” 电话那边的林京语气十分干练。 “马上滚到康复中心来!”季黎川怒吼。 林京明显扼住。 “星宝出什么事了?”几秒后,她才迟疑地问。 “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给我滚过来!” 季黎川将手机扔回给小护士,回头却见方宜在抽泣:“可怜的孩子,京京怎么下得去手的,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能…也不能…” 季黎川脑中抽痛,方宜这么一提醒,他才反应过来林京的用意。 居然对亲生女儿下手污蔑方宜对孩子施虐! 要不是他今日亲眼看到方宜对孩子的亲昵,恐怕还真要中了林京的奸计,上次林望告状的事情还没追究她,还敢动歪心思! 十几分钟后,康复中心的大厅里传来一阵急切的高跟鞋声,林京裹着风衣跑向星宝的病房,却在开门的一瞬间被掌掴在地! “林京!你还真是不要脸!” 季黎川盛怒之下,气的是表情扭曲,恨不得掐死林京。 脸上的剧痛像是刀子豁开皮肤,林京头晕目眩,轻动嘴角,一滴刺眼的血映入季黎川的眼底,他瞳孔微颤,发麻的掌心缓缓握住。 那一瞬间,他竟然懊恼自己动手了。 却也只是一瞬间。 这样能对亲生骨肉下手的女人,打死也不足惜! 林京趔趄着起身,看到方宜抱着星宝,顿时浑身颤栗,直直要冲过去:“别碰我的孩……” 没等说完,瘦小的身躯就被季黎川扯住,他将林京摔倒床边,指着星宝的伤痕痛骂道:“你他妈自己看看!你对星宝都做了些什么!” 林京倒吸口气,是谁!是谁伤害星宝! 她激动的伸手,方宜却往回拉扯,星宝痛的哭出来,林京心疼的要死,下意识的松开手,又被季黎川推倒在地上! “亏你还是亲妈!为了污蔑小宜你好狠的心!” 季黎川劈头盖脸的指着她骂,林京才明白过来,气极反笑,扶着墙边站起,身板摇晃的像是孤草,她点着自己,声若游丝:“你是说……我故意弄伤了星宝……去……去污蔑方宜?” “小京,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想让孩子和我好,但你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啊。”方宜擦着星宝的眼泪,那亲如母女的举动刺痛了林京,她哽咽着,“星宝……过来妈妈这里……” 星宝听到声音转头,却被方宜抱着后退:“你还要伤害孩子吗?” “我没有……星宝,过来妈妈这儿。” 此刻林京的眼里只有孩子! “小京!你还不肯罢休吗!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方宜尖叫,痛心疾首的模样看在季黎川眼里,他拽着林京就去了隔壁病房。 “林京!你的心被狗吃了?” 季黎川将她摔在墙上,林京捂着肺部抬头看他,眼底溢出血线,笑的那样刻骨铭心:“那是我的亲生女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肉啊!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伤害她!季黎川!你血口喷人!” “你这样的女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季黎川切齿,“望宝告状不成,你就从星宝下手,要不是我知道小宜的为人,还真得让你得逞了!别指着我还能信你!我早看透你这个贱人了!” 林京的心像是被层层剥开,那亲手被季黎川撕裂的声音震耳欲聋。 总是这样,她已经习惯了,季黎川的心里,方宜是那么美好,而自己却阴险恶毒至极,只是方宜千不该万不该,用孩子来对付自己! 那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命! 那伤疼在星宝的身,更疼在自己的心! 这些年为了给星宝治病,她拼了命的赚钱,不论是国产还是进口的药,只要有一点可能,她就是卖血卖命也无所谓! 那一个个被医院催缴的夜晚,她抱着星宝坐在冰凉的走廊,固执的连一口水都不肯喝,那时候她盯着棚顶的光,眼底晦涩,偶尔还会想着……如果季黎川发现误会了自己,会不会来找她,接他们娘三回家。 笑话,都是笑话! 飞蛾扑火,换来的不过是粉身碎骨! 曾经的太阳日薄西山,她怎么会再次踏入地狱! 季黎川不是她的天堂,不是! 他是带刺的囚笼! 林京情绪癫狂,上前扯住季黎川的领口,眼神如锥,像是带着毒:“季黎川!你以为我会稀罕你的信任!留着你的信任喂狗吧!” 第16章 她切过两次肝! 林京说完这话,季黎川的眼底掠过无数情绪,最后却只留下一抹刺痛,他以为林京会和自己辩解,即便是假的。 就像五年前那晚一样。 五年前,她卑微如蝼蚁,为了自己的一句信任不惜跪在地上苦苦祈求,可五年后,她却说不在乎了,她已经无所谓自己的信任。 是不爱自己了吗? 季黎川的呼吸有些重,望着林京的双眸,那双昔日里饱含爱意的眼,如今只剩下一片虚无,感情消失的摧枯拉朽,他没来由的慌了手脚。 “不稀罕?就算你想解释,你以为我会听!”他咬牙,只能用伤害林京来掩饰内心的慌乱,“林京!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清高了!” 林京娇笑,笑的花枝乱颤,她抬起头,眉眼间生出无数凌厉,那一瞬间季黎川仿佛看到了八年前的玫瑰盛开,只是那份艳红,是用血染就的。 “是啊,你怎么会听我解释呢?你从来都只相信你所相信的。”林京是那样的不屑一顾,心都碎了,别的还重要吗? “就像你当年一口咬定是我推方宜下楼,其实你根本不在乎真相,你只是愿意相信方宜而已,而我!”她骤然拔高声音,惊得季黎川瞳孔缩小,俊美的脸上充斥着不可思议,“而我在你眼里,从来都是罪大恶极!” 从来都是罪大恶极。 这话如檐上冰棱,落入季黎川心口,冰冷中带着刺穿的痛意。 “是你冒名顶替了她。” 季黎川声音都在颤抖。 “是啊。”林京的声音那么轻,轻的像要随风而散,她面露颓唐,却是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失望,“我就是罪人,是我冒名顶替了她,同样的p型血,我却是假的,她永远都是对的,至少在我俩之间,我永远是错的!” 季黎川被她说的心头颤抖,几乎是在被啃噬! “你永远都比不上方宜!” “无所谓!” 林京攥着胸口,和季黎川兵戈对峙,她发了疯的喊道:“我不在乎!可是我告诉你!我不会伤害曾经用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孩子!” “事实摆在眼前你……” “那是你眼里的事实!”林京剧烈的咳嗽着,消瘦的身躯快要震碎,“季黎川!别忘了!五年后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 季黎川指尖一麻:“你……” “我都已经把一切让给方宜了,你还要我怎么样!”林京痛的直不起腰,凌乱的发丝后是憎恶的眼,“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 季黎川牙关打颤,心底被林京吓得森然。 五年足以改变一个人,只是林京的变化让他害怕,陡然想起林京曾说过有人要杀他,倘若是真的,自己该怎么去面对她。 这些年她自己带着孩子又是怎么度过的? “我不在乎被方宜抢走一切,只是她休想碰我的孩子!” 若不能救赎,只求远离! 林京撕心裂肺,身子却突然一弓,呕出一口血来,天旋地转间倒进一人的怀里,她却无意识的呢喃着:“你……别碰我……” 季黎川下意识的顿住脚步,看着赶来的陈丹,她已经了解事情经过,抬头看了一眼季黎川,对着外面喊道:“来人!快来人!” 林京死攥着陈丹的手臂,仍旧喃喃:“我快不能……呼吸了……” 季黎川拧着眉头,用尽力气怒吼:“送去私家医院!” ===== 私家医院,齐主任从病房里走出来,他摘下口罩叹了口气:“林小姐的情况很不好,按理来说,只要按时吃药应该会有效果,怎么……” 季黎川斜睨,心里复杂。 吃药? 她从来都没吃药! 陈丹看了一眼季黎川,无奈发问:“怎么样?” “林小姐肺部感染的很厉害,需要好好修养,要是再这样的话,情况可就不好说了。”齐主任有些迟疑,“而且刚才给林小姐的检查身体的时候,她的肝脏细胞结构有些不对劲,恕我猜测,林小姐是不是……” “她切过肝。”陈丹说这话的时候,看向季黎川,“……两次。” 轰的一声,季黎川如遭雷劈,猛地扯过陈丹:“你说什么!” 陈丹吃痛,让齐主任先离开,旋即直视着季黎川:“我派人去了鹤城,当年那个司机家里已经搬走了,去了哪里还没查到。” “没查到?”季黎川凛眸。 “是,不过我查了银行流水,那个司机死后,他名下的两张银行卡被一个未知账号转了两百万,根本不是保险的赔偿金。”陈丹回答道,“如果少夫人当年真的不是被连累坠江,而是有人蓄意杀害的话,这做的已经很明显了。” 季黎川坐在长椅上,他低着头,细碎的鬓发遮住视线,双手却不自然的摩挲着。 陈丹垂眸:“这件事情还要不要继续查下去,还得看您。” 季黎川沉默着,死寂的走廊里,他听到自己乱了节奏的心跳声。 “查。” “知道了。” 季黎川强迫自己继续问下去:“你刚才说林京怎么了?” 陈丹声音低冷,她查到的一切,让她无法共情眼前的人:“少夫人当年生下孩子差点丢了性命,为了给星宝看病,她没日没夜的赚钱,还……被强迫借了高利贷,北海那些黑市的人经常威胁她,甚至还逼迫她两次切肝换钱,后来不知道是谁帮她把钱还了,这才捡回一条命,只是……少夫人切肝后从未好好休息过,身子一直很不好,我调来了那家医院的记录,少夫人再过劳的话,脏器可能会出现衰竭的迹象。” 陈丹说的很冷静,可季黎川的脑海里却波涛汹涌,那打来的浪声几乎要击穿他的耳膜,摩挲着的手骤然攥紧,他缓缓抬头,漆黑如渊的眼眸有些不可思议。 “衰竭?” “是。”陈丹想了想,开口说,“小川,小京爱女如命,我不相信她会伤害星宝,就算是为了污蔑方小姐,可她是一个母亲,怎么下得去手,如果她真的想用孩子来报复,早就该来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她换了对两人的称呼,语气中也多加劝阻。 “所以你是说,小宜故意的?”季黎川盯着她。 陈丹却淡淡的说:“你愿意相信她,也不用问我。” 季黎川斜睨:“你是在指责我吗?” “正如你相信方宜一般,我相信林京。”她说。 第17章 她的身边没有其他男人 “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别的事不用你操心。” 季黎川的话语是在逃避,也是在警示。 陈丹眼神复杂,她是季老太太亲手扶持起来的人,当然不会被季黎川的话给威胁到:“小川,和我说话也需要注意分寸,我不止是你的下属。” 季黎川皱眉,到底没有继续说什么:“是林京自己不肯和我解释。” “她从前解释过,只是你从来不信而已。”陈丹语重心长,“一个人若是失望太多次,你怎能要她……不捡起自己的自尊。” 陈丹的声音细细的,扯出季黎川心里的痛来,他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自己怎么会因为林京而心痛,自己只是在心疼星宝而已! 林京……这个骗子,不值得。 “林小姐这边我会找人盯着,季总还是先回汉宫馆吧。”陈丹提醒,“她现在最不能激动,醒来看到你怕是会影响身体,星宝那边……我看还是让医生在家里面给她治病吧。” 季黎川脑子一团乱麻,起身离开。 “对了季总。” 陈丹叫住他:“这五年,林小姐的身边没有任何男人。” 季黎川站住脚,他薄唇微动,诧异自己竟然因为这件事情而感到一丝丝的庆幸,庆幸林京的世界里不论从前还是现在,都只有自己。 “她现在住哪儿?” 陈丹手握存着地址的手机,顿了顿:“还不知道。” “查。” 季黎川扔下这句话,像是逃离一般走出了医院。 ===== 方宜坐在回程的房车里,摆弄着自己新做的美甲,心情甚好。 林京啊林京,就凭你的段位,以为能斗的过我? 黎川的心里早就没有你了。 “我还真得好好谢谢林京,帮黎川和我……生了个不会说话的傻子。”方宜阴涔涔的笑出声来,心里舒坦的不得了。 李楠在旁边给她捏腿,吓得不敢抬头。 忽然手机响了,她点开查看出版社那边发来的资料,瞳孔地震,抬头不可思议的递给方宜:“小宜姐你看,这七九居然是……” “林京!” 方宜刺耳尖叫。 她死活想不到,这个一直在销量上压着自己的人居然是林京! 怎么哪儿都有她! “草他妈的!这个阴魂不散的贱货!” 方宜大叫一声,将手机摔在旁边。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李楠心疼手机,也不敢多说。 “她怎么不死,她怎么不直接死了!”方宜将身上的毯子甩开,咬咬牙,眼珠一转却露出一抹冷笑来,“不回公司了,去出版社,我和那位钱老板有点儿事要说,被季氏庇护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谁是主人。” 李楠胆寒的点头。 ===== 林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她口渴难耐,按了护士铃却没人过来,无奈的撑起身子,身上的病号服不太合身,她扯了一下领口。 地上没有拖鞋,林京光脚下了地,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份冰冷,开门顺着走廊去护士站要水,咳了咳,声音在空荡的大厅异常突兀。 “好疼啊!” 不远处,四五个值班的小护士围着江见,他举着手指,可怜兮兮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护士姐姐,我怕疼,你得轻点儿。” 小护士偷笑,不过面对江见那张帅破天际的脸,还是有些害臊。 “好啦好啦。”小护士给他贴了个创口贴,“手指不能沾水记得。” “还是姐姐最温柔了。” 江见冲她抛了个媚眼,几个小护士嗔怪的拍他,有给他拿水的,还有拿零食和游戏机的,简直把他当小祖宗来对待。 叽叽喳喳的时候,身后有道憔悴清冷的声音传来:“麻烦给我杯水。” 众人回头,其中一个小护士惊讶的说:“你怎么出来了,病了得在房里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按铃不就好了?” 林京裹着衣服:“我按了,没人接。” “好了,都散了散了。”那护士招呼同事,“别耽误工作。” 她回头又对江见笑着说:“那二少先好好休息,我们去忙了。” 江见瘪嘴委屈的点点头,随意撇眼,却是一愣。 这不是那个美女吗? “美女?” 他下意识的叫出来。 小护士以为叫自己,喜笑颜开刚要答应,却见他嗖的一下跑到林京跟前,上下一顿仔细打量:“你怎么在这儿?” “你是?”林京疲倦的眨眼。 江见倍感受伤,拉过她的胳膊:“这就忘了?才几天啊。” “嗷,你是那个见人。” 林京哑着嗓子,接过水喝了一口:“你怎么了?” “我……” 江见清了清嗓子,看林京的样子,应该病的挺重,他不好意思说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手指割伤来医院,低头见林京没有穿鞋:“怎么光着脚?” 林京想解释,却被江见打横抱起,她诧异不已,想要挣扎:“你干什么?神经病啊!” “别动,我可没啥劲儿,再给你摔了。” 江见当着所有小护士的面,大步流星的送她回病房,只是他掂了掂,林京还不如自己新买的游戏机沉,尤其是刚才拉着她手臂的时候,细的可怕。 “别掂。” 林京咬牙切齿。 “行行。”江见把她放在床上,“以为我稀得掂你,你是大勺啊。” 他看了一下床头的病历表,眉头紧锁,居然病的这么严重,身边没人陪,那个外国黄毛也不在,看来不是两口子,心情好了,也不屑的啧了一声:“林京是吧,林小京,小林京。” 林京闻声抬头:“谢谢你见人。” 江见噎住,说到这个他就来气,抱臂看着女人。 她小脸消瘦却轮廓精致,一双眼睛藏着憔悴和酸楚,高挺的鼻梁下是紧抿着的薄唇,漂亮是漂亮,就是太瘦了。 “为什么不加我微信?”他把屁股摔在床边,“小爷我的微信,你以为是谁都能加的吗?我这是看得起你。” “我不配,我不加。”林京翻了个身。 “死心眼儿!” 江见一蹦三尺高,忿忿道:“手机给我!” “在我怀里,你拿吧。” 林京放下手臂,一脸的无所谓。 江见瞪眼,林京那宽大的病号服下,胸前的隆起十分明显,他狠狠的吸了口气,痩是痩,丫的身材怎么这么好! 他伸手抓了抓空气,骂了一句女流氓,转身走了。 出了医院,门口停了一辆迈巴赫。 后座车窗处搭着一只健硕的手臂,手里拿着个极好的玻璃种珠串盘着。 江见顿时像耗子见了猫,爬上副驾,嘴脸极尽谄媚:“哥,你不是去东江参加拍卖会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司机对他的贼眉鼠眼已经司空见惯。 后座里,有淡淡的雪茄味传来,男人清晰的喉结微动,刀削般的棱角掩藏在浅薄的白雾后,声音低沉。 “听说你负伤了,我当然得回来看看。” 江见讪笑:“小事,小事。” “看来得让小川换一批护士了,省得你三天两头受伤,开车。” “是。” 司机得令,启动车子。 江见缩在副驾,不敢吱声。 第18章 你怎么不喝了? 隔天中午,江见吹着口哨,换了一身新买的运动服,捧着个花束,在医院的玻璃门前照了照,哎呀,小伙真是帅惨了,真不愧是他。 就不信了,今天还要不来微信! 江见大步流星,且十分自信的去了病房,却发现那里人去楼空。 哎我擦? 人咋又没了? 回回都是! 他问了护士,得知林京今早上就办理了出院手续,江见气的想把花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他还没被一个女人这样拒绝过,想了想,开车去了工作室。 阿梅尔见到他,表情像是踩了一脚的狗屎,一边雕着玉石一边说:“你要是真惦记着我的屁股你就开个价,今天还带个花来,你切记,我不喜欢玫瑰。” 江见好悬吐血,谁他妈惦记这个洋屁股了! “林京呢!”他吹胡子瞪眼。 “不认识。” 阿梅尔已经开始条件反射了。 “行,行行行。” 江见愤恨出门,将花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手里还提着让家里保姆给林京做的党参鸡汤,干脆坐在路边花台前,打开一顿狂吃。 这女人真是没有口福! 这么好吃,他都要吃光! 半个小时后,他因为滋补过头流鼻血了。 阿梅尔走出来扔垃圾,瞥了一眼:“调理呢?” 江见切齿,捂着鼻子,我调理你妈。 ===== 林京刚出院,就接到出版社编辑的电话,说是要研究新书的事,她检查了一下钥匙上的u盘,开车去了出版社。 到了出版社,她对接的编辑却告诉她,新书不能出版 “为什么?”林京裹着风衣坐下来,疑惑蹙眉,“当时的大纲你也看过了,这个题材和走向都没问题啊,我都快写完了。” 编辑为难的摇头,他是很欣赏林京的文采的,只不过这件事是老板定的,他只得告诉林京:“老板让你换个本子。” 钱老板怎么会插手这件事,林京打了个电话,钱老板让她去iss酒吧,说是有个朋友在,让她过去吃口饭。 酒吧? 林京拨了一下头发,看向编辑。 编辑低头不语。 林京无奈,无论如何,她都很需要这笔稿费,拿起包离开。 到了酒吧包间,林京的脸色顿时冷淡了下来,哪里有什么朋友,只不过是钱老板想让自己陪酒,以此换取在出版业的前途而已。 “我不会出卖色相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林京说完,转身要走。 钱老板一把关上了包间的门,往前两步,几乎要贴在林京的身上。 看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和那小巧的鼻尖,他肥硕的脸上堆满了笑:“林京,有的时候假清高,只会让你失去这宝贵的机会。” “你说你,书写的那么好,人又这么漂亮,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女人不能太强势了,有时候得罪了人,自己都不知道。”钱老板疯狂暗示。 他早就垂涎林京的美色了,只不过碍于她是出版社的顶梁柱,所以一直没有动什么色心,这次方宜给他机会,自己当然不会错过。 林京别头,躲开他嘴里的臭气,厌恶道:“我得罪什么人了。” 她侧身要走。 “你得罪我了,你要是走,我就会让全行业都封杀你,到时候你就算是笔下生花,也走投无路。” 钱老板见软的不行来硬的,甚至直接攥住了林京的胳膊。 那娇嫩的触感顿时让他升天。 真不知道谁有这福气,能娶到她这样的绝色美人在怀里婉转! 钱老板心里怒火升腾,更想征服眼前的人了:“你知道的,我们心宁可是整个南洋最大的出版社,我一句话,你的作家梦可就再也做不成了,你不是很需要钱吗?只要你陪我一晚上,我把你从前写的三本书再出个修订版,怎么样?” “卑鄙。” 林京切齿,拳头攥的死死的,小臂肌肤下的血管条条鼓了起来。 钱老板没有察觉,反而开始咸猪手起来。 他顺势搂过林京的腰。 纤纤一脉,掌中轻握。 啊~ 钱老板深吸一口气:“怎么样,不准备再考虑一下?” 林京咬牙,看了一眼桌上,红的白的啤的都有。 见她眼神迟疑,钱老板顿时喜笑颜开,强拉着林京去桌边坐下,他用粗顿的手指点着桌边,打量着她:“我也不用你干什么,陪我喝喝酒,咱们先交流交流感情,多好,我最喜欢识趣的女人了。” 林京抽出手,起开一瓶啤酒,想要递到嘴边。 “心肝儿,如果你能把这些酒都喝了的话,整个出版社的资源都倾斜给你,怎么样?”钱老板往前又靠了靠,目光扫过林京的胸口,更觉得激动。 看着清瘦,身材是真的好。 “所有的酒?”林京冷冽的似笑非笑。 “当然,或者你可以先喝杯水,垫一垫。”钱老板指了一下旁边的矿泉水,眼神晦涩不明,只要这瓶水喝下去,再难以驯服的人,也会乖乖听话的。 “不用。” 林京倔强,拿起那啤酒就一饮而尽。 钱老板错愕,旋即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也拿起酒杯。 无妨,喝多了也一样。 ===== 江见打了个酒嗝,松开搂着冯安安的手去卫生间放水,出来路过一个包间的时候,忽然听到里面有男人的粗气声。 “心肝儿啊……你好厉害……我不行了。” “心肝儿……慢点儿……” 江见不屑轻笑,在包间玩啊,他见怪不怪了,利落的系着腰带。 “我的林京小宝贝儿呦……” 里面的男人又呢喃。 江见系腰带的手一顿,林京! 草他妈的林京怎么会在这儿! 还和别人做! 一想到林京在别人身下,他脑神经都要断了,一把推开包间的门,可是里面的情形让他瞬间消了怒气。 一个肥猪般的男人倒在桌子底下,喝的不省人事,嘴里还在吐酒,一边摆手一边嘟囔着:“宝贝儿……你咋这么能喝……” 而沙发的角落里,林京也红了脸,有些难受的撑着身子,眼神却清醒克制,带着痛恨之意:“你喝啊,怎么不喝了?” 江见张了张嘴,被这一幕惊掉下巴,看着那满地的凌乱酒瓶,好家伙,这娘们儿居然是个大酒桶! “林京!” 他走过去,拉起那人:“你疯了!喝这么多不要命了!” 林京身子发软,咳了咳,有些想吐。 江见左右看了看,拿起桌上那瓶矿泉水递过去喂给她:“你个傻逼,赶紧把这水喝了,我送你回家!别特么吐我身上!” 第19章 林京的伤疤! 江见扶着林京往出走,女人身子软如水,贴着他,惹得他心跳飞快,咂了砸嘴,有些不是滋味的说:“那人谁啊?你和他喝什么酒?” “不用你管……” 林京捂着嘴巴,趔趄两步冲进卫生间。 “你慢点儿!” 江见没办法闯进女厕所,左右为难,又怕林京在里面出什么事,迈步去找女服务生,嘴里骂骂咧咧:“我真是上辈子该你的,为了个微信号,折腾的小爷稀屎都要窜出来了。” 而他前脚刚走,拐角处便走来一人。 酒吧霓虹灯璀璨,季黎川犹如魅色中的帝王,如精雕般的眉眼藏着薄愠,他插着口袋,斜睨女厕标识,迟疑片刻,迈步走了进去。 索性里面没别人,他推开一个阁间,一股浓厚的酒酸气扑面,季黎川皱眉,见到缩在那里的林京,她的身子直打颤。 “一声不响的出院,就是为了来这里陪酒?” 陈丹告诉他的时候,季黎川还狐疑,可见到眼前的现实,他比想象中还要震怒和……心焦,还真是一个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的女人! 不就是钱吗! 老子有的是钱,用你出来卖! 林京像是没听到,撕心裂肺的呕着,她抓着门把手,强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出走,只是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你耳聋了!” 季黎川被无视,一把扯过她。 林京的身子就那样软软的倒了过去,他下意识的接住,却发现林京脸上的酡红有些奇怪,皱眉说:“别给老子装死,我不吃这一套!” 林京瞳孔氤氲,像是浮了一层雾,难得没有敌意。 “你怎么了?” 季黎川觉得不对劲儿。 “……季黎……川。” 林京说了这么一句,抓着他的手却无力的松开了。 季黎川身子一震,那手不是抓在他身上,而是抓在了他心上,细碎的难受像是收缩的网,他皱眉把林京抱起来走出酒吧。 林京,你还真是不想要这条命了! 江见带着服务生回来,可里面根本没人,他瞪眼冲进去,左右看了看,一个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 你妈啊! 又不见了? 真是邪门了! 他这两天是见鬼了吗! ===== 季黎川猛踩油门,想要把她送回医院,瞥眼后视镜,林京消瘦的身躯斜斜的倒在座椅上,风衣敞开,因为没带换洗衣物,里面还穿着那件病号服。 病号服比她大一圈,里面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肩头的肌肤雪白如盈玉,若隐若现在夜色中,他猛地皱眉,脚上也踩了一下,导致车子一晃。 “唔……” 林京难受的闷哼,身子里面像是窜了一团火无处释放,好热,热的她想要把这一身的衣服脱下去。 酒劲儿和药劲儿上头,她张了张嘴,发出一声低咛。 季黎川脖子的血管有些绷紧,攥着方向盘的手也用力:“林京!你他妈到底喝什么了!给老子醒醒!别在我车上犯贱!” 林京听不到,像是游离了灵魂,将高跟鞋也踢开。 意识在逐渐瓦解,她克制不住的难受。 季黎川深吸了口气,疯狂打转向,直驱汉宫馆。 来不及停好车,他抱着林京回了卧室,可林京死死的搂着他不肯松开,两条纤细的手臂像是八爪鱼,更因为药物作用浑身发烫,本能的去索取他身上的凉意,耳边擦过她的唇,季黎川浑身都燥起来了。 他强行把林京放在床上,看着她不自主的娇柔媚态,简直是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都抵抗不了的,季黎川突然生出些汹涌的后怕,如果今天不是他,会是谁! 胸口像是被重锤击中,他心里的一道防线隐有裂痕,烦躁的低咒一声,拉住林京有些慌乱却滚烫的手。 掏出手机,他对陈丹吩咐:“给我查今晚的事!谁他妈对林京下手了!” 季黎川扔下手机回头,胸口不停的起伏。 就算是他不要,也不能有别人染指林京! “季黎川……季黎川……” 林京紧闭着眼睛,那娇嫩的鼻音突然多了些哭腔,她颤抖着手,眼泪大股大股的被逼出来:“为什么不信我……我真的没有……” 季黎川凑过去,看着林京露出的锁骨,那样的纤细,就像是名贵的水晶杯,让人不忍用力。 “林京……”他抄过林京在怀里,搂着她几乎要摧折的腰肢。 这一刻,他有些怕。 听完陈丹说的那些,他不敢问。 他怕问出坠江的真相来。 “为什么要杀我……我的错……真的要……我的命来还吗?” 林京哽咽,脑袋垂下去,泪水滴在季黎川的手背,要烫出血来。 突然,林京包里的手机振动。 季黎川伸手拿出来,写着阿梅尔,眼神微凛,按下了接听键。 “京京,这么晚了你在哪儿?怎么还不回家?” 季黎川眼神咻的冷冽。 回家? 回谁的家,回你们两个的家吗? “京京,怎么不说话啊?你怎么了?”阿梅尔在电话那头焦急的问。 季黎川一把将手机摔碎在墙角,回头掐住林京的下巴抬起头,寒意森森:“今天晚上找了几个男模啊?” 季黎川讥讽,可林京却半睁开眼,意识迷离认不清眼前人,抬手在他的脸上打了一下:“我找你妈的男模……你给我滚……哪那么多……废话……” 季黎川阴冷一笑,直接将她按在床上,发狠的去解她的衣裳。 妈的,那老子就帮你解解药性! 撕拉一声,那病号服被扯碎,扣子都崩掉了,季黎川抄过她的腰,视线却猛然定格在一处,心跳也随之停了一瞬。 那狰狞的伤口和她吹弹可破的肌肤格格不入。 那是,肝脏的位置。 季黎川的眸光发沉,像是个黑洞,所有情绪消弭在其中,他的脸上俊美一如往昔,可心境却涟漪不断,再不能抚平。 片刻,他将难耐的林京放下,盖好被子,拿起电话打给一人。 “喂,白羽,来汉宫馆一趟,闭紧你的嘴。” “好。” 电话那头,一个穿着懒洋洋睡衣的男人困倦的说:“我马上就到。” 第20章 狗川?这是你儿子? 半个小时后,一个睡眼惺忪,却难掩清俊的男子进了汉宫馆,他打着哈欠推开卧室的门,瞥了一眼床上的女人,顿时骂咧咧的说:“你他妈恶不恶心,谁跟你一起玩。” 季黎川脸色铁青,按着白羽的脖颈:“你再说一遍?” 白羽悻悻咧嘴,指着林京大言不惭的说:“可真有你的狗川,你什么时候沦落到要玩一个女人还要使下三滥啊,这要是让江见知道,不得笑话死你。” 季黎川刚要骂人,却听床上的林京咳嗽两声:“水……” “……”妈的,你给老子等着。 季黎川走到迷你冰箱前,拿出一瓶水扔在床上。 “你丫还是这么不会怜香惜玉。” 白羽撩了一下头发,坐在床边,伸手往被子里面摸索。 季黎川眼神一凛:“别碰她。” “你是不是精神病。”白羽摸不着头脑,“不让我碰,让我来看现场直播啊!” “把她的药性解了。” 季黎川命令道。 白羽瞪眼,狐疑的看向林京,女人的长相很好,骨骼棱角分明,是上等的美女,心说季黎川终于开窍,不喜欢网红脸了。 “这药劲儿不小啊。”白羽按了按林京的手腕,“心跳跟他妈敲鼓一样。” 季黎川倍感头痛,白羽越这么说,他越遏制不住心头的恼火,今晚的事实在蹊跷,林京怎么会去酒吧,以他对她的了解,她最不喜欢那种氛围了。 白羽熟练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针包,就势要掀开被子,可被角却被一人给按住,他不耐烦的吼道:“你他妈到底要不要我给她解药!要不然你自己扎!” 季黎川抿嘴,思忖片刻先把白羽给踢了出去,过一会儿又给他拽进来。 白羽定睛一看,瞬间无语凝噎。 林京的被子盖到腰间,胸口被季黎川用衣服遮住,只露出纤细平坦的小腹,那诱人的曲线若隐若现,还在随着呼吸起伏,白羽咬牙切齿:“整了半天,你在这儿故意诱惑哥们儿呢?” 季黎川一脸黑线:“赶紧的,别墨迹。” 白羽瞥眼,他刚才就在季黎川的眼底读到了紧张和焦灼,两人认识这么长时间,他甚少见到季黎川担心一个女人,不由得怀疑林京的身份。 掏出针来,白羽消毒后扎了四五个穴位,林京身上的热度很快消退了,呼吸逐渐恢复,脸上的酡红也驱散开,只是白羽盯着她肝脏处的伤口,鄙夷道:“这是哪家黑心诊所弄得,缝合的也太难看了。” 黑心诊所? 季黎川薄唇微动,皱眉问:“怎么了?” 白羽指着疤痕的边缘:“你看,这一看就是卫生不到位,伤口发炎又重新缝的,要不然疤痕不会这样的。”摸了摸下巴,“真可惜,这么好的皮肤,缝的跟条大蜈蚣似的。” 季黎川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却见白羽突然贴耳在林京的胸口,他扬声:“你干什么?” “呼吸这么杂,肺部有问题啊。”白羽虽然年轻,却是南洋最大中医院院长的儿子,治病的经验很老道,“这女的谁啊,怎么身子这么差?” 白羽的话像是凉水浇在季黎川的头上,他有些心虚的说:“多差?” “要多少有多差。” 白羽擦了擦手,将针收好,又在季黎川杀人的目光中给林京盖好被子:“很明显,肝脏处的刀口不止开了一次,至少两次,肺部现在还有轻微感染,再加上常年的营养不良。”他说完,左右看了看,挑眉道,“玩就玩吧,还把人弄成这样,你纯变态。” “我……” 季黎川齿关切磨:“胡说八道。” “我去洗个手。”白羽出去。 季黎川看着床上的人,那样瘦小,似乎捧在手心都会顺着指缝溜走,陈丹带来的各种医院单据他都看了,一字不差,包括当初病房里的监控录像。 他知道林京这五年吃了不少苦,却从来没细想过,这份苦尝在嘴里是什么味道。 攥了攥拳,季黎川转过了头。 他突然有些害怕林京会睁开眼睛,那是一双饱含恨意的眼睛。 白羽从卫生间出来,在楼梯口瞧见一个小男孩,他错愕道:“老子穿越了?” 这特么不是小时候的季黎川吗! “我妈妈呢?” 林望听到动静醒来,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的陌生男人,他警惕性十足。 “你妈在休息,你也回去睡觉。” 季黎川也出现在身后。 “这……这这……” 白羽看了看林望,又看了看季黎川,来回转头,脑袋像拨浪鼓一样:“这……狗川……这小子是你儿子?还是我没睡醒啊?” 季黎川没理他,要求林望回去。 可林望攥着小手,死不肯挪步。 季黎川深吸一口气,他到底拗不过这个儿子,说道:“在屋里,你去看一眼就回屋睡觉。” 林望面无表情的路过他进屋。 白羽狠狠地咽了下口水,像是被现实搅乱了脑浆,指着林望的背影:“狗川子,你什么时候播撒的种啊?你不是最洁身自好了吗?” 弄了半天,屋里的女人竟然是…… “说来话长,我还有个女儿。”季黎川说,“龙凤胎。” 白羽张张嘴,被雷了一次的他勉强继续接受现实,半天才憋出一句:“身体怪不错的。” “这件事情先别往外说。” “……你他丫的。” “而且,我女儿脑部有些问题,正在做康复治疗,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季黎川冷冰冰的说:“孩子在外面我也不放心,你先在汉宫馆住着吧,帮我照顾一下孩子,也省的白老爷子成天担心你在外面花天酒地,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 这话都给白羽气笑了。 啥叫花天酒地,不三不四? 你季黎川倒是兄弟几个里最洁身自好的,结果你他妈最先整出个孩子来! 还是龙凤胎! 在外播种还得讲究一个龙凤呈祥! 你还腆个逼脸说自己! 白羽忿忿道:“老子又不是你的私人医生,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当我是狗吗!就算是狗你也得给个肉包子吧!” “我车库里的车,随便你开。” 季黎川甩下这么一句话,也回了屋子。 白羽眨眨眼,伸伸手,瞬间拜倒在金钱的石榴裙下:“那……那我住哪儿啊?” 第21章 亲爹都没有的待遇! 卧室的床边,林望攥着林京的手,带些哭腔的说:“妈妈的手好凉。” 林京似乎感觉到了儿子的触碰,在睡梦中还下意识的回握了握他的手。 “妈妈。” 林望帮林京拨了一下头发,又撅起小嘴儿,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林京始终紧皱着的眉头慢慢纾解开。 “看完了就回去睡觉。” 季黎川靠着门框,看着眼前的母子情深,他心里没来由的嫉妒,这小兔崽子平日里看到自己就像是葫芦娃看到蛇精,等到了他妈跟前,又变成小绵羊了。 妈是亲妈,爹不是亲爹吗? 臭小子来这一出就是故意的! “你对我妈妈做什么了?”林望转头,语气严谨且抗拒。 季黎川不可思议,气极反笑的指着自己:“我是你爹,她是你妈,我能对她做什么,这是你和亲爹说话的态度?林望,你妈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妈妈从小就告诉我,对待坏人,就要嫉恶如仇。”林望言之凿凿,“尤其是让我们母子分离的坏人。” “是你妈不肯住在这里。”季黎川冷眼旁观。 林望冷哼,这表情配上他稚嫩的脸颊居然让季黎川产生了些许错觉。 “那季总还真是得反思一下,妈妈为什么不愿意和你待在一个屋檐下了。”林望说完,细心的给林京按了一下被角,并且以一个防御性的姿势警惕季黎川,“你要是再敢碰我妈妈一下,我就继续去和太奶奶告状,让那个姓方的阿姨付出代价!” 季黎川猛地皱眉,这根本不是一个四岁孩子该说出来的话,不过转念一想,林望是自己儿子,也把自己的脾气随去了,轻笑一下,竟然有些得意:“你在报复你老爹吗?” “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他最在乎的东西。”林望说,“你用我和星宝来伤害妈妈,我就会用方宜伤害你。” 季黎川突然哑口无言。 最在乎的东西。 他季黎川最在乎的东西…… “回去睡觉!” 季黎川没了耐心。 林望往出走,忽然回头,带着肉感的脸颊在走廊灯里若隐若现:“季总,如果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话,我们娘三儿饿死街头,你也不会管的吧。” 季黎川心口一滞,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这个问题太过尖锐,让他无法回答,承认是薄情,可否认的话,岂不是说他对林京还有感情? 不可能,他最珍视的人是方宜! 是在那场大火里,不顾性命也要解开自己手镣的方宜! 林京这个冒牌货,凭什么和她比! 她顶替了方宜的身份,还推她下楼,这样心肠歹毒,又为了荣华富贵屡屡算计自己的女人,能生下季家的种是她的福气! “滚去睡觉!” 他满心愤怒化作这四个字,林望绷着脸,转身离开。 待林望走后,他跌坐在床边,那一瞬间,季黎川的眼底闪过一丝的失魂落魄,想起林京腹部的伤口,心中那名为冷静的高楼大厦在此刻略有倾塌的迹象。 ===== 林京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她睁开酸涩的眼睛,四肢百骸都像是欲碎的枯枝,轻咳两声,不远处传来一人冷笑。 “你醒了?” 这声音让林京顿时清醒,撑身坐起,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季黎川。 他抱臂翘腿,像是在等着自己。 “昨晚去哪儿鬼混了?” 季黎川像是审视犯人。 提到昨晚的事,林京有些头痛,她只记得和钱老板喝酒,剩下的……完全没印象,掀开被子瞧了瞧,抬头怒目着季黎川! “怕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季黎川又在冰箱里取了一瓶纯净水扔给她。 林京攥着被子,沉默了。 不能说,说了就会暴漏自己是七九,那是自己为数不多的经济来源,要是让季黎川知道了,又该从中作梗了。 “和你无关。” 林京的态度还是那么冰冷,和昨晚依附在他身上时判若两人,季黎川不痛快的拧眉:“以为我稀罕管你一样,你就算是在外面死了,也和我无关。” 他起身,还像怕林京误会一样,又补了一句:“我不过是看在两个孩子现在还不能没有妈妈而已,吃完饭就滚吧。” 季黎川拿起西装外套摔上门,林京的力气也随之消散,躺了回去。 这个畜生。 她越想要逃离,越总是和他相遇,命运似乎把她当成小丑来戏弄,心里的伤痛,不过是被季黎川玩笑的筹码。 全都是孽! 她咳了咳,斜睨着红了眼眶,将那纯净水狠命的扔了出去。 季黎川下了楼,餐厅里,白羽正在和林望星宝一起吃饭,他穿着件米色卫衣,曲卷的头发还没收拾,打了个哈欠,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漫不经心的夹菜。 林望两只小腿悬空,端着碗喂给星宝。 季黎川有些无语,兔崽子到现在都不肯和自己同桌吃饭,这白羽才来一晚上,就能让自己儿子这么老实,邪门,这姓白的小子是妖精! ……是不是给自己儿子扎了什么听话的针? “叔叔,你吃这个。” 林望夹起一块豆腐过去,为了放在白羽的盘子里,整个人都要站起来了。 季黎川瞪眼。 白羽头也不抬:“我不爱吃豆腐。” 季黎川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太不知好歹了! 这可是亲爹都没有的待遇! 他哼了一声,快步去了门口,迎面见到陈丹,那人低声说:“季总,人已经带去您办公室了,只是钱老板说的话……这事似乎和方小姐有关。” 季黎川眼头一跳,驱车去了季氏集团。 林望偷偷往外看了看,见死爹走了,立刻跳下凳子去了二楼卧室,推开门,林京抬眼便又红了眼,哑声说:“……望宝。” 林望跑到床边,一直冰着的脸浮上些许委屈,却还是在妈妈面前硬撑着,像小男子汉一般:“妈妈我去给你拿水喝,你等着。” 他回头却一下子站住,白羽单手插兜,另一只手里拿着个玻璃杯,看着床上的林京,俊逸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孩儿他妈,你醒了。”说完把水杯递过去。 林京没接,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她满眼疑惑,这不是季黎川的家吗? 从前也没见过这人。 林望赶紧解释说:“妈妈,他是白叔叔,是季总请来给星宝看病的。”说完,还压低声音认可,“他……应该是个好人。” 白羽笑出声,过去摸着林望的小脑袋瓜:“那谁是坏人啊?” 林望想也不想:“季总。” “好儿子。”白羽不由得赞叹。 第22章 方宜她是好心! 简单的洗漱后,林京下了楼,瞧见沙发上的星宝,她眼睛一红,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下去,瞧着孩子腿上的青紫,哽咽着捂住了嘴。 都是自己不好,让星宝受伤。 林望赶紧拿来一本图画书,凑过去,开心的转移话题:“妈妈你看,星宝会认识小兔子了。”他把书打开放在星宝面前,期待的眨眼,“星宝,哪个是小兔子?” 星宝大眼睛略有反应,抬起肉嘟嘟的手指了上面的‘兔朱迪警官’。 “妈妈你看!”林望格外兴奋。 林京也惊喜万分,把星宝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眼泪簌簌而落。 太好了,太好了! 她的星宝终于开始有自己的意识了。 回想起这么多年的求医问药,林京疲惫的心终于得到喘息,一辈子都不想撒手,只想抱着这两个孩子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没有季黎川打扰的日子。 “是你教妹妹的?”林京问。 林望摇头,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开放式厨房:“是那个白叔叔早上教星宝的,他真的很厉害,星宝会听他的话。” 林京望去,能让林望开口称赞的人的确很厉害,放下星宝,她走过去。 厨房里有一股淡淡的药香,白羽在灶台上拿起砂锅,转过身来放在桌台倒了一碗:“你就算不想呆在这里,也把这个喝了再走吧,我熬了一上午,对肺有好处,至少可以去一去炎症,入秋了,你也省的咳嗽。” 林京看着那褐色的药液,没有怀疑,拿起来喝了。 “你就不怕我和季黎川是一伙的?”白羽靠在旁边,似笑非笑。 “毒死我吗?” 林京也笑了一下,却是自嘲:“他还没这么无聊。” “不愧是曾经的夫妻,你还真是了解他。”白羽眸光隐晦。 林京身子一紧,指尖按着碗边微微发白,看来白羽都知道了,自己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低声说:“多谢你的药,也多谢你照顾星宝,我会付给你钱的。” “你就是傻。” 白羽一语道破:“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自己,这俩孩子也有季黎川一半的功劳,他是孩子的爹,由他出钱理所应当,你自己挺着,耽误的是星宝的病。” 白羽最后一句话说的重,却是事实。 林京心里酸楚如醋:“也是。” 白羽笑容微敛,林京这样,也是这么多年一个人带孩子习惯了,扯下围裙,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手机卡:“这是你的吧。” 林京拿起来,一脸蒙。 “季黎川把你的手机摔了,卡我给你捡回来了。”白羽拿起抹布擦了一下桌台,“喝了就走吧,星宝这边我会好好治疗她的。” 林京点头,再次道谢后和两个孩子又说了会儿话,离开了汉宫馆。 她前脚刚走,季奶奶就从外面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小京呢!” 白羽抬头:“走了。” 季奶奶顿时不快,指着他骂道:“兔崽子,我就去遛个弯儿而已。” 白羽摊手:“奶奶,这是您大孙子撵客,与我无关啊。” 季奶奶计上心头,凑过去说:“干孙子,奶奶和您商量个事。” 白羽也配合的伸脑袋:“您有什么阴谋诡计尽管指使。” 季奶奶说完,白羽忍不住伸了个拇指:“您不愧是狗川的亲奶奶,真损。” 季奶奶照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多谢夸奖!” ===== 办公室里,季黎川看着那个坐在沙发上哆哆嗦嗦的肥猪,揣兜垂眼,天神般俊美的脸上写满了愠怒,凌然开口:“林京就是那个七九?” 钱老板不住的点头,汗湿的手掌摩挲着裤腿,吓得大气不敢喘:“对。” 季黎川心绪复杂,没想到林京一直在自己身边,这么近,他却没有在意过。 “昨天晚上挺尽兴啊。” 他坐在钱老板旁边,长腿翘起,斜睨着。 钱老板压力山大,不知道哪儿惹到了他,陪笑道:“季总,到底是怎么了?我不知道啊,您今天找我来是……” “你为什么找林京喝酒?”陈丹在旁质问。 季黎川靠后身子,一只手臂啪的一声搭在钱老板身后,吓得他一哆嗦,都快要尿裤子了,满脸铺满痛苦:“是……是她主动找我的!想让我给她出新书!” “放屁。” 陈丹难得爆了粗口:“她是你们心宁的台柱子,还用得上求你?” 钱老板咬咬牙,这事不好说。 “再磨叽,我让你的出版社倒闭!”陈丹不快的训斥,“说!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季黎川敛眸,神色严肃。 “是方小姐……方小姐让我找……” “黎川!” 不等钱老板的话说完,办公室的门被人用力推开,方宜捏着手里的包急匆匆进来,看到心虚的钱老板,二话不说上前就用手提包拼命的打他。 “钱景春你个王八蛋!你居然敢让小京陪酒!我非打死你不可!” 方宜气的面如土色,甚至眼含泪意,砸的钱景春不知道往哪儿跑,一个劲儿的往季黎川身边靠,他一把推开这坨肥肉,拉住情绪激动的方宜:“怎么了?你打他干什么?” 方宜的肩膀一抖一抖,指着钱景春哽咽不住:“我昨天知道七九是小京,特地找到钱老板,让他多照顾照顾小京的新书,谁知道他居然敢有那种想法,我不打他打谁!” 陈丹嘴角紧绷。 方宜洋洋洒洒的,倒是把这来龙去脉说的一清二楚,更把她摘了个干净。 “你个畜生!要是小京有什么事!我和你没完!” 方宜更要拿起桌上的烟灰缸扔过去,钱老板吓得抱头,季黎川接住方宜的手,叫了秘书来带她去休息室。 “小宜说的是真的?”季黎川发问。 钱老板眼珠乱转,愣了两下才赶紧说:“季总,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真不知道七九是方小姐的朋友,我动了色心才……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季总!” “滚!你的账我日后再算!” 季黎川大吼。 钱老板连滚带爬的跑了。 “换人。”季黎川气愤的坐下,“心宁的负责人给我换了!全行业封杀他!以后别让我在南洋看到这头蠢猪!” 陈丹点头,又迟疑:“只是刚才方小姐说的……” 如果真如方宜所说,便是钱老板自己错了主意,但他不是傻子,那种情况下更不可能对林京下手,除非方宜口中的‘照顾’另有其意。 “你要说什么?”季黎川抬头,死死的盯着陈丹,颇有警告的意味。 陈丹对视,心下一沉。 果然,季黎川的心里也在犯嘀咕,但方宜刚才说的滴水不漏,钱老板也把这事认下了,这件事情就水落石出了,再追究……怎么追究,真相已经摆在眼前了! 钱老板贪图林京的美色,这就是真相! 而方宜只是好心办坏事。 他不想听就没必要说了。 陈丹冷漠:“没什么,您愿意相信方小姐,我无话可说。” 季黎川眼神森然:“丹姐,自从林京回来后,你对小宜的态度转变了很多。” 陈丹不卑不亢:“我自有判断。” 第23章 你以后别插手林京的事了 季黎川扔下陈丹去了休息室,方宜还在里面哭,她清泪连连,见到季黎川赶紧迎了上去,解释道:“黎川,你要信我,我真的是为了小京好,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更没想到钱景春那个王八蛋……” “事情发展成什么样了?” 季黎川突然问。 他漆黑的眸光混着狐疑,看的方宜发愣。 这话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林京不是失身了吗? 被钱景春那个肥猪睡过的女人,怎么能做林望林星的妈! “小京不是被那个畜生给糟蹋了吗?”方宜喃喃的说完,又哭了起来,“都怪我,都是我不好,让小京遭受奇耻大辱。” 她越哭越厉害,甚至有些缺氧。 季黎川一言不发,脸色冷峻,半天才扶了扶她的背:“我知道你是好心,这件事也不怪你,只是以后关于林京的事,你都不要插手了。” 方宜委屈巴巴的搂着他精硕的腰,不住的把身子往上贴:“黎川,你是在怪我吗?” 季黎川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好疲惫,是那种从内心深处的疲惫,林京的死而复生让他始料未及,这几天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方宜贴过来,他满脑子却都是林京的伤。 那样触目惊心。 拉开方宜的手,他低声说:“你是公众人物,搅和到她的事情中来不太好办,万一被狗仔盯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方宜吸了吸鼻子:“你不怪我?” “你是好心。”季黎川不太走心的说,“我知道的,这不怪你。” 方宜的眼睛亮了亮:“那我去看看小京吧,给她道个歉。” “不用了。” 季黎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又在方宜的疑虑中安抚道:“瞧瞧你哭的,眼睛都肿了,下月底不是要拍杂志吗,得好好护肤才行,小心哭出皱纹。” 方宜破涕为笑,又咕哝着:“可是商务那边没谈拢。” “我会让丹姐去办的,他星灿的牌面再大,也得给季氏面子,放心吧。”季黎川抹去她的眼泪,让她在这里休息,出去叫来陈丹。 “星灿那边你去联系,还有……” 季黎川神色驳杂,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查一下钱景春的地址。” 季黎川说完就走了。 陈丹看着他的背影,终于舒了口气。 ===== 出了汉公馆,林京在路上买了个新手机,打车回了工作室,一晚没见到她,阿梅尔急坏了,连忙拽过她问东问西,还说了江见的事。 “我说祖宗,你从前在南洋得罪了多少人啊,这两天有个二逼天天来找你,我可说了不认识,剩下的你看着办吧。” 二逼? 不知道为什么,林京脑袋里自动浮现出江见那张欠揍的脸,想了想,这人连微信号都是jr59438,阿梅尔的评价也没错。 “没什么事,去看了一眼孩子。” 林京说的风轻云淡,但阿梅尔知道她又在故作坚强。 每次都是这样。 林京不习惯,他都要习惯了,看着她一来就开始忙碌的背影,阿梅尔无声的叹了口气,才一晚上,总觉得她又憔悴了许多。 小京啊小京,你真是受苦了。 “晚上我做你最爱吃的可乐鸡翅,再加上糖拌西红柿,怎么样?”阿梅尔调节气氛。 林京笑道:“好啊。” 她打开电脑,习惯性的去包里掏口香糖,却是一愣。 坏了! 钥匙不见了。 那上头的u盘里还有新文的稿子呢! 不会是落在季家了吧! ===== 傍晚,钱景春在家里喝闷酒,顺手擤了一下鼻涕蹭在裤子上。 “操,真他妈晦气。” 他仰躺着,恨得牙根痒痒。 林京没睡成,这下工作也丢了。 听到有人敲门,他拖着肥硕的身躯走过去,喊了一声谁啊,打开门,吓了一跳。 一个戴着墨镜口罩的女人站在门口,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后,不等主人迎客就自顾自的走了进去:“今天的事算你聪明。” “原来是你啊,整的像个巫婆一样。” 钱景春打了个酒嗝,红着猪脸,伸手骂道:“你个臭表子,老子的钱呢?” 方宜纤细的鞋跟踢开满地的易拉罐,拉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一沓美金,侮辱人一般扔在地上:“这些钱是预付,剩下的等你出国之后,我会让人打给你。” “算你还有良心,老子今天没白配合你。” 钱景春坐在地上,毫不顾忌的打量着方宜露出来的白腿,虽然比林京差点,但好歹是常年跳芭蕾舞的,很结实:“把裙子撩起来给我瞅瞅。” 方宜脸色扭曲,把墨镜摘下来:“真他么是喝多了。” “装什么装,你在季黎川跟前装骚的时候,不是挺像样的吗?”钱景春丝毫不怕,“怎么着?他季黎川能看,老子就不能看,你就不怕老子告到他面前,说是你让我搞七九的,我看你怎么解释。” 方宜也不想激怒这人,索性拉回话题:“你今天说的那个u盘,在哪儿?” 钱景春掏出来扔给她。 方宜攥在手心儿,冷眼不屑:“这里面是七九的新书?” “应该还差点儿没写完。” “再找个代笔续写不就得了。”方宜说的很轻松。 “她的稿子……出版社没人能接得住。”钱景春这会儿倒是说了实话,不论怎样,林京的才华摆在那里,“除非……” 方宜瞥眼。 “除非有个叫花枝鼠的,在悦翔出版社,她靠模仿七九走红的,你找她试试。” “不过是个写稿子的,好说。” 方宜闻到钱景春身上的酒臭,后退两步:“我多出点钱不就得了。” 钱景春见她这样,重复了一句表子,说完又伸了伸手。 方宜明白,得意的将u盘放进包里:“我说了,到时候会一起把钱给你。”又轻蔑的扫了他一眼,“这周就走,别让我在南洋看到你。” “遵旨。”钱景春哼声一笑,“给我摸摸腿。” “神经病。” 方宜迈步就往出走,只是刚推开门,她浑然怔住,呆呆道:“黎……黎川?” 深夜寒冷,季黎川站在暮色中,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大衣,精致的面庞上浮着层一触即碎的冰,风吹过他细碎的刘海儿,遮住眼底如蛛网般的复杂。 “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含感情的问起。 第24章 林京,你是欲擒故纵吗? 季黎川就站在那里,一股莫名的压迫像是囚笼,让方宜无处可逃。 她局促的往前一步,拉住面前人的袖子,企图用撒娇蒙混过去:“黎川,你怎么在这儿?”又急匆匆的解释,“我是……我是来找钱景春算账的!他那么伤害小京!怎么能那么轻易放过他!” 季黎川双手揣兜:“我不是说了,不需要你插手林京的事吗?” 方宜瘪嘴,忿忿道:“可是我气不过她欺负小京,我要替她抱不平!” 她说完就委屈巴巴的往季黎川怀里钻,抬起头,在这人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心下慌乱,好死不死的,季黎川怎么过来了! 刚才的事情没有被他听到吧,要是听到,自己岂非死定了! 就算他不在乎林京,可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必定会留下污点的! 对了! 看来只能用那个了。 “而且,我是来替小京拿回这个的。”方宜从包里掏出那个u盘递给季黎川,“这里面是小京的新书底稿,落在钱景春的手里了。” 季黎川垂眸,还是没有表明态度。 方宜乘胜追击的自证:“小京那么热爱文字,这可是她呕心沥血写出来的新书,万一那个钱景春狗急跳墙,提前把新书泄露出来,小京得损失多少啊。” 看着她的目光灼灼,季黎川终究是软下了眼神:“以后这种事交给丹姐就行了,你自己过来实在是太危险了,出了事情怎么办?” 方宜摇摇头,一副受了委屈还要故作坚强的表情:“我只是想让小京知道,我对她没有敌意,她这次回来我很开心,上次星宝的事她没必要那么对我。” 她声音越来越低,缓缓的触动了季黎川狐疑的心。 事实摆在眼前,一个为了给孩子看病,宁可切肝换钱的母亲,怎么会伤害亲骨肉? 可方宜……他不愿相信,方宜也是能为了自己付出生命的人,自然会善待他的骨血。 “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季黎川清除了脑子里的杂乱,拉着她上了车,方宜含情:“我们去哪儿啊?” 她说着还捏了捏衣角,都这么晚了…… “我送你回寰宇,好好休息。” 可季黎川声线平淡,如冷水浇息方宜的欲望,她不甘心的靠过去,娇嫩的手指缓缓的滑向他结实的大腿,若有似无的喃喃道:“黎川,我不想去公司,我和你回汉宫馆好不好?” 季黎川目不斜视,拿开她的手。 “孩子在家,不方便。” 什么叫不方便! 方宜瞳孔颤抖,心里对林京的恨更加强烈,只要这个女人还在,自己就永远无法和季黎川彻彻底底的更近一步,贱人!贱人!为什么一定要回来和我抢! ===== 工作室的灯关了,林京和阿梅尔并行出来,后者伸了个懒腰:“按照这个进度,还有十天就能交货了。”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在得知卧佛像是季氏的单子时,林京为何那样反应。 这两天林京不在,他更加拼命的工作,只想赶紧结束这桩生意。 林京心里七上八下,那个u盘里面还有自己的稿子,绝对不能外泄,下午她打电话去iss酒吧问过了,服务生检查过,没有落在那个包间,难不成是落在汉宫馆了? 她深感头疼,在原地迟疑片刻,对阿梅尔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儿事,等会儿处理好了就回去。”还牵强一笑,“记得要用可口可乐做鸡翅。” 阿梅尔没有阻拦,举了一下手机:“这回别关机了。” 林京点头,开车去了汉宫馆,曹管家见到她一愣,却见她在嘴边比划了一个嘘,每次踏入这个门槛,她的心都冷却一分:“季黎川……在吗?” 曹管家摇头。 “二楼的卧室整理了吗?”林京说完,恍惚了一下。 这口吻,就像当年。 “季总从来不让别人动他的东西。”曹管家说。 还好,季黎川还是老样子。 林京踩着高跟鞋,哒哒的冲去二楼卧室,她推开门在屋里寻找。 枕头下、被子里、床头柜上都没有,难不成是掉在床底下了? 林京跪在地上俯身往下看,她身材极好,即便是穿着宽大的风衣,还是能清楚看到那傲人的臀部曲线,可是床底太黑看不清,她只能伸手往里面摸了摸。 突然,余光瞥见一双黑色皮鞋。 林京咻的一惊,抬头看去。 顺着那双修长笔直的腿,她看到季黎川玩味的笑意,他揣兜垂眸:“私闯民宅?我是该报警呢还是报警呢?林小姐?” 林京慌乱站起,膝盖跪的有些红:“我来看孩子。” “有意思,谁家把孩子养在床底下?” 季黎川驱步靠近,逼的林京不停后退,直至靠在冰冷的墙上,她攥着的手有些抖,过度的呼吸让她肺里隐隐作痛,拼尽全力推开季黎川,向着门口小跑而去。 季黎川神色晦暗,盯着那背影,想起她刚才跪在地上的画面,喉结不由得上下一滚,林京的身材很诱人,他不得不承认,从前他还是很痴迷这具身体的。 昨晚就不应该放过她! 就在将要出门的一刻,一条强有力的手臂将林京搂了回去,砰地一声门被关上,她来不及惊呼被按在墙边,身后是季黎川如铜墙一般的身躯,两人紧贴着不留一丝缝隙。 林京眼睛逼的都红了,那熟悉的味道笼罩着自己,可心态却早已天翻地覆。 五年前是欢喜,五年后便是地狱。 她像是被血池中的恶鬼触手抓住,切齿道:“季黎川你……你个畜生。” “林京,你是在玩欲擒故纵吗?” 季黎川靠过去,发现林京的耳垂泛红,促狭着张嘴用齿关轻轻叼了一下。 林京浑身乍起寒凉,死忍着眼泪,含恨笑道:“季总高估我了,我没这个本事。” “还是说,你在找什么东西?嗯?” 季黎川的尾音轻挑,环着她腰的手臂更加用力,另一只手则举了起来。 林京瞪眼,看着他递到自己眼前的u盘,下意识的想要抓,却被他攥住手腕翻了过来:“把东西给我!你个混蛋!” 四目相对迸发出的恨意如浪滔天! 季黎川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眼神轻而易举的激怒! 他把控着她,比呼吸还简单,林京就那样轻而易举的被推倒在床上,看着床边那个如帝王般的矜贵男子,她心里的恐惧快要跳出来! 他不是人,是魔鬼! 是毁了自己从前,又要毁了自己现在和未来的魔鬼! “想要u盘?” 季黎川解开一个衬衫扣子,看着林京,就像是恶狼盯上了幼鹿,饥肠辘辘:“求我。” 第25章 季黎川,去你妈的! 求他? 林京恍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季黎川自信如宜的样子,她失笑,那样的不顾一切:“求你?”敛回笑意,恶狠狠的唾骂,“季黎川,去你妈的!” 季黎川愣了一下。 林京骂他? 林京居然敢骂他! 他暴起,一把掐住林京纤细的脖颈,将她按倒在枕头上,气极反笑:“怎么着?现在知道骂我了,林大小姐能取悦钱景春,就不能取悦取悦自己的老公?” 林京脸色发白,没想到季黎川居然去调查这件事了,也就是说,他知道自己是七九了。 攥着他的手腕,她艰难的呼吸着:“你不是……我没有老公。” “林京,结婚证书还在那里,用不用我拿出来给你瞧瞧?” 季黎川不撒手,盛怒之下没有丝毫心软。 林京被逼出眼泪来,那结婚证何尝不是囚笼上的锁,她哭的停不下来,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逃不脱和他那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挣脱开季黎川,仰着脸笑的痛苦万分:“是……我宁可和他睡,也不愿意和你待在……同一个屋檐下!” 她喊得那样凄厉,震得季黎川错愕在原地。 那一瞬间,他满脑子都是五年前的林京,那时候为了让季氏在南洋翻身,他彻夜加班很少回家,一个个踩着月色进门的夜晚,林京总是醒着,给他做饭,按摩,睡觉时谨小慎微的躺在他的身边,甚至连亲热时的触碰都是小心翼翼,眼神中写满了卑微渴求。 可如今,她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怎么会消失的这么彻底! “你再说一遍?” 连季黎川自己都没有察觉声音里的细微颤抖。 林京冷笑,用眼睛品尝着他的愤怒:“我说了,我宁可和……” “林京!你找死!” 季黎川一直压在心里的火骤然爆发,欺身而上,不顾林京憎恶的视线,将她翻过来死死压住,像是在拘犯人一样:“林京,你非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你以为我会怜香惜玉?你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走不出这汉宫馆一步!” 林京肩臂痛的像是要断掉,她冷笑着噙泪,眼底的红像是缝进去的绒线,两人都到了这一步,以为她还会怕,还会在乎吗? 这具身体早已经破败不堪,而灵魂……也从未自由过。 “季黎川。”林京笑的寡淡,可字字锥心,“你不怕自己后悔吗?” 季黎川手一抖:“……什么?” 林京的下巴上垂着晶莹的泪珠:“如果方宜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当年也不是我推的她……你就不怕自己后悔这么对我吗?” 季黎川沉默着,可那发重的呼吸却暴露了他的不安。 “我不会。”他半天才切齿。 “那你就祈求着,事情没有真相大白的那天吧。”林京咯咯发笑,嗓音中研磨出的声线那样的不寒而栗。 “你……” 季黎川何曾被这么威胁过,他一把扯开林京的长裙,粗鲁的推上去,但林京却不再反抗了,她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由身上的人摆布。 季黎川牙关打颤,哪里还有什么兴致,痛苦的闭了下眼睛,起身说道:“什么事实什么真相,不过都是你的狡辩,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重新调查当年的事?我告诉你,你的心思昭然若揭,我不会上当的!” 林京如一滩烂泥,不给反应。 季黎川心里烦躁,看着林京裸露出来的腿,上面有道自己按出来的青痕,他被怒火烧的五脏六腑都疼,冷笑一声,强硬道:“你不是想要这个u盘吗?我可以给你。” 林京动了一下,斜睨看他,眼神寂冷。 “这周末我有个生意要谈,你不是能喝酒吗?这桩生意就看你了。”季黎川不紧不慢的穿着外套,可手抖的却系不好扣子,“要是谈成了,u盘给你,谈不成,以后你别想再见到那两个孩子了。” 果不其然,季黎川永远都知道拿什么伤害林京最有效,她暗自颤了颤,撑身坐起来将衣服整理好,打开门走了出去。 从始至终,没有看季黎川一眼。 他系不上扣子,几次用力都无济于事,愤怒的脱下来扔在地上! 好你个林京! 你永远都别想掏出老子的手心儿! 就算是折磨! 就算是痛苦! ===== 林京裹着衣服往楼下下走,白羽泡了杯牛奶正站在楼梯口,瞧见她的脸色,大抵也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心说季黎川还真是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孩子都睡了,你放心。”他声音淡漠。 林京点头,说了句多谢,有些失魂的迈步,却踩空了。 白羽皱眉,一把拉住她,隔着袖子摸到她的手臂,暗自一惊。 怎么这么瘦? “你要多吃饭。”他低冷道,“你想让孩子这么小就没有妈吗?” 林京忍着脚踝的痛楚,推开他走出去,迎面却碰到了陈丹,做季太太的那三年,陈丹对她始终很尊敬,她避开那人的视线,不想旧人相见却这么狼狈。 “少夫人,您就是未央吧?”陈丹突然说。 林京的心一惊,却又自嘲一笑,是啊,季氏通天,怎么会查不出。 她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方宜的商务,我劝少夫人您还是同意了吧。”陈丹见她身形单薄,于心不忍,“您是未央的事我还没有告诉季总,我知道您恨方宜,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让他知道了的话,您又要受苦了。” 她是季黎川的人,却处处向着林京说话。 “我知道了,下月底就让她去拍摄新一期吧。”林京声音细微,话出了口瞬间就被秋风吹散。 “还有,冯琦那边的违约金季氏会出。” 陈丹说完掏出一个新的手机递过去:“这个您拿着吧,他摔碎了您的手机,这是您应得的。” 林京轻轻颔首,接过手机,让她多看顾孩子,旋即一步一挪的走出了汉宫馆,踏出那扇大门的时候,她不支的扶着墙,也缓缓的跪了下去。 痛,好痛,心里痛的快要死掉了。 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像是疯了,突然剧烈的咳嗽两声,呕出些酸水来,抬起头,林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坠江之后,她对空气格外的贪婪…… 第26章 加到林京微信了! 陈丹目送林京离开,转身进屋,瞧见季奶奶扶着楼梯扶手往下走,一手还捂着心脏,旁边的曹管家扶着她,一脸捉急:“老夫人您慢点儿,慢点!” “哎呦我的心脏啊!” 季奶奶五官聚集,还睁一只眼偷瞄客厅,哎呦个不停。 陈丹急忙道:“老夫人您怎么了?” 白羽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在茶几上搭着,无聊的摆弄着平板:“别装了,人家早就走了,您这出戏演的也太晚了。” 陈丹有些蒙。 季奶奶一听这话,立刻推开曹管家,腿脚十分利落的下楼去,一把打在白羽的后脑勺上:“兔崽子!你不早说!” 白羽转头,委屈巴巴:“谁让您下来这么慢!” “都赖你都赖你!” 季奶奶巴掌如雷雨,打的白羽抱头鼠窜。 “老太太怎么这么不讲理!你为老不尊!” “讲理就不是你干奶奶了!” 陈丹松了口气,哭笑不得的去了二楼卧室,门缝掩着,里面没开灯,季黎川坐在床边低着头,幽暗的光投进去,她平静的说:“星灿那边已经联系好了,北海那边我也派人去调查了,只是……黑市有姜家的势力,恐怕不好查。” “姜家……” 季黎川放下手,提到姜家,眼神嗜血:“姜家是什么东西,给我查,我要知道,到底是谁敢逼着林京动刀割肝……两次!” 陈丹轻声:“是。” ===== 汉宫馆外,林京接了阿梅尔的电话,那头还在等她吃饭,她崩溃了情绪,强逼着自己笑着答应,笔记本落在了工作室,她擦了眼泪,先开车过去取。 到了工作室附近,她常用的车位被占了,林京看着那辆红色法拉利皱眉? ‘喀拉……喀拉……’ 人工水池后面有声音。 林京狐疑的绕着走过去,瞬间一脸无语。 只见江见蹲在水池沿上,穿着个单薄的灰色外套,手里抓一把瓜子磕着,那瓜子皮稀拉拉的落了一地,看来呆了很久了。 “你怎么在这儿?”林京问。 死寂的夜里,江见吓了一跳,身子摇晃直直的倒进了水池子里! “哎我操!”他大叫。 关键时刻,林京赶紧后退了一步,怕被溅一身的水。 这入秋的池水可不热乎啊。 江见一个倒栽葱好容易站起来,风一吹,他像个落汤鸡,哆哆嗦嗦的爬上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妈的,你是鬼吗?吓小爷一跳!” 林京被他逗笑了,带他进了工作室:“谁让你半夜在这蹲点的。” 江见轻车熟路的去卫生间拿毛巾来擦,有些丢面子的说:“我路过不行啊,我这人就是一天闲的没事,你管得着吗?” 这理由太硬了,林京无法辩驳。 “再者说了,你微信号多金贵啊,我都跟你要几次了,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江见咬牙切齿的。 林京将笔记本装起来,随口道:“好吧,看你这么穷追不舍的份儿上,我扫你。” 江见一喜,赶紧掏出手机,却发现手机进水了,气的直翻白眼儿。 妈的,操操操! “什么玩意儿,关键时刻掉链子!”江见恨不得把手机摔了! 林京扑哧一笑,眼睛里面浮出些光亮来。 江见看的呆了,湿发后的眼睛直勾勾的,深夜月重,林京的笑容恰似璀璨繁星,照的他心里暖洋洋的,连那抹跳动都漏了一拍。 “好了,你落水也有我的原因,我把这个赔给你吧。” 林京没察觉江见的眼神,掏出陈丹给她的那个新手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你先将就着用吧。” 江见这才回神,尴尬的搔了搔头,接过看了看:“哎我擦,这不是re还在内测的新型号吗?小爷我托人都没弄来,你怎么到手的?” 是吗? 她不知道。 林京低声:“问那么多,不用还我。” “我当然要!” 江见直接将手机卡换好,登录微信,如愿以偿的加上了林京的账号,看着她朋友圈的那条横线,脸黑的像包公:“屏蔽我?” “不然呢?”林京挑眉。 “行行。” 江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得意的摇了摇脑袋,又缠了林京一会儿才离开,刚出门他就打了个电话,显摆不已:“狗川,我拿到那美女的微信了,你把那手串准备好,早晚是……” 还没说完,那头就挂了。 “狗东西……你等着瞧吧。” 江见对着手机大骂。 听着外头的引擎声渐远,林京也开车回了阿梅尔的公寓,扑鼻的饭香传来,她才察觉些许饿意,阿梅尔在餐桌前等的直打瞌睡,见到她担忧道:“你怎么才回来?” 林京摇摇头说没事,洗过手和阿梅尔坐下来,发现饭菜都没动。 “等我干什么,你先吃啊。”她夹起一块鸡翅放进嘴里,忍不住赞叹,“嗯好吃!还得是你的手艺啊,一个法国人,中餐却做的这么好,你可以自己开餐馆了。”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做的。”阿梅尔不禁夸,随口道,“这要是望宝在……” 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自己说话没深浅,只怕又会让林京伤心,可是他偷瞄她的表情却没什么波动,阿梅尔抿了抿嘴唇,贴心的帮她夹菜。 吃过晚饭后,林京去卫生间洗漱,她沉默的刷着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恍惚间对视到了季黎川的眼,她后退两步,惊出一身的汗。 真是个难缠的恶鬼。 林京用保鲜膜将腿上的伤口裹住,简单的冲了个澡,回到卧室发现收到一条信息。 ‘后天下午两点,珑翠宫顶楼贵宾间’ 知道是季黎川发来的,林京将手机攥紧,缩在被子里一夜未眠。 隔天又在工作室忙活到深夜,林京让阿梅尔先回家,总是这样,阿梅尔很不放心:“你又要去哪儿?我和你一起去吧。” “真的没事,我去杂志社一趟。” 林京笑了笑,开车离开。 到了杂志社,她的助理王瑜还在加班,见到她赶紧扑了上去:“未央姐!半年不见都不想我!回国一周了都不过来看看!” 林京堪堪接住她,哭笑不得:“这不是刚回国忙嘛,照顾孩子可是很辛苦的。” “行,那你哪天过来我们给你接风。”王瑜拍拍胸脯,“我定地方。” 林京笑着点头。 “对了未央姐,你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王瑜疑惑。 “工作室上次收到的那件香奈儿春季礼服还在吗?”林京说,“就是红色抹胸的那件。” “还在啊。” “借我一天。” 王瑜看着她,也没多问:“好啊。” 第27章 那个女人美到极致 林京一口气睡到了隔天中午,阿梅尔已经去工作室了,她简单洗漱,看着镜子里面略带憔悴的自己,想起昨晚去杂志社借的那件礼服,拿出了自己许久不用的化妆品。 她从前就是一个极其明艳的女人,只是这份明艳在这五年中被消磨的一干二净。 季黎川,你不是想让我彻底死掉吗? 放弃吧,她总会在火中涅槃。 她林京的羽翼,可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被折断的! ===== 下午两点,珑翠宫顶楼。 高毅站在窗前,俯瞰着南洋最繁华的商业街,漫不经心的说:“我还以为今天请不动你了,堂堂季氏集团的一把手,也肯赏脸陪我吃饭。” 季黎川斜睨,他穿着一身订做的合身西装,不苟言笑:“毅哥,你在拿我打趣吗?” “这次我们高氏能不能拿下ch集团的开发项目。”高毅笑着回头,“还得看你。” 正说着,一个肥肠脑满的男人走了进来,正是ch集团的董事长徐成仁,见到他,高毅急忙迎了上去,主动握手道:“徐总您好。” “小川也在啊,让你们两个臭小子等久了吧。” 徐成仁坐了下来,还挪了一下自己的啤酒肚,摆了摆手:“刚才见了江慎那小兔崽子,没想到江家对这个项目也很感兴趣,而且出资不比你们高家少呢。” 高毅没想到徐成仁上来就这么说,尴尬的一笑:“是吗?倒是没听江慎说。” 季黎川冷眼,胡说。 江慎家里是做玉石生意的,什么时候搞地产了,徐成仁这话无非是想最后抬个价而已,看了一下时间,林京怎么还没来,他回头示意陈丹。 陈丹心领神会,掏出手机却是一愣。 林京的定位显示在iss酒吧。 这…… 怎么回事? 季黎川察觉,接过手机,眉头瞬间紧皱。 他昨晚让陈丹交给林京的手机,里面安装了gps,大白天的林京去酒吧干什么,不是说好了过来帮自己谈生意的吗? 高毅和徐成仁对线艰难,他知道这人一向难办所以才叫了季黎川,可这狗东西却盯着手机出神,他轻敲了敲桌子,季黎川却起身往出走了。 徐成仁脸一黑,这是什么意思? 高毅更是难堪。 妈的让你帮忙,不是帮倒忙! 季黎川径直走去门口,却见那大门突然打开,林京姗姗来迟。 那一瞬间,连陈丹都看呆了。 女人梳着一头柔顺的波浪,明眸皓齿,肤如凝脂,穿着件抹胸的小礼服,腰间还用朵胸花掐了一下,更衬得她风情万种,美艳如火,款步而来,徐成仁不禁抬了抬屁股。 “这位小姐是?” 看着林京纤柔一脉的腰肢和那圆润饱满的臀,徐成仁眼睛都直了,更别说那几乎要包裹不住的丰满胸口,他倒吸一口气,鼻子里面热热的。 季黎川的眼底也着了火,胸腔里烧的难受至极,刚才的刹那,他恍惚以为是八年前的林京站在自己面前,但时光不可回溯,眼前的人也无尽冰冷。 是了,她从始至终都是这样明媚的。 是自己忘记了。 林京目不斜视,随意将手拿包放在季黎川的手上,把他当成服务员,径直走去徐成仁的身边,伸出柔夷般的指尖:“您好,我是季总的朋友,您叫我sunny就好。” 高毅才回过神,看了眼季黎川。 那人像是僵住了,片刻才坐回来。 “萨尼小姐是吧。”徐成仁笑的满脸褶子,“坐坐,我姓徐。” “今天来迟了,我先自罚一杯。” 林京拿过徐成仁眼前的高脚杯,夹在纤长的指缝里,晃了晃一饮而尽。 季黎川微微眯眼。 不知道的还以为酒托。 “萨尼小姐好酒量啊。”徐成仁忍不住鼓掌。 林京含情一笑,那样明朗动人,她撩了一下发丝,顺手将裙摆也翻起来坐下,两条白的发亮的腿就势叠了起来,往前靠了靠:“徐总也如传闻中一样气度非凡呢。” 她有时候也佩服自己的虚伪,嘴上这么说,实际上连眼前这人是谁都不知道。 徐成仁哈哈一笑,和林京谈笑风生,完全忘了对面还坐着两个人呢。 高毅一脸懵,感觉身旁有些压抑,他转头,季黎川神色阴沉,沉的能滴出水来,尤其是看到徐成仁的手不老实的撩过林京的膝盖,更是深呼一下,将眼镜烦躁的摘掉。 “好小子,你那儿弄来的美女。”高毅小声说。 季黎川没回答。 他本意是想用这场局羞辱林京,谁承想这女人居然这么得心应手,看着林京巧笑倩兮,伏在徐成仁身上笑得花枝烂颤,他齿关都要咬碎了! 林京你还真是…… 天生的喜欢犯贱! “sunny小姐……” “那咱们就把合同签了吧!” 高毅还想插嘴,却见徐成仁对他招手,他愣着,没想到这合同谈的如此容易,还是他的助理眼疾手快,把笔递了过去。 高毅眨眨眼。 这就成了? 这女人简直是个妖精! 徐成仁大手一挥,将合同扔回去,打量着抿酒杯的林京,女人的侧颜完美如精雕,更让他心里酸痒难耐:“萨尼小姐,等下有个泳池party,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块去玩玩,就在我的郊区的私人公寓,我亲自车接车送。” 林京本想来拒绝,她今天做的已经够了:“我……” “你敢。” 一直默不作声的季黎川突然开口。 徐成仁疑惑的看过去,眼底有些不痛快。 这臭小子什么意思? 这女人不是他带过来的吗? 要陪,就得陪好。 林京斜睨,对视到季黎川的眼底,瞳孔微动,旋即对着徐成仁笑说:“好啊。” 说完,手臂还主动去挽徐成仁的胳膊。 徐成仁直接无视掉季黎川,带着林京离开。 倒是他的助理讪笑一下:“二位少爷也一起去吧。” “我们就……”高毅为难。 “走。” 季黎川双手揣兜,盯着林京妖娆的背影,眼底的愤恨几乎要将这里侵吞! 高毅根本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哪儿一出。 “我说,你从哪儿弄来的极品啊,你看给那徐总迷得,跟大傻波一似的。” 季黎川转头看着他,分明很生气,却还是笑着,看的高毅不寒而栗。 “你喜欢,喜欢我让她明晚陪你。” 季黎川说的咬牙切齿。 高毅觉得后脖颈有些凉,微咽口水:“不用,不用。” 第28章 这身材绝了! 到了徐成仁的私人泳池,那里早就被一群俊男靓女给包围了,水花飞溅,一个长相极其造孽的少年趴在泳池边,他邪邪一笑,五官的精美程度竟然和季黎川不相上下。 少年的下巴垫在双臂上,墨黑色的瞳孔带着玩世不恭,嬉笑道:“徐哥,怎么才回来?” 徐成仁的身边站着林京,她低头看去,眉目流转间风情无限。 那少年眉眼一挑:“天呐!徐哥哪儿带来的美女!”说完还故意对着林京雪白的脚背扬了些水,“美女姐姐,一起下来玩啊?” 徐成仁回头,林京却推脱说腿上有伤,不能沾水。 “那也换了泳衣吧,这礼服不太方便。”徐成仁目的很明显了。 林京也没拒绝,这衣服的确贵得很,便跟着助理去换泳衣。 徐成仁这才看到不远处的高毅两人,走过去,对着季黎川挤眉弄眼的:“小川,这美女是谁啊,也太极品了,怎么从前没见你带出来过?” 季黎川冷笑:“徐哥喜欢,就让她陪你。”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 徐成仁更加心花怒放了,转头惊呼:“这身材绝了!” 季黎川顺着他看过去,瞳孔皱缩。 林京换了一身红色的比基尼,外面披了一件薄毯,热辣如火的同时,正好遮住了肝脏处的伤疤,人群中她只冲着徐成仁点了下头,旋即去旁边的遮阳伞下坐着了。 她一过去,泳池里那少年立刻爬上岸坐在旁边,有说有笑的。 “南弦这臭小子。”徐成仁呵呵一笑,招手叫来助理,“去,把客房收拾出来。” 助理心领神会,徐成仁又嘱咐:“弄得浪漫一点儿,整点玫瑰花精油香薰啥的,再来点那个……那个情意缠绵的带劲儿小曲调,老子今晚有福了。” 高毅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sunny小姐和季黎川关系不一般,偏偏徐成仁这个色懒儿被冲昏了头脑毫无察觉,偷偷搥了一下季黎川。 “那就祝徐哥今晚玩得开心。” 季黎川并不在意,转身也去换泳衣。 “姐姐,你是徐哥的朋友吗?”那少年调侃道,“我叫南弦。” 林京轻点头:“sunny。” 南弦离开水池,几个一直围在他身边的小网红登时不快的咕哝。 “这女的谁啊,一个劲儿的缠着南弦,烦死了。” “不知道,好像是徐总带来的,长得还挺漂亮。” “漂亮什么,那么骚,狐狸精。” “哎,你看那边!” 有人指着,立刻花痴起来:“我的天!好帅!好想摸一摸腹肌啊!” 南弦和林京闻声看过去。 季黎川从房子里面走出来,他穿了一件深色的泳裤,裸露着上身的肌肉,贲实又紧致,倒三角的背脊配上大片妖冶无格的梅花刺青,顿时成为所有人的视觉中心。 身材好就算了,长得还那么妖孽。 连跟在他身后的高毅都不由得嫉妒。 满场女人,只有林京不为所动。 季黎川幼年被烧伤,痊愈之后还是会有淡淡的疤痕,所以才有了这满身的刺青。 “看着那么文雅高贵的人,却纹满背,简直不要太野性。” “今天真没白来。” 几个小网红嘀咕着,不约而同的上岸展示自己,但季黎川却径直走向了林京。 那个姓南的小白脸靠那么近干什么? 没见过女人? 只是还不等过去,徐成仁就穿着大裤衩子走到林京跟前,他蓦地站住。 高毅凑过来,看看这看看那,大抵猜出来些:“我说你要是看不惯,你带她来干什么?” 季黎川阴沉着脸。 不一会儿徐成仁被助理不情愿的叫走。 南弦不停地和林京说话,她有些疲惫的应付着,忽然听身后有人说:“我只是让你过来谈生意的,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勾引男人?sunny小姐?你戏是不是演的太过了。” 林京手心一麻,不肯抬头:“我的任务完成了,剩下时间做什么,和你有有关系吗,徐老板盛情难却我为何不来。” 南弦在旁坐着,都是一个圈子的人,他当然认识季黎川,不禁调侃道:“怎么着?季总也喜欢sunny小姐这一款?也是,姐姐这么美,是个男人都会喜欢。” 一口一个姐姐,恶心的要死。 “我眼光还没那么差。”季黎川冷屑。 “不喜欢还请季总离我远点儿。” 林京丝毫不给面子。 季黎川一顿,压着火气:“party结束就和我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林京干脆起身,拿着毯子往旁边去了。 晦气。 南弦挑眉,看着季黎川铁青的脸,也拿起果汁跟上了林京。 “姐姐,今天晚上有空吗?要不要去我家里玩玩?”南弦还在邀请。 季黎川耳朵里直痒痒,林京这泳衣怎么这么小,根本遮不住屁股,他瞥眼,这泳池里但凡是个男的长了眼睛,都在盯着她看,再也忍不住,迈步上前拉住林京的胳膊。 “你干什么?”林京厉斥。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转头,周遭只剩下音乐声和紧张感。 都盯着这两人。 怎么回事? “这女人到底是谁啊,怎么和季总也纠缠起来了?” “我就说是狐狸精!” “你看那个胸一看就是隆的,屁股也是假的。” 林京充耳不闻:“季总,还请你放手。” 季黎川冷哼,当着所有人的面拽着她就往屋子里走,迎面碰到徐成仁的助理,看着他俩疑惑道:“季总您……和sunny小姐……” “徐成仁让你准备的房间在几楼?”季黎川眼神垂冷。 “三楼尽头那间……”助理小声。 林京心里发毛,拼命挣扎却抵不过季黎川的力气。 “哎哎哎?小川你这是做什么?” 徐成仁也赶了过来,着急道:“你要把萨尼小姐带去哪儿啊?” “滚开!” 季黎川动了怒。 徐成仁脸一变:“你说什么?” “我让你滚开。”季黎川的话几乎是逼出来的,“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徐成仁皱眉,他不怕高家,却十分忌惮季黎川的势力,看着林京那不安烦躁的神色,又看了看季黎川的火气,他这才醍醐灌顶,妈的……这俩人有事啊! 俩人在这儿整事,把自己当二百五! 季黎川抛下所有人,拉着林京上楼进了房间,他一把将人扔在那心形大床上,伸手按住林京的锁骨,膝盖也压在她的小臂上,凛着眼眸似笑非笑:“呵,林京,你喜欢跟别的男人犯贱是吧,我成全你。” 林京抓起一把玫瑰花瓣扔过去,迷蒙间,她看到季黎川眼底的一抹寒凉。 “季黎川……你去死吧!” 她红着眼。 第29章 林京,我要你的命! 房间里针锋相对的时候,门外几个人狗狗嗖嗖的趴在那里,尤其是徐成仁首当其冲,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嘟囔着听不清,全然忘了自己今天被横刀夺爱了。 高毅也贴着耳朵,可这门的隔音实在是太好了。 南弦抱臂站在不远处,一言不发。 “小高,那女的到底和季总什么关系啊?”徐成仁半天憋出这句话。 他认识季黎川快三年了,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不过那样的美女,放谁身上都得受不了。 小川也真是奇怪,不舍得你带过来干嘛,臭显摆吗? 高毅摇摇头。 “坏了。” 助理在身后一拍巴掌,两人回头,见他一脸为难的暗示:“徐总,房间里面还点了那个……那个呢……” 徐成仁顿时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哦?” 高毅左看看右看看:“啥啊?” 徐成仁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小高,你是男人吗?” 而屋里,因着吵架情绪激动,林京和季黎川都剧烈的呼吸着,只是喘着喘着,季黎川觉得这个气儿有些不对,怎么有股热热的感觉直往下冲? “你……” 林京挣扎不动了,轻咳两声,脸上泛起可疑的酡红。 季黎川登时反应过来,妈的,徐成仁这个变态! 不过一想也是,他那样大肚便便的肥猪,不用手段怎么让人心甘情愿的和他同床共枕,咬咬牙,闷哼一声:“是那个香薰的问题。” 林京脑袋有些晕,这段时间本来身体就不好,没明白过来,往上撑身子。 随着她的动作,胸前呼之欲出。 季黎川瞳孔一深,那股火窜的更厉害了,有些意乱情迷的按住她,看着林京鲜嫩欲滴的红唇,忍不住掐住她的下巴,俯身亲了上去。 齿关撬开的瞬间,林京浑身一震,用尽全身力气却推不开他分毫,眼泪再次被逼出来的刹那,她得以喘息,嘶喊着如临大敌:“季黎川……我恨你!” “恨我?” 季黎川整个人被情欲填满,急的浑身都发胀,抄过林京的腰,手指细细的攀附上她的疤痕,却被林京打开:“别碰我!恶心!” 林京费力翻身,却不小心打翻了床头柜上的花瓶。 哗啦一声,让外面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我去,这么激烈!”徐成仁低呼。 助理在旁边捧哏:“不愧是季总。” 只有高毅傻傻的站着。 而林京跌跌撞撞的下地,捡起那花瓶碎片,无力的举着,她羽睫轻颤,含泪的瞳孔比那瓷器还要脆弱:“你敢过来……我……我杀了你!” 季黎川起身,过去掰开她的手,把她提起来按在床上,望着那消瘦的肩头,季黎川张口咬了上去,腥涩在口腔蔓延,他低语着:“林京,记住…是我要你的命。” 林京的脸埋在玫瑰花瓣里,混着泪水,落入季黎川的股掌之中。 颠倒磨折,犹如那晚置身江浪中,季黎川就是水鬼,死死的缠着她不肯罢休! 她无法呼吸,却又被强迫着抬起头。 迷糊中她听到有人说,林京,睁眼看我! =====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party已经结束了,林京坐起,看到满身春痕瞬间抱住了自己,她瞳孔地震,不敢相信自己和季黎川居然又…… “醒了就把衣服穿上。” 季黎川将那件礼服扔给她。 林京猛地转头,眼里的恨意几乎要蹦出来! 季黎川皱眉,一把拉过她的腿将人拽过来,威逼道:“老子好心,只折腾了一次你就不行了,再这样看我,我不介意让你长夜无眠。” 林京唇色苍白,笑的凛冽:“季黎川,你就是个畜生。” “那你就是被畜生给睡了。” 季黎川并不在意。 林京起身将礼服穿好,季黎川又扔过来一个西装外套,她没拒绝,这礼服根本遮不住身上的痕迹,刚要出去,又想起一事:“u盘呢?” 季黎川抱臂,忽而玩味的说:“我反悔了,我还没玩够呢。” “你……” 林京趔趄一步:“你骗我?” 季黎川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却忍住了,神色冷漠:“怎么着?就允许你骗我,我骗你就不行了?林京,你未免也太双标了吧。” “好好好,季黎川。” 林京笑的颓唐:“你够狠,你想玩,那我也奉陪到底。” 说罢,她索性将西装扔在地上,转身摔门而出。 心早就碎了,还怕被他再碾成齑粉吗! 季黎川,我和你不共戴天! 林京走后,房间内一片死寂,季黎川坐了下来,陈丹推门,看着满床的狼藉和一地的碎片,眼神冰冷:“季总,您要折磨少夫人到什么时候?” 季黎川没转身:“我折磨她什么了?” “您心里有数。”陈丹捡起地上的衣服,“手机定位的事……” “我亲自去。” 季黎川夺过外套,按照手机的定位去了iss酒吧,灯红酒绿间,他推开一个热闹的包间,里面的人见到他都不可思议的互相对视。 这不是电视杂志上常常得见的季总吗? 正和小姐妹推杯换盏的冯安安一喜,赶紧起身走过去:“季总,您怎么来了?” 身后立刻有人嘀咕。 “我去,安安认识季黎川?” “呵,她天天缠着江二少,什么大人物见不到,你瞧那个谄媚的样子。” “季总不会真是来找她的吧。” 冯安安假装听不到,不过都是些表面姐妹,她只对季黎川的到来感到惊喜,娇躯往前伏了伏,手也不自觉的搭过去:“季总,你是来找我的吗?” 这满屋子的人,只有她和季黎川有过一面之缘。 季黎川看着她手里的那只手机,避开了她的拉扯:“这手机哪儿来的?” 冯安安羞怯道:“是江二少给我的。” 季黎川顿生疑窦,这手机分明是给林京的,怎么跑到江见手里去的? 难不成是林京把手机扔了? 他蹙眉离开。 冯安安赶紧追了上去,却惊呼一声,捂住了胸口。 季黎川回头,看了一眼她崩断的吊带,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毕竟是江见的女人,便将臂弯上的西装外套扔给她,转头走了。 冯安安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一样捡起来穿在身上,嗅着上面的檀香气,她无比满足的笑了笑,这高定的西装,不知道要多少钱。 她眼珠一转,拍照发了一条微博。 【谢谢季总的外套,穿在身上暖在心里】 还特地了季氏集团的官方账号。 季黎川可是热搜常客,甚至随便一张街拍都会引起线上围观,冯安安看着迅速飞升的浏览量,得意一笑。 与此同时,方宜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热搜榜。 季黎川冯安安 冯安安 冯安安的外套 她看着照片里冯安安的表情,气的浑身发抖。 什么十八线的小模特,居然敢蹭她家黎川的热度! 第30章 她的伤都是拜你所赐 傍晚,阿梅尔回了公寓,看到门口的高跟鞋,走去林京的房门前敲了敲:“小京,你在里面吗?你不会睡了一天吧?” 没人开口,阿梅尔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瞧见裹在被子里的林京。 “小京,你没事吧。”他看到她的肩膀在抖,知道没睡。 “我没事。” 林京气若游丝。 阿梅尔听出不对劲,强行把她拉出来,只是一碰到林京的手才发现滚烫,拿来温度计一测量,都烧到39°6了! “你疯了,烧这么厉害不给我打电话,你练功夫呢!” 阿梅尔不由分说,抱起林京就去了隔壁小区的诊所,吊瓶打到了后半夜,阿梅尔一直在旁边守着,看着林京不安的睡颜,他低声说:“没事的小京,我在呢。” 林京的手攥的死死地,掰都掰不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阿梅尔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接起来,对面传来林望偷偷摸摸的声音:“阿梅尔叔叔,是我,我用太奶奶的电话打给你的。” 阿梅尔一喜:“臭小子,才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叔叔,我妈妈呢?我想和妈妈说话,星宝又认得小老虎了。” 林望的声音掩饰不住喜悦。 小孩子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分享给妈妈。 阿梅尔看了一眼林京,本来想瞒着他,路过的小护士却说了一声:“林小姐的药还剩下最后一瓶,点完这瓶就没了,记得看着小心滚针。” 阿梅尔点头。 “我妈妈怎么了?”林望听到,声音骤然紧张起来。 阿梅尔无奈说了实话,林望捂着话筒惊呼:“发烧?” “谁发烧了?” 季黎川站在林望背后,脸色不是很好:“电话给我。” 林望想要挂断,却被季黎川夺去,他张牙舞爪的去抢,却被自己老爹一把捂住了脸往后推,根本奈何不了。 “谁发烧了?” 季黎川问。 阿梅尔听出他的声音,直接挂了。 忙音传来,季黎川眉头倒竖,回头质问自己儿子:“你妈生病了?” 林望回答的滴水不漏:“妈妈的身子一直不好。” 季黎川似笑非笑,知道儿子是在搪塞自己,但对于他的聪慧又觉得欣慰,将电话重新扔给他,自己穿衣出门。 让陈丹查了号码源头,不到半个小时季黎川就杀到了那家诊所,一进门,前台的小护士愣了愣,搥了一下旁边犯困的同事:“那不是电视里的……” 季黎川斜睨:“有个叫林京的在这儿?” 小护士愣了一下,赶紧说:“那边走廊的床上。” 看着季黎川大步流星的背影,她不由得捧脸:“帅惨了啊。” 阿梅尔正用湿巾给林京擦手,瞧见季黎川,脸色不善的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我老婆生病,我来看看不应该吗?” 季黎川瞥了一眼床上,林京紧皱着眉头,睡梦里还是那么不安,他心里生出些细密的复杂,入秋泳池水冷,又折腾一遭,不生病才怪。 “你还好意思来?” 阿梅尔这几天一直压着怒火,自从回国重逢了季黎川后,林京连个笑模样都没有,如今病成这样,眼前的男人还敢来言之凿凿?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拎住季黎川的领子,将他推到墙边:“姓季的,你但凡还有点儿良心,就把孩子还回来,以后离我们远远地!再也别出现!” 我们? 季黎川眼睛微眯,带着威胁:“林京是我的老婆。” 他掰开阿梅尔的手,力道之大让那人痛的咬牙:“你的老婆?我看那个姓方的才是你老婆,小京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们了,要这么对她!” 阿梅尔的声音很大,许多病人和家属都看了过来,只是这两人气场颇强,连值班的护士都不太敢过来劝架。 季黎川瞳孔微动,竟然哑口无言。 “咳咳……” 床上的林京忽然说:“……水,我想喝水。” 季黎川刚要动手,又听林京咕哝:“阿梅尔……帮我倒杯水。” 他骤然顿住,看着阿梅尔悉心照顾她,自己竟然成了局外人,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 一个发烧又死不了人! 跑过来自取其辱,季黎川你真是脑子有病! “林京现在住哪儿?”他质问。 阿梅尔头也不抬:“这和你无关。” 季黎川控制着脾气,想要和阿梅尔好好沟通:“她身体不好,得好好调养,这段时间不能住在外面,我请了医生,等会儿打完药,我带她回汉宫馆。” 阿梅尔冷哼,那样的轻蔑可笑:“身体不好?”再抬头,诘问道,“那敢问季大总裁,小京这一身的伤有哪一样不是拜你所赐?” 季黎川一愣,像是被冷风贯穿了胸口。 是啊。 都是拜他所赐。 在阿梅尔如排山倒海的质问下,季黎川引以为傲的气场节节败退,却还是不肯服输道:“这都是她欠方宜的。” “是吗?” 阿梅尔更觉得离谱:“她欠了多少,还需要拿命来还?” 季黎川未答。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多少误会,季黎川,你看看她吧,你的方小姐活在众星捧月的赞美中,活在你的庇护下,但小京呢?她这五年是怎么过的,你知道吗?她到底是欠了你们多少!需要她受这么多的苦,这么多的伤!” 季黎川的喉结哽了一下。 他回答不上来。 “小京不想看见你,你滚吧。”阿梅尔无情的说。 季黎川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只是出门的一瞬,他险些被秋风推倒,有些失魂的回到车上,方宜打来电话。 “黎川,那个冯安安怎么会有你的外套啊。”她委屈不已,带着哭腔,“她在微博上显摆的不得了,你从来都没说留一件衣服给我呢,凭什么给她,而且我今天下午腿好痛啊,你能不能来陪陪我啊?” 季黎川头疼的厉害,什么屁大点儿小事也要来争风吃醋。 不就是一件外套吗? 腿伤……可他的脑子里却全都是林京躺在病床上的模样! “我没空!” 季黎川没好气的说完,将电话摔在一边。 “林京……林京……” 季黎川压抑不住心头的慌乱,伸手攥住领口,像是窒息。 如果当年的事情。 坠江的真相。 他根本不敢继续想下去。 林京,你这满身的伤痕,如果真的是因为我,我该怎么去面对? 第31章 永远离开林京 季黎川回了汉宫馆,走到楼梯口,却见到一个小小的人影坐在那里。 林望抬起头:“季总,您回来了?” 季黎川皱眉,听听,这就是他儿子,是他季黎川的种! 面对自己亲爹,冷漠的连个陌生人还不如! “怎么还不睡?”季黎川很严肃。 “我放心不下妈妈。”林望目不斜视,孩子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得下一个妈妈。 他澄亮的眼睛和曾经的林京一模一样,季黎川心下驳杂,软下语气:“没事了。” 说完,季黎川绕过他上了楼梯。 “季总,我想和您商量个事。” 林望却叫住他。 季黎川狐疑回头,一个小兔崽子能有什么事和自己商量? “季……爸爸。” 林望表情凝重,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像是特别的难以启齿:“如果我和星宝一辈子都呆在这里,做季家的孩子的话,你会很开心吗?” 季黎川捉摸着这话,觉得奇怪。 林望继续说:“如果我和星宝一辈子都做季家的小孩,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季黎川微微悬心,总觉得从这兔崽子的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这谈判的语气,不像父子,倒像是商人。 这五年,他们娘三儿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能让林望小小年纪就这么早熟,他扯了一下领带:“你想说什么?” “我会和星宝一直待在这里,我不会再见妈妈,星宝傻,她长大了也不会记得她的妈妈是林京。”林望攥着小拳头,像是下了什么莫大的决心,“即便您以后,想让我和星宝叫方小姐妈妈也无所谓,只求您答应我一件事。” 季黎川如临大敌。 林望的眼眶红了,却坚定的说:“只要您以后再也不见妈妈。” 咔嚓一下,季黎川听到心里有裂碎的响动,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林望,小小的孩子明明满脸写着憎恶和不愿,却还是强迫着说出违心的话来。 他那么爱林京,母子血缘岂能说断就断。 如今轻而易举的说出来,为的是自己永不见林京? 季黎川冷笑,是不自控的,兵荒马乱的笑。 林望也是自己的儿子,可在他心里,自己却是伤害他妈妈的仇人,可笑,当真太荒谬了,他齿关紧咬,难得对林望动怒:“我和你妈妈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赶紧回去睡觉,再敢和我谈什么条件,你就真的别想再见到你妈妈了。” 林望幼小的身躯一颤,眼泪噙着却死死忍住它落下来,低着头:“妈妈过的很苦,都是为了我和星宝,你既然是做爸爸的,至少可怜可怜妈妈吧。” 说完,他跑着上了楼。 季黎川的力气忽然尽了,片刻掏出手机来:“丹姐,两件事。” 几日后,林京在工作室里接到了陈丹的电话,她接起来的同时,银行卡里多了两笔转账,一笔30万,一笔500万。 “丹姐,这钱是?”林京莫名其妙的。 陈丹淡淡道:“30万是替杂志社赔给冯琦的违约金,500万是季总让我打给你的生活费,也算是补偿你这五年带孩子的辛苦。” 林京想都没想就要拒绝:“孩子是我的,我不需……” “少夫人还是收着吧。”陈丹料到了,“他是孩子的爸爸,这些钱本来就该他出,这是你应得的,他那么多钱,五百万都是少的。” 林京略微迟疑,几秒后才说了声好。 “孩子在季家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的。”陈丹又补充了一句,“不会让方小姐接近他们的。” 林京心头一酸,再次道谢后挂了电话,王瑜发来位置,她约好了冯琦,这次是杂志社临时要换人,她身为主编理应亲自道歉。 开车去了一家西餐厅,林京寻到靠窗的位置,却见冯琦的对面坐了个人,两人说了些什么后不欢而散,其中一个衣着性感的女人起身,面露得意的往出走。 林京觉得眼熟,好像在杂志上看过,是个美妆界新品牌御用的小模特。 女人路过她身边,轻挑的打量她一眼,踩着高跟鞋信步离开。 林京这才走过去,冯琦瞧见她,冷淡的说:“星灿杂志社的?” 冯琦是幼年出道的童星,拍战争片一炮而红,凭借过硬的演技一路飘升,只是前些年突然消失在大众视野,近两年才重新开始拍戏,不过她一直没有经纪公司,片场也没什么助理化妆师跟着,独来独往,始终都是自己。 她是大美女的长相,棱角锋利,性格也如此。 “是,这次是我们杂志社处理不当,给你造成不便真是抱歉,希望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合作。”林京坐在对面,“按照当时的合同,我们会赔偿……” “30万。”冯琦的墨镜后看不出眼神,只冷冷的这么一句。 林京一愣,没想到冯琦如此直白,她只得让王瑜现在就将违约金转过去,再想说几句的时候,冯琦干脆起身走了。 林京看着她高挑的背影,这美女高冷起来还真是可怕,只是这样针锋相对的性格在娱乐圈里不知道要吃多少的暗亏,如果她背靠哪家大型娱乐公司的话,这次的机会也不会被方宜抢走了。 要知道,星灿新推出的追汉板块在业内很火,有一个三线明星拍完一期后,直接接了一个名导的古装戏邀约,称就是看到了她的杂志封面才敲定了人选。 林京饿了,点了份牛排,等菜的功夫去了一趟洗手间,刚出来,就看到方宜挽着季黎川的胳膊,很是亲昵的走了过来。 “小京?” 林京想要躲开,却还是被方宜瞧见,急忙叫住她。 季黎川皱眉,看着面无表情的林京,她还穿着那件灰色风衣,头发也用个抓夹夹了起来,倒是更多了些清冷和干练。 方宜眼底泛冷,她今天本来是打听到冯安安在这家餐厅,才特地拉着季黎川过来吃午饭的,她想要创造机会,当面质问微博热搜的事,好羞辱冯安安。 没想到啊,林京自己送上门来了。 “小京,你怎么在这儿啊?”方宜佯装兴奋的跑过去,拉过林京的手,“听说你前几日生病了,我好担心啊,看见你没事就好了呢。” 林京听的刺耳,抽回手,绕过两人想走。 季黎川却突然拉住她。 “正好,你的牛排好了,一起吃。”他的邀约不明不白。 方宜也附和:“是啊,小京是第一次来这家餐厅吧,我和黎川常来呢,他家的惠灵顿牛排最好吃了,你一定得尝尝。” 林京瞥眼,季黎川的表情倒是没什么敌意。 “顺便说说,u盘的事。”他道。 林京深吸一口气:“好。” 第32章 再加三千万,放弃抚养权 别说现在了,就是从前身为季太太的时候,林京也很少和季黎川同桌吃饭,更何况今天对面还坐了一个格外刺眼的方宜。 她拿着菜单,斜靠着季黎川,指指点点的:“黎川,上次来我没吃到他家的鹅肝,不如这次尝尝吧。”她还看了一眼林京,拄着下巴给建议,“京京,要不要给你也点一份?他家的鹅肝也是黎川最喜欢的呢。” 林京看着眼前的牛排,实在是食之无味,光看方宜娇嗔就足够反胃了。 “不需要,谢谢。” 林京话音冷漠,质问季黎川:“u盘什么时候给我?” 季黎川的回答同样不含感情:“昨天的五百万收到了吧,你这五年带孩子辛苦,那是补偿给你的钱。”他拿起面前的叉子,不疾不徐的在指尖转动着,“至于u盘的事,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林京蹙眉,心里有些不安,直觉告诉她,季黎川要说孩子的事。 果不其然,季黎川开口便说道:“如果你肯放弃孩子的抚养权的话,我可以把u盘给你,另外再给你三千万,让你以后衣食无忧。” 说完,他扔出一张银行卡。 看来他早就准备好了这场谈判。 林京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连回答都觉得多余,拿起包起身。 “小京!” 方宜急急叫住她,又回头责备季黎川:“黎川,你怎么这么没诚意,小京一定是觉得这钱太少了,也是,季家的孩子怎么能只值三千万呢,要不然,再多给点儿吧。” 林京眸光寂冷,方宜还真是会‘揣度人心’呢。 “这不是钱的事,我的孩子怎么可能用金钱去衡量价值,季黎川,你未免可笑。”林京强调。 “林京,你何必把自己说的那么清高。” 季黎川神情轻蔑,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可心却山高水远。 即便那样亲密过。 “那五百万你不也收了吗?”季黎川干脆道,“望宝和星宝是我的亲骨肉,我能给他们的东西是你远远比不了的,你要是觉得钱少,你开个价,我绝对不还口。” 林京厉斥:“我说了这不是钱的问题!” “小京。”方宜语气悲然,“你何必这样为难两个孩子呢,你放心,我会帮你好好照顾他们的,不会的我就去学,我会把他们当成我自己的孩子。” 季黎川听的不舒服,方宜这话,到真像是要给俩孩子当后妈一样。 林京最受不了这个。 果然,对面的人浑身轻颤,强忍着愤怒和憎恨,面对方宜的言之凿凿,林京气极反笑:“方小姐,你是有多大的把握,能让我的孩子叫你妈妈,我告诉你,即便你能坐到季太太的位置,你也永远成为不了望宝和星宝的妈!” 说罢,林京转身离开。 方宜赶紧跟了上去,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让人分辨不出真假。 “小京你别冲动,我们有什么事情好商量,你何必把我当敌人呢?”方宜拉住她。 林京的耐心尽失,回过头打量着方宜的表情。 还真是个天生做演员的料子。 “方宜,你在这儿做什么好人,我林京能沦落到今日,有哪一样不是拜你所赐,既然得了便宜就消停的躲起来,别在我这里犯贱!”林京骂道。 方宜脸色一白:“小京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都是为了你好。” 林京奋力抽手,却见方宜惊呼一声,摔倒在地。 正如她当年跌下楼梯一样。 “小宜!” 季黎川骤然起身,走过去扶起她。 “还真是身娇体贵。” 林京冷笑:“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季总和方小姐恩爱了,至于那个u盘,我林京不是绣花枕头,我会写出更好的。” “黎川,小京太不讲理了。”方宜清泪涟涟。 季黎川压着驳杂的怒火,眼看林京走出了大门,他松开手,大步流星的追了出去,一把拉过林京的胳膊,厉声道:“过去给方宜道歉!” 林京的瞳孔渗出悲烈的光:“给她道歉?该道歉的人是她!” “这些都是你欠小宜的!” 季黎川低吼:“我今天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林京打开他的手,身形微晃,将将站住,可心里却像是被一柄匕首刺透,要将最深处,最压抑着的伤痕剜出来,直至鲜血淋漓。 “季黎川,你看看我啊。” 林京声音颤抖,嗓子里翻覆着狂狼:“我已经这么惨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即便方宜当年跌下楼梯摔断了腿,可她如今还是荧幕上漂亮动人的大明星,而我呢,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苦苦相逼,难道真的要我死了,你才肯善罢甘休吗?” “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要拿走什么?” 林京的质问字字泣血。 季黎川微怔。 是啊。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还要怎么剥夺。 罢了,季黎川将银行卡递过去:“今天说的事,你再考虑一下。” 林京一把拿过来折断,碎裂的边缘划破她的指缝:“季黎川,我是个母亲,我绝对不会抛下自己的孩子,你做梦吧,就算是打一辈子官司,我也会和你对峙到山穷水尽的那一天!” 她将碎片扔在季黎川的身上,转身离开。 萧瑟的秋风吹起地上的泛黄树叶,被那纤细的鞋跟踩碎。 季黎川眼底溢红,只觉得头昏脑胀,他的拳头攥的咯咯直响。 好啊,林京。 既如此,那咱们就走着瞧。 我倒要看看,真到了穷途末路那日,你还能硬气到什么地步! “黎川,小京呢?” 方宜跑出来,语气焦灼。 季黎川看着她破皮的膝盖,低冷道:“你受伤了。” 方宜摇摇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她低眉顺眼的说:“没事,只要小京能出气,这点儿伤不算什么。” 当年她坠下楼,醒来的第一句话也是不怪小京,是她自己不小心。 “小宜,你总是这么善良。”季黎川的心情有些沉闷。 “为了你,我什么委屈都能吃。” 比起和林京的浑身是刺,方宜永远都是这样温顺合宜。 一个是对峙撕扯的狼。 一个是怀里缱绻的绵羊。 见她如此懂事,季黎川难得的说:“等会儿和我回汉宫馆吧,处理一下伤口,你是明星,常年出镜,身上不能留下伤疤的。” 方宜眼底一喜,拉住季黎川的手:“好。” 第33章 季奶奶将方宜赶出家门! “黎川,我都好久没见到奶奶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她。” 车里,方宜按耐不住心里的喜悦,这还是季黎川第一次主动提出来要带自己回汉宫馆,还能见到那两个孩子,搏一波好感。 季黎川倒是没什么反应。 到了汉宫馆,方宜下车走进去,正巧看到白羽带着两个孩子在草坪上看书,说是看书,实际上却是在睡下午觉。 白羽闭眼将手臂垫在脑后,星宝趴在他的肚子上也睡得香甜,只有林望盘着腿,手里捧着一本心算题卡,用一只思乐铅笔仔细的标记着。 看着他们三短时间内就这么亲密,季黎川有苦说不出。 也不能把火撒在白羽的身上。 “望宝?” 方宜蹲过去,委屈的说:“上次的事情是阿姨不好,你的手臂还痛不痛啊?” 林望警惕的看着她,合上题卡。 是上次那个女人。 痛不痛? 把自己弄脱臼了不就知道了。 “别生气了望宝。”方宜笑着说,“阿姨给你道歉好不好?” “不需要。” 林望起身,拉起睡眼惺忪的星宝,她翻身坐了一个大屁蹲。 方宜见对付不了林望,便想去抱一抱星宝,却被林望一把推开,她往后跌了一下,一脸的不可思议,兔崽子居然敢推自己! 可是季黎川在,她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黎川……这孩子……” 季黎川揣兜冷眼:“林望,给小宜阿姨道歉。” 他是命令性的,这种语气在季氏集团无往不利,偏偏到了自己儿子这里不好使,他眼睁睁的看着林望拉着妹妹离开,连头都不回。 犟种,和他妈一模一样! 白羽还睡着,没了星宝压在身上,倒是睡得更舒坦了。 “黎川,望宝好像不太喜欢我。” 方宜起身,失落的看着他:“他对我的敌意好大哦。” “小孩子而已。”季黎川淡淡道,“你对他好,他自然也会对你好的。” 方宜羽睫轻颤,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对望宝哪里不好了? “干孙子!快来帮忙!” 尴尬之际,季奶奶拿着一个白瓷的花盆从房子后面走出来,大声的叫着白羽,方宜赶紧跑了过去,积极的伸手:“奶奶,我来帮您拿吧!” 季奶奶皱眉,完全没想到方宜会出现在这里,顿时一脸的不痛快,将身子避开,瞧见远处的季黎川,哼声回答:“不用,我这身子骨还拿得动。” 方宜不肯放弃这表现的机会,用手去拉花盆:“奶奶,让我帮您吧。” 季奶奶一股火窜上来,直接将那花盆摔在了地上,粉身碎骨。 方宜低呼,错愕在原地。 她很害怕的回到季黎川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黎川,奶奶她……” “季黎川!” 季奶奶的音色凌厉,曾经在季黎川断腿时一手撑起季氏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方宜的惺惺作态:“我说没说过,不许方宜踏进汉宫馆一步!如今小京也回来了,你非但不和这女人断了,还领到我跟前来,是盼着我早死早托生吗!” 方宜连忙说:“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听说您身子不好才来看看的。” “你不来我挺好的。” 季奶奶将手上的灰尘拍去,都不用正眼看她:“我告诉你方宜,你的那点子鬼把戏糊弄季黎川或许管用,只是千万别用在我身上!老太太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你那几个心眼子还不够我炒一盘菜,我们季家的孙媳妇儿姓林,叫林京!只要我活在这个世上一天,你就永远别想把小京挤走!” 说完,季奶奶又喊来曹管家:“送客!” 曹管家连连点头,看了一眼季黎川,十分为难。 季黎川对自家奶奶也没办法,那是个穆桂英。 “算了黎川,奶奶是生病心情不好,你别怪奶奶。”方宜低低的说。 曹管家听的不顺耳。 少爷何时怪老太太了? “你先回去吧,改天再来。”季黎川说。 方宜轻轻点头,又说道:“黎川你放心,我会让奶奶喜欢我的,我会向奶奶证明我是一个好孙媳妇儿,不像小京说的那样。” 这话听的曹管家更不乐意了,不顾季黎川怎么想,他冷淡的反驳:“方小姐误会了,少夫人从未向老太太说过您什么,她不是在背后告状的人。” 季黎川斜睨,曹管家不苟言笑,也不后悔自己出言替林京打抱不平。 方宜脸色一讪,心里却憎恶极了。 怎么回事,这季家的每一个都开始向着那个贱人说话了! “那……那是我误会小京了。” “好了,让曹叔送你回去吧。” 季黎川重复。 方宜只得离开。 白羽抻了个懒腰,从草坪起身,睡意朦胧的走过来,调侃季黎川:“这刚醒来就看到一场好戏,辛苦了哥们儿。” 季黎川沉了神色:“我是让你来照顾孩子的,不是让他俩哄你开心的。” “他俩喜欢哄我,管得着吗?” 白羽切声,又深吸了一口气,似笑非笑:“好香的茶啊。” 曹管家也闻了闻,哪儿有茶香。 季黎川不耐烦的说:“你鼻子出问题了吧。” 白羽煞有介事的摇头,一拍他的肩膀,意有所指的说:“而且,还是绿茶。” 季黎川咬了咬牙:“滚。” ===== 林京开车回了杂志社,大家见到她都很开心,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不过最近最大的八卦还是方宜换了冯琦的事,原来他们都不愿意。 “可惜了。”负责摄影的小凡直摇头,“我一直想拍冯琦来着,我连角度都想好了。” 后期的小鱼儿也不耐烦的摆手:“谁说不是,我告诉你,冯琦的硬照后期是最简单的,我朋友给她做过影视后期,根本就不用p,长得太硬了。” “对对,我有一次给她做专访,漂亮的我都不敢大喘气。” 王瑜附和着:“谁说不是,让那个方宜过来,烦死了。” “谁让人家背靠季氏呢,这个年代,资本才是爹。”小凡讥讽道,“只不过,小鱼儿的工作量可就大了,方宜出了名的事多儿,你就等好吧。” “我直接给她p成斑秃!”小鱼儿忿忿的说。 大家哄然一笑,王瑜就势拉过林京,拿出一份资料来:“对了小京姐,你看看这个小帅哥,是昨天新签的,老帅了,拍硬照肯定一绝,做个系列行。” 林京打开文件夹,看着照片愣了一下。 那个玩世不恭,性张力拉满的男生,竟然是南弦。 第34章 方宜耍大牌被群嘲 林京又在工作室忙活了几天,转眼到了周末,为了不和方宜在杂志社碰面,她叫执行主编可可负责今天的拍摄,自己则和阿梅尔继续制作玉石。 “啊?小京姐你不来啊,太可惜了,南弦今天也有拍摄任务呢?”小鱼儿捂着话筒一个劲的偷瞄,“湿衣诱惑,你确定不来瞧瞧?” 林京失笑,他连南弦只穿泳裤的样子都见过,还惦记什么湿意诱惑。 “行,那你记得给我拍两张照。” 林望笑着说。 “哈哈,好。”小鱼儿挂了电话,见王瑜从化妆室走出来,一脸的无语,“妈的,这人也太难伺候了,根本就不配合。” “可可姐呢?”小鱼儿问。 “在里面沟通呢。” 王瑜直翻白眼:“什么国民女神,清纯校花都是假的,季氏那个总裁是瞎了眼睛吗?怎么看上她了,一整个大傻波一。” 小鱼儿也不由得埋怨,从上周开始,寰宇那边就在和杂志社对接,什么休息室不能放隔天的水果,得放理疗香薰,化妆品必用全新的,连工作人员大声说话都不行,谱摆的比黄天老子还大,早就引起杂志社的不满了。 “演技不好就算了,人长得也不咋的。”王瑜冷哼,“我看还不如小京姐。” “那是,小京姐多漂亮,让她出道才对。” 小鱼儿咕哝着:“这个死方宜,耽误我去看南弦拍摄。” 而屋里,方宜不耐烦的将那套服装扔在地上,不停的骂道:“这是什么破烂,也要往我身上套,就没有好看点的吗?” 李楠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喘。 可可陪笑道:“小宜姐,这次的拍摄的主题是‘瓷女’,以元代工艺成熟的青花瓷比喻当时动荡岁月下的女子,突出的就是那份破碎感,所以服装和妆容都以轻柔寡淡为主,这是我们主编亲自策划的,当时咱们当时谈的定向就是这个啊。” “丑死了,这种衣服怎么能上我的身。”方宜看都不看,更把化妆师的手打开,“还有啊,这是画的什么妆啊,跟鬼一样。” 化妆师莉莉娅尴尬的看了一眼可可。 可可只得认命的解释:“元代的妆容一向以黄妆和暗红色调为主,这是那个时候常见的娥眉……” “什么东西。” 方宜不听:“给我改了,像是趴了两条虫子一样。” 可可见说也不听,只能让她先休息一下,旋即走了出去,她伸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气的头顶生烟:“妈的,当年和影后沟通也没这么墨迹,我要上吊!” “我看你掐死她也不多。”王瑜抱臂。 “她非要改妆换衣服。”可可无奈,给林京打了个电话。 “这么大牌?” 电话里的林京冷笑一声:“那就按照她的要求改,反正这期杂志刊印上市也得半个月以后了,让小凡给她拍些花絮,到时候微博官号下发一组时讯不就得了。” 可可顿时明白了林京的意思,狡黠一笑:“好。” “还得是我小京姐。”小鱼儿举起大拇指,“方宜这种货色太败坏咱们名声了。” 接下来的拍摄,可可让莉莉丝和小凡完全按照方宜的想法进行妆造和拍摄,活生生把一个命运颠沛,破碎如影的悲惨女人,拍成了青楼花魁。 就这,方宜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说什么早知道就不上这破杂志了。 小鱼儿在背后挤眉弄眼:“真他么矫情。” 小凡将拍好的花絮视频编辑了一下,发在了微博的杂志官方号下,他坏笑着:“我可得好好想一想文案。” 小鱼儿也探过去:“对了,她不是在联系那个古装戏吗,帮她一手。” 小凡噼里啪啦的写好,点击了发送。 【瓷易碎,人疏离,千年光阴岁月,埋葬了多少无名花魂,多谢小宜配合拍摄了这一期,给追汉板块完美收尾,宝贝们,这是不是你们心目中的江淮啊?】 江淮是方宜想接的那部古装剧《长淮》的女主角。 “可以啊!” 莉莉丝也走过来,她被方宜气得不行,还从来没人嫌弃过自己的化妆技术,掏出手机用小号在微博底下评论:“方宜这拍的是什么东西!跟妓n一样!江淮才不是这样的!别来沾边!” 小鱼儿拍手叫绝,对王瑜又说:“快!去买水军!给她顶上热搜!” 王瑜飞快的敲着字:“在弄了在弄了,我再联系那堆狗仔娱记,把方宜在休息室耍大牌的录音放出去,她不是想火吗?让她感受一下什么叫烈火焚身!” 在整个杂志社的努力下,不到半个小时,方宜就出现在热搜上。 方宜耍大牌 星灿杂志最新时讯 方宜不尊重古文化,称其是垃圾 方宜长淮 方宜不是江淮 很多娱乐号也纷纷转发花絮视频,而那些视频底下的评论也炸了锅。 “这什么啊,我最喜欢追汉这个系列了!丑死了!方宜真是个搅屎棍,翻拍我最喜欢的剧演的像抽风!又来毁我最喜欢的杂志!” “这大牌耍的,不知道还以为金蝶影后呢!” “小宜才不这样,肯定是有人故意抹黑,那录音是合成的!黑我们小宜宝贝的人死全家!” “楼上那条狗别叫了,有种让你们主子出来澄清啊!” “小宜的声音根本不是这样的,是有人存心做的后期!你们这群黑子!” “别洗了,那就是方宜的声音,你家正主的声音你都认不出来?也是,方宜拍戏一直都用配音,你听不出来也正常哈哈哈!” “长淮我都十刷了,那可是我最喜欢的小说,拜托千万别让方宜出演江淮!别毁了我们书粉心中的大女主!” “方宜别来沾边!演你的垃圾网剧去!” “小宜姐好美!” “美什么啊,勾栏瓦舍才把头发散开,真正的古代女人才不这样!” 看着那一条条滚起来的评论区,小鱼儿忍不住,也亲自下场开始带节奏,瞬间她的账号私信也爆炸了,十条有九条要求杂志社换人的。 当然还有过来人身攻击的。 “方宜的粉丝还真脑残。”小鱼儿不屑一顾,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王瑜打着字,头也不抬:“要我说,那个季氏总裁才是真脑残,喜欢个这玩意儿。” “哈哈哈——” 众人笑得不行。 不一会儿,王瑜开心的举起手机:“小京姐给我发了红包,请大家喝奶茶!” “好耶!” 第35章 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方宜被群嘲的热搜整整挂了两天,房车里,她狠狠的将手机摔在旁边:“妈的!公司的公关是吃白饭的吗!一个热搜两天了撤不下来!这群废物!” 李楠心惊胆战的:“小宜姐你别生气,只是这帖子被网友转发的太多了,公关部那边已经在尽快删帖了,只是……好像有人在背后搞你。” 背后搞事? 方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被自己抢了杂志资源的冯琦,可是那人没有经纪公司,何况冯琦的性格她也多有耳闻,大概率不会做这种事。 “不会是冯安安吧。”李楠猜测道,“南洋谁不知道您和季总的关系,那群小贱人想要上来倒贴也得有胆子,只有冯安安,她前脚发了微博后脚买水军黑你,也有可能。” 方宜冷哼,捡起手机给季黎川打电话:“黎川,热搜的事情你看到了吗?” 季黎川正在办公室和陈丹谈论这件事,微微蹙眉。 那耍大牌的录音他听了,不敢相信平时温柔如水的人居然能骂的那么脏,而且他也让陈丹去进行技术鉴定,看看录音是不是合成的。 他一时间有些头疼。 “我会让丹姐去处理这件事。”季黎川揉了揉眼角,“你别担心了。” 方宜不肯罢休:“黎川,这摆明了是有人故意黑我的,他们欺负我!还恶意合成那录音污蔑我!我要发声明!” 她声音尖利,连陈丹都听到了。 “发声明只会让这件事情发酵的更厉害,何况眼下风向扭转不了。”陈丹低声。 言外之意,方宜出声明只会求锤得锤。 毕竟这大批量的水军出动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既然敢黑方宜,后续的爆料肯定也准备好了,如果只为了教训方宜的话,发布声明只会激怒他们的。 季黎川明白,嘱咐道:“你别乱发东西。”说完就挂了。 方宜咬牙,季黎川这是不想管自己了吗? 自己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随后,方宜工作室在微博上紧急说明,称方宜腿伤复发,取消了这次的杂志拍摄,让粉丝们失望了,而这条微博的评论区又被群嘲了一遍。 “这会儿腿伤复发?我看是没脸了吧。” “这种人就别去糟蹋人家星灿了,都降低杂志的格调。” “谁失望了,我恨不得放礼花!” “还是精进一下业务能力,学学怎么做人吧,就知道什么清纯女神是假的,骂起人来让我一个大老爷们儿都听不下去。” 方宜恼怒,却被经纪人告知,有人联系他,要是方宜不退出这次拍摄的话,手里会有更大的黑料曝出来,不听话就拭目以待吧。 方宜咬牙,她这两年抢了不少人的影视资源,在圈里树敌颇多,平时靠着季黎川没人敢轻举妄动,这会儿墙倒众人推,都上来踩她一脚! 星灿这边也第一时间联系了冯琦,重新策划了最后一期杂志,主题也从元代“瓷女”变成了宋代“侠女”,她气质符合,配合度高,官宣的时讯立刻得到无数好评! 方宜恨得眼珠子直滴血,这分明就是杂志社在故意搞她! 否则又重新给冯琦拍什么! 看着那照片上鲜衣怒马,快意恩仇的女人,她势必要报复! “过两天不是bw举办的时尚夜盛典吗?”方宜阴狠的说,“联系品牌方,要是敢邀请冯琦,那就是跟我过不去,跟季黎川过不去!” 李楠连忙点头。 只不过,她心里对方宜也很无语,拍摄‘瓷女’明明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谁让你私自改妆换衣服,不尊重国家文化,不被群嘲才怪。 当然这话她也只能在心里说。 与此同时,杂志社的茶水间,小鱼儿快被私信笑死了:“这人说方宜像狗屎一样,粘在鞋底上总算是蹭干净了。” 小凡端着咖啡,明明熬夜却还是很精神:“终于拍到冯琦了,我此生无憾了。” 莉莉丝撇嘴:“瞧你那点出息。” “你还说我。”小凡反击,“你给她化妆的时候不也犯花痴吗?” 莉莉丝立刻双眼放光:“那当然,我宣布,冯琦就是我新晋老公。” “好了,都别在这儿扯淡了,快去工作。” 王瑜摆手让人散开,随后去了办公室,林京正和可可研究下一个板块的内容,她忍不住笑道:“小京姐,你这招可太绝了。” 可可抱臂:“那当然,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何况方宜还不配合,被群嘲就是活该,这可是群众的集体弹劾,季氏不也没怎么样嘛。” “哈哈哈!”王瑜笑个不停。 “对了。”可可又说,“有个娱记的号给我发了个链接,里面都是方宜的黑料,我还没看,要不要趁热打铁,再搞她一波。” 林京思忖着摇了摇头。 算了吧,现在做的就已经有些过了,要是再火上浇油,难免方宜狗急跳墙,季黎川出手可就不是星灿能对付的了的。 这个杂志社是九儿的心血,她还不想给好朋友添麻烦。 “也好,给她点教训就够了。” 可可说:“那我也发给你一份儿。” 林京点头,可可和王瑜离开了,下一秒,房门却又被人打开,来人轻笑道:“姐姐,我们又见面了哦。” 林京一愣,抬头看过去。 南弦穿着一件敞怀的黑色丝绸衬衫,下身穿了条水泥色的破洞牛仔,五官妖媚,带着肆意的笑,直接坐在她的办公桌上,一股清冽的香水味扑面而来,他忍不住凑近了些:“姐姐,原来你就是这间杂志社的主编未央啊。” 林京扶额,这一个个的真是麻烦不断。 “你是模特?”她问。 南弦挑眉,这人的长相实在是太过完美无缺,林京不忍直视。 “不然呢,我这外形条件,难道要我去工地搬砖吗?”他说。 林京不想和这人有过多的私人牵扯,直截了当的说:“你找我什么事?上次你拍的封面我看了,表现力不错,刚才我也和可可说了,考虑做一个十二星座的系列。” “工作上的事当然都听姐姐的。”南弦拄着下巴,打量着林京的眉眼,“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一些私事了。” 林京蹙眉:“什么私事?” “明天是我生日,想让姐姐陪我过个生日好不好?”南弦委屈巴巴,露出一副可怜小狗的表情,企图让林京同意。 “不去。”林京直接拒绝。 南弦倒是不意外,反而似笑非笑,煞有介事的说:“上次在徐哥的家里,我看姐姐和那个季氏总裁好像认识啊,只是……您在杂志社工作的事,他还不知道吧。” 林京冷眼,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姐姐,过个生日而已嘛。”南弦说,“就陪我出去玩玩而已。” 林京切齿道:“好,我答应你。” 第36章 季总,你太老了 隔天刚到中午,南弦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林京强拉了出去,两人去了一家新开的中餐厅吃过饭后,又去了附近的画廊馆。 林京午饭吃的太撑,看着周围看画的男男女女,不禁说道:“你不累吗?这都逛了一个多小时了,还要来画廊?” 南弦因为拍杂志,新染了一头火红的发色,穿着身黑色休闲服,高挑的个头和精致的模样瞬间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 倒是比墙上的画还要好看。 “姐姐不喜欢画画嘛?”南弦低头,垂视着她小巧的鼻尖。 “喜欢,只是我画画很丑。” 林京摩挲两下胳膊:“这里好冷啊。” “低温是为了保存颜料。”南弦微敛笑意,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姐姐穿我的吧,我可不想姐姐在我生日这天感冒了。” “不用不用。” 林京赶紧脱下来想要还给他,却见南弦大步流星的走去了一幅画前。 画廊里连脚步声都静悄悄的,林京不能喊,只得快步跟上去,压着嗓子:“你还要逛到什么时候,你不是说想让我送给你一样生日礼物吗?还没想好?” 她和南弦一起出来杂志社的人都看到了,只是碍于身份没有问,这会儿再不回去会被人说闲话的! 何况南弦一来就收获了很多迷妹,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我想好了。” 南弦站在了那幅画的前面。 林京被他颀长的身形挡住,让了一步,看到那画的时候愣了一下。 那是一幅油画,上面画了一个被折断翅膀的天使,窗外的阳光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光晕和阴影交界的位置是长长的血迹,他雪白的衣衫也被染得鲜红,瞳孔落寞,似乎那股情绪要从画面上蔓延出来,如钢针一般扎在林京的心上。 “好美。”她情不自禁的呢喃,“画这幅画的人,一定是个很痛苦的人吧。” 南弦垂下羽睫,看不到眸光,只轻声说:“你看得出来吗?” 林京隔着冰凉的玻璃板,轻轻的抚摸着画上的人:“不知道,直觉。” 南弦温柔一笑,指了一下空白的交易板:“你看,还没人买这副。” 别的画旁都贴了红点,代表交易数量。 林京不解,这么美的画居然没人动心,不会是……太贵了吧。 果不其然,南弦叫来工作人员,得知这幅画居然要14万。 林京的表情顿时痛不欲生。 “要不打个商量,咱们换一副?”她讪笑着说。 南弦摇摇头:“我会给杂志社赚好多钱的,姐姐就把这个买下来吧。” 林京生无可恋的转身:“不买,我很穷。” 南弦扑哧一笑,瞥眼那幅画,瞳孔深处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沉重:“既然姐姐不买给我的话,那我就买给姐姐吧。” 说完,他掏出银行卡递给工作人员。 林京错愕,连忙拉住:“等一下,你说什么?” “今天是我生日,这幅画送给你。”南弦微微躬身,嘴角笑起来有个浅浅的梨涡。 这叫怎么回事? 林京皱眉:“你生日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南弦措不及防的拉住她的手,语意轻柔,墨黑色的瞳孔里,那股子缱绻几乎要冒出来:“因为姐姐就是我的生日礼物啊。” 林京蒙愣之际,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道清脆的掌声,旋即是熟悉的语调。 “不过见了一次就勾搭上了,林京,你比我想象的还有本事。” 季黎川冷眼。 林京回头,他一袭黑衣,伫立在远处,阴沉如铁。 “晦气。”她下意识说。 季黎川神色微凛,鬼知道他刚才见这两人暧昧不清,肺子都要气炸了,尤其当南弦给她披衣服的时候,林京居然没拒绝! 他堂堂的季氏总裁,什么时候像个贼一样跟踪别人,还是跟踪自己的亲老婆和一个……一个让他第一次产生颜值危机的小白脸子! 那个法国黄毛没算清楚,又来一个红毛,真是不可理喻! 南弦粲然一笑,顺势搂过林京的胳膊:“好巧啊季总。”又低头对林京说,“姐姐你还记不记得他是谁了?” 季黎川冷哼,他和林京之间还需要南弦来介绍吗! 可林京却顺嘴说:“不记得了。”同时,她并没有挣脱开南弦的手。 在季黎川面前,她没什么避讳的,自己早已经不是季太太了。 “嗷,那好吧。” 南弦拉着林京往出走,完全不把季黎川放在眼里:“我们去旁边逛逛吧。” 季黎川一口闷气憋得胸口疼,居然敢说不记得,他一把拉住林京,无数的话最后都变成了讥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林京,你不会不知道这小子比你小多少吧。”他冷屑,“怎么着?现在喜欢老牛吃嫩草了?都是当妈的人了,你也好意思。” 南弦眉头微挑,当妈了? 林京脸色铁青,死命抽回自己的手:“不用你管。” “姐姐,你有孩子了啊。”南弦抱臂,像是在质问林京。 林京抬头,对视到季黎川戏谑的目光,心里隐隐抽痛,只不过这种事情没什么好瞒着的,淡淡道:“对,我有两个孩子。” “那太好了!” 南弦直接搂过她的腰,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没想到我年纪轻轻就可以有两个心肝宝贝叫爸爸了,虽然我现在还是被叫哥哥的年纪,不过也无所谓了。” 林京被他的反应雷的外焦里嫩,而且这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别在季黎川面前胡说八道! 这不是明着给自己找麻烦呢吗! 她试图推开南弦:“你……” “你找死!” 敢让自己的孩子叫他爸爸! 不等林京阻止,季黎川伸手拎住南弦的领子,可当他眼底的愤怒烧过去,却熄灭在南弦死水一般的瞳孔里,他攥住季黎川的手腕,有些惋惜的说道:“季总,别生气呀,你也别怪姐姐不喜欢你,毕竟……你太老了。” 季黎川脑袋轰的一下。 什么玩意儿? 他老了? 他才29岁就老了? “你他妈是不是……” 季黎川恨不得把牙冠咬碎了,整个人的肌肉都贲起来,似乎要把西装袖子撑碎。 一直在旁观看现场直播的工作人员吓得大气不敢喘,这两位不认识,但那位季氏总裁她可在电视上常常得见。 能和他对峙且不落下风,这红发小帅哥也得罪不起啊。 “南弦,我们走。” 这场闹剧得结束了,林京疲惫的拉走南弦,顺势瞥了季黎川一眼,那眼神中的冷漠扼杀了他追上去把人夺回来的想法,心下一空,他几乎要无法呼吸! 林京何时……何时会为了别人抛下自己。 难道,她不是那个永远站在原地,等着自己的人吗? 第37章 录音不是合成的 等季黎川反应过来追出画廊的时候,林京和南弦已经不见了,他在原地站了站,入秋的冷风吹过他的脸,竟然如刀子一般刺痛。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林京身边伴着其他男人,恨得他想死。 只是他忘了,从前的林京有多么明媚,那样鲜活靓丽的女人,总是让人趋之若鹜的。 上了车,陈丹在驾驶室冷冷道:“咱们的人已经动手了,北海那边送进去了不少人,剩下的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又发给季黎川一份资料,“还有,方小姐被曝出来的录音经过鉴定,确定不是合成的。” 季黎川正烦心,听到这话立刻皱眉:“不是合成的?” 陈丹点头。 季黎川看着那资料,陈丹是不会骗自己的,只是他不肯相信,那样难听的话居然是从方宜嘴里说出来的,在他的印象里,方宜一直都是温柔和顺的,从不疾言厉色。 “你知道的,我没有陷害方小姐的理由。”陈丹强调。 “我知道。” 季黎川说完,深吸口气,让陈丹开车回公司,方宜正在办公室等他,见到他立刻哀哀的扑了上去,眼泪巴巴的说道:“黎川,你得帮帮我,我快要气死了。” 季黎川盯着她的脸,没有丝毫的攻击性,清纯委婉,很难和那些话联想到一起。 但他不得不面对事实。 心里有些复杂,他推开方宜坐在沙发上:“热搜已经撤下去了,算了吧。” “怎么能这么算了,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方宜不甘心,“肯定是那个冯琦搞的鬼,她记恨我抢了她的杂志资源,和星灿一起搞我!” 冯琦? 季黎川冷冽道:“她不会。” 方宜一愣,季黎川为什么这么笃定,宁可相信一个没见过面的人,也不相信自己? 还是说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牵扯吗? “黎川,我可是受了好大的委屈,你得替我做主。”方宜拉过季黎川的手,身子也贴了过去,眼泪大颗大颗像是珍珠滚落,“难道你忍心看着我被欺负吗?” 季黎川疲惫的说:“那你想怎么样?” “明天就是bw的时尚盛典了,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方宜转悲为喜,亲昵的说,“反正咱们两个也经常一起出镜,出了这样的事,你在我身边我才安心。” 季黎川继续沉默。 方宜像是没看出来,依旧说道:“还有啊,香奈儿这次出的新款礼服,整个南洋只有一件,你可不可以帮我借来啊。”说完,她掏出手机给他看。 季黎川微微眯眼。 这件礼服怎么这么眼熟? 和林京上次穿的那条红裙子很像。 只是细节处有出入。 “好。” 季黎川满脑子都是南弦和林京在一起的画面,不想让方宜继续纠缠,随口答应道:“今天还要去拍画报吧,我让秘书送你。” 方宜立刻喜笑颜开,亲了一口季黎川的脸离开了,动作快到那人根本躲不开。 陈丹后脚进来,听季黎川说:“既然你都听到了就去办吧,至于录音的事情……算了。” 陈丹颔首,不含感情的说:“是,方小姐毕竟对您有救命的恩情,这点儿小事算不了什么,人都有不堪的一面。” 季黎川觉得这话刺耳,敛眸诘问:“你是在讽刺我吗?” “是非对错有的时候不在真假,而是在人心。”陈丹还是那样的不卑不亢,她不怕季黎川,她只是觉得季家给方宜的已经够多了,而人总是会贪心的。 季黎川压着火气:“查一下那个南弦,看看什么来历。” “我刚才已经查了,他坐过牢。”陈丹说。 季黎川微微坐直:“坐牢?因为什么?” “过失杀人。” 陈丹说:“但具体的资料还查不到,总之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一个因为杀人坐牢的小白脸子,这种人怎么会平白无故接近林京? 季黎川眉头皱极:“看住他和林京。” “是。” ===== 林京下了班回到公寓,却见阿梅尔一脸吃惊的看着她,又指了一下墙上的画:“小京?这是你买的?这……十多万的画你疯了?” 林京瞪眼,冲到画的跟前,这不是在画廊里看到的那幅吗? “我……没有啊?” 林京脑袋嗡嗡的,不是因为南弦把这画买了下来,而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家的地址! 与此同时,电话响起。 “姐姐,喜欢吗?”南弦笑嘻嘻的说。 林京惊讶的说不出话,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来:“你疯了?” “我看姐姐挺喜欢的,就买下来了啊,我不管,只要你喜欢就好。”南弦并不在意。 “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林京问出最关键的。 南弦神秘兮兮的说:“我有心啊,有心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说罢,他挂掉将手机扔在一旁,立刻有人给他点了根雪茄递过去,低声说:“少主,您这样在南洋抛头露面的不太好吧,最近北海那边有些动静,要不要先避避风头?还是先回西水休息一段时间吧,您也很久没去看老爷了。” 南弦敛了刚才和林京通话时的笑意,墨黑色的眼眸泛着极致的冷:“没事。” 那人只得点头。 这辆林肯就停在林京家楼下。 南弦透过车窗,看着那公寓楼上的窗户亮着,想起林京来,眼底一瞬凝结。 那伺机的意味,像极了第一次开始学着狩猎的狼崽子。 与此同时,屋里的林京还处在错愕中,阿梅尔很是担心:“我说你个臭丫头,该不会又惹上什么麻烦了吧,这十几万的画说送就送,连你的地址都查得到。” 林京也捂着脑袋,瞥眼心虚:“要不……咱们再搬个家?” “你当这是狗笼子啊,说搬就搬。”阿梅尔忿忿的说,“这又不是租的房子。” 林京倍感苦恼之际,手机震动了一下。 王瑜发来消息。 明天就是时尚盛典,星灿作为行业的新星杂志也收到了邀请,只是看着bw的嘉宾名单里居然没有冯琦,估计是方宜搞的鬼。 她打了个电话过去,她是不能露面的,就让可可以星灿的名义带着冯琦一起去,又让杂志社把上次那件香奈儿高定借给冯琦,那人的气质也很符合裙子的正红色。 结果第二天,她还是被杂志社的人拉着一起去了盛典现场。 bw每年一度的时尚盛典是一个很好的曝光机会,娱乐圈大部分明星都到齐了,红毯那边闪光灯亮的像是打雷。 林京戴着口罩和墨镜,伪装成记者跟在可可身后,可可忍不住调侃道:“我说小京姐你今天这打扮,比私生粉还吓人呢。” 林京嘘声,想起一件事来:“对了,裙子给冯琦送过去没有?” “没。”可可小声说,“那裙子被方宜借走了,是季氏的人出面租的,没办法。” 林京皱眉,又听可可说:“我已经选了另一条黑色的借给冯琦了,也是新款,不过那条香奈儿的裙子上次你穿的时候我让人改了一下腰,估计方宜是穿不了。” 第38章 三个数,过来! 离盛典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方宜在休息室看着那搭在椅背上的裙子气的头顶生烟,搞了半天这裙子是有人穿过了,而且还改过尺寸! 那人是蛇精吗? 腰身这么细! 她根本穿不下! 李楠为难的说:“小宜姐,要是把两边裁开的话也可以。” 方宜咬牙:“我一直都是清纯路线,怎么能穿成这样!”她烦心的刷着手机,和经纪人告状,星灿居然借了一条自己根本穿不了的裙子过来! “别担心,我联系杂志社又给你送了一条过来。”经纪人说,“也是春季新款,和这条红色的一样,听说……”他冷哼,“这条裙子原本也是要借给冯琦的呢。” 方宜顿时笑了笑:“乔哥,还是你向着我。” 与此同时,林京接到电话,王瑜告诉她本来要借给冯琦的裙子又被季氏给强行租走了,气得她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这方宜分明就是冲着冯琦来的! 现在杂志社和冯琦统一战线,绝对不可向季氏低头! 林京倒是不慌不忙,既如此,她就再帮冯琦一把,也算是弥补当时的换人风波。 “能借的到一个品牌的新品算不了什么,能借到经典款才算厉害。”她暗示。 王瑜为难:“这我知道,但是现在从国外调恐怕不可能吧,想要借的话,得至少提前两个月和品牌方联系才行。” “不用,我有办法。” 林京挂掉电话,翻阅联系人,找到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廖夫人,我是林京。” “哎呀林小姐啊,好久都没你的消息了呢,我还想找你做一对新耳环呢。” ===== 会场上,许多明星陆陆续续的入座,红毯处方宜和季黎川才姗姗来迟,她挽着后者的胳膊,穿着那条黑色的高定新款,气质从容。 方宜是跳芭蕾舞出身的,所以仪态很好。 瞬间一大堆记者围了上去。 一半是为了方宜前几天的事,一半是为了拍季黎川。 方宜往旁边靠了靠,和季黎川很亲昵的样子,她不畏惧镜头,可是那记者当头就问:“请问方小姐,那录音是真实的吗?您现实生活中也会那么骂人吗?” 方宜嘴角的笑容一僵。 这帮记者怎么回事,不是联系好了不问这个问题的吗? 当然,这都是王瑜安排的。 方宜勉强道:“那录音是合成的,清者自清。” “可是杂志社为什么要把你换掉?”那些记者穷追不舍。 方宜委屈的看了一眼季黎川,他却如一座精美的玉雕般不置一词。 “是……”方宜说,“是黎川心疼我的腿伤,所以让我推掉了这次的拍摄。” 人群中,林京压低了帽子和墨镜,这狗东西怎么和方宜一起来了? 只是看到他们两个站在一起时,她还是有些喘不上气。 就像当年,季黎川拉着方宜站在自己面前,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冒牌货,要自己滚出汉宫馆那样。 痛苦不会因为心的麻木而消失。 它只会变得更加细水长流。 狗男女,多看一眼都觉得晦气,林京干脆转身往外走。 正当方宜为难的时候,有工作人员喊道:“冯琦到了!” 一堆长枪短炮瞬间转了过去,方宜抢了她的礼服,本来还想看好戏,谁知这一眼过去错愕不已。 冯琦为什么来了不要紧,估计是借着星灿的关系,但她身上的这条小黑裙是怎么回事? 她哪里借来的经典款? “冯琦的礼服是……香奈儿的镇牌之宝吧。” “对对对,就是那条小黑裙,冯琦这件好像是……是赫本穿过的那件吧!” “握草!这么牛逼!” 人群立刻讨论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去扫方宜的面子。 冯琦直接被闪光灯包围,她盘着发,信步而来,极美的五官只化了淡淡的妆,眼神黝黑,红唇欲滴,犹如一朵芍药花般,她一双纤细的腿踏上红毯,在背景墙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不做停留,由工作人员引着径直进入了会场。 “哎哎哎!” 一群记者失落的放下相机,这冯琦还是老样子,不喜欢媒体,尤其是重新复出拍戏后,她更扬言不接受任何采访,一心只拍戏。 也有很多狗仔想要拍她的私生活,只是根本跟踪不到。 好像暗中有人在保护她一样。 “她那条黑裙子……”方宜小声呢喃,又在人群中看到了可可,那人得意的冲着自己笑,她瞬间明白过来,能有这样时尚资源借到小黑裙的人,肯定是星灿做的! 还真是摆明了来搞自己的。 季黎川瞥眼冯琦的背影,眼底深处渗出些许复杂,片刻才移目。 这细微的举动被方宜察觉,心里陡然危机。 季黎川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次也维护了冯琦,难不成……他真的对冯琦有心思? 还是说……方宜不敢去想。 冯琦的身上有一股子劲儿,和曾经的林京一模一样,季黎川是在冯琦的身上找寻林京的影子吗? “黎川,我们进去吧。” 方宜扯出一抹笑来。 季黎川点头,余光瞧见远处一人,愣了一下。 那人虽然戴着帽子和墨镜,脸也被口罩挡住,但背影……不会认错! 林京怎么会在这儿? 季黎川鬼使神差的松开方宜的手,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那些记者吓得纷纷让开,却也没忘抓紧拍照,这好好的,季黎川要去哪儿? 远处的陈丹见状,立刻招手,让十几个贴身保镖拦住了那些记者的去路。 方宜站在原地,根本没搞清楚情况,那些记者又库库的对着她拍,更有的赶紧给同事发微信:“第一手,快点儿发通稿,方宜被季黎川扔在会场了!” 林京听到响动,回头看了一眼,直接和季黎川对视! 妈的? 你丫有火眼金睛吧,这都能认出来自己? 她咬咬牙,跑去后台,迎面和刚做完妆造的南弦碰上,松了口气,正要开口的时候,却见南弦眼神一瞟,毫不顾忌的将林京抱在自己怀里,还转了个身。 林京天旋地转间倒抽了口气,就听南弦好听却带着戏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季总有事?” 季黎川看着那个缩在南弦怀里的人,身体里的血液都被怒火烧的沸腾,他猩红着眼眸,威胁道:“三个数,林京,从他怀里出来!” 第39章 林京,你他妈是我的! 后台有不少工作人员,这南洋谁不认识季黎川,只是突然来这一出是怎么回事? 陈丹皱眉跟了过去,让他们所有人都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 这工作还做不做啊? “还不都给老子滚!”季黎川转头暴怒。 一群人被吓得直打激灵,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你推我桑的从门口出去,临了有人偷偷的拍了一张照,心说季黎川除了方宜居然还有别的女人,这发出去妥妥热搜! 陈丹看人都出来了,将门关上。 “林京。”季黎川见她不为所动,凌厉的眉眼带着杀意,“过来。” 林京的身子明显一抖,却下意识的抓紧了南弦,她很害怕。 南弦被这举动弄得心花怒放,至少从表情上能看出来,他挑衅的看向对面,就像是胜利者在愚弄输家:“季总,您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凶我姐姐。” 果然,这人就是林京! 季黎川问:“你怎么在这儿?” 南弦抢答了:“我带姐姐来玩,不行吗?” 林京松了口气,算这臭小子反应快,知道帮自己掩饰。 “我没问你!” 季黎川几乎要压不住自己的愤怒,走过去拉过林京,却被南弦攥住手:“光天化日之下,季总还要抢人吗?” 季黎川气极反笑,十分霸道的喝道:“我不用抢,林京本来就是我的!” “哎呦呦,我还说姐姐是我的呢,你有证据吗?”南弦故意道。 这小子长得太妖孽了,说出来的话也格外气人,尤其是那双墨黑色的眼睛,总让他想起爸爸一个已故的朋友来,但那位叔叔可比他绅士有礼的多。 季黎川胸口像是被老拳乱锤,锤的思绪都有些乱了:“行,你们两个真的搞到一起去了是吧,林京,你要不要脸,她可比你小了那么多!你怎么下得去手!” “小怎么了。” 南弦意有所指,坏笑着刺激他:“除了年龄,哪儿都不小。” 这话让林京老脸一红,实在是待不下去,这两人都是神经病,她推开南弦,压了一下帽子赶紧往门口走。 此地不宜久留。 她先撤了,你们两个狗咬狗吧。 只是下一秒,季黎川拉过她走的更快了,她跌跌撞撞的回头看南弦,可那人却挑了一下眉毛,还作势摊手,一副没办法的样子。 是啊,他一个新出道的小模特,哪儿能对付的了季黎川。 “你要带我去哪儿!” 林京拼命挣扎,却被季黎川带出去,那些记者还围在外面,她赶紧隔着口罩捂住自己的脸,听着那些快门声,心说老娘肯定是要上热搜了! 季黎川直接将她带回了汉宫馆,一路上油门都快踩飞了。 “季黎川!你疯了是不是!” 下了车,林京劈头盖脸的骂道:“你要死别拉着我一起!” 季黎川刚想回嘴,可看到林京苍白的唇色,忽然想起她当年乘坐出租车坠江,想必那个惊心的雨夜,司机也是以这个速度带着她冲进了江水。 薄唇微动,他耐下心来:“年轻是好,小模特技术也不错吧。” 林京瞬间满脸通红,却是气的:“你放屁!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没有?” 季黎川哪里会信,步步逼近:“一起过生日,一起去画廊,一起去盛典,你还说你们两个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我……” 林京想要解释,却是一晃神,咻的冷笑。 她需要解释吗? 她和季黎川有什么可解释的。 他不配! “这和你有关系吗?”林京冷下态度,用反问的语气重创了季黎川。 那人果然一愣,神色阴狠:“别忘了,你当年没开死亡证明,法律意义上咱们两个还是夫妻关系,难道需要我把结婚证打印出来贴在你的脸上,林小姐才能明白自己现在还是有夫之妇吗?” 林京发笑,觉得眼前的人真是莫名其妙,她语气尖锐:“真不知道季先生是哪里来的勇气过来质问我?难道你不知道,你在要求别人的时候,也得保证自己是个清清白白的好货色吗?” 季黎川一噎,又听林京骂道:“你婚内出轨,到现在还和方宜成双入对的出镜,可曾想过你是有妇之夫啊?” 林京的诘问让季黎川指尖发麻。 是啊。 他没什么资格。 可是……可是他看到林京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没由来的想要发火! 恨不得把整个会场夷为平地! “既如此,择日不如撞日。”林京咬牙,心头被痛楚撕咬着,“今天是个离婚的好日子,这个时候民政局还没有关门,季先生,我们去离婚吧。” 季黎川,离婚吧。 季黎川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愤怒,有憎恶,有置气,却独独没有不舍。 回想他俩领到证书的那天,林京甚至是抱着它睡觉的,更在自己因为心情不好想要撕碎泄愤的时候扑上来抢走。 她曾经那么珍视,如今却不要了吗? 林京的笑容越来越苦,但她是绝对不会在季黎川面前露出破绽的:“季黎川,我以前以为有了这个证书,我就有了你的爱,可是我错了,那个证书是枷锁,它除了让我意识到自己有多可笑以外,根本没什么用,它是我的牢笼,是你和方宜的绊脚石,既然你不爱我,而我也不爱你了,何苦还留着它呢?” 季黎川的心被这些话刺的流血不止。 你不爱我。 我也不爱你了。 不爱了。 五年前那个扑火的飞蛾,终究又变回了茧。 “把它留给你和方宜吧,从此以后,你们两个人的世界里就不再有我插足了。”林京到底是红了眼眶,笑的残忍,“我把你还给她,你把自由还给我吧。” 林京声音轻轻。 季黎川却轻晃了一下身子。 “让丹姐把离婚协议书准备好,我随时恭候。” 林京裹了下风衣,转身离开。 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季黎川忍不住抓紧了胸口,双腿像是被滕蔓缠住,他伸出手来,隔着风想要触碰她的发丝,却终究只留下一掌的空荡。 他慌了,慌得几乎要站不住。 总觉得,他要彻底失去林京了。 失去那个过去爱自己爱到刻骨铭心的人。 季黎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以前那么想摆脱掉的人,如今却不想撒手。 即便是那张没有感情的结婚证书,他也不想换成另外一本。 “林京……” 季黎川张了张嘴,扶住车门,手背上的青筋鼓起。 他不可能让林京就这么离开! “林望!你妈来看你了!” 听着季黎川的大声怒吼,走出没几步的林京骤然转身,用一种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 妈的,这个狗东西就是个无赖! 第40章 奶奶,您这病装的也太假了 林望本来在二楼卧室里面和星宝白羽两人叠积木,听到自家老爹这一声河东狮吼立刻爬到窗台上,看着门口的林京,他鞋都不顾穿就跑了出去! 星宝见哥哥离开,也将手里的积木松开,眼睛盯了过去。 “星宝想不想妈妈?” 白羽揉了揉她的头发,星宝没什么反应,只是一个劲的看着他。 白羽干脆抱她一起下了楼。 只是刚走到一半,就见季奶奶一溜烟儿的从隔壁房间跑出来,嘴里还忙叨叨的:“妈呢?妈在哪儿呢?” 白羽无语:“妈还没进门呢。” 季奶奶火急火燎的拉着他去卫生间:“快快快,一级战斗状态!” 白羽痛苦的五官集合,不情愿的跟在后面:“奶奶,这招够呛。” “兔崽子!闭好你的嘴!” 季奶奶跳起来打在他的脖子上。 而林京被季黎川拽着,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林望出现在门口,见到林京飞快的扑了上去,小孩子几天没见到妈妈,思念得很。 林京见到儿子,本来还坚硬如铁的心瞬间柔软,蹲下来接住他,一直压抑着的情绪涌上心头,哽咽道:“望宝,怎么不穿鞋就跑下来了?” 林望高兴的脸颊通红,只有在林京面前他才会像一个小孩子般:“没事妈妈,我太想你了,脚没有受伤的,你看。” 他抬起自己的小脚丫。 林京把他脚底的树叶摘掉,打量着林望。 季家的待遇的确很好,林望的一身都是高档名牌,脸色也比以前好了。 心底微沉。 这些的确是自己提供不了的。 见到妈妈落寞的眼神,林望赶紧抬起她的下巴,眼里完全没有旁边的季黎川:“妈妈你这两天工作忙不忙?有没有好好吃饭,上次发烧身体好些了吗?阿梅尔叔叔有没有给你做好吃的?你是不是又熬夜了?眼圈好黑啊。” 林望一口气说完这些,逗得林京忍俊不禁,擦了擦林望汗湿的额头:“妈妈有好好照顾自己的,望宝呢,在这里习不习惯啊?” “还好。”林望说,“有好吃的好穿的,而且季奶奶和白叔叔,还有陈丹阿姨和曹叔对我也很好,我和星宝都很喜欢他们。” 谁都好,就是他妈自己老爹不好。 季黎川站在一边满脸铁青。 吃爹喝谢不谢爹……还骂爹。 尤其是这两人的母子情深实在是太扎眼了,自己拆散他们倒成了罪人。 “林望,你妈妈要在这里吃完饭再走。”季黎川冷眼,“你高不高兴?” 林望一听,眼睛都亮了:“真的吗妈妈?” 林京抬头,和季黎川对视了一下。 那人藏笑,是得逞的笑。 狗东西。 林京本来想拒绝,但看见林望抓着自己袖子的手指都在泛白,怕自己离开,小孩子格外的用力,她心里一酸,自己也好久没和孩子一起吃饭了。 家里只有自己和阿梅尔,总是很冷清。 “好。”林京温柔道,“妈妈陪你吃晚饭。” 林望开心的不得了,拉着林京就往屋里走:“妈妈,咱们一家三口好久都没有一起吃饭了,星宝也很想你。” “妈妈也很想你们两个。”林京低头说。 季黎川觉得自己完全是个外人,只不过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个人,他刚才慌乱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些,只要林京还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一切都好说。 林京刚一进门,就见白羽扶着季老太太从楼梯口往下走,后者还捂着胸口,哎呀呀的胡乱招手:“不行……我这心脏……不行了快……小京啊……奶奶不行了……” 说完还倒在了地上。 白羽眨眨眼,生硬的伸出手:“哎呦我的奶奶,您没事吧?” 林京的心瞬间提起,跑过去抱起季奶奶的头,急的像是热锅蚂蚁,喊道:“快叫救护车!奶奶心脏不好!快点儿啊!” 可是在场的人谁都没动。 林望眨眨眼,明白过来,原来这两天白叔叔和太奶奶总是这么搀扶着走,是为了排练这一出大戏,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家老爹,那人也不忍直视。 留住林京有一百种方法,奶奶非要选最丢人的一种。 他扶额。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呢!” 林京不解,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却被季奶奶按住。 老太太一脸的诚恳:“小京,奶奶没事,心脏是老毛病了。” 林京急的都要哭了,季奶奶可以说是她在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从前看着妈妈死在自己眼前,如今她绝对不能让季奶奶出事! “您说什么呢!”林京慌乱的指纹锁都解不开。 季奶奶语重心长的说:“你要是能留在这儿,奶奶就没事了。” 林京愣了一下。 啊? 季奶奶还不肯罢休,挤了点眼泪出来:“小京,留下来吧。” 林京终于反应过来,她微咽口水,把季奶奶的脑袋缓缓的放了回去。 “哎哎哎?” 季奶奶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兔崽子!” 林京摊手:“奶奶,您这是干嘛啊?”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季奶奶拉着林京,指了一下门口的季黎川:“你就是傻,住在这儿有什么不好的,你进出都车接车送,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住他的,你一分钱也不用花还有人伺候,还能跟俩孩子还有奶奶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 她说着,招呼林望:“快快,来劝劝你妈。” 林望倒是很想,只不过他看了一眼季黎川,摇了摇头。 只要妈妈开心自在,他还是想让妈妈离这个男人越远越好。 季黎川皱眉。 臭小子这是什么眼神? 那股嫌弃劲儿都要突出天际了! 正说着,汉宫馆的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曹管家拎着浇水壶跑进来,急的满头大汗:“这外面不知道哪儿来一堆记者,说……说大少爷带了个女人回来…… 他说着,看到林京住了口。 原来是这么回事。 林京打开手机,果不其然自己上热搜了,回头恶狠的看着季黎川。 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季奶奶倒是轰然炸锅,拿过曹管家手里的浇水壶就冲了出去,老太太踩着墙根的花池沿趴在墙头,对着那些记者骂道:“滚滚滚!最烦你们这些八卦狗仔!赶紧离汉宫馆远点儿!要不然老娘浇死你!” “是季老夫人……是季老夫人!” 其中一个记者认出来说道:“老夫人!您知道季总带回家的那个女人是谁吗?” 季奶奶直接一个天女散花给她浇成落汤鸡:“别管闲事!” 陈丹一回来,就看到墙头的季奶奶露个脑袋,在那里舌战群儒,她无奈皱眉,让保镖把那群记者撵走,又见一个浇水壶从天而降,给一个保镖打倒了。 好家伙,老太太急眼了连友军都不放过。 第41章 饿死季黎川 曹管家和陈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季奶奶给拽回来,老太太还一副没有杀过瘾的表情,忿忿的说:“我就烦这些娱记,一天天没有别的事吗,老窥探别人家的隐私。” 曹管家担惊受怕的:“我说老太太,您年纪也不小了,老这么上蹿下跳的也不是个事儿,说句实话,您折腾得起,我都折腾不起。” 陈丹哭笑不得,只是她知道季老太太为何这样。 当年就是因为一个狗仔被买通爆假料,让老太太的小儿子和儿媳离婚,再加上她向来是胳膊肘往外拐的性格,没了儿媳妇和孙媳妇,天天在家不给好脸色。 “对了,好不容易小京留下吃饭,你快去让赵妈做一桌好吃的。”季奶奶对林京的饮食习惯如数家珍,“记得做可乐鸡翅还有番茄排骨汤,别弄太酸。” 陈丹叹了口气,在这个家里,只有老太太最疼林京了。 当初方宜出现之后,要是没有老太太,林京的日子才叫地狱。 而且,季奶奶并不相信方宜出示的血型报告和失忆证明,她倒是更可怜林京为了妈妈的身不由己和委曲求全。 林京坐在沙发上抱着星宝,拿着洋娃娃和她玩,林望就坐在旁边,拄着下巴看着自己的妈妈,他歪歪头,觉得妈妈比那洋娃娃还要好看。 “妈妈,星宝会认生生肖了。”林望说,“都是白叔叔教的,星宝可听他的话了。” 林京虽然不喜欢季黎川,但对白羽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就算都是乌鸦,也总有个颜色深浅之分,她不能以偏概全。 “那你要记得好好谢谢人家。”林京说。 林望用力点头。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黎川也给了我不少钱。” 白羽端着一杯牛奶坐在沙发背上,他穿了一件米色的针织毛衣,整个人居家又休闲,甚至可以说……带着一丝丝贤妻良母的感觉。 林望老实的接过那杯牛奶喝着。 “小孩子多喝牛奶长得高。”白羽拍了拍他的脑袋,“和你爹一样高。” 林望哇的一下把奶吐了回去。 白羽哈哈大笑,这小子到底多恨他爹,狗川子是生了个儿子还是生了个仇人。 林京立刻责备道:“白叔叔好心帮你泡的,不许浪费。” 林望这才不情不愿的都喝光,表示自己最听妈妈的话了。 林京这才转头对白羽说:“星宝这样下去,多久能说话?” 白羽揉了下眼睛,撑着沙发背跳过来坐下,漫不经心的打开电视,里面播放着林望早上看的纸牌屋:“这才哪儿到哪儿,你着什么急。” 林京面色微讪,有些为难的低头:“不好意思,我是有些心急了。” “你是孩子的妈,着急孩子很正常,不像有的爹。”白羽意有所指。 刚从卫生间洗手出来的季黎川听到这话又进去了,气得他再洗一遍。 姓白的,你最好管住你自己的破嘴! “星宝的事麻烦你了。”林京看到白羽手腕上的珠串,应该是猫眼石,只不过其中有两颗出现了明显的裂痕,指了一下,“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修复,我帮你修一下吧,就当是为了答谢你对星宝的医治,这样我心里也能好受些。” 白羽看了一眼,索性摘下来递过去:“有劳。” 林京小心的揣进口袋。 不一会儿,曹管家便叫众人吃饭。 一桌子人,林京左边是林望,右边是林星,然后是白羽和奶奶,长长的饭桌只有季黎川孤零零的坐在对面。 他不耐烦的抿唇。 家庭霸凌。 这是赤裸裸的孤立! 他用筷子砸了一下桌面,去夹鲟鱼肉,却被季奶奶一筷子打开,旋即把最大的那块鱼肉放在了林京的碗里。 “小京,你尝尝这个。”季奶奶说,“你从前最喜欢吃了。” 林京也不抬头,季黎川就在对面,她吃饭的时候不能看脏东西。 季黎川深吸一口气,又去夹鸡翅,却被白羽抢先。 他放在嘴里,有条不紊的抿着骨头。 故意的。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季黎川第三次伸筷子,这次是被自己儿子夺食。 林望小小的手有些掐不住筷子,却还是给林京夹了杏鲍菇在碗里:“妈妈,你怎么又瘦了,要记得多吃饭。” 曹管家则坐在一旁喂着星宝。 一家人吃的开心,他跟个外人一样。 季黎川啪的一下把筷子放在桌子上,脸色很是不好。 季奶奶皱眉啧了一声:“你不吃给我下桌,别再这里碍眼。” 林望偷笑一下,又转眼正经。 季黎川算是知道了,这就是故意排挤,他索性起身去了二楼书房,季奶奶看也不看继续给林京夹菜:“小京不用管他,饿死他拉倒。” 林京才不管他死活,没了季黎川胃口也好了,几个人其乐融融,吃了顿好饭。 林京又去夹鲟鱼,却被白羽一筷头打开。 林京不解,却见白羽一边扒拉着饭碗,一边淡淡道:“海鲜是发物,吃多了对你的肺部不好,别贪吃。” 林京半知半解的点了下头。 林望在旁边听着,学会了,每次夹菜的时候都会问白羽。 “叔叔,这个妈妈多吃可以吗?” “叔叔,这个呢?” 白羽不厌其烦,一个个的回答着。 “那这个呢?”林望又夹了一块土豆。 林京本来不想让儿子继续打扰白羽吃饭,却见那人用餐巾擦了下嘴,伸手直接按在她的手腕上,停了停,起身慢条斯理道:“吃吧,多吃点儿,你太虚了。” 林京张张嘴:“好。” 吃完饭又陪林望玩了一会儿魔方,她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短短几日内就可以玩转九阶魔方了,吃惊道:“望宝这么厉害,妈妈五阶的都不会。” 林望笑嘻嘻:“这也是白叔叔教我的,他会的可多了。” 季奶奶在门口溜达,有林京在她就觉得季家有盼头,忽然曹管家走过来说方宜赶过来了,她顿时一脸狰狞,看了看屋里的一片太平,低声说了些什么。 曹管家为难:“老太太,您怎么满肚子馊主意啊,这强扭的瓜能甜吗?” “你管呢,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季奶奶挺起胸膛,说完就冲门口走去。 曹管家一时替……方宜捏了把汗。 第42章 被关在一起了 “奶奶!” 看到季奶奶过来,方宜立刻喜笑颜开:“怎么是您亲自来开门啊?” 季奶奶停在大门外,隔着栏杆说道:“谁让你过来的,我不是说了,不许你再踏入汉宫馆一步吗?方宜,你有没有脸!” 方宜脸色一白,赶紧凑过去:“奶奶……黎川匆匆离开会场,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没人在现场给你撑腰?”季奶奶丝毫不留面子。 方宜连忙解释:“奶奶你误会了,我只是……” “小京在,你就别来讨人嫌了。” 季奶奶威胁道:“再不滚,我让人撵你走!别说我没警告你!” 说罢,她顺着花园回去了。 方宜愣在原地,不敢相信,黎川带走的那个女人居然是林京! 这个贱人,还说这次回来不是为了黎川! 这么重要的日子,还要千方百计的把人勾引走! 她死死的攥着栏杆,看着里面如皇宫一般的别墅楼,狠狠的砸了一拳。 林京,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 林京看了一眼时间,都已经傍晚了,夕阳垂过来照的天地一片金红,她看着怀里已经犯困的林望,心里徒增了一抹哀伤。 这可是自己的亲骨肉,怎么舍得分开。 “曹叔,我先走了。”林京拍了拍林望的背,可孩子却抱的她更紧,饶是他再懂事,也舍不得亲妈,“妈妈,再陪陪我和星宝吧。” 林京眼底心酸,曹管家赶紧说:“要不然……少夫人您抱着小少爷回屋吧,等小少爷睡着了再走。” 林京点头,抱起望宝上了二楼卧室,林望和星宝躺在一起,后者已经睡着了,林京拍着林望的肩膀,一下一下的,轻声唱着摇篮曲。 林望撑不住,片刻也睡着了。 她欣慰一笑,在两个孩子的额头各亲了一下,起身出去。 曹管家端着花盆过来,说道:“少夫人,小小姐睡觉喜欢抱着一个毛绒玩偶,要不然很容易醒,麻烦您去书房取一下,我这手里忙不开。” 林京不知道星宝什么时候多了这个习惯,或许是离开自己之后吧。 她去转角打开书房的门,咔嚓一声,愣在原地。 季黎川捧着本书,站在书架前一脸狐疑的看着她。 “我……” 不知为何,林京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谁知下一秒,身后的门被曹管家砰的合上,还在外面上了锁。 曹管家颤巍巍的说:“少爷,少夫人,这可都是老夫人的意思,与我无关!” 林京急了,手忙脚乱的去拧把手。 “开门!开门啊!” 林京狠命的敲着门,可是她忘了,这可是季黎川专用的书房,隔音很好。 “别敲了,外面听不见的。” 季黎川啪的合上书,放回书架上,疲惫的眨了下眼睛。 这种馊主意,肯定又是奶奶。 这么大岁数了,一点儿不正经。 林京的手有些痛,不肯转身,光是和季黎川待在同一个空间内都让她窒息:“这是你的主意?季黎川,你脑子有病吧。” 季黎川被骂反倒气笑了:“我有那么无聊?这一看就是奶奶。” 林京扶着门,微微喘着。 季黎川打量着她的背影,过去软椅上坐下,他倒是没什么反应:“幸好这书房里面有卫生间,咱俩渴不死。” 林京瞳孔微动,是渴不死,但她快要闷死了。 肺里面像是压了石头,有些难受。 “让曹叔过来放咱俩出去。”她冷冰冰道。 季黎川头也不抬:“你没听见吗,这是奶奶的主意,谁敢过来开门。” 林京气怒,拼命的去砸门:“开门!快把门打开!放我出去!来人啊!” 季黎川皱眉,起身拉住她的手:“别敲了,烦死了。” 林京一把抽回手,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写满了拒绝和防备,她将自己缩在了角落里一言不发,看也不看眼前的人。 季黎川摩挲了一下手指,似笑非笑:“你就这么怕我?” 林京沉默。 季黎川敛了笑意,坐回软椅上。 林京缓缓蹲了下来,将脑袋埋在臂弯里,可是攥着的手却在微微发抖,她强迫着自己不要大口呼吸,要慢慢的,慢慢的才行。 季黎川看了一眼手机,方宜在用微信轰炸自己,他索性翻过来扣在桌子上,拿起笔架上的毛笔,在宣纸上练着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转过头,发现林京靠在墙角,像是睡着了,她歪着头,冗长的发丝遮住她半张脸,羽睫微颤,不是很舒服。 季黎川转了转毛笔,走过去蹲在她面前。 他鬼使神差的伸手拨开林京的发丝,像是拨开了自己的心。 迷茫。 季黎川只觉得迷茫和心烦,刚才写字的时候也总是用余光看她。 罢了,他叫醒了林京。 那双眼睛睁开瞧见他,立刻充满了警惕和疏冷,而这份情绪落在季黎川眼里,却让他的心头微紧,这么久了,他还是无法习惯林京的变化。 “就这么防着我?”他问。 “季黎川。”林京嗓音微哑,“你现在装什么好人。” 当年坠下楼的喷是方宜,可真正落入地狱的却是她。 季黎川浑身一颤,低冷道:“你走吧。” 林京起身,却因为腿麻了往前倒去,季黎川下意识的想接,可有了上次在徐成仁公寓的事,她宁可摔倒在地也不愿意触碰季黎川,背脊撞到墙面,她吃痛,却死咬着牙不肯出声,急喘两下才说:“门是反锁的,我怎么走?” 季黎川收回手,心里窜出些莫名的厌烦,走到门前握住把手,用力一卸,那结实如石的锁竟然就那样被他硬生生的弄坏了! 林京诧异,在门开的下一秒冲了出去。 那一刻,她贪婪的呼吸着,跌跌撞撞的出了汉宫馆。 巨大的响动吵醒了季奶奶,她披着薄毯走过来,看着那锁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严肃的绷起脸,多了些一族之长的气魄:“废物,对自己家的门使什么劲,有能耐,把媳妇儿追回来啊,你和阿修一样,都是个废物。” 季黎川动了下嘴:“奶奶,多大岁数了,还装病,把我们俩关在一起,以后不要再做这样无聊的事了。” “今天看到你小婶了吧,她现在怎么样了?”季奶奶瞥眼。 季黎川依言道:“没什么事,有你护着她,她能怎么样。” 季奶奶哼了一声:“你们这些男人有什么用,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算了,我的儿媳妇和孙媳妇,还是我自己护着吧。” 说完,她回了卧室。 季黎川站在楼梯口,压抑着情绪,瞥见楼下的白羽,那人摆手:“走啊,一起去iss喝一杯,我看你今晚是睡不着了。” 季黎川大步流星的下楼:“你开车。” 白羽摇着一把车钥匙,邪笑道:“哪辆?” 第43章 你打我,姐姐会心疼的 季黎川和白羽来到了iss酒吧,老板亲自出来接待,说03还空着,这个时间其他包间都订满了,白羽看了一眼,两个大老爷们过来喝酒也没什么挑剔,点点头:“就那吧。” 老板点头,叫来服务员去准备酒水。 几人路过02包间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一个娇媚的女声说道:“讨厌,南弦,真有你的,哪听来这些笑话,说出来也不害臊。” 季黎川本来迈出的腿停顿了一下。 白羽回头:“怎么了?听这动静走不动道了?有点儿出息吧你。” 季黎川眼神寒冽,倒不是因为这声骚话,而是那个名字。 南弦。 他二话不说,一把推开包间的门。 老板不解其意:“哎?季少?” 白羽也不知道这人抽什么风,上人家包间耍什么威,探头看过去,包间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少年,大抵二十出头的样子,染着一头热烈的红发,五官精致近乎妖孽,正用轻蔑的神色看过来,咽下嘴里的樱桃:“哎呦?季总。” 白羽咂咂嘴,这男生长得真不赖啊。 “狗川,你认识?”他拍了一下季黎川的肩膀,“都在一个圈子里,怎么没见过?” “一条舔狗。” 季黎川的语气泛着淡淡的敌意。 南弦身边的几个女生瞧见季黎川和白羽,顿时眼睛发亮,这不是季黎川吗? “阿南,你和季总认识啊?”那女生翘起雪白的长腿,手指尖搭着薄唇,有些贪婪的看着季黎川,还往前伏了伏身子。 白羽转头,非礼勿视。 别弹出来吓到他。 “你怎么在这儿?”季黎川问。 就连白羽都觉得这话问的奇怪,这酒吧又不是季氏的私产,就算是,人家来这里喝酒也很正常吧,无奈道:“你有病啊,喝不喝酒了。” 南弦将杯里的酒喝完,扯了一下松散的衬衫:“季总来喝一杯?” 季黎川瞥眼对老板说:“不用了,我在这儿就行。” 老板觉得这里氛围有些奇怪,但不好说什么,转身走了。 白羽跟着季黎川走进去,左看看右看看,眼睛不知道往哪儿瞟,四周都是白花花的一片大腿和胸口,咂了下嘴,真他妈烦。 “季总,请。” 南弦倒了杯酒递过去,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季黎川接过一饮而尽,那酒液在灯光的映照下仿佛追命的毒药。 白羽伸手:“我的呢?” 南弦旁若无人,也将那酒喝光。 白羽满脸黑线,将伸出去的手攥成拳头。 精神病啊。 操! 南弦眸光闪烁着精锐的光,像是对垒着什么敌人,又倒了一杯,这次那酒液几乎要漾出来:“季总想和我拼拼酒量?” 季黎川也不甘示弱,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把那些女生看的目瞪口呆。 这两人,什么情况? 白羽最是,郁闷的拄着下巴,狗川子是来当酒托的吧。 眼看着地上两瓶红酒都空了,他咬咬牙,自己连一滴都没有喝到! 他也是来找乐子的,不是来看两个傻波一拼酒的! 早晚胃吐血。 “咳……” 季黎川喝的太急,呛了一下,瞬间神色铁青,抬起锋利的眼眸,果然南弦得意洋洋的倒置着酒杯,起身舒了口气,遗憾的说:“季总,你输了,人老就要服输,和我们这些年轻人比什么,要不您别喝酒了,喝点儿红枣,再吃点儿生蚝。” “噗……” 白羽捂着脸,可是笑声还是从指缝里挤了出来。 不是不给哥们儿面子,实在是这小红毛攻击性太强。 季黎川被酒烧的胃里着火一般,他皱眉上前,用眼神将南弦的皮肉割开,又是一个夜店玩咖,这种人接近林京能有什么好心! 只有林京那个二货还傻乎乎的瞒在鼓里! “季总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南弦故作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却格外激怒人,“该不会是要打我吧。” 季黎川气极反笑,嘴角的弧度勾的动人心弦:“打你又怎样?” “可别。” 南弦的嗓音有些娇,呵呵一笑,故意抬了抬下巴:“你打我,姐姐会心疼的。” 季黎川眉头一挑,直接掐住南弦的脖颈,引来一众人的惊呼。 那几个女生本来还在看热闹,见状纷纷跑了出去,生怕惹出什么麻烦。 白羽不耐烦,什么姐姐,他想喝酒! “你跟林京什么关系?” 季黎川眼底腥红,恨不得一拳打烂这个臭小子。 南弦拿开他的手,顺势捡起地上的外套,漫不经心的掏出兜里的手机,将屏保递了过去,微笑着说:“当然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了。” 季黎川瞳孔地震,南弦的屏保居然是林京! 看角度应该是偷拍的。 那个孤冷的女人坐在长椅上,将双腿弓起来搭在椅子边缘,仰头看着天上积起来的云彩,手里拿着个汉堡,不知道思索什么。 只是那侧颜落寞如枯叶。 “我最喜欢姐姐了,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南弦当着他的面对着屏保亲了一口,撞开他的肩膀,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季黎川羽睫微颤,像是被海浪扑面,呼吸略微沉重,他将自己摔在沙发上,旁边的白羽不是傻子,知道南弦嘴里的姐姐是林京,打量着季黎川的神色,仿佛遭受到什么惨绝人寰的折磨一样,他总算是倒了杯酒给自己,抿了一口,顿时一惊。 妈的,两人把罗曼尼康帝当水喝! “那人谁啊?”白羽看热闹不嫌事大,把好兄弟的痛苦当成下酒菜,“看样子和林京关系很好啊,林京的小男朋友?” 季黎川手臂一颤,咻的坐直身子:“不想要舌头就拔了。” 白羽才不在意,当初抛弃妻子的时候想什么了,现在装什么情深义重,何况就允许他和方宜缠绵悱恻,不让人家林京正常交往新人吗? 而且这个叫南弦的长相和出手都不赖。 人啊,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 现在被挑破了就别怕疼。 “怎么着?看着前妻有新人在侧,你心里不舒服?”白羽将酒喝完,才觉得没白来。 季黎川喉结一滚,眼神晦暗:“她不是我前妻,我们还没离婚呢。” “没离婚?” 白羽站起身,觉得今晚实在是太无聊了,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对季黎川好言相劝道:“别怪兄弟我没警告你,你当初射出去的箭总有扎到自己身上的那天,我不知道你和林京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只是她毕竟生了你的孩子,一个女人,满身的伤,你要是个男人,就别对她再苦苦相逼了。” 季黎川厌恶道:“滚。” 白羽挑眉,先行离开,临走时还不忘说了一句:“我只告诉你一句,狗川子,我是个医生,但我开不出后悔药。” 白羽的最后一句很冷,冷的快要冻僵季黎川。 他靠在沙发上,粗喘着气,紧咬的牙关碾磨着犹豫,林京的伤是真的,可是他还欠了方宜的一条命,这笔账,他怎么还都还不完。 电话响起,季黎川接起,是陈丹。 “季总,北海的人似乎进南洋了。” 季黎川骤然睁眼,神色警觉:“盯紧了。” 第44章 方宜,你好大的口气 上次在盛典上,季黎川带着人提前离开的事情在网上炸开了锅,但季氏的公关出面之后,不到半个小时,便再也搜不到相关信息。 方宜看着手里的照片,那个被帽子墨镜包裹严实的女人一看就是林京! 居然追到会场上来勾引季黎川! 还有,冯琦穿的小黑裙是经典款,把她的风头压的死死的,工作室想出两张照片还要犹豫,怕被上次的那群黑子继续拿来做文章。 她方宜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杂志社老板的电话!” 方宜伸手,李楠赶紧将手机递了过去,只是有些不敢:“要不算了吧,小宜姐你现在不能冲动,如果真是杂志社那边故意搞你,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方宜哪里还顾得了这些,这口气出不了她只怕会天天噩梦!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一个带着困倦的声音:“你好哪位?” “星灿杂志社的总负责人是吧?”方宜眼神阴戾,尖声道:“我是方宜,我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贵公司,劳动贵方大驾这么曝我的黑料,我知道我方宜不够资格,可是您不怕季氏吗?就不怕得罪季黎川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方宜以为对面被威胁到了,正得意的时候,那人讥讽道:“你是傻比吗?” 方宜一愣。 “我不打电话骂你,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程九儿揉了揉眼睛,拿开搭在自己肚子上的胳膊,还顺势踹了一脚,“你把杂志拍的跟黄片封面似的,我还没找你算账,你他妈的以为自己是老几,跟我来逼逼赖赖,是想让我在时尚界封杀你吗?” 方宜不可思议:“你疯了?你知不知道我一句话就能让你的杂志社倒闭!” 程九儿冷笑:“倒闭?你好大的口气,今天早上没刷牙吧。” 方宜笑的狰狞:“程老板,咱们都是混这个圈子的,彼此给自己留一些余地不好吗?非要硬碰硬,你是没听说过季氏,还是不知道我和季黎川是什么关系?” 电话被一人夺走,随后传来一个慵懒的男生,低沉中带着冷笑:“你个卖批上位的十八线有什么好说的,一口一个季氏一个季黎川的,方小姐,华国可大得很,也不止一个南洋,有些话说出来需要过脑子,免得给自己招惹什么麻烦。” 说罢,那头传来盲音。 方宜攥着手机,气的浑身发抖,看的李楠大气不敢喘。 她拎起包冲去了季氏,到了办公室里,她的眼泪唰的就掉下来了,季黎川还有些宿醉,看到她的泪珠顿时更加头痛了,低冷道:“你又怎么了?” 陈丹敲着电脑键盘,定位着那些从北海来的人,闻言斜睨,只当是屋子里面飞进来一只苍蝇,不予理会。 又来作什么妖? 天天就知道哭哭哭,只怕要哭出个太平洋来。 当年林京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依旧把孩子好好带大了,她倒好,什么事都要来找季黎川抱怨,自己跟没长脑子一样。 方宜肩膀一抖一抖的,委屈的不得了:“黎川,星灿的老板给我打电话,把我好一顿骂,说我侮辱了他们的名声,让我以后要夹起尾巴做人呢!就连我提你都不管用了。” 她本以为这样会引起季黎川的心疼,可那人只是捏了捏鼻梁,将金丝眼镜重新戴了上去,并未放在心上:“你现在舆论很差,要是还想接那部长淮,就先别闹了。” 闹? 她受了委屈怎么是闹! “黎川。”方宜哭的眼眶通红,急的不行,“他们都欺负我,你要是不护着我,我怎么在这行走得下去啊,何况……何况长淮那边已经推迟了我的试镜了,我可是特别特别想演那部戏的,求求你,再帮帮我好不好。” 季黎川垂眸着她的手,纤长洁白,骨骼柔软,脑海中深藏着的记忆呼啸而来,曾经那个烈焰焚身的夜晚,他被火舌无情的撕咬,就是这双手,在绝境中解开了他脚踝上的镣铐,宁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也不肯放弃! ‘别怕’ 那个女孩子语意坚定。 ‘我救你’ 季黎川斜睨,方宜清泪如河,脆弱的像是纸。 他的脑神经绷得很紧,像是有人在拨弄,一下一下痛得很。 当初那个坚强如铁的女孩儿,如今怎么这么喜欢落泪,就像是把眼泪当成绑架自己的武器一样,他心里交织的密密麻麻,无奈道:“那个u盘。” 陈丹立刻看过来,目光冰冷。 季黎川有些不自在,这毕竟是林京的文字,但是为了安抚方宜也顾不得了,将那个u盘从抽屉里拿出来交给她:“这是林京上次写的书,你拿去吧。” 方宜抹了一下眼泪,眸光惊喜,却装作很愧疚的样子:“算了吧,这是小京写出来的心血,我怎么能再抢她的。” 季黎川塞进她的手里:“她文笔好,会再写新的出来,这本就当是买断她这本书的署名权,我会让人把钱给她的。” 方宜咬咬薄唇,脸上一现娇柔:“好。” 季黎川见她总算是不哭了,疲惫的起身,却被她拉住。 方宜眼底亮晶晶的,看着就让人疼惜:“黎川,你带小京回家了是不是?” 季黎川皱眉:“你怎么知道?” 方宜自顾自的垂眸,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我当然知道,或许……只有小京有这么好的福气,能让奶奶这么喜欢她,即便我做了再多,在奶奶那里也比不过她。” 季黎川神色复杂,方宜一向对奶奶毕恭毕敬,甚至有些讨好,可奶奶总是对她很有敌意,双手插兜,淡淡道:“奶奶就是这种脾气,你别放在心上,时间久了,她自然就知道你的孝心了,别着急。” 方宜这才破涕为笑,乖巧的点了下头。 季黎川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一些,方宜过去抱住他,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她不着痕迹的笑了一下,不管林京做什么,只要黎川的心在自己身上就好。 她知道季黎川对当年救命之恩很是挂怀,只要有这张底牌,她就无往不利! 摩挲着手里的那个u盘,方宜痛快极了。 林京,看我怎么好好羞辱你! 第45章 帮你续写?做梦! 隔天清晨,林京和阿梅尔去了工作室,王瑜那边打电话过来,说南弦昨天晚上喝多了一个劲儿的吐,今天的拍摄任务取消了。 林京无语,嘱咐道:“让他别宿醉,容易脸肿。” 王瑜偷笑着说:“姐,帅哥脸肿也好看。” “别犯花痴了,去工作。” 林京笑着挂了电话。 季奶奶的生日礼物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只剩下打磨和抛光,她拿起精雕后的卧佛像打量着,不禁感慨阿梅尔的手艺。 奶奶肯定会喜欢的。 “这几天辛苦你了,我都没帮上什么忙。”林京调侃道,“拿三成我都亏心,要不然今天晚上的饭由我来做吧,怎么样,想吃什么你尽管说。” 阿梅尔像是被雷劈中,艰难的转过身,指着她又捂住自己胸口,痛心疾首的说:“我这么努力,你想毒死我!” 林京哈哈一笑,啧嘴道:“我是好心,你怎么这么想我。” “算了吧,你的手艺我可不敢恭维。” 阿梅尔准备去洗手:“今晚我做鸡汤吧,加点儿萝卜顺顺气。” 林京哭笑不得,忽然收到一条陌生的短信。 【我是方宜,见个面吧】 还带了个定位,是季氏附近的格林咖啡厅。 她的眼神一刹那冷了下来,只怕是来者不善啊。 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京拎起包准备出去,却听阿梅尔意味深长的说:“有些事不用勉强自己,你还有我,有九儿,再不济还有师父,别硬撑着。” 林京心里一股子酸楚,轻应一声赶去了咖啡厅。 看着那辆二手宝来停在门口,窗子里的方宜嗤之以鼻。 什么垃圾也开出来丢人现眼。 她写书应该赚了不少稿费吧,出入居然还是这么寒酸,不过转念一想,她生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傻子,估计赚来的钱全都搭在医药费里了。 想起星宝方宜就觉得痛快,更觉得林京活该,敢和自己抢男人,活该生个傻子! 林京停好车,习惯性的裹紧了那件灰色风衣,她用手腕上的头绳随意的将头发扎了起来,目不斜视的走进去,坐在方宜的面前。 本该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但林京的表情却格外冷漠,似乎眼前的人已经激不起她什么情绪了,往后靠了靠,气场有些强硬:“找我什么事?” 方宜打量着她,心里叠着层层的恨。 每一层拨开,都是恶毒的诅咒。 她巴不得眼前的人趁早下地狱,永远的离开自己和黎川! “我还以为姐姐不会来了。”方宜得体的微笑,和在镜头面前一样,“没想到姐姐还顾念着以前的情谊,还愿意见我。” “这里没有别人,不用装。” 林京打开天窗说亮话,季黎川又不在,她演给谁看。 方宜笑了一下,不再温柔,拿出那个u盘放在桌子上,林京神色一动,下意识的想要拿回来,却听方宜说:“里面的内容我已经拷贝了,黎川说了,这本书现在是我的了。”她从包里掏出一份全版权转让协议,“是为了补偿我。” 补偿。 这两个字听在林京的耳朵里总是那么的刺痛。 他补偿方宜,谁又来补偿自己? 她失去的远比方宜多得多! 林京倏地一笑,笑的那样不屑一顾:“拿我的书补偿你是吗?” “你也别怪,黎川为了我总是什么都愿意做的,我知道这事你为难,不过你也放心。”方宜又掏出银行卡来推过去,“这是版权费40万,够了吧,如果你肯将这本书续写完的话,钱的事情好说,黎川什么都愿意答应我的。” 林京抱臂,看也不看那银行卡一眼,嘲讽道:“方宜,有时候我觉得你挺可怜的,脑子里面空空如也,写不出来东西就要找代笔,哭不出来就得用泪液,在季黎川面前还要装的小鸟依人,你活得累不累啊。” 方宜脸色一红,厉声道:“林京,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生过孩子的破鞋而已,你以为黎川会因为那两个小王八蛋回心转意吗?别痴心妄想了,你这个季太太的位置早晚是我的,识相的就早点儿让出来,别在这里自取其辱了。” 林京波澜不惊,看方宜就像是看个跳梁小丑般:“自取其辱?方小姐还不知道,是你的黎川哥哥不肯和我离婚吧。”她看着方宜的表情逐渐扭曲,更觉得可笑,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有什么好值得雌竞的,“麻烦方小姐有时间好好劝劝他,把孩子还给我,再乖乖的把婚离了,我和他再没什么关系,也不耽误你们两个恩爱。” 她说的风轻云淡,起身离开。 方宜气的胸口起伏如波涛,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 她本来是想羞辱林京的,却被这人嘲笑。 方宜从口袋里拿出录音笔来,冷冽扯嘴,林京,不用你在这里装什么高不可攀,我早晚会让你跌落谷底,再狠狠的踩上一脚,叫你脊骨尽碎,永不得翻身! ===== 林京回到工作室后没怎么说话,阿梅尔也识趣的没有问,她总是喜欢把事情一个人全部揽下,分明那么消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 “差不多了,回去歇了。”阿梅尔抻了个懒腰,低了一天的头,脖子都要断了。 “你先回去吧。”林京又是这句话。 阿梅尔顿时不快的皱眉。 林京赶紧解释清楚:“没事没事,我哪儿也不去,过段时间是两个孩子的生日,这个时候商场应该还没关门,我去看看,要不然过几天忙起来又没时间了。” 阿梅尔大叹了口气,虽然是玩笑,但语气中的担心也不是假的。 “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天天夜不归宿。” 林京拍了拍胸口,保证道:“我今天一定回家,我发誓。”她举起手来,“不回家我是狗。” 阿梅尔拿起外套往出走,切了一声:“大街上那么多狗,到时候我哪儿知道哪个是你,别忘了看到我的时候冲我叫两声。” 林京骂了他一句,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这才开车离开。 她将车停在商场的地下车库,刚锁上车,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凝。 “林京。” 是季黎川。 林京浑身的血都逆流,下意识的攥紧了车钥匙,回过头,他从黑暗中走来,犹如一个厉鬼来索命,她急退两步,扯着衣摆往旁边小跑去。 季黎川猛地皱眉,不知何时,林京见到他的第一念头就是逃跑。 她就这么怕自己吗? 他轻松的追上去,将林京堵在墙角,看着那个浑身是刺,明明很怕却鼓起勇气直视自己的女人,季黎川掏出手机,眸光幽深难测,点开一段录音。 “对,没错,就是我掐伤了星宝,我是不会让两个孩子叫你妈妈的,你不是想在季黎川的面前讨好吗?我偏不让你得意,方宜,我真的好后悔,后悔没有杀了你,你还能活着,这是老天不开眼啊,五年前怎么不摔死你!” 那声音很清晰,且字字毒辣阴狠。 林京听着,瞳孔缩成针尖儿,她震愕的张了张嘴。 那录音里的声音,分明是自己! 第46章 和你一起下地狱! 林京下意识的去抓手机,却被季黎川往后一推,狠狠的跌坐在地上,她抬起头,细碎的发散在脸上,瞳孔带着不肯置信:“你……那不是我!” 季黎川微微眯眼,蹲下来将录音再次播放了一遍。 林京脑袋像是爆炸一样,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声音分明是她,可是她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林京,我当初还信了你的鬼话,想着你好歹也是当妈的,不会对孩子下毒手。”季黎川强压着怒意,却藏不住眼底的暴戾,“要不是小宜把这段录音发给我,我居然还被你蒙在鼓里,你还说自己是冤枉的!林京!你他妈还是人吗!那是你的亲骨肉!” 林京尖叫的推开季黎川,扶着墙根站起来,没做过的事她怎么会承认! “你血口喷人!” 她气喘不止,被季黎川激怒:“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是她污蔑我!” 林京不知道方宜是用了什么手段,但肯定是下午那阵做的! 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 “我已经让人鉴定过了,这录音没有任何合成剪辑的痕迹。”季黎川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也在发抖,他也不愿意相信林京会弄伤星宝,可事实摆在眼前,只是他没想到,林京为了夺回两个孩子能狠心至此,做到这种地步! “林京,污蔑你?这是你自己做出来的事情!你还想狡辩什么!” 季黎川痛骂道:“你这样的人不配做一个母亲!” 林京被喝的一震,肺部里传来丝丝的痛楚,她笑了,笑的破碎斑驳,那双眼睛里藏着的泪光在这一瞬间寂灭。 不配做一个母亲? 她失控的,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肩膀,觉得面前的季黎川就是个野兽,一个侵吞了她的骨肉却还要嚼碎最后一点残余的畜生! 如果自己不配做母亲,这天底下谁人敢说更爱这两个孩子! 为了林望和林星,她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那可是她视作瑰宝的血脉啊! “季黎川。” 林京声音轻轻,却在空荡的地下车库不断地回荡着,那声音撞到墙上又弹回来,如同一颗导弹击在季黎川的耳膜上,敲出惊天动地来。 “我本来以为方宜可怜,现在看来可怜的人是你,你太可悲了,你总是被谎言包裹着,你根本看不到真相。”林京不想和季黎川再争辩什么,说来都可笑,他从未相信过自己,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想必未来也会如此。 自己何必对牛弹琴呢。 在季黎川的心里,只有方宜是真相的映射,自己才是谎言的本质。 她骗过季黎川一次,便在他那里被判处了无期徒刑。 甚至连母爱都被扭曲成假话。 还有什么可说的。 季黎川攥着拳头,看着林京一步步的走远,方才的那一席话如同锥子,刺破他的心防,咬了咬牙追上去,厉声叫住她:“林京!我要是拿着这录音告你的话,你就别想要抚养权了。” 林京顿住,她消瘦的背影缓缓弓起来,伸手按着肺部,季黎川的影子投射过来,像是交织的藤蔓,她被一股子绝望笼罩,抬不起头。 “季黎川,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争不过你的。”林京转过头,笑的眼底腥红,犹如破败的花瓣被碾成齑粉,“我林京有什么本事呢,就是拿这条命去和你争,也争不了的,你明白的,你若是想通过折磨我去哄方宜高兴的话,随你,我都已经这样了,再痛苦……大不了一死。” 季黎川轰然愣住,不可思议:“死?” “你不就是期盼着我死吗?”林京强迫自己说的风轻云淡,“我死了,孩子就是你的了,也再没有人插在你和方宜的中间,阻挡你们相爱了。” 她攥着袖子,趔趄着:“我这次活着回来,只怕你恨透我了吧,恨我还没死,恨我还能站在你面前,季黎川,我算是明白了,爱过你是我的悲哀,是罪!是这上天判罚给我的罪!” 季黎川皱眉,浑身都紧绷起来。 罪? 罪大恶极。 可是他仔细去想,林京身上的罪又何尝那么罄竹难书,那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到底是从何而来的,是自己,是季家吗? 林京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她发了疯一样的抱着自己的头,刺耳的尖叫:“我真不知道我林京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能让你这么对我!季黎川!我林京到底欠了你什么!就算是当年方宜回来了!我也乖乖的让步!就算是被抽干了血!被你找人做掉!我只当是还了债!现在……我只想带着孩子好好的生活都不行吗,季黎川……”她哽咽着,眼中恨意滔天,“我就算是像蝼蚁一样的活着都不行吗!你到底还要我怎样,还要我怎样才能算完!” 她字字触目,季黎川忽而哑口无言。 他没有找人做掉林京,想解释,又觉得无力。 林京不会信的。 正如自己当年不信她。 脑袋一痛,季黎川只觉得手里的录音发烫,烫的他要攥不住。 “林京,你别激动。”他看着林京秒趋惨白的脸,有些不安的说。 林京根本不在乎,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皮肉下哪儿还有什么心,只有一个被季黎川掏出来的血淋淋的空洞,她的所有爱意早就在五年前的那个晚上被江水冲刷干净! “季黎川,我恨你!如果我可以带你一起下地狱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去死!” 林京大喊一声,转身往楼梯门走去。 只是刚打开那门,一个带着药味的湿毛巾直接将她的口鼻捂住,林京瞪眼,可不到三秒就失去了意识,被人装进了麻袋里,匆匆运了出去。 空荡黑暗的地下车库里,季黎川如同个木偶一般。 如果可以带他下地狱,我现在就可以去死。 他微咽口水,掏出烟卷来点燃,那红色的光点倒影在瞳孔深处,照出他的混乱和迷茫。 他突然有些怕,怕林京真的会放弃抚养权,独自离开。 那时候,自己又有什么理由留住她? 季黎川失魂落魄的走去楼梯门,打开来却闻到一股药味儿,他陡然一怔,这个味道和当年绑架他时所用的麻药一模一样! 脚底有些硌得慌,季黎川低头,看到那个耳环。 是林京的没错! 季黎川喊了两声,掏出手机来,不自控的喊道:“林京!给我查林京在哪儿!让人封锁商场!派人过来!快点儿!” 他挂掉电话,却踩空了一阶楼梯,那失衡的感觉让季黎川倒吸了一口气,想起陈丹说过北海的人进南洋了,一股极端的恐惧包裹住,让他后脊背都发麻! 第47章 林京,去死吧! 阿梅尔正在家里切菜,看了一眼时间,走到阳台看了一眼,却发现一辆林肯领航员停在不远处的路口,皱皱眉,继续回去颠勺。 小京怎么还不回来?电话又关机了,该不会在季家吧。 车里,南弦随手将雪茄扔出窗外,打不通林京的手机,又发了几条微信过去,抬头看着公寓楼的窗户,是亮着的,家里应该有人啊。 “少主,您在这儿等谁呢?”驾驶室的司机回头问,“都这么晚了,您还没吃饭呢。” 南弦随意的转着手机,他今天就是过来林京这里蹭饭的,左等右等没人,忽然接到一个电话,那头的下属冰冷的告诉他,北海来了帮人,林京在他们手里。 南弦墨黑色的眸子赫然一紧,眉头挤出分毫杀意:“位置!” ===== 一杯冰凉的水泼在脸上,林京颤抖着睁开眼睛,立刻有人拿着手电对准她,肚子上也被人重重踢了一脚,她嘴上塞着毛巾,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好痛,痛的浑身都快裂开了。 有人跨步而来,抓住林京的头发,带着恶臭的嘴一咧:“妈了个比的,你个贱人,还认不认识老子了?” 林京听到这个声音倏地一抖,抬眼过去,那是个满脸刀疤的光头,他嘴角带着淤青,一个眼皮也肿了,正是当年在北海放高贷的那些人! 曾经的地狱蔓延到脚底,她剧烈的挣扎着! “我已经把钱都还给你们了!还想怎样!”林京嘶喊着。 “你他妈的居然跑到南洋来了啊,挺能跑啊!”光头两个耳光扇在她的脸上,又把脚也踩了上去,看着林京的模样,他指了指自己,“你妈的!本来你还了钱咱们就一笔勾销了!结果你现在找人来搞老子!你知道我们青川的弟兄被关进去多少人!老子能活着逃出北海就已经是万幸了!” 他一脚将林京踢得翻过来,看着她弓着,忍不住啐了一口:“林小姐,你坏了我们这行的规矩,就被怪老子对你不留情面了!” 林京咬牙,她还完钱后恨不得离他们远远地:“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就不用听了,贱表子!” 光头招手,立刻有个也鼻青脸肿的小弟走了过来,他掐着腰,像是看玩物一样:“赶紧玩儿,玩完儿把她扔下去。” 其中一个小弟迫不及待的扯着裤腰带,回头对他说:“黄哥,那她的货不带走了?” 光头指了一下,小弟扯开林京的衣服,看着她腰上的伤疤,了然一笑。 “原来是旧的,废了。”小弟不屑,只是手触摸到那温热的肌肤,瞬间气血上涌,这女的看上去瘦瘦的,身材居然这么好,“黄哥!捞着了!” “捞着什么,一个生过孩子的烂货。”黄哥咳了一声,看着林京拼命挣扎,小弟却死活按不住,没了耐心上前又对林京踢了一脚,那女人顿时瘫软了。 小弟嬉笑,还是大哥会辣手摧花,正要去解林京胸衣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小弟的胸前炸开一朵血红色的花,直直的倒在了一旁。 光头吓得手里的烟都掉了,顺着声音看过去,空无一人。 这里是商场的顶楼天台,哪里来的枪声? 这? 光头二话不说,拉起半昏迷的林京往天台栏杆上靠,手从腰后掏出一柄匕首来,警惕的看着楼梯口的门,大声喊道:“谁!谁敢动老子的人!老子和你们拼了!” 门被打开,林京意识薄弱的抬头,瞧见远处的季黎川,他身后还有一人,是南弦。 南弦? 林京嘴角溢血,被匕首抬起下巴。 她眼神涣散,整个人飘摇欲坠。 季黎川眼神一骇,猛地攥拳,刚要张嘴却听旁边的南弦喊道:“姐姐!” “你还真进南洋了。”季黎川低冷,对着后面伸了下手,楼道里等待着的陈丹也示意警察和季氏的保镖们别冲上去,容易打草惊蛇。 “季总,真是好久不见啊。”光头阴狠的笑道,“为了一个女人,派人去北海,把我青川的那些兄弟全都送进了局子,何苦呢,你要什么女人没有,一个二手货有什么好稀罕的!” “你想要什么,咱们好商量。” 季黎川尽可能不去激怒光头,也暗中警告了南弦别乱来。 “要什么?”光头笑的丧心病狂,“我老婆孩子都被上头处理掉了,我特么还有什么想要的!我现在就想让这个贱女人去死!下去给我的老婆孩子陪葬!” 他说着,将林京压在栏杆上,女人冗长的发丝被高空的劲风吹乱,她半睁着眼睛俯瞰着地面上的车流涌动,身上痛的都快没有知觉了。 这一刹那,林京竟然闪过了去死的念头。 若是就这样死了,是不是一切才算是真的结束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命也不想要了。 光头起了杀心,他知道自己也跑不了,临死前拉一个垫背,大声嘶吼:“去死吧!” “林京!” “姐姐!” 季黎川和南弦疾几乎是同时行动了起来,就在那匕首要捅进林京胸口的前一秒,一双手伸过来攥住那刀尖,光头错愕的抬头,对视到南弦墨黑色的眼眸,电光火石之间,他终于认出了眼前的人,喃喃道:“是……是你!” 南弦牙关紧咬,一脚将他踹了下去,将林京夺回到自己的怀里! 光头满脸的不可思议,连最后的话也噎在了嘴里,和风融为一体。 他终于可以和妻儿团聚了。 季黎川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光头从天台跌了下去,转头紧盯南弦,他却抱着林京的身子,接着她嘴里大口大口涌出的鲜血,喊道:“快叫救护车!快点儿!” 一众人冲了出来处理现场,陈丹赶紧拨打了电话。 南弦二话不说,抱起林京就往下跑。 季黎川站在原地,冷风呼啸,他盯着那少年的背影喘着粗气。 陈丹看了一眼楼下,冷冷道:“是北海的那些人没错了。” 季黎川指尖冰凉,这个南弦刚才是故意把人踢下去的,为什么? “查。”他大步往前走,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给我查!他们到底是怎么进的南洋,又怎么知道林京的位置的!还有那个跟班的!务必救活!” 陈丹紧随其后,看着季黎川火烧眉毛的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瞥眼正在处理小弟伤口的警察,她走过去,对那人说道:“这人和那光头手机里的资料,麻烦完整拷贝一份。” 警察抬头,见到是陈丹,不着痕迹的点了下头。 第48章 叫方宜过来给她输血! 急诊室的外面,季黎川疾步走来,南弦手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缠着厚厚的纱布,他紧盯着抢救中的三个字不肯移目,听到脚步声冷冽道:“姐姐为什么会被绑架?她到底得罪谁了?” 季黎川冷眼,倒是反问他:“你怎么知道她被绑架的事?” 南弦默不作声。 “还有,为什么要踢那个光头下楼?”季黎川逼问。 南弦目光阴冷,幽暗的走廊里响起他无情的话语:“对姐姐下手的人都得死。” 季黎川知道问不出来什么,急诊室的门被打开,主刀医生走了出来,他摘下口罩满头是汗,南弦一把拉住他:“姐姐怎么样?” 医生的脸色很不好:“肝脏受到重击破裂,腹部大出血,情况有些危险。” 季黎川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肝脏?” “是,保险起见要把左边的肝切除掉百分之三十才行。”医生问道,“只是……她的肝脏似乎经历过切除手术,她现在的身体状态怕是不足以支撑第二次。” 别说第二次,这都已经是第三次了。 季黎川的脑袋嗡的一下,他整个人像是被攥住了,紧张不已:“那要是不切除呢?” “不切除的话只能勉强缝合破损,我可以尽力一试,只是……成功率怕是低一些。” 医生为难之际,助理护士跑出来说道:“大夫!林小姐的出血量太多了,血库里剩下的p型血袋不够了,记录在册的p型血捐献者只有两位,可是离这儿都太远了,恐怕来不及!” 南弦急切道:“我现在找人去接!” “来不及的。”护士喊道,“要是现在不缝合伤口的话,根本来不及!” “我知道一个人。” 季黎川对医生说:“她的肝脏不能再切了,我会叫人来抽血。” 医生明白,点头道:“我会拿出我毕生的医术一试,不过血源一定得尽快,要不然流血也会流死她的!” 这话犹如当头一棒。 季黎川的心在莫名颤抖。 他曾经恨不得抽干林京的血泄愤,可这会儿,他却害怕极了她会失血而死。 “狗川子,你现在射出去的箭,总有天会扎在你自己的身上。” 白羽的话依稀在耳畔。 季黎川脚步沉重,走出去打了个电话。 “喂,黎川,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想我了呀?” 方宜甜腻的声音响起。 季黎川面无表情:“来私家医院,现在!” 方宜一顿,紧张道:“怎么了黎川?是不是你哪儿受伤了?我现在就过去。” “林京大出血,过来帮个忙。”季黎川解释道。 方宜攥着电话的手骤然一紧,张了张嘴,脑袋里面电闪雷鸣的。 “……我?”她牵强道,“你让我给林京献血?” 季黎川皱眉:“她当年帮你输过血,你的血可以用,快点儿过来!” 方宜吓得挂掉了电话,蔡云从卫生间出来,看到自己女儿一脸惨白,关切的走过去:“小宜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方宜一把攥住她,如临大敌般的喊道:“完了妈!黎川让我去给林京输血!” 蔡云也一愣:“什么?” “我俩的血型根本不一样!怎么办啊!”方宜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慌乱之际溃不成军,“要是我的血不能用的话……黎川……黎川岂不是知道我在骗他!那我就完了!我完了妈!” 蔡云也有些毛了手脚,抓住方宜刺骨的手,厉声道:“你慌什么!” “当年黎川知道林京骗他……你也看到了,林京现在过成什么惨样!”方宜尖叫道,“何况林京的确是p型血,我却连血型都对不上!黎川一定会要了我的命的!” “不怕不怕。” 蔡云抱住自己的孩子,像是母鸡在维护着下出来的蛋:“总会有办法的,会有的,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过去,听到没有!” 方宜吓得满脸是泪:“怎么办……怎么办?” 医院这头,季黎川再次接到蔡云的电话,那边语气也很焦急:“小川啊,小宜刚才听到京京出事的消息一下子晕过去了,恐怕是不能赶到医院了啊!” 季黎川眼神一深:“晕过去了?” “是啊,她急着往出走,谁知道没走两步一下子就倒了,这会儿也在往医院送呢,你看这事怎么办啊?”蔡云故作紧张,“京京那边要不要紧啊?” 赶来的陈丹余光微凛,出事的是林京,是方宜的死对头,是她的情敌,听到这消息不欢呼雀跃还能吓得晕过去?不会是太高兴了一下子背过气去了吧。 “让医生过去先把血抽了不行吗?”陈丹觉得可笑。 季黎川皱眉挂了电话,立刻让陈丹去接那两个捐献者,可陈丹说她刚才就让人去了。 就像是她早就知道,方宜不会给林京献血一样。 医生和护士一遍一遍的催,病危通知下了两次,季黎川每次签字的时候手都在抖,他这个时候还不明白,在自己的心里,早就没办法接受林京的消失了。 终于捐献者赶到给林京输了血,医生松了口气,缝合也算顺利,只不过林京失血太久,就算是处理好了伤口,什么时候能醒来就不好说了。 病床被推去重症监护室的时候,季黎川看着那床上的人,轻的像是一缕烟,他靠近,都不敢用力的呼吸,生怕将这人给吹散了。 他本来是想给林京做主的,没想到阴差阳错却害了她。 “早知道,我就不去查了。”季黎川有些失神。 “少夫人不是唯一的受害者,青川的人被一网打尽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陈丹安抚的并不走心,手机收到一个文件,是光头手里的资料。 “季总,光头是被人送到南洋的。”她将手机递过去,翻出了一段聊天记录,“而且这个人还给了他少夫人的位置,才让他这么顺利的下手了。” “谁发的?” 陈丹皱眉,又找人搜索了一番:“是个国外ip,还没破解,我得回去再确定一下,只是看这个样子,光头似乎也不清楚发给他消息的人是谁。” 季黎川耳朵微动,转过身来,眼神晦暗不明。 有人指点着光头来杀林京啊。 会是谁呢? 第49章 我是你后爸 林京还在医院昏迷着,季黎川熬了一晚不得已回去换了身衣服,等他回来的时候,重症监控室的门口站着一人,正隔着窗子看里面,就像是趴在门口等待着主人回家的小狗子,眼巴巴的,只盼着里面的人能醒过来。 季黎川看着那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态度很不友好:“你怎么还在这儿?” 南弦收回眼中的情感,又恢复了冷若冰霜的样子:“你管得着吗?我就愿意在这里陪着姐姐,你还想撵我走?” “别一口一个姐姐的,她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季黎川倒是教训起人了。 南弦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在窗子那块趴着。 季黎川怎么看都不顺眼,恨不得一脚把南弦旋出去,昨天还左拥右抱的在iss花天酒地,这会儿在林京的病房外装什么忠犬。 “舔狗。”季黎川嘲讽,全然忘了自己也在这里守了一夜,刚才回去换衣服都是一路跑着的,他本身也没什么资格去嘲笑南弦。 南弦目不斜视,发出擅长的阴阳怪气:“就算是狗,我也是小奶狗,不像有些人不自知,人到中年,老干八尺的,满地掉毛。” 季黎川揣兜的手停住,一双眼睛写满了不可思议,他曾几何时被人这么羞辱过,只不过医院里不能大声喧哗,他气的口干舌燥,想要出去抽根烟。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走廊拐角处林望跑了过来,他背着个大大的书包,身后还跟着白羽,他怀里抱着星宝,和季黎川对视一眼,开口先摆脱责任:“不赖我啊,是丹姐告诉他的,奶奶还不知道呢,我没告诉她。” 季黎川不禁头疼,这要是让奶奶知道了,老太太肯定得炸庙。 按照她年轻时候的脾气,派人过去把青川一把火烧了都有可能。 “季总,我妈妈呢?” 林望拉着季黎川的袖子,他眼睛通红,显然是来的路上哭过了,到底是小孩子,即便平时装的那么坚强,还是会忍不住掉眼泪。 季黎川心里难忍,指了一下,林望跑到病房门前却打不开,心急如焚,南弦看着这屁大的孩子,一眼就看出来是季黎川的作品,只不过…… “你找谁啊?”南弦问。 林望抬头看着这头红毛,小手拍了拍房门,皱着眉头:“我妈妈在里面。” 南弦哦了一声,旋即猛地瞪眼! 不对啊,季黎川的儿子,居然管林京叫妈? 南弦一个转头好悬扭到脖子,瞧见季黎川得意的看着自己,他倍感无语,那天在画廊说的原来是真的,怪不得季黎川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跟着林京。 “妈妈……”林望抓着门把手,小脚踱来踱去的,着急的略带哭腔。 南弦干脆把这个小豆丁抱到窗口,指了一下:“你妈妈在里面。” 林望将脸挤过去,在玻璃上呼出白雾来,他用小手擦了一下,看着被仪器包裹着的林京,那一声声的滴传出来,生怕断了。 妈妈。 你为什么伤成这样? 林望知道重症监护室是什么概念,没有生命危险是不会住进去的,他伏在玻璃上的手缓缓攥成拳头,牙关紧咬,眼泪大颗大颗的逼了出来。 妈妈上次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隔了一天……是谁! 他狠狠的砸了一下玻璃。 南弦转头,表情严肃了些。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浓烈的恨意? 他幼小的身躯几乎要包裹不住那极致而又浓烈的情感,这孩子从前经历了什么? 这份恨,就连他一个大人都感到诧异。 “你妈妈会没事的。”南弦出声安抚。 “不用骗我。” 林京的下巴还垂着泪珠:“我知道妈妈的情况很严重。”他示意南弦把自己放下,这才对这个陌生男子说,“你是谁?” 刚才抱他胳膊都酸了,这会儿想起来问了。 南弦眼珠一动,蹲下来用包着纱布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叫南弦,你可以叫我小南叔叔,至于身份……我是你后爸,你现在叫我爸也行。” 在外头抽烟的季黎川莫名其妙的呛了一下。 而一直觉得自己挺聪明的林望脑子发蒙,看着面前的大哥哥。 妈妈又谈恋爱了? 她好歹也是时尚杂志的主编,审美什么时候这么非主流了。 后爸? 林望看着南弦的一头红发,还有熬了一宿的熊猫眼,扯了扯嘴。 找个杀马特当后爸? 想到这里林望不禁有些恶寒,还不如自己的亲爹,好歹人模狗样的。 “不用了谢谢,我妈妈独自美丽,不需要什么男朋友。”他爬上走廊的椅子,刚进来的季黎川听到他的下一句话,“也不需要什么老公,她有我就够了。” 季黎川的长腿支在儿子面前,林望也不抬头。 父子像是仇敌。 沉默间,像是千军万马在对垒。 南弦打量着,嗤笑一声。 季黎川知道儿子心里怎么想的,出言解释:“你妈妈的伤不是我弄的。” 林望不说话。 南弦干脆坐在林望旁边,把他小小的身子往旁边一搂:“看看你亲爹,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你和你妈,还得你是小爸我吧。” 小爸? 季黎川听的那么刺耳,只是这个时候,他懒得和南弦斗嘴,索性也坐在了林望的右边,还特地往儿子身边挤了挤。 南弦不甘示弱,也挪着屁股。 问过林京情况的白羽抱着星宝回来,看到这一幕,顿感无语。 林望小小的人在夹缝中一脸冰冷,左右两大护法也各自不忿。 不是吧,又来? 昨晚拼酒今天拼儿子? 俩人脑子都有病。 脑仁抠出来加一起恐怕都没有三两。 “大夫说了,林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最早也得是明天,你们两个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在这里怄气了。”白羽戳穿。 “我要陪着姐姐。”南弦根本不听。 季黎川咬牙,他不知道怎么说,他没办法像南弦一样随心所欲,瞥了一眼自己儿子,正想拿他当理由留下之际,却见他跳下椅子,捧着书包说:“白叔叔,我们先回家吧,咱们一堆人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让赵妈给妈妈做点儿好吃的,明天再过来。” 季黎川气的表情扭曲,这会儿怎么不缠着你妈了! 白羽不禁感慨,两个大人加一起还没有个孩子冷静,招了招手,拉着林望往出走,正巧碰到了蔡云和方宜,后者红着眼睛,看到白羽,眼泪倏地落下,哽咽道:“羽哥哥,小京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事?” 白羽被这个程称呼弄的浑身不自在:“别这么叫我。” 方宜尴尬的低头,又看到林望,蹲下来抱住他,语气心疼:“可怜的孩子,别怕,你妈妈一定不会有事的,小宜阿姨会找最好的大夫给你妈妈治病的。” 蔡云看着林望,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孩子,压住吃惊。 还真是季黎川一模一样! 怪不得方宜会这样害怕,血脉相连,最难缠。 白羽以为林望会挣扎,谁知道他却也抬手抱住了方宜,哀哀道:“谢谢阿姨。” 他的脸颊背对着方宜,那双水盈盈的眼眸逐渐冷了下来,散发着浓浓的暴戾,只是两条手臂将方宜抱得更紧,重复着说:“谢谢阿姨。” 第50章 林望的反常 方宜对于林望的反应很是诧异,这孩子平时见面恨不得吃了自己,怎么今天主动和自己亲近了? 不过转念一想,到底是个屁大点儿的孩子,出了点事就知道要依靠大人了。 这样正好。 方宜赶紧摸了摸林望的头,安抚着他。 林望抽了抽鼻子,一副很弱小的样子。 白羽抱着星宝,一脸的冷漠。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深知这孩子的心智远超同龄人,大概猜出来林望想做什么,只是希望他不要出格就好。 季黎川看到这一幕也有些纳闷儿,不过并没放在心上,对方宜冷冰冰的说:“你怎么来了?” 方宜知道季黎川因为昨天的事情怪自己,立刻松开林望走过去:“黎川,昨天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所以晕倒了,没来得及过来,小京没事吧?” 季黎川的表情不置可否。 方宜有些慌了,拉住他的手:“黎川,我很担心小京,是我没用,关键时刻不能帮上忙。”说着又掉眼泪下来,蔡云赶忙扶住她,“小宜,这也不怪你,何况你昨天摔倒的时候还碰到了腿,应该在家好好休息的。” 方宜却执意摇头,泪珠大颗大颗的滚了下来:“妈,别说了,小京命悬一线,我这点儿伤算得了什么,我只怕小京出事。” “你这孩子。”蔡云叹了口气。 这对母女一唱一和的,白羽实在是看不下去,抱着星宝来了一句:“早不晕晚不晕,偏偏昨天晚上晕倒,这晕的还挺及时。” 方宜脸色一白,着急的解释:“我……” “好了。” 季黎川怪罪的看了一眼自己兄弟,转头打量了一下方宜,望着她如一潭春水般的眼眸深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昨夜林京的脸。 破碎,绝望,一心求死。 他的心突然揪痛:“算了,这里用不上你了,先和阿姨先回去吧。” 方宜不肯,她绝对不允许季黎川在这里守着林京! “黎川,我不放心,就让我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小京醒不过来,我回去也吃喝不下的,何况还得有人照顾孩子呢。”方宜拉了一下林望,小孩子脚步趔趄,可她丝毫没有察觉到,一个劲儿的说,“孩子也想在这里陪着妈妈吧。” 方宜对林望粗鲁的拉扯让季黎川眸光一动,想起她当日弄伤林望的事,有些烦躁:“不用了,你还有通告,何况你不是腿受伤了吗,回去吧。” 蔡云见状也偷偷拉了一下方宜,这个时候不能冒进。 方宜没想到借口成了绊脚石,顿了顿,林望突然拉了她一下:“小宜阿姨,你开车带我回汉宫馆,给妈妈取一些换洗的衣裳好不好?” 白羽蹙眉,看着那孩子天真可怜的表情,总觉得有些不安。 方宜左右为难,只得答应下来,又为了表示善意,让蔡云一起回家做一些补身子的汤送过来,这才带着林望离开。 车上,方宜对于林望的转变很是开心,似乎看到了希望,副驾驶的蔡云透过倒车镜看着林望从书包里掏出笔盒和本子,不住的夸赞道:“望宝可真用功啊,还是不要写了吧,一会儿该晕车了。” 林望没说话,掏出一根黑色的笔来,拧了一下笔盖,里面的小灯闪了一下。 方宜也说:“望宝听话,在车上写字对眼睛不好。” “小宜阿姨,你很想做我的妈妈吗?” 林望突然抬头问,小脸上的委屈和不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冽,那质问的口气带着阴鸷,一瞬间竟然像极了季黎川! 方宜被问的一愣,淡笑道:“怎么了望宝?” “你现在应该很希望我妈妈就这样死了吧。”林望说。 蔡云也一头雾水,这孩子的口吻像个大人,说出来的话也不带感情,听的她汗涔涔的:“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小宜阿姨不是这样的人。” 林望哦了一声,看着那小灯灭了,将笔盖拧了回来放进书包里,转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蔡云疑惑的看了一眼方宜,那人也摇摇头。 只是她攥着方向盘的手有些湿,不知怎的,刚才林望草草的两句话,竟然让方宜心里生出些慌乱来,稳了稳心神,把车开的更快一些。 她突然有些不敢和林望待在一个空间。 ===== 医院里,季黎川接到陈丹的电话,带着星宝先回了公司,临走时把南弦也给赶走了,只剩下白羽在那盯着,气得他直说自己是工具人。 季黎川到了办公室,陈丹正等着他,表情有些严肃,她素来是开门见山的性格:“我派人去了北海,那个司机的下落找到了。” 季黎川脱外套的动作停住,眸光暗了暗:“人还活着?” 陈丹摇摇头,既然是受人指使暗害林京,幕后的人怎会不知道过河拆桥。 季黎川攥着外套的手猛地用力:“那他家人呢?” 陈丹声音轻轻,说出那个残忍的事实:“都没了。” 季黎川浑然一震。 灭口到这个地步?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当年少夫人坠江的确不是意外,而且那个给司机转账的账号并不在国内,也是在国外,似乎有人做了阻断,现在还没查出来。”陈丹有些迟疑,“季总,这件事情要不要先告诉少夫人?” 季黎川心里迷茫,随口说:“还没查出来,告诉她干什么?” 陈丹的眼神颇多复杂:“可是看情况,少夫人以为当年派人杀她的,是你。” 这句话像是重锤,季黎川跌坐在沙发上,终于明白林京口中的那句杀了我是什么意思,他慌乱的捂住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件事。 被挚爱之人追杀,又独自一人生下孩子,五年来的挣扎求生…… 甚至又因为自己被重伤躺在医院。 “司机的事先别告诉林京。”季黎川的语气有些疲惫,又多嘱咐了一句,“也别让奶奶知道她在医院,告诉林望别乱说,奶奶的心脏受不了。” 陈丹有些捉摸不透季黎川此刻的心情,只不过伤痕是要一点点抹平,误会也是要一点点解开的,遂道:“有些事情还是要尽早解释明白的。” 她说完离开。 季黎川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掏出颗雪茄来点燃,烟灰跌落在裤管,他目光怔怔的盯着那一抹白,心乱如擂鼓。 司机的事,他不敢告诉林京。 他宁可让她继续的恨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迟来的真相。 季黎川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