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娘娘喝毒都能美容养颜》 第1章 开局就是被栽赃陷害 “啊!嘶~疼——你快放开!!!” “我和你拼了!明明是贼,偷了我的东西还敢不承认!” “我偷你老母!!!” “赶紧放开,你老娘我!” 林琉璃是被疼醒的,一睁开双眼就瞧见自己身处异处,满屋子古风古韵,还有炕床炕桌,最主要的还是和她掐架的女人身穿清朝宫裝,狭小阴暗的房间之内就只有她和另外一个使劲薅她头发的女人。 这……她不就是便秘拉屎的时候憋气使点劲吗? 不至于拉个屎都能把自己崩死吧? 那……那就算如此,应该罪不至死吧? 她这是哪? 不会是被房东被人扔到影视城卖身抵债了吧? 还没等她想清楚事情始末,就又被疼意重新唤回神,这也太逼真了,打架都不用假把式,不过作为敬业的群众演员林琉璃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认真对待,按照自己的意思来表演,争取得到导演赏识,以便后面接戏。 “嘶~” 女人眼看林琉璃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敢分神,眼神四处乱瞟,顿时气得火冒三丈,狠狠咬住后槽牙使劲拧林琉璃腰间软肉,疼得林琉璃眼泪瞬间飙出来泪沾衣裳,眉头紧拧,张圆嘴身子往后仰倒吸阵阵凉气。 “贱人!你这是藐视我,掐架你还敢愣神,蠢货!” 此话把林琉璃刺激得不轻,霎时顾不上对这陌生的环境,和人感到诧异惊恐等种种情绪,急忙怒气冲冲弯腰一个巧劲把使劲掰她胳膊置于后背,使劲出吃奶劲踹她小腿肚的女人拽到面前。 强忍住被踹疼的小腿,猛的一脚狠狠把女人踹翻在地上,趁她疼得眯眼喘不过气空隙,飞扑上去一屁股重重坐在她肚子上,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猛扇耳刮子。 掴掌脸颊的啪啪啪声彻响整个房间,也惊醒了被忽然掴掌的女人。 “啊啊!我的脸,你个贱人竟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女人瞳孔一震露出丝丝惊恐之色,面色涨成猪肝色,随之而来的便是被怒气和屈辱感占领理智猛地四肢激烈扑腾抓挠林琉璃。 要知道林琉璃自从进宫之后,因为知晓她是从偏远县城来的,身后空无一人,就算受了委屈也只能独自一人躲在暗处舔伤口,任人搓圆捏扁包子性子。 万万做不到反抗举止,所以她才敢把对嬷嬷的不满全都发泄在林琉璃身上,用她偷窃的名头发泄。 而今日性子软绵的包子,竟然反抗自己!? 被欺负惯了的软包子挠上一抓,女人甚是不服。 女人感觉胸腔都气充斥差点没有炸开,怒瞪的双眼猩红有雾水,冲着林琉璃呲牙咧嘴五官扭曲,额角和脖颈处满是凸起的青筋,一时之间犹如鬼魅魍魉长得吓人。 身子不断挣扎想要起来,可林琉璃的屁股就跟定海神针一般,牢牢把她钉在地上不能动弹,女人只好使劲用双手胡乱扣抓林琉璃的脸颊,双腿使劲扑腾撞林琉璃后背。 而林琉璃见她还有胆子对自己动手,心中火气越燃越旺,咬住后槽牙紧抿唇不做声,也身子往后仰顾不上继续对她掴掌,赶忙一鼓作气冒着被抓伤的风险,手忙脚乱抓住女人胡乱抓人的双手,牢牢摁在女人的头顶上。 屁股快速抬起使劲坐下去,压得女人疼得眼泪直流,张大嘴猛然躬身吸气,话都说不出来,浑身瘫软下来,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深吸几口气之后,接连虚弱出声访问林琉璃祖宗十八代。 林琉璃一向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干架的时候就不要动脑子分散注意力,暂时集中注意力猛干就完了,至于秋后算账,等干爽了再说。 所以面对女人各种狂轰滥炸怒骂的话,全都当放屁,充耳不闻。 此举气得女人眼泪横流,头生白烟,浑身哆嗦,剧烈上下起伏的胸腔无一不表明她被气炸了,随即一张巧嘴不断冒出警告的话:“实在是荒唐!这你竟然敢动用私刑,等会我定要禀告嬷嬷。” “你放肆,这是皇宫不是你乡下泥潭任由你打滚。” “我虽是宫女,可也是皇宫里的奴才,宫里有规定不能对宫女掴掌脸部,你岂敢放肆!!?” “贱人,我可是要当妃子的人,你竟敢废我的容貌?……救命啊!嬷嬷林琉璃要杀人了。”眼看警告之语对林琉璃一点约束都没有,女人果断放弃讲道理,伸张脖子扭头冲门外大声呼救。 “打都打了,你说我敢不敢?”语毕,林琉璃下狠手拧转一圈女人胸前软肉,疼得她直喘气。 见林琉璃越打越兴奋的脸,女人为了少受罪,于是乎使劲躬身伸张脖子想要张嘴咬住林琉璃,心中不禁悔不当初,为何要私底下躲着嬷嬷跟林琉璃算账?现在房间中没人倒是方便她对自己动用私刑了。 见此,林琉璃急忙扭身拽下鞋子塞进女人的嘴中,世界总算是干净下来了,正在她想要思索清楚的时候,大门瞬间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一大群女人一股脑涌进来,金嬷嬷瞧见林琉璃满眼不解懵懂看着他们的时候,差点气得胸腔炸开,当即扭头对身后不敢动弹的人怒不可遏大声呵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她们分开?难不成还想我请你们不成?” “喳!” 听见这怒吼声,吓得众人一哆嗦,缩着脖子颤颤惊惊越过金嬷嬷的身旁使劲拽开林琉璃,抽出躺在地上女人口中的鞋子,小心搀扶起身。 不待金嬷嬷出声,女人便气冲冲推开搀扶她的人,猛地跪在金嬷嬷脚边指着林琉璃潸然泪下,开始颠倒黑白指控:“还请嬷嬷为奴婢做主,方才奴婢回来的时候,发现刘琉璃得意笑着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金簪子。” “奴婢见金簪子十分眼熟,便急忙凑近,谁知林琉璃见到奴婢归来,立马心虚把金簪子藏起来,对奴婢言语羞辱怒骂。” “当时奴婢觉得那金簪子就是奴婢额娘送给奴婢的生辰礼物,并未和她争辩趁她不备夺过来看清,那金簪子就是奴婢的。” “见此情形,奴婢自知宫内不比宫外无拘无束,宫内自由宫内的规矩,奴婢若是受了委屈,自当寻嬷嬷来做主,于是乎,奴婢急忙想要拉着林琉璃出去找嬷嬷做主。” “可是就是这种举动吓得做贼心虚的林琉璃,立马对奴婢一阵拳打脚踢。” 说完,都差点相信自己编制的谎言,难过到哽咽被噎住翻白眼说不出话来,使劲捶胸顿足几下才咽下满腹委屈,紧接着余光瞟向挺直腰杆,高高在上睥睨着她的林琉璃。 在心中不屑冷哼一声,下了狠心,重重对金嬷嬷磕头,紧接着哭诉道:“奴婢实在是冤啊!还请嬷嬷明察还奴婢一个公道。” 见此,金嬷嬷被气得脑袋瓜嗡嗡疼,一道凌厉的眼神凶狠不善对林琉璃射过来,深吸一口气对她喝道:“你可有何需要辩解的?”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皇宫是最规矩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践踏规矩的地方。 可她到底是管教她们规矩的嬷嬷,不能偏听偏信,枉顾有冤屈之人,免得落人话柄,谁也不知道这帮宫女是否会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她不想把事情做绝,做人留一线,日后也好相见。 最主要的是,俗话说得好,抓贼拿脏,她没有亲眼看见的事情,加上没有人证,不能凭她们俩人一届空口白话就下定论,有恐难以服众。 林琉璃两只胳膊都被人紧紧攥住不得动弹,脑子里也一片空白,忽然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面对一群陌生人突如其来的挑难,真是气得她好脑都变成浆糊。 眼神迷茫扫视一圈众人,随即迅速反应过来,默默收集她们交谈发出的信息,这个女人金簪子被偷,她当场抓获赃物爆发,而她就是那个倒霉鬼。 这是不利的局面。 林琉璃紧张咽了咽口水,转动一下呆滞酸涩的眼珠子,脑子飞速运转,满脑蒙圈但面上不显,语气从容淡定对被称为嬷嬷的老女人客气点点头。 眯着眼睛边快速思考边回话,下意识开口:“首先谢谢阿姨给我一个反驳的机会,事情是这样的,我刚睡醒张开眼睛,就被这个女人扑过来抓头发,掰手咬胳膊的,腿还贱踹在我身上……” 金嬷嬷听林琉璃越说越没规矩,气得直哆嗦怒吼打断:“放肆!身为奴才,怎能对比你品级高之人,张口闭口就是你啊我啊的,如此没有规矩,我可不是如此教导规矩与你的。” “何为阿姨?既然已经进了宫,就不能再把乡下上不得台面的粗俗称谓带进宫中,免得惹人贻笑大方。” 语毕,面色铁青,眼神凌厉扫视众人一圈严肃警告:“若是今后让我听见你们张口闭口自称是你、我她此等没规矩的称谓,就罚加重规矩训练,同时手中活计加重三倍以上,每日两餐变一餐。” 原本如此没有规矩的称呼,奴才们在私底下说说也没有什么不妥,毕竟大家都是平级,无需太多规矩约束自己,可眼前这帮宫女都是新进宫的剃头宫女,尚在学习宫规中,可不能让她们把宫外的习惯带进宫中。 在学习期间时刻约束自己,才能好好把规矩二字融进骨血里,如此往后才能活命。 “喳!”除了在状况之外的林琉璃之外,众人赶忙缩着脖子垂眸颤颤惊惊应声,生怕慢人一步就会被嬷嬷记上名字从而会对她们“特殊照顾”。 而林琉璃趁她们说话的空隙,眼神一瞬之间迷离呆滞,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顺着脸颊没入衣襟里,连藏于鞋子里的脚趾都忍不住使劲蜷缩扣地。 林琉璃被突如其来强塞进脑子里的记忆疼得咬紧牙关,不断暗中深呼吸调整状态,顿时面如纸白,没有比自己揍的女人好到哪里去。 好不容易接受完记忆,还未曾来得及整理,就被这一声怒喝震得灵魂发麻,蒙圈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恐,瞳孔不断收缩放大,被拧转在后背的手指渐渐紧握成拳,胸脯不断上下起伏喘粗气。 满脑子都是:我草……娘们,她真的撞大运了,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她好像……穿越了。 这不是什么角色扮演现场,而是真的皇宫,随便能草席裹卷尸身的古代啊!!! 这帮人是来真的!!? 时间不等人,金嬷嬷发完话就直愣愣地看着她,众人也壮着胆子抬眼紧盯着她,一时之间林琉璃骑虎难下如芒刺背。 对上金嬷嬷不悦怒嗔的眼眸,林琉璃暗中咬住舌尖靠痛觉保持清醒,一瞬疼出被人打都没有流出来的眼泪,随即微微晃了晃脑子镇定下来,神色乖巧对金嬷嬷感谢道:“奴婢谢过嬷嬷指点教诲。” “眼下奴婢有几点不明需要请教……”忽然卡壳不知冤枉自己的宫女叫什么名字,只能用下巴对那个女人一抬:“她,问一问。” 金嬷嬷:“……” 见她如此不受驯化,头疼得额前多了几层褶子,连同住多时的同伴都记不住名字,往后也是背锅的主。 无奈摆手应予。 对上金嬷嬷怒极不争的眼神,吓得林琉璃一激灵,立马从记忆里挖出和女人相对应的名字,雅宝,怒属镶蓝旗包衣,不过却是旁系,家里势力微末,不足为惧。 “奴婢谢过嬷嬷。” 扭头对上雅宝,佯装疑惑指出疑点:“我这有几个疑点,还望雅宝帮忙解惑。” 雅宝她被这副从容淡定的姿态惊得心虚不已,稍稍挪开眼嘴硬道:“你说!” 努力回想自己是否有露馅的地方,几息之间,想清各处细节,她动手并未有外人在场,没有人证,而她作为正主,旁人定不会觉得自己无理取闹栽赃陷害她人,顿时心中大安。 第2章 扭转乾坤证明清白 林琉璃懒得搭理雅宝得意挑衅自己的小眼神,按照记忆里宫规自顾自问道:“屋内每个宫女都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箱子用来装物品,且各自的箱子都是有一把独立钥匙开锁,请问我是如何在不惊动任何人和没有损坏锁芯的情况下,盗取你的金簪子?这是其一。” “其二,你说金簪子是你的,可有人证?上面可刻印了你雅宝的名字?你该如何证明金簪子是你的东西?亦或者有谁看见是我在行盗窃之事?” “其三,我们屋内所有人都并未见过你金簪子,我是如何得知你有一根金簪子,并产生邪念想要占为己有?难不成我还有一双透视眼,能看见你藏于那物品堆积杂乱无章的箱子中?” “反倒是你,见我性子软绵时常欺辱,用武力威胁于我让我把你领到的活计做完,暗中进行言语侮辱。” “昨夜你做事有误被嬷嬷严惩,心有不满,于是强忍到今日栽赃陷害借此由头发泄在我的身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语毕,也不顾雅宝诧异惊恐的双眼,使劲压下被拽住的身子,重力跪在金嬷嬷脚边,满脸委屈眼眶红润,声音中带点小倔强哀求道:“奴婢冤枉,之所以会对雅宝动手全都是因为奴婢想要自保,还请嬷嬷明察!” 听见这有理有据的话,金嬷嬷并未出声发表意见,径直抬脚上前拿起雅宝箱子上的锁,仔细瞧了一眼属于雅宝箱子,锁芯完好无损,一点撬动的痕迹都没有,说明是用钥匙开锁。 冷冷挪眼看向心虚眼神四处瞟的雅宝,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还是给她如同林琉璃一样辩驳机会:“对于琉璃的疑惑,你如何解释?” “嬷嬷她说谎,事情不是这样的,奴婢就是看见琉璃盗窃才会气急动手的,金簪子也是奴婢的生辰礼,还请嬷嬷明察!……” 她慌了,她真的慌了。 林琉璃见雅宝慌乱不知所措胡言乱语的时候,心中暗自偷笑,隐晦挑眉对她挑衅勾唇一笑。 金嬷嬷见她只会喊冤不懂举证为自己验明清白,也没了耐心,眉宇间满是烦躁火气,大声呵斥出声惩罚:“雅宝无视宫规肆意妄为,栽赃陷害同伴,无故推脱自己的活计给她人做,举茶碗跪在门外两个时辰,今日膳食不能进食,往后活计加重三倍,何时停止惩罚得看表现是否良好。” 听见这严重的惩罚雅宝自是不服,梗着脖子伸手指向林琉璃委屈反驳:“嬷嬷,明明是林琉璃偷盗奴婢的金簪子,奴婢……” “既然还有气性,那就跪满三个时辰。” “嬷嬷偏心……” “放肆!如今这内务府管教宫女的人是我,而不是你这贱婢,你就算是满腹委屈和不服也得给我憋好了,待你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讨回来就是。” 对上金嬷嬷嗜血的眼眸,雅宝吓得蜷缩身子瘫坐在地不敢吱声,泪如面条宽,被身旁的宫女拖出去。 金嬷嬷见她总算老实下来,才幽幽转头看向林琉璃,她顿时皮子一紧,紧张吞咽唾沫,面露讨好一笑,随即金嬷嬷面无表情冷声喝道:“林琉璃无视宫规私自掴掌宫女面部,惩罚同上。” 说完重重冷哼一声转身抬脚离开。 见此,本就害怕忽然间身处异世的林琉璃顿时傻眼了,她那是正当防卫啊!!! 不过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古代没有正当防卫这一套,突然间一股凉气顺着尾巴骨直冲天灵盖。 在金嬷嬷抬脚跨过门槛千钧一发之际,迅速想通,暗中使劲扯下藏于袖子中的一颗金豆子射在金嬷嬷小腿肚上,顿时金嬷嬷腿脚弯曲,不受控制猛地往前扑倒,口中发出“啊!”的一声尖叫。 林琉璃瞬间推开拽住她往外走的宫女,三步并两步冲到金嬷嬷身旁搀扶住,还十分心机佯装撑不住金嬷嬷发福的身子踉跄两步,猛地一头撞在门槛上,一瞬砸得头破血流,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临昏死之际十分庆幸自己英明决定,疼一下就有两条后路可走,一条死路重新转世投胎不受这给人端盆倒水伺候屎尿窝囊气,她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脾气,把伺候的贵主惹火,引来各种刑罚。 第二条路,就算没有死成,至少还有对金嬷嬷的救命之恩,往后在内务府里的生活多少是有点改善的,而且还能免去眼下这次惩罚。 不亏! 不愧是她林琉璃聪明绝顶的脑子能想出来的办法。 果然,等醒来时候,目光一看房间都换了一个样,比挤在一个大通铺好太多了,房间十分狭小,就一张炕,屋内暂时无人。 门外时不时传来金嬷嬷教导宫女的声音,趁此机会,林琉璃赶忙摸清脑子里的记忆。 好半响,理清记忆之后,使得她本就疼得头昏脑涨的脑子更是像随时能炸开似的,疼得她不断倒吸凉气,浑身大汗淋漓,下意识蜷缩身体,虚虚捂住额头,闻到一股中药味。 估计是金嬷嬷请药徒过来看的,药也是最次等,就有点止血的功效,别的也不敢指望。 林琉璃伸手摸了摸新长出发渣子的头顶,她这具新身体,今年十五岁,是一个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偏远山村的汉人,因家中之人全都是目不识丁,取的名字也通俗一点叫大妞。 因家乡发大水的时候,她被赶上山砍柴逃过一劫。 因此原主开始一路乞讨逃难,期间也被人贩子盯上,卖给富贵人家当奴才,可每一回买的主人家都莫名其妙破产,亦或者是加入逃难之路。 连贩卖她的人贩子都因此被官府盯上抓拿归案,落了一个斩首示众的下场,久而久之名声大噪,无人敢盯她。 最后被逼无奈,正好赶上皇宫小选,这才进宫做奴才,她就看上能吃饱饭和每个月都有银子拿,立即兴高采烈报名进宫,经过层层选拔剃头做了宫女。 其中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都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进来了,她还以为自己有几分运道在身,没成想是因为皇上血洗一同内务府,急需人手也不讲究那么多。 前段时间被皇上下令,所有人都得去看他杀鸡儆猴的下场,眼睁睁看着十来个太监和宫女被侍卫们活剐,什么拔舌,上蒸笼、仗责、命御膳房精于刀功的师傅把他们的肉一点一点小心切成薄片,最后剥皮剔骨。 这小丫头就被吓得午夜惊魂,日夜难安,熬了几日吓死自己,成全她这个倒霉鬼。 更要命的是现在是自己穿越到清朝,康熙十三年,宫内目前还都是庶妃居多的年份,仁孝皇后刚咔了,听说生产的时候陷入后宫腌脏事端中,以至于康熙才会发怒来个杀鸡儆猴。 现在众人还在给仁孝皇后守孝中,等几日刚好可以发丧了,不过这些都不关她的事情。 现在她的处境不妙啊! 抬了抬纤细小胳膊小腿,林琉璃头疼皱眉,无声狂怒暗中吐糟:“天道你高贵你了不起,穿越都得要外界人士,专挑老娘享福的时候。” “我刚买的房子啊!有点可惜好不容易装修好,便宜小弟了,也辛苦他多加照顾爹妈了。” 就是卡刷爆了,还欠房东一个月的房租,原本还想等自己接一个小配角就有钱还房东了,现在好了,不用钱还了,得用命才行! 好好的人人平等世界不能待,来这个野鸡不入流的时空中,还不是正史,和历史里的清朝相差甚远,估计就是正史的野种。 人员出场顺序什么都是乱的,能参考的历史价值不多。 首先妆造上和前世影视剧里就差不多,还有服饰精美,男人的鼠尾铜钱小辫子,也变成只有脑门秃顶,后面马辫。 作为底层宫女是没有人权的,按照她的暴脾气肯定做不来温柔体贴伺候人的宫女,平日里她都需要小弟鞍前马后帮忙,现在风水轮流转,是往死里转,她受不住。 急得她眼珠子打转打量四周环境,正巧看见炕头桌面上有一根尖锐的银簪子,霎时双目猩红发狠,咬紧牙关迅速扑过去,双手颤抖握住银簪子闭上眼睛,使劲往自己的心窝子捅去。 一瞬间感觉一阵刺痛,林琉璃疼得眉头紧皱片刻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银簪子已经插进去了,但是没有血流出来。 此情此景,吓得林琉璃摸不着头脑心惊胆颤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拔出来,眼睁睁看着自己胸前衣襟有个小洞,但里面的肉体一点痕迹都没有。 就是心疼得厉害,她强忍住痛意,迅速扒开衣服瞪圆双眼仔细寻找伤口,真的一点痕迹都没有,除了有一点内伤。 她顿时惊呼出声:“厉害啊天道,为了不让我死,还专门给搞了一具千刀万剐都不死的身体,牛坏了!” 简直就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琉璃赶紧强忍痛意有试探性挨个换致命部位捅去,最后结论是,死不了,外伤全都转换成内伤,不过都是轻微的。 她还想做实验,可听见门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林琉璃吓得赶紧把银簪子放好,垫着脚尖快步躺回床上闭眼假寐。 直到听见咔滋开门声,才幽幽转醒,抬眼望去。 第3章 抱上小金腿认干亲 俩人对上视线皆为一愣,随即金嬷嬷反应过来,凌厉的眼神一瞬柔和下来,欣喜若狂勾起唇角,急匆匆走上前,把手中拎着的膳食放在桌面上。 边温柔用手贴在林琉璃额头上观察是否还发热,边忧心问道:“身子可好些了?可有头晕恶心之症?” 说完,神色充满歉疚:“都怨我人微言轻,得你救命之恩也不曾为你求来一名太医瞧瞧,只求得一名恰好有空闲时间的医徒过来给你看伤。” “幸好李医徒虽然比不上正式太医,但好歹也在徐太医手下打杂几年,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稍稍给你撒点药粉血立马止住。” 就算是如此简单的伤药,都花了她近五十银子,这皇宫里银子是最不值钱的,也是最值钱的,物价比宫外差了不知多少倍。 在皇宫里太医不稀缺,医徒也不稀缺,可做奴才的生病了,仍旧请不来他们看病,这就是阶级分明。 只能砸银子找医徒拿药,若是想要请医徒过来看病的话,多少都是要有点脸面的奴才才能有这资格,一般奴才只能拿药,人家还不稀罕搭理的。 “李医徒已经给你把脉瞧过了,说是失血过多,这段时间可能会时常感到头晕目眩,浑身乏力。” 说着,金嬷嬷满脸慈祥,轻轻拍了拍林琉璃手背安抚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你修养的这段时日里,该你的活计我替你做便好。” 为了服众,连同林琉璃当日得到的惩罚,她都一并承担了,跟着雅宝一同举茶杯跪在烈日下。 幸好当时林琉璃并未嘴硬顶撞自己,罚跪的时辰比雅宝少了许多,若是不然,她这把老骨头,多跪几个时辰,往后走路都得踉跄。 此话一出,吓得林琉璃赶忙囫囵爬起来坐好狗腿感激道:“能请来医徒看病,已经是奴婢得到上天赐恩了,这满皇宫里能请到医徒看病的奴才能有多少人?” “若不是托了嬷嬷的福分,奴婢这辈子怕是连医徒都请不来,只能生死由命了,说不定现在身裹一张烂凉席随手扔在乱葬岗上了呢!嬷嬷……呜呜……” “你这张嘴,虽是甜的,可也不能荤素不忌,什么晦气话都往外冒啊!”听她越说越没谱,金嬷嬷急得立马上手捂住林琉璃的嘴,手动消音。 随即,眼眸红润含笑,见林琉璃呆愣的眼眸,忍不住噗嗤一笑,松开手,宠溺点了点她的嘴唇怪嗔道:“往后这张巧嘴少说,进了宫之后,不比宫外自由,谨记任何不关你的事情都别瞎掺和。” “多干活,说听,说看,少说,装聋作哑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隐晦聪明的奴才才能活得长久,若是不然,身处枯井都是最轻松的死法。” 听见这种危言耸听的话,林琉璃立即佯装被吓得一哆嗦,面如纸白,暗中使劲掐拧自己的大腿,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转,缩着脖子瑟瑟发抖的模样,好不可怜。 没有真正瞧见这种大场面,林琉璃还是没有被唬住,可能自由平等的观念还尚存在灵魂中,现在虽是身处异世会感到惶恐不安,但依旧没能快速融入这个环境中,如同古人一般活得小心翼翼的。 金嬷嬷十二岁进宫,被宫斗浸淫多年,一双当初单纯懵懂的眼眸,早已经被一场场腥风血雨额打磨得十分锐利,哪能看不出林琉璃眼底毫无恐惧敬畏? 顿时对林琉璃生涩单纯的眼眸感到疑惑,前段时间皇上刚刚血洗内务府,当时林琉璃也是见过血的,为何还会对皇权无畏? 想不通,金嬷嬷只好作罢,眼神深深凝视一眼林琉璃,起身拿起搭在架子上的帕子浸水,拧干水坐在林琉璃床沿边给她净手净脸。 林琉璃被她别有深意的眼神镇住,头皮发麻一阵心虚不敢和金嬷嬷对视:“奴婢自己来就好了,嬷嬷辛苦多时,歇歇才好。”语毕,匆匆扯过金嬷嬷的手帕胡乱擦拭。 见她如此慌乱的模样,金嬷嬷无声叹息,暗自腹诽:终究还是太稚嫩了些,任何情绪都摆在脸上,想要旁人看不出,还不懂演戏,进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她若想活命……难啊! 不过也就是这救命之恩让她们两人的关系更加紧密。 等林琉璃讪讪笑着擦脸的动作渐渐僵硬不自在,金嬷嬷立即嘴角含笑,把膳食递给林琉璃:“先用点膳吧!你都躺了一天了,估计腹中得闹腾了。” 见此,林琉璃眉眼一跳,手忙脚乱把手中手帕放下,匆匆接过金嬷嬷手中的饭碗:“奴婢谢过嬷嬷。” 语毕,眼看饭菜就只有一个人的分量,吃饭的动作一顿,疑惑看着金嬷嬷问道:“嬷嬷可用膳了?” “我已经用过了,这是给你的。”金嬷嬷点点头回应。 不过她虽是用过了,确是用银子买回来的,因为没有干活的奴才是不能领取膳食,林琉璃吃的是她的份额。 听见金嬷嬷用过膳,林琉璃也没做多想,赶忙来一场饿狼刨食。 就是这个宫女的份额,菜样不咋的,陈年老米,白菜豆腐汤,加一小碟猪肉炒笋,没了。 金嬷嬷见她乖巧的模样,摸了摸林琉璃枯燥的发顶,忽然眉眼浮上一抹疼惜:“吃慢点,饭菜管够,往后你用膳都跟着我一道吧!” “在没给你分配宫殿伺候的主子之前,你就先跟我住在一块,等你身子好得差不多之后,我重新给你安排一些轻巧的活计,你还小,身子骨还没有长好,可不能熬坏了……”大不了,她的活计暂时由自己来干。 听见金嬷嬷细心安排,可见这救命之恩是落在她心坎上了,从此她林琉璃这个人入了她的眼,这可是目前最大的金大腿,说什么都要抱上。 “呜呜呜!嬷嬷你对奴婢实在是太好了,就跟奴婢的阿玛和额娘似的,若是阿玛和额娘还在的话,定也会像嬷嬷一般疼惜奴婢。” “若是奴婢还有额娘和阿玛就好,可惜奴婢福薄,没能继续给阿玛和额娘承欢膝下……” 话都没有说完就被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林琉璃放下碗筷拦腰相抱,紧紧窝在金嬷嬷怀中小声啜泣。 见她哭得浑身颤抖不能自己的模样,惹得金嬷嬷一瞬跟着红了眼眶,脑子里忽然想到林琉璃进宫的原因,她家中无父无母,而自己也是身后无人,没能成亲有个孩子承欢膝下。 等老了也是老无所依,落个凄凉下场,死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今日突然间听见林琉璃这般说,瞬间拨动她的心弦,她们之间如此有缘,何不在这冰冷的后宫中抱团取暖?跟养干儿子的老太监一样,往后的日子也算是有盼头。 念此,金嬷嬷眉头微微一颤,环抱林琉璃纤细的腰肢,脱口而出道:“若是你介意的话,也可以暂时视我为额娘。” 话脱口而出后,金嬷嬷环抱林琉璃腰肢的手下意识又收紧了几分,忐忑不安地紧盯林琉璃的头顶,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生怕听见拒绝的声音。 此话一落,窝在金嬷嬷怀中哭丧的林琉璃表情僵住,眼神一沉,嘴角轻轻勾起,露出阴谋得逞得意一笑。 麻利抬起头,换上不可置信惊愕的表情,佯装迟疑反问道:“嬷嬷真的愿意认奴婢这个干姑娘吗?” 金嬷嬷见林琉璃面上露出欣喜不可置信的表情,唯独没有厌恶之意,心中立马有了谱,宠溺点了点她的鼻尖温声道:“怎么你不愿意?” 听见这话,林琉璃面上立马爬上着急之色,手忙脚乱从金嬷嬷怀中爬起来,迅速用激动哆嗦的手给金嬷嬷倒上一杯温水,麻利跪在金嬷嬷脚边恭敬道:“额娘在上,女儿以水代茶给额娘敬茶!” 不愿意,怎么可能,这可是她专门引导出来的结果。 金嬷嬷满心欢喜快速伸手接过林琉璃递过来的茶杯,随口一饮而尽,匆匆把茶杯放在桌面上,赶忙心疼地赶紧搀扶林琉璃:“你这孩子也太实在了,身子骨还没有好全呢!怎么能跪得那么结实?” 林琉璃顺势起身乖巧坐在金嬷嬷旁边,把头靠在她怀中,嘴上说着煽情的话:“额娘心疼女儿,女儿也不能不敬额娘呀!往后在皇宫里琉璃也算是有额娘疼了。” “等女儿熬出宫了,定要把额娘一同接出宫去享福……” 暂时先画大饼,要是不能回去的话,往后需要金嬷嬷搭手的地方肯定很多,而她也一定会做好承诺里的事情,给她养老送终。 这种窝心子的话,惹得金嬷嬷眼泪根本停不下来,揉着林琉璃的脑袋哽咽感动道:“好孩子,往后咱们母女俩也能有个伴了。” 说着,起身从自己的箱子里掏出一个样式精美的金镯子,不顾林琉璃的推脱,强硬套在她手腕上,拉着她的手左右端详:“姑娘家爱俏,这镯子还是我领宫女去给皇后娘娘添人手的时候,娘娘赏赐的,果然配你。” 虽然自己已经自梳做了嬷嬷,不能随意出宫,可既然林琉璃有这份孝心,也说明了她不是一个白眼狼,如何不让她这个初为人母的心激动欢喜? 听见这话,林琉璃也不矫情继续推脱,麻利收下:“谢谢额娘!” 语毕,还是脱下来羞涩笑道:“不过还是劳烦额娘帮忙收着,等来日可以出宫后,额娘再拿出来便是。” “平日里琉璃还得干活,带着手镯有诸多不便,说不定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行,额娘给你收着,待你出宫嫁人时额娘给你添妆。”金嬷嬷重新把金手镯藏回箱子中。 第4章 喝毒都能美容养颜 恰巧在金嬷嬷把压箱底的东西翻出来藏手镯的时候,林琉璃眼尖看见在众多杂乱小盒子中有一个拇指大小白瓷瓶。 她好奇凑上前去拿在手中,金嬷嬷被她这双突如其来的手吓得一哆嗦,火急火燎迅速一把夺过她手中白瓷瓶,低声着急道:“别动这东西,里面可是后宫秘药,伤人得很,轻易动不得。” “额娘这是啥?您怎么还急眼了呢?” 金嬷嬷小心翼翼把林琉璃好奇凑近的脑袋推远些,眼神警惕看向紧闭的房门,侧耳倾听外面动静是否有人,确认无人偷听之后。 边藏白瓷瓶边低声解释道:“前些年我刚当上内务府管教嬷嬷入住这个房间的时候,整理内务恰好发现这个白瓷瓶藏于空桌腿里。” “仔细一看,发现是前朝遗留下来的秘药,只要是沾上一点,身体就会渐渐衰败,连太医都不能检查出来。” “因为内务府人口众多,我一时之间找不到销毁毒药的机会,只能小心藏好,幸好这些年主子并未命人彻查后宫,不然这毒药铁定会被人翻找出来。” 她能有这眼界,还得仰仗这些年待在错综复杂的内务府,凡是后宫之事,他们内务府都是沾点手。 不过也就只认识一两样,其余不知,因为她不是太医,术业不专攻,她就是感官比旁人灵敏几分罢了。 听见白瓷瓶里装的是剧毒,林琉璃顿时眼前一亮,看向藏白瓷瓶箱子的目光颇为炽热,心中暗自兴奋搓手,送自己重获新生的机会来了! “额娘留着毒药整日都得精神紧绷吓得心惊胆颤的,只怕是日夜难安,咱们还是趁没有东窗事发之际,快点把这要人命的东西销毁了,如若不然,被人发现了,届时咱们母女俩纵使满身是脑袋也不够砍。” “额娘身为管教嬷嬷,盯着您的人肯定很多,但是琉璃就不一样了,末尾宫女势微,无人注意到,所以额娘若是信得过琉璃的话,琉璃愿意为额娘把毒物销毁。” 全都冲水咽进她肚子里,她就不信到时候还有人找得到。 喝下此毒,阎王若是还不愿意收她的话,那她真的另谋出路了,做宫女伺候人是不可能的事情,得想尽办法勾搭大老板康师傅,生孩子养崽子走上人生巅峰。 听见林琉璃的说辞,金嬷嬷心有异动,迟疑看向她,不放心问道:“你该如何处理?” 可不能因为这件事情,把琉璃搭进去,要是为了处理毒物琉璃被人抓住,她宁愿自己冒着杀头大罪,继续把毒物藏好,亦或者继续找机会把毒物妥善处理掉。 林琉璃故作轻松,自信满满拍着胸脯保证道:“这多简单啊!既然如同额娘所言,这毒连太医都检查不出来,定是无色无味之物。” “咱处理的时候,何必小心翼翼的?直接大大方方冲水倒掉就行了,这样还不容易引人注目惹人怀疑呢!” “额娘尽管交给琉璃处理,琉璃会小心谨慎的,不会有任何事情。” “既然如此,那我自个来,你快点捂住口鼻离远些。” 说着,金嬷嬷快速掏出白瓷瓶,用一块湿手帕捂住口鼻,抬眼瞟了一眼同样如此防范的林琉璃,然后用另一只手中的两根手指颤颤巍巍夹掉瓶塞,一股脑全都倒在水盆中。 见指甲盖白色粉末迅速溶于水中后,好半响金嬷嬷才敢松开湿手帕,哆嗦着嘴唇狠松一口气,像是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紧绷的肩膀都跟着松懈下来。 眼看金嬷嬷就要端着水盆出去倒掉,林琉璃急得赶紧上前强硬接过来,对她催促道:“额娘现在估摸着也到了教导宫女的时间,您快些去忙活吧!别让旁人看出异常来,我来倒水就好了,没事的。” 说完也不给金嬷嬷出声的机会,赶忙放下水盆,推搡金嬷嬷出门,临关门前还贴心用手上的湿手帕快速给她擦拭方才拿药瓶的手:“额娘快些去吧,别让她们久等了心生疑。” “琉璃已经感觉好多了,估摸着明日就能领活计。”皇宫不可能养闲人,对于没有人权的奴才,只要没有死,或是到动不了的地步,全都得干活。 当然到那一步的人,差不多也是准备一张破凉席团吧团吧扔乱葬岗的命。 金嬷嬷深知这一点,并没有出声反驳,无奈点点头,眼神警惕左右看了看,倾身凑在林琉璃耳边提醒:“小心些!” “琉璃省得,额娘不用忧心!” “嗯!”金嬷嬷忧心忡忡看了看她,林琉璃立即摆手示意再见,等金嬷嬷转身离开后,她赶紧关上门阻挡外面羡慕的目光。 三步并两步冲向水盆,这是方才用来给自己和金嬷嬷早上洗脸的水,林琉璃见水盆里的水,已经有点浑浊了,十分嫌弃瘪瘪嘴,可也深知自己是什么狗脾气。 她是真的不适合待在分分钟就能草菅人命的古代,双手紧紧端起水盆,看着水盆里倒映出自己如今的模样,心中更加嫌恶。 黄毛丫头都比这好看,被剃平的脑袋,现在渐渐长出发茬子,摸上去有点扎手,而且十分干枯,跟田埂里干枯的杂草似的。 皮肤干燥没肉,估计也是营养不良蜡黄蜡黄的,看到这林琉璃下意识摸了摸胸口,果然没有指望,若不是穿女装,她还以为自己是哥们类型。 就这开局,不得一辈子是伺候人的命? 唯有有心理安慰的就是,原主的骨相不错,若是营养跟上来的话,肯定是大美人,高颅顶头包脸类型,加上鹅蛋脸型,绝对的王炸。 但低等宫女的饭菜,她这辈子都等不到张开的那一天,更别提有勾搭金大腿的资本了,就这样的情况,她不死留下来过年吗? 看着浑浊不堪底下还沉淀着些许泥沙,林琉璃闻到一股油腻味,瞬间胃部翻江倒海闹腾的厉害,双手撑在水盆边沿使劲干呕,眼泪花都出来了。 趁此机会,林琉璃狠了狠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头扎进水盆中张嘴大口大口饮水,在恶心想吐的时候,迅速拼了命地梗着脖子捂嘴咽下去。 几口下腹,直接把林琉璃恶心得差点丢掉半条命,浑身大汗淋漓,整个人犹如刚从水中捞出来似的。 哆嗦双腿瘫软往后退几步,重重摔躺在床上直喘粗气,双目无神空洞呆滞,直愣愣地盯着房顶,灵魂估计已经快离家出走了。 过来好半响,除了感到阵阵恶心之外,半点动静都没有,既没有出现七窍流血毒发之相,也没有一点点不适腹痛之意,霎时林琉璃烦躁双手使劲拽了拽自己的头发蜷缩身子崩溃低声呜咽。 这她是什么命格啊!!!? 这阎王也真是,连送上门的业绩都能推脱,难怪吃不上八个菜。 哭累之后,林琉璃忽然间感觉不对劲,自己的伤口隐隐发痒,浑身僵硬动作小心翼翼伸手掀开绑在头上的布条,摸了摸被砸伤的脑袋,立马傻眼了。 迅速反应过来,脑子里忽然间冒出一个惊天动地的想法,动作僵硬试探性伸手扒拉开自己的袖子垂眸一看,果然如此…… 她真的是…………心中有一千万也国粹这舌尖翻滚,随时可以脱口而出。 愤恨松开手,猛地坐直身子抬眼看天,比出大拇指,咬牙切齿低声怒斥:“你大爷的,你牛!” “你全家都是养牛的,牛翻天了,这可是前朝秘药,旁人沾一点都能要人命,我这都差不多喝完了,功效竟然是治愈伤口和美白养颜,一点无作用都没有。” “你们真是为了留住姑奶奶我,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大爷的,我认了还不行吗?” 痛彻心扉的眼泪顺着眼角没入身下,眼眸中希望之光也在这一刻彻底泯灭,虚弱地躺在床上喘息。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林琉璃才堪堪认命缓过神来,既然连死和回去都没有机会,那就搅动这后宫风云趁早抱上金大腿,活成人上人,就算不做太后,做不用伺候人的太妃都行。 现在时间恰巧是元后薨逝,后宫之中还没有大名鼎鼎的四妃,佟佳氏都还没有进宫,果然是正史的野种,啥都乱来,啥都指望不上。 现在开局身份和教育观念上,已经落后一大截了,她若是不努力往上爬,这后宫有恐容不下自己。 念此,林琉璃双眸猛地迸发战意,弓起身子看向水盆,眼神逐渐坚定,缓缓起身四肢僵硬一步一踉跄走向水盆,看着所剩不多的脏水,她恶心地疯狂吞咽唾沫,双手紧握成拳,咬紧牙关猛地端起水盆仰头一口闷干净。 嘴唇溢出来的水渍,都被林琉璃可惜用手抹在手背上舔干净,这可是往后抱金大腿最大的仪仗,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两息之后,赶忙把水盆放回去,蹲在地上仰头捂嘴干呕,恶心的她鼻涕泡都出来了。 次日,托金嬷嬷的福,给林琉璃安排了一个较为轻省的活计,做洒扫院子的,而且活动范围就只有内务府。 按照宫规,她们这帮新进宫的奴才全都剃了头,只能学好宫规等头发长好到盘起的地步,才能开始做安排分配出去伺候人,免得被贵主看见她们剃头的模样嫌晦气。 跟她有过节的雅宝,也被护短的金嬷嬷找了一个由头,搭上一点关系打发去洗刷恭桶了,这活不用见贵人,随便分配也不碍事。 眼看时间是差不多了,林琉璃快速收好手中的扫帚,打点水净手,跟屋内的金嬷嬷说一声:“额娘我去御膳房取午膳过来,您歇会。” 听见这话,金嬷嬷满心欣慰,不过还是着急迎上前拽着林琉璃,摁着她的肩膀坐在床上,着急道:“哎呦额娘的乖宝啊!你这额头上还顶红呢!” “外面日头毒着呢,可别中了暑气,这点小事情,额娘去就好了。” 说着,生怕林琉璃和她抢活计似的,赶紧脚底生风头也不回冲出去,独留一句交代:“乖宝等着啊!额娘马上就回来。” 见金嬷嬷远去的身影,林琉璃无奈笑着摇头,半路认得额娘好像也不差,虽说是自己算计来的,可她相信以真心换真心,她们半路母女定会和亲母女也不差到哪里去。 金嬷嬷忙活,她也不能干坐着等,于是乎起身手脚麻利收拾屋子。 不一会,金嬷嬷领着饭菜风风火火冲进来,把饭菜摆在桌面上:“琉璃快别弄了,赶紧过来用膳,等会还有得忙呢!” 林琉璃动作极快擦完炕床最后一角,吐出一口浊气,边捶腰扭脖子边起身放帕子置于架子上,目光落在饭菜上,有点沮丧:“今日饭菜倒是丰盛,还有豆腐白菜汤吃。” 可能这个季节白菜种植容易一点,顿顿都是如此,她的胃都快打架了,也心累得不行,整个人都有点精神萎靡焉巴巴的。 金嬷嬷眼看她刚挪眼看菜色立马就焉了,顿时心疼得不行,不过也没有办法,一个劲给林琉璃夹菜:“都是额娘没有本事,今日没能提前拿银子去卖一顿好的,让我儿跟着额娘受苦了,等……” 眼看金嬷嬷把一切事情怪罪在自己头上,林琉璃急得赶紧打断她的话,边给她夹菜边宽慰道:“额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种菜色所有奴才都是一样的,额娘已经把我护得很好了,等往后琉璃若是有本事了,定会好好孝敬额娘的。” 语毕,面色绯红羞涩道:“我这是小姐身子,丫鬟命,就在咱们屋内小心嘀咕两句而已,额娘别当真,许女儿矫情一瞬就好。” 见她面上并未有嫌弃之色,金嬷嬷顿时有感欣慰,上扬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住:“你这促狭鬼。” 随后,警惕左右看了看,刻意压下嗓音低声嘱咐道:“不过此等不满言论,往后就算是在自己屋内,也不可多言,任何不满全都烂在肚子里才是最安全的,小心隔墙有耳。” “要知道,皇宫里有的是办法撬开他们想知道的秘密,就算是石头估计也能充当话本中的留影石,是个会告状的,咱们得绷紧皮谨慎些,额娘还想送你出嫁成亲呢!” “额娘~”林琉璃娇嗔出声。 “好好,额娘不说了,免得你脸红得都快不敢抬头了。”金嬷嬷见她羞涩停筷子的模样,呵呵笑着打趣。 吃饭间只听见筷子轻微碰撞碗碟的声音,林琉璃尚觉得有点无聊尴尬,她还没能适应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于是乎边吃边跟金嬷嬷打听后宫的举动:“额娘觉得最近有什么要紧事情发生吗?若是有要紧事情发生的话,我合该小心些,可别贸然冲撞了。” 而她能冲撞的机会,就是去领饭菜这个时间段里。 听见这话,很显然金嬷嬷也十分忧心,稍加思索一下说道:“也没有听说什么要紧事情发生,不过后日仁孝皇后娘娘的梓宫就该挪去陵寝,到时候咱们都得去过道上跪送娘娘一程。” 说完后,忽然想到什么,紧接着道:“还有今日我去御膳房领取午膳的时候,瞧见一帮侍卫围着御膳房外围洒鼠药,说是御膳房近日闹鼠灾有点严重,不得不放点药治一治鼠灾。” 听见这则消息林琉璃霎时心弦一动,眼神骤然亮晶晶,来了主意,佯装不知问道:“可是皇宫那么多贵人,他们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放药,万一有坏心眼的人不小心偷去害人怎么办?” 毒药啊毒药,她可想死你这个大宝贝了,浑身是宝,大补之物啊! 在她没有机会吃任何额外的营养品养身的时候,只能依靠毒药来养身,改变样貌肤白貌美了。 听她这一问金嬷嬷也没做多想,随口解释:“谁无事在皇宫里乱晃悠的?况且皇上特别派出不知多少禁卫军和侍卫里三层外三层严严实实包围御膳房,谁敢不要命在这个节骨眼上偷毒药害人?” 此话一落,林琉璃心中疯狂兴奋的小人瞬间焉了,颇为失落有气无力扒拉饭菜:“好叭~” 不过眼眸中的算计并未停止,还未动手,哪能轻言放弃?不撞南墙不回头,才是她不要命的风格。 到来半夜三更,林琉璃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身旁陷入熟睡的金嬷嬷,弓起身子动作僵硬好半天,见金嬷嬷丝毫没有惊醒的感觉,顿时轻手轻脚踮着脚尖下床。 窸窸窣窣穿上衣服,踮着脚尖蹑手蹑脚一步三回头开门出去,屏住呼吸梗住脖子小心翼翼关上门,细心站在门外好一会,任旧听见金嬷嬷轻微的呼噜声,立即放下心来。 按照记忆里御膳房的路线一路摸黑过去,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出去的那一刻,金嬷嬷赶忙紧跟其后睁开双眼,满眼警惕疑惑,呼吸错乱了一瞬,随即迅速恢复有节凑的呼噜声。 侧身紧盯慌忙紧闭的房门,耐着性子倾听门外的动静好半晌才听见渐渐走远的脚步声,等走远些,金嬷嬷赶紧穿衣跟上去。 小心避开巡逻的侍卫们,还得给走在前面的林琉璃打掩护,金嬷嬷这一路走得颇为艰难,可能是老天都未得亏待了她,竟然在这种危险关头,让林琉璃跟逛自己的后花园似的,小心中带一点肆意。 一路放水开绿灯,所以一般在林琉璃快要给巡逻的侍卫们撞上的时候,都会在千钧一发之际岔开路线,俩人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御膳房外围。 林琉璃躲在过道摆的大水缸后面,小心翼翼露出一个小脑袋,借着微弱的月光,瞧见整个御膳房的过道站满了来来往往相互交替巡逻的侍卫和禁卫军,可能其中还有太医看着。 她能下手捡漏的机会几乎为零,饶是如此,林琉璃还是不甘心就此打道回府,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对他们露出凶狠咬牙切齿的表情。 手狂怒无声轻轻捶打地面发泄,谁知下一秒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捶打地面的手在触碰地面瞬间沾上一小撮粉末。 林琉璃眼眸顿时蹭亮,不可思议缓缓抬手凑近鼻尖欣喜若狂仔细闻了闻,果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差点都快感动哭了,果然她才是天选之女,天无绝人之路。 立马顾不上恶心,火速舔干净手上的老鼠药,手小心沾口水疯狂擦地,在举臂不被发现的距离里,近几乎所有的老鼠药混合灰尘进了林琉璃的肚子。 连指压盖都舔得光滑,林琉璃才堪堪舍得停下恶心人的举动,心满意足摸着肚子,趴着水缸露出脑袋,看向尽忠职守的侍卫们,颇为不舍,小心躬身依依不舍地离去。 在心中叹息:别了,我的毒药,等日后姐姐发达了,立马就来宠幸你们,一天十包毒药换各种不同口味吃,她就是这么豪横! 金嬷嬷摸不着头脑跟着一路返回,接下来的日子暗中观察林琉璃异常的举动,生怕她是哪家大族安插进来的暗桩,专门来蛊惑自己,赢取信任之后,借她的手做不轨之事,牵连自己下狱。 随着她的观察,并没有发现林琉璃和谁过多接触,除了举止怪异之外,身世确实清白,隧而金嬷嬷也不管她怪异的举止,也没有多言,还暗中给她行方便,谁还没有几个小秘密了? 第5章 勾引皇帝抱大腿上位 不过这些事情林琉璃一概不知,正乐呵缩小存在感做小“蚂蚁”。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琉璃都十分安分守己,老实干活,有空就去搜刮后宫那些被下药,或是被赏赐浸了秘药的嫔妃们想要销毁的好宝贝。 细心保养了将近一年,全都仰赖毒药滋润出来的,身材凹凸有致曼妙无双,声音清脆动人恍若黄灵鸟,皮肤也细腻白嫩,宛若白豆腐,连她自己都爱不释手。 鹅蛋脸纯欲中带着一丝妩媚,明眼人都能瞧出来是个美人,随着她容貌越发动人,金嬷嬷越发心疼胆颤,引来后宫上位者忌惮从而下手除之而后快。 这天夜里,金嬷嬷抱着林琉璃夜谈,手一边温和揉摸林琉璃的脑袋边唉声叹气试探性道:“随着你容貌越发出众,额娘只怕是藏不了你几时,若是在暴露容貌之前,我儿还未寻到靠山的话,只怕会落入这吃人的后宫中殒命。” “所以你是什么想法?若是想要熬到放出宫年岁的话,时常是怕是得丑化自己,额娘也可以走动一点关系,让你一直留在内务府内不见贵主,就是……” 说到这,满腹的话哽在嘴边,径直把剩下的话咽回去,满眼惆怅…… 林琉璃听出金嬷嬷弦外之音,轻笑一声坚定道:“额娘躲躲藏藏提心吊胆的日子,不适合咱们这种没有权势之人,倘若有一日琉璃藏不住了,还不是会成为斗争的牺牲品。” “既然如此,为何不拼一把那滔天富贵成为人上人?女子嫁谁都是嫁,何不嫁给天子?若是成了,今后的孩子都能鱼跃龙门。” 不管在哪里有钱有权才是大爷,虽说宁为平民嫡妻也不愿做妾,但是也要看是谁的妾! 皇上的小妾她还是愿意做的,哪怕是死都成,只要不干伺候人的活计,况且她现在别无退路。 一听这话金嬷嬷就知晓林琉璃是何种意思,忧愁点点头:“既然你心意已决,额娘自当会小心为你铺路,不过这几日你先别轻举妄动,待内务府选完秀女之后,额娘自会给你做安排。” 说话的同时脑子飞快运转,扒拉出自己脑海中积攒出来的人脉,是时候动用了…… 父母之爱为之深远,林琉璃一瞬红了眼眶,轻轻抽出身来,站在金嬷嬷身后小心给她捏肩拒绝道:“此事琉璃心中有分寸,额娘还是别掺和进来,等来日成功了,琉璃还得求额娘帮扶呢!” 若是失败了,她一人被赐死就成,可别牵连金嬷嬷。 金嬷嬷哪能不知她的心意,眸色回暖,笑了笑并未辩驳。 过了半个月,金嬷嬷告知林琉璃被分配到延禧宫去伺候马佳庶妃,皇上跟前她插不了手,就只能插手皇上宠妃跟前,只有跟在宠妃身后林琉璃才能有更多见皇上的机会。 当然与之危险更大,富贵险中求,林琉璃眯起嗜血的眸色看向延禧宫的方向,嘴角玩味轻轻勾起,整张脸越显风批美人模样。 跟在内务府王公公身后第一排走,林琉璃垂眸间眼珠子四处乱瞟,恰好在拐弯处瞧见一抹明黄色,顿时浑身热血沸腾处在兴奋战斗状态中。 王公公很显然也看见了,赶忙顿住脚步,匆匆对他们摆手示意,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垂眸恭敬跪在地上:“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听见叫声,康熙停下脚步板着一张脸瞟了他们一眼,目光不自觉越过王公公落在白得发光,站在人群中有点鹤立鸡群的林琉璃身上。 从灰蒙蒙的衣襟里露出一截纤细白嫩的脖颈,康熙霎时来了几分兴趣,转动手中佛珠,没头没尾的对梁九功吩咐道:“养心殿还缺一个奉茶宫女。” 说完立即抬脚离开,独留一头雾水的梁九功站在原地,随即迅速反应过来,目光落在人群中较为鹤立鸡群的林琉璃,立马顿悟,挺直腰杆伸手指向林琉璃对王公公知会一声:“养心殿缺一个奉茶宫女,这宫女看着还成,杂家这就领走了。” “梁公公看上这丫头是她的福分,内务府已经把这丫头调教好了,公公只管把人领去就是。”王公公十分上道,知晓是皇上看上了林琉璃,赶紧起身低眉顺脸讨好回话。 语毕,扭头对林琉璃吩咐道:“你且跟着梁公公一道去,小心伺候皇上,别乱了规矩!” “喳!” 林琉璃乖巧垂眸应声,站出来跟在梁九功身后,使劲掐激动颤抖的手,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梁九功不动声色瞟了一眼林琉璃,容貌真国色,水出芙蓉脸蛋嫩得能掐出水来,妖娆妩媚的身姿,就连他一个没根的男人看了都动心,更别说皇上了,只是一眼便知此人定会成为后宫贵主,就是不知晓她能爬多远了。 当然如此容貌定会扎太皇太后的眼眸,想当年董鄂妃便是如此,令先帝痴缠独宠最后因此殒命,从那之后太皇太后只要看见倾国倾城的女子,眸中满是除之而后快之色。 “人杂家都领走了,王公公忙去吧!” “有劳梁公公费心了!”王公公躬身讨好笑道。 梁九功把人领到养心殿,还特别贴心给找了一个单间,算是提前给林琉璃卖个好:“姑娘往后就住在这,往后就跟着茶房给皇上侍奉茶水就好了。” 说着,指了指身旁掌管养心殿茶房的姑姑:“这是若心,掌管茶房,你若是有不懂的只管询问她!杂家手上还有事情,不便过多逗留。” “奴婢谢过梁公公!”林琉璃赶紧赶紧福身行礼。 见此,梁九功稍稍侧身避开,满意点点头转身离去,临走前对若心眨眨眼,后者立马心领神会隐晦点头回应。 独留两人,林琉璃对若心福身见礼:“奴婢见过若心姑姑,奴婢生性愚钝,往后奴婢有劳姑姑费心提点了。” 因见若心年岁和她相差无二,也没敢叫嬷嬷,生怕踩中女人年龄禁区。 若心没敢拿乔,侧身避开她的礼,迅速伸手搀扶她起身,举止亲昵:“姑娘多礼了,我见姑娘眼眸清明可见是一个聪慧之人。” “我不过是比你进宫多待几年而已,姑娘若是有明白的只管问,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定会告知。” 目光隐隐上下打量跟前之人,眉若月弯,身姿袅袅,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仿佛一阵微风都能让她如同柳条般摇曳生姿,眉眼微红眼含深情,唇红齿白十分的娇嫩,若不是身穿宫女宫裝,她还以为是哪位小主过来了呢! 两人相互寒暄之后,若心转身出去,让林琉璃自己先收拾一下行李。 做奴才的行李也没有多少,半盏茶的功夫足够林琉璃折腾好,弄好之后去找若心安排活计。 若心见她不骄不躁暗自满意点头,领着她跟茶房里的宫女相互介绍一番,再转过来教泡茶注意事项。 “不同茶叶全都不能混着贮藏,得用油布或是茶盒分开装好,泡茶的时候不该用沸水,得晾凉几分,出茶汤的时间不宜过长,不然容易伤茶……” 若心每指一样茶叶都说相对应注意事项,林琉璃也十分认真记在脑子里,恨不得拿笔记在本子上,不过碍于宫女不能识字的规矩,她还是安耐住了,往后学就是了。 到了夜间,若心知晓皇上已经从延禧宫回来,快速泡好茶递给林琉璃端着,温声严肃吩咐:“等会稳住,给皇上奉茶的时候,说一声这是龙井茶,之后皇上不出声询问,你就别搭腔。” “你看着我怎么做就跟着怎么做,眼睛别四处乱瞟,记住没有?” 林琉璃乖巧点点头应声:“奴婢知晓了,姑姑尽管放心!” 见她识趣,若心也不多言,率先走在跟前领路,左右早晚都是皇上的人,暂时死不了。 两人来到养心殿内,对康熙福身行礼:“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康熙顿了顿批阅奏折的手,余光瞟了一眼林琉璃,随即继续批阅奏折:“免礼!” “奴婢谢皇上恩典!” 语毕,若心快速隐晦给身后的林琉璃使眼色,后者双手紧张捏紧茶盘,忐忑不安跟着起身,暗中不断吐浊气,收缩瞳孔凑上前,手止不住的颤抖端着茶杯放在案桌上:“请皇上饮茶润润喉,这是刚泡好的龙井茶。” 可能精神太过紧绷,手心发汗一个没注意,茶水直接溢出来洒在案桌上,幸好康熙手脚够快,不然连奏折都打湿了。 吓得三人心都提到嗓子眼差点跳出来,若心和林琉璃瞬间膝盖一软跪在地上,磕头请罪:“奴婢该死,还请皇上责罚!” 林琉璃说话间特意带上娇糯的哭腔,佯装被吓得差点破胆的模样,浑身直哆嗦,内心却毫无波澜,她深知这是一场豪赌,成与不成就看这张脸能不能吸引康熙了。 要是不成,皇上赐死总该凉凉了吧?这样她也能解脱了。 看自己案桌已经水漫金山,也勾出康熙几分火气,可当凌厉的目光落在林琉璃身上,看见那张柔弱无害萧瑟的脸,美人泪灭火能力极佳,心底的火气渐渐褪去。 起身走到林琉璃跟前,弯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林琉璃与之对视,用指腹抹去眼角处滴落出来的眼泪,嘴角上扬打趣道:“这就落泪了?不过既然闯祸了是该罚。” “你说朕该如何罚你?”炽热的目光在她白嫩的脸上打转,指腹也渐渐攀爬上来,轻轻揉捏几下,暗自感叹:果真柔嫩! 听见这话林琉璃立马来了精神,迅速咬住舌尖疼得落泪,眼神不知所措浑身紧绷僵硬摇摇头,挪开和康熙对上的视线垂眸,带上几分哀求:“奴婢不知,还请皇上责罚!” 没办法,她不会演戏,只能靠强烈痛觉来落泪,幸好效果相同。 闻到此言,康熙被逗得哈哈大笑,胸腔为之一震,梁九功见此快速对若心摆手,两人悄声退下。 等笑够了,对上林琉璃大胆幽怨不解的目光,轻轻捏着她的脸,跟逗狗似的,也不让她起身。 感受手中宛若丝绸般滑嫩的脸,康熙也来了兴趣,后宫美人虽是众多,可多数都是为了平衡前朝抬进来的,无人是他可以挥之即来招之即去之人,而今日林琉璃的出现,恰好激发出他身为男人的征服欲。 瞧她落泪的模样,犹如风雨中摇曳的小白花,若是无人伸手相助的话,只怕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如今自己便是可以让她活着的人。 饶有兴趣躬身贴在林琉璃耳边温声道:“既然想不出来,那就拿你自己赔给朕!” 语毕,也不管林琉璃错愕的表情,冲守在门外的梁九功大声吩咐道:“把人带下去洗漱!” “喳!” 话音一落,梁九功领几个嬷嬷进来把还处在呆滞惊愕中的林琉璃带下去,好一顿洗刷,期间嬷嬷们仔细说伺候皇上的规矩。 等洗刷干净后,由小太监们用被子裹住抬进去,放在俗称龙床上。 林琉璃犹如惊鹿般,只敢小心翼翼露出一个脑袋出来,眼神怯懦懦看着康熙,声音轻颤害怕道:“皇上~” 欲语还休的目光落在康熙眼中就是迫不及待邀请他的信号,立即身后拽开裹着林琉璃的被子穿进去。 吓得林琉璃下意识往后缩,随即对上康熙不悦的眼神,顿时不敢作乱,深吸一口气,一不作二不休大胆窝在康熙怀中,双手环抱他的腰身:“皇上能否灭掉几盏灯火?奴婢怕羞!” “哈哈哈!行水鱼之欢有何羞涩的?你正好瞧瞧朕如何英勇!” 康熙心情颇好地刮了一下林琉璃的鼻尖,不过,话虽如此,但还是命奴才灭掉几盏灯火,独留近身几盏照亮。 “嗯~……还请皇上怜惜奴婢……有点疼……” 康熙一句话都没有提示,直接冲进来破瓜,疼得林琉璃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紧绷手脚蜷缩,忍不住哭出声来。 默默在心中问候爱新觉罗氏祖宗十八代,双手紧紧环抱康熙脖颈。 “忍忍就不疼了,女人都会走这一遭!” 康熙不管不顾在林琉璃体内冲撞,在他眼中林琉璃不过是一个发泄欲望的工具,哪能因为她几句话都委屈自己配合她的。 后宫家世甚好的女人,不能尽兴,每回都得顾及她们的承受能力,可憋死他了,这回不同,只管可劲来。 见狗男人依旧我行我素,林琉璃咬紧牙关,一口银牙差点没有疼得咬碎,缓缓喘息试图跟上他的节奏,等完全进去之后,节奏总算是跟上来了。 白嫖皇帝,林琉璃开始享受有男人的快乐。 因为林琉璃足够放得开,配合度也十分高,让康熙爱不释手,沉溺在温柔乡多达两个时辰,才堪堪伴随一声低吼结束战斗。 身子瘫软下来,抱着林琉璃回味喘息,好半晌才叫人进来伺候洗漱。 而林琉璃则被人裹着被子抬出去,梁九功见她出去后,对康熙问道:“皇上可留?” 坐在浴桶里恢复体力的康熙,眯着眼睛看向紧闭的房门,回想后宫中能存活下来的皇子甚少。 而明朝余部也借此由头攻击他,说子嗣甚少定是清朝推翻明朝所带来的天罚,根本就不是上天认可的真龙天子。 顿时摆手道:“留,能不能怀上,还得看她有几分福分。” “喳!” 语毕,康熙像是累极闭眼假寐,身子靠在浴桶上。 而梁九功见皇上忘记给林琉璃位份和做安排,也不好多言,装作不知道,继续给康熙搓背。 不过等林琉璃醒来的时候,梁九功还是带着康熙赏赐下来的首饰和银子过来:“林姑娘安好!这是皇上赏赐给姑娘的。” “奴婢谢过皇上恩典!”林琉璃隐去眸中不解之色,匆匆对康熙所在方向跪拜谢恩! “行,既然东西已经送过来了,奴才还得去给皇上回话,便先行告退!” 听见这话,林琉璃瞳孔惊愕放大,看了看置于桌面上的东西,这……就……就没了,没有位份? 眼看梁九功快走出门外,林琉璃顾不上疑惑,赶紧用几个荷包装上几两银子追上去递给梁九功几人,含笑道:“有劳公公们走一趟,这是琉璃的一点心意,请诸位喝口茶润润喉。” 几个人纷纷感激接过,客套道:“谢姑娘赏!” 林琉璃目送他们远去,才气得鼓脸一撅一拐回房,狗男人,都是皇帝了,还能抠成这样,可真有你的! 就算林琉璃已经成为康熙的女人,但碍于身份尴尬,连官女子都不是,所以还得苦命悲催继续白天泡茶,晚上过着伺候人的生活。 康熙除了前两天还沉溺在温柔乡中之后,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做好帝王该做的雨露均沾。 不想进后宫的时候,林琉璃就得顶上,幸好康熙爽过之后给点补偿费,不然……她恨不得一天抹上百遍脖子,就是不伺候人了。 第6章 升官发财不死老公 对于皇上在养心殿抬举一名宫女,却不让进后宫一事私下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孝庄虽有耳闻,却不想搭理,除了帝王独宠,任何女人对她来说不过是皇上发泄的一个玩意,皇上想要如何处置随他高兴便是。 但对于后宫嫔妃而言确实一场奇谈,在打探到此宫女容貌娇媚更是感到心慌,害怕把皇上本就寡淡的宠爱分薄几分。 延禧宫中。 “小主别忧心了,您身份尊贵,腹中还怀有龙种,哪能是一届卑贱宫女能相比的?” “她以卑贱之躯能供皇上发泄,已然是佛祖赐德。” “皇上也没有把她放在眼中,一连几日获宠都没能获封官女子,可见那名宫女在皇上心中也不过是一个发泄的玩意。” “皇上心中也是有您的,时常派公公送来赏赐,也常来看您和格格,奴婢瞧小主这肚子尖尖的,定又是一位小阿哥。” 马佳氏带进宫中的贴身奶嬷嬷小李氏,边递一杯温水给马佳氏边小心劝慰。 这几日因着传出皇上抬举养心殿一名宫女一事,小主每日都会抱着肚子坐在窗边抬眼瞭望天边哀思,本就单薄的身子,近几日愈发摇摇欲坠了。 天家无情。 自家小主进宫之后因着家世和娇俏艳丽的容貌被皇上宠爱至今,动了几分情,每每皇上宠幸谁,都得坐在窗前夜不能寐地落泪。 如此一来,就算是一生中都在有孕,可也难生出一个健壮的孩子来,她作为奴婢也只能尽量劝了。 马佳氏听见这话,又何尝不知嬷嬷弦外之音,不过这心不是不想烦扰就能静的。 她眨了眨满是伤怀妒忌红润的眼眸,牵强挤出一丝笑容,伸手接过茶杯浅抿一口。 眼皮子下拉摇摇头,有气无力虚弱回应:“嬷嬷我知晓其中道理,可就是控制不住胸腔里那颗见到皇上会雀跃的心啊!” “妾何能爱夫,原是我痴人说梦了。” “可是嬷嬷我就是忍不住吃酸念醋的,皇上明明心里有我,为何这几日都未曾踏足延禧宫?嬷嬷我痛心……” 说着说着悲从心来,马佳氏绷不住抱紧嬷嬷腰肢掩面啜泣。 小李氏见她啜泣抽噎的模样,顿时心疼的心尖缩紧,赶忙递上湿帕子为其拭泪。 着急劝声:“哎呦嬷嬷的小主啊!您别哭,您这不是叫嬷嬷心疼死吗?” “您腹中还有小阿哥呢,过于悲喜容易伤身,小主还是看开些吧!” 此时对林琉璃的恨意达到顶峰,虽然她的存在合理,可让自家小主如此伤怀,那便是有罪。 若非养心殿是重地,她说什么都要动用马佳氏在后宫里埋下的暗桩给她送份大礼。 其它宫殿里的庶妃对于新冒头的林琉璃也是恨得牙痒痒,但碍于她身处养心殿被皇上护在羽翼之下,才堪堪强忍住蠢蠢欲动的手段。 而对于这一切林琉璃一概不知,就是再次看见梁九功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气得心肝疼。 “林姑娘这是皇上赏赐姑娘的,姑娘快点收拾妥当跟奴才先去给皇上谢恩吧!” 说完,林琉璃嘴角抽搐敷衍福身行礼:“奴婢谢主隆恩!” 随后从容起身对梁九功点点头:“有劳梁公公了。” 利索把赏银递给梁九功等人,越过众人往殿内走去。 越过之时,余光落在梁九功身后小太监端着托盘上的布匹和几样首饰。 她付出一夜的努力就换回这鼻屎点东西,差点没有把她气得倒仰。 她都来了差不多两个月有余了,还是宫女,一点都不符合自己报金大腿的想法,既然如此,山不就我,我便就山去。 哼! 梁九功等人见此纷纷傻眼,不知所措相互对视一眼目光默契集中在梁九功身上。 梁九功不自然轻咳一声,低声呵斥:“没眼力见的,还不赶紧把东西放进去,放在桌面上就好了,小心些,别摔坏了,不然仔细你们的皮!” 语毕,赶紧抬脚追林琉璃身影而去。 “喳……” 几人见梁九功转身就走,快速如梦初醒,拽住两个宫女盯着她们放进去之后,火速逃离此地。 而此时林琉璃已经端着茶水进来伺候老康了。 她不动声色轻咳一声清清嗓音,不自觉夹音柔色,边给康熙倒茶边观察他的脸色:“皇上您先喝口茶润润喉吧,这是雨前龙井茶。” 十分狗腿,献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娇憨:“奴婢谢皇上恩赏!皇上送的宝贝简直是送到奴婢的心坎上了,奴婢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精美的东西。” “想来,能进宫伺候皇上,已然是奴婢上辈子不断积福行善的福报了。” “皇上这般辛劳,也难怪奴婢在老家的时候,时常听见家中老人对皇上感恩戴德呢!若不是害怕犯忌讳,他们恨不得给皇上塑像,早晚磕头请安呢!” 心思活泛,搁着绞尽脑汁想法子上位呢! 这盘子她是一天都不想端了,连洗澡都没有热水,还得睡狭小的倒座房,她家狗都没有活得那么憋屈呢! 听见这拍马屁的话,康熙烦躁微皱的眉头渐渐松开,眸中不悦的神色慢慢散去,心中犹如六月天喝凉水般舒爽。 颇为傲娇正经点头:“知晓就好!” 语毕,按捺不住激动,身子微微向林琉璃身旁倾斜,耳朵微动,面色红润,佯装不在意轻咳一声。 饮茶的动作十分缓慢,余光隐晦瞟向林琉璃,面无表情略带急切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朕在百姓心中真的有那么重要?” “你说说他们平日里都是怎么说的?朕恕你无罪!随便举例几件事例就好。”说着神色满意中带着一丝骄傲。 百姓竟然还想为他塑像参拜,这可是神佛同位啊! 连他皇阿玛甚至老祖都没有这待遇,可见他有多得民心。 那么激动的吗? 果然还是年轻人好骗,且不说还是想要干一番大事业给众人看的康熙。 可见奸臣得宠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谁不想听好话? 林琉璃见康熙隐隐兴奋的眼眸,霎时眼神一亮,来了主意,这或许是她上位的好机会! 十分狗腿对康熙竖起一个大拇指,狗腿讨好道:“那可不是!奴婢虽不知别处,可在奴婢的乡里,皇上可是犹如神明般的存在。” “就是有皇上镇守大清,百姓们才能脚踏实地干好活,吃饱饭。” “反正奴婢见乡里的百姓们,每个人每日脸上都挂着笑……” 对着康熙一顿滔滔不绝拍马屁,夸得他怎么都压不下疯狂想上扬的嘴角,为了保持形象,只得伸出一只手握成拳置于唇边虚虚掩饰。 这些话,原主记忆里当然是没有了,谁没事会把皇帝挂在嘴边,也不怕招来祸事。 再说了,干活都已经够累了,山高皇帝远的,有些百姓压根都不在乎谁是皇帝,谁当皇上还不是一样的交税,没差什么? 说不定他们连康熙是谁都不知道,反正他们也不需要见皇帝。 她能胡扯仗的就是乡里团灭的福,任谁来打听都没有用,原主家乡发大水,村里人差不多全都冲干净了,没有意外的话,估计就她一根独苗苗。 听着林琉璃的夸赞康熙感觉自己疲倦的身子瞬间充满力量,感觉自己今夜能彻夜批阅奏折,眼睛炯炯有神。 勉强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喜上眉梢对林琉璃摆手,随口吩咐梁九功:“去朕的私库瞧瞧前些日子刚进贡上来的手镯、首饰,赏给她!” “喳!”梁九功躬身点头出去。 “奴婢谢主隆恩!” 林琉璃沮丧瘫跪在地上有气无力谢恩,在心中默默翻一个白眼,又是被白嫖的一天。 见此,康熙笔尖一顿疑惑瞟她一眼,眸色一沉渐冷,本想呵斥,可瞧见她眼皮子底下乌青一片,联想到昨晚自己彻夜忙碌,也是她近身伺候晚了些。 罢了。 终究也是自己的女人,看在今日大好的日子份上不易动怒,康熙难得好脸色:“起磕吧!乏倦了就下去歇着,晚间过来伺候便是!” 听见这冷声,吓得林琉璃一瞬精神紧绷,麻溜起身挺直腰杆皮子一紧,紧张吞咽唾沫摇摇头小心道:“奴婢并未乏倦,能伺候皇上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奴婢怎会乏倦呢?不会的。” 这不仅是说给康熙听,更是提醒自己如今她身处何处,身不由己的地位,容不得她作妖了。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一点错都没有,前一秒还乐呵呵的,下一秒就能甩人眼刀子,面无表情杀人于无形。 可能是因为皇后离世,康熙自己抚养太子有些忙碌,顾不上生气,且自己已经爬上龙床,底下的宫女太监们捧杀态度较好,习惯了这种温和环境。 见此,康熙随意点头也不搭腔转头继续忙活自己手中的事情,而林琉璃也并非自虐,就是回去歇息之后,自己的晚饭可能下降不止亿点个档次。 想着自己留在康熙身边近身伺候,运气好的话,还能被康熙邀请一同用膳,或是赏剩菜,那都是顶尖美食。 乖巧躬身立于康熙身旁,动手为其研磨。 思绪散发,忽然间感觉有点没劲了,自己都那么长时间了,清白都搭上了,连一个名分都捞不到,对比能引起诸多皇子公孙赏识的穿越同僚来说,她着实失败。 林琉璃垂眸隐晦用幽怨的余光打量康熙,暗自吐槽:这男人就跟一块硬骨头似的,也太难啃了 加上自己也不是什么才女,唯一能拿出来的才艺就是能吃会做,读的大学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一本。 平日里也不常接触到繁体字,以至于现在十分被动,妥妥成了文盲。 看字只认半边或是中间、上下帽子和尾巴啥的,所以根本不用演无知宫女,直接本色出演了。 好不容易熬到晚饭,然而……是站在一旁闻味,看着桌上美食没出息流口水。 康熙刚想把菜放入口中,总感觉一旁有一股炽热的目光向他投射过来,立马顿住筷子,扭头看过去,只见林琉璃稍稍伸长脖子微闭眼深呼吸,那上下勤快滑动的喉咙。 康熙无奈,一副没眼看的模样扶额。 “你端两道菜回房歇着去,朕这有梁九功伺候,今夜你不用值班了。” 不然老是用炽热的目光紧盯自己用膳,他也有点浑身不舒坦,别扭得慌。 不过这女人胆子还挺大的,于后宫规规矩矩的嫔妃不同,性子迟钝蠢笨,心思也简单。 和她在一起自己不用时时刻刻精神紧绷,随便糊弄两句都能取得她的信任,何其简单。 “啊!” 忽然间听见命令,林琉璃傻愣一下,对上康熙打趣的目光,脸蹭地一下犹如火烧般热得通红,随即迅速反应过来,福身行礼激动谢恩:“奴婢谢皇上恩赏!” “林姑娘这是食盒。”梁九功把一旁的食盒递过去。 “谢公公。” 兴奋搓手紧抿唇,麻溜上前对康熙恭敬点头,小心翼翼端着桌面上的东坡肉和不知名的鱼汤放在食盒中,盖上食盒,咽了咽口水:“奴婢告退!” 说完,余光恰好瞧见康熙不可置信错愕的眼神,顿时心中铃钟大响,生怕康熙后悔似的,赶紧抬脚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到这,梁九功直接呆滞傻眼,目光追随林琉璃潇洒离去的背影,这……哪来的憨人?敢让皇上吃素,她吃荤的? 吓得梁九功从头凉到脚,双腿酥软了,差点没有气得倒仰,赶忙对身旁缩着脖子当鸵鸟的太监摆手:“赶紧去厨房瞧瞧!” “喳!” 小太监撒腿就往门口去,殿内压抑的气氛差点使得他喘不上气来。 “这……这……” 康熙看了看桌面上已然被搬空的肉菜,又扭头看林琉璃逃之夭夭的背影欲言又止,霎时傻眼了。 他就两肉菜,全被这被眼力见的端走了,偏生还半句阻拦的话都说不出,毕竟让端菜的人是他。 也没说不让端肉菜不是?所以林琉璃如此孟浪大胆的行径还真挑不出错来。 可谁知道她竟敢把桌面上的肉菜全都端走的?他可是皇帝啊 !敢抢皇帝肉菜的,她林琉璃还是从古至今第一人。 满腹的话哽在喉中上不去下不来,看着桌面上幸存两三盘素菜,康熙悻悻放下筷子,也没气恼,头一回遇到这种乐呵的事情,还是蛮新奇的。 抬眼看着梁九功疑惑问道:“她平日里不曾用过肉菜?底下的奴才胆大妄为苛待了她不成?” 不然为何看见肉菜犹如饿狼捕猎似的,脚都走不动道了,眼睛死死盯着。 自己的女人虽是宫女,也不曾虐待过啊!他可是皇帝,坐拥天下,身为他的女人怎么可能连肉都没有吃过呢? 听见这话,梁九功眼睛一眨认真斟酌言词“回皇上的话,林姑娘虽是伺候过皇上,可仍旧领着一等宫女的俸利,皇上仁慈,一等宫女一月有四次食用肉菜的机会。” 点到为止,过多的梁九功也不好说,总不能直白说皇上并未给林姑娘册封位份吧? 一听这解释,康熙脱口而出道:“那就册封庶妃吧!挪去永寿宫住着,你去私库里挑几样适宜东西送过去,交代下去,别让那帮眼皮子浅的克扣膳食了。” 免得又来今日这一出,徒增笑料,惹人贻笑大方了。 若是不知的人还以为他堂堂大清之主,连自己的女人都养不了,丢人! 说完,又快速补充一句:“她的背景可干净?别是哪家送进来的暗桩。” “喳,奴才定会记在心上。” “林庶妃的背景十分干净,如她所言,老家发大水不幸被冲毁了,方圆几里都难以幸免。” “逃难途中被人贩子盯上转卖于富贵人家当奴仆几回,之后不知为何,买卖之人都遭逢大难,林庶妃也因煞星而出名无人敢惦记,最后无依无靠才进宫找活路来了。” 梁九功绞尽脑汁回想关于林琉璃的信息,字字小心谨慎回话。 “行了,下去吧!” 康熙颇为不耐摆手,对一旁的太监使眼色,后者赶忙上前伺候用膳。 可就是吧,这桌面上满是绿色,不见一丝荤腥,这手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下,瞧着这御膳都觉得有点磕碜。 幸好刚才飞奔去御膳房重新领膳食的太监匆匆赶来救场,伺候用膳的小太监惨白的脸渐渐缓和下来。 第7章 真诚才是最大的必杀技 这边,梁九功带着康熙口谕和御赐之物来到宫女们住的倒座。 站在门前:“小主大喜!皇上有旨,还请小主出来接旨。” 眼尖的梁九功正好瞧见林琉璃匆匆结束狼吞虎咽的行径,快速从腰间掏出一块手帕,佯装矜持压了压嘴角,抬脚上前。 “奴才给小主请安!小主万福金安!”梁九功率领跟来的太监们给林琉璃请安。 尽管现在圣旨没来得及宣之于口,但这位份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早点恭贺还能卖个好。 听见这话,林琉璃心中狂喜,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能被称为小主的只有康熙后宫里的女人,而她伺候康熙近大半个月了,还只能称为姑娘,干伺候人的活计。 一声小主,那可是千差万别,从此以后她也是有人伺候的主了。 “有劳梁公公了,敢问公公这喜是否是皇上愿意册封奴婢?” 林琉璃从容跪在梁九功跟前,梗着脖子仰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梁九功直白发问。 这段日子她已经想清楚自己的人设和定位了,后宫女人千千万,各有千秋,但憨蠢、耿直、略带作精的女人绝对是少数。 当然这不是表明她一点脑子都没有,而是表明她没有心眼子,所有喜怒哀乐全都摆在明面上,才能降低旁人的警戒心。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压弯了腰,垂眸眼观鼻,鼻观心,浑身紧绷。 梁九功也被惊到噎得说不出话来,他从未见过这般直白之人。 快速眨巴两下眼睛缓缓,随即调整过来,温和点头笑道:“小主心思通透,奴才这就宣旨。” 说完,脸色为之一变十分严谨,挺直腰杆目视前方,提高音量宣道:“册文曰:朕惟王化始于宫庭、壸仪是式妇德彰于珩佩、礼秩斯崇锡以纶言咨尔林氏兹册封尔为庶妃钦哉” 念完,一瞬躬身恭贺道:“奴才恭喜小主,往后小主需得住永寿宫偏殿,除了正殿和后正殿之外,东西偏殿随您选。” “等会内务府会为小主备齐人手,眼下能否让奴才们进去给您收拾?” 林琉璃恭敬对康熙所在方位磕头以示敬重:“婢妾接旨,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欢喜起身:“还请公公稍等。” 林琉璃随意拿了几两碎银装在荷包里,出来递给梁九功,随后让几个宫女进去收拾行李。 趁此机会林琉璃对梁九功询问:“公公庶妃份利中是否有一名管事嬷嬷?若是可以有的话,本小主能否自己选一名?” 听见这话,梁九功顿时悟出弦外之音,不过管事嬷嬷一般都是主子们的心腹才能担任,一般家世较好的嫔妃都是自己从家中带来的奶娘担任。 若是没有的嫔妃大多都是内务府自由配置,鲜少有说在自己举荐上来的,但也不是什么违规的举动,想到调查林琉璃和金嬷嬷之间暗中的关系。 梁九功略带迟疑摇头回话:“回小主的话,此事按理来说是可行的,但是金嬷嬷身为内务府管教嬷嬷。” “按理来说没有特殊情况不可随意调动,此事还需请示皇上奴才才能回话。” 皇宫里人员浮动梁九功最是清楚不过了,金嬷嬷爬到那个位置,手中人脉也是不少,若是贸然调到林庶妃跟前当差,无异于给她送不少人脉。 这事他做不了主。免得以后他们搅动风云,自个还被皇上迁怒。 “行,此事有劳公公了。”林琉璃了然点点头。 “小主折煞奴才了。” 梁九功找了一个嬷嬷领林琉璃去永寿宫,自个转身进殿找康熙禀报。 康熙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随口一问:“人已经挪走了?” “回皇上的话,林庶妃已经挪到永寿宫了,可就是……林庶妃想要自己举荐已经管事嬷嬷,想来就是林庶妃进宫之后私下认的干娘,内务府管教的金嬷嬷。” “此事奴才不敢做主,便没敢直接应下,等汇报皇上确定下来才给林庶妃回话。”梁九功猫着身子站在康熙一旁,边给他研磨边小声回禀。 听见此话,康熙停下笔瞟他一眼,赞赏点点头,稍作沉吟,微抬手:“左右不过是一个嬷嬷,赏她便是。” 他一个皇帝不至于连后宫都镇不住,一个奴才还能翻了天不成? “喳!奴才这就去给林庶妃回话。” 梁九功随意招来一名太监交代几句,太监恭敬点头出去办事。 此时永寿宫之中,因为独进了林琉璃这一位正经主子,所以院子里的奴才们全都出来见礼。 “奴才给林庶妃请安!小主万福金安!” 奴才们跪满一地磕头行礼。 “你们谁是这的管事?” 话声一落,跪着的人群中一位年岁稍大显瘦的太监挪跪出来磕头:“回小主的话,奴才德里子暂时管理永寿宫” “起磕吧!”林琉璃把先前准备好的见面赏银递过去。 众人纷纷感激谢恩:“奴才谢小主恩赏!” 德里子把赏银收好,面露献媚:“回禀小主的话,如今永寿宫尚未有主位娘娘,后院东西配殿您随意选择。” “有劳德公公了,你们忙着吧!”林琉璃笑着应答。 “喳!小主有事只管唤奴才。” 林琉璃笑而不答点点头,抬脚往后院走去,后院正殿还是蛮宽敞的,但却不是她如今这位份能住进去的。 所以……她选了向阳最好的东配殿,三间房间刚刚好,多了也住不过来,她是真的一点都不羡慕。 送走带领过来的嬷嬷后,她这屁股才刚刚沾椅子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内务府便带领十来个宫女和太监进来,其中金嬷嬷尤为显眼。 林琉璃当即激动眼含热泪噌地一下站起来,张了张嘴想要大喊,却被金嬷嬷眼神制止,她老人家也是激动得脸色通红,眼眶中盛满泪珠却不敢滴落。 “奴才给小主请安!小主吉祥!”内务府总管带领奴才们向林琉璃请安! 林琉璃赶忙抬手叫起:“都起磕吧!有劳公公了。” 听见这话内务府总管佯装诚惶诚恐躬身拱手:“哎呦,小主您这折煞奴才了,能领着差事是奴才的荣幸!” “这金嬷嬷是皇上赏赐给小主的管事嬷嬷,按照规矩来说,庶妃伺候的奴才,宫女两个,管事嬷嬷和太监各一名。” “粗使婆子宫女等都是不计数的,他们做完活还得去别地继续干活,所以说没有一个固定的,人都在这,还请小主挑选。” 林琉璃目光落在跪在脚边面上全都忐忑不安的小脸上,识人,她眼力见还真不行,不过也瞧见几个宫女眼珠子乱转,一看就是不安分的主。 不过幸好她有王牌金嬷嬷,她老人家那双锐眼这些年不知瞧了多少人,挑选一两个奴才,能选出干净的几率怎么说都比她大。 林琉璃安然坐回去,用信任诚恳的语气对金嬷嬷道:“有劳嬷嬷费心为我挑选,我信你。” 诚恳的目光使得金嬷嬷气血直冲大脑,浑身充满干劲,恨不得长出一双透视眼,好看清哪个贱婢是哪宫的暗桩。 金嬷嬷郑重点头福身行礼:“喳!奴婢定不负小主所望。” 林琉璃含笑点头,金嬷嬷得到命令之后,快速点了三个人出来,看似随意,却心有成算。 金嬷嬷对内务府总管道:“魏公公奴才就选这几人了,有劳公公。” “行,小主选好人,那奴才便先行告退了!” 林琉璃把一个荷包和一把碎银子递上去,让金嬷嬷发给他们,全都送走之后,林琉璃才正眼看金嬷嬷挑选出来的奴才。 “你们可有名字?” 几人暗中相视一眼,恭敬磕头:“还请小主赐名!” 这算是他们的投名状了。 林琉璃也知道这一出,学规矩的时候金嬷嬷有提到。 林琉璃思索不过两秒随意指着太监道:“往后你便换名金宝,还有你们俩,一个叫红豆一个叫绿柳。” “我这庙小,容不下大佛,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实属正常,你们谁要是有了高枝,只管禀明便是,我也好成人之美,全了咱们之间主仆情谊。” “但你们若是人在我这,心在天边的话,哼!可得珍惜多摸几下你们的项上人头,保不齐那日东窗事发被宫规处置,那可就怨不得旁人。” 三人赶忙紧张磕头表忠心:“奴才谢小主赐名,奴才自从打进永寿宫便是小主的人,绝不侍二主,还请小主明鉴!” 林琉璃慵懒歪靠在椅子上摆手:“本小主相信日久见人心一词,若是你们做得好的话,本小主定不会亏待你们,初次见面,每人领赏二两,好事成双。” “奴才谢小主恩赏!” “起磕吧!自个忙活去。” “喳!”三人欢喜起身,自个找活干。 等人全都走之后,林琉璃亲昵环抱金嬷嬷的腰身,把头埋进她怀中,带着哭腔略微委屈:“额娘我想您了。” 伺候康熙这段时间,她连正经的毒药都没有尝过,若不是知道发霉的大米产生剧毒,她这身细白嫩肉怕是保不住了。 能苦成她这样,上辈子怕不是蛆化身的。 现在开启宫斗模式,后宫之人肯定想要弄死自己,她倒可以趁此机会享受高端毒药,达到强身健体,再也不用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最惊喜的是她发现自己的血液含有剧毒,同时还是剧毒的解药,这金手指太牛了,她想不成功都难。 金嬷嬷心疼落泪,颤抖着双手轻轻顺抚林琉璃的后背,眼神警惕扫视一眼外面,见空无一人,才稍稍放心。 “您如今是小主,往后就别唤奴婢额娘了,于理不合,伤了小主的脸面。” “这些日子小主辛苦了,都是奴婢无用,半点力都使不上,如今倒是能享小主的福。” 金嬷嬷红润的双眸满是慈祥和心疼,她虽是想听小主唤一声额娘,可主子叫奴才额娘,容易落人话柄,她不舍得让小主因此遭人嘲笑。 林琉璃听见这话胸口不由得烦闷,抬起头撒娇道:“不管唤您什么,在琉璃心中您便是额娘。” “往后劳烦额娘的事情诸多,若是额娘想要出宫荣养的话,只管告诉琉璃,琉璃尽量给额娘安排好出路。” 听见这话金嬷嬷感动落泪,哽咽摇头:“奴婢哪也不去,就守在小主身边,为小主尽点绵薄之力。” “行,往后有劳嬷嬷掌管我私库,先整理一下吧。” 她行礼很少,以前的衣服肯定是不能穿了,全都是宫女服饰,幸好康熙赏赐有布匹和首饰,但也不过三三两两几件而已,赏银就更少了。 金嬷嬷全都记录在案,归整好之后,给林琉璃量尺寸,边回禀:“如今小主有四匹锦布,金银簪子各一对,手镯两副,流苏三对……银两六十七两。” 一听这家底狗都嫌弃直摇头,林琉璃沮丧有气无力点点头:“布匹明日全都送去做衣裳。” “喳!” 夜幕降临,放下床幔之后,林琉璃兴奋可劲在床上打滚撒欢,这是进了一大步,不过……明日应该不需要去请安吧?没有皇后呢!现在全都是光头庶妃,谁敢带领嫔妃去给太皇太后和太后俩人请安? 又不是什么正经主位娘娘,所以大概在没有主位娘娘之前,她都能好好地猫着,不过却得加把劲生个孩子稳固地位。 次日清晨。 各宫还是送来贺礼,金嬷嬷带着绿柳等人收拾记录好,这都是欠的人情,往后还需要还回去,不过幸好自己位份低,不需要送多贵重的。 用过早膳后,林琉璃无事就在永寿宫内随处溜达,别说这红墙黄瓦加上各种错落有致的绿植还真是养眼,就是没有网络能无聊到发霉。 “小主,董庶妃来了。”红豆匆匆赶来禀报。 听见这话,林琉璃一脸蒙圈看着她,抬眼看过去,只见跟前一女子青衣袅袅,身姿窈窕,嘴角含笑对她福身行礼,林琉璃见此赶忙福身回礼。 董氏看着林琉璃的眸中闪过一丝艳羡,随即死死扣住搀扶她的嬷嬷手背,硬生生抠出一丝血肉来,心中腹诽:不过是以色待人的下贱货色,她可是给皇上生过皇女之人,过两日本小主给你送来精美的“见面礼”,你定会喜欢的! 董氏双眸渐红,姣好的容貌微微扭曲,恨不得冲上前扒了林琉璃一身皮披在自己身上,取而代之那绝世容颜。 林琉璃不禁在心中吐槽:这又是谁啊?没事能不能别乱串门子,她们有那么熟吗?真是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搀扶她走动的金嬷嬷见状,哪能不知她行踪疑惑,迅速低声解释:“小主,这董庶妃便是员外郎董达齐(或董得启)之女,康熙十年生皇二女,不过皇女幼殇。” “哦!”林琉璃低声应答,未来的端嫔娘娘,有点意思。 笑着上前迎接:“姐姐前来,妹妹理应迎接的,可这也不知您突然造访,确实是有失远迎,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姐姐海涵!” 听见这话,董氏紧绷的脸稍稍扭曲一下僵硬,这不直接点明自己不知礼数,若不是想要试探她的虚实,自己怎能屈尊降贵上门呢? 董氏面色绯红,暗中抓紧手中帕子深吸一口气扯出笑容:“哪里,妹妹不怪姐姐不请自来就好,我……” 董氏话都没有说完,林琉璃便先不耐烦应答:“怪啊!怎么不怪了?姐姐若不是贸然造访,我也不至于一点准备都没有……呜呜!” 话到一半就被差点吓得昏厥的金嬷嬷快手捂住,歉疚忐忑对董氏点头哈腰道歉:“我家小主年幼不知事,还请董小主海涵!” 金宝等人也吓得双腿发软,若不是不想给小主丢人,他们还真想直接瘫软在地趴着。 都说真诚在世必杀技,这一技直接把董氏杀得目眦尽裂,身子晃动摇摇欲坠,伸手指着林琉璃气得胸脯上下起伏:“你……你……你放肆!” 贱婢果然就是贱婢,不知礼数,上不得台面,尽会勾引皇上的狐媚子。 林琉璃佯装不解满眼困惑,察觉气氛不对劲,小心翼翼掰开金嬷嬷的手,虚虚拍打自己的嘴心虚抱歉道:“哎呀我这嘴就是比脑子快,姐姐这样温柔似水,知书达理应该不会和妹妹这种粗俗的人计较吧?” 说着焦急带着哭腔:“都是妹妹不好,这嘴笨不知该如何向姐姐解释我这心中的歉意,还请姐姐海涵。” 她真的人生第一次能看见有人头顶会冒白烟,实在是神奇,见状林琉璃还缺心眼地上前想要伸手为董氏扇烟气,但……没成功,被董氏厌恶推开。 惊恐连连后退,怒喝:“你别上前。” 林琉璃见此颇为委屈咬唇,眼含热泪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随即拍打一下呜咽道:“都是因为你不懂事,把姐姐都惹火了,本小主还想要和姐姐相处呢!这下子你把姐姐惹火了,本小主有什么颜面见姐姐啊?” 董氏见她自言自语疯癫样,吓得不轻,有感觉自己身处龙潭虎穴似的危险:“咱们走!”拽着搀扶她的嬷嬷落荒而逃。 林琉璃赶忙双手放在嘴边充当喇叭对董氏远去的身影着急大喊解释:“姐姐这可不是妹妹赶您走啊!您这是有急事回宫不成?” “您虽说不请自来,但来都来了,好歹进屋喝口茶啊!” 此话一出,董氏冲刺的腿脚更加欢快,踉踉跄跄狼狈退场。 第8章 扮可怜谋福利 金嬷嬷吓得心惊胆颤的,这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啊!!! “我的主啊!您快进去喝口茶润润嗓子,不必大吼大叫,仔细伤着嗓子。”金嬷嬷半拉半拽着林琉璃匆匆回屋,她怕再多逗留一会,自己那颗年迈的心受不住。 林琉璃无所谓,顺着金嬷嬷的力道回屋,坐在椅子上,接过红豆递过来的温茶兴高采烈和金嬷嬷分享:“嬷嬷你还别说,这董姐姐还真是人美心善,知书达理的。” “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我冒失,怕自己气上头,还贴心暂时离开冷静一下,人还怪好的咧,我蛮喜欢的。” 金嬷嬷见她清澈单纯的眼眸,好一副天真无邪做派,竟无语凝烟,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张嘴。 呆滞好半响才找回理智:“小主记得人心隔肚皮这句话便好。” 后宫哪来的姊妹情深啊? 有的不过是无尽的算计斗争,见到小主这般模样,金嬷嬷顿时感觉自己肩上沉重几分,往后她可得更加仔细认真才行,不然小主这性子,只怕是难活长久,落个红颜薄命可就不美了。 林琉璃见他们每个人面上都显露出后怕和无奈,忽然间有点心疼他们了,不过怼人有点爽怎么回事? 她自然是不害怕后宫栽赃陷害和下毒,只要不是大张旗鼓弄死自己的,日子当然是怎么爽快怎么来。 “我省的,嬷嬷只管放心。” 这件小事,转眼间风声立马传遍后宫各个角落,连百忙之中的康熙都略有耳闻。 康熙抱着胤礽诧异看着梁九功:“林氏已经娇憨成这副模样了吗?是不知尊卑,还是深信她和董氏之间有姐妹之情?” 说话直白成这样,不就摆明把人得罪死吗? 梁九功悻悻笑着摇头:“奴才愚钝,悟不出小主们的相处之道。” 听此,康熙也对林琉璃来了几分兴致:“你去库房中挑选几样首饰给董氏送去,知会林氏朕今晚去永寿宫用膳。” 怎么说都是给自己生过皇女的女人,合该为她做脸。 “喳!”梁九功应声出去准备。 康熙抱着胤礽用拨浪鼓逗他玩,小胤礽乐得一把拽住,康熙惊喜道:“你这小子手腕有力,往后定是大清巴图鲁。” 董氏被也转的谣言羞得不敢出门,气得咬牙切齿使劲抬手把桌面上的茶具全都扫在地上,霎时屋内响起瓷器摔碎的清脆声。 董氏怨毒的双眸红润癫狂,众人皆说她蠢,自个送上门让一个贱婢羞辱了。 她和林氏虽是同位,可自己为皇上生过孩子的,伺候皇上的时日也比林氏早,更是正黄旗包衣,她不过是区区汉人,两人之间云泥之别。 身边伺候的奴才见状,也不敢凑上前,手脚麻利快速收拾干净底下残渣,重新摆上新的,生怕被迁怒伤身。 此时送东西前来的太监们刚进后院,大老远就听见摔东西的声音,不由得脚步顿住,不敢上前,纷纷暗中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撞见嫔妃发怒,见她们有损颜面的场景,这可是容易被穿小鞋子。 屋内之人对外面一无所知,幸好守门太监见到来人,赶忙迎上去提高音量:“奴才给公公见安!四喜公公这可是皇上有赏赐给我家小主的?” 屋内之人一听这声,顿时喘上气,令人窒息的气氛总算活络过来。 王嬷嬷倒杯茶递给董氏劝慰道:“小主快润润口,皇上定是知晓小主受委屈了,所以才送来赏赐。” 董氏迅速端着茶杯爽快仰头一饮而尽,重重置于桌面上,深吸一口气缓缓心中翻涌的怒气,露出端庄得体的笑容,和方才癫狂之相判若两人。 “嬷嬷开出去迎他们进来。” “喳!”王嬷嬷利索转身出去,把人迎进来。 双方人马客套寒暄几句,公公们把东西一放,拿着赏银快速溜之大吉。 董氏紧紧攥着康熙送来的赏赐感动落泪:“我就知晓皇上心中有我,皇上怎会舍得我受委屈呢?” “若是格格还在的话,皇上定会时常到我这坐坐。” 说着,董氏坚强拭泪,对嬷嬷咬牙道:“嬷嬷你快去把额娘送来的助孕偏方拿来,你认下之后赶紧去太医院配药熬制,本小主得赶紧给皇上生个小阿哥才行。” “林氏今日辱我至此,本小主要她终身无所出,本小主要她这辈子都仰望于我,见证本小主步步高升。” 有了皇子,她才能真正的立足于后宫之中,今后也算是有了依靠。 “喳!奴婢这就去。”王嬷嬷见她有了目标欣喜应答。 对于她的算计林琉璃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也只会高兴,情敌送来的补品格外香甜。 金宝兴高采烈匆匆进来,林琉璃见此打趣道:“你这是捡到多少银两了?嘴都快咧到耳朵了。” “皇上今晚过来用晚膳,这可是天大喜事,和奴才捡到银两此等小事如何能相提并论?”金宝憨笑挠挠头。 金嬷嬷三人听见这话立马喜上眉梢,齐齐跪拜在林琉璃脚边恭贺道:“奴婢恭喜小主,贺喜小主!” “今日大喜,你们几个赏银一两,金宝你赶紧去御膳房点菜,荤素搭配,我喜欢红烧鱼和佛跳墙。” 趁这个机会林琉璃显得十分积极,能点自己喜欢的菜品,又能多吃两碗饭真好。 可这话落在几个耳中,显得有些诡异别扭,隐晦对视一眼,这小主怎么光顾着自己了?那不点一道皇上喜欢的菜式吗? 金嬷嬷深知林琉璃的尿性,赶忙凑上前低声提醒:“小主您怎么也得为皇上点两道喜欢的菜式啊!这光顾着您……皇上知晓了,怕是不喜!” 其余之人听见之后,纷纷老实点头赞同。 一听这话,林琉璃颇为纠结为难,身子前倾眼神警惕看向门外,同样低声迟疑回应:“可……可知晓皇上喜好可是大忌啊!御膳房师傅给皇上烧了那么多年的饭菜,总不能端来皇上极为厌恶的菜式吧?” “所以给什么吃什么不就好了?我伺候皇上的时候,瞧着皇上十分好养活,一点都不挑食,御膳房给的每样菜式,皇上都有夹几筷子的,所以不用忧心。” 好像也是有点道理的! 众人虽是纠结,可也不敢贸然做主,生怕犯了皇上的忌讳。 金宝出门打点,红豆和绿柳两人准备茶水,金嬷嬷见屋内独有她们两人,胆子也大了几分。 凑在林琉璃耳边郑重问道:“小主每逢伺候完皇上,皇上是去是留?” “啊!?”林琉璃尤为不解抬眼看着金嬷嬷:“伺候完皇上,我肯定是被抬走啊!怎么会被留下呢?能在养心殿留宿只怕独有皇后一人吧?我这位份不行,留不住皇上。” 金嬷嬷无奈扶额,耐着性子解释:“奴婢所问之事是小主伺候完皇上之后可有喝汤药?” 若是皇上允许小主生子的话,那等会是该去太医院配一副坐胎药,得早早怀孕才好。 一听这解释林琉璃才恍然大悟,羞得手里端着的茶杯都砸落在桌面上,红脸挪开眼摇头:“未曾!”、 随即快手抓起茶杯置于手中把玩,眼珠子转动一下,不敢和金嬷嬷对视。 得到这消息,金嬷嬷总算是放下心来,欣慰笑着:“奴婢这就去太医院配一副坐胎药来好给小主助孕。” 林琉璃垂眸瓮声瓮气应答:“嬷嬷只管去便是,何需知会于我呢?这不是叫我羞红脸吗?” 和较为熟悉的陌生人讨论自己床上事,她多少有点放不开。 嬷嬷笑着并未反驳,转身出去做安排。 绿柳端来茶水,见小主手上拿着一个开豁口的茶杯,顿时心惊不已,上前小心翼翼接过:“小主这茶杯已经碎了一个口子,您仔细些,可别割着手了,往后此等小事您唤奴婢来收拾就是。何需您动手。” 豁口茶杯刚交到绿柳手中,又被脑子灵光一闪的林琉璃迅速捞回手中把玩,抢在绿柳诧异劝解直接说明理由。 目光尤为可惜紧盯茶杯,佯装被生活压弯腰的无奈叹气道:“莫慌,这豁口不大,只要仔细些还能使用,不妨事的。” “若是换新的,只怕这套茶具都得换新,本小主最近手头紧,都是穷闹的。” 顿时,绿柳都不知该如何张嘴了,两息之后麻利从腰间取下荷包递上去,不舍忍痛道:“小主若是不嫌弃的话奴婢这……” 林琉璃见她这举动一下子逗乐了,好好营造的伤感氛围瞬间破碎,稀罕似的捏捏绿柳肉乎乎小脸怪嗔道:“你这傻妞在说什么乖话?好了,本小主再穷也不能用你的银子啊!快收好,眼下你家小主还算得宠,肯定饿不死!” 她不过是想要借此由头跟康熙哭穷而已,而她确实是穷得叮当响,再不营业只怕老鼠都不想光顾此地。 绿柳诧异瞪圆眼,随后不知想到什么事情,沮丧拉拢着脑袋垂眸,有气无力把荷包放回去:“好叭!” 紧接着抬眼认真对林琉璃鼓脸道:“若是小主有需要的话,奴婢愿意为小主尽一点绵薄之力,还希望届时小主别嫌弃奴婢。” “怎么会呢!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可人疼?”林琉璃感动揉了揉她的脑袋。 看着绿柳稚嫩的尚未褪去婴儿肥的脸庞,林琉璃很是疼惜,她进宫不过是初中生的年岁,年十四了。 绿柳颇为享受闭眼用自己的脑袋隐晦多蹭蹭林琉璃的手心:“嘻嘻,奴婢是小主的人。” 不一会,金嬷嬷送太医院拿药过来,炖好汤药后递给林琉璃,一瞬间惹得林琉璃躬身捂嘴干呕,连连摇头,恶心得脸都皱起来:“嬷嬷这味实在是太大了,你赶紧拿出去,太恶心了,我喝……” 金嬷嬷一听这话,也着急了:“小主这可是按照助孕偏方抓的配药,您……” 林琉璃一听是助孕的,也缓过神来,刚才金嬷嬷确实是去给自己拿药的,不过汤药端上来,她已经被这恶心的味道弄蒙圈了。 顾不上恶心,快速咽了口唾沫,眼疾手快夺过金嬷嬷手中汤药,痛快仰头一饮而尽,一时之间浑身肌肉紧绷站起身来烦躁踱步,双手摆动,张大嘴深呼吸,喉咙充满苦涩恶心的味道。 惹得林琉璃碎发炸立,脸色涨红,她觉得自己灵魂已经得到升华。 金嬷嬷等人见她反应如此激烈,吓得一激灵,赶忙倒杯温水抵在林琉璃唇边:“小主您快喝口水散散味。” 林琉璃精神麻木顺从金嬷嬷的动作饮水,温水顺着喉咙冲走苦味,整个人总算是缓过劲了,喝口中药,以至于她还是有点精神恍惚。 就这样自己坐在窗前双目呆滞看着院子,谁也不敢上前搭话。 直到日落西山,康熙才幽幽迎着霞光出现在永寿宫中。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金嬷嬷几人惊喜万分磕头请安。 听见耳边转来声响,林琉璃空洞的双眸渐渐聚光,恍若回神抬眼看过去,立马露出讨好一笑,迎上前福身行礼:“婢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康熙高冷瞟了她一眼:“嗯!起磕吧!”说完自顾自抬脚进去坐在主位上。 “谢皇上!” 随即凌厉的目光中闪现一丝嫌弃,视线扫视屋内一圈,紧拧的眉头更加拧巴了。 他见过清减的,但也没有见过这样清减的,屋内花瓶就一个,屏风简单不知是哪年的花样,一点装饰物品都没有,桌椅也是最下等的,手边更是有一个豁口的茶杯,使得本就狭小的房间显得有些空荡宽敞几分。 身上穿着虽是新的,可花样简单,嫩绿色越显得她莹莹散发白光娇俏妩媚,十分朴素,首饰也就朵绢花。 目光落在桌面上奴才们急急忙忙摆上的菜式,稍有满意点头,算林氏有点眼力见,知晓自己最近上火喜欢清淡点的,所以桌面上就只有三道荤菜,不错! 趁试毒太监试毒空隙,康熙心情颇好张嘴打趣:“你倒是懒惫的,屋内摆放上点心自己看着也舒坦,若不是知晓这是朕的后宫,朕都还以为走岔道了。” “开了豁口的茶杯就别用了,你也别太宠着奴才舍不得他们干活,让他们几个手脚麻利些去内务府领新的便是。” 听康熙打趣的话,没心没肺笑着用开豁口的茶杯给自己倒杯茶,又重新拿个好的茶杯给康熙倒茶,饮口茶佯装可惜道:“皇上您看这豁口一点都不妨事,还能接着用呢!” 说完面露窘迫满脸通红,低头用干巴巴刨饭小声嘀咕辩驳:“婢妾才不是懒惫呢!就是手头紧巴,拿不出银两来,吃啥用啥可不就能省则省?” 说完,随即眼红可怜巴巴委屈道:“婢妾就是一届宫女上位,且娘家无人,兜里更是比脸都干净,连以往打赏的银两都是皇上赏赐下来的,哪敢浪费?婢妾就没有侍弄这些精贵物件的命。” 头一回听见这种解释,惹得刚喝口汤的康熙被呛住,使劲咳嗽几声,差点没有把肺咳出来,幸而梁九功递快速反应过来递上茶水,饮下后才稍稍缓过劲来。 感觉胸腔辣疼,索性放下筷子,对此,林琉璃看着满桌美食满眼不舍,但也小心翼翼跟着松筷,拉耸着脑袋不敢吭声。 一副小媳妇样,跟方才大胆发言不符,惹得一向高冷范的康熙此时都忍不住情绪外露,诧异瞪圆眼目光不断上下打量林琉璃,像是想要看透她脑水有多深一般。 不过自己的女人能过成这样,康熙也脸热,怒瞪一眼站在一旁尽心伺候的梁九功:“等会给林氏送两万两过来,屋内装饰命内务府按照规格装饰好,去私库里挑选几样首饰。” “喳!”梁九功精神紧绷头也不抬匆匆应声。 对此,康熙满意点头,转眼看向林琉璃:“往后若是有什么缺的只管派奴才去内务府领便是,朕不至于连自己的女人都养不活。” 话音一落,林琉璃立即蹭地一下抬眼,双眸亮晶晶崇拜炽热的看着康熙,面露感动羞涩缓缓起身跪在脚边磕头哽咽道:“婢妾谢皇上恩典!” 对于这种崇拜爱慕的目光康熙很受用,矜持点点头傲娇“嗯”了一声,挪开眼:“起磕,用膳吧!” “谢皇上!” 俩人食不言,沉默进食,不一会康熙餐饱放下筷子,而林琉璃顶着康熙错愕不可思议的目光把桌面上的饭菜一扫而光,来个光盘行动。 最后还佯装淑女羞涩擦嘴,颇为心虚眼神闪躲,讪讪笑着:“能吃是福,婢妾也是不忍浪费,婢妾……” “不必解释,朕也没说养不起,不过你相比其它女人更真实几分,往后无需在朕面前演戏,只要举止得当,守规矩就成。” 康熙抬手制止林琉璃接下来想要继续解释的话,嘴角含笑道。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好玩了,原本是树上的藤条,但却有几分自己的性子,真是难得! “谢皇上,婢妾都听皇上的。”林琉璃嘿嘿憨笑起身。 抱着肚子喝茶消食,最近她总感觉自己有点胀气,但容易饿得快。 第9章 怀孕都不忘谋福利 林琉璃抱着肚子慵懒靠在椅子上,惺忪眯着眼睛,满脸餐食过后的满足,未了还秀气打一个饱嗝,惹得一旁的康熙饶有兴致瞟她一眼,却并未出声打搅。 而他紧绷疲倦的身子也跟着渐渐松懈下来,听着外面沙沙微风吹拂树叶的声音,屋内一片宁静,而眼前这吃饱饭后能怡然自得坐在身旁,也不献媚讨好自己,他许久未曾这般不讨人喜了,属实难得。 康熙自个端着茶杯低啜着消食,自嘲笑着摇头,想他帝王之尊,走到哪不是被捧着惯着的? 今日反倒不招稀罕了,古怪! 不过两息时间,耳边便传来细细鼾声,扭头看过去,林琉璃已经歪靠在椅子上微微张嘴呼呼大睡了。 见此,康熙顿时脸色一沉,他人还在这坐着呢!她一个庶妃竟敢陷入沉睡,同时还发出鼾声,一个女人发出比他还大的鼾声,这是否太过没有规矩了? 气得康熙连灌两杯茶水,浑身散发冷气,双眸阴沉凌厉到极致,吓得金嬷嬷等人赶忙诚惶诚恐跪在地上垂眸,而金嬷嬷也小心翼翼扯动林琉璃的袖子。 这一扯动被睡得极香的林琉璃烦躁挥开,不满低声嘟囔:“干嘛啊?老娘睡得正香呢!死一边去!” 这话一落,众人弓着的腰身更加压低几分,后背爬满一层冷汗,瑟瑟发抖紧张咽口水跪好,拉耸的眼眸满是惊恐。 康熙也怒极反笑,重重把茶杯置于桌面,轻拧了一下林琉璃的脸颊,怒嗔道:“在朕跟前还如此没有规矩?你做宫女的时候规矩如何学的?” 还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一点身为女子的规矩都没有。 这举动直接把林琉璃惊醒,脸色煞白噌地一下站起来,紧张吞咽一下唾沫,眼珠子无措闪躲,小心翼翼拉着康熙袖子缓缓跪在脚边,可怜兮兮眼含热泪娇嗔道:“婢妾知错了,还请皇上恕罪!” 紧接着懊恼轻捶一下脑袋,鼓脸泄气垂眸道:“婢妾也不知为何,近日越发懒备了些,只要眼睛稍稍眯起来就会控制不住想要打盹,婢妾也是想要极力控制住的,可这双眼皮不听劝,有自己的想法,总是令婢妾迷迷糊糊的。” 说完,随即乖巧伸出手,缩着脖子眯眼看着康熙满脸害怕踌躇试探举荐:“要不……皇上要是实在气恼的话,您就打婢妾手板子,疼过了,婢妾一定记得牢。” 康熙见她低眉顺脸乖觉的模样犹如一只温顺的猫一般,看着那张白嫩无辜的脸,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没好气轻拍一下她手心,板着一张脸,低声呵斥:“简直就是胡闹,你如今身为嫔妃一举一动都代表皇家颜面,哪能半点规矩都没有?” 看见她莹莹泛光娇俏的脸,再大的怒火也渐渐平息下来。 说着,目光落在金嬷嬷身上:“往后你多提点些你家小主规矩,别总是这般冒冒失失的。” “喳!”被点名的金嬷嬷吓得一激灵快速点头应声,生怕自己慢一步就得身首异处。 见状,林琉璃不得不感慨这世界里面的皇帝性子实在是太好了,十分大气,就算自己规矩不行,也没有动怒踹人。 不过…… 康熙点完金嬷嬷,目光直直落在林琉璃身上,面无表情冷声道:“御前失仪,罚你把女德女戒等抄写一百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解禁。” 听到这处罚,林琉璃紧绷的小脸立马垮下来,红润的双眸再也绷不住落泪,苍白的小脸满是为难,惊恐瞪圆眼:“可是……可是婢妾宫女出身,并未研习女德女戒此等圣物啊!” “连精贵的笔杆子都从未触碰过,这若是要抄写的话,不知得抄到那年去?如此一来婢妾如何能再见到皇上啊?” 康熙低眸瞧她苦涩紧皱的脸就一阵好笑,跟顺猫似的,宠溺点点她额头:“不会就学,合该多抄写书磨磨你这跳脱的性子,谁家女子如你一般不着调的?” 见辨无可辨,没有推翻的可能性,林琉璃落寞垂眸,幽幽低声道:“好叭~” 说完,随即迅速反应过来,大胆把自己硬塞在康熙怀中,顶着众人惊恐错愕的表情,紧张低声询问:“那……那皇上能否明日再给婢妾禁足啊?今夜皇上可是翻了婢妾的牌子,婢妾不舍多日不见皇上!” “连太医都说相思无解,那等到婢妾解禁那日,定会无药可医,如此一来,皇上能否看在婢妾伺候皇上这些日子的情分上,让婢妾好好陪伴在皇上身旁,也好了了婢妾的心愿?” 佯装不舍伤心不已的模样,双手紧紧环抱康熙腰肢,趴在他的肩膀上低声抽泣,双肩难以自抑颤抖,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 康熙惊愕看着她,想要推开的双手顿住,听完解释,眉宇间翻腾的怒火渐渐褪去,也罢,不过是爱他入骨的蠢女子,多宠些也无碍! 手迟疑轻轻给林琉璃拍背,无奈轻叹一声:“你这性子也太娇了些,哪能离了朕就柔弱不能自理了?” “朕平日里繁忙,哪能时常宣你伺候呢!届时你该如何自处?” 今日还听说把董氏噎得说不出话来,气冲冲回去了,这娇憨性子,若是自己不护着点,只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听见康熙的话,林琉璃感觉自己有点油腻了,在心中鄙夷一下自己。 面上继续娇蛮,紧抱康熙脖颈嘟囔:“不管,婢妾这辈子就是离不开皇上,若是皇上不来,那婢妾就好生等着皇上来,总能等到皇上空闲的时候。” 说完,暗中憋口气,憋得满脸通红才扭捏对上康熙的眼眸,随后立马羞涩垂眸挪开眼低声道:“婢妾尚在闺中之时,额娘曾说年少时一定不能遇见太惊艳优秀的人,不然这辈子定是忘怀不了。” “皇上在婢妾心中,便是那鲜衣怒马惊艳的少年郎,至此入心深入骨,爱皇上的情谊早已融入骨血中,难以自拔,就算终有一日皇上厌倦婢妾,婢妾也甘之如饮守着伺候皇上这些岁年追忆。” 这样大胆直白撩拨人的情话,惹得康熙面红耳赤的,特别是耳边吹来阵阵温热气息,浑身气血直冲一处涌去,羞臊瞪了一眼没有眼力见还跪在跟前的奴才们。 而忽然被眼神刀的奴才们,霎时感觉脖子一凉,小心揣测圣意,感觉到主子之间散发黏腻甜味,硬着头皮缓缓起身行礼,踮着脚尖出去,脚跨过门槛还尚未听见皇上盛怒声音,瞬间松口气,站在门口守着。 清完场,康熙猴急抱着林琉璃往床上走去,林琉璃也不惧,主动迎上去,用自己的嘴唇堵住康熙的唇瓣,紧接着火急火燎撕扒康熙的衣裳。 这可是能怀孕上位的机会啊!崽崽额娘来了! 这才撕碎一件衣裳,不知情况的梁九功回来了,众人还来没来得及解释,梁九功腿脚麻利冲进去开口:“皇上……呜呜!” 话刚出口,就被守门的众人迅速对他扑上去捂嘴,惊恐的双眸差点没有脱眶而出,紧张害怕看着屏风,不曾听见怒声传来,才敢稍稍松气,拖拽这梁九功出去。 对此梁九功怒瞪捂嘴之人,双手使劲掰开,但一人的力量实在是太过于渺小,抵不住人的热情。 金嬷嬷咬牙切齿低声对梁九功解释:“皇上和小主乏了,正在歇息呢!梁公公若不是急事的话,能否等皇上醒来再回禀?” 而此时,梁九功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娇喘声,和低低怒骂声,瞬间双腿一软,后背发凉,果然…… “狗奴才滚去领三十个板子,罚三年俸禄。”一声怒吼从房间里冲出来迎面砸入众人耳中。 光是听着震耳欲聋的怒吼,就能感受到本人怒气有多重。 “喳!”梁九功欲哭无泪缩着脖子被人带下去,同时手中拿着的银票都被金嬷嬷接手,连带着赏赐之物也被红豆和绿柳俩人接过。 屋内的林琉璃紧紧环抱康熙腰肢,恨不得翻身自己坐上去得了,可惜康熙方才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软,一时之间缓不过来。 俩人这样一闹腾,林琉璃感觉自己原本胀气的肚子有点稍稍疼,秀气的眉头微红皱起,见满脸尴尬别扭的康熙,林琉璃眼珠子一转,一分疼演出十分来。 直喘粗气,无力摔躺在床上,虚弱道:“皇上婢妾肚子疼!肯定是方才贪吃撑着了。” 总不能一直沉浸在这尴尬的环境中吧?所以只能用新问题转移注意力。 幸而康熙性子不错,焦急用被子裹住林琉璃的身子,胡乱给自己套上衣裳,冲外面吼道:“快去叫李太医过来!” “喳!” 金嬷嬷推一把金宝:“你小子腿脚快,赶紧去把李太医请来。” 金宝匆匆点头转身冲出去。 听出皇上急切的声音,奴才们也不敢耽搁,全都一股脑涌进来,伺候俩人穿衣洗漱。 “小主您快喝点温水缓缓,金宝已经去请太医了,您别忧心!”红豆哆嗦着双手倒好一杯温水抵在林琉璃唇边哄着。 “嗯!”林琉璃乖觉顺着红豆的力道饮下。 一杯温水下肚不过两息,立即舒舒服服。 康熙见她眼底舒坦的模样,悬着的心渐渐落下,毫无察觉自己的手一直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不一会,李太医就被两个侍卫架着匆匆赶来,气都没有喘匀,顺着本能膝盖一软想要下跪请安,被不耐烦的康熙抬手制止:“赶紧给林氏瞧瞧。” “喳!” 李太医应声后从容坐在金嬷嬷搬来的凳子,随意抬手用袖子擦拭额头上的热汗,从药箱中拿出一块手帕搭在林琉璃手腕上。 深吸一口气凝神,手轻轻搭在手腕上,不过片刻,双眸闪烁着惊喜蹭亮,这脉象圆润如珠,可不就是有孕之相。 连忙跪在地上双手抱拳作揖激动恭贺道:“奴才恭喜皇上,贺喜小主,小主已经怀有一个月有余的身孕。” 一听这话,林琉璃蒙圈低头紧盯自己平坦的小腹,满眼疑惑小声嘀咕:“这……婢妾不是吃撑胀气的吗?怎会有孕了?” 离得近的李太医听见这嘀嘀咕咕的声音,立即接上解释道:“回禀小主,这怀孕之人有时会有胀气之感,奴才瞧着小主脉象强健,可见身子有松柏之质(身体健康)。” “往后小主还需少饮茶,喝温水便是最好的,饭后多走动,也好为生产蓄力,等会奴才把该忌口的都写下来,小主让伺候的奴才们都记着就好。” 康熙迅速反应过来欢喜:“哈哈!好!好!赏!每人赏一个月俸利。” 今年后宫除了马佳氏就不曾有人怀有身孕,如今总算是有人开怀了。 众人喜不胜收激动跪拜:“奴才谢皇上恩赏,恭喜皇上,恭喜小主!” “朕就把林庶妃这胎交给你了,朕要这孩子安稳落地。”康熙严肃看着李太医吩咐。 得到这命令,李太医眸中的惊喜瞬间褪去,脸颊紧绷悻悻拱手应答:“奴才遵旨!” 早知如此,今日他就该病得起不了身告假。 李太医苦涩飞速抬眼瞟了一眼林琉璃,见她娇憨抱着肚子傻笑的模样,这悬着的心差点没有崩溃,此人他也是略有耳闻。 性子娇憨没有心眼子,宫女出身且还是身后无人的汉女,手中半点势力都没有,更没有一点眼力见,今日还传出因口无遮拦把董庶妃气哭的消息,如此一来想要和诸位小主宫斗中夺得魁首,只怕是难啊! “下去吧!” “奴才告退!”李太医和金宝起身出去。 林琉璃见康熙面上的欢喜不似作假,趁此机会谋福利,支着脑袋凑过去,小眼神时不时瞟着桌面上的银票:“皇上~” 见此,康熙立马乐了:“怎么这银子还不够你花?贪心!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两万两够你花上一阵子了,等你花完了朕再让奴才送来便是,何需这般可怜模样?” 听见这话,林琉璃有点不乐意了,娇嗔道:“这些银两若是婢妾一人花的话,别说一阵子了,就算是一辈子都是够的。” “这不是有孩子了,可不就想要多为孩子着想了吗?虽说孩子们自出生起,所有东西皇上都包揽了,但婢妾可不想等孩子迎娶或是出嫁的时候,亲额娘连一件像样压箱底物件都没有,那得多丢孩子的脸啊!” “所以呢?你又有什么鬼主意?”康熙轻啜口茶饶有兴致瞟她一眼,静等下半句。 眼看康熙一出声不是拒绝,看来有戏。 林琉璃双眸亮晶晶,双手拖着小巴撑在桌面上崇拜的看着康熙,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激动提议:“皇上您也知晓婢妾为汉军旗,估计九族独有婢妾一个独苗苗,手中银两来源便是皇上恩赏。” “所以婢妾能否仗着皇上的宠爱和为了孩子,求皇上用这两万两在京城置办几间店铺,若是皇上能帮忙在小汤山买几块地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这样婢妾也不至于坐吃山空,您不常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吗?婢妾觉得皇上说得太对了,可不就是这样道理吗?” “如此一来婢妾手中可就宽裕许多,往后也不至于老是让皇上破费不是?” 真诚单纯的眼神,让康熙无奈感加深几分,别人都是装傻,唯有她是真傻,京城房价若是真的有那么低的话,也不至于只有这些人居住。 无知就是好啊!用区区两万两就想让他办出千万两的活,合该她每日欢喜。 不过看在她这般爱自己和疼爱孩子的份上,康熙觉得成全她一片慈母心肠也不是一件坏事。 “过两日朕让奴才给你送来,朕养心殿还有事情处理,你好生待着,该吃吃该喝喝,别太想念朕了,小心思虑过重伤着孩子。”说完,康熙轻咳一声,面色绯红带着一丝别扭。 林琉璃直接无语了,面上还是不舍期期艾艾:“婢妾恭送皇上!” “嗯!”康熙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老大爷模样抬脚离开,上扬的嘴角在彰显他心情不错。 康熙前脚刚走,后脚后宫嫔妃和太皇太后、太后等人的贺礼便送来了,不过多时,康熙也送来了几匹布和各种摆件首饰珠宝等等,几大箩筐贺礼直接占满一个房间。 绿柳端来安胎药:“小主该喝药了。” 看着散发魔鬼般味道的安胎药,林琉璃连连往后挪惊恐摇头,一只手捏着鼻子,感觉灵魂都麻了。 “李太医不是说我身体强健吗?如此一来,何需饮药?常言道,是药三分毒,可见喝多了对孩子也不好,咱能少喝就少喝吧!” 对于中药不管喝多少遍,她都灵魂发麻颤抖啊!和之前还不断在心中数节拍加油打气,总说下一秒仰头一口闷,但端药的双手总是打颤,嘴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咬得死死的。 见状,金嬷嬷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无奈只能耐着性子哄着,而林琉璃扛不住她们的糖衣炮弹只能弃械投降,快速夺过汤药闭眼,以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豪迈仰头饮下。 完了,麻溜把碗往金嬷嬷怀中一塞,浑身颤抖双手着急扒开甜蜜饯罐子,快速往嘴里多塞几颗,以至于甜味压住苦味才松懈下紧绷的身子。 第10章 四方下手心思浮动 喝完利利索索躺床上挺尸,一点烦恼都没有。 但此时因为她一人有孕,不仅后宫动荡,连宫外还未进宫的佟佳氏府上,还有钮祜禄氏府上都掀起涟漪。 此时,佟佳氏府上大小爷们集聚书房商量此事,而佟佳氏·婉清则窝在佟佳老福晋怀中伤心地低声呜咽:“额娘你说女儿还未进宫,皇帝表哥马上就又要多一位小阿哥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若是皇子过多,皇帝表哥的心思能分女儿几分?后宫众多莺莺燕燕,女儿如何能力压众人脱颖而出/” 听见这话,佟佳老福晋无奈疼惜拍拍佟佳氏·婉清的后背耐心劝慰:“皇上先是皇上,再是你表哥。” “你们从小青梅竹马,情谊是旁人比不上的,等十六年大选进宫,能和你相比的也就只有钮祜禄氏,不过因鳌拜一事,想来皇上已经厌倦钮祜禄氏了。” 说着,神色激动紧紧握住佟佳婉清的肩膀认真道:“如此算来,我儿才是皇后最佳人选,延续咱们佟佳氏一族的荣耀,一门出两只金凤凰可保百年辉煌。” “我儿和皇上之间的情谊,你姑爸爸已经为你搭建好了,只管大胆走便是,不过表哥和表妹于夫妻之间相处方式不同,我儿不可娇蛮任性。” 听见自己很大可能会当上皇后成为表哥妻子之后,佟佳·婉清脸上一阵热气翻腾,止住泪水,羞涩扭头埋在佟佳老福晋怀中:“额娘~” 佟佳老福晋边顺着佟佳·婉清的头发,边落泪感慨道:“额娘的傻孩子~,你在佟佳府上娇宠这些年,往后就交给你皇帝表哥继续宠着了。” “忆起过往,时光冉冉岁月如梭,眨眼间的功夫,你便已由尚还需要躺在额娘怀中啼哭的小囡囡,长成如今这般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翻了年便得需要准备你的婚事。” 说着,说着母女俩痛心不舍相拥痛哭一场,好半晌才缓过劲来。 随即感觉话已偏题,佟佳·婉清随意拿帕子拭泪,坐直身子定眼对上佟佳老福晋的双眸,忧心道:“可是额娘,如今宫中林庶妃怀有身孕,加上马佳庶妃可就有两位孕妇了。” “皇上也早已立了太子,膝下还有三两个皇子傍身,如此一来,女儿该如何自处?” 这话一出,佟佳老福晋得意一笑,骄傲的人拭泪方式都得往高了走。 怜惜伸手揉开佟佳·婉清满是虑色的眉宇:“只要你是皇后,后宫之中不管是谁生皇子,都得匍匐在我儿脚下,只要我儿稳得住,无过错的话,她们所生之子,不过是你皇子借腹出生罢了。” “且不说,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花开花落都是常有的事,每年的花开了一茬又一茬,但最终还不是落了一地,微风浮起之时,人们还嫌味道恶臭。” “而结出的果子,坏果诸多,掉在地上旁人瞧见都嫌晦气,你何需在意?” “能怀孕不算什么本事,只要伺候过皇上的女人,多半都会开怀。” “但能有本事之人,不仅能怀,还得生得出来养成人,你别眼皮子浅,只看一时得失,从而分寸大乱。” “后宫之事,你莫伸手,你阿玛和族中长辈会做好打算,等你进宫之后,佟佳氏的人脉会全都交给你掌管。” “额娘女儿知晓了,多谢额娘提点!”佟佳·婉清一副受教认真点头应声。 此等话题,同样在钮祜禄氏展开,钮祜禄·瑾萱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方寸大乱惊慌不已,随意瞟了一眼钮祜禄老福晋:“额娘此事族中可有想法?” 钮祜禄老福晋惆怅一息接过话:“族中定会为你铺好路,如今后宫的惊惊乍乍我儿就先别管了,好好跟着嬷嬷学好规矩才是最要紧的。” 随后颇为可惜低声嘟囔:“若不是认了鳌拜,我儿何需这般左右为难?” “额娘!小心隔墙有耳谨言慎行。” 听见这嘟囔声吓得钮祜禄·瑾萱一激灵,眼疾手快捂住钮祜禄老福晋的嘴,立马警惕左右扫视,见房门紧闭,门外并未脚步声才敢稍稍落下高悬的心。 对上自家额娘心虚垂眸的模样,钮祜禄·瑾萱无奈轻叹口气,紧接着解释:“额娘祸福相依,当年咱们依着义父享受了多少荣耀?如今虽是人走茶凉,但说此话谁都能说,唯独咱们钮祜禄氏不可张嘴。” 钮祜禄老福晋讪讪低声道:“额娘就是……就是不想因他坏了我儿的前程,若是需要赎罪的话,额娘以身相替又如何?” “女儿知晓额娘心意,不过此事额娘万万不可多嘴,小心惹人非议,对咱们府上半点好处都没有,眼下族中愿意出力固然好,可女儿也不能干坐等,夜深了,额娘回去就寝吧!” 耐着性子解释清楚之后,亲自把人送出去,自个坐在烛窗前动笔谋划。 这一夜双方人马开始动手,除了高处之人和没心没肺的林琉璃之外,众人彻夜无眠。 次日清晨醒来,用过早膳之后,四喜公公准时到永寿宫报道。 “奴才给小主请安!小主吉祥!” “起磕吧!不知公公这是何意?”林琉璃疑惑看着四喜身旁脸生的两位嬷嬷,身后还有几个端着名贵物件的太监。 话一出,两位嬷嬷不等四喜介绍,自个上前一步福身问安,不过林琉璃察觉不对劲,赶忙起身避开。 见状,苏麻喇姑低垂的双眸快速划过一抹诧异:“奴婢苏麻喇姑/于氏给小主请安,小主吉祥!” “嬷嬷别多礼,快起磕!金嬷嬷快看茶!”这话音一落,林琉璃立马迫不及待接过话头应答,热情迎上前拉着苏麻喇姑和于氏强摁坐在椅子上。 苏麻喇姑这可是太皇太后跟前老红人了,连康熙对她都是尊敬有加,听说私下里还叫她老人家一声玛嬷。 就这身份和地位,她哪敢应下人家的礼啊!真是折寿哦! 所以在身份不够高,靠山不够硬的情况下,真不怪她对一个奴才献媚狗腿,当然这面上都是不显的,不过是热情有余而已。 幸好她对于危险很敏感,稍有不对,脑子立马做出相应措施。 “喳!”得到命令的金嬷嬷很快和红豆俩人忙活起来。 对于这种热情场面,便是连见过大场面的苏麻喇姑也有点不知所措,俩人隐晦对视一眼,慌忙起身整理好自己衣摆,快嘴解释:“小主折煞奴婢了。” “太皇太后听闻小主怀有身孕,有恐人手不够,这便命奴婢给小主送来一个嬷嬷看着,这于氏擅长炖各种补汤和糕点。” “太皇太后知晓小主作风简朴,可眼下小主已经怀有龙嗣,万不可轻视,于是乎,太皇太后做主给小主送来些补药和首饰珠宝,小主闲时也可把玩消磨时间。” “婢妾谢过太皇太后恩典!”林琉璃满心欢喜感激对孝庄寝宫方向拜了拜。 “既然人已经送到了,奴婢还需回去向太皇太后回禀,便先行告退!”苏麻喇姑恭敬行礼离去,脚步匆匆,生怕再被强行摁坐一般,不过人刚走两步就被林琉璃拦下。 接过金嬷嬷手中递来的荷包交给苏麻喇姑:“嬷嬷这是婢妾一点心意,劳烦嬷嬷走这一趟,请嬷嬷喝口茶润润喉。” “奴婢谢小主赏赐!”苏麻喇姑从容收下赏银,对她点点头扬长而去,林琉璃旋即抿唇含笑目送。 待不见人影后,回去坐好,林琉璃心情愉悦端着温水小口嘬着,目光落在于嬷嬷身上温和笑道:“嬷嬷既然是太皇太后送来的,那往后本小主的膳食就有劳嬷嬷多费心了。” “小主折煞奴婢了,这是奴婢的本分,奴婢定当尽力伺候小主绝无二心。”于嬷嬷谨慎应声。 “嬷嬷有心了,金嬷嬷快请嬷嬷下去喝口茶润润喉,那嬷嬷先行下去稍作休整吧!”林琉璃对金嬷嬷使眼色,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 “喳!”金嬷嬷顺手把准备好的荷包递上去。 “奴婢谢小主恩赏!奴婢告退!”俩人拎起小包袱出去。 见嬷嬷们的事情已经交代完毕,被冷落好半天的四喜总算是逮住机会开口了:“小主这是皇上命奴才送给您送来的,三个位处京城中央的店铺,店铺大小不一,最大有三百平方上下三层,最小有一百平方,上下两层,和小汤山内三千亩庄子的地契。” “婢妾谢过皇上赏赐!”林琉璃激动起身朝养心殿方位拜了拜谢恩。 绿柳上前接过地契交给林琉璃,她看着新鲜出炉的地契欣喜若狂恨不得亲上几口,但碍于还有奴才在场,不得不装模作样做一个表面优雅的女人。 “小主您看……” 林琉璃眼看四喜想要提出告辞,连忙打断,紧急接过话头:“我看这事还得是需要公公帮忙转达,还请公公帮忙转达今夜我想请皇上用晚膳,说是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和皇上相商。” “我虽被禁足,可皇上并未被禁足,所以还是能踏足此地的。” 语毕,接收到自家小主眼神暗示的红豆,急忙把手中备好的荷包挨个塞进他们手中:“有劳诸位公公走这一趟了,请诸位公公们喝杯茶润润口。” “谢小主赏赐!” 听见又是这种熟悉邀宠的借口,四喜感觉自己头皮都快麻了,后宫娘娘是舒服,随口一说,为难的却是他们这帮传话的奴才,要是遇上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还得被赏赐几脚尝尝鲜。 不过主子交代的事情,他们哪有拒绝的资格,只好硬着头皮悻悻应声:“喳!” 瞬间感觉自己手中的赏银极为烫手,林庶妃都被禁足还不安分,哎~,难办啊! 送走四喜等人,内务府便送来各式衣裳和新锦被等等,等把人都送走之后,林琉璃眸中笑意渐渐褪去,一瞬阴沉下来,双眸阴鸷渐红,拿着衣裳的手渐渐收紧泛白。 “小主可觉得不对劲?” 金嬷嬷见她脸色有点不对劲,吓得快速抢过林琉璃手中的衣裳连连后退几步,红豆几个也手脚麻利把窗户打开通风。 听见金嬷嬷惊恐的声音,林琉璃脸色为之一变,轻松欢喜摇头道:“能有什么事情啊!嬷嬷别多心,快把东西规整好。” “喳!”金嬷嬷等人半信半疑顺从把东西规整好,余光时刻紧盯气定凝神慵懒嘬水的林琉璃,紧绷的心也渐渐松懈下来。 而林琉璃慵懒的双眸中隐含狠辣之色,在红豆的伺候之下换上新衣裳,深呼吸嗅掉身上精心浸泡的秘药,谁那么贴心,她想什么就来什么了。 也难为他们这般用心了,林琉璃稀罕似的寸寸抚摸衣裳上的图案,上面的丝线全都是浸泡了各种秘药,每一件秘药都不同,有堕胎、使人精神疯魔、身子无声无息渐渐衰败的。 不仅是衣裳,连新换的锦被茶具等等都被浸药了,而令她最意外的是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用秘药浇灌,连她现在睡的床都是用大量麝香熏出来的,可笑的是太医竟然闻不出来。 果然,世家就是错综复杂,不起眼的人物,很有可能就是别人的暗桩。 不过如今全都为她做嫁衣了,床浸泡的秘药已经被她嗅得吸收了。 “嬷嬷这段时间你注意盯着于嬷嬷,若是确定无二心的话,咱们倒也可以试着交心。”林琉璃眼看于嬷嬷不在屋内,对金嬷嬷吩咐道。 听见这吩咐,金嬷嬷笑着摇头:“小主此事怕是不用,于嬷嬷于奴婢是旧识,自从进宫便开始相依为命,不过分配出去之后伺候的主子不同而已,这么多年,奴婢和她从未断绝联系。” “哦!那可是好事啊!” 没想到金嬷嬷人脉挺广的,现在连于嬷嬷都是自己人了,身边之人倒是可以放心使用,经过这些天仔细观察,她确定红豆是康熙留下来的暗桩。 可见以后有什么需要让康熙知道的事情,得由红豆去做。 人还真不能在人背后说坏话,这不念叨的于嬷嬷话音一落,后脚跟就看见于嬷嬷抬脚进来。 “嬷嬷可还能习惯?”林琉璃对于嬷嬷问道。 “回小主的话,奴婢能伺候小主是奴婢的福气。”于嬷嬷滴水不漏笑应。 答非所问,却表明了态度。 “行,能适应便好,我听金嬷嬷说你们还是旧相识呢!往后我这小院就交给两位嬷嬷帮忙看顾了。”管你是什么脸色,只要认主就行。 要是敢背主的话,那就别怪她送一滴血见阎王了。 “小主折煞奴婢了,奴婢定当尽心尽力。”两人立马表忠心。 林琉璃听完摆手:“我今夜邀请皇上过来用晚膳,不知皇上是否应答,但饭菜还是得备上的,这事就交给金嬷嬷和于嬷嬷两人盯着,不许有差错!” “喳!”两人应声后匆匆抬脚出去,直奔御膳房交代。 而林琉璃趁此机会,把绿柳等人赶出去,借口要休息,把所有有毒之物嗅着吸收入体,这鼻孔都快成吸尘器了。 好半响才结束,睁开眼睛,满意地摸着越发光滑细腻的肌肤。 这金手指真是太牛了,简直就是宫斗一大杀器,而且因为自己时常喝毒吸收毒药,以至于一身血液全都成了杀人不见眼的绝世毒药,就连太医都查不出。 她试过了,自己伤自己,伤口能立马恢复,若是因外界造成伤害就会显现伤口,不过还是最大程度降低危害。 第11章 和康熙合作竟敢谈成我七他三 闲着也是无事,林琉璃便把目光落上金宝等人打个圈,佯装好奇问道:“你们在宫中有同乡之人,或是在一块玩得要好的人吗?” 这话问得三人哑口无言,纷纷疑惑摇头。 见小主一愣不解,金宝笑着解释道:“回小主的话,奴才几个都是刚进宫没多久,平日里都被拘在内务府学规矩,干的活也都是杂活。” “所以和干活的人是一帮,住在一块的人又是另外一帮,加上时间紧任务重,奴才们私下里鲜少有机会闲聊,这能交好的人还真没有。” “小主是需要奴婢做点什么事情吗?奴婢在打听和陌生人打交道这方面还是可以的,若是小主有什么想要打听的事情,只管吩咐。”绿柳大刺咧咧接过话头,十分自信拍着胸口保证。 红豆暗中观察林琉璃,目光隐晦放空沉思一会,藏于袖子中的手指蜷缩,紧张陷入肉中指尖泛白。 随即恢复正常,含笑道:“是啊小主,您这是想要打听点什么事情吗?或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奴婢去做的,奴婢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定会把小主吩咐的事情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坐在上首的林琉璃不动声色把他们面上小表情小动作,全都收入眼中细细品味,这帮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似直白无害,却城府极深。 “无事,本想着我这事情也不是很多,你们歇着的时候倒是可以去找相熟之人叙叙旧。”林琉璃笑着摇头随便应付一声。 说完也不想多言,起身由绿柳搀扶多走几圈。 不一会内务府总管魏公公带领十来个小宫女和太监过来:“奴才给林小主请安!小主吉祥!” “公公快起磕!不知公公这是?”林琉璃目光落在他身后站着的奴才们疑惑问道。 “谢小主恩典!”魏公公带领众人起身。 嘴角带着一丝讨好献媚之笑解释道:“回小主的话,奴才这是奉皇上之令给小主添加两个奴才,皇上说小主怀有龙嗣,身边万万缺不得伺候的奴才,事事都得精巧上心,马虎不得的。” “小主您瞧,这几个都是今年刚小选进宫的,规矩已经学好了,还请小主挑两个。” “原来如此,有劳魏公公走这一趟了。”林琉璃了然点点头回应。 “哎呦,小主这不是折煞奴才吗?这都是奴才的本分,当不得小主夸赞!”魏公公夸张笑着恭维客套。 林琉璃见状笑而不语,目光上下打量所带来的奴才们,她发现这批宫女太监容貌都不错,最差的人都是清秀佳人,个顶个的水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皇上选妃呢! 红豆等人见到他们的容貌,隐晦恶狠狠怒瞪魏公公,心中怒骂不止:这不是给小主添堵来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小主想要抬举奴才上位固宠呢! 若是小主身边奴才爬床成功,往后小主还不得成为后宫笑柄?全都是一群狐媚子。 绿柳感觉怒火已经胀满整个胸腔,连搀扶林琉璃的手都忍不住渐渐收紧,金宝更是急得隐晦对林琉璃使眼色努嘴,无一表明这批人一人都不能进。 可林琉璃忙着观察人,并未接收到他们传递过来的信息,目光落在两名容貌最出色的宫女身上:“抬起头来让本小主瞧瞧。” “奴婢乌雅·涟漪/觉禅·钰琬给小主请安!小主吉祥!”被点名的俩人猛地跪在地上,动作僵硬稍稍抬头,目光落在林琉璃脚边,不敢直视。 脸色更是惨白,紧咬下嘴唇,额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辣手摧花了。 加之今日自己邀请康熙过来,情况有点特殊,在这个节骨眼上身为内务府总管却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送这一大帮美女俊男过来,说不是别人暗中使劲,谁敢相信? 连她这种猪脑袋都能感觉出不对劲,旁人估计更甚,这种宫斗剧,她快一集都活不过了。 就是乌雅氏和觉禅氏有点耳熟,看她们容貌估计未来也是后宫姐妹。 魏公公憨笑快速询问:“小主看上这两宫女了?要是……” “魏公公可真是大忙人,耽搁你的时间,误了你的大事,倒是本小主的不是了。” “既然公公那么忙,那就他们两吧!金宝送送魏公公,咱们别耽误公公大事。” 林琉璃面无表情迅速打断魏公公接下来的话,含笑的眼眸渐渐冷却下来,越加幽冷的瞳仁犹如深不见底的无底洞,令人胆寒。 随意点了容貌最逊色的两个奴才,语毕,匆匆转身回屋坐着,真是生怕不能给自己添堵似的。 而魏公公一听这话,瞬间吓得魂不附体,脸色惨白,双膝立即瘫软跪在地上,这位主最日来可是皇上的心尖尖啊!腹中还怀有龙嗣,若是被自己气出个好歹来,他纵使满头是脑袋也不够砍! 幸好在千钧一发之际,被眼疾手快的金宝和刚点到的太监一左一右搀扶住,以强硬的姿态架住想要继续跪拜的魏公公。 见此,魏公公只要转变策略,自抽耳刮子带着哭腔,刚想张嘴哀求,就被金宝贴耳咬牙略微警告道:“还请公公别大声囔囔,我家小主因怀有身孕,加上天气暑热,性子容易急躁了些。” “您若是大声囔囔惊着小主出了事,公公只怕也是不好跟皇上交代的,方才我家小主脸色已经见白,想来精神不佳,还请公公行个方便,别打搅我家小主。” “公公要是有要紧事情的话,等会皇上便会来用晚膳,公公到时可以来跟皇上回禀。” “奴才告退!” 一听这话,魏公公也不敢放肆,紧抿嘴顺着金宝的力道出门,主子只是说给林庶妃添点堵,却没有明确铲除胎儿,此次任务算是较为圆满完成。 而金宝也做事不留话柄,把赏银挨个分发出去,毕恭毕敬把人送走。 “小主已经把人送走了。”金宝回禀。 “嗯!” 林琉璃慵懒歪靠在靠枕上,掀开眼皮定眼看跪在跟前两奴才,察言厉色敲打:“本小主有言在先,既然踏进我这院子,往后双目放得清明些,认清谁是主,若是有高处,尽管禀明。” “本小主也不是那般狭隘之人,见不得你们过得好,所以若是有心背主的话,记得给家中亲人交代一声,免得被宫规处置之后,他们还以为你们在宫中做了贵人。” “当然,若是你们当差不错尽心尽力的话,本小主也定不会亏待你们,金宝每人赏一两银子。” “喳!” 金宝从怀中掏出两块碎银子递过去,笑面虎:“小主为人和善,不会苛待奴才,咱们能伺候小主,那可是天大的福分,你们两可别不惜福。” 一听这直白的警告,两人颤颤巍巍连连磕头保证:“奴才绝不敢背主,谢小主赏赐!” “叫什么名字?” “请小主赐名。”两人不留余力表明衷心,就是不知是真是假了。 不过让她取名字,那就只能将就一点了,林琉璃指着小太监随口道:“往后你叫银宝,这样金宝,银宝都有了,那金银财宝也算是能找得着回家的路。” 紧接着目光落在小宫女身上:“你便叫红杏吧!金宝往后院中太监归你管。” 就是不知这红杏会不会出墙来,若是出墙的话,她可得找把锋利的剪子剪下来晒干做插花啊! “奴才银宝谢小主赐名!”银宝郑重对林琉璃磕一响头,感激道。 “奴才谢小主赏识!”突然升职的金宝乐的花牙子都露出来了。 “你这小子!”林琉璃好笑的虚空点了点金宝挪愉道。 “嘿嘿!”金宝憨笑挠挠头。 这边,养心殿中梁九功正把永寿宫发生的事情回禀给康熙。 康熙听完颇为意外“哦”了一声停下笔来,接过梁九功递过来的茶水饮上一口,静静端详手中昔日里由林琉璃奉上来的茶具,现在也换了人。 无奈摇头笑道:“那丫头还是长不大啊!一点都不像从吃人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女子,虽是坚韧,却娇憨单纯,爱财这一点明明白白摆在表明上,一点都不嫌俗气。” 说完,又忍不住轻笑一声,抬眼看向梁九功:“既然她身边的奴才全都是金银之名,那咱们今日就当一回财神爷上门,你去私库里拿一万两银子,随朕一同去永寿宫听听林庶妃有什么惊天大事需要和朕商讨的。” 想要威胁人,却连委婉都做不到,全后宫只怕也就她一人不长脑子,娇憨得厉害。 果然还是和蠢的人待在一块,容易放松。 “喳!”梁九功也憋不住笑应声出去。 霞光拉长身影,康熙踏进永寿宫中。 “奴才给皇上请安!”奴才们跪满一地行礼。 林琉璃见到来人,满心欢喜匆匆迎上前:“婢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你怀有身孕不必多礼,都起磕吧!”康熙自顾自上座,随意抬手叫起。 听见这话,林琉璃默默在心中翻一个白眼,若是真不用行礼的话,也没见自己行礼的时候有人阻拦啊!现在说什么马后炮的话? 不过,面上尽显感动,娇娇弱弱道:“礼不可废,婢妾哪能恃宠而骄呢?要真这样的话,只怕不过两日,皇上肯定厌倦婢妾此等不规矩之人。” “你个促狭鬼!”康熙爽朗笑着点了点林琉璃鼻尖,也不做点评。 “听说你这金银都有了,朕一听这话,上门也不好空手而来,便给你凑个数,财宝给你带来了。”说着对梁九功使眼色。 后者恭敬点头,把手中端着的盘子递上前:“小主这是皇上命奴才精心挑选出来的。” 林琉璃惊喜万分,没有想到在古代还能玩这种浪漫的事情,果然金银珠宝才是她的真爱!这大腿还真是抱对了。 上前稀罕东摸摸西摸摸,这什么琉璃瓶和几个彩釉瓷瓶,真的送到她心坎上了。 扭过头来对康熙激动道:“皇上您对婢妾实在是太好了,婢妾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了,皇上……” “咳咳!女子应当矜持!”生怕林琉璃再语出惊人,康熙急得都快咳出肺结核了。 “哦~”林琉璃手动在嘴巴上做拉拉链的动作,颇有点委屈应声,乖巧坐在康熙身旁。 两人秉着食不言的规矩,噤声用膳,等用完膳简单洗漱之后,再言归正传。 林琉璃面露讨好之意,挤开梁九功给康熙捏肩,尽可能柔声撒娇道:“皇上您是知晓婢妾的出身的,手上能用的人一个都没有。” “不像皇上坐拥天下,手下能臣犹如过江之鱼滔滔不绝,不过这些人,婢妾心中有数,就算是狐假虎威仗着皇上的势,也驾驭不了他们。” “所以?”康熙听她这拍马屁的话,听得云里雾里的,疑惑紧盯着她问道。 林琉璃小心观察康熙的脸色,依旧是如常面无表情,探不出任何喜怒,于是乎,只能试探性提出自己的意见。 “所以婢妾就厚脸皮想要拉皇上入股,婢妾就出皇上送的两万两和几间店铺,皇上就出管理人才。” “咱们虽然是一家子,但亲兄弟明算账,婢妾也不会让皇上吃亏,咱们三七分,婢妾七,皇上三,可好?” 说完,自己都心虚到不行,见康熙都被自己这种荒谬的提议气笑了,顿时臊得满脸通红,嘴硬低声羡慕嘀咕:“婢妾知晓自己无才无德,不像皇上坐拥天下,想要的全都唾手可得。” 这趟白嫖她虚了,实在是扛不住康熙看戏挪愉的眼神,桃花眼看狗都深情。 “行了,别嘀嘀咕咕了,你也就这点出息,朕也不惦记你那几个子,店铺朕会让人弄好,你不用忧心,每个月只管收银两便是。” “全天下都找不出,像你这么会算计的人,让你留在后宫真是屈才了,若是男子的话,朕应该让你去管理户部。”康熙一副拿她没办法似的无奈直摇头。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索性全都应下来,随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张张嘴而已,最难的是的这份信任,连皇后和太皇太后都不曾有,也算是新鲜事。 见康熙面上没有怒色,林琉璃又开始作死,顺着杆子往上爬,弱弱伸出一根手指:“皇上婢妾还有一个庄子。” “还有?林氏僭越了!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张嘴。”一听林琉璃不知足继续提出要求,康熙无表情的脸,一瞬一沉下来,声音冷冽犹如冬日里的寒泉冻人。 吓得林琉璃一哆嗦,不过话都已经说出来了,为了不浪费庄子,也只能硬着头皮小心扯动康熙袖子晃悠,声音颤抖撒娇道:“皇……皇上~” “您要不先听听婢妾的愚见?说不定这件事情要是办成了,对皇上也是有点启发呢?” 妈妈呀,她都快被康熙刀人的眼神吓尿了,能不能别放冷气啊!!? 听见这话,康熙冷哼一声,眉头浮上一层淡淡的不屑之色,但并未扯出袖子,端茶轻啜一口,随意瞟她一眼冷声道:“有何高见,说来听听,让朕开开眼!” 一听有戏,林琉璃十分狗腿,把用各种草屑、草木灰、家畜粪尿等等堆在一块厩肥的方法告诉康熙,加上一点点改善土质方法一并告知,还让他把现有的盖大棚种菜用上,不过费用有点高。 当然这些都推到干活经验上去,成不成还需要他自己实验,毕竟说什么都是空谈,唯有实验底下见真章。 康熙也半信半疑迟疑点头同意了,回去走到半路才惊觉自己方才是见了鬼似的,不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同意也就同意了,让户部去实验,要是成了,粮食产量也能有所提升。 第12章 马佳氏生死胎 把钱袋子搞定之后,林琉璃兴奋得恨不得在床上打滚几圈宣泄,不过碍于肚子里的小崽子,只能头疼地握起笔杆子陶冶情操。 对于从来没有练过毛笔字的她,一张纸只能容得下两个乌漆麻黑暂时算得上是字的字,不过人总得会点才艺,于是乎,林琉璃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练字。 让学渣学习磨炼性子,确实能使人疯魔,不是今日疯就是明日疯,不过做人哪有不发疯的道理。 次日,感觉自己双眸都没有闭上多久,就被金嬷嬷和红豆等人急匆匆从被子里摇醒,刘琉璃迷迷糊糊抬眼看向外面,好家伙,伸手不见五指,这是要杀年猪还是咋的?那么赶趟! 阎王爷干业绩都不敢这样拼命的好吗! 林琉璃烦躁地轻轻掰开金嬷嬷的手,随意低声嘟囔两声,便想闭上眼继续美美补眠:“皇上不是把我禁足了吗?这个节骨眼上,谁还敢顶风作案和我腻歪套近乎啊?那么想见……” “哎呦,奴婢的小主啊!这话可说不得!马佳庶妃发动了,后宫小主们全都赶过去了,就等小主一人,所以小主可要过去瞧瞧?”见她这般举动,急得金嬷嬷赶忙对红豆使眼色,两人相互配合小心搀扶住林琉璃起身。 听见金嬷嬷的话,林琉璃感觉自己头都快大了,迟疑拽住金嬷嬷的手:“不去,眼下我被禁足,出去见人不仅丢人,更是容易被人抓住话柄,套上一顶藐视圣旨罪名。” 说着,急匆匆起身:“不过却不能继续佯装不知,嬷嬷你去把祈福佛经拿来,我抄些静静心。” 虽然旁人看不懂自己抄的是什么鬼,她……也看不懂,但好歹态度良好。 “喳!”金嬷嬷应声出去。 红杏端来水盆,在三个宫女的伺候下,林琉璃随意吃两口点心,开始忙碌临摹佛经日常,不过拿笔的动作十分僵硬生涩难受,浑身跟蚂蚁叮咬一般,时常扭动屁股坐立不安。 而此时的延禧宫,因康熙需要上早朝,所以孝庄派苏麻喇姑过来镇守,所有人坐在院子中,面露紧张不安紧盯人来人往的房门,看着一盆盆端出来的血水痛快极了,心中厌恶咒骂声不止。 屋内,马佳氏正在为生产蓄力死咬下嘴唇,使劲躬身同时扭头用期盼的目光看向门口,见状,苏麻喇姑略微皱眉凑上前劝慰:“小主已经开到四指,小主切勿多思多虑扰心,眼下最重要的是平安把小阿哥生下来。” 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际,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皇上政务繁忙,哪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儿女情长上? 听见苏麻喇姑的话,马佳氏心下一紧慌乱错拍,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向苏麻喇姑,不甘心怯懦懦虚弱问道:“嬷嬷皇上可曾来过?” 紧张的双手紧拽锦被直致指尖泛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没入脖颈中,脸色雪白如纸,喘息声逐渐加重,浑身疼得不断战栗。 紧张之下,马佳氏下半身不受控制猛缩,惊得稳婆急忙催促:“还请小主放松,产道收缩了!这样下去不仅大人有危险,小阿哥也受不住啊!” “小主现在不是多思的时候,羊水已经流了一大半了,您还得继续开宫口啊!请小主稳住心神,深呼吸,放松!” 一听这话,马佳氏感觉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炸开花,浑身虚弱得厉害,耳边听不见半点声响,迷迷糊糊的眼眸一闭一睁,口中不断叫嚷:“皇上……小阿哥。” 状态就跟魔怔了一般,双眸猩红得厉害,手使劲拽着李嬷嬷。 苏麻喇姑见人都这样了,还不忘念叨皇上争宠,差点没有气地厥过去。 匆匆抬脚凑近想要劝慰几句,然,瞬间察觉不对劲,一把拽住身旁散发丝丝异香的稳婆,扬眉怒喝道:“把此人绑上带出去,快请医女进来瞧瞧!” “奴婢是冤枉的,还请佟大人善待奴婢的家人!”稳婆惊恐瞪圆双眼,迅猛对苏麻喇姑磕头祈求,开始口无遮拦说胡话。 “快堵上她的嘴!”苏麻喇姑眼神一沉,厌恶低声吼道。 “喳!”一声令下,几个粗使婆子迅速麻利堵住稳婆的嘴推攘出去,与此同时,稳婆狠下心咬碎藏于牙缝里的毒囊,刹那间,口溢黑血头一歪暴毙,吓得众人一哆嗦,赶忙拖出去。 医女也匆匆进来把脉:“小主这是中了毒,幸而吸食量较少。”语毕,当断则断,抽出银针在马佳氏身上扎几针,再拿不知名的药膏让马佳氏闻一闻。 不过片刻,马佳氏眼皮开始剧烈挣扎悠悠转醒,腹中疼痛让她无暇顾及别的事情。 死咬下嘴唇硬扛着不出声,生怕自己力气耗尽,腹中胎儿危险。 直至疼得脱力,马佳氏产道就是死活开不了,稳婆吓得双手直哆嗦,六神无主对苏麻喇姑问道:“嬷嬷小主宫口难开,眼下羊水已经流尽,该如何是好,还请嬷嬷拿个主意!” 见状,苏麻喇姑紧皱的眉头拧得更紧几分,扭头看向医女问道:“如何?能否用药之后保大小平安?” 医女缩着脖子颤颤巍巍老实摇头,刚想开口解释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请安声,苏麻喇姑迅速冲出去对康熙行礼,快言快语把事情解释清楚。 听完后,康熙紧盯产房沉吟几息,闭上眼睛沉重道:“灌药!保小。” 语毕,手指飞快转动佛珠,仿佛实在祈祷或是在静心。 “喳!” 苏麻喇姑意外迅速抬眼瞟了一眼康熙,郑重应下,余光落在康熙紧握成拳的手上,抬脚往里走,心中莫名悲痛,眼眶红润。 等把催产药端上来,恰巧马佳氏宫口顺利打开,正躬身努力生孩子,这不知是孩子心疼额娘,还是惧死,顺着身子本能自救的缘故。 见状,众人喜上眉梢,默契一鼓作气接生。 “小主加把劲,奴婢已经看见小阿哥的头了,小主深呼吸吐气,慢慢来,别着急。” “嗯~……啊~!”一声闷哼使劲发出,马佳氏瞬间感觉下半身挤出什么东西,五脏六腑立即跟着落下来,腹中空荡荡的吓人,宫口疼得她几近昏厥。 随着小阿哥的出生,无论稳婆怎么拍打屁股都不见发出声响,众人神色凝重,惊恐的目光落在小阿哥身上,瞧着脸色铁青的小脸,稳婆差点没有吓得抱不稳孩子,屏住呼吸,手颤颤巍巍置于孩子鼻下。 头动作僵硬缓缓摇晃,眼眶里豆大的眼泪争先恐后滴落下来,哭都哭不出声来,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躺在床上的马佳氏察觉气氛不对,霎时挣扎想要起身,幸而被李嬷嬷摁住,带着哭腔哀求:“小主别看~,您不可大喜大悲,身子……” 见李嬷嬷此番举动,马佳氏心中恐惧迅速扩大,笼罩整个心房抓得她快喘不上气,对稳婆伸手虚弱怒吼:“快把小阿哥还给本小主!!!” “还请小主……” 话都没有说完,马佳氏瞬间掀开李嬷嬷,下床抢回小阿哥抱在怀中小心翼翼亲吻摇晃哄睡:“额娘在,小阿哥别怕,累了就歇会……” 不过两句话的功夫,马佳氏霎时力竭踉跄往地上摔去,幸好被嬷嬷们搀扶住,马佳氏立即眼睛一闭软软摔在嬷嬷怀中,怀中的小阿哥也被苏麻喇姑眼疾手快接住。 “小主血崩了……”医女惊叫出声,紧接着手忙脚乱把脉,在太医们的帮助下扎针抢救。 趁此机会,苏麻喇姑把事情报给康熙,康熙怜惜的目光落在她怀中满脸青紫的孩子身上,云淡风轻的眼眸掀起一丝涟漪一瞬红润起来,喉咙堵得发紧疼得慌,好半晌无力摆摆手,对梁九功吩咐:“好生安葬!” “喳!”梁九功接过小阿哥转身出去。 “马佳氏如何了?”康熙忧心问道。 “回皇上的话,马佳庶妃情绪过于激动血崩了,太医正在施救。” “皇上别忧心,马佳庶妃有皇上保佑,定不会有事的。”苏麻喇姑见康熙脸色渐白,心疼劝慰几句。 “嗯~” 众人坐等许久,马佳氏也被灌了一肚子的汤药,浑身银针扎满良久才悠悠转醒,紧盯床幔不哭不闹不吱声,眼神涣散无光,瞳仁呆滞麻木。 太医们出去和康熙回禀一声,知晓无事,需要好好养身便可,康熙轻叹一声,摆摆手让人散场,等产房收拾干净后,康熙抬脚进去探视。 明黄色映入眼帘,马佳氏满腹委屈瞬间绷不住,紧抱康熙腰肢撕心裂肺无声呜咽,见怀中娇弱的女人此时哽咽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副随时都能昏死过去的模样,康熙痛惜伸手给她顺顺背,不知该如何张嘴宽慰。 直至马佳氏哭得脱力才罢休,这还是口中含着参片才能哭几分钟,康熙念旧,接下来的日子只要有空,他都会来延禧宫坐一坐,哪怕不说话,干坐陪着都成。 稳婆的后续就是佟国纲被强行生病留在家中,顺道还有钮祜禄氏的族人,加上其他人三三两两都被康熙训斥发落一顿。 而林琉璃附近也多了许多生面孔,都是康熙和太皇太后派来护着她的,托马佳氏的福,让这帮大佬注意到自己,只剩一个独苗苗异常珍惜。 而林琉璃也被马佳氏的惨状吓了一跳,这些天都还感觉头皮发麻,这才想起来,古代女人生孩子全程硬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她……紧盯平坦的腹部……忽然有点不想生了。 不……她想要富贵的人生,她想生孩子。 她能生孩子……林琉璃一遍遍不断给自己洗脑,忘记生孩子所带来的危险,不然她真的活不下去了,真的好恐怖。 “小主该喝药了!”红豆端上安胎药打断林琉璃恐吓自己的遐想。 “嗯!”林琉璃麻木端着汤药往口中灌,这下子也不敢叫苦了,只是眉头差点没有拧成麻花。 金嬷嬷等人见此,也不敢多劝,生怕起反作用,因为他们家小主不能用常人思维来理解。 养胎的日子过得就是快,没事就在永寿宫溜达,老实喝下安胎药,因为有两大巨头一路护航的作用,永寿宫彻底断了秘药进来的机会,让缺少毒药的林琉璃差点没有憋出抑郁症来之外,一切安好。 一直猫冬在永寿宫熬过春节,翻了年便是康熙十五年,因为大棚技术和康熙送的经商人才有点能力,她腰包鼓了不少,大方给奴才们每人封十两银子。 最主要还是因为厩肥的功劳,林琉璃享贵人奉利,让她喜得见眼不见牙的,跟掉进米缸里的老鼠似的。 今晚金嬷嬷守夜,林琉璃让她把小床挪到她床边,两人闲聊打发时间。 “嬷嬷你说今年皇上会选秀吗?中宫不能老是空置吧?也不知是哪家闺女能夺得魁首。” 说着,扭头看着金嬷嬷紧接着无所谓懒懒道:“不过话说回来,谁当皇后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总不会是我当上,就是希望当上皇后娘娘之人性子好些,这样等我们去请安之时别老站在外面吹冷风。” 有一个性格好的上司真的很重要,不过要是遇见难缠的皇后,她应该会死皮赖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蠢样反击,毕竟她都蠢成这样了,你还忍心对付,那你还真不是人。 “小主别忧心,这今年皇上是不会举行选秀的,帝后伉俪情深,当初皇上就表明会为孝诚仁皇后娘娘停止三年选秀,以表哀思。” “等选秀之时,小阿哥早已落地,谁都威胁不了小主的位份,有了小阿哥,小主后半生就有依靠,皇上念旧情,亏待不了您。” “届时小主只需防范后宫鬼魅魍魉的阴谋诡计,好生抚养小阿哥成长就成,过多之事咱们还是别沾惹。”小主汉女的身份和外家无人的惨状,几乎是断绝了小阿哥们继位的可能性。 除非后宫所有皇子尽数夭折,皇上也伤身不能生子之外,小主生的小阿哥才有一丝机会,因为这是满族的天下,不是汉人的天下,估计最后就算是过继也不愿意让小阿哥继位。 林琉璃了然点点头,心宽得很舒服躺好,长舒一口气感叹道:“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未曾敢肖想过高位,只是想多生几个孩子逗趣,下半生也有了依靠,挺好的。” 现在多存钱,好好教导孩子们,等他们长大了,自己出去探索世界去,说不定还能把那座火山小岛抢回来,做个小皇帝什么的,爽死了。 不过帝后伉俪情深一词在舌尖上滚了滚,林琉璃眸中滑过一丝不屑,康熙哪有情深,不过是嫌麻烦,前朝事情多到不行,忙碌一整日之后夜晚还要卖身,有点分配不过来罢了。 若是不然,他日日颠龙倒凤宠幸她人又称为什么?所以相信男人会情深,不如相信自己是灭霸,点谁谁死。 “小主的主意正,奴婢就放心了。”她眼睁睁看林琉璃独自一人战战兢兢走到如今这个地步,金嬷嬷除了骄傲自豪之外,更多的是心疼,但又痛恨自己位卑无能,不能给予她半点助力。 母女俩相顾无言陷入沉睡中。 次日清晨,原本今日应该去给太皇太后拜年请安的,但因为林琉璃都快足月了,太皇太后特意恩赏,不让过去,以免路滑发生危险。 “于嬷嬷您这端着是什么啊?好香。”林琉璃目光紧紧落在于嬷嬷手上端着的大碗上,贪婪猛嗅一口气。 见她一副馋猫样,于嬷嬷被逗得一乐:“回小主的话,这是奴婢炖的药膳,名为糯米山药粥。” “里面是用续断,杜仲,菟丝子,桑寄生各二十五克布包,水煮汁,下糯米二百五克,捣碎的山药适量共煮粥,空腹吃。” “奴婢见小主夜尿次数频繁,正好这药效对症,能改善小主夜尿频繁的症状,便自作主张给您熬上,还请小主责罚!” 林琉璃兴奋搅动粥,板着一张脸,严肃看着于嬷嬷郑重道:“那就罚……” “奴婢知罪!”眼看林琉璃脸色严肃,吓得于嬷嬷双膝一软猛跪在地上认罪,直接把林琉璃后半截的话堵在嗓子眼上不来。 见状,其他人纷纷跪好,垂头不敢吱声。 对此,林琉璃直接傻眼了,双目不可置信瞪圆眼,她就是玩心大发,想逗逗于嬷嬷而已,怎么就玩脱了? 赶忙摆手叫起解释:“快起磕,我就是想逗逗于嬷嬷来着,并未真心想处罚嬷嬷。” “于嬷嬷心细察觉我身子不适,特意为我熬制那么美味的药膳来,我欣喜都来不及,怎么会处罚呢!” “啊!”听见这话,被吓蒙的于嬷嬷反应不过来,疑惑地抬眼看着她,像是在辨认她所说的话的真伪。 “谢小主恩典,小主真好!”危机解除,其余人从容拍拍裤腿笑着起身,顺道把于嬷嬷拽起来。 又恢复有说有笑的氛围。 还别说,能待在孝庄身边伺候的人手艺就是过硬,吃完的状态是肚子饱,口抗议还想继续吃。 第13章 一个屁就把孩子崩出来 “小主出事了,郭络罗庶妃见红了。”金宝急匆匆进来低声回禀。 一听这话,使得原本吃饱之后昏昏欲睡的林琉璃瞬间回神,活动一下坐直身子,精神倍加紧盯金宝催促道:“展开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今日后宫嫔妃不是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吗?怎么会出事?” “奴才听说郭络罗庶妃回去的时候,脚踩到一块冰上脚滑,一时情急,奴才们也没能迅速反应过来,所以着了道。” “最主要的是这个孩子连郭络罗庶妃都不知晓,不过是半个月,恰好躲过太医把脉,现在翊坤宫都乱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皇上和太皇太后等人嫌晦气,只是派人过去盯着,而其他庶妃也是有样学样派人过去看。”想郭络罗庶妃也真是够倒霉的,好不容易有了心心念念的皇子,肚子都没有焐热就没有了。 还在除夕未消出事,大过年见红,谁不嫌弃晦气? 听完,林琉璃心尖一跳,慌忙看向金嬷嬷和红豆:“嬷嬷你和红豆赶紧过去帮我瞧一眼,如今我身子不便,也不好见红,我怕见这种大场面心慌绷不住。” “喳!小主只管放心,想来郭络罗庶妃也是能理解的,您也是快临盆的人,可不能大喜大悲,奴婢告退!”说着,俩人匆匆福身行礼出去。 “行走的宫道不是有人定时清理的吗?怎么会结冰?且不说这雪不化如何产冰?”林琉璃满腹疑惑压不住,对金宝问道。 “回小主的话,此事皇上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用不了多久就会真相大白。”金宝谨慎回答。 又见红,每回听见这种事情,她都忍不住阴谋论一番,虽说也怪母体娇弱,但宫斗也不是说说而已,谁都想要爬上高位,但位置就那么几个,可不就火力全开了吗?斗死一个算一个。 幸好她怀孕之后,从不出永寿宫宫门,连下雪之后她只在房间里活动,这样以来危险系数都下降许多。 “小主您喝口水压压惊,没事的,您有皇上和太皇太后娘娘护着,任何邪祟都近不了身。”于嬷嬷瞟了一眼金宝,倒杯温水递上,温和劝慰。 林琉璃眨了眨惊愕的眼眸,无力叹息,接过于嬷嬷递过来的温水饮上一口,置于桌面上:“道理我都懂得,可就是不免感到唏嘘,后宫……时常见红啊!” “终归是女人伤身,都说紫禁城的风水养人,龙气护人,但也难免有疏忽打盹的时候,我都害怕下一个会是自己。” “原本女人生孩子就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女人……何苦……算了。”说着说着,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她到底还是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个时代。 女人对于他们来说确实低贱了些,可以是果腹的两脚羊,也可以是传宗接代的器具,更是发泄欲望之物,女人何其难! “小主别多思,连太医都说您身子好,小阿哥也不闹腾,生产的时候小阿哥定会心疼额娘,顺顺利利出来的。”绿柳笑着劝慰,双手搭在她肩膀上为其捏肩。 “是啊小主,奴才瞧着小阿哥乖巧都不闹人,您自怀有身孕以来连孕吐之苦都未曾受过,想来小阿哥是顶顶孝子,您也是有福之人,不会有事的。”金宝抓耳挠腮硬憋出这句话来。 其余之人也不好接话,只能悻悻着急着。 对于这方面,林琉璃也只是有一丝顾虑,不过是她庸人自扰而已,为了更好的生活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她都冲,生几个孩子包一生富贵到退休值得,里面孰轻孰重她还是拎得清的。 做人哪有不辛苦的,这条路是她自己心甘情愿选的,就算是跪着走,也一定会一路跪到底。 林琉璃柔柔笑着,拍了拍绿柳的手背惆怅道:“我没事。” 说完看向金宝好奇问道:“我听说明年郭络罗府上会有秀女进宫可是真的?” 要真这样的话,那可就是姐妹花共侍一夫,难不成想效仿娥皇和女英,不过转念一想,他们连表哥表妹在一块都能欣然接受,姐妹花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估计因为利益问题,最后很有可能姐妹反目成仇。 金宝认真思索一下点点头回禀:“回小主的话,奴才好似听说过这事,明年进宫的便是郭络罗氏嫡女,郭络罗庶妃堂妹。” 想来是因为郭络罗庶妃进宫多年不见有孕,族中着急了,只能选嫡女进宫固宠,好成为第二个佟氏。 这事听听就算,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林琉璃暂且放下,过耳不过脑。 “嬷嬷和你银宝用小炉子熬一锅浓姜汤出来,等金嬷嬷俩人回来恰好能喝,免得寒气入体伤身。”林琉璃对于嬷嬷交代一声。 “喳!奴婢这就去。”能遇见这种心善的主子,于嬷嬷不止一次欣喜自己来对地方了。 看着外面风雪肆虐的天气,有点担心金嬷嬷她们扛不扛得住,作为奴才多数都是站在外面的,不仅是因为作为庶妃房间不够,更是位卑者贱。 估摸着两个时辰之后,金嬷嬷和红豆俩人顶着一身白雪站在门外抖雪,怕把身上的寒气带给林琉璃,俩人不敢贸然进门。 心急的林琉璃赶忙催促绿柳和金宝俩人:“金宝快端一盆炭火出去让她们暖暖手,绿柳快去端姜茶来,你们每个人都喝一碗,别染了风寒。” “喳!”俩人分工合作。 不过几息,金嬷嬷俩人缓过劲之后进门,金嬷嬷眸中快速闪烁一丝喜色,对林琉璃摇摇头,嘴上可惜道:“郭络罗庶妃还是没能保住孩子。” “那嬷嬷你去瞧瞧库房里有什么补药,让金宝和银宝给郭络罗庶妃送过去,记得让太医们瞧一眼确认安全。”进口的东西最能栽赃陷害,她可不能随意留下话柄,可若是因为忌讳不送药材的话,看病人还真不知道送别的什么。 这个时代也没有送花的习俗,人情往来确实是有点头疼。 “上回小主让奴婢出宫查看店铺的时候,您不是差奴婢买了几根人参吗?都是三十年的,奴婢瞧着送一根过去就差不多了,小主觉得可妥当?”金嬷嬷仔细回忆库房里的东西小心问道。 “行,嬷嬷安排的极好,有你们这帮靠谱的人伺候着,我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就是让你们操够心了。”林琉璃欢喜点头应答,真心感谢两句。 经过一年的相处,这帮人是真的忠心,能力也不错,事事想到前面,往后就不知道怎么样了,希望他们能保持。 “奴才能伺候小主才是奴才们的福气。”众人听见林琉璃这窝心的话,瞬间感觉浑身沸腾烧得慌,恨不得把心掏出来一证忠心。 嘴角止不住上扬,喜意压弯了眉眼,每人憨笑幸福得跟个小笨蛋似的。 林琉璃:倒也不必这样吓人…… 这件事情算是过去了,后续林琉璃也没有关注,因为并未听见有谁被罚,反倒是郭络罗氏午夜啼哭比较出名。 等年味散去,林琉璃总算是卸货了。 这天清晨林琉璃感觉肚子胀气得慌,忽然崩出一个屁来,因为过于用力直接把孩子都蹦出来了,实在是过于戏剧性。 不仅本人愣住,连守夜的金嬷嬷都捂鼻反应不过来,直到听见孩子啼哭声,才恍若回神冲上来。 “快来人,小主生了。”吼声一出,立马听见院子里杂乱的声音。 林琉璃瞪圆双眼傻眼,愣在原地,双手撑在床沿,感觉下身一片湿润,一股血腥味缭绕鼻尖,惊恐紧盯自己身下不确定问道:“嬷嬷我好像生孩子了。” 说着迅速扒开睡衣裙,果然见一个孩子好生生躺在那张嘴哇哇大哭,脐带连着孩子消失在她的密道中,见到这种鲜血淋漓的大场面,林琉璃没出息两眼翻白昏死过去。 “小主!!!” 众人推开房门冲进来就看见这副场面,顿时吓得肝胆欲裂,双腿一软,差点没有栽倒在地,幸好紧急之下咬住舌尖缓神,一股脑围上来。 金嬷嬷等人手忙脚乱叫太医的叫太医,拽稳婆过来的人也有,大家分工合作,等稳婆被拽来见这种奇象也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净手消毒后伸手掏出胎盘,剪掉孩子脐带,清洗孩子等等一系列。 做好这些后,康熙等人才匆匆赶来,金嬷嬷抱着孩子出去给康熙瞧一眼:“恭喜皇上,小主给皇上生了一个小阿哥。” “李太医你快给小阿哥瞧瞧是否有碍?”康熙急躁催促李太医一声,顺道问一句:“你家小主如何了?” “回禀皇上奴婢不知,医女已经进去了,奴婢瞧着小主并未出现血崩,想来皇上龙气保佑定会平安无事的。”金嬷嬷老实摇头回答。 康熙炽热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目前能活的皇子他有四个了。 李太医松开手欣喜笑道:“回禀皇上,林庶妃身子好,小阿哥的身子十分健壮,仔细养着便好。” “好!赏!每人赏两个月奉利,永寿宫每人赏三个月奉利。”喜得康熙连声叫好,出手也阔绰。 “谢皇上赏赐!”众人喜上眉梢磕头谢恩。 等确认林琉璃没事之后,康熙立马带着一众莺莺燕燕退场,紧接着便是流水般赏赐。 直接把库房撑爆,见此,康熙大手一挥让林琉璃搬到后院正殿住着,享嫔位奉利。 等正主醒来家都已经搬好了,林琉璃看着陌生的环境蒙圈了一会,恰好红豆瞧见,惊喜道:“小主您醒了,可有感觉哪里不舒坦?。” 说着急忙扭头冲门外叫一声:“银宝你赶紧去请太医过来给小主瞧瞧。” “小主醒了?”此话一出,杂乱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众人一股脑涌进来围着林琉璃喜极而涕。 “奴才这就去请李太医。”银宝胡乱拭泪边欣喜点头,边往外冲去。 “小主您喝点温水润润口?您感觉身子如何了?” “小主可还难受?” “小主您饿不饿?” …… 金嬷嬷等人急不可耐,你一言我一语问出声,听见声响游神的林琉璃才缓过神来,急忙拽住金嬷嬷手臂问道:“嬷嬷孩子呢?我的孩子哪去了?” 说着,急忙伸长脖子往门外张望,却不见来人,瞬间急得推开众人挣扎想要起身出去寻找孩子。 霎时被金嬷嬷和于嬷嬷等人强行摁住:“小主您别急,小阿哥没事,现在还没有醒来,奶娘带着呢,奴婢这就去给您抱过来瞧瞧。” “小主您别着急,您坐月子可不能这般鲁莽,免得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于嬷嬷见她这般虎,跟没生孩子一样,浑身充满劲,差点把他们全都推到地上去。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们生子身体虚弱呢!不过小主的身子确实是好,手腕有力,连生孩子都与众不同。 “好好,嬷嬷你快去把孩子给我抱来。”林琉璃急忙推搡一下金嬷嬷催促道,见不到孩子她心慌得厉害,生怕中道出现问题,那可是能保障她后半生荣华富贵的金疙瘩,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喳!”金嬷嬷快速起身出去。 林琉璃也被于嬷嬷等人用被子盖好身子,头上还带上抹额,在床上解决洗漱问题。 见金嬷嬷抱着孩子进来,林琉璃立马推开给她擦脸的红豆,对金嬷嬷伸手满眼渴望落在孩子身上:“嬷嬷快让我抱抱!” “小主您小心些,奴婢把小阿哥放您身边可好?”别一个使劲扯伤了,可就不美了。 “行行。”林琉璃欣喜挪让位置,兴奋拍拍床示意金嬷嬷把孩子放下。 见状,金嬷嬷小心翼翼把孩子放下来,紧贴着林琉璃。 正巧孩子心有所感悠悠睁开眼睛,湿漉漉的眼睛撞入林琉璃眼帘,孩子扯动嘴角露出笑容,母子对视,惹得林琉璃激动落泪,想要伸手摸他却又怕下手没个轻重伤着孩子。 “嬷嬷你说我摸他一下会不会软化了?”小孩子骨头软,让她上手抱都有点害怕,生怕一个没注意,孩子软软滑摔了。 “小主瞧您说这话,孩子骨头再软也不至于会软化了,只要您别掐住他,抱的时候小心托住,一般不会伤着孩子。”于嬷嬷听见她的话,直接笑出声解释一下。 “小主快别落泪了,小心伤眼,您瞧小阿哥多孝顺啊!见您落泪都心疼了,他对您笑呢!” 金嬷嬷见她红了眼眶落泪,心疼地直皱眉,抽出手帕为其拭泪,自己也跟着悄悄红了眼眶,擦拭眼泪的手略微颤抖。 双眸满是后怕,幸好小主挺过来了,幸好小主身子好,生产的时候并未吃苦,幸好她的孩子还平平安安的,幸好啊…… 现在林琉璃满眼都是眼前这糯米团子,浑身肉乎乎的白嫩,她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孩子手掌中,让他抓着把玩。 “嬷嬷你瞧这小子还是有劲啊!真好玩。”林琉璃感觉手指被猛地一拽,高兴扭头跟金嬷嬷分享喜悦。 “那是,小阿哥往后可是大清巴图鲁,差不了。”话虽如此,可金嬷嬷落在林琉璃身上的目光从未挪开过。 “小主您先喝点粥暖暖胃。”绿柳端来一碗粥试完毒,开始伺候林琉璃用膳。 “皇上可有给小阿哥赐名?” 林琉璃忽然想起这个问题,要是皇上没有给孩子赐名的话,那她可就要给孩子取一个无伤大雅的小名了,毕竟作为亲妈连给孩子小名的权利都没有的话,是有点可怜。 “回小主的话,皇上并未给小阿哥赐名,说是让钦天监选几个字出来,估摸着应该是小阿哥洗三之日赐名。”金宝斟酌着回话。 “那咱们暂时给小阿哥取小名为华年吧!”一弦一柱思华年,追忆她前半生的青春,追寻孩子的未来。 “喳!”众人迟疑一下应道,在私下叫应该没有问题吧? “小主往后小阿哥小名,咱们还是私底下叫便好,别当着皇上的面叫嚷,这不合规矩,一般来说只有被皇上恩赏的小主才能给小阿哥们取名。”于嬷嬷踌躇着提点林琉璃。 因为皇子皇女们生来就比生母尊贵,除非生母位份在贵妃以上。 “我知晓了。”对于这种变态规矩,林琉璃感觉自己适应良好,丝毫不在意摆手大方应下。 第14章 没爹没妈,连孩子洗三都只能借外人 自己没有后台半点任性资格都没有,所以想了想,还是谨慎一点为好,别为了取一个小名,把他们母子俩人搭进去,尽做亏本买卖。 金嬷嬷等人见自家小主到现在都还没有注意到,自己换了一个地方住着,于是众人暗中对视一眼,默契跪在地上磕头低声恭贺:“奴才恭喜小主,贺喜小主,皇上念及小主和小阿哥所住的地方有些拥挤,所以让小主挪到永寿宫后院正殿,享嫔位奉利。” 一听这话,沉浸在撸孩子快乐的林琉璃佯装这才反应过来,猛然惊喜抬眼看着他们,随后不可置信左右看了看,觉得这环境确实是有所变化。 嘴角一直止不住上扬:“好!院中每人赏两个月俸利,好事成双,都起磕吧!只要你们好好干,往后好处定少不了你们的” 享嫔位,林琉璃不断把这三个字眼置于舌尖上细细回味,这是不是说明,等大封六宫的时候有她一席之地? “奴才谢小主恩赏!小主万福金安!”众人喜上眉梢磕头谢恩。 现在他们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跟对主子才是做奴才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因为往后他们这帮人也算是有半个依靠。 对比之前,如今只要他们出去,别人看在小阿哥和主子的面子上,礼貌之人都会叫他们一声公公或是姑姑,这都是面啊! “你们该忙的都出去忙。”老是挤在她跟前,她想喘口气都困难,全都是他们的呼出的热气,本来坐月子就够让人心烦的,现在更烦。 “喳!奴才告退!”独留下金嬷嬷,其余之人全都遣散出去忙活。 这时金嬷嬷捧着昨日别人送礼的账单递给林琉璃:“小主您瞧瞧,这都是昨日皇上、太皇太后娘娘们和诸位小主们送来的贺礼。” 林琉璃把昏昏欲睡的孩子放在旁边,把账本推回去拉着金嬷嬷撒娇道:“额娘~,你是知晓的,我看着这种密密麻麻的账本头疼得厉害,我自然是信任额娘的,往后账本我每个月看一回就行。” “劳烦额娘多劳累,帮我多盯着他们一些,这偌大的皇宫,我转身敢把后背露出来信任的也只有额娘了。” 账本金嬷嬷一向做得都不错,样样精细,明眼人一看立马一目了然,她也不用每回有人送礼都看着,既然让金嬷嬷来做这件事情,何不信任更彻底一点? 用人不惜疑人不用,她便是这种人。 果然此话一出,金嬷嬷立即感动眼睛红润几分,紧紧把住林琉璃的手,嘴唇轻颤激动道:“奴婢谢小主信任,奴婢定不会辜负小主这番心意。” “院子里的人奴婢会为小主紧盯他们,小主只管放手去做你想要做的一切,奴婢会尽自己所能护着你。” 她的孩子总算是熬出头了,享嫔位,等皇上大封六宫何愁不能当一宫之主?届时谁都不能轻易踩上一脚,也算是有护己之力。 俩人相互交心消磨时间,明日就要给孩子举办洗三事宜,但由于林琉璃比较特殊,没有娘家,那由郭罗玛嬷添福人选就有点麻烦。 康熙下了早朝急匆匆来找孝庄商量一下。 “皇帝来了,可用过早膳?” 说着,孝庄也没给康熙吱声的机会,直接扭头看向一旁的宫女道:“再去拿一副碗筷来。” “喳!” “孙儿给老祖宗请安!给皇额娘请安!”康熙给俩人请安后入座。 心中烦躁越发欢快,加快转动大拇指玉扳指举动,努了努嘴踌躇道:“孙儿今日过来主要是想要和老祖宗和皇额娘商讨一下,林氏所生的小阿哥洗三喜宴该如何举办?” “林氏汉人出身,且家乡逢遭大难独留她一人逃出生天,也没有留下一个娘家,所以这娘家给孩子添福之人该选谁为好?” 若是选身份过于尊贵的,林氏又配不上,更不能不顾太子颜面,可要是身份过于卑微,到时候丢脸的可不止林氏一人。 听见这话,孝庄皱眉沉吟两息,看向太后问道:“此事你如何看待?” 按她来说林氏身份低贱,不过是一届宫女出身,哪需要这般费劲,不过后面转念一想,或许皇帝是看在自己所剩不多的皇子,想要给林氏所生的小阿哥撑脸面。 被忽然点到名的太后呆愣一下疑惑眨眨眼,随即迅速反应过来,抿一口茶放下,摇摇头轻笑道:“有皇额娘和皇上在,臣妾这点愚见还是别显露出来惹人笑了。” 皇上后宫之事,与她有何干系? 本就不是亲母子,今日之所以能得到皇上尊重,一来是她识趣,二来是有太皇太后在,三来佟佳氏早逝,而她是名正言顺的中宫皇后,但这个皇后形同虚设,无人在意过。 孝庄见她摆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挪开眼,不欲多管多念叨,本想让她和皇上多交谈,往后她走了,皇上也会顾念这些年母子情分对她好些对蒙古好些。 如今一看,她没被废除后位靠的不就是能安分守己吗?罢了?有些关系强求不得。 三人用过早膳,孝庄看向康熙,手边转动茶杯盖,边悠悠开口询问:“这是满人的天下,林氏汉人出身位卑些,哀家听说皇上让她越过众满蒙嫔妃享嫔位,这是否于礼不妥?” “若是皇帝看在林氏生了一个皇子的份上为其做脸,那马佳氏可生了不少,纳喇氏也有一位健康皇子立住脚跟,那拉氏的万黼,所以后宫中有皇子之人可不止林氏一人。” “这样看来皇帝确实有失偏颇,长久以往意气用事难以平衡,往大了说容易坏了大清的江山社稷。” 一听这秋后算账口气,年轻气盛的康熙眸中快速闪过一丝不悦,面无表情应答:“老祖宗说的是,不过孙儿是看林氏讨喜些,给她一点脸面而已,所生小阿哥也是难得的健壮,所住之地看着拥挤了些。” “如同老祖宗所言,这帮有皇子之人和林氏相比,都是旗人身份与林氏之上,若是过多抬脸,前朝和后宫相互制衡就会倾斜坍塌,而林氏不同,她永远都是有一个人。” “就算朕给她多少脸面,她也永远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所生之子长成之后,也只会是太子得力的左膀右臂,构不成任何威胁。” 说完松了松紧绷的肩膀,抬眼看向孝庄,目光真诚:“难得朕可以有一处放松警惕的地方,林氏足够蠢笨,不足为惧,老祖宗不用过于防范。” 林氏温柔小意,处处以他为主,但凡遇见一点开心的事情都憋不住和他互通书信分享。 同时还有自己的小性子,时常反驳他所点评的事情,并给出不同意见,连自己营生的庄子和店铺都能放心交给他处置,这可是旁人所不能做到的。 林氏不同于旁人,他们之间谈不上爱,更多的是会友。 见康熙目光过于诚恳,头一次为了一个女人反驳自己,孝庄霎时心中对林琉璃产生一抹厌恶之色,面上不显,慈祥笑着点头:“也罢!皇上早已长成,能拿捏分寸便好,哀家不欲多言。” “既然皇上愿意给林氏做脸,小阿哥也是皇上龙子,那何不如就选福全福晋为其代劳?裕亲王福晋福禄双全,正是最佳人选,皇帝以为如何?” 孝庄微眯眼睛看着康熙,把玩茶杯盖的手忽然一顿,乐呵呵问道。 这话带了一丝试探意味,要知道福全可是亲王,而给太子添福之人佟佳老福晋,也不过是一品诰命夫人,难不成皇上是想要此子越过太子不成? 若是如此的话,这林氏只怕是留不得,爱新觉罗氏不可再出情种,大清江山也不能毁在她手中。 情根深种? 呵! 拔了便是。 果然这话一出,康熙看向孝庄的目光都产生一丝细微变化,眸色一沉,放下手中端着的茶杯转动玉扳指:“裕亲王福晋便算了,孩子还小福薄,经不起如此折腾,选……三品淑人吧!” 林氏汉人比不过满蒙,而那拉氏和纳喇氏便是满族,总不能越过她们。 说完康熙心中更加郁闷了,早知道问完如此堵心,还不如自己选。 “孙儿劳烦老祖宗和皇额娘费心了,养心殿还有事情,朕便先走了,孙儿告退!”语毕,康熙立即起身对她们点头示意。 “皇帝政务要紧,但也不可太过劳累伤了神,皇帝是大清天子不宜有失。”孝庄笑应,未了别扭关心一句。 明明是想要关心康熙,但落入耳中就成为了抗住责任不能任性损害自己身子的意思,简单一句话的功夫把俩人关系推远了些。 “孙儿告退!”康熙认真应答后抬脚离开。 孝庄紧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眼前,嘴角便慈祥的笑渐渐落下来,眸中笑意不达眼底,犹如滴落在宣纸上化不开的墨,阴沉冻人。 太后察觉气氛不对劲,当机立断拍拍衣裳起身行礼笑道:“儿臣身子不争气,忽感头晕,以防给皇额娘过病气,儿臣便先行回去了,过两日病好了再来给皇额娘请安!” 听见耳边传来声音,孝庄这才收回看向门外的目光,头也不抬浅抿一口茶,余光瞧见太后半蹲摇摇欲坠的身子,这才慢悠悠把茶杯置于桌面。 挪眼看向太后一抬手,慵懒感慨道:“起磕吧,既然身子不适,这段日子就别过来请安了,哀家这不缺伺候的人,人老精神差,不免觉眠多了些,以防你每回都坐着难等。” 人家一届宫女汉人出身都能笼络皇宠,而她正儿八经的皇后都不能抓住福临的宠爱,当真是无用! 孝庄有点看不上自己处处护着扶着的太后,她可怜的福临啊…… 说完,伸手指着太后满脸慈祥笑着,紧接着道:“都说紫禁城风水养人,但好似咱们草原上的明珠适应不了养人的京城,罢罢罢,原是哀家强求了。” 罢了!草原上的明珠因为蒙古和自己的意愿,强行留在这四四方方的紫禁城,终极一生未能圆房,膝下连个逗趣的孩子都没有,都是可怜人! “都怪儿臣身子不成器,让皇额娘看笑话了,儿臣告退!”说完,立即抬脚离开。 她不是听不懂太皇太后言外之意,不过她并未在意,皇上不爱她,又何曾见她爱过皇上?不过是利益捆绑而已,平白多情深作甚? 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本就令她心生厌恶,厌烦疲倦,幸好先皇有董鄂氏痴缠着,而她如今稳坐太后之位,便是这些年她忍辱负重最好的嘉奖。 等太后走后,孝庄也起身回房间,与此同时一声虚无缥缈的声音穿入苏麻喇姑耳中:“林氏性子太过于跳脱,女子娴静些为好,且作为额娘可不能如同做姑娘一般任性,帝王不该有情根。” 有了孩子这个软肋,做额娘的总能头脑清醒些吧! “喳!”苏麻喇姑忽觉身子一冷,带着复杂的心情应下声,自从太皇太后当上太后,她都多少年没有动手了。 忆起那个娇憨明媚,为人直白炽热真诚的女子,她心生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到了洗三这日,康熙让三品淑人代替林琉璃娘家添福,所给金银都是康熙提供。 同时自己也送了一块上好玉佩、镶金和宝石的小匕首,众人见皇上这般给脸,默默掏出作为后备礼物出来一同送上去。 而孝庄也派了苏麻喇姑前来添福,满满一袋金瓜子、银瓜子和其它珠宝,把添福水盆瞬间填满。 太后按照孝庄的礼减少三分,众人见这三大巨头对这位小阿哥这般看重,吓得快速扒拉自己身上所带的金银珠宝首饰全扔进去,恨不得把自己都丢进水盆里添福。 暗中怒气冲冲瞪自家福晋,心中怒骂: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一个皇子就算生母位卑,也比他们这群不是爱新觉罗氏的尊贵,怎能因此厚此薄彼? 蠢货!就备这三瓜两枣的贺礼,连比之家中嫡子嫡孙的洗三宴都差上一分,若是被皇上知晓记上一笔,届时他们必定得喝上一壶。 康熙现在可没有功夫关注他们私底下眉眼官司,抱着太子用他的手点了点孩子稚嫩的脸蛋,随后让他们兄弟俩手牵手:“保成这是弟弟,名为胤熙,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以后保成可要护着弟弟些。” 胤礽好奇紧盯奶娘怀中的胤熙,眼珠子呼噜转动,咬住一根手指头,并未搭腔言语。 “胤熙阿哥谢皇阿玛赐名。”抱着胤熙的奶娘在听见康熙赐名后机灵地跪下磕头谢恩。 “恭贺皇上喜得贵子,胤熙阿哥一看就是未来大清的巴图鲁。” “小小年纪就懂得兄友弟恭……” 其余之人见到这种场面,毫不思索张口就来死命尬吹,把所有美好的词汇全都堆砌在太子和胤熙身上,而侧重点又是太子,一时之间分不清谁才是主角。 第15章 隐藏的打胎大队长 不管他人作何感想,反正康熙是被哄的浑身舒畅,经过洗三之后,永寿宫开了两个房间作为库房专门用来装礼物,也渐渐归于平静中。 第二日,苏麻喇姑带着佛经踏入永寿宫,面上笑意得体:“奴才给小主请安,小主万福金安!” “嬷嬷快请起!”林琉璃坐直身子微抬手笑应,目光不解落在她手中拿着的佛经,迟疑问道:“嬷嬷这是何意?” 苏麻喇姑从容起身站好,双眸慈祥笑着,宛若一个慈悲老人一般和蔼可亲:“回小主的话,近日暑热太皇太后乎感头疼,身子不太舒坦。” “奴婢听闻皇宫里小主们唯有小主书法最好,所以斗胆过来请小主为太皇太后娘娘抄些佛经,届时好供奉到佛前,祈求佛祖保佑太皇太后圣体安康。” 一听这话,林琉璃恨不得拿起床下的三十六码的鞋子拍在她那张老脸上,什么玩意? 还满皇宫她书法最好,要不是她知晓自己狗爬字的话,她还真信了这邪,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还得是这帮人精。 刚想出声就被苏麻喇姑抢先出声:“奴婢知晓小主尚在坐月子中,身有不便,可太皇太后年岁渐加,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整宿疼得难以喘息,奴婢求小主……” 说着就要双膝一弯往地上跪去,吓得床上躺着的林琉璃瞬间翻身双脚落在,伸手牢牢抓住苏麻喇姑的手臂托住,苏麻喇姑也被她贸然的行为吓得一哆嗦,双手僵硬死死抓住林琉璃手臂,一时之间缓不过神来。 她眼神呆滞愣愣看着林琉璃,嘴唇努动,却吱不出声来,心中感慨万千,自己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啊!何德何能…… 见她如此行径,身旁伺候的金嬷嬷等人也吓了一跳,赶紧一拥而上围住,伸手搀扶林琉璃担忧低声道:“小主……” 祈求的余光隐隐落在苏麻喇姑身上,对此,苏麻喇姑心生不忍,面露歉疚伸手搀扶林琉璃上床躺着,小心给她掖好被子:“小主刚刚生产万万不可疏忽大意,地板寒凉小主此番举动有恐寒气入体上了身,奴婢不过一届卑贱之躯,可得可能……” “嬷嬷言重了,这不过是婢妾下意识举动而已,当不得嬷嬷夸赞。”苏麻喇姑话都没有说完,林琉璃便先叭叭解释明白,演示一遍什么叫答非所问。 不过苏麻喇姑注意到她的话,下意识举动才是最真实的,眸色暗中紧盯林琉璃打量良久。 林琉璃厌恶默默在心中口水啐她老脸上,面露欢喜:“太皇太后圣体有恙,婢妾心尖疼得难以喘息,恨不得以身代之,如今不过是抄点佛经给太皇太后祈福有何不可?” “能被太皇太后看上是婢妾的福分,要是能让太皇太后圣体安康,婢妾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弱了下来,满脸羞窘迟疑道:“可就是这……这……婢妾尚在月子中,沾染污血,此时抄写佛经,有恐沾染了晦气,婢妾深怕佛祖怪罪婢妾不尊赎读了佛祖” 说完,光明正大对红豆使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点点头,去把林琉璃之前练的字拿过来,林琉璃面露羞窘摊开:“嬷嬷您瞧婢妾这愚钝的手,哪能玷污佛经圣书啊!” 听见这话,苏麻喇姑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看见上面犹如孩童乱画似的一团黑墨,不过一个字都可以做到“骨头分离”,苏麻喇姑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有绷住。 悻悻笑着:“抄写佛经就算了,小主往后每日为太皇太后念经祈福吧!想来心诚侧灵,佛祖会听见小主所求之事,说不定佛祖会因此保佑太皇太后圣体安康呢!” 见苏麻喇姑还不死心,林琉璃只好憨笑自黑:“嬷嬷是知晓婢妾宫女出身的,从未正统识字,佛经上密密麻麻的字,估计我两只能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认。” “所以婢妾能否厚着脸皮求太皇太后,赏一名嬷嬷或是宫女来教教婢妾识字,如此一来,婢妾也能把这佛经念熟透了不是?” 让一个坐月子的女人来给她念佛经祈福,她还真是敢想敢做,真不怕这怨气太重给她念走了。 林琉璃已经开始在心中给孝庄扎小人了,她身子恶露都没有排完,顶着这渐渐炎热的天气,整个人都处在暴躁氛围中,都快疯魔了,还拉着她宫斗!!! 能不能给人一条活路了? “此事奴婢回去后会跟太皇太后请示一下,才能回复小主,不过太皇太后心善,想来也是会同意小主所求。”这话说得苏麻喇姑都有点心虚。 把手中佛经递给林琉璃,紧接着放出猛料,好心提醒:“洗三已过,不出数日也该满月了,按照宫规小阿哥该挪到东三所和西三所里去养着,小主现在可以着手为胤熙阿哥选伺候的嬷嬷和奴才。” “事情已经禀明小主,奴婢离不开太皇太后,还需回禀太皇太后,奴婢告退!”语毕,恭恭敬敬对林琉璃福身行礼,金嬷嬷熟练掏出荷包递过去,把人送出去。 林琉璃眨眨眼愣愣目送她远去:这人还怪有礼貌的哈!就是没有道德! 林琉璃气得使劲掐住锦被,躲在被子里努嘴无声怒骂太皇太后等人,连宫中的狗都被怨气极深的林琉璃怒骂两句。 等骂累了,才施施然冒出头,让众人集合:“院子中我能信的也只有你们几人,所以我想调俩人放在胤熙身边伺候,你们作何感想?” 虽然痛恨清朝这种不通情理的规矩,但碍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原则,她还是老老实实给儿子选一个得力干将,就怕内里藏奸的狗奴才欺辱了去,更主要还是怕他小小年纪成为宫斗牺牲品。 一听这话,众人猛跪在地上磕头表忠心:“奴才一努不侍二主,小主若是指派奴才前去伺候胤熙阿哥,奴才定尽心尽力护着胤熙阿哥,还请小主放心!” 听这动人的言辞,林琉璃佯装欣慰一笑:“我就那知晓你们忠心恳恳,不过我这也离不了你们。” 紧接着目光落在金嬷嬷身上:“我瞧金嬷嬷哄孩子还是有一套的,那金嬷嬷就带着银宝和绿柳一同去胤熙身边伺候吧!” 这算是她自断臂膀了,满皇宫她能信的也只有金嬷嬷,连康熙在她行踪分量都不及金嬷嬷三分。 “奴才谢小主恩典!”被点名的三人认真给林琉璃磕头谢恩,这算是把他们绑到胤熙一条船上去,以后等胤熙出宫建府,也能跟着出宫荣养。 “起磕吧!”林琉璃抬手叫起。 慈宁宫这边。 “如何?”听见脚步声,躺在榻上的孝庄懒懒掀开眼皮子出声问道。 苏麻喇姑笑着迎上前,跪坐在孝庄脚边给她捏腿,本想说林琉璃百般推脱的话,忽然脑中回荡林琉璃翻身下床搀扶自己的场景,话到舌尖滚了滚又咽回去。 “回禀太皇太后的话,林小主一听是给您祈福,立马就欣喜应承下来,还忧心自己坐月子沾染污血,有恐晦气,怕赎读了佛祖。” “所以小主说能否该抄为日日诵读祈福?且小主明言自己宫女出身,从未有机会识字,为了不玷污佛经,恳请太皇太后赏赐一名宫女教习识字。” “你被那女人收服了?”孝庄听完苏麻喇姑的话,并未第一时间点评,而是定眼认真看着她皱眉不悦问道。 她感觉这不是她认识的苏麻喇姑,因为苏麻喇姑从不会为谁说好话,任何事情都是实事求是,和以她为先,如今一通话下来,无一不是对林氏的赞赏。 猛地一听孝庄问话,苏麻喇姑心头猛跳,面部一僵眨眨眼摇头,眼眶红润跪在地上磕头:“并未,奴婢是格格一人的奴才,其余之人降服不了奴婢。” “跟在格格身边几十余载,说句大话,接着格格的余威,连皇上都高看奴婢三分,所以后宫之中的小主们,奴婢犯不上去讨好。” “不管格格信或是不信,奴婢对格格的心永远都是赤胆忠诚,之所以会对林小主有这些点评,一来奴婢实事求是,二来林小主为人真诚,待人友善,连胤熙阿哥也养的极好,身子健壮无病无灾。” 听完苏麻喇姑的解释孝庄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孝庄并未出声点评,只是深深紧盯苏麻喇姑,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强行拖拽起来:“赏她一个宫女过去伺候着,胤熙还小,哀家瞧你精力有余,那便多盯着吧!” “喳!奴婢谢太皇太后恩典!”苏麻喇姑乎感心疼得难以喘息,这是格格第一次对自己的忠臣产生怀疑。 对于苏麻喇姑的付出,林琉璃丝毫不知。 接下来趁坐月子母子能亲近之时,除了胤熙喝奶和睡觉,她都要带着,恨不得把孩子拴在裤腰带上。 等出了月子,先光鲜亮丽梳妆打扮,抱着儿子去东三所挑选院子。 “小主奴才已经打听好了,东三所目前就只有万黼阿哥和胤褆阿哥住着,能选的院子多着呢,咱们随便选处都是好地方。”金宝快言快语把打听到的消息回禀清楚。 “行,我知晓了,咱们走!”林琉璃抱着胤熙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听着金宝介绍,最终选择中间位置三进院子,一抬脚进去,扑面而来的是各种秘药毒气,胤熙也没由来哇哇放声大哭,霎时吓得林琉璃赶紧抱着孩子冲出去,满脸后怕紧盯院子,心悸得厉害让她喘不上气了。 “小主可有不对之处?”其余之人面对林琉璃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蒙,谨慎跟着冲刺出来,伸手把他们母子两护在中间,小心翼翼低声询问。 目光不断警惕扫视四周,鼻子不断耸动嗅气,彷佛想要闻出院子中那些被浸泡了秘药的毒气。 林琉璃脸色惨白低声娇喘,紧紧抱着胤熙,紧盯院子直至双眸猩红,咬着后槽牙对金宝吩咐:“胤熙初到陌生环境身子不适,你快去把李太医请来瞧瞧,看是初次到陌生环境而产生恐慌,还是这院子不对劲!” “喳!”金宝接到命令,赶紧飞奔太医院。 把李太医拉来,来不及客套寒暄,就被林琉璃摁着给哭着双眸泛红的胤熙把脉,几息之后,太医松开手恭敬抱拳作揖回禀:“回禀小主,胤熙阿哥身子无恙,会哭,想来是初次到陌生环境产生恐慌,只需等候胤熙阿哥熟悉环境之后就好了。” “这断时间伺候的奶娘奴才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时刻小心谨慎伺候,关注胤熙阿哥的情况,阿哥还小,容易哭晕厥过去,小哭养身,大哭伤身,大意不得。” “有劳李太医了,本小主知晓胤熙无事,心中安定许多。” “但面对陌生环境胤熙既然放声大哭,本小主瞧着也不放心,所以烦请李太医费些心,帮忙察看这院子可有不对之处?”说完,对红豆使眼色,后者拿出一包鼓鼓囊囊荷包塞到李太医手中。 李太医也识趣收好,恭敬点头:“小主折煞奴才了,这是奴才的本分,奴才这就去瞧瞧!”语毕,拿着药箱抬脚进去。 金宝也被林琉璃指派进去看着,随着李太医让金宝抬到院子中央,林琉璃心渐渐凉透彻,这不知是专门等这自己还是以前就有,能灭一个算一个。 最终没有办法,只能通知康熙来处理,她也如愿以偿抱着儿子回去待着,连同胤褆等人都被亲额娘带回去养。 后续不知道怎么样,但东三所和西三所奴才尽数被带走,就没有回来过,听说那几日慎刑司血流成河,她隐隐约约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 就挺牛的,打胎大队长。 康熙随便找了后宫一个没有生育过的嫔妃当替罪羔羊,而她们这帮受到惊吓得人,也给赏赐作为弥补,算是封口了。 能有这分量的,不是死了的皇后,就是位高权重之人。 林琉璃每多管,每天撸儿子,念佛经给孝庄祈福。 第16章 太后想要胤熙承欢膝下 这天夜里康熙忽然出现在永寿宫,这可把林琉璃惊着了,慌忙把胤熙递给奶娘迎上前:“婢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奴才们见到来人也慌忙双膝着地磕头请安! 康熙脚步一顿,神色复杂瞟了林琉璃一眼,指尖捻了捻两息,对林琉璃伸出手,面对映入眼帘的手,林琉璃不明所以呆愣一下,目光不知所措缓缓向上移,对上康熙满是血丝的眼眸,动作僵硬试探性把手放入康熙手掌中。 感受到手掌中的柔软,康熙腕力一动牵着林琉璃坐在主位,后,收回手端坐,对梁九功使眼色,后者默契点头,把屋内的奴才全都遣散出去候着,顺手关上门。 感受到氛围凝重压抑,林琉璃萧瑟缩了缩脖子,嘴角僵硬悻悻笑着给康熙倒杯温茶递过去,边仔细观察他的脸色,边陪笑道:“皇上可曾用过晚膳?要不婢妾去备点膳食?” 这话一出,康熙也未曾应答,默不作声接过茶杯也不饮,就这样转动手中茶杯端详,低垂的睫毛掩盖住眸中复杂神色,而后炽热的目光落在林琉璃身上毫不避讳打量,凌厉的目光恨不得把人解刨出来看清内里是何物。 面对这种精神压迫,林琉璃没由来紧张缓慢蜷缩指尖捻紧咽了咽口水,脚趾蜷缩藏于鞋里,眼神闪躲挪开目光低眉,下意识挺直背脊端坐好,一时之间也不敢随意吱声,生怕举止不当被冠上御前失仪,那可就完蛋了。 林琉璃心中忐忑不安,双手紧张扣弄,止不住散发思维猜疑:【这皇帝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想要找小妾泄欲?可看着也不像啊!】 【要是有这方面的需求,直接出声干就完了,老是俩人大眼瞪小眼干坐着,这是想用气势吓死她不成?】 垂下来的睫毛掩盖住眼眶里滴溜溜转的眼珠子,林琉璃不自在挪动屁股,佯装喉咙发痒轻咳几声,余光一直落在康熙身上,就这……还不出声? 林琉璃再也忍不住,直接大大方方坐直身子紧盯康熙,小心翼翼伸手拉着康熙袖子轻轻晃荡撒娇:“皇上您阴沉着一张脸不出声,婢妾胆小容易吓得惊慌。” “皇上您是知晓的,婢妾脑子愚钝,您不直言点明的话,婢妾就算是悟上百年,也不可能悟出皇上想要的答案,所以皇上看在婢妾这般愚钝的份上,您给吱个声点拨婢妾这愚钝的脑子如何?” 明明有张嘴,为什么非得当哑巴?装高深莫测的隐士高人,什么毛病? 她又不是康熙肚里的蛔虫,怎么可能一个眼神就能知道他的意思,下次要是有机会的话,她一定要跪求穿越大神让她去当康熙亲妈,给他暴打一顿,这孩子毛病太多了。 多教教他怎么疼爱女人,别老是想用女人来权衡利弊,烦死了。 说完,康熙还稳如泰山坐着,一时之间林琉璃的气性被激发出来,破罐子破摔,直接对康熙伸手,语气带着一丝无畏:“婢妾愚钝不是自己哪里做错惹得皇上恼怒,既然皇上不愿点明的话,那就简单一点,越过审问这个环节,皇上直接用刑吧!” “婢妾年轻力壮,受得住,婢妾希望皇上打婢妾手板子后,和婢妾和好如初,别老是阴沉着一张脸,婢妾胆小害怕。” 反正她又不怕死,就是死不掉而已,这具身体有点厉害,竟然是不死之身,若是康熙一怒之下弄死她倒还好了,用不着继续卑躬屈膝当人小三。 康熙对于她这种没脑子直白发言已经深感习惯,眼珠子转动一下,别有深意看着她饮口茶,气定神闲放下茶杯:“太后年事已高,朕政务繁忙也不能时常承欢膝下,不过朕瞧着胤熙聪颖可爱,身子也是健壮的,所以……” 后半句没有说完的话,言外之意已经呼之欲出,林琉璃就算是再蠢的人也能听出来,默默在心里翻个白眼。 面上佯装毫不在意摆摆手,狠狠松口气,紧绷的身子也渐渐跟着松懈来下,轻松道:“婢妾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原来不过是这件小事情啊!” “胤熙身为孙儿孝敬太后也是理所应当的,皇上政务繁忙,恰好我们母子两闲来无事,时常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也是应当的。” 说着,眸中闪烁着凝重认真:“不过这件事情婢妾和皇上都做不了主,还得看胤熙是否合太后眼缘,毕竟太后孙儿何其多,而胤熙也不过是无齿小儿,婢妾怕胤熙顺着天性哭闹,因此吵到太后可就不美了。” “朕说的是把胤熙交给太后抚养,而不是让你日日带着胤熙去给太后请安,你可能听懂人话?别胡言乱语混淆视听,朕所言和你所答,压根就是牛头不对马嘴。” 康熙见自己把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对方还在装傻充愣,气得磨了磨后槽牙,原本他是不用过来知会林琉璃一声的。 能让他跑这一趟,不过是看在林琉璃安分守己,伺候他十分上心,总是伏低做小,甚是合他心意,才有了这一遭。 又一次被康熙鄙视,林琉璃神经都快麻了,恨不得对他翻白眼以示自己的不屑,看在对方是金主的份上,林琉璃还是夹着嗓音温柔点头:“婢妾听懂皇上所言,既然是皇上所想,婢妾哪有不从的意思?” “毕竟在婢妾心中,皇上才是最重要的,胤熙只能排在皇上后面。” “太后娘娘是胤熙皇玛嬷,不嫌弃婢妾位卑,照顾幼儿辛劳的话,婢妾当然充满感激。” 语毕,神色落寞,起身挤着康熙一起坐,娇娇抱着康熙胳膊自卑道:“这后宫之中婢妾能依靠的便只有皇上一人,幼儿容易“风寒”,婢妾身边伺候的奴才不过三三两两,有恐眼睛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容易伤着胤熙。” “现在好了,太后娘娘愿意伸手帮扶婢妾,是婢妾的荣幸,皇上对婢妾真好,遇到这种好事,皇上竟然第一时间想到婢妾,果然皇上心中是有婢妾的,婢妾实在是太开心了。” 说着仰头抱着康熙的脑袋猛亲一口,吓得康熙连忙抓紧椅子把手,脑袋使劲往后仰,眼神呆滞,张了张嘴连声音都挤不出,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康熙见她眸中认真不似作假,顿时诧异坐直身子,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女人,要知道孩子可是女人的命根子,谁要死想要夺去,她们一定会疯魔斗争到底弄死对方,从来没有和林琉璃这种奇异之人一般。 都到寝宫里抢孩子了,还能笑出声!!! 他忽然感觉自己脑子快跟不上林琉璃单纯的性子了,满腹想要劝解的话也全都哽在喉中,不解再次确定问道:“你真的甘心把胤熙交给太后抚养?” 怎么感觉答应得太爽快有点梦幻呢?这事若是落在旁人身上,定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急忙让写信让族里出力对他施压了,没成想林琉璃脑子不同常人,竟以为这是恩赏!? 他不懂,甚至大为震惊。 听见这话,林琉璃疑惑歪头看着他反问:“为何会拒绝?” 说完紧接着问道:“胤熙是皇上皇子,太后娘娘疼爱皇上,想来也是会爱屋及乌疼爱胤熙。” “还有皇上把胤熙交给太后抚养之后,婢妾是不能去看望胤熙,还是婢妾从此之后不能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亦或者是皇上把胤熙交给太后抚养,同时还有想要给胤熙更改玉蝶的想法?婢妾可否还是胤熙玉蝶上的额娘?” 掷地有声的疑惑砸进康熙耳中,他摇摇头,声音清冷却富有力量:“朕未曾想过更改胤熙玉蝶之事,你会是胤熙唯一的额娘,把胤熙交给太后抚养,你当然可以去给太后请安看望胤熙。” “不过你是知晓的,亲自抚养孩子和把孩子养在别人膝下其中的差异,你……”虽说他今日也不过是过来通知一声,可面对这个女人的坦诚和对他充满信任的目光,康熙还是忍不住想要为她多做着想。 林琉璃淡然点头,面上从容淡定:“婢妾虽是愚钝,但也不至于愚不可及,其中道理婢妾自是知晓。” 说完,双手撑着下巴,双眸亮晶晶崇拜地看着康熙娇笑道:“不过婢妾知晓皇上会护着胤熙,太后也会因皇上而对胤熙爱屋及乌,而婢妾也能时常去看望胤熙。” “有太后费心费力给婢妾养儿子,婢妾不用费半点心力,太后也因此有胤熙承欢膝下而欢喜,两全其美,婢妾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眼看康熙还是不自在,总感觉自己有阴谋,气得林琉璃直接解刨内心想法,面色一变整个人神色恹恹,失落垂眸:“婢妾也跟皇上说句推心置腹的话,皇上也是知晓的,这后宫之中明面上谁都能亲亲热热口中姐姐妹妹的喊着,可背地里谁不是想要下狠手弄死对方的?” “婢妾伺候皇上不过一年有余,就见证了大大小小几桩事件,无一不表明后宫无真情,而婢妾不同于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嫡女,不管是御下手段、眼界、学识和人脉等等都不是她们的对手。” “所以若是单靠婢妾一人的能力,肯定是护不住胤熙的,今日皇上忽然说想要胤熙到太后身边承欢膝下,婢妾心中更多的是对太后的感恩和庆幸。” “且婢妾能存活到现在平安生下胤熙,想来都是皇上暗中护着,如若不然,就凭婢妾的脑子,只怕早就被人拆入腹中吞噬干净。” 等她有能力了,肯定会护住她所有孩子,不过现在羽翼未满,她是真的谢谢太后及时伸手援助。 反正只要她没死,也没有使劲作死,那儿子永远都是她的儿子,谁都抢不走,大不了以后勤快点去跟太后混个脸熟看望儿子。 现在把话说得漂亮一点准没错,摆出一副自己就是康熙这棵大树上的藤蔓,没有他自己注定会枯萎。 此言一出,康熙感觉自己灵魂都麻木了,这女人在口出什么狂言? 这种众所周知的秘密她怎么敢直接对自己宣之于口?这份信任实在是太过于沉重,差点没有压弯他的脊梁。 他知晓林琉璃蠢,但没成想她能蠢到这份上,罢了,看在她这般信任自己的份上,多照看一点也不是不可。 康熙看着她沉默良久,满腔想要说的话全都被林琉璃的发言拦截在舌尖上,最终无奈重新咽回去。 康熙认真看着她沉吟道:“往后此等大胆言论就别随便宣之于口了,容易落人话柄,你对朕的爱朕知晓,夜深了,安置吧!” 说着,立即起身抱着林琉璃往床上去。 林琉璃惊恐瞪圆眼抱紧康熙脖颈,眸中闪过一丝嫌弃:这不洗澡会不会太不讲究卫生了?不讲卫生容易生病啊!!! 今晚康熙有使不完的劲,对林琉璃格外热情,上交不少“存粮”。 次日清晨,等林琉璃醒来后摸摸身旁,床早已冷却,顿时朦胧的双眼惊醒过来掀开床幔:“皇上什么时候走的?你们为何不叫醒我?” 她又不是皇后和宠妃,可没有资格恃宠而骄,皇上都起身上朝,她还在熟睡中,不曾起身伺候康熙目送他走,这种不起眼的小事,要是放在康熙发怒之时,肯定是发火的借口。 红豆见她醒来,红着脸欣喜迎上前挂好床幔:“回小主的话,皇上不让奴婢惊醒小主,皇上这是心疼小主呢!” “现在时辰还早,皇上说等小主醒来用过早膳之后,再送胤熙阿哥到寿康宫便可。” “今日就算了,以后记得叫醒我,能伺候皇上是我的福分,哪能白白浪费和皇上相处的时光?”说着,脸色绯红面露娇羞。 余光隐晦观察红豆的表情,果然见她有丝动容,手指点拨几下,像是在想要牢记什么东西似的,希望她能把这句话完完整整转达给康熙。 匆匆洗漱用过早膳,林琉璃抱着胤熙去寿康宫去。 对着胤熙肉乎乎的脸颊可劲亲香几口:“额娘带胤熙去给皇玛嬷请安好不好啊?” “啊~啊!”胤熙兴致高昂伸手想要抓林琉璃头上别着的流苏,口中胡乱叫着。 要是抓不到他也不气恼,一个劲继续伸手捞,笑呵呵地流口水,忽然间快准狠伸手掐拧到林琉璃胳膊,吓得她一激灵,被这突如其来的痛意疼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抱着胤熙的双手一松差点没有把孩子摔落在地,幸好及时抱稳,抬眼一看,胤熙依旧没心没肺拍手哈哈大笑,抱着她的脸糊口水亲香,这份爱有点“水分”。 林琉璃没好气轻拍一下他屁股:“真是“坏小子”,你这小肉手挺有劲啊!” “啊~”胤熙挥舞手臂回应。 林琉璃见他这样无忧高兴的模样,忽然鼻头一酸,好好的儿子都得拜托别人帮忙养活。 母子俩一路鸡同鸭讲来到寿康宫,可能康熙已经知会他们,大老远就看见有嬷嬷和公公伸长脖子站在门口迎接。 “奴婢给小主请安,小主吉祥,给胤熙阿哥请安!主子爷吉祥!”俩人见到来人激动匆匆迎上前行礼问安。 “快起磕!婢妾想来给太后娘娘磕头请安!不知太后娘娘现在是否方便?” 林琉璃微微侧身避开两人的礼,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多尊重一点错都没有,儿子还得仰仗这帮人伺候看着呢! “谢小主恩典!小主快进去吧!太后听闻小主和胤熙阿哥要过来请安,早早坐着等。”嬷嬷热络应答,引人进去。 “都怪婢妾懒备,让太后等候实在不该。”林琉璃佯装歉疚道。 总不能听见太后专门起大早等她们,还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无动于衷吧? “小主别多思,太后一向睡眠浅。”果然此话一出,嬷嬷面上笑意真切几分。 踏入内殿就看见伸长脖子对着门翘首以盼的太后,看见林琉璃怀中肉乎乎白胖小人,因好奇眼珠子滴溜溜转显得十分机灵,顿时绷不住,原本还想在林琉璃面前树立威严,现在立马换上慈祥笑容,对胤熙伸手:“好孩子快来让皇玛嬷抱抱!” 胤熙也被太后的声音吸引,转头看过去,一点都不怕生人,立即伸手摆出想要抱抱,双腿使劲扑腾:“啊啊啊~” 活泼劲过大,惹得林琉璃这个老母亲差点抱不住,赶紧把太后的梦中情孙递过去。 “太后小心,胤熙虽小,可浑身是肉,还喜欢扑腾劲头可不小,可别伤着您。”林琉璃轻拍一下胤熙的屁股笑着不轻不重告诫一声:“别太闹腾了,小心伤着皇玛嬷!胤熙乖乖哈~不然额娘打屁股哦~” 听见这话,太后可不乐意了,抱着胤熙侧身不看林琉璃,边逗着胤熙边哄着:“皇玛嬷的乖乖哦~别怕,有皇玛嬷在,乖乖不会被打的。” 说完,傲娇瞟了一眼林琉璃:“哀家虽说年岁渐长,但在草原上的矫健劲还在,这豆大点的人儿,还伤不着哀家,用不着你“威胁”哀家的乖孙,孩子被打多了,容易畏畏缩缩。” “是是,都是婢妾瞎说,眼拙没有瞧出太后矫健的身手,低估您的实力了。”林琉璃轻轻地自打一下嘴巴好笑哄着,这老小孩和真小孩一块闹腾还蛮有趣的。 太后听出这哄小孩的话,傲娇羞涩哼一声:“哀家看你还行,挺合眼缘的,以后常来请安陪哀家唠嗑!” 这偌大的皇宫能和她说得上话的,也只有陪嫁嬷嬷,亦或者是寝宫里养的花花草草,现在多了怀中胤熙,看在孩子的份上多多提点林琉璃也不是不行。 第17章 众人都快被林琉璃真诚气翻 对此,林琉璃感激地点点头笑应:“只要太后娘娘不嫌弃婢妾呱噪,婢妾一定时常来给您请安!婢妾听说太后宫中奶酪和奶茶做得极好,正嘴馋着呢!” “要是太后愿意赏婢妾几口吃的就好了。”说着面上摆出一副馋猫憨态可掬样。 听见这话,直接把努力压抑自己本性的太后逗乐了,抱着胤熙哈哈大笑,多久没有人在她面前这样鲜活了,有几分草原姑娘的性子。 “瞧瞧你额娘这馋猫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永寿宫没吃的,专门来哀家寿康宫讨吃的呢。”太后无奈笑着点点胤熙额头宠溺道。 语毕,看向刘嬷嬷吩咐:“嬷嬷都听见这馋猫要求了,还不赶紧给她端上来,省得让这馋猫以为咱们寿康宫没吃的,下回都不想来哀家这寿康宫请安了,哀家还想用这点吃食引她来请安和哀家唠嗑呢!” “喳!”刘嬷嬷好笑的点点头应声出去备着。 在太后这享受一会美食,眼看太后开始呵欠连天,林琉璃就算是再不舍,也知道不能再继续磨叽下去,极有眼力见提出告辞,捏了捏胤熙脸蛋后,头也不回潇洒离开。 因为太后早已备好伺候胤熙人手,她也乐得配合,把给胤熙备着的人选全都带回去。 等走远些,眸中笑意才渐渐冷落下来,眼眶雾水弥漫模糊了视线,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寿康宫的位置,终究是她无用! “小主眼下日头大,咱回吧!”金嬷嬷深知她心中不舍,可又无可奈何,只能忍住心疼好生劝着。 林琉璃仰头看天,让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憋回去,硬挤出一丝笑容,由金嬷嬷搀扶回去,背脊挺直双腿强劲有力。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她的识趣“卖子求荣”,康熙给几分面子,时常来永寿宫坐坐,侍寝的机会直线上升。 后宫的人也都是都是成了精的,知晓林琉璃现在得皇上和太后青眼,轻易动不得,加上皇上并未有大封六宫的意思,她们多数都是安守本分缩在寝宫里过日子,鲜少出来溜达,也懒得出手惹上一身骚。 这样平衡安静的日子,直续到康熙十五年中旬,钮祜禄氏和佟佳氏被册封为佟妃和昭妃,带着嫁妆风光被抬进后宫。 俩人都是骄傲的天之骄女,传言里的继后最佳人选,所以俩人相遇之时格外针尖对麦芒,这一夜争的就是康熙对谁更看重,最终结果,无疑是钮祜禄氏拔得头筹。 无他,康熙最会用自己换取利益对大化,总不能白白浪费一夜的“农耕”,钮祜禄氏在前朝势力比佟佳氏更胜几分,会赢不过是必然结果。 看见这种情况,林琉璃蒙圈的脑子总算是有一丝清明,她感觉这两人出场晚了些,不愧是野生清朝,野得没边了。 而林琉璃也马佳氏也很荣幸再次有孕,要是能赶上大封六宫,凭借她这肚子也能拿下一宫主位了吧? “嬷嬷你说咱们是否要去给娘娘们请安?”虽说不不是中宫皇后,但也是后宫第一人,她若是不去请安的话,是不是有点不给面子? “小主……” “小主昭妃娘娘和佟妃娘娘有令,让小主们明日到她们寝宫里请安,然后跟着娘娘们一道去给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请安!”金嬷嬷话都没有来得及表明,金宝便匆匆进来回禀。 此话一出,众人都能闻到一股浓烈的火药味,这谁都不能得罪,但现实是必须得罪其中一人。 自己是西六宫的人,离钮祜禄氏昭妃的坤宁宫最近,毕竟坤宁宫就在中间轴上,而承乾宫是东六宫的人,离她确实是有点距离。 “小主您瞧着如何是好?”红豆惊慌问道,这摆明了就是想要看小主们站队,划分阵营。 林琉璃咬住舌尖强迫自己稳住,此时不能慌,先看看别人怎么做,选出人气最高的,法不责众嘛!就得这样玩。 林琉璃看向金宝吩咐:“你出去打听一下其余小主的意思。” 枪打出头鸟,现在她都慌张,说明其他人也同样慌张,谁都不想得罪地位比自己高的人,以免被穿小鞋子。 所以其他人多多少少都会透露自己的意思,这样大家都可以有参照,算得上是另类的默契和谐。 “喳!”金宝麻利应声出去打听。 不一会,金宝一头热汗兴奋小跑回来,激动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回禀道:“小主奴才已经打听出一点眉目了,其他小主意思是昭妃娘娘先侍寝,且昭妃娘娘有封号,便想先去给昭妃娘娘请安!” “我知晓了,你赶紧下去喝口水歇息,这满头大汗的也累得慌。”得到想要的答案,林琉璃摆手让金宝下去喝口水缓缓。 “喳,奴才谢小主恩典!”金宝嬉笑着磕头谢恩! 林琉璃眼神凝重几分,转眼看向红豆佯装疑惑问道:“宫中是否有,只有侍寝过的嫔妃才有资格去给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请安的规矩?” 要是这样的话,佟妃可就没有理由作妖,且不说昭妃是有封号比同妃位高上半级。 红豆略加思索了几息,郑重点点头:“回小主的话,宫中是有这么一条规矩,因为后宫嫔妃众多,而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都喜欢清净,所以便定下这样一条规矩。”主要怕慈宁宫放不下那么多人。 小主去请安,肯定也会带着伺候的奴才,一个主子都跟着两三个,满后宫全都加起来摆场可谓是浩浩荡荡的。 林琉璃对她们交代一声明日叫自己早点起床去坤宁宫请安。 脑子存事睡不着,好不容易有点混沌感,觉得自己刚没闭眼没多长时间就被叫醒,迷迷糊糊抬眼看出窗外,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霎时对这帮女人心悦诚服,能在这个点醒来的都是狠人。 有这自律性,若是能投胎当鸡,都不用担心会旷工。 匆匆洗漱随便吃点早膳应付一下,让宫女们提着灯笼开始走去坤宁宫请安! 幸好自己永寿宫和坤宁宫距离较近,两宫和乾清宫、养心殿之间的距离最近,她倒是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不过天黑加上自己怀有身孕,每走一步都需要看清小心谨慎,她也花了一点时间。 这般龟速,她到的时候已经有两三个人到了,还以为自己够积极了,没想到她的努力不值一提:“倒是我懒备来晚了,给姐姐们请安!姐姐们安好!” “林妹妹这说的是哪的话,你怀有身孕容易嗜睡,现在天色尚早看不清路况,妹妹脚程慢也是应当的。”郭络罗捂嘴嬉笑应声。 “郭络罗妹妹说得对,林妹妹怀有身孕还是小心些才是,若是出现什么差池,皇上还不得惹得皇上心疼啊?就算妹妹今日不来请安,想来昭妃娘娘也能体谅。” 纳喇氏佯装爽朗笑着打趣,眸中满是不怀好意深深紧盯林琉璃。 语毕,又紧接着目光落在马佳氏身上怜惜拉着她的手道:“妹妹这都快五个月了,顶着大肚子都能这般勤快,想来心中对昭妃娘娘的敬重无以言表,明明是娇贵的身子深得皇上宠爱,却从来都不恃宠而骄。” “为人也知书达理,也难怪妹妹能得皇上宠爱。”说话间,余光紧紧扒在林琉璃身上,无一不是嘲讽林琉璃恃宠而骄,其余之人听见这话,悄悄挪动小碎步站远些,生怕俩人你来我往血溅到她们脏了身。 听见这话,林琉璃当然不可能让自己受委屈给她脸,当即反击,伸手在鼻尖上闪了闪,佯装问道什么怪味一般:“瞧姐姐这酸醋味都快把整个皇宫淹没了,要是姐姐想要皇上宠爱的话,只管努力拉拢皇上便是,何需在妹妹耳边酸言醋语的?” “且不说皇上对姐姐也是有几分宠爱,不然只有姐姐一人,也不可能生出胤禵阿哥不是?” “皇上既然是大家的皇上,那婢妾当然也是占了一份的,能得到皇上宠爱,是婢妾的幸事,可能皇上也是看出婢妾身上的闪光点,觉得婢妾优秀吧!” “姐姐可别酸了,不然这醋味都能炒盘菜,有这功夫,还不如使在皇上身上。” 眼看那喇氏脸色阴沉,气得浑身战栗双目猩红,手使劲捏着马佳氏直喘粗气,林琉璃立即轻笑一声,不屑敷衍找补:“婢妾就是耿直了些,姐姐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婢妾一般见识。” 眼看纳喇氏把自己当枪使,马佳氏脸上假笑瞬间消失殆尽,迅猛抽出自己的手,揉了揉手腕悻悻道:“姐姐妙赞了,妹妹无颜无德,能得皇上几分宠爱已然是上天恩德,娘娘寝宫门前也不好大声囔囔,扰娘娘清修。” 说完,也不管纳喇氏脸色有多难看,自顾自转身站到一旁。 纳喇氏看着忽然空荡荡的手掌心,气得咬牙切齿手指渐渐握紧,见她如此不给脸面,也知晓这不是自己能耍威风的地方,只好怒瞪两人拂袖站在一旁。 见状,林琉璃不屑嗤笑一声,安静站好。 不过多时,后宫嫔妃们三三两两到齐站好,天都开始蒙蒙擦亮,把大家晾了许久,下足了马威,坤宁宫这才悠悠出来一位嬷嬷迎接。 “奴婢给诸位小主请安!娘娘已经洗漱好了,有请小主们进殿!” “有劳嬷嬷了。”众人稍稍避开嬷嬷的礼笑应,有序跟在嬷嬷身后进殿请安。 有生育之功的庶妃比没有生育过的庶妃地位高,所以林琉璃今日所站位置还是比较靠前,看见高坐之上一名十来岁的姑娘身穿深色衣裳,但算不上多漂亮,只能说清秀,脸上妆容也是端庄稳重,虽是得体,却平白老气横秋许多。 犹如被强行催熟长大的孩子一般,浑身气势充足,却配不上那张稚嫩的脸。 “婢妾给昭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众人声势浩大给昭妃磕头请安! 见状,高坐之上的昭妃对她们的举止恍若未闻一般,自顾自端着茶杯品鉴,半分眼神都不舍得赏给她们,余光悄悄扫视一圈,不见佟佳氏。 不屑的眉眼一勾,不过看见强撑着福身行礼的众人,她心情甚是愉悦,算她们有点眼力见。 直到林琉璃身子打晃膝盖发麻,这才听见头顶传来懊恼的声音:“嬷嬷你这真是的,妹妹头次请安,这还行礼你也不知晓提醒本宫一下,以至于本宫疏忽了妹妹们。” 听见这话,李嬷嬷十分配合不轻不重自打几下嘴巴,佯装诚惶诚恐磕头道:“都是奴婢老糊涂,看见小主们姣好的容颜就晃了神,没能及时提醒娘娘,奴婢该死还请娘娘责罚!” 此话一出,众人也不得不假仁假义做戏配合:“娘娘言重了,也怪婢妾们瞧见娘娘容颜都看呆愣了神。” “哈哈哈,你们这小嘴可真甜,既然妹妹们都愿意原谅嬷嬷,可本宫也不能坐视不理,那便罚李嬷嬷一年奉利以儆效尤,李嬷嬷还不赶紧给诸位小主谢恩?” 李嬷嬷面露感激:“奴婢谢诸位小主恩典!”说完麻溜起身站在昭妃身后。 昭妃满意点点头,清冷的目光落在众人身上,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快起磕,都是自家姐妹何需这般客气!” “谢娘娘恩典!”众人隐晦无语嘴角抽搐一下,从容起身找到自己的位置乖巧坐着。 林琉璃老实缩着,静听对各种昭妃献媚讨好拍马屁,暗中努力吸收她们拍马屁的技巧和词汇,以后可都是有大用处的,这帮人全都是以全族之力精心培养出来的嫡女,能力和手段都不是她能比得上的。 忽然听着听着就被盯上了:“林庶妃可真是孝顺之人,让胤熙阿哥代替皇上给太后承欢膝下,堪为后宫典范,姐妹们……” 昭妃话都没有说完,林琉璃就已经急匆匆起身跪在中间,出声打断昭妃的话“婢妾惶恐,胤熙虽是皇上皇子,可按照娘娘所言能代表皇上的唯有太子爷,婢妾恳请娘娘收回去。” “娘娘说这话是想要把太子置于何地?太子中宫嫡子皇上亲自抚养,身份尊贵,和胤熙相比,胤熙不过是诸多皇子中其中一个。” “不过太后娘娘见胤熙憨态可掬,且太子和皇上都没有时间作陪,这才让胤熙有机会承欢膝下。” 说完,眼眶红润举手发誓:“婢妾绝无肖想皇后之位狼子野心,如何能担得起娘娘口中典范一词?这可是形容皇后娘娘的言词,婢妾愚钝还请娘娘明察!”语毕,重重给昭妃磕头。 这样直白的话,直接把众人砸蒙圈了,纷纷惊愕呆愣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什么怪异之物一般,忍不住暗中倒吸一口凉气,随后不可置信地看着昭妃。 昭妃本人也被林琉璃这骚操作气蒙了,诧异怒瞪圆双眸,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满脸通红直喘粗气,李嬷嬷急忙伸手倒茶给她顺气:“娘娘别急!” 饮下一口茶后,被气得大脑充血的昭妃总算是缓过劲来,猛地重重拍桌站起来直指林琉璃怒喝:“放肆!你竟敢污蔑本宫,林氏你该当何罪?” 第18章 昭妃中毒 虽是她挑拨离间想要挑起矛盾,可也不是想要把矛盾往自己身上引,今日这帽子要是被带在头上,那可是记窥后位的大忌。 在没有得到皇上和太皇太后认可之前,她绝对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咬死不能松口,免得给佟佳氏做嫁衣。 林琉璃看着昭妃眼底冒着火气,硬刚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她可是单纯小百花啊! 于是乎身子也开始懂事摇摇欲坠,面如纸白犹如被气得喘不上气一般,泪眼朦胧倔强的看着昭妃,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紧抿唇,在她想要晕死过去躲避昭妃怒火的时候,耳边传来不怀好意的天籁之音。 佟佳氏一进来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顿时一乐,心中郁气一扫而散“呦!没想到姐姐这里这般热闹,今日可是头一天给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请安,姐姐这怒火冲天的,可是什么人把姐姐惹火了?” “姐姐要是受了委屈等会去给娘娘们请安的时候,可以让娘娘们评评理,何需动怒伤了姐妹之间的和气?” “婢妾给佟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瞧见佟妃进来,众人忙不迭纷纷福身行礼请安。 昭妃就算是再气,也硬挤出一丝笑容和佟妃寒暄几句,行平礼。 “不过是姐妹之间拌嘴而已,林庶妃气性大胆子小,本宫不过是问几句,就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抹眼泪,本宫正想让她林妹妹起身,妹妹就来了。”昭妃佯装无奈笑应一声。 “倒是本宫误解姐姐了。”佟妃无所谓懒懒应付一句。 “起磕吧!”说着,目光落在跪在脚边摇摇欲坠的林琉璃身上,满目怜惜溢出眼眶,弯腰伸出手拉着林琉璃起身:“真是可怜见的,瞧瞧这小脸白的,本宫瞧了都心疼,你就是林庶妃吧?” 林琉璃顺着佟妃的力道虚弱踉跄起身,委屈得眼眶红润垂眸,乖巧点点头应声:“婢妾林氏给佟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嗯!都是自家姐妹无需这些虚礼。”佟妃立即松开手,顺下手腕上的手镯强硬带在林琉璃手腕上,把她拉在身后护着,手指隐晦在衣裙上嫌弃蹭了蹭。 虽然看不上林琉璃,可若是帮她能给昭妃添堵的话,她十分乐意,不过是顺手的事情,说不定皇上表哥还能因此高看自己一眼。 紧接着扭头用不赞同的目光对上昭妃:“林庶妃纵使有不对之处,姐姐也应当看在林庶妃腹中小阿哥谅解几分,这虽是暑热之日,可地板寒凉,怎能动不动就下跪?” “本宫……” “本宫瞧着时辰不早了,该去给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请安了,姐姐若是有要事在身的话,本宫领着姐妹们去便是。”说完转头就走,压根就不管差点气疯的昭妃。 众人看了看气得满脸通红的昭妃,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佟妃,双腿下意识紧跟其后,林琉璃当然是跟在佟妃身后一同前去。 看着前面端庄舒适坐在步撵上,双手霸气十足随意搭在手把上,一高人一等的目光直视前方,和后面脚步加快狼狈行走的人,形成鲜明对比,也难怪后宫女人都想要往上爬,这不仅是家族的事情,更是自己生活舒适程度和颜面问题。 到达慈宁宫,等候多时的苏麻喇姑赶紧迎上前:“奴婢给两位娘娘请安!给诸位小主请安!” “苏麻嬷嬷多礼了。”众人侧身避开苏麻喇姑的礼。 “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都喜欢清净,诸位小主暂时先请回吧!两位娘娘里面请!”苏麻喇姑随意解释一句,语毕,走在前面为两人引路。 对此,众人只能在殿外磕头请安:“婢妾给太皇太后请安!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礼毕,麻溜起身打道回府。 回到永寿宫林琉璃匆匆用过早膳后,立马爬上床补眠,却不知道马上有一口锅盖在头上。 慈宁宫。 “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头一次面对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俩人心中莫名紧张起来,连呼吸声和脚步声都下意识轻盈几分,小心郑重磕头行礼,叫人挑不出错来。 孝庄眯着眼睛仔细端详俩人,随后自顾自拉着太后说话,对俩人置之不理,好半响孝庄才慢悠悠出声:“起磕吧!苏麻看座!” 正大光明给俩人来个下马威,俩人都不敢动怒,小心翼翼恭敬道:“臣妾谢太皇太后恩典!” 起身坐在秀墩上,浑身紧绷眼神老老实实落在脚尖。 “都是娇俏的花骨朵,进了宫便是自家姐妹,哀家眼里容不下脏东西,你们两都是目前宫中正经主子,该给底下的姐妹做好表率,早日给皇上开枝散叶才是正经事。”孝庄严肃告诫俩人。 “臣妾谨记太皇太后教诲。”俩人听见这告诫之语和嘱咐的话,纷纷脸色羞红认真应答。 打了一巴掌,再给颗甜枣,才是御下最佳手段。 “你们俩人暂时一同协理六宫,皇上目前子嗣单薄了些,记得多照看林氏和马佳氏腹中皇子。” 别刚进宫就把她的重孙一锅端了,到时候前朝余孽又有由头攻击皇上,且皇上重情容易伤怀,这都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听见这话,俩人心中同时咯噔一声,手指尖紧张陷入肉中,疼得眉眼抽动,强忍住心中的不甘,至少刚进宫就有协理六宫之权。 霎时面露欣喜激动之色乖巧应下:“喳,臣妾定会谨记太皇太后教诲,谢太皇太后恩典!” 见她们面上乖巧,孝庄也没有过多叮嘱:“进宫之后可有不适之处?往后若是有不适之处,或是受了委屈,只管来找哀家。” 话点到为止,没有说来找她是帮忙解决问题,还是训斥她们无能。 一说这话,佟妃就来劲了,满眼心疼的瞟一眼昭妃:“一说这事,臣妾倒是想起方才去姐姐景仁宫所遇之事。” 说完又欲言又止的看着昭妃,见她双眸渐红,捏着手帕的指尖越发泛白,佯装害怕不懂试探性问道:“姐姐受委屈,此事妹妹能否禀明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让娘娘们为姐姐主持公道?” 语毕,见昭妃想要张嘴,忽然间像是害怕不敢吱声一般,紧急闭嘴缩着脖子老实做好。 孝庄见状,眉宇间浮上淡淡不悦,扫了两人一眼,抢在昭妃开口之前怪嗔道:“一宫主位,做事说话都吞吞吐吐小家子气,怎么能在其余嫔妃面前立威站住脚跟?” “哀家说过,有何委屈只管找哀家,佟佳氏有事禀明,就大大方方张嘴。”世家大族出身的嫡女还是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扭捏样,瞧着就心烦。 一听这话,佟妃和昭妃都吓得一激灵,不敢继续卖弄关子耍心眼,迅速快言快语解释:“回禀太皇太后,臣妾今日去昭妃姐姐宫中之时,看见昭妃姐姐气得脸色煞白,而林庶妃也跪在地上惨白这小脸摇摇欲坠。” “经过询问之后,才知晓姐姐和林庶妃拌了几句嘴,臣妾觉得此事姐姐肯定受了莫大的委屈,不然也不会差点被林庶妃气得落泪。” “臣妾见昭妃姐姐当时都气得话都说不匀称,想来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同为姐妹,臣妾见她们之间有误会解不开,心中也是心疼,还请太皇太后为其主持公道。”语毕,佟妃郑重起身跪在地上磕头。 “哦,还有此等事?”孝庄询问的目光落在昭妃身上打转。 眼看佟妃连戏台子都帮她搭好了,昭妃不得不硬着头皮唱下去,跪在佟妃身侧:“回禀太皇太后,臣妾不过是和林庶妃拌两句嘴,林庶妃身子娇弱容易脸白,臣妾也一向睡眠浅,不过是没有歇息好而已。” “姐妹之间相互拌嘴,倒是让臣妾想起在钮祜禄府上和家中姐姐妹妹拌嘴的场景,有些触景愣神了,以至于让林庶妃误以为臣妾气恼于她,心生胆怯跟臣妾赔罪。” “姐妹之间哪有不磕磕碰碰拌两句嘴的?臣妾并未受什么委屈,谢太皇太后恩典,也谢妹妹为我打抱不平。” “原来如此,都怪妹妹没能了解清楚就先来给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请安了,光是凭双眼看见之举,就开始求娘娘为其主持公道,还请姐姐原谅妹妹的关心则乱。”见昭妃扭曲事实,太皇太后也不在乎,佟妃只能悻悻告罪一声。 “妹妹这说的是哪的话,姐姐还得谢过妹妹关怀呢!”昭妃对佟妃感激道。 真真假假孝庄不在乎,见她们俩人面上和好,也露出笑容。 “说开了就好,姐妹之间哪有那么多矛盾?” 说完,脸色一变,指了指昭妃恨铁不成钢说教:“虽说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可你位尊于林氏,她敢和你拌嘴,以下犯上,你就该责罚于她立威。” “性子过于仁慈,可管不好六宫。”说着,扭头看向身后的苏麻喇姑吩咐:“林氏以下犯上,罚禁足,把宫规女德女戒抄上百遍磨磨急躁的性子。” “喳!” “臣妾谢太皇太后恩典!”昭妃感动的对孝庄重重磕头谢恩。 “今日折腾了许久,哀家身子也乏了,都回吧!”配合浪费许久时辰,孝庄也觉得乏味了,不耐摆手道。 “臣妾告退!”俩人识趣打道回府。 孝庄看着她们渐渐远去的声音,叹息一声,还得找由头把马佳氏也禁足了,这样才有可能把孩子护住,今日一看,佟佳氏和钮祜禄氏俩人都不是善茬,针尖对麦芒的,和皇后不逞多让。 背景板太后等人散后,也紧跟其后离去。 永寿宫。 林琉璃被人着急摇醒,接待苏麻喇姑,等把人送走之后,林琉璃嘴角才稍稍露出抑制不住的狂喜。 幸好她赌对了,名声虽然不好听,但至少安全系数高一点,门口还有一帮太监侍卫把守,闲杂人等鲜少能靠近,只要不是直白动手,她光凭金手指怎么可能苟不到最后? 佛经肯定是不可能老老实实抄写,自己抄一半,后一半让金宝等人来,算得上是另类校验他们近一年来的学习进度。 闭宫安胎,进口之物多多少少都有堕胎药,不过只要是毒药对她来说都是滋补之物,很多秘药连太医都查不出来,更多的是太医们都被收买了,没人敢说出实情,就算是知道她有怪异之处,那又如何? 这段时间,佟妃和昭妃都牟足了劲斗起来,想要抓住对方的把柄,对其余嫔妃愈发和气,生怕对方把人拉拢过去。 养胎的日子里就是舒服,等林琉璃把所有书都抄完想要递上去,孝庄立马派人过来暗示一番,让她等生产之后再出来蹦跶。 这日,还在熟睡中的林琉璃被金嬷嬷带来的消息砸蒙了:“你说什么?昭妃娘娘中毒今后生育有碍?谁动的手?” 林琉璃迅速把金嬷嬷拉上床,谨慎关上床幔,娘俩躺在被窝里嘀嘀咕咕。 “回小主的话,奴婢听底下的宫女们议论,说皇上明年有大封六宫之意,而昭妃娘娘最有可能登顶。” “因此先皇后留下来的忠仆和佟妃娘娘便坐不住,两方人马都害怕对方会危险自己的地位,立马先下手为强,暗中合作一块先对付昭妃娘娘,所以棋差一招的昭妃娘娘只能中招落马。” “对于害人人选大家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想来是钮祜禄氏放出来的消息,而前朝钮祜禄氏也牟足劲给佟佳氏和赫舍里氏麻烦,皇上已经找由头训斥佟国纲大人和噶布喇大人,让两位大人回家反省。” “奴婢听说昭妃娘娘已经没有生育可能,身子也败得差不多了,往后口不离药,算是废了。” 听完这些林琉璃感到唏嘘不已,皇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心计也是了得。 既想让钮祜禄氏当皇后,拉拢钮祜禄氏,同时达到佟佳氏和赫舍里氏三族之间的鼎立平衡,又不想让她剩下嫡子威胁太子,这招高! 她还是老实继续苟活吧!免得出去之后,神仙打架祸及鱼池。 第19章 昭妃和佟妃斗上落败 景仁宫。 昭妃面如纸白虚弱歪靠在靠枕上,红润的眼眶里眼泪直打转,纤长的睫毛眨了眨,一瞬委屈的泪珠顺着脸颊滴落在锦被上。 委屈的神色中带着一丝倔强的委屈,怒急攻心捂嘴使劲咳嗽几下,用劲之大痉挛几息,好不容易缓过劲。 看着面前清冷端坐的男人:“臣妾中毒一事皇上可有眉目了?能否给臣妾一个交代?” 之前她虽是知晓宫斗内耗严重,每走一步路都谨小慎微,从不敢踏错一步,没成想自己以一族之力培养出来的世家嫡女,竟然在这帮人手中撑不过一年的时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她正处花开的年岁,且有心争夺后位,若是连孩子都生不出的话,这后位于她有何用?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罢了! 康熙颇为心虚无奈扶额顿了顿:“明年大封六宫,朕意嘱你钮祜禄·瑾萱成为我妻。” 虽说这件事情是他亏欠钮祜禄·瑾萱,但为了顾全大局,必要时牺牲一两个也是无可厚非的,犹如上战场阵亡的士兵一般,在大是大非面前任何渺小人物都必须让步。 佟佳氏决不能一门出两后,此时不能生育的钮祜禄氏便是最佳人选,既能安抚钮祜禄氏,又能让他们三族相互制衡。 听见这话瑾萱眸中光亮渐渐黯淡下来,心猛地一缩疼得她难以喘息,眸中的泪珠犹如断线的珍珠一般颗颗迅速掉落下来,紧拽锦被的双手渐渐紧缩直至指尖泛白。 浑身轻颤,唇角不屑轻轻勾起,几次深呼吸,才堪堪把堵在嗓子眼里的怨恨咽下腹中,神色渐渐癫狂:“呵……哈哈哈!!!”瑾萱仰头哈哈大笑,忽然间喉咙涌上一股甜腥味:“咳……咳咳……” 康熙见她咳得满脸通红差点厥过去的模样,心有不忍,转身给她倒杯茶递过去:“朕知晓此事亏欠于你,你若是有什么要求的话在,还要不过分朕酌情应下。” 瑾萱伸手擦拭口中溢出来的血水,冷冷推开康熙的手,收敛面上癫狂的笑意,对康熙咬牙切齿道:“皇上难道不知子嗣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有多重要吗?那不仅是臣妾下半生活着的希望和仪仗,更是臣妾作为女人的“证据”。” “皇上明明知晓佟佳氏和赫舍里氏……” 话都没有说完,瑾萱看康熙面色微微一变阴沉下来,顿时把满腔想要不吐不快的话在舌尖上滚了滚,而后不甘重新咽回腹中。 被怒火充斥的脑子也渐渐清明反应过来,是了,现在逞一时口舌之快,虽是痛快,可也因此惹恼皇上,只要拿到手的利益才是自己的。 见此,瑾萱直接厌恶闭上双眼软软背过身去躺好,盖上被子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低声啜泣,肩膀抖动好不可怜。 她已经没有心情应付皇上,眼下她不能生育,族中肯定会重新挑选一名姑娘进宫争宠为家族争光,既然如此,她都沦为弃子了,为何还要委屈自己顾全什么大局? 看到这,康熙烦躁且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把手中茶水一饮而尽置于桌面:“佟佳氏身子抱恙地闭宫养身,今后有劳瑾萱多多费心料理后宫。” “佟佳氏和赫舍里氏于你们钮祜禄氏交情不错,他们知晓你身子不适,今日已经把各物“补品”送进宫……” 说这些话,也不见瑾萱动一下,康熙也没了耐心说不下去,匆匆起身假意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冷声道:“养心殿还有政务,朕便先回去了,有事派奴才过来回禀!” 说完,立即忙不迭抬脚离开。 从来都是别人哄着捧着他,天子不可能有错,错的只能是别人,如此一来谁敢在他面前拿乔? 听着身后渐远的脚步声,瑾萱才悠悠转身看过来,紧盯消失在眼前的身影,愤恨之意染得双目猩红。 李嬷嬷见瑾萱气得把嘴唇咬破溢血,心疼得直抽抽,赶忙迎上前哆嗦着手为其擦拭:“娘娘先别和皇上斗气,您还年轻先养好身子,世间万物皆有变化,任何时间都不是绝对的,总有一线生机,还请娘娘别放弃,总不能白白便宜了佟佳氏!” “娘娘您先喝口水润润喉,皇上已经许诺娘娘皇后之位,那今后就算佟佳氏如何嚣张也只能匍匐在娘娘脚下磕头请安!” “娘娘若是气坏自己,到头来按照还不是便宜了佟佳氏?”贴身宫女青玄之也急忙递上水温声哄着。 听见这话瑾萱狠毒的双眸差点瞪出眶外,紧紧攥住青玄之的手爽快饮下漱口,脖颈处满是青筋凸起,沙哑着嗓音对李嬷嬷吩咐道:“嬷嬷吩咐下去本宫要看到佟佳氏如同今日的本宫一般躺在床上“享福”,太子年幼好动,给他送点新鲜之物磨磨“性子”,皇上一向喜欢安静乖巧的孩子,本宫身为庶母怎么也得为皇上解忧。” 区区一个后位就能消掉她不能生育之痛和减少寿命,简直就是痴人做梦!!! 佟佳氏!赫舍里氏!都别想跑。 “喳!”李嬷嬷也双目映红咬牙切齿应下声来。 等李嬷嬷出去之后,青玄之把今日皇上送来的赏赐账本递给瑾萱看:“娘娘这是皇上今日送来的礼单,其中就有佟佳氏、赫舍里氏、和咱们本家送来的。” 瑾萱厌恶憋了一眼厚厚的礼单,随后不知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顽劣扯动惨白的嘴唇一笑:“收好,往后照着礼单还礼。” “喳!”青玄之余光对上瑾萱黝黑的眼珠子里的寒气,冻得她控制不住缩脖子,匆匆应声。 瑾萱歪靠在床上看着他们忙碌,心中一片宁静,畅想以后“热闹”的场景就止不住发笑,不过落在不明缘由的人眼中,像是疯魔女子有些瘆人。 承乾宫。 等佟妃送走康熙派来宣旨的公公后,佟妃心情舒爽得犹如六伏天里喝凉水一般痛快,得意的眯着眼眸歪靠在靠枕上,不屑道:“钮祜禄氏嫡女又如何,还不是败在本宫手中,纵使满腹委屈都只能往肚子里咽。” “本宫就知晓皇上表哥重情,钮祜禄氏如何和本宫相比,本宫和皇上表哥可是自小以来的青梅竹马,情谊深厚,岂能是她一个后来者就能居上的?不自量力!” “娘娘说的是,可见娘娘在皇上心中分量不轻,说不定皇上连后位都给娘娘备好了,届时娘娘便是名正言顺站在皇上身侧的嫡妻,钮祜禄氏还不是照样不得不屈服跪在娘娘脚边摇尾乞怜?” 她们家世旗鼓相当,对付后宅的手段和心计也不相上下,今日她能赢,无非是在皇上心中分量比钮祜禄氏重几分,还有便是钮祜禄氏一族不懂得收敛威胁到太子位置,对此,皇上和赫舍里氏岂能容忍? 听见她这一说,跪在脚边给她捏腿的宫女涟漪儿迅速接过话头奉承起来,哄得佟妃心熨帖几分:“你这丫头有点聪明劲,和本宫的眼缘,这个月奉利翻倍。” 奶嬷嬷蒙氏见自家娘娘都快自得飘起来,赶忙出声提点:“奴婢觉得昭妃娘娘手段不低,眼下还不见有任何反应,奴婢总觉得昭妃娘娘再憋大招,娘娘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好。” “在娘娘没有坐上那个位置之前,奴婢觉得承乾宫还是暂时别对旁人出手,尽可能防守,若是娘娘愿意的话,可以施恩拉拢几名嫔妃,若是有事需要反击的话,届时也有枪使。” 佟妃知晓蒙嬷嬷的意思,立即收敛住面上得意之笑,谨慎点点头:“嬷嬷说得没错,钮祜禄·瑾萱不是能吃闷亏的人,会咬人的狗不叫,心里肯定憋着气。” 说着,佟妃郑重看着蒙嬷嬷吩咐:“承乾宫本宫就交给嬷嬷了,记得严防死守,护成一个铁桶一般,谁都不能轻易伸手进来。” “嬷嬷得快点把承乾宫里其他人放进来的爪牙找个由头弄到慎刑司,没道理日日防贼的。” “喳!”蒙嬷嬷认真应下,出去吩咐。 “涟漪你去传信回府,让我额娘在民间找几位医术高明的大夫看有没有生子秘方。” 她得趁钮祜禄·瑾萱缓不过劲的时候,如此才能保住她的孩子,若是能钮祜禄氏缓过劲之后,她能要保住孩子的话,可就难上加难了。 “喳!”涟漪乖巧应答下来出去办事。 把事情全都交代清楚之后,佟妃慵懒闭上眼眸假寐,良久才被叫醒洗漱用膳,却忽然发现伺候用膳的宫女柔柔弱弱颜色艳丽,和自己性情路数有几分相似。 顿时心生怒火把手中筷子重重摔在桌面上,对她怒目而视喝道:“滚出去!”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还请娘娘责……”话都没有说完就被一旁强有力的太监堵嘴拖下去。 “娘娘觉得这贱婢可有不妥之处?若是有不妥之处,娘娘只管打发出去便是,何需动怒伤身?”蒙嬷嬷不慌不忙掏出手帕给佟妃擦拭手问道。 “这贱婢是谁送来的?这般妖娆艳丽,是准备勾引皇上不成?难不成想在本宫的承乾宫里爬龙床不成?” 只要一想到被一个贱婢在自己的寝宫里爬床上位,佟妃便没由来恶心干呕,气得浑身哆嗦。 听见这话,蒙嬷嬷也算是明白佟妃为何这般生气,不过这人还真不能随意处置遣散出去。 蒙嬷嬷头疼轻叹一声,跟着厌恶道:“此人,咱们承乾宫还真不得不留下来,因为这是太皇太后放在承乾宫里的暗桩,若是处置不好的话,难免会惊动太皇太后。” “她老人家在后宫积威已深,咱们这点手段在她老人家眼中犹如稚儿滚泥潭般稚嫩。” “那本宫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留在承乾宫时刻准备魅惑皇上不成?”问完佟妃也深感无力,愤愤不甘咬牙道:“往后不许她出现在前殿,凡是承乾宫最脏最累的活,全都指派给她,不能随意停歇下来,本宫就不信了。” “吃喝没有多少油水,加上沉重的劳作睡眠不佳,她还能依旧容颜不衰。” “喳!奴婢定会吩咐下去。” 这种磋磨奴才的手段,旁人也挑不出错来,她还能暗中用细小的银针扎人,疼得她有苦难言,面上依旧完好无损,就算是想要告状也无门,太皇太后不会因为一个奴婢上纲上线,不过是废掉一个棋子,重新挑选一个送来罢了。 接下来的日子,乌雅·涟漪是有苦说不出,默默承受的同时迅速联合包衣家族反击,传信出去让族中之人给佟妃使绊子,让她多食相克食物,凡是日常生活中能用到的东西多多少少都掺杂了一点秘药。 这可都是包衣家族的力量,随着上位者的自视清高,很少有发现底下的人过着硕鼠丰收之日。 佟妃身子一点一点亏损且不自知,而知晓这一切的钮祜禄·瑾萱暗中推波助澜,顺手帮乌雅·涟漪扫清尾巴,必要的时候打开方便之门。 而她们的一举一动尽被孝庄收入眼底,苏麻喇姑递上一杯奶茶问道:“娘娘可要管管?” 孝庄憋她一眼摇摇头:“又不是算计子嗣,不过是钮祜禄氏还给佟佳氏的孽债罢了,难不成人家受委屈了,咱还不许她发泄一下?” “只要不动子嗣和国本太子,由她们两斗去吧,省得把目光和精力用来对付其余皇子。” 语毕,浑浊的目光瞬间清明几分阴沉下来,拿着茶杯的手渐渐紧缩,回想包衣手段眸中闪过一抹狠辣之色:“皇上把一切心思都放在前朝之上,把家中老鼠都忘了,养大了他们的野心一个个肥硕了身子。” “可不能再容许这帮硕鼠搬空国库,这是爱新觉罗氏的天下,可不是这帮奴才的后院,哪有主子吃什么用什么都听他们的话的?” “苏麻去把包衣错处证据收集好递给皇上瞧瞧,别坐稳了江山却是为他人做嫁衣的,那个宫女哀家留着还有用处,别让她一下子死了。” “喳!”苏麻喇姑重重点头。 如今的乌雅·涟漪不是以后名留青史的孝恭仁皇后手段狠辣心思缜密,到底是输在阅历和年龄上嫩了点,手段狠辣中带着几分软绵,露出马脚让孝庄抓到把柄,看到包衣奴才的野心。 接下来一个月,许多包衣总管首领纷纷落马,闹市街头每日都有人头落地,连远在皇宫里的人都能闻到一股血腥味,可见牵连其中的人员有多庞大。 剩下的包衣世界迅速斩断首尾缩好,把家中吞并的财产换一个由头上交给康熙,而康熙也知道不能杀尽所有包衣,只能杀鸡儆猴轻拿轻放绕过他们一回。 第20章 郭络罗·青妍谋划子嗣 对于她们的动作,后宫嫔妃都察觉到最近宫中氛围凝重几分,纷纷叮嘱底下的奴才们行事小心些,暂时停下手中一切“事情”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头。 永寿宫中。 林琉璃咬断手中线,清理干净线头之后拿起来抖了抖,满意道:“等会绿柳把这件衣裳,加上先前我给皇上、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做的衣裳送去浣衣局浆洗干净给娘娘们送去。” 在被禁足的日子里她闲来无事,她便闲着缠金嬷嬷等人练习女红,本想给胤熙弄几件亲手做的衣裳,做好之后忽然想到寿康宫可不止胤熙一个主子,还有太后,可要是太后都有。 那孝庄和康熙必然不能落下,不然这缺心眼的帽子可得牢牢戴在脑袋上脱不下来,还惹人嫌弃。 所以这段时间手心不知道被扎破多少次,断断续续熬了两个月才把几套衣裳做好,且还是有其意却不似型的绣花,林琉璃看着都脸红,不过胜在心意嘛! “喳”绿柳接过衣裳出去。 “娘娘该喝安胎药了。”于嬷嬷端着一碗热乎乎的汤药进来递给林琉璃,笑意撑开脸上的褶子,林琉璃一看她这副表情脸一下松垮下来。 眼神麻木接过汤药,捏住鼻子吹吹浮在面上的药渣子,随后仰头痛快一饮而尽,完后赶忙把碗塞到红豆手中,张嘴接金嬷嬷塞过来的甜蜜饯使劲嚼几下才渐渐缓过劲来。 “这安胎药是越发苦涩了,日日不间歇地喝,喝得我舌苔麻木,若是长久以往我光喝药算了,饭怎么还吃得下啊!”林琉璃哭丧着脸低声哀嚎。 一天一晚中药,不喝都不行,她明明身体十分健康,还非得喝安胎药护着,胃都差点快干废了。 “小主再忍忍,等生了小阿哥就好了,娘娘是有福之人,您瞧小阿哥都不闹腾您,一般怀有身孕的女子都会被折腾得只能卧床养身,您这能吃能喝还能四处溜达已经很好了。” 金嬷嬷用手帕给她擦拭嘴角溢出来的药汁,宠溺的目光落在林琉璃身上笑着哄道。 “嬷嬷日日苦汤药我这舌头都快尝不出其它味了!”林琉璃懒懒靠在靠枕上娇气道。 金嬷嬷见她没有骨头似的娇气样,无奈笑着摇头:“每个女人都有这一遭,等会让于嬷嬷去煲点您喜欢喝的汤冲冲。” 其余之人见状,也没忍住弯腰捂嘴偷笑。 见他们偷笑的模样,林琉璃板着一张脸佯装怒气,轻轻拍桌面软绵喝道:“好啊你们都笑话我,哼!罚你们去给我弄点好吃的。” 金宝见自家小主又开始小孩样,立马打配合佯装诚惶诚恐点头哈腰应答:“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给小主拿好吃的去,保证不会委屈小主的肚子。” “小主别气恼,奴婢这就去给您炖汤,让红豆去给您弄点板栗糕。”于嬷嬷也好笑地应答,带红豆下去忙活。 等人走全之后,林琉璃眯眼假寐用慵懒的嗓音对金嬷嬷吩咐道:“最近宫中动静不小,嬷嬷可得把院子里的奴才约束好,别让他们出去闯祸,到头来牵连于我。” “小主放心,奴婢定会帮小主盯住永寿宫。”金嬷嬷上前边给她捏腿舒缓一下身子疲劳,边温柔回禀。 危安思居,在她安然入睡的时候,已经有人盯上她腹中的孩子。 翊坤宫。 郭络罗氏惶恐慌乱抓住自家奶娘程嬷嬷,愤然害怕道:“郭络罗氏为何辱我至此?我郭络罗·青妍已经够努力争宠了,可皇上依旧不愿进翊坤宫我有什么办法?” “我的孩子还因为嫡福晋想要把郭络罗·青黛送进宫里承宠,就先一步解决我这个障碍,想要瓜分族中对我的扶持,让我成为无用的弃子,真当是好极了,哈哈哈哈!!!”说着说着青妍双眸逐渐疯魔猩红,趴在程嬷嬷怀中低声狂笑。 紧接着死死掐住程嬷嬷胳膊咬牙切齿怒道:“若本小主成为弃子,我定不会放过郭络罗·青黛。” “小主别慌了阵脚,青黛格格还没有进宫,咱们还有时间谋划,抢先夺得皇上宠爱,等明年大选青黛格格被送进宫之时,小主腹中已经怀有小阿哥,届时郭络罗氏定不会舍得放弃小主。” 程嬷嬷见自己从小奶大的孩子哭到在自己怀中,霎时眼泪跟着决堤,句句劝慰,想起昨日嫡福晋递进宫的信,程嬷嬷心中没由来一片寒凉。 同样是郭络罗氏的姑娘,就因为她的格格时运不济成为庶女,直接被当成青黛格格的探路石,好不容易怀有一个皇子。 可就是因为决定要送嫡女进宫,生怕威胁青黛格格在族中的影响力,便心狠流掉小主腹中皇子,可真是狠心。 听见程嬷嬷的安慰,青妍心中恐慌越发急促,崩溃摇头:“没用的,先前小产太医一说今后我定会子嗣艰难,除非……” 说到这立马停顿下来,脑子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直愣愣抬眼看着程嬷嬷:“除非我抱养一个皇子,如此一来就算是青黛进宫,看在皇子的面子上,我也不需要仰人鼻息。” “我也能因此在大封之时坐稳高位,甚至就算往后不得皇宠,我后半辈子也算是有了依靠,若是我能有自己的皇子,纵使青黛进宫生九龙八子我都不惧,安心关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 这话一出,俩人骤然眼前一亮默契互相对视一眼,认真思索,片刻同时点点头:“奴婢觉得小主此举甚妙,既不用受怀胎十月之苦,又能保障后半生的荣养。” “虽说不是亲生的,可咱们真心换真心,何愁不似亲子般?” 听到程嬷嬷说此事可行,青妍立马止住抽泣,两人凑近坐好开始合计:“那嬷嬷你觉得谁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如今我位份低微,根本没有抚养皇子的资格,除非生母和我要好临终托孤,皇上或许会看在郭络罗氏的份上交给我抚养皇子。” “最主要的一点便是,但凡满月的皇子都必须送到阿哥所赡养,以防溺爱被养废,如此一来,咱们能和皇子培养母子之情时日不多,我该如何做才能让他接受我这个额娘?” 听见这话程嬷嬷没有急于回答,紧抿唇陷入沉思,努力快速翻找脑子里各小主们的家世背景,最后锁定在林琉璃身上,唯有她生出一个健康皇子的同时腹中还有一个皇子,且家世背景最低干净。 “小主奴婢觉得永寿宫的林小主或许可以一试,林小主汉人出身,没有任何母族助力,加上同时有两个皇子傍身足够耀眼了。” “您可以用嫡福晋让你小产这个把柄,暗示嫡福晋在林小主生产时动手,与此同时您得迅速和林小主交好。” “等林小主难产后,您就去求皇上想要帮林小主抚养孩子,说些怀念小产掉的皇子,届时让郭络罗使点劲,想来皇上不会拒绝。” “不管成不成,我都要试试。”青妍双眸迸发坚韧的目光握紧拳头咬牙喝道。 “走!去永寿宫瞧瞧!”说完迅速进行简单洗漱匆匆抬脚往永寿宫去。 虽说现在林琉璃尚在禁足之中,可也并未明言外人不可探视,她带些礼物和陪林琉璃闲聊几句解闷,或许她还能心情舒爽几分呢! 对于两人的谋划林琉璃一概不知,在她正昏昏欲睡之时,红豆进来禀报:“小主翊坤宫的郭络罗小主来了,您可要见?” 听见这话,林琉璃疑惑地掀开朦胧的眼眸看过去:“我有什么好见的?后宫不是最忌讳和孕妇亲近以防被人陷害吗?怎么这会这么上赶?” 说完,不耐摆手重新闭上眼睛假寐:“不见,就说我尚在禁足之中,有恐接待不周,还请郭络罗姐姐见谅,等我解禁之后,自会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无事不登三宝殿,简单来说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她现在兜比脸干净,手上半点人脉都没有,见了面想要拒绝对方的要求都没有底气,所以还是不见为妙。 知晓小主态度,金嬷嬷抬眼对她使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点点头出去。 被拦在门外的郭络罗氏着急踱步,远远看见红豆走来,立马激动匆匆迎上前:“如何?林妹妹可方便见本小主?” 红豆站在门边面露得体笑容对郭络罗氏福身行礼:“回禀小主,我家小主如今尚在禁足之期,不宜招待贵客,小主说了,待她解禁之后,定会亲自上门赔礼道歉,还请郭络罗小主海涵!” 话音一落,着急上火的郭络罗氏瞬间急红眼,眼泪啪嗒啪嗒迅速顺着脸颊落下来,伸长脖子往里张望失魂落魄垂眸,低声喃昵:“不见……” 顿时难以接受林琉璃不见所带来的代价,脚步虚浮踉跄几步往后退,歪靠在嬷嬷怀中,一旁的嬷嬷心疼的眉眼一皱,搀扶这郭络罗氏对红豆客套道:“多谢红豆姑娘,待来日林小主方便之后,我们再来登门拜访。” 语毕,对身后宫女使眼色,后者忙上前递上手中备好的礼物笑道:“我家小主觉得林小主很是合眼缘,所以才会特意登门拜访,这是小主给胤熙阿哥和腹中小阿哥所备的礼物,请红豆姑娘转交给林小主。” “奴婢代我家小主谢郭络罗小主赠礼。”红豆恭敬双手接过。 搀扶郭络罗的嬷嬷对她点点头,随后对林琉璃所在位置福身行礼:“奴婢告退,待林小主方便之日,我家小主再登门拜访。” “奴婢恭送郭络罗小主!”红豆从容福身对她行礼目送她们远去。 等不见人影后站直身,憋了一眼挺直背脊守门的侍卫和太监,转身回去。 “小主这是郭络罗小主送来的礼,说是郭络罗小主见小主合眼缘,继而送些东西给胤熙阿哥和小主腹中的小阿哥。”说话间,红豆手脚麻利摊开一个大包袱。 林琉璃懒懒掀开眼皮看过去,见里面全都是孩子用的东西,逗孩子玩的拨浪鼓,还有各种金银玉手镯项圈,可谓是琳琅满目。 果然是没安好心:“登记在册收好。”说完又重新闭上眼睛。 “喳!”红豆应道。 回到翊坤宫,郭络罗氏瞬间绷不住心中委屈:“为何她们都能生,唯独本小主生不了?啊!!!”抬手狠狠把桌面所有瓷器扫摔在地上,狭小的房间里传来响亮的回音,吓得众人惊慌失措跪在地上安静缩着脖子。 嬷嬷见状心头一跳,惊慌上前紧紧把郭络罗氏拥入怀中,陷入温暖怀抱的郭络罗氏无助紧抱嬷嬷腰肢低声呜咽。 嬷嬷赶紧摆手对跪地的奴才烦躁道:“都出去候着!” “喳!”得到此令,众人忙不迭囫囵起身抬脚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奶娘我该如何做才能不被族人厌弃?明明我已经和努力争宠了,日日坐胎药从未敢离口,如此如履薄冰了为何还要让别人来替我?” 她也不是没有怀过,可那个孩子不是因为族中嫡妹嫉妒伸手弄掉的吗? 如今所有罪名全都推到她头上来,若是当初想要嫡妹进宫争宠为家族赢得荣耀的话,为何还要强行把她送入这深宫中? 成为嫡妹的探路石,何曾有人问过她是否怨弃? 既然都不让她好过,那郭络罗氏也甭想好过,为了家族丧子之痛她都强忍下来了,如今倒成了弃子,何其可悲可笑! 嬷嬷心疼地紧紧搂住她,手一遍遍给她顺背,眸色阴狠温声哄道:“小主身子娇弱不宜大喜大悲,有嬷嬷在呢!” “林氏不识趣,咱们也可以谋划带有郭络罗氏血脉的皇子,等小主手中捏着郭络罗氏血脉的皇子坐上高位之后,届时他们只会反过来仰您鼻息,现在何需在意路上蝼蚁?” 话音一落,程嬷嬷顿时感觉瞬间醍醐灌顶,是啊!明明带有郭络罗氏血脉的皇子更容易让郭络罗氏为小主卖命,也更加有把握让皇上过继到小主膝下。 青妍也想到了一这层,惊喜猛地抬眼看着程嬷嬷,手紧紧拽住程嬷嬷的手踌躇问道:“嬷嬷咱们果真可以谋划吗?青黛是嫡女,族中定会把我此时拥有的人脉划分到她手中去,届时我又应当如何动手?” “伺机而动,徐徐而图之,小主不用着急,奴婢会帮您的。”程嬷嬷满目疼惜揉了揉青妍的脑袋说道。 眸中继续翻涌算计,妇人不可多食以免难产,妇人需要避讳警戒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们有的是时间谋划。 而青黛格格是郭络罗氏府中出来的嫡女,一门贵女绝无一同登上一宫主位的可能性,所以今后青黛格格位份定会比小主高,说不定会成为翊坤宫主位娘娘,所以明面上只能小心讨好,一切小动作只能暗中进行。 但皇宫是最讲究规矩也是最没有规矩的地方,只要小主足够努力得宠,同时趁青黛格格没成气候的时候摁死在脚下,那小主便能依旧完好。 如此一来的话,她现在便可以开始着手“布置”翊坤宫正殿一切事宜做准备。 青妍看清程嬷嬷眼底一闪而过的狠辣之色,唇角轻轻勾起依偎在程嬷嬷怀中,带着哭腔喃昵撒娇道:“幸好有嬷嬷在。” 因果有报,既然青黛和嫡福晋欠她一个皇子,那让她们还回来也是应当的。 程嬷嬷垂眸用忧虑的神色看着怀中哭得梨花带雨之人,暗自叹息一声,果真还是太过良善了,这种脏手之事,不适合小主,让她来便可。 “不过和林庶妃之间的交好还是不能断,等青黛进宫之后也一定要努力交好,如此一来,她们才会放下戒心。”青妍缓缓松开程嬷嬷认真叮嘱一句。 “喳!奴婢知晓该如何做。”程嬷嬷笑应下来。 第21章 林琉璃再得一子,郭络罗·青黛在康熙面前露 等林琉璃休息好之后,才缓缓转动脑子,对金嬷嬷疑惑问道:“嬷嬷你觉得今日郭络罗庶妃为何会过来拜见于我?” 按理来说她郭络罗·青妍世家大族出身,朝中还有族人当官,虽说是包衣一族,可也是镶黄旗包衣,且伺候皇上的日子比她更早,还怀有身孕过,同位份之下,她隐隐比自己高一点点。 现在放下身段先来永寿宫和自己交好,这无疑于隐形抬高自己的身价了。 金嬷嬷停顿一下给她捏腿的手,眉眼下拉思索几息,目光落在林琉璃微微凸出的小腹上,随即眼神一沉,厌恶冷声道:“回小主的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能让高傲的郭络罗小主放下身段和您交好的也就是有您腹中的小阿哥,因为此前郭络罗小主不幸小产后,太医曾有言她因此伤身亏损了,今后不易有孕。” “纵使艰难怀孕生子,也必定要吃大苦头,如此一来,郭络罗氏定然坐不住,世人看佟佳氏一族飞出一只凤凰来,从此皇恩浩荡不断,谁看了不眼馋?” “如今后宫嫔妃当中小主毫无母族助力,且是汉人出身,犹如浮萍一般在后宫中独自一人起起伏伏,是最容易拿捏的人选,所以小主您被她盯上了,今后咱们可得多加小心些,别着了道。” “包衣世家盘根错乱,相互联姻多年,其中蕴含的人脉更是遍布皇宫每一个角落,咱们暂时不是对手。” 在还没有强大能护住自己之前,只能缩着脖子继续龟缩苟活,不然连膝下的小阿哥们都护不到成人。 听完金嬷嬷的分析,林琉璃黝黑的眸色瞬间阴沉下来,眸中犹如在酝酿一场狂风暴雨令人不敢直视,端住茶杯的手指慢慢收缩捏紧,顽劣扯出一个笑容:“咱们得想法子收买人手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必要的时候嬷嬷记得给郭络罗氏提供方便让她获宠,之后咱们看对方是何种态度再想对策。”眸中笑意不达眼底,异常寒凉。 “喳!”金嬷嬷点头道。 等到夜晚,翊坤宫。 程嬷嬷急急忙忙叫醒睡梦中的青妍:“小主您快醒醒,宫女小静突发恶疾去了!” 听见这话,青妍瞬间感觉浑身麻木冰凉血液逆流直冲天灵盖,惊愕瞪大眼睛急忙掀开锦被囫囵爬起身,惊恐拽住程嬷嬷的手着急问道:“谁暴病去了?嬷嬷可是在说笑?” 要是真的话,那郭络罗氏一族可谓是手段通天了,连深宫之中也能随随便便立马动手要人性命。 昨日才传信过来说是想要青黛过来伺候她,届时让她想办法把青黛推到皇上面前露脸,今夜立马迫不及待弄死一人给青黛腾出空位来。 程嬷嬷见自家小主惊得双目呆滞,一时之间顾不上心疼,匆匆再次出声:“回禀小主,是您提拔上来的二等宫女小静突然暴病身亡。” 话音一落,青妍霎时感觉寒气从脚底板迅速遍布全身,让她心脏猛然收缩疼得发紧,青妍惊恐浑身颤抖落泪无力垂眸,缓缓动作僵硬躺下,用被子盖过头顶。 被吓得六神无主,瓮声瓮气的话从被子里传出来:“嬷嬷让人上报,把小静挪出去,明日让内务府送一个人填补便可!” 既然逃不过,那就迎面而上,如今她身为庶妃,同身为宫女的青黛有所不同,她为尊,青黛为卑,若是这样优越的局面最后还是败落在青黛手中,她也该认命了。 “喳!”程嬷嬷见青妍这般,心情很是复杂,应答一声走上前细心为其掖好被角出去交代好事情之后,重新进来守在床边。 次日清晨,青妍刚用过早膳之后,内务府便带几个宫女进来,里面就有容貌艳丽犹如花中之王牡丹一般夺目的青黛。 “奴才给郭络罗小主请安!小主吉祥!”内务府魏公公领头躬身行礼请安。 青妍隐晦迅速上下打量一下所带来的人,同时微微抬手:“起磕吧!” “谢小主恩典!”说着众人稍稍站直垂头,目光落在脚尖不敢随意乱瞟。 魏公公面露得体笑容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之人,扭头对青妍说道:“听闻小主这缺一宫女伺候,所以奴才便领来几个规矩较好的奴才,供小主挑选,小主您看这几个奴才谁较为合眼缘?” 话音一落,青妍也没有假装不认识青黛,毕竟这张脸只要在后宫之中,多半都是会成为皇上的女人,一个谎话一经出口,今后只会生活在无数个谎话之中,她不想这样日夜辛劳,也没有必要,皇上也不是蠢的。 于是乎直接伸手指向青黛,笑意不达眼底,语气亲热道:“就青黛吧!这丫头是本小主的妹妹,姐妹相伴闲时还能聊聊在府中欢乐之事呢!” “奴婢青黛给小主请安!小主万福金安!”青黛面上欢喜激动走上前恭恭敬敬给青妍磕头谢恩,就是不知心中这敬意是真是假。 听见这话魏公公面露了然之色恭敬点点头:“既然小主已经选好了,那奴才先行告退!” “有劳魏公公。”青妍客套一声,对程嬷嬷使眼色,后者立即拿着荷包递过去,但凡来的都有:“有劳魏公公了,这是小主请公公喝点茶润润喉。” 跟在魏公公身后的跟着来的奴才们,头一次面对贵人赏赐,皆不知所措看向魏公公,见他反手间荷包已经稳稳没入他腰间,顿时心中一喜,激动双手接过,齐声谢恩:“奴才谢小主恩赏!” 送走内务府众人后,青妍起身温柔拉起青黛起身,为她整理额前碎发拍拍她的手背笑道:“辛苦妹妹了,都是姐姐无用,进宫多年依旧位卑在皇上跟前也说不上话。” “加上每个庶妃都有一定的伺候人数,之前妹妹没有进宫,姐姐便已经安排好了人选,一时之间想不出法子把人打发出去,苦了你了,妹妹可怪姐姐无用?” “家中祖父母和额娘阿玛兄弟姐妹可都还好?多年未见家中亲人我甚是想念,自古忠孝两难全,没能在阿玛额娘承欢膝下是我的不孝。” 做这种两面人的事情越发顺手,她都快能成为戏子以此谋生了。 语毕,眼眶立马眼泪盈盈开始打转,紧抿唇我见犹怜地看着青黛。 青黛一听这暖心的话眼眶瞬间红润,激动摇摇头哽咽道:“回小主的话,家中亲人一切安好,只是阿玛额娘总是想着念着小主。” 说完,紧接着道:“小主未曾亏待奴婢,今后奴婢还得仰仗小主护着,奴婢谢小主大恩!”说着,立即松开青妍的手腰身往下弯想要跪恩。 见此,青妍立即拉住疾言厉色道:“妹妹这是干什么?你我姐妹之间何需这般客气?” “难不成咱们几年未见,你我之间姐妹情谊就此生疏了?你这样可太让姐姐伤心了。”语毕,松开青黛的手扭过头去,以示她被青黛这种客套的做法伤心了。 见此,青黛急忙摇头喜极而涕,大胆拉着青妍的手好一顿亲昵唠叨,直把青妍说得厌烦疲倦才匆匆结束:“妹妹刚来还不太熟悉,眼下我这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忙活,你快下去稍作休整一会,等会再来伺候便是。” “喳!奴婢谢小主恩典!”青黛拿起自己的包袱跟小太监出去。 回到宫女倒座房间里,见房中无人,青黛警惕左右看了看把门关上,这才重重松口气摔躺在床上,揉了揉献媚笑僵的脸,回想额娘给她交代的事情。 清完场,青妍眸中满是冰冷厌恶,走到水盆边伸手进去使劲揉搓方才和青黛拉手的手,直至搓红发疼才堪堪停手。 “小主可要安排青黛格格的皇上见面?”程嬷嬷递上手帕问道。 “不用刻意安排,我这嫡妹可能耐着呢,且不说身后还有嫡福晋这个聪明的脑子事事预算得准帮扶着,她成为皇上的女人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让她们自己折腾去吧!” “本小主都生不出皇子,青黛又何德何能生出皇子?你说是吧嬷嬷!” 说话间,青妍眸中空洞阴气沉沉,语气平淡如常,却让人感到压迫感,令人难以喘息。 “喳!奴婢这就开始着手。”程嬷嬷低声应道。 两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处着,但暗中程嬷嬷时常让青黛吃和院子中散发花香,亦或者是散发浸了秘药的药味相克不易孕的食物。 就算后面青黛知晓,她也能说是自己被人陷害,这是她的院子,她也是女人怎么可能会陷害自己已达到拖她下水的目的? 这一等,就等翻了年都不见皇上踏入翊坤宫半步,也因为不得宠翊坤宫众人生活异常艰难,领各种生活用品的时候都是最后拿别人剩下的。 这种憋屈日子被指派出去领东西的青黛尤为清楚,这一日终于让她等到机会在皇上面前露脸,青黛急匆匆进去:“小主永寿宫那位发动了,后宫其他小主们都开始往永寿宫赶去,您可要过去瞧瞧?” 一听这话,青妍忙不迭起身抬脚往外走:“快去叫程嬷嬷跟我过去看看。” “回小主的话,程嬷嬷昨夜邪风入体今日未能下床,要不还是奴婢跟着小主一同过去?”青黛紧张咬了一下嘴唇试探性说道。 此话一出,青妍诧异扭头襒了她一眼,不动声色隐晦打量两息之后点点头,把手搭在青黛手背上催促道:“那你便跟着我去吧!快走!” 程嬷嬷发病也太过凑巧了,昨日看着还精神活虎,今日立马连床都下不来,这说出去谁敢相信。 不过既然青黛有这种本事,那为何会顺着她的计谋来,难不成在刻意避开皇上? “喳!”达到目的的青黛暗中欢喜,乖巧搀扶青妍飞快往永寿宫赶去。 等她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坐着了,几人简单相互寒暄一下,便自顾自坐在一角安静等候,在心中默默扎小人诅咒。 而屋内,林琉璃浑身大汗淋漓,但并未感觉到疼痛,可能是被穿越大神刻意眷顾的缘由,不管是生孩子还是怀胎十月都没有受罪,肚子上一条妊娠纹都没有,十分光滑跟姑娘似的。 由金嬷嬷和于嬷嬷俩人一左一右搀扶绕着产房走动,目光警惕隐晦打量屋内内务府送来的产婆。 待走近其中一个产婆身边的时候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药味,这种情况会闻到药味对决是有异心,专门冲她来的,立即怒不可遏抬脚重重踹过去,同时连连后退双手护着肚子。 “啊!!!小主……呜呜……” 话都没有说完,就被林琉璃随意伸手拿一个茶杯塞进她惊愕张大的嘴里,成功阻止她接下来求饶辩驳的话。 “此人不对劲,赶紧拉出去交给慎刑司撬开她的嘴!”幸好她拖金手指的福,从来没有断过毒药,所以鼻子才会这样灵敏,只要有一丁点不对劲都能闻出来,堪比狗鼻子。 “喳!” 见到这种情况,金嬷嬷俩人眉头一跳,迅速冲上去捂住产婆的嘴拖出去。 “太医快给小主把脉瞧瞧可有不妥之处?”看见自家主子大胆举动,差点没有把他们吓得心脏骤停,于嬷嬷惊慌一把拽过李太医,让他给林琉璃把脉。 “喳!” 李太医使劲咬住舌尖醒神,哆嗦着手搁着布帘搭在林琉璃手腕上,仔仔细细把脉片刻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收回手:“小主身子健壮,并未发觉不妥之处。” 这身子和牛对垒,牛都不一定会赢,能有什么事情? “有劳李太医。”话音一落,林琉璃顿时感觉下半身有东西往下坠,连叫人都顾不上,吓得赶紧弯腰伸手去接,顿时隔着裤子接到一个孩子。 听见孩子哭声,众人纷纷傻眼了,脑子一片空白呆住直愣愣紧盯林琉璃下半身,见她裤子湿哒哒的滴血混水。 直到林琉璃欲哭无泪对于嬷嬷道:“嬷嬷孩子好像出来了。” 随即自己空白呆愣的脑子也迅速清明过来惊愕喝道:“你们赶紧过来搭把手!!!” “喳!” 众人被这怒喝声惊醒,立即手忙脚乱凑上前,帮林琉璃脱裤子把孩子抱出来,同时把她抬到床上去清洗。 等弄好之后,剩余三个产婆隐晦相视一眼微微摇头,她们已经错失下手机会了,从未见过这样生孩子的人啊! 只能遗憾退出去给皇上报喜:“奴婢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新添一位健康小阿哥。” “哈哈哈哈,好,永寿宫众人领双份俸利沾沾喜气。”康熙刚抬脚进来就听见这好消息,顿时冲散在前朝上受的闷气,欣喜大方赏赐。 “奴才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妾/婢妾给皇上请安!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和康熙前后脚到的嫔妃们还来不及歇口气,又得麻溜起身给康熙恭贺。 “起磕!” “谢皇上恩典!” 与此同时,康熙注意到一股大方炽热的目光对他看过来,他好奇抬眼看去,霎时呼吸一窒,想要凑上前看新鲜出炉的小阿哥脚步一顿,好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一泯一笑皆是风情。 白嫩的皮色在日照之下莹莹发光晃人眼,身姿窈窕玲珑有致,映红的唇瓣微微张开显露出白牙,看着乖张灵动。 面对这种情况,众人忽然心头一紧,余光顺着康熙的目光看过去,见是郭络罗氏身旁的宫女,立即怒不可遏隐晦愤恨怒瞪。 贱婢!!! 一双双怒火,恨不得把青黛焚烧殆尽。 这一瞪,青黛佯装从看见皇上感到惊愕的神色中惊醒过来,双眸灵动羞涩垂眸,双手紧张扣弄,身子隐隐藏在青妍身后。 看到此举,康熙这才堪堪收回目光,一只手紧握成拳置于唇边轻咳一声,对梁九功使眼色,后者机灵点头回应,显然是把青黛记在心上了。 “林庶妃如何了?”看过美人之后,康熙这才想起被遗忘于脑后的林琉璃。 第22章 林琉璃新添昭妃一大助力,俩人共同抚养胤裑 “回禀皇上的话,林小主身子健安,并无不妥。”其中一个产婆应答道。 “嗯!”康熙了然点点头。 凑上前伸手蹭一蹭新鲜出炉小阿哥的脸颊,极为嫩滑红润,两息之后收回手:“外面风大,快把孩子抱进去让奶娘喂奶!” “喳!小阿哥告退!”产婆抱着小阿哥转身进去。 恰逢太后抱着胤熙匆匆赶来:“林氏可生了?” “儿臣/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给胤熙阿哥请安!胤熙阿哥吉祥!” 见到来人,众人赶忙福身行礼请安! “都起磕吧!”太后懒懒襒众人一眼。 “谢太后娘娘恩典!”一声令下,众人从容起身,乖巧站在一旁充当背景板。 “啊啊啊~”太后怀中抱着的胤熙见无一人搭理自己,连带康熙目光都不在自己身上,顿时有些委屈对康熙伸手欢快扑腾四肢,想要康熙抱着。 看见他这猴皮模样,太后轻拍一下他的屁股怪嗔宠溺道:“你这泼猴,看见你皇阿玛连哀家这个老太婆都不想亲香了。” “来来,皇上快来把这泼猴接过去,哀家这老胳膊老腿都快抱不住了。”说着把怀中激动对康熙伸手的胤熙一把塞入他怀中,自己甩手放松一下。 “那么多奴才跟着伺候,皇额娘让奴才抱着便是,这小子浑身是肉,正是好动的时候,劲头可不小,您可别累着。” 康熙笑着伸手接过胤熙,父子俩一经接触胤熙立即激动抱着康熙的脑门啃,糊了一脑门口水,兴奋拍康熙的脸。 “嘿!你这小子当朕的脑门是磨牙棒了不成?” 康熙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胤熙在他脸上“胡作非为”的小胖手,别看他人小,可劲大,手速十分灵敏迅速,真不愧是他的种。 虽说满人讲究抱孙不抱子,可他抱太子都不知道抱多少回了,规矩二字只能约束旁人,与他何干? “有胤熙在跟前逗趣,哀家高兴,哀家也不是时常抱着胤熙,皇上不必忧心。” 好不容易得了那么一个孩子承欢膝下,她恨不得连睡觉的时候都拥入怀中一同安眠,何况抱那么一小会?说来也是自个身子不争气,若是再年轻个几岁就好了。 现在胤熙可是她的心尖尖,谁都不能说一句不好的话。 “哀家进去瞧瞧。”太后对康熙点点头抬脚进去。 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太后下意识脚步一顿拿着手帕捂住口鼻,越过屏风看见挣扎起身想要对她行礼的林琉璃,惊得赶忙拦住:“快躺好,这个节骨眼上还讲究这些虚礼干嘛?” “随意些便好,哀家虽是年岁渐长,但也不是个重规矩之人。” 见此,林琉璃对太后露出歉疚又感动的笑,抿紧唇点点头,坦然若之躺回去:“婢妾失礼了,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多谢太后娘娘恩典与疼爱。” “奴婢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屋内众奴才福身行礼问安。 “起磕!” “谢太后恩典!” 太后十分自然坐在林琉璃床边,眸中泄露出丝丝心疼,佯装不轻易捏了一下林琉璃的手,发现她手心满是虚汗,着急催促让金嬷嬷拿手帕擦拭一下。 “身子可还疼?”她虽是没有生过孩子,可也知道女人生孩子犹如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说是不疼的,只能说不是命硬就是嘴硬。 很显然娇气的林琉璃不在这一挂,就算不疼,也能演出十分疼来。 红润的眼圈闪烁着泪光虚弱点点头,小心翼翼握着太后的手委屈撒娇道:“疼~,婢妾可疼了。” 说完,代为补充解释一下:“但是在听见小阿哥啼哭声,婢妾心中高兴极了,一切都值得。” “因为这不仅是婢妾的小阿哥,更是皇上的小阿哥,能为皇上生子,是婢妾的福气。” “其中婢妾还得感谢太后费心帮忙照顾胤熙,如此,婢妾才能放心安胎生子。” 说着,双手大胆亲昵环抱太后腰肢蹭了蹭,憨笑又直白表达出情绪:“太后是婢妾的福星,有您在,婢妾总能化险为夷。” 听见这些直白戳心的话,太后嘴角的笑意一顿,目光落在怀中笑得明媚,为人娇憨性子直白的林琉璃身上有些恍惚,自从进宫之后,她多久没有看见过这种鲜明的灵魂了? 眼神渐渐空洞愣神,透露出一丝缅怀之意,透过林琉璃活泼的灵魂,像是在看当年被万千宠爱集一身的自己,在草原上肆意快活骑马奔腾。 有趣,却又无趣极了。 片刻,太后张了张嘴又闭上,满腹之语哽在喉中,不知先说哪一句才能表达心中之意。 抱住林琉璃的手下意识渐渐收拢,有一下没一下拍打安抚,像是在安抚当年进宫后不得不收敛张扬性子的自己,世人常说三岁看老,但性子也可因环境变得面目全非,行事作风更是宛若新生。 俩人相拥都在默默安抚自己惶恐不安的心,良久才回神松开。 太后意识到自己做何事后,老脸一红,眸中迅速闪过一丝窘迫挪开眼,匆匆起身整理衣襟,假装若无其事的模样慈祥笑着:“哀家瞧你身子娇弱了些,方才哀家来得匆忙,等会哀家会派人送来补品和药。” “还是你有福气,这可都是哀家私库里上好物品,也就独属你一份。”隐晦点明她送的都是干净东西,用不着防范,可以直接拿来食用。 听出太后言外之意的林琉璃微微鞠躬行礼,哽咽道:“婢妾谢太后恩典!” “好好养身,胤熙该午睡了。”说完转身离开。 “恭送太后。” 洗三当日,康熙根据钦天监递上来的字给小阿哥赐名:胤裑(y,shen)。 期间听闻康熙宠幸了一个郭络罗氏宫女,而后被抬做庶妃,跟之前郭络罗·青妍同住一宫,想来就是她嫡妹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前脚坐月子,后脚康熙这狗贼,立马带着满宫得宠的莺莺燕燕去宫外避暑了,眼下八月暑热,整个紫禁城就跟桑拿房似的闷热,令人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熬过小月子,林琉璃赶紧用诸位姐妹们千辛万苦送来的“补品”恢复身材,摸着宛若剥了壳的鹅蛋般嫩滑的肌肤,林琉璃不禁再次感谢穿越大神给予的金手指。 别人吃毒药会死,她只会越吃越美,每一次用药都是洗髓筋骨。 康熙走了大半个月后,昭妃忽然派人通知明日得去请安。 于是社畜精神上身,天不亮就起的林琉璃洗漱用餐后,林琉璃抱着胤裑去给昭妃请安,跟随几个留守少妇一同福身行礼:“婢妾给昭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对于行礼众人昭妃恍若未闻,眼神恍惚直愣愣紧盯林琉璃怀中身着红装,肉乎乎的奶团子,小手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吃着,末了,扭头对她乖巧莞尔一笑。 见状,昭妃不由自主跟着眯眼嘴角上扬,紧握茶杯身子微微前倾,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林琉璃小心翼翼问道:“本宫可能抱抱?” 多么可爱的孩子啊! 但是她再也不用拥有了,皇上不许。 真可悲,堂堂帝王竟然害怕外戚过强,得牺牲剥夺一个女人的生育能力才能稳定江山。 一听这话,林琉璃微愣看着她,瞧清昭妃眸中除了对孩子的喜爱之外,再无旁地想要陷害之意,霎时爽快笑应:“能得到娘娘疼爱是胤裑的福气,今日让胤裑蹭蹭娘娘的福气庇佑成长,婢妾谢娘娘恩典!” 语毕,起身抱着胤裑上前放入昭妃僵硬的怀中,并细心教她怎么抱孩子:“娘娘您这只手拖着,这只手环抱便好。” “哦哦,好,那我轻些。”感受到怀中软乎乎一团,仿佛力道重几分就会把孩子捏碎一般,昭妃四肢下意识僵硬,像刚长出来谁也不认识谁一般。 看向胤裑的目光无措又欣喜,刻意压低声音,连同对自己的称谓都改了也不得而知。 昭妃激动小心伸手点了点胤裑肉乎乎的脸颊,胤裑也十分给面子咧嘴一笑,见此惹得昭妃欣喜万分,像是看见什么稀罕物惊喜瞪圆眼,扭头对林琉璃激动分享道:“你快瞧瞧,他是不是对我笑了?笑了,笑了,小胤裑笑了。” “是,胤裑知道娘娘疼他,这小子高兴着呢!”说着,凑脑袋过去逗胤裑:“是吧小胤裑?你是不是很喜欢昭母妃?” “啊……啊啊~”感觉有人跟自己玩,胤裑松开啃得欢快的手,张嘴低声叫唤回应一下,随后懒懒眯上惺忪的眼眸砸吧嘴欲睡不睡起来。 两人见此,纷纷放轻声音互为捧哏逗夸赞胤裑,而被遗忘还在福身行礼开始摇摇晃晃的庶妃们,咬紧牙关努力稳住身子,看到这,昭妃陪嫁嬷嬷无声摆手,把人送出去,当然少不了打赏。 “逗胤裑本宫都觉得身子松快了不少。” 林琉璃被昭妃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一激灵,使得本就小心谨慎的弦更加紧绷,浑身僵硬,嘴角上欢快笑意一顿,眸中笑意不达眼底阴沉下来。 多么熟悉的字眼啊!这不会又是一个想要抢孩子的“娘敌”吧? “以后婢妾会多带胤裑来给娘娘请安的,小孩子天真无邪,时常逗弄确实会令人心神宁静。”带来给你瞧可以,若是抢孩子这两天你还是提前下线吧! 注意到林琉璃逗弄的动作僵硬了一瞬,昭妃何尝不知她的意思,上扬的嘴角未变,无奈摇摇头惋惜道:“胤裑着实可爱惹人疼,可本宫身子不争气,胤裑年幼根骨不稳,还是别老抱本宫到跟前来,以免过了病气。” 抱养的孩子哪有亲子好? 就算抱养胤裑,皇上和太皇太后也不会同意胤裑更改玉蝶放在她名下,如此一来,何须做这个恶人,让他们母子分离?能时常跟着逗弄一下已经很好了。 孩子还是待在亲母身旁才会茁壮成长,落在旁人眼中不过是拉拢皇上,争名夺利的器物而已。 听出昭妃保证一词,她也乐得卖好给个面子,林琉璃真诚的憨笑重新显露在脸上,说几句场面客套话:“娘娘何需此言?您也是胤裑母妃,母妃身子欠安,孩子时常来看望不过人之常情。” 在这种话渴望有自己孩子的情况下,听见这种刺激性的话,昭妃躺在深潭寒冰里的心回暖几分,眸中黯淡的光芒猛地迸发出惊喜,她不可置信抬眼看着林琉璃,激动道:“果真?” 随后对林琉璃诧异的眼神恍若未见,紧接着目光诚恳且激动,声调不由自主提高尖锐道:“若是妹妹此话当真的话,我定会使尽浑身解数护住胤裑一世安宁,我会把胤裑当成自己亲子一般疼爱。” “也绝对不会起任何贪念,让胤裑更改玉蝶于我名下,胤裑永远都是妹妹的儿子,不过是多了一个真心疼爱他的庶母而已,还请妹妹成全。” 说着,激动得红润的眼眸溢出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在衣襟上,眸色伤怀落寞,犹如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幽深冷冽,令人望而生畏:“想来妹妹也是有所耳闻的,我也不怕妹妹笑话,如今我这身子,今后只怕是“青灯古佛”的命格。” 自己没有孩子,但是她心中还是渴望能有一个孩子承欢膝下,如今后宫之中谁会和林琉璃一样憨蠢,毫无顾忌让自己抱在怀中逗弄的? 眼下有这种机会,她不想错过,有一个对自己没有威胁的孩子承欢膝下何尝不是人生幸事? 她愿意同林琉璃抚养胤裑,护这孩子一世安宁,以解身处深宫中不知多少个难耐的日夜。 一个人坐在深夜里长叹短嘘实在是太漫长了,她熬不住这种烧心寂静的夜晚。 随着昭妃声泪俱下悲痛的身子轻颤,林琉璃难得认真沉默思考,她有点拿捏不住是否能信后宫之人,生怕昭妃不过是鳄鱼眼泪。 看着昭妃病弱苍白的脸单薄的身子,原本高高在上的女人,此刻因为渴望一个孩子“拯救”自己快要绝望崩溃的精神,对她低下高贵的头颅,用哀求的眼神看自己,说实话,她有点动了恻隐之心。 成也家世,败也家世,福祸相依。 林琉璃快速在心里算计利益得失,若是同意的话,按照昭妃的保证,胤裑往后会多一个疼爱他的人,且他们母子俩在后宫的处境应该会好上不少。 最主要还是昭妃手中握着的资源因为自己无子,有可能会因为疼爱胤裑而倾侧在他身上,这巨大“硕果”她想不垂涎很难。 毕竟她位卑身后无人,手中也没有人脉,想要仅靠一己之力护住两个孩子太难了。 即使有太后从旁协助,但太后也不是任何事情都会出手相助,因为立场不同,太后并非康熙亲娘,生怕做多惹康熙不快。 若是不同意的话,她有可能会因此得罪昭妃,树立一个不必要的敌人。 于是…… “有娘娘疼爱是胤裑的福气,都说小子淘气猴皮,婢妾还担心一人照顾胤裑会手忙脚乱,顾头不顾尾呢!如今有娘娘帮忙照顾,可算是帮婢妾一个大忙了”林琉璃爽快笑应。 她想着后宫中宫斗更多的是使用各种秘药毒药,暗地里使小手段,而她对这一类更得心应手,只要遇到毒药她都能知道,身体会给出反应,她的血能解天下任何奇毒。 同时每回胤裑来给昭妃请安,她绝对会亲自陪同,如此一来的话,利大于弊,可行性很大。 得到应答,昭妃欣喜若狂激动得直落泪,酸涩的喉咙疼得发紧说不出话来,只能抱着睡着了的胤裑低声呜咽,好一会,才羞涩拭泪把胤裑还给林琉璃:“让妹妹看笑话了。” 随即轻轻抚上林琉璃的手认真诚恳道:“我定不负妹妹重托和信任,若我钮祜禄·瑾萱违背今日誓言,定不得好死,死后永无宁日……呜呜……” 第23章 暂时确定昭妃无害 话没来得及就被惊呆好不容易缓过神的林琉璃,分出一只手捂住嘴,神色着急慌张:“娘娘有此心意便好,这种晦气话娘娘往后还是别轻易脱口而出,以免佛祖听岔落下神罚怎可好啊?” 听见这话,林琉璃都快吓死了,没瞧见一旁昭妃奶嬷嬷李氏对自己隐晦怒瞪吗? 古代重神佛也重誓言,一般情况下不会发誓,眼下有了这毒誓林琉璃暂时对昭妃信重一分。 一旁的奶娘见此,也赶忙快手结果胤裑抱在怀中,金嬷嬷拉着奶娘后退两步,给胤裑掖好裹身的小锦布,挡在身前。 李嬷嬷听见这话瞳孔一震,灵魂发麻,眉宇间浮出一抹淡淡的急躁忧虑之色,麻利倒杯温茶凑上去,声音带着一丝怒色严肃道:“还请林庶妃松开手,我家娘娘快不能喘息了,奴婢无礼,还请林庶妃恕罪!” 话音未消,林琉璃顺着尾音松开手,见因自己着急之下手劲有点大,被自己捂得脸色绯红的昭妃,眸色为之一变,带上几分惶恐惊慌,双膝一软直挺挺跪在地上垂眸:“婢妾知罪,还请娘娘恕罪!” 身后金嬷嬷等人也赶忙跪在林琉璃身后请罪,动静稍微有点大,把睡梦里的胤裑吵醒啼哭起来。 听见清脆的啼哭声,瞬间林琉璃和昭妃同时默契冲过来伸手要抱胤裑,最终因林琉璃跪着动作不便,胤裑落在昭妃怀中。 只见她手忙脚乱抱在怀中,站在林琉璃身旁走来走去轻轻摇晃温声哄着:“胤裑乖啊!昭母妃在呢!都怪昭母妃和你额娘嗓门大,把咱们的小胤裑吵醒了,真该打。” “胤裑是不是饿了?” 说着,忆起尚在闺中奶娘伺候嫡妹的场景,伸出一根手指置于胤裑唇边,见他哭声渐小,伸出舌头想要吸吮手指。 便把胤裑交给奶娘着急催促:“你赶紧带胤裑到后殿去喂奶,别饿着胤裑了,快去。” 面上火急火燎的,摆出一副恨不得当场对奶娘动粗撩开她衣襟给胤裑喂奶的模样,让林琉璃看了都有点自愧不如。 不是她不爱孩子,而是孩子才刚刚嚎两声,也没有太大必要太过于惊慌,幸好这段时间宫中能称得上老大的都出宫避暑了,她暂时能把胤裑养在身边。 “喳!”奶娘诚惶诚恐抱着胤裑被一大群人簇拥来到后殿,顶着一双双炽热的目光颤颤惊惊撩开衣襟喂奶。 完后,林琉璃抱着胤裑陪昭妃玩了一会,被迫留下同昭妃吃一桌山珍海味,最后带着昭妃赏赐一大推金银珠宝等东西,在昭妃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潇洒离去。 回到永寿宫后,林琉璃再次谨慎仔细闻了闻怀中胤裑的身子,感觉不出有任何异样,这才稍稍安心。 “嬷嬷今日可是太医来给我请平安脉的日子?”林琉璃抬眼看着金嬷嬷迷糊问道。 就算今天不是自己请平安脉的日子,也必须是,若是没有太医给胤裑把脉,她多少有点不放心,生怕有隐形风险存在。 金嬷嬷稍稍思索两息,肯定点头应声:“回小主的话,今日正是小主请平安脉的日子,小主现在可要请太医过来诊脉?” 说完,今日留守永寿宫的于嬷嬷紧接着回禀:“可不是嘛!今日小主去坤宁宫请安后,黄太医便派了一个小太监过来询问,瞧见小主未归这才回去。” “行,银宝去把太医请来。”因为巨头全都出宫避暑,太医院里的太医尽数被带走,只留两三个当值。 幸好康熙还有点良心,想到宫里还有俩个幼崽,外加因病不愿轻易挪动的昭妃,留下的太医医术挺抗打的。 “喳!奴才这就去!”银宝微躬身行礼应答后,转身出去。 林琉璃把睡着了的胤裑放在榻上,接过金嬷嬷递来的扇子缓慢给他扇风,胤裑还小,她不敢直接放冰盆,让奴才们勤快一点拖地放水盆外,其它的只能靠人力扇风去除几分燥热。 静寂的环境中凸显出刚踏进殿内,金宝隐晦急促的呼吸声,林琉璃皱眉对他投去疑惑的目光,见金宝汗流浃背的模样,压低声音问道:“你这是去哪当贼人了?还是说上房揭瓦去了?” 听到问声,金宝赶忙抬手匆匆抹了一下额前的汗,小心翼翼的目光落在榻上熟睡的人儿。 刻意压低声音回禀:“回小主的话,今日奴才见去请安的小主们都回来了,唯独小主和胤裑阿哥迟迟未归,奴才这心就跟架在火堆上烤似的,心焦得不行。” “坐不住,生怕小主和小阿哥出现点什么意外,或是被挑难了,便急匆匆赶去坤宁宫外墙守着。” “幸而未曾听见里面传来训斥的声音,直到看见小主抱着小阿哥全须全尾回来,奴才这才敢走小道敢在小主回来之前回到永寿宫。” 要是被昭妃娘娘挑难,他总得想法子求救才是,小主才刚刚出月子,身子虚着呢,受不住娘娘们的磋磨。 听此一言,林琉璃摆手:“下去收拾干净再来伺候,这大热天的浑身冒汗黏腻得难受。” 最主要的还是汗味大,挺恶心的。 她连自己的汗味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别人的汗味。 “喳!奴才谢小主恩典,奴才这就回!” 临走之前,金宝飞快强忍害怕抬眼,看清小主眼底没有嫌弃的意思后,嘴角渐渐咧开憨笑,迈着轻快的步伐出去洗漱。 “这小子跟毛头小子一样稳不住,都是小主宠出来的。”金嬷嬷见金宝轻快的憨样,忍不住出声打趣。 “小主仁慈,愿意宠着奴才们,是奴才们的福分。”绿柳开心笑着回应一声。 闻言,林琉璃并未出声回应,只是无奈摇摇头,继续手中动作。 每个人心中都有杆秤,她一个没有根基和人脉的人,讲究的只有真心换真心才能收拢人心,要是遇到背叛,她也能果断斩断。 不一会,银宝带着黄太医和丘太医,外加几个医徒回来。 穿越过来之后,她才知道,嫔妃请平安脉太医都不可能单独一人诊脉,一来后宫嫔妃不能轻易见外男,而太医便是正常外男,以防忍受不住寂寞的嫔妃秽乱后宫。 二来,若是一人诊脉的话,有可能会出现血脉混淆的情况,亦或者是给记录诊脉结果弄虚作假。 三来,多人一同诊脉后,相互探讨记录的结果还能最大程度确保准确。 俩人都把脉后,俩太医相互对视默契点头,给出结果,俩人身体倍棒,只需要注意暑热,别中暑了就行。 送走太医后,林琉璃脑回路惊奇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昭妃暂时无害,不再继续虐待打架的眼皮子,抱着胤裑奶团回房睡觉。 第24章 马佳氏对林琉璃动手 接连几天昭妃都会派李嬷嬷来通知他们去坤宁宫小坐,每次回来都不会空手而归,或是珠宝,或是银子。 回来之后,经过检查胤裑也并未有什么不妥之处,林琉璃见昭妃算是在胤裑身上找有精神寄托,实打实的好处落在他们身上。 林琉璃虽是不会感动到圣母的地步,用自己的血给她解毒,但还是会用胤裑哄着她出门多走几圈锻炼身子。 利益面前,孰轻孰重,她知道自己的斤两,一旦昭妃身子好了,能正常生育,胤裑怎能继续入她法眼? 清完场,独留俩人坐在殿内。 昭妃边抱着胤裑逗弄,边头也不抬对林琉璃问道:“现在皇上尚未归来,宫中连一个正经主子都没有。” “你和马佳氏还能把孩子养在身边,可一旦皇上和太皇太后等人归来之后,你们可想到应对之策了?” 此话一出,林琉璃喝茶的手一顿僵住,微微抬眼襒了她一眼,抿上一口压下心中恐慌,以谦卑之姿跪在昭妃脚边磕头:“婢妾愚钝,还请娘娘赐教!” 在绝对的权利之前,她没有反抗的能力,现在唯一能靠的就是昭妃和太后了,或许看在俩孩子的份上会指点她两句。 见她如此作态,昭妃无奈轻叹一声,伸出一只手拉林琉璃起身,目光认真上下打量一下她,欲言又止半响才出声:“你藏拙并非不好,后宫容不下锋芒过甚,但犹过之而不及,也是下乘。” “前段风声过高,你应该也是有所耳闻,皇上有意今年大封六宫,就是不知是何时,或许是想要除夕双喜祥瑞。” “而你劣势是根基浅,进宫伺候皇上没几年,身后娘家调零无人撑腰,优势便是你是后宫之中唯一膝下存活俩皇子之人。” “胤熙养在太后跟前,算是你一大“杀器”,皇上重蒙古也重孝道,若是太后给你说两句好话的话,皇上估计会给太后这个颜面,同时本宫占你这边。” 说完,冰凉的手抚上林琉璃稚嫩光滑的脸庞,眉宇间娇憨中藏了一丝锋芒,水汪汪的狐狸眼眼尾处映红勾人,身段小巧玲珑娇嫩,半点都看不出生了俩孩子的人。 比她这个未曾生育的病人都鲜活:“后宫美人众多,但一花一叶皆不同,唯你独特,放下身段去勾皇上,切记帝王无心,也不可盛宠。” “自古母凭子贵,子凭母贵,不管能不能把孩子养在膝下,高位于你于孩子来说有利无弊,言尽于此,你自做打算。” 语毕,松开手,抱着胤禛颠一下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没有根基的嫔妃,唯有牢牢抓住皇上的宠爱和子嗣,这才有高位可坐,两者缺一不可。 美人太过皇上就只有一双眼睛,哪能看得过来,所以在众多规矩的嫔妃中,能脱颖而出的便是舍得放下身段的人。 林琉璃有所悟,怔怔看着昭妃离去的背影,至此消失在门口,这才惊觉回神,郑重对着大门磕几个响头,潸然泪下感动道:“婢妾谢娘娘点拨!” “小主快起身吧!娘娘抱着胤裑阿哥坐在前院赏花呢!” 李嬷嬷见林琉璃如此虔诚跪拜,眸中一闪而过一丝动容,上前搀扶林琉璃起身,让金嬷嬷伺候洗漱后出去。 李嬷嬷远远看着犹如亲姊妹一般的俩人坐在一块,一同逗弄怀中稚子,浑身散发欢喜之意,这几日因着林庶妃的到来,娘娘的身子都大有好转,期望林庶妃别辜负娘娘对她的期盼。 若是不然的话,可怨不得她爪子太长了。 回去路上,林琉璃看见有一个太监在永寿宫门口转悠,时不时伸长脖子往里张望,也不知这是有何阴谋或是阳谋? 林琉璃襒头对金宝使眼色,后者点头仰头,三步并两步迅速冲到太监跟前,使劲拧转他耳朵。 声音尖锐提高呵斥:“混账东西,你是哪个宫的奴才,竟敢在永寿宫门口鬼鬼祟祟的,这若是吓着小主和阿哥你该当何罪!” 太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哆嗦,顺着本能,疼得眯眼双手捂住耳朵,踮起脚尖跟着金宝的动作走动,低声呼痛:“疼疼,奴才耳朵快掉了,还请金公公行行好,奴才是延禧宫马佳庶妃的奴才。” “此次前来,是领马佳小主的命令,前来请林小主到延禧宫品茶赏花!” 林琉璃让奶娘和金嬷嬷把胤裑抱进去,自个走到太监跟前,金宝立马松手躬身站到林琉璃身后护着。 得到自由的太监,顾不上揉发疼的耳朵,看见跟前之人,想到自己有点鬼祟的举止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罪:“奴才给林小主请安,小主吉祥,奴才该死,还请小主责罚!” “你不是本小主的奴才,是赏是罚回去问你家小主去,今日本小主带着胤裑闲逛几圈后宫,暑热入体身感不适,头疼得厉害。” “回去告诉你家小主,延禧宫改日再去跟姐姐品鉴茶水,多谢姐姐抬爱。” 说完,抬脚往里走,等金宝给完赏银正把太监打发了的时候,林琉璃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事情似的回眸,伸手揉揉发疼的额角,体贴道:“若是姐姐着急品鉴出哪杯茶水好坏的话,还请姐姐劳累些移步到永寿宫。” 语毕,也不管太监是何反应,抬脚就走。 想让她伏低做小前去拜见她,做梦,趁现在大家都是庶妃,还有权利说不,为什么要上赶做狗腿? 一点油水都没有的献媚活,她可不愿意浪费时间。 有求于她,那就应该乖乖上门相见,又想见人又想拿乔,送她一句话:滚你妈扯犊子! 太监回去跟马佳氏回禀完后,马佳氏一瞬暴怒脸色阴沉难堪,扭曲的脸庞眸中藏不住的阴狠,握着的茶杯差点没有咬牙捏碎了。 深呼吸几回都压不了心中怒火,一扬手把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碰”的一声,茶杯粉身碎骨的细末瞬间炸开:“贱婢!!!给脸不接的贱婢。” 马佳氏气呼呼噌地一下站起来,胸前叮当摇晃,猩红的双眸看向门外上空:“不过是巴结上昭妃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小主不用巴结谁都能护住一双儿女,咱们走着瞧!” 小李嬷嬷清完场关上门后,从容倒杯温水递上去哄道:“小主莫急,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听见小李嬷嬷的声音,陷入盛怒中的马佳氏才稍稍惊觉过来,接过温水仰头一饮而尽,重重置于桌面摔坐回椅子里,手掌重拍一下桌面:“此事嬷嬷如何看待?” 小李嬷嬷跪坐在她脚边为其捏腿舒缓,脸色平静从容,喉中发出的声音却阴冷吓人:“药奴婢已经指派爪牙埋在永寿宫中,林庶妃和那两个小畜生,不过是秋后蚂蚱,小主何需对她气恼伤身?” “早些日子听闻皇上有意今年大封六宫,但东西六宫主位娘娘位置有限,凭借这些年小主所生子嗣和进宫伺候皇上的时间,您合该独享一宫。” “所以现在该急的不是咱们,您只需稳住,让她们斗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俩个皇子傍身又如何?若是没有根基之人,到头来不过是为她人借腹生子罢了。” 钝刀割肉疼,谁让林氏不长眼运道差几分,挡了她们通天路,合该她先去见阎王给她们让道。 听完这话,马佳氏紧绷的脸颊渐渐松解下来,慵懒靠在椅背上,端起茶杯轻嘬,阴鸷的目光一瞬散开清明。 是了,都是自己脚步太急,也因如今出宫避暑嫔妃众多,独留她们几个留守紫禁城,以至于让她以为皇上就只有这几个嫔妃。 若是皇上大封六宫的话,容貌艳丽备受宠爱,膝下还有俩子傍身的林琉璃便是她最大劲敌。 让她不得不把全部目光集中在林琉璃身上,特别是林琉璃得到目前唯二一宫主位昭妃的青睐,她就更坐不住了。 生怕俩人同盟,先一步把自己这个对林琉璃有威胁之人除之而后快,给林琉璃腾位置。 大封六宫也不知道皇上会封什么位份,或是一宫主位封几个,每人都是竞争者,弄死一个,便多一分机会。 想通之后的马佳氏狠松一口气,颇为疲倦揉了揉发疼的额角,闭上眼睛慵懒道:“嬷嬷记得盯紧永寿宫,后宫中有子嗣的人不多,有俩子傍身的就只有林氏一人独占鳖头,咱们也不可掉以轻心。” “喳!” 小李嬷嬷拉磨般的嗓音发出声应答下来。 这边,踏进小院的林琉璃感觉鼻尖环绕一抹若有若无的药香味,佯装随意走动赏花,把整个小院都仔细走一圈。 还挺狠的,一个盆栽都不放过,量虽少,但也能聚少成多,要不是自己对毒药敏感,怕也也是容易着道。 霎时精神紧绷警觉起来,快速冲进房间:“本小主觉得房间沉闷,嬷嬷快抱着胤裑道正殿小院里赏花缓缓。” 众人一听她自称本小主顿时感觉大事不妙,迅速警惕抱着胤裑撤退到正殿房梁下。 金宝谨慎倒处使劲有鼻子嗅了嗅,也未能嗅出不对劲之处,绿柳假装晒被子,趁机检查锦被是否有不对劲之处,然,忙活大半天一点收获都没有,无声对林琉璃摇摇头。 “小主可有不对之处?要不奴才悄悄去请一个太医过来瞧瞧?”金宝思索一下问道。 林琉璃襒他一眼摆手:“今日不是请平安脉的日子,后宫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传得有声有色的,无异于大张旗鼓去请太医,容易打草惊蛇!” 她还想正大光明还回去呢!马佳氏狗急跳墙了,难怪今日会上门。 “往日里养护院子里的花草是谁在负责?今日又是谁浇的花?”这水可不一般,让她们破费了。 话音一落,绿柳弱弱举手,随即猛跪在地上磕头:“回小主的话,往常养护花草的是粗使婆子洒扫的时候浇的水,今日奴婢闲来无事,便想多学一门手艺,跟着粗使婆子养护花草,还请小主恕罪!” 听此一言,林琉璃审视的目光在绿柳身上打转,也没出声,直至绿柳紧张惶恐到汗流浃背才出声:“往后多思多量,盯紧院中走动的粗使婆子,还有洒扫用的水,看有谁靠近井水,或是有谁从外面抬水进来。” “行了,起磕吧!我闻不惯花香,全都挪出去,院子里的花开的艳俗,已经看腻了,全都收拢到不起眼的角落里,等会让银宝去内务府重新领一批来赏玩。” 幸好她们下手时间浅,除了花草其余东西都还没有来得及动手。 “喳!” 金宝了然飞速襒了一眼林琉璃,迅速和绿柳般屋内各种花草出去。 收拾完后,林琉璃亲自给胤裑洗个澡,趁房内无人,扎破手指喂他一滴血解毒,闻到了总归对小孩有点影响,看着迅速愈合的伤口,林琉璃眸中寒光闪现。 让金嬷嬷带胤裑留守永寿宫,自个带着金宝和绿柳给马佳氏送花上门。 气势汹汹站在延禧宫偏殿门口,冷冷对守门奴才道:“请公公通报一声,永寿宫林琉璃应邀前来。” 深邃黑瞳宛若墨汁化不开,对视后令人炫目不敢直视,浑身散发着老娘今日来找茬的气息,气势直逼两米八,吓得守门奴才惊汗连连:“喳,还请小主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 闭眼假寐的马佳氏听见着急杂乱的脚步声,眉眼一怒掀开眼皮子,不悦喝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若是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仔细你的皮!” 一听这恐吓人的话,使得本就胆小的守门奴才,差点没有吓破胆软软跪在地上回禀:“回小主的话,永寿宫林庶妃来了,就在门口,奴才瞧着来者不善的模样。” “奴才胆小,容易受惊,还请小主恕罪!”语毕,重重磕头! 一听是林琉璃上门,做贼心虚的马佳氏瞬间惊慌起来,手足无措看着小李嬷嬷:“嬷嬷……” 小李嬷嬷立马拽住马佳氏,眼神一沉隐晦摇头暗示,轻踢一下守门奴才:“小主身子不便,你去迎林小主进来。” “喳!”守门奴才眨眨眼敛去眸中惊恐之色,起身缓缓退出去。 第25章 使劲薅马佳氏羊毛 小李嬷嬷搀扶马佳氏的手力道重几分提醒:“小主稳住,后宫的生存规则向来如此,怪也只能怪林小主挡了您的路。” “奴婢做的隐秘,说不定林小主连咱们做的事情都没有发觉,咱们不可自乱阵脚。” “再退一步来讲,就算是林小主有所察觉又能如何?她手中一没有人脉暗桩,二无权无势,如何能和小主相比?” 真不是她自负,而是林琉璃对于偌大的马佳氏一族来说,宛若蝼蚁怎能有对他们伸爪子的权利? 被小李嬷嬷这一劝,马佳氏也稍稍稳住心神,都怪她头一回对后宫嫔妃下手不熟练,还是会露怯,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等林琉璃被迎接进来,马佳氏已经恢复如常,笑脸盈盈起身互相行平礼:“方才听闻前去请妹妹的奴才说妹妹身子不适,现在可好些了?” “我这有一颗十年年份的人参,若是拿去煲汤定能滋补一二,要是妹妹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拿去。” 此等好东西只怕林琉璃库房里都没有吧?林琉璃纵使膝下俩个阿哥傍身,也永远都比她低一等。 看着比自己还红光满面的林琉璃,对上林琉璃似笑非笑的眼眸,清澈明亮,仿佛已经看穿她背地里所做的一切,一瞬间上扬的嘴角僵住,下意识起身手指蜷缩垂眸,心虚的眼神闪躲回避。 正好看见自己有些瘦弱蜡黄的手背,立即藏于袖中把袖子往下拉了拉挡住,霎时眸中迅速闪过一丝嫉妒。 看见马佳氏显露出来的情绪,林琉璃扶鬓轻笑一声,半带开玩笑嘲讽道:“若不是看见姐姐这慈善的脸庞,妹妹我还以为姐姐是在跟我客套呢!” “如此一来,盛情难却,我就不跟姐姐多客套了,多谢姐姐关怀,恰好我那缺几颗上好人参。” 虽然知道马佳氏是嘲讽自己身世,但是林琉璃半点都不在乎,她一个连勾引皇上疯狂吃各种恶心毒药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要是还有廉耻心的话,早就被那些不堪入耳的风言风语搞抑郁了。 她只想活着,并且有质量的活着,谁挡了她的路,那就下线吧! 后宫里的女人还是蛮好的,就算是嘲讽也会给点贵重物品补偿,要是她绝对做不出这种赔本买卖。 一听这话,马佳氏神色复杂落在林琉璃身上,那双黝黑的眼眸有一瞬让她感觉自己被一双阴冷的竖瞳盯上,灵魂一颤发麻。 两息之后,面上所有外漏情绪全都敛去,笑容端庄得体,坐在主位上,端起茶杯:“妹妹快尝尝这君山银针,这是今年新进贡上来的,也是皇上宠爱赏我二两尝尝鲜。” 贡品数量不多,能得到的要么是位高权重太皇太后那一挂顶尖存在,要么就是有一份宠爱的妃子,马佳氏侧面跟她炫耀自己得宠一事。 林琉璃也十分捧场,宝贝似的拿起茶杯饮上一口,眼前一亮惊叹道:“这真是好茶甘醇甜爽,皇上朕是宠姐姐。” 说着,神色失落把玩转动手中茶杯,紧盯杯子里杏黄色的茶汤落寞道:“不像我不得皇上青眼,此等好茶若不是托姐姐的福,这辈子或许连想品尝的机会都没有。” 语毕,林琉璃在马佳氏嘴角抽搐满眼诧异没缓过神来的空隙,迅速抬眼双目充满期待的看着她,见此,马佳氏警惕往后挪动屁股。 林琉璃小心翼翼问道:“姐姐得宠,以后皇上肯定还会给姐姐赏赐各种贡品,而妹妹无颜无德,皇上忙于朝政估计时间一长,估计早就忘记后宫之中还有我的存在。” “所以姐姐能否把剩余的君山银针送给我?说来,也不怕姐姐见笑,我从小就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库房里连打赏奴才的银子都快拿不出来了。” “今日若不是和姐姐一见如故,若不是待我宛若亲姊妹一般,我也不会张一这个嘴,若是姐姐厌恶我不愿的话,我也不会怪罪姐姐。” 说话间眼眶红润楚楚可怜,肩膀耸动,仿佛兜里已经干净得连吃口饭都困难的境地,若是马佳氏见死不救就是小心眼明晃晃向所有人表达她厌恶自己。 果然,此话一出,马佳氏气得脸色一瞬扭曲一下,随即深呼吸强行压下,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道:“我怎会厌恶妹妹呢?既然妹妹手头拮据,我虽然不丰裕,但是还是能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分给妹妹的。” 说着,紧盯林琉璃想看自己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是否真的有脸跟自己讨要银两? 可林琉璃是谁啊?最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言语占便宜有什么用?得拿到实在的好处才是大智若愚。 只见她感动忙不迭点头:“谢谢姐姐,妹妹就知道姐姐不会见死不救,果然太皇太后娘娘说得不错,凡是尽量这后宫所有人都如自家亲姊妹一般,谁若是有难的话,纵使自己吃不饱,都愿意从牙缝里挤出一份给妹妹度日。” “幸好当年妹妹进宫了,若是不然哪能活命,哪能遇见姐姐这样好的人啊?现在物价上涨,庶妃份额有限。” “但是妹妹这贪吃的嘴和宽敞的胃,若是稍稍停下来就会大闹五脏六腑不得安宁,所以希望姐姐多多相助,妹妹定会感激不尽。” “来日但凡姐姐有用到妹妹的地方,妹妹肯定插你两刀,啊!不是,不是,是两肋插刀,妹妹学识浅薄,让姐姐见笑了,嘿嘿!” 妹妹就妹妹吧,一声声妹妹都是钱啊! 林琉璃悻悻笑着,赶紧喝茶捂嘴,有点尴尬了,马上就要从情敌手里掏出银两,竟然兴奋之下说出心里话,罪过,罪过! 马佳氏:你见我爱笑吗? 马佳氏强忍冲上去掐死她的心,脸色铁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冷声道:“妹妹真是爱说笑,时常说话颠三倒四的,我都快跟不上妹妹的思路了。” “妹妹闲暇无趣时可以多看书,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既能打发时间,往后伺候皇上时口齿还能伶俐些呢!” 乡野来的就是乡野来的,脑子进水说话无理无据,一张好脸配了一个狗脑子,幸好后宫从不缺美人,林琉璃还能拿什么跟她斗? 林琉璃佯装听不懂似的感激点点头,极为敷衍道:“是是是,姐姐说的都对,不过先前永寿宫并未有启蒙书,妹妹愚钝,也不懂这些奇奇怪怪的蚂蚁字。” 尾音刚落,马佳氏见她炽热且羞涩的眼神,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咯噔一声怔住,手指微缩。 “所以姐姐能否送妹妹我一些世家大作?诗词歌赋,书法绘画都不拘,只要姐姐觉得有趣的,随便给点就好。” “等皇上回来后来永寿宫用晚膳的时候,妹妹也好跟皇上探讨一下,届时妹妹定不忘姐姐的提携之恩跟皇上说到两句。” “姐姐今日送的东西有些多,时间也不早了,姐姐还是赶紧让奴才们整理出来,妹妹也好让奴才们抬回永寿宫整理入库。” “如此一来,妹妹也不用老是心心念念惦记着要怎么安排收藏姐姐送的礼物,才能彰显妹妹对姐姐的感激之情,同时妹妹也好全身心投入陪姐姐赏花品尝,姐姐您说可好?” 林琉璃用这样安排显得我聪明的骄傲神色看着马佳氏,气得马佳氏敢怒不敢言,胸膛止不住剧烈上下起伏,咬紧牙关硬生生使劲握紧拳头,纤长锋利的护甲掐进掌心中溢出几滴鲜血。 马佳氏阴沉着一张脸,双目猩红嗜血,差点没有咬碎一口银牙,杀气腾腾紧盯林琉璃对小李嬷嬷吩咐道:“嬷嬷可听见林小主的吩咐了?还不赶紧去私库把东西都搬出来让林小主挑选?” 压制住怒气的声音轻颤,透露一股血腥味,切齿打架的声音仿佛是把林琉璃置于唇齿之间咬碎吞噬干净。 “喳!” 小李嬷嬷脸色铁青咬住后槽牙阴冷应道,浑浊黝黑的双目襒了一眼林琉璃出去,忽然林琉璃感觉被一股凉意从脚底爬上天灵盖。 好端端自己被人邀请过来,先撩着贱,拿点出场费,竟然还被一大一小恶狠狠怒瞪? 林琉璃可就不干了,怒气冲冲把茶杯重重置于桌面,刷地一下站起来,在马佳氏错愕的眼神下,云淡风轻弹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不屑襒了她一眼,颇为嫌弃道:“姐姐要是送不起,那就别让奴才上门邀请我过来,这又当又立到底是哪家规矩?” “前脚借着送礼物羞辱我,我看在皇上的份上,大家同为后宫姐妹,也不愿跟姐姐多计较撕破脸皮闹难看,但是你这礼物都还没有送出延禧宫大门,你就开始对我吹胡子瞪眼的。” “姐姐若是送不起就别充当大款,我虽是宫女出身,但是如今已经是皇上嫔妃,皇上自然养得起我,用不着姐姐既想解囊相助,又抠抠搜搜舍不得。” 说完,手轻轻搭在金宝手背上,看着已经气得说不出话,几个奴才忙着端茶喂,帮其顺气,只会哆嗦着手指自己的马佳氏,轻飘飘挪愈打趣道:“姐姐可得保重身子,希望妹妹来日还有幸得到姐姐邀请赏花品茶的宴会。” 这可就是直白诅咒马佳氏死了,其心可诛。 果然效果不错,说着见马佳氏越加激动浑身哆嗦,脸色煞白可怜相,林琉璃佯装忧心眼眶红润上前两步,却被围着马佳氏的奴才们警惕伸手一拦,刚想张嘴解释,就被林琉璃掩面哽咽抢先。 一脸受伤,泛着泪光的双眸满是落寞,伸出去的手失落缓缓放下:“既然姐姐身边的奴才不放心妹妹的话,妹妹也不好多做叨扰,姐姐今日身子不适,妹妹便先行告退,待姐姐身子好转后,妹妹再登门拜访!” 说完,扭着腰肢出去。 若不是害怕自己现在下毒马佳氏撑不住嗝屁,她说什么都得给她弄一杯“饮料”,尝尝人血是什么味道。 不过一滴血溶于水中,确实无色无味,且她的血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不会当场毙命,身子只会越来越虚弱,多来几次就不行了。 马佳氏咱们慢慢来,钝刀磨人疼,多扎你几下看你完不完。 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在延禧宫嚣张的姿态被传出去,因为马佳氏比她更骄傲,也是个性子掐尖要强的人,比她都希望这件事情被捂得严严实实的。 作为族中精心培养送进宫争宠的嫡女,马佳氏心计手段都不低,手中人脉也不在其数,不然也不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下药。 不过也不知道马佳氏是怎么想的,自己都已经嚣张得跟她撕破脸皮了,前脚自己刚到永寿宫喝口茶,后脚马佳氏就命人送来几大箱东西,其中不乏珍贵物品,都是无毒的,可能没有来得及下毒。 林琉璃捧着茶杯饶有兴致围着箱子打转,细细考量。 真不愧是朝中有人,娘家有人撑腰,家底就是比她厚实有钱,想到这,林琉璃羡慕的哈喇子都差点流出来了,她怎么就不是旗人呢? 就算是最低的汉军旗包衣也行啊!偏偏是清朝地位最低的纯汉人,这身份就算是连生两子,她也没有多少把握能从对位份十分吝啬的康熙手中拿到一宫之主的位置。 特别是太皇太后对她有点看法的情况下,这还是她老是去给太后请安时,太后暗中提点才知道的,纵使现在她住在后殿里的正殿。 “小主您瞧这可要送回去?” 金嬷嬷小心搀扶林琉璃坐回椅子,目光警惕看着摆放在大厅里的几大箱子,下意识放轻呼吸,生怕这些箱子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于身子有碍。 听见金嬷嬷的话,林琉璃眼神环顾四周,见金宝也是忐忑谨慎的姿态,不禁笑出声:“不用送回去,咱们送马佳姐姐一份“惊喜”便是。” “姐姐对我这般姊妹情深,怎能不被歌颂名声远扬呢?金宝口齿伶俐,你去安排一下多多夸赞马佳姐姐人美心善的举动。” “喳!” 一个眼神金宝立即领会主子的想法,神色隐隐透露出兴奋,不得不说这给人戴高帽的想法,无异于把马佳小主架在火堆上烤制,令她有口难言。 往后皇上回宫或是马佳小主想要在外人面前诉苦,想说小主的不是也开不了口,因为小主已经对此举做出感谢,而马佳小主也因为得到一顶人美心善,对后宫嫔妃亲如姊妹的高帽。 认为自己被小主寄予厚望的金宝,开心地转身出去轻轻施展拳脚,活动嘴唇,总算是有他的用武之地了。 “马佳姐姐都“伤筋动骨”送那么多礼物,我也不能小气,方才我瞧着马佳姐姐身子不适,我瞧于嬷嬷炖汤不错,劳烦嬷嬷去知会于嬷嬷一声,让她炖一碗猪蹄汤,等会嬷嬷亲自送回去。” “为了避免后续麻烦,嬷嬷送到之后亲自试毒尝一口,表明来意,我一届宫女出身身无长物,跟家底殷实的姐姐不同。” “只能用这些实在的东西聊表心意,不过礼轻情意重,想来马佳姐姐此等知书达理的人,定能理解我的难处。” 进了饕餮腹中的美食,怎能再吐出来? 让她还以同等价位的礼物,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反正她们都知道自己从小乡野长大,不知道规矩二字,野蛮一点也正常,会送一碗汤药回礼,都算她知书达理了。 金嬷嬷见她这般吝啬娇蛮样,宠溺给她顺了鬓角碎发笑应:“奴婢会做好的,小主只管放心,这些东西小主就别用了,等小主请平安脉的时候,让太医帮忙看看是否安全再做打算。” 送人也得讲究安全,别着了别人的道,被栽赃陷害贼喊捉贼了。 今天真是好日子,薅呀薅羊毛,薅到马佳氏的羊毛~ 第26章 大封六宫开头 几箱上好东西换回一碗猪蹄汤,希望马佳氏在喝汤的时候,能忍住不吐血。 很显然气性大的马佳氏在接到猪蹄汤的时候,忽然间感觉喉咙涌上一股甜腥味,浑身直哆嗦,金嬷嬷见状急忙福身行礼提出告辞:“猪蹄汤已经送到,小主身边离不开奴婢,奴婢告退!” 瞧着马佳氏那难堪且使劲强忍怒气的嘴脸,金嬷嬷心中暗爽的同时提高了警惕之心。 马佳氏脸色阴沉带着一股煞气,声音冷冽犹如冬日里的寒冰冻人,硬挤出一丝笑容吗,对金嬷嬷咬牙切齿客套道:“有劳金嬷嬷走这一趟了,本小主记下妹妹对本小主的关怀。” 搭在椅子把手上的手指使劲扣弄,用劲之大,导致食指指甲断裂,指尖沾染红星点点落在椅子把手上不见踪影,独留马佳氏脸色骤然煞白,额头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奴婢不敢当,奴婢回去之后会把小主原话原原本本转达我家小主的,奴婢告退!”金嬷嬷端庄笑着回应。 见状,小李嬷嬷急忙摁住马佳氏想要摔杯泄愤的手,麻利掏出一个荷包递过去,送金嬷嬷出门。 等她回来后,对守在屋内等着伺候而颤颤惊惊的奴才们摆手清场,一时之间,奴才们看见这手势,顿时松了口堵在嗓子眼里的气,忙不迭脚步匆匆逃出去。 与此同时,马佳氏怒气难以自掩,一个抬手重重把猪蹄汤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瓷器瞬间摔个粉碎,滚烫的汤汁飞溅到马佳氏裙摆污了一块。 “她这是用猪蹄汤来嘲讽本小主蠢得跟猪一样,她现在肯定很得意,从本小主私库里掏走那么多东西,竟然只用一碗汤就把本小主打发了,真真是好得很。” “这般嚣张无脑,本小主倒是要看看她几时完!”说着,马佳氏满眼阴鸷看着小李嬷嬷冷笑道:“嬷嬷本小主见不得蠢人明白了吗?她一个低贱的汉人,怎能称得上本小主一句姐妹?” “奴婢明白,奴婢会帮小主铲除一切“石墩”,小主只管努力往上爬便是。”小李嬷嬷宠溺地给马佳氏净手,语气云淡风轻应答。 同时经过今日和林庶妃过手,心知林庶妃并非表面这般娇憨单纯,那不过是她表现给皇上看的无辜样。 有可能她下毒一事已经被发现了,不然今日也不会杀气腾腾冲上门来,这不过是试路石,往后希望林庶妃能挺得住。 玉石俱焚一词多美啊! 听见这事的昭妃有些坐不住,次日立即招林琉璃抱着胤裑去请安,嘴都还没有张开,就被昭妃抢过胤裑让太医把脉,直到太医说无碍,身子健壮,紧皱的眉头才渐渐舒缓。 让青玄给太医打赏把人送出去,清完场独留自己人伺候后,昭妃抱着胤裑逗趣,随意襒她一眼:“昨天马佳氏在你身上栽一个大跟头,想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得小心了,眼看皇上马上就要大风后宫,你可别因小失大。” “说说马佳氏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般不管不顾冲进延禧宫跟你撕破脸皮?要是在本宫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本宫定会出手为你遮掩一二。” 若是实在太严重了,那就算了,让林琉璃自生自灭得了,一个毫无根基的女人都敢这样“英勇”,出事自己担着也是应该的。 一说这事,林琉璃立即愤然把茶杯置于桌面,使劲挤出委屈的两行清泪,凑上前挤开伺候昭妃的青玄和李嬷嬷,同昭妃挤在一张椅子上,亲昵拉着她的手臂轻轻摇晃撒娇道:“姐姐马佳氏实在是欺人太甚,不怪婢妾对她鲁莽。” “她竟然胆大包天,用药溶于水中给婢妾房中院中所有花草浇水,若不是婢妾闻到一股怪味,察觉花草散发出来的味道和往常不同,这定会着道,届时说不定连根婢妾同住的胤裑都会殒命……” 听见林琉璃脱口而出“殒命”二字,吓得赶紧抱紧胤裑,神色虔诚抬眼看向门外上空祈祷:“呸呸呸,佛祖莫要怪罪,她定是着急之下才会口无遮拦,胤裑今生必定富贵无双,福禄双全,您别听这女人的瞎话。” “是是是,信女胡言乱语,还请佛祖莫要怪罪,切勿听信信女口无遮拦之语。”见昭妃这般认真,林琉璃也赶紧轻轻自打一下嘴巴忏悔。 说完,怪嗔怒瞪林琉璃一眼,不悦道:“你身为额娘,怎能随意脱口而出对幼子不利的话呢?若是佛祖听见当真了该当如何?往后纵使被逼急眼了,也不可这般口无遮拦。” 孩子是什么? 那可是后半生的希望,是血脉的延续,是她可望不可即的宝贝,就被林琉璃这般随意对待,昭妃接受无能。 “姐姐说的是,婢妾定谨记于心。” 昭妃见她认错态度诚恳,也不予多言,眸色凝重:“花草可都收拾干净了?你手中可有人证?若是没有人证的话,本宫不建议你告发马佳氏,她身为正黄旗包衣,朝中族人势大,不是你可阻挡的。” 护林琉璃一二可以,但是让她因此对上马佳氏一族,她也不愿意,一来林琉璃不能给你回报,二来,她手中掌握和使用的全都是钮祜禄人脉资源,用在外人身上,有恐族人有异。 除非哪日她不在了,倒是可以处理自己的嫁妆,和重新培养出来的人脉。 林琉璃遗憾松开拉着昭妃手臂的手,垂眸无力道:“婢妾无能,没能抓到人证,就是察觉事情不对劲而已,昨日去延禧宫也不过是想要炸一炸马佳氏,并非有确着证据。” “没成想真的是她,因没有证据证实马佳氏的罪行,婢妾也不敢随意声张,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幸好最后掏出马佳氏几箱东西,不然实在是太亏了,最主要的还是,她没有娘家,马佳氏一族就算是想要针对也无力。 冲着她来就好,大家正面刚,谁死谁下线,重新投胎也是挺好的结局,反正她对于死这种结局很豁达。 听到这昭妃也没有多言,复杂的神色落在林琉璃身上细细探究良久,继续回神逗弄胤裑,用过午膳才让林琉璃抱着胤裑离开。 昭妃端坐在位置上,端着茶杯细细品鉴,眯着眼看渐行渐远林琉璃等人的背影,遗憾摇头,她只怕是成不了一宫主位了,至少这次不行。 汉人出身,还得罪马佳氏,吃了没有根基和性子急躁的亏。 不过也是常事,毕竟她并未接受过举一族之力精心培养的教育模式,对于宫斗宅斗技能心眼都是懵懵懂懂的,遇到任何事情都只能凭借性子和感知去应对,往后不知道还需要摔多少跟头才能学乖。 等熬过秋老虎,进入寒冬,皇上才舍得搬师回朝。 回宫第一件事便是拟定后宫位份,把名单递给太皇太后看:“老祖宗和皇额娘瞧朕拟定这些名单可有不妥之处?” “朕想着后宫也该明确各级位份,所以朕给后宫女子位份划为几级,往后进位考量的便是族中之力极为家世,嫔妃生养能力,进宫资历。” 太后凑过去看一眼,立马挪开视线,笑着坐好,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见此,康熙也没管,已经习惯了太后不插手后宫事宜的态度,同时他也很满意太后识趣。 “皇上亲政多年,这后宫也是皇上的后宫,心性和手腕今非昔比,哀家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孝庄慈祥笑着接过名单,看了一眼苏麻喇姑,后者立即端来一根烛火照明,眯起浑浊的眼眸,低头紧盯名单,见钮祜禄是继后,暗中满意点点头。 接着往下一看,见佟佳氏升为贵妃,眉眼微微一拧,眸中飞快闪过一丝不悦,但也没有多言,直到看见今年初入宫的博尔济吉特氏就只是一个贵人位份,而林琉璃一届汉人之身,竟然越过几个满蒙贵女成为一宫主位。 顿时勃然大怒,皇上这是一点都没有把蒙古一族放在眼中,犹如他皇阿玛一般时刻忌惮蒙古一族势力。 心中不屑冷哼一声,大清卸磨杀驴的技术一代比一代强,需要蒙古征兵出力的时候,满蒙一家亲,不需要蒙古的时候,便是宫中都留不得蒙古贵女。 一时之间,对大清的不满达到顶点。 孝庄把名单放下,眨眨眼敛去眸中阴鸷之色,换上慈祥温和笑容:“皇上处理得极为妥当,但是有两个哀家觉得有些异样。” 康熙明知故问:“按照老祖宗的想法,有哪两个人位份不对?老祖宗也知道,朕身为男子关心的都是国家大事,后宫女儿家的事情多少有点不擅长了,还请老祖宗指点一二。” 俩人开始飙戏。 孝庄指了指林琉璃和博尔济吉特氏俩人的名字,说话间,言语带上一丝不悦:“皇上你瞧,林氏不过一届汉人出身,且还是宫女爬床,怎能越过满蒙贵女执掌一宫主位?” “还有博尔济吉特氏,她是科尔沁达尔汗亲王和塔之女,世祖悼妃的侄女,按理来说也是皇上表妹,皇上理重蒙古,怎能这般下蒙古脸面?” “区区一个贵人位份就把博尔济吉特氏给打发了,皇上若是执意如此,哀家可不依啊!蒙古跟着始祖征战天下,劳苦功高,也是哀家的娘家,皇上要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的话,哀家往后哪敢踏出慈宁宫半步?” 皇上这样打脸蒙古,她怕是要羞死愧对蒙古族人的期盼。 自己好不容易从蒙古挑选不管是容貌还是才情都是一等一的贵女,皇上不宠就算了哪怕皇上看在蒙古和自己的面子上,把博尔济吉特氏供着当个吉祥物也成,偏生要这般作贱。 眼看太皇太后想要抬举博尔济吉特氏,康熙眸色一沉,转动拇指上玉扳指的手顿住,笑意不达眼底随意道:“老祖宗说得有理,不过朕也是有自己的考量,请老祖宗听朕细细解释。” “这林氏虽是汉人出身不错,可眼下崇尚满汉一家的风气,朕也能因此收服汉人臣子,加上林氏争气,一连生下两子,且都是能站得住脚跟健壮的阿哥,也算是一个女人劳苦功高了。” “而博尔济吉特氏,虽是蒙古贵女,也是朕的表妹,可她进宫资历尚浅,加上没有妊娠之功,朕纵使有心厚赏,可六宫和前朝也不服啊!” “不过朕也不是薄凉之人,博尔济吉特氏虽是贵人位份,可领的奉利确实是嫔位份额,除了入住正殿之外,一切待遇比肩嫔位有何不同?” 皇阿玛都让他防蒙古族人,加上近几年蒙古野心大涨,他怎能抬高蒙古贵女,拉涨蒙古气焰? 而林琉璃能坐上嫔位,确实是因她性子纯良,温柔小意,事事以他为主,伺候人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好,此等女人他就是要嘉奖她厚赏她,能生就是福。 这一解释,直接把孝庄噎得话都说不出来,气得干瞪眼,随即立马垂眸紧盯名单找茬,最终找出和博尔济吉特氏进宫时日相同的郭络罗氏·青黛。 像是抓住皇上错处一般,激动指着青黛的名字质问康熙:“那郭络罗·青黛也不过是今年进宫,家世背景抵于博尔济吉特氏,为何皇上抬举她为嫔?” 她已经被皇上在对待蒙古敷衍的态度气糊涂了,自己还活着的时候,皇上都是如此,等她殡天了,皇上是不是就要踏平蒙古? 见孝庄失态,太后急忙轻扯一下孝庄袖子,轻咳一声缓和气氛:“最近换季,皇阿娘没能适应过来,性子有些急躁了些。” 太后小心翼翼瞧了一眼康熙,见他眸中冷意深深,不悦之色凝重,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从先皇开始,便忌惮蒙古势力,凡是蒙古嫔妃皆为祥瑞之物供着,皇上从未想着去临幸,给蒙古留下一丝血脉。 经这一扯,孝庄也意识到自己急躁了些,缓了缓心中怒色,声音放柔:“好不容易看见那么可人的后辈,待她上心了些,见不得她受委屈,所以才会失态,皇上别见怪。” 话音一落,康熙佯装诚惶诚恐的模样,嬉笑道:“老祖宗折煞孙儿了,咱们不过是祖孙交谈而已,何需这般严肃。” 见太皇太后失态,康熙也有些诧异,自他亲政以来,太皇太后都是从容不迫稳坐后宫给他出谋划策,亦或者是为他镇守后宫,鲜少有失态的时候。 康熙神色有些复杂,但也能理解太皇太后的想法,她想要用蒙古贵女作为纽扣,牢牢把蒙古和大清紧密联系到一起,延续如今的荣光。 可他身为大清皇帝,身上背负太多无可奈何,在面对蒙古和大清此等立场上,他们祖孙只能站在对立面,除此之外,他都可以酌情听取太皇太后意见。 第27章 康熙和孝庄发生矛盾冲突 一人让一步,祖孙俩重新喜笑颜开和好。 康熙见太皇太后情绪不高,也有些心疼这个为他扶稳摇摆多年皇位的皇玛嬷,动容的目光落在两鬓斑白的发色上。 康熙无奈轻叹一声,亲自倒杯茶递给太皇太后:“老祖宗对蒙古已经够好了,大清也永远不会忘记蒙古的功劳,老祖宗只管放心,大清和蒙古只会亲如手足。” “郭络罗·青黛初入宫册封嫔位难以服众的话,那降为贵人便是,让她姐姐上位,郭络罗·青妍曾有妊娠之功,理应服众。” 虽是不能让自己满意的女人册封嫔位,但是都是郭络罗氏,想来姐姐会照顾好妹妹,以后有机会再补偿青黛便是,何需为了一个女人跟太皇太后闹不愉快。 听见这话,知晓皇上有自己的无奈之地,且也看在俩人相互扶持多年的情分上,愿意退让一步。 孝庄僵住的嘴角渐渐松开缓和,小嘬一口茶,恢复笑容点点头:“还是皇上思虑周全,哀家年纪渐长,能帮皇上的地方有限,往后的路还很长,皇上自个斟酌行走吧!” “老祖宗容貌甚娇,何以见老?您啊!就是太过劳累,如今大清江山渐安,老祖宗合该颐养天年侍弄儿孙了。” “要是老让老祖宗为朕操劳,朕该脸色羞红了。”康熙有感而发一句。 不过太皇太后历经三朝,操碎心思,每日精神紧绷确实不利于养身,而他一国之主,执掌朝政多年手段成熟,心性更是今非昔比,用不着太皇太后跟着操劳,理应让她歇着颐养天年了。 说完,俩人端着坐无言以对,太后见此心突突地发慌,等康熙自个觉得无趣走人后,太后才敢松口气。 这祖孙俩气场一个比一个强,她一个都不敢得罪。 孝庄对于康熙今日的态度甚为不满,后宫无主期间都是自己在管理六宫,现在选出一个皇后就需要把好不容易到手的权柄交出去,这让重权的孝庄如何甘心? 加上康熙以前多数都是听自己的话,现在为了小小的位份就和她争得脸红脖子粗,可见枕边风威力不小。 蒙古和大清之间的纽扣绝对不能崩断在自己手中,后宫必定要有蒙古贵女一席之地,若是不然,按照大清皇帝薄凉的性子,她前脚刚殡天,后脚皇上就能忘记蒙古对大清的功劳,时刻警惕。 而蒙古也会压不住内心的野心,时常挑衅皇上,从而俩族百年友好关系崩坏。 孝庄把玩手中茶杯转动,眸中神色阴沉,周身散发凉意袭人,目光紧盯无人闲逛的门外,忽然出声对太后问道:“今日之举,你有何想法?” 太后听出孝庄言外之意,不过碍于自己尴尬的地位,她何曾敢有自己的真实想法?连先皇不曾临幸自己的事情,太皇太后都不能勉强,她不过是蒙古送来的摆件。 太后无奈摇摇头,无力回应道:“臣妾无能,不能为蒙古分忧。” 说完,见孝庄脸色彷佛挂了一层寒霜,不满怒瞪她一眼:“这种时候你还想置身事外?蒙古是咱们最后的依仗,唯有蒙古好,咱们身为蒙古嫔妃在大清后宫才能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别失了分寸。” 现在状况紧急,太后还想和稀泥,两耳不闻窗外事,如何不叫孝庄恼怒? 就是因为她这副不争不抢的态度,才争不过董鄂妃那贱人,明明有最强的后盾,还小家子气地畏畏缩缩,以至于先皇英年早逝,她的福临啊…… 有些人就算是皇后也无用,笼络不了皇上的心,此时气急的孝庄连太后都记恨上了。 听见这话,太后差点没有气地厥过去,在心中默默给孝庄翻一个白眼,怒怼:有本事你跟皇上犟去啊!搁我这当什么大爷? 不过面上还是温柔小意,太后小心翼翼道:“那臣妾斗胆发言,若有不对之处,还请皇额娘恕罪!” “哀家恕你无罪,赶紧想个对策!”孝庄语气加重不悦道。 说个话都支支吾吾的,能成什么气候? 难怪先皇看不上,她自己都有点看不上了,若不是当年实在选不出合适人选,她还真不想用这种胆小如鼠的女人担此重任。 太后没有把孝庄的话放在心上,放下手中茶杯,脸色凝重认真思索两息,缓缓道来:“皇上警惕蒙古也是正常,毕竟蒙古兵强马壮,历来都是打仗的好手先锋。” “生怕蒙古嫔妃孕育子嗣,蒙古一族会坐不住,拥护此子上位,从而大清江山易主。” “如今傅尔济吉特氏刚入宫,如今以贵人位份领嫔位奉利,可见已经是皇上的极限了,未来时间很长,何不等上一两年,等那丫头侍寝混出两份资历后,咱们再跟皇上商量抬位份之事?” “届时皇上因为也无话可说了,操之过急,只会把皇上越推越远。” 现在皇上可不是只会依靠太皇太后存活的幼子,而是大权在握执掌江山的帝王,皇上的想法,岂是她能随意左右的? 若真如此的话,她只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孝庄对于这种只会说表面的话太后有所不满,可也知道她如今的处境只能点到为止,睫毛耷拉掩盖眸中算计之色,陷入深思,半晌踌躇出声问道:“皇上不会给傅尔济吉特氏妊娠机会,那你说哀家可能把胤裑交给傅尔济吉特氏抚养如何?” 蒙古嫔妃不能留下自己一丝血脉就算了,连个孩子都不能抱养,这后宫“苦夏”如何能熬? 皇上也不愿意过多临幸蒙古嫔妃,时间长了,她都害怕这帮嫔妃会郁郁而终,草原上的天山雪莲,终是会在这富贵的紫禁城萎靡凋零。 听见这话,太后差点没能绷住,果然太皇太后老了,皇上前脚刚说册封林琉璃为嫔位,后脚太皇太后就想把人家孩子送养出去,可笑至极。 不过看在胤熙的份上,太后还是迟疑了一下为她说句话:“皇额娘是知道的,皇上设立的嫔位以上都有抚养孩子的权利,林氏尚在此列中,如何愿意把孩子交出去?” “再者便是,傅尔济吉特氏年幼,自个都还是懵懂的孩子,如何能养育好一个娇嫩的孩子?” “或许傅尔济吉特氏也不愿意帮别人养孩子,或许今后皇上愿意改变现状多加临幸蒙古妃嫔也不一定,再退一步来说,纵使傅尔济吉特氏不得皇宠,不是还有您坐镇后宫,谁敢给那丫头脸色瞧啊?” “连臣妾都被皇额娘护在羽翼之下多年,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吗?” 见往日里一个屁兜憋不出来的太后,今日竟然能说那么多句,孝庄感觉有点怪异,诧异的目光上下打量一下太后。 随即坐正,失落摇摇头,哀叹道:“皇上不会宠幸蒙古妃嫔了,若是有机会的话,还是给傅尔济吉特氏包抱养一个孩子承欢膝下吧!免得寂寥的日子过长,让她忍不住“枯萎”在后宫之中。” “有了一个孩子承欢膝下,好歹也有一个念想。” 林氏是她最看好的人选,因她膝下有两个成活阿哥着实惹眼,二来皇上未免过于宠爱她,希望别同先皇宠爱董鄂妃一般,不然她绝对容不下林氏这朵娇嫩的野花。 听见这话,太后静静端坐着垂眸笑而不语,不敢做评价,因为她最是知晓在后宫从天亮做到夜明星稀苦守的日子了,幸好现在苦尽甘来,有一个孙子可供逗弄。 不过现在林氏只有一个孩子养在膝下,她不愿出声助长太皇太后抱养孩子的心,孩子历来都是额娘的心尖子,触之即死。 等太后走后,孝庄传傅尔济吉特氏前来:“哀家跟你明言,皇上大封六宫之日,册封你为贵人位份,但领的奉利确实嫔位。” “往后后宫嫔妃越来越多,皇上前朝繁忙,进入后宫时间有限,能宠幸的日子一眼望到头,所以你可愿意抱养一个孩子承欢膝下?” 话音一落,傅尔济吉特氏脸瞬间煞白,眼眶浮上一层水雾模糊了视线,委屈得喉咙涨疼发紧,下意识紧张捏紧手帕,身子发凉摇摇欲坠,不知所措摇摇头垂眸。 她知道自己进宫不会受到皇上太多宠幸,但是她还是愿意为了家族进宫,但是一开始她身为草原上娇花出了名的美人,觉得自己和旁人不同,或许皇上会看在自己出色的容貌上对她有所不同。 可刚进宫就面临狠狠一击,待太皇太后百年之后,没有孩子的她,如何能度过寂寥的下半辈子? 孝庄见她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眉头一皱:“白送你一个阿哥,你还免受妊娠之苦,有何为难的?皇上身为皇帝,肩负整个大清江山的重任,岂能老实缠绵于儿女情长中?” “哀家已经为你定好人选,便是林氏生养的胤裑阿哥,这孩子养的白白胖胖虎头虎脑的,连太医都说身子健壮,皇上也很喜欢。” “只要你养在膝下,皇上就算不愿宠幸于你,也会看在阿哥的份上去你宫中坐坐,届时便是你留下皇上的机会。” 饭都喂到嘴边了,还是不知道张嘴咽下,那合该老死中宫无人知晓。 傅尔济吉特氏迅速抬眼诧异问道:“林庶妃可愿意让婢妾抱养阿哥?婢妾不过是贵人位份,可能抱养孩子?” 皇上方才可是派人谕晓六宫,位份等级有变,只有嫔位一宫主位才能把孩子养在膝下,贵人一下全都养在同宫主位娘娘膝下。 而位份划分有,皇后,皇贵妃一人,贵妃俩人,妃位四人,嫔位六人,贵人以下不计人数。 很显然自己不属于能抱养孩子资格范围之内,就算她享嫔位奉利,那也不是嫔位娘娘,没有皇上册封宝册和圣旨谁敢称呼她为娘娘的? 这话直接把孝庄噎得满腹的话哽在嗓子眼,若不是自己家傻孩子,她真的恨不得赏几个耳刮子,她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情管别人死活,怪哉! “皇上说你领嫔位奉利,权利如同嫔位娘娘,如何不能养孩子?至于林氏,哀家抱养她的孩子是她的荣幸,由不得她说不字,只要你想要,皇上那自有哀家去说。” 林氏不过是靠着皇上的宠爱上位而已,帮她养孩子是给她面子,该她对自己感恩戴德,有何可惧? 自己身为太皇太后想要抱养一个孩子都做不到的话,合该到了殡天时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傅尔济吉特氏觉得自己还是犹犹豫豫的话,实在是不像话,当即感激双膝跪在磕头致谢:“婢妾谢太皇太后恩典!” “下去给孩子收拾房间吧,过几日哀家让人把胤裑给你抱过去。” “喳,婢妾告退!”傅尔济吉特氏压下内心的苦涩,佯装满心欢喜之意转身出去。 白的一个阿哥看似很好,可却为她树立一个不必要的劲敌,而且生母在世,就算千辛万苦把孩子拉扯大,那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但是太皇太后的旨意她也不敢拒绝,她明白太皇太后面上看似是为她抱屈,可暗地里却是为蒙古铺路。 趁内务府还是制作吉服皇上并未颁发圣旨之前,次日,孝庄立即叫来康熙说明此事。 “皇上以为如何?胤裑玉蝶不改,就是让他陪在傅尔济吉特氏身边,林氏还年轻今后多生几个就是了。” “皇上想让一个汉女越过满蒙贵女为嫔一事,哀家为你出面册封,算是哀家给她的恩典,跟皇上无关。” 免得朝堂之上的大臣们抓住这一点跟皇上上谏,他们家嫡女都没有册封嫔位,就让一届卑贱汉女踩在头顶上,他们如何甘心? 这话隐隐有种威胁交易的味道,康熙眼眸一沉,迅速闪过一丝不悦,面无表情看着孝庄沉稳道:“养母哪有生母好?小时朕没有皇额娘作陪,心中都时常惦念,现在好不容易有能力,朕不愿朕的孩子们忍受骨肉分离之苦。” 孝庄越是想要为蒙古谋划,康熙越厌恶心烦意乱,一身反骨今日飞速长成,掌握大权多年,他耳边全是附和的声音,现在忽然出现反驳的声音,且还是后宫小事,他如何能忍? 再次被康熙驳回请求,孝庄面上慈祥的笑容瞬间不复存在,一脸阴鸷,手紧紧捏住椅子把手对康熙倾身看过来,咬牙切齿低声怒斥道:“皇帝果然翅膀硬了,主意正了,不需要哀家出声,觉得哀家无用了。” “不过是一件小事,皇帝却三番五次驳回哀家颜面,皇帝果真孝道!” 康熙脸色未变,轻轻推开凑近的脸庞,迅速起身襒了一眼孝庄冷声道:“老祖宗年岁已高,朕也已经长成,不愿老祖宗事事为朕操劳,您合该颐养天年了。” 说完,也不管孝庄如何愤怒,直接转身抬脚就走。 第28章 林琉璃和孝庄刚上第一回合 “混账东西!!!” 看见康熙再次驳回自己的要求,孝庄努力立即达到顶峰,这地头一回,他们祖孙之间会因为此等小事产生分歧。 啪~的一声,孝庄抬手间抄起桌面上的茶杯摔在地上,瞬间粉碎瓷片飞溅,脸色怒气斐然,眸中寒光闪烁,宛若深不见底深井里的冰泉冷冽冻人,且幽深令人生畏。 苏麻喇姑见此,只得递上一杯温茶小心劝慰:“格格小心身子,皇上也是孝心可嘉,生怕格格操心过度伤了身,管理六宫也不是一件易事。” 她自是知晓,自家格格掌握大权时日甚久,忽然间,让她做一个闲散人家,她可能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而皇上认为自己是大清之主,不喜欢听见有人反驳,也容不得自己的事情被他人指手画脚,于是和皇上起了一点争执。 祖孙俩都是犟脾气,越是不让他们如愿的事情,就越牟足劲刚到底。 孝庄狠戾憋了一眼苏麻喇姑,一把夺过茶杯饮上一口,心中怒火得不到发泄,立即把手中茶杯一瞬摔个粉碎,怒气冲冲低声喝道:“哀家就是看他被一个狐媚子勾住了。” 眸中的厌恶之情,噬人之心溢出眼眶之外,明晃晃表达出对林琉璃的杀心,咬牙切齿嫉妒恨道:“爱新觉罗氏的情深一脉相传,太宗如此,福临亦是如此,如今命运也该到了玄烨。” “哀家已经失去了太宗和福临,在狐媚子身上已经摔两次跟头,此次哀家总该得到一点经验教训,灭了这狐媚子,如此才能保全大清江山。”说话间,手指紧紧扣住椅子把手直至指尖泛白。 云淡风轻瞟了一眼苏麻喇姑,缓缓松开捏紧的手,端坐好恢复容雍华贵端庄慈祥的模样,眉宇间透露了一股杀气,平淡道:“哀家眼里容不得脏东西,此次举动已经引起皇上不满,记得下手干净些,别让皇上看出端疑,于哀家生了嫌隙。” 说话的语气宛若是在碾死一只不起看的蝼蚁,也不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苏麻喇姑垂眸见迅速敛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怜惜之色,恭敬点头应声:“喳,奴婢会收好尾的。” 孝庄晦暗不明的目光直视阳光明媚的门外良久,收回目光落在自己苍老生斑的手,不复当年如葱白嫩,人心和双眸也不似草原时的清澈单纯,到底是染上色洗不净了。 姐姐、姑姑,后宫各种庶妃,庶福晋,皇后,数不清…… 对于孝庄的计划,林琉璃一无所知,现在正招待迫不及待想要看见胤裑长什么样的傅尔济吉特氏。 胤裑咿咿呀呀用无齿之口啃咬傅尔济吉特氏手腕上的玉镯,滴溜溜葡萄似的的大眼睛还时不时抬眼看傅尔济吉特氏脸色,见她并未阻止自己,啃咬越发欢快,时而拍掌流口水。 而傅尔济吉特氏看着怀中散发奶香味,浑身酥软肉乎乎的孩童,使得还未染上后宫宫斗风气柔软的心,更酥软三分。 抬眼看着林琉璃羡慕道:“姐姐好福气,有胤裑这般聪明可爱的阿哥,真是叫人心热得紧。” 她这辈子除了抱养别人的孩子之外,便无福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可相较于抱养生母在世的,她更倾向于抱养因生产意外难产去世嫔妃的孩子,也不拘是阿哥还是格格,这样他们俩在这冰冷的后宫里相互依偎取暖。 林琉璃认真打量一下跟前这个长相明艳大气端庄的女子,唇红齿白,身姿高挑却脸嫩,估摸这十四五岁左右。 身着大清淡红色宫裝,头上梳着两把头,簪上两朵淡粉色珠花,边上还挂了一串粉白色流苏,若不是肤白,还真压不住一这身行头。 暗自琢磨她今日忽然造访有何用意,面上不显,答非所问岔开话题笑应:“说到福气一词,后宫嫔妃人人都有,能伺候皇上的女子且是天底下最有福气的女人。” 不会又是一个看上她崽子的贱人吧?要是这样的话,可怨不得她开撕了。 这想法一出便再也压不住,看向傅尔济吉特氏的眼神深沉了几分,起身直接从她怀中把胤裑抱过来递给金嬷嬷,对傅尔济吉特氏歉疚道:“妹妹别见怪,这时间段胤裑该喝奶午睡了,不然夜间孩子容易闹腾,引得邪风入体就麻烦了。” 管她听得懂还是听不懂,直接吩咐金嬷嬷:“金嬷嬷快抱着胤裑去喝奶,别饿着他了。” 接受到眼神的金嬷嬷,不待傅尔济吉特氏出声反应,迅速抱着胤裑对她躬身行礼:“奴婢告退!” 抱着胤裑溜之大吉。 而傅尔济吉特氏不舍遗憾的目光追随俩人远去的背影,捏了捏手,感觉怀中奶香味和暖意尚未散去,可惜了不是自己的孩子,不过按照太皇太后之言,应该马上就是了。 收回目光,左右看了看,对林琉璃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 懂事的林琉璃襒了一眼众人,奴才们立即行礼退出去,看着殿内独留她们俩人,林琉璃对傅尔济吉特氏的警惕达到顶峰,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 手指攥紧,试探性道:“现在殿内独留咱们俩,妹妹有言不妨直说,我生性愚钝,还请妹妹言语直白些,免得话中意被我曲解就不好了。” 抢孩子拧爆你的狗头!!! 傅尔济吉特氏感觉到她的忐忑不安和紧张:“有话妹妹就直说了,若是有不对之处,还请姐姐海涵!” “今日太皇太后娘娘宣妹妹过去,说是姐姐体弱精神不济,想让妹妹帮忙看顾胤裑阿哥,此事妹妹没有异议。” “此次前来,是想跟姐姐取得育儿经,毕竟姐姐是胤裑生母,肯定知晓胤裑小癖好或是饮食习惯之类的。” 眼看林琉璃随着自己的话语输出,脸色装也不装瞬间阴沉下来,傅尔济吉特氏心弦一紧,伴带一丁点抢孩子的心虚,急忙解释道:“不过姐姐只管放心,妹妹会把胤裑当做亲子一般,也绝不阻拦姐姐看望,胤裑不过是多了一个母妃疼爱罢了,胤裑玉蝶上的生母只会是姐姐一人。” 听见这消息,气得林琉璃咬牙卡崩响,双目猩红水波流动,拳头捏的紧邦,脑子里的理智弦松松紧紧,若不是顾忌自己的身份,她瞬间就能冲上去邦邦给她几拳。 林琉璃几次深呼吸缓高涨的情绪,怒气还是压不下,那就爆炸吧! 对着傅尔济吉特氏神色嘲讽道:“妹妹还真是伶牙俐齿,我三日一次把平安脉,怎么不知自己体弱?” “难不成妹妹刚来就收买了太医院所有太医不成?若是妹妹想要孩子,可得趁现在年岁娇嫩给皇上侍寝的时候使把劲,届时别说是一个阿哥了,就是十个八个小阿哥都是信手拈来。” “我这生母体能可达健步如飞的地步,就是精神稍弱了些,离不了孩子。” 被林琉璃这样直白撕破脸的话击到,傅尔济吉特氏气得胸脯剧烈上下起伏,脸色绯红眸中染上委屈水雾,霎时勃然大怒重力拍桌起身。 指着林琉璃怒喝:“林氏你是在是太嚣张跋扈了,本小主敬你先进宫伺候皇上资历久称你一声姐姐,你还真当本小主是泥捏的不成?” “皇上礼重蒙古,你岂敢轻视本小主?本小主屈尊降贵为你分忧,你还不领情?”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跟本小主相比?不过是一届低贱的汉女,若不是进宫伺候皇上,你现在都还不知道躲在何处涮恭桶呢!” “咱们走着瞧!”胤裑她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难不成她比太皇太后还要厉害不成? 若不是太皇太后旨意,谁想给你养孩子,辛辛苦苦为你做嫁衣,吃力不讨好? 放完狠话,傅尔济吉特氏怒气冲冲转身离去。 看着远去消失在眼前的声音,林琉璃嚣张的气势瞬间卸去,惊恐摔坐在椅子里,一只手撑在桌面上,支着脑袋揉了揉涨疼的额角。 根据傅尔济吉特氏的话来分析,她是被孝庄宣去后,才会有胤裑被抱养一事,所以这件事情源头还是在孝庄哪里。 真是好极了,谁都惦记她膝下俩个崽,感情是生一个惦记一个,那就恭送孝庄殡天吧! 经过这些天吸收和吃毒,她的身体和血液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只需刺破皮肤流血就能散发毒气,或是把血摸在任何东西上也能散发毒气,且不被太医发现,经过试验得到的结论。 但毒气也不是一吸就死,还得经过两三次积累,开始昏昏欲睡,最后醉死梦中安然离世。 最妙的还是血液染上东西之后,是看不出来的,犹如清水一般,果然她还是被穿越大神青睐,砍不死的身子,可毒可解的血液,妙极了。 得知傅尔济吉特氏走后,金嬷嬷让金宝盯着胤裑,自个快步进来伺候林琉璃,看见自家小主脸色阴沉凝重,心下一紧:“小主可是有心事?” 林琉璃轻笑一声无奈摇摇头,接过金嬷嬷递来的茶杯,轻嘬一口捏在手心,怔怔看着金嬷嬷半晌,见她神色着急,手足无措慌得不行的模样,立即勾出心底使劲压抑的委屈。 环抱金嬷嬷腰肢,把头埋在她怀中,声音透露一股疲倦,带着暗哑的哭腔:“嬷嬷我累了,后宫危机四伏,我需得每日步步为营,但依旧达不到别人的。” “嬷嬷天道不公,她们那一双双贪婪的眼眸时刻紧盯我膝下的孩子们,嬷嬷我无能啊!怕护不住他们。” 生为人母,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实在是太无力了,精神都快崩溃了,在这没有人权的古代,人家高一级弄死她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听见这话,金嬷嬷刷的一下脸色铁青泛白,身子踉跄两步稳住,神色惊愕木讷,下意识轻轻拍打林琉璃后背无声哄着,感觉一股凉气顺着脚底板直窜天灵盖,冷得她直打颤。 片刻才缓过神来找回声音,嘴唇哆嗦惊恐问道:“太皇太后的主意?” 傅尔济吉特氏身为蒙古贵女进宫伺候皇上,按照皇上忌惮蒙古那股劲,势必容不下蒙古嫔妃生育,以防助长蒙古狼子野心。 但是太皇太后和蒙古嫔妃们,也想尽千方百计要一个,带有爱新觉罗氏和蒙古族人血脉的阿哥,最差也要抱养一个阿哥,这样一来蒙古也算是有了退路。 毕竟生恩不及养恩大,被蒙古嫔妃抚养长大的阿哥,便是自动被划分成蒙古一脉,以后蒙古有难,他怎能做到坐视不理? 就算他做到,这天底下的读书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这便是大清孝治天下之功。 林琉璃眨了眨眼强忍住欲滴的泪水,松开手坐回去,失魂落魄趴在桌面上,难掩哽咽重重点头,缓缓闭上眼,两行清泪划过脸庞滴落在桌面上熏染开来。 “若是但凭傅尔济吉特氏一个刚进宫的嫔妃还不成气候,可眼下太皇太后给她撑腰欲夺胤裑的话,随便一道旨意下来,我就不得不欢喜把胤裑双手奉上,但是嬷嬷我不甘心。” 没有孝庄做主,不见得傅尔济吉特氏会夺人孩子去抚养,因为康熙不允许,但是孝庄要人的话,就不一定了,毕竟孝庄在康熙心中分量不一般,先前让她把胤熙交给太后也是如此。 金嬷嬷虽是惊慌,可到底是比林琉璃年长些,还能稳得住:“小主不必惊慌,皇上忌惮蒙古,也不见得皇上会让蒙古嫔妃抱养阿哥,太后便是先例。” 语气充满了不确定忐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不过是哄着林琉璃罢了。 林琉璃何尝不知,这事听谁都没用,还得自己来,就算最终胤裑还是被抱养出去,她也认了,至少自己努力挣扎过。 “嬷嬷明日记得早点叫我起身,咱们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喳!” 原本以为孝庄这种段位的女人不屑于下毒,谁知道用晚膳的时候,闻到每一道菜肴都下了一丁点毒药,若是单吃菜肴的话,也不会中毒。 但是配合殿内散发清香的花草,两者相冲就会产生毒素,积少成多,吸食后人体会渐渐衰弱缠绵于病榻上。 礼尚往来,林琉璃也不怪孝庄了,毕竟她明天也会带着王炸去见她老人家,希望她能挺得住。 神色未变,继续动筷用餐。 夜间,林琉璃提前撤走守夜人,等所有人都进入睡眠之后,她摸出藏于枕头底下的簪子划破掌心,用瓷瓶接好,感受手掌迅速愈合,收拾好后躺好睡觉。 这是给随行人员的解药,战袍得等到了慈宁宫再制作也不迟。 第29章 林琉璃已经杀红眼,连孝庄都敢下毒 感觉眼睛都没有闭上多久,就被绿柳唤醒:“小主现在已经是卯时,您该起身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了。” 这是昨日小主亲自吩咐下来的事情,按照规矩,只需每个月初一和十五去给太皇太后等人请安便可。 因为贵人喜静,嫔妃们也只能顺从,不用日日早起请安,确实是少了许多折腾。 林琉璃疲倦捂嘴打了一个哈欠,脑子昏昏沉沉点着,若不是尚存一丝理智,她现在只怕是一个翻身滚床重新昏睡过去。 强行开机,睁开朦胧的眼眸,任由绿柳等人搀扶起身伺候洗漱,最后拿起一串杏白色流苏递给金宝,对众人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给我备点早餐,免得时间久了饿的受不住。” “喳!”众人不疑有他,立即端着水盆等物鱼贯而出。 眼看四下无人,等金宝给她簪上流苏后,让他去找一只手镯,趁他转身空隙,双手打颤掏出昨晚备上,已经化为清水的血水倒入茶杯里。 端起来厌恶皱眉,佯装盛怒之色,重重拍了一下桌面喝道:“放肆!这都是什么茶水?只怕是昨日为倒的茶水吧?” “闻着一股怪味,都是本小主把你们惯坏了,竟然让你们这般糊弄本小主,以次充好。” “今日是谁备的茶水?狗奴才没长獠牙就先学会以权谋私了,也不怕撑死!” 话音一落,金宝吓得苍白,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磕头请罪:“奴才该死,还请小主恕罪,奴才纵使懒备也不敢随意糊弄您啊!这茶水确是今日备上的,也是奴才们刚从内务府领回来的。” “今日茶水是奴才备上的,还请小主恕罪!”说话间,瞳孔猛缩眼神涣散,耳朵阵阵发鸣,乎感闻到一股血腥味,他只怕……要看见先祖了。 声音充满惊恐萧瑟,老实邦邦脑袋砸地请罪,抬头间能看见一抹映红,见此,林琉璃面带不忍,但是想到自己的计划,还是伸脚踹一下金宝,力道不轻不重,不会踹伤人但也会疼。 林琉璃怒色未消:“本小主还能冤了你不成?不信你自己尝尝这茶是否和往常相同?” “喳!奴才谢小主恩赏!” 听见这话,金宝涣散的神色瞬间凝聚,声音带上一丝轻快雀跃,急忙爬起来迅速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彷佛他只要证明茶水没事,自己也会跟着没事,不过茶水顺着喉咙下肚,可能是速度过快牛嚼牡丹一般,他感觉有一股甘甜久经不散,确实是和往常有一丝丝不同。 同时非但没有感觉到身子不适,脚步还轻盈几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金宝抬眼小心翼翼回禀道:“回小主的话,这茶叶估计是内务府新进的茶叶,奴才感觉味道甘甜,喝完之后身子也松快几分,确实是和往日里的茶水不同。” 语毕,惨白的脸立即爬上献媚之色:“此等好茶赏给奴才浪费了,配上小主将将好。” 见他献媚之下隐藏着惊恐之色,嘴唇都哆嗦个不停,却不得不强装镇定,犹如此时的自己,自己藏于袖子里的指尖也因心虚而微微颤抖,头一次对自己人这样。 平日里金宝虽是没有表现出有异心的模样,可也不能百分百确保他不是别人派来的暗桩,任何秘密都只能烂在心中。 连金嬷嬷都不能随意交谈,毕竟她连自己的嘴都不可信,更何况是旁人,怎能让她轻而易举的就信任有加了? 林琉璃嘴角怒色渐腿,随意脱下手腕上玉镯摔在金宝怀中,别扭怪嗔道:“赏你了。” 算是自己顺势下了台阶,也是认可金宝清白之身,深知此意的金宝哆嗦嘴唇上的笑意愈发真诚,面露劫后余生的憨态:“奴才谢小主恩典!” 匆匆用过早膳,天也蒙蒙开始擦亮,林琉璃把瓷瓶处理干净后,立即动身想要去请安。 金嬷嬷看着奶娘怀中还在睡梦中的胤裑,犹豫问道:“小主可要带着阿哥一道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若是唯独小主一人去的话,有恐被人借此生事,胡乱编排,说胤裑阿哥不孝,这顶大帽子一个小人儿如何能戴? 听此脚步一顿,随即恢复如初,林琉璃凑上前捏了捏胤裑因呼吸微张的小嘴,笑应:“娘娘最是仁慈宽容小辈之人,怎会因此等小事见怪?” “胤裑还小正是闹觉的时候,若是因控制不住性子闹腾起来,吵到太皇太后就不好了,下次再带胤裑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磕头吧!” 说完,对奶娘摆手,让她带胤裑回房继续休息。 孩子还是要留在自己的地盘上才能安心,转眼间林琉璃笑眸中带着谨慎认真对金嬷嬷吩咐道:“请安需要一点时间,我担忧胤裑醒来见不到我而哭闹,还请嬷嬷帮我看顾好,别让他哭哑了嗓子。” 别让人趁虚而入偷家了。 一个眼神,一泯一笑,默契的感情使得金嬷嬷立即领会到林琉璃的言外之意,郑重点点头,隐晦捏了捏搀扶的手:“小主只管放心,小阿哥最是疼人的孩子,也是不喜哭闹的,奴婢等您回来。” 总感觉此行不简单,心一直喘喘不安,连呼吸都难以喘息。 永寿宫她会尽可能守好,阿哥在她便在,于小主共存亡。 林琉璃深深看了她一眼,把手搭在金宝手上,挺直腰杆,坚定的目光直视前方,浑身气势一变,敛去柔弱之态,宛若一柄刚出剑鞘锋利的剑一般,带了一丝血腥味。 女性本弱,为母则刚,温柔的刀缠绵间专敛认命。 金嬷嬷是她目前最信任的人,留在永寿宫守着孩子最为稳妥,而金宝则是明面上背景干净且最机灵的人,若是后面查出背景无碍,那便是金嬷嬷第二人,左膀右臂缺一不可。 为了保障,林琉璃甚至换上两只自己磨得锋利的护甲,捏紧手掌藏于袖子里缓慢割破掌心,让鲜血抹在袖子上后,立即松开手伤口迅速愈合。 原本她只想伤慈宁宫之人,可因为今日早膳略微加重的毒药,使得她精神崩溃,谁都想让她下地狱,那就大家一起吧! 一阵咔咔乱杀,谁先死算谁倒霉。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慈宁宫,守门奴才看见来人疑惑了一瞬,随即迅速反应过来:“奴才给林小主请安!小主吉祥!” “婢妾前来给太皇太后娘娘请安!有劳公公帮忙通传一声。” 林琉璃微微侧身颔首,脸上挂着甜腻温和笑容,笑意不达眼底,黝黑的瞳孔宛若深渊,在静寂的凝视着他,让他下意识,打一哆嗦,挪开疑惑的目光。 话音一落,不用林琉璃使眼色,金宝已经麻溜递上装有赏银的荷包,讨好道:“公公辛苦了,请公公喝口茶润润喉。” 按照品级他自然是比守门奴才高,但宰相门前七品官也不是一句玩笑话,能用点头哈腰解决问题的都不是问题,他们无根之人本就没有尊严可言。 荷包捏在手上藏于袖子里,守门奴才暗中掂了掂,感觉分量不轻,脸色一变,取而代之的是讨好笑容:“还请小主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通传一声。” 本以为盛怒之下的孝庄不会见她,谁知不一会,苏麻喇姑便领她进去。 她今日的目标也不是孝庄,而是孝庄亲近的奴才,或是伺候的嬷嬷,或是苏麻喇姑,只要让她们身上染上毒血,从而让孝庄嗅到,那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不过现在既然能见到本尊,那效果自然是达到顶峰,太皇太后殡天的酒席自然是最好吃的。 “婢妾给太皇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说话间,林琉璃迅速再次割破手掌,让身上暗红色的衣裳拼命吞噬血液,瞬间无色无味,却毒气弥漫大殿。 疼到麻木便是不疼,和抢子之痛相比,这点伤不过是蚂蚁叮咬不过尔尔。 孝庄见到来人,浑浊的双眸瞬间迸发凌厉厌恶之色,慵懒靠在靠枕上,随意襒了她一眼,仿佛是在一只不起眼的蝼蚁,随意端详她两息挪开眼。 面无表情之下隐藏杀机,接过苏麻喇姑递来的茶杯,轻轻吹开上面浮动的茶叶,细细嘬品,双方人马暗自较量。 对此,林琉璃甚为感谢孝庄给她投毒的机会,幸好她机灵,率先跪地,不然福身半蹲行礼,不过几息便得摇摇欲晃,也给孝庄递上把柄。 足足跪俩个时辰,四个小时,滴水未进,林琉璃觉得下毒也差不多了,果断白眼一翻往后一仰,准确摔在金宝身上昏死过去。 脸色苍白挺像模像样的,她从不想委屈自己,更不想自虐,除非想弄死对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她都能使出来。 “小主!!!” 接住林琉璃,金宝手脚慌乱轻轻摇晃一下林琉璃,随着这摇晃林琉璃改假为真,真的昏死过去。 等她醒来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陌生环境,和她的狗窝相比,确实是一个镶了金边的天堂。 估计是慈宁宫,也是,孝庄最重视脸面,自然是不能让自己把后宫嫔妃磋磨致昏死的消息传出去。 捂死消息最好的方法便是,等她好转后回去,借口就是孝庄喜欢她,留她多说几句话而已。 听见脚步声,林琉璃果断憋气,把自己憋得昏死过去,她演戏不行,真诚才是最大必杀技。 李太医刚放下手,康熙立马迫不及待问道:“如何?林氏何时能醒来?” 闻言,李太医小心翼翼踌躇道:“回禀皇上,林小主方才惊醒了一下,随后可能因憋气过度昏死过去了。” 自己憋气把自己憋到昏死一事,虽然令人费解,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加上林庶妃躺在慈宁宫床榻上,更令人深思。 李太医能想到的事情,康熙何尝不知,转动玉扳指的手骤然顿住:“慈宁宫是太皇太后寝宫,岂能让她人酣睡?” “梁九功找几个奴才把林氏抬回去,免得叨扰的太皇太后,林氏也太无用了些,连见到太皇太后一面都能激动昏死过去。” 敷衍的借口,既能保全孝庄的颜面,又能护住林琉璃不再受孝庄磋磨,两全其美的法子。 “喳!” 梁九功摆手叫来几个奴才,用被子裹住林琉璃的身子,抬上软桥送回永寿宫。 苏麻喇姑也识趣挥挥手把伺候的奴才们赶出去,关上门,独留祖孙俩人面面相觑。 孝庄半点都不带心虚,眸中明晃晃泄露出对林琉璃的厌恶:“林氏今日突然造访请安!自个身子不争气,还来慈宁宫请安,平白让哀家跟着染上她的晦气。” “皇上后宫嫔妃确实是应该多习些规矩,免得册封典礼上出了差错贻笑大方,届时丢的可是咱们皇室的脸面。” 康熙深深看了一眼孝庄,随即挪开眼:“老祖宗教训的是,朕会给林氏送两个教养嬷嬷过去纠正规矩。” 语毕,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凝重诡异,压得心情沉闷。 康熙捏紧了茶杯半晌缓缓松开,也不嫌弃茶凉,痛快一饮而尽后,重重置于桌面上,以凌厉的目光对上孝庄的眼眸:“老祖宗不喜林氏,往后别让她到慈宁宫来便是,还请老祖宗看在胤熙和胤裑俩孩子的份上,留林氏一条命。” 听见这话,孝庄气急立马反驳:“哀家不知皇上是什么意思?林氏卑贱之躯,哀家还不放在眼中……” 见孝庄嘴硬反驳自己的话,康熙怒极反笑,迅速打断她接下来想要反驳的话,提高音量:“老祖宗懂不懂不重要,重要的是后宫是朕的后宫,嫔妃也是朕的嫔妃,老祖宗喜不喜欢不重要,她们皆是朕的女人,生死该朕决定。” 说完,嗓子眼里堵着的气一瞬咽了下去,骇人的气势软了下来,一松手中茶杯滚落在地,啪的一声发出清脆的声音,茶杯碎片飞溅。 “朕言尽于此,老祖宗该颐养天年了!”爪子别伸得太长,不然朕真的很难忍住不夺了它。 纵使孝庄做得隐秘,可她忘了一点这是康熙的后宫,自家后花园发生什么事情,身为主人都不知道的话,那他宝贵的项上人头该如何保住。 这也是为什么,林琉璃前脚刚昏死过去,后脚康熙便急匆匆赶来的愿意,他虽然不在意林琉璃生死,但是在意孝庄对自己的挑衅和僭越之举。 后宫是他一人的后宫,只能有一个主人。 第30章 给孝庄伺疾 回到养心殿,康熙满脸惆怅的看着桌面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捏了捏发疼的眉心,想到因遭受无妄之灾尚在昏厥的林琉璃。 抬眼看着端站在一旁研磨的梁九功吩咐道:“去库房拿两批云锦,再挑几样首饰和一千两银子给林氏送去。” 说完,梁九功都没有来得及应声,自己倒先察觉有缺,抢先出声补充道:“在库房里挑一根百年人参送过去。” 这女人时常哭穷,送钱应该能平息内心的委屈,外加一根百年人参应该能滋补身子。 虽说被太皇太后厌恶挑难事一件平常的事情,可也要看在俩个孩子的面上,对她宽容几分。 “喳!” 梁九功应答后,转身走两步,想起这个月店铺送来的红利还没有给林琉璃送过去,立即停下脚步,犹豫间脚尖一转转过身来,低眉顺脸小心翼翼问道:“皇上这个月宫外林小主店铺送来的红利,还没有给林小主送过去,眼下可要一道?” 康熙不甚在意摆手,疲倦道:“送送送,给她送过去。” 一点银两他还能贪墨了不成?林氏防他跟防贼一样,若是每月耽搁一两日红利没有送到手,这立马就眼巴巴端着汤汤水水来慰问他。 他还真吃林琉璃温柔小意带点小性子单纯的模样,和后宫一众嫔妃都不同,每回伺候和前来讨红利,他的私库都会被光顾一回,再少都被薅走狼毫毛笔。 “喳!” 听见这话,且看皇上面上并未迁怒之色,可见这林小主还可以嚣张一段时日,梁九功心中有谱,选的首饰必定贵重几分。 等梁九功送东西过来的时候,林琉璃已经醒来了,但是还是安耐住性子,假寐挺尸,要不然还得起身跪康熙感恩戴德跪拜,呸!狗东西连自己的女人都不愿意护着,她跪个毛线。 梁九功把东西转交完毕后,伸张脖子往林琉璃寝房位置瞟一眼,言语担忧问道:“金嬷嬷小主可醒来了?太医可说何时能醒来,身子如何?” 这段时间可能要遭点罪了,学规矩,还是太皇太后厌恶而被强制返工学规矩的嫔妃,不管是里子还是面子都被狠狠碾在泥里,成为后宫笑柄。 管教嬷嬷也是异常严苛,说得上是鸡蛋里挑骨头都不为过,皇上也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跟太皇太后对上,一个小妾犯不着。 若不是太皇太后老是插手后宫,任意摆布皇子的话,皇上压根不会出声。 梁九功张嘴一问,金嬷嬷也是个妙人,嘴上挂着的笑容瞬间收敛几分,面露愁云惨淡神色,摇摇头语气隐隐哀愁道:“小主膝盖乌青得厉害,肿的跟馒头一样,若是不好好养的话,太医说可能会留下隐疾,严重点往后都要缠绵于病榻之上。” “先前生产还差点着了道,身子都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现在只怕是更差了几分。” “今日昏厥过去,小主滴水未进,若不是强行灌了几碗汤药,奴婢都担忧小主……,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学规矩。” 说一半留一半,给人留足遐想空间,这不,随着金嬷嬷描述林琉璃惨兮兮的情况,梁九功立即眉眼一抽,隐隐呲牙。 梁九功收回目光点头:“好好照顾好小主,杂家还得去回禀皇上,便先回了,等小主醒来还请嬷嬷帮忙说道一声。” “奴婢省得,有劳公公了。”金嬷嬷掏出荷包递过去,恭恭敬敬把人送出去。 交代红豆把东西登记好收入库房后,自己端着熬好的小米粥去林琉璃寝宫,对留在里面伺候的金宝等人吩咐道:“都出去吧!小主喜静,这有我就成。” “喳!” 清完场后,金嬷嬷放下手中碗筷,细心地把门关上,阻隔外面视线。 完毕后,脚步匆匆朝床走来,掀开床幔挂好,轻轻扶起林琉璃靠在靠枕上,自己吹了吹滚烫的小米粥,试了一下温度伺候她用膳。 俩人默契到不用睁开眼睛和张嘴出声,便能知道对方的情况,林琉璃继续闭眼假寐,狼吞虎咽快速进食,这一天就吃了几块点心当早餐,还被强行灌了几碗汤药,若不是毅力惊人,她早就趴在床沿恶心得吐个眼皮翻青。 最使她无力的还有这具愈合能力极强的身子,为了卖惨,今日临走之前,她便先寻来软针使劲插藏在膝盖皮里,只要一走或是跪在地上都会扎得乌青泛血,软针几毫米,是她特意提前准备的好宝贝。 也是后宫中嬷嬷们教训不懂规矩的奴才们惯用的手段,既不伤人根骨,又能痛彻心扉,是让人记住教训的最佳手段之一。 当然她们教训奴才用的针不可能和林琉璃用的针一样短,那都是林琉璃特意从针上面折断出来的尖尖。 这戏码她还得继续多演几天,躺床上挺尸,一切吃喝拉撒都让奴才伺候还是蛮好的,学规矩肯定是不能学的。 这边,梁九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林琉璃的惨状跟康熙回报一下,免得来日皇上对林小主的稀罕劲上头的话,他也不至于多一个会吹枕边风的敌人,还不如提前卖个好。 “皇上林小主双膝乌肿,眼下连床都下不来,只能躺在床上卧床静养,太医说先前小主生产差点着了道,身子亏损得厉害。” “若是不好好修养的话,只怕往后会留下病根,常年缠绵于病榻之上。” 这话一出,康熙笔尖一顿,眼看墨汁快言顺着笔尖滴在奏折上,迅速反应过来挪开笔尖,搁置在砚台上。 扭头诧异问道:“如此严重吗?” 梁九功煞有其事一般重重点头,见此,康熙眉尾一挑,想起林琉璃娇嫩的身子,这女人确实是娇气了些,轻轻一嘬都能青红一片哭声炸响,如今跪好几个时辰,可不是道都走不动了吗? 不过连跪几个时辰照常没事也大有人在,不说旁的,便是太皇太后礼佛的时候,捡佛豆虔诚的时候一捡便是几个时辰,依旧身子骨硬朗。 想来还是太医所说的中毒一事,想到这,康熙眼眸闪了闪。 “既然如此,就让林氏好好静养,谁别去叨扰她,免得行册封礼的时候还需奴才搀扶,让外人误以为皇室有磋磨嫔妃的恶习呢!” “等林氏行册封礼之后,再给她派俩个教养嬷嬷过去学规矩便是,让太医院的太医对永寿宫上点心,别因今日的事情,拿些虾兵蟹将糊弄她。” 这帮狗奴才最会捧高踩低,要是自己不多嘴一句,只怕是连太医都不敢去永寿宫诊脉,太皇太后都厌恶的人,谁敢开罪于太皇太后给她看病? 到底是自己的女人,为人也老实本分,还是留她一条命为好。 交代完后续,康熙立即继续伏案忙碌,可见皇帝也是一样身不由己,妥妥社畜一枚。 这个时间段大家伙都开始下班用晚膳了,便生他还得挺直腰杆,捏笔捏的浑身酸爽都不敢随便懈怠。 “喳!奴才定记在心上。” 林小主好手段,一点惨状就能扭转局面,连规矩都不用学了,虽然皇上说等册封之礼后再学,可谁知道会不会再次出现意外? 凭借他多年当大内总管的经验来说的话,这事肯定不了了之,林小主就不是一个能受委屈的主。 过两日,林琉璃盖上小毯子慵懒躺在贵妃椅上,感受从四面八方吹来的冷风,眯着眼睛看上空耀眼的蓝天白云,四四方方的小天地,视野有限,连看到的浮云都没有首尾,无趣! 也不知道孝庄那老娘们怎么样了? 按照惯例,现在身体应该出现一点毛病了吧? 毕竟她连吃几天加料的毒药,已经飙戏咳嗽起来了,每日时时刻刻都得靠软针扎,维持煞白的小脸。 被她惦记的孝庄,此时一脸病弱,脸色蜡黄躺在床上低低喘气,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浑身乏力,口中犹如生嚼黄连一般苦涩难耐。 孝庄虚弱轻咳两声,引来康熙急色:“老祖宗!!!” 手忙脚乱给孝庄顺气喂水,同时不忘重力拽过李太医诊脉:“快给太皇太后把脉,若是太皇太后有半点差池,朕摘……,朕重打你几大板。” “都是老毛病了,皇上也别迁怒太医,哀家的身子哀家自己知道,都活了这些年了,哀家该知足了,也是时候去见福临了。”孝庄乐呵欣慰拍拍康熙的手背劝慰道。 话虽如此,但是面对死亡谁不害怕? 孝庄心中有感自己此次可能挺不过去,身子越发虚弱无力,不过接连送走大清两任皇帝,享了那么多年的福,也算是对得起喇嘛口中的有福之人。 因着此次身体不适,祖孙俩瞬间忘却前两日的不悦,重归于好,一个劝慰,一个哄着,展现孝子贤孙的做派。 唯独尽可能蜷缩身子减小存在感的李太医:治不好,摘脑袋是吧? 心中怒骂神不止,可身为原罪的打工人,李太医还是诚惶诚恐跪挪上前,谨慎把脉片刻,才松开手。 又有几位太医上前把脉,等全部把完脉之后,几个脑袋凑到一起低声嘀咕,完毕,太医们默契目光齐齐落在李太医身上,眸中带着热切的期盼和恳求。 见此,李太医拳头捏的紧紧的,不管怎么咬牙切齿,最终还是迅速在心中打好稿腹,话在舌尖细细斟酌,硬着头皮回禀:“回禀皇上,太皇太后年岁渐长,滋补之物难消,堆积在体内产生微毒,加上夜间睡眠浅精神不济,这才导致身子亏空体虚。” 简而言之就是人已经老了,吃再多的补品都没有用,也消化不了,还产生毒素,这都是不服老导致的。 他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太医,又不是什么大罗金仙,有令人回溯起死回生之术。 孝庄听见李太医话里话外都透露自己年老的事实,顿时心中不喜,她就算是老了,也不能说出来啊! 悲伤上头的康熙才不管那么多,他就这么一个最后亲近之人,如何舍得太皇太后薨逝? 眼眶一瞬红润落泪,手紧紧握住孝庄的手,对太医们强人所难:“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都必须养好太皇太后的身子,若是不然,朕唯你们是问。”威胁之意扑面而来。 吓得太医们扑通匍匐跪地:“喳!奴才定当全力以赴!” 反正他们已经尽力了,最终结果如何,也不是他们所能把控的。 李太医无奈在心中翻个白眼:毁灭吧!这难度无异于灭他全族 太医们:别,还能努力挣扎一下。 抓药的抓药,煎药的煎药,大家全都忙碌起来。 “让后宫即将册封嫔位以上的嫔妃前来给太皇太后伺疾,两两相伴,别一股脑全都涌进来叨扰太皇太后静养。” 听见这话,孝庄立即激动抓住康熙的手腕匆匆道:“让林氏先来。” 可算是逮住机会磋磨林氏了,给她侍疾皇上应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心疼林氏这个狐媚子拦着不让前来侍疾了。 果然,这话一出,康熙也只是拧一下眉心对梁九功使眼色,后者了然点点头退出去。 因为这帮人都是位份最高的,不能随意落了谁的面子,这俩面的人情世故高深着呢,梁九功只得挨个亲自去通知,来到永寿宫的时候,林琉璃看见梁九功腰带上鼓鼓囊囊沉甸甸的,可谓是收获颇丰。 她一时之间竟然羡慕梁九功的工作了,下辈子若是能……算了,她还是当皇帝受宠的妃子吧! 当公公总感觉裤裆空荡荡的没有安全感,还得劳心劳力伺候人。 “奴才给小主请安!小主吉祥!” “公公快起磕,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吗?”林琉璃由金宝和金嬷嬷一左一右艰难搀扶起身。 算得上是梁九功大面子了,都伤成这样还努力挣扎起身。 见状,梁九功眸色不禁动容,那毫无血色楚楚可怜的脸庞,梁九功冷硬的心迅速划过一抹怜悯之意,刻意压低几分腰肢恭敬道:“回小主的话,太皇太后身子不适,皇上有令,让小主们前去慈宁宫侍疾。” “太皇太后心疼小主,让小主摆头次,了了,小主也好安心养身。” 林琉璃在心中暗自不屑瘪瘪嘴,不禁腹诽:孝庄都会心疼她?怕是心疼她找不到阎王殿的路吧? 不过这样也好,她都害怕一次不能弄死孝庄,积少成多,多来几次,大家都去侍疾,法不责众,自己暗中浑水摸鱼消无声息弄死孝庄也好,省得这老娘们一天天想要找茬。 林琉璃扯动惨白的嘴唇,目光看向慈宁宫的方向感动点头应声:“婢妾多谢太皇太后疼爱。” 语毕,收回目光看了看自己杏白色的宫裝报羞道:“还请公公稍等片刻,容我去换一身衣裳。” 此时,梁九功才注意到林琉璃着装不妥,头上就简单簪上一朵淡粉色簪花,加上一身简单的杏白色宫裝,确实是有点像守孝之人的装着,要是林琉璃就这一身过去,皇上和太皇太后非得气炸和掐死她不可。 “喳!还请小主动作快这些。” “嗯!”林琉璃浑身无力倚靠在金嬷嬷和金宝身上,任由俩人搀扶拖着回房。 第31章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换上一身娇嫩的淡蓝色宫裝,两把头随便簪了一朵同色系簪花和流苏,便任由金嬷嬷和金宝俩人半搀扶半拖着往慈宁宫走去。 因膝盖上的软针随着走动扎得她疼得灵魂发麻,嘴唇直哆嗦惨白看着渗人得慌,额头上冷汗不止,眼睛更是欲闭欲睁,连呼吸都轻盈了几分,断断续续的。 浑身无力全身重力挂在俩人身上,一副快挂了的模样,吓得金嬷嬷俩人搀扶的动作更加轻柔。 也惹得梁九功心生不忍,频频对她侧目,生怕林琉璃半路断了气,平白增添晦气,但也不敢出声让人回去,毕竟林琉璃已经在太皇太后跟前挂了名的。 好不容易挨到慈宁宫,软哒哒匍匐跪拜行礼,一整个动作下来,林琉璃表现出差点要断了气的模样。 康熙见状不悦拧了拧眉心,上前伸手想要扶一把林琉璃,便被孝庄迅速出声打断:“苏麻喇姑给哀家倒杯温水来,哀家这破喉咙干涩了些,实在难受得慌。” “喳!” 苏麻喇姑见自家格格目光直愣愣紧盯皇上,搭在被子上的手紧攥,便知道这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于是乎,前去倒茶的脚步慌乱中带着一丝故意迟钝。 此话一出,康熙伸出去的手立即收回,着急忙慌转身给孝庄倒茶,紧张兮兮喂孝庄饮水:“老祖宗您慢点,别着急。” 随着孝庄的出声,康熙全部心神立即被拉扯过来,哪里还能想到林琉璃的惨状,就算是知道,也会被浅意识强行压下去。 润了喉,孝庄满眼欣慰拍拍康熙的手背笑道:“哀家这里有太医和那么多奴才嫔妃伺候,皇上日理万机还是以国事为重,哀家不过是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皇上快回养心殿处理政事,别让哀家这老婆子耽误正事了,在哀家没有好全之前,皇上别有事没事往慈宁宫跑,免得被哀家过了病气。” 闻言,康熙襒了一眼十分狼狈跪在地上,和端庄得体站在床边伺候的傅尔济吉特氏,俩人形成了鲜明对比,也知道这是太皇太后给林琉璃一个下马威。 迅速敛去眸中复杂不忍的神色,顺从起身:“那孙儿便先去养心殿处理政事,待晚点孙儿再来看望老祖宗。” 说完,趁孝庄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立即起身对猫在一旁的梁九功吩咐道:“你在这候着,若是老祖宗有事情,你记得机灵点,及时去知会朕!” “喳!”梁九功了然恭敬应下。 语毕,抢在孝庄张嘴出声之前,扭头对孝庄点头:“那孙儿便前行告退!” 话音一落,急匆匆抬脚离开,生怕孝庄会出声叫他把梁九功一并带走一般。 希望孝庄看在梁九功在的份上,不看僧面看佛面,给林琉璃留下一条命,而他也不可能明知孝庄有病的情况之下,还和她吵吵囔囔的,只能眼不见心不烦。 看到这种情况,孝庄颇为不满,可监视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她也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驳回,让梁九功追着康熙的屁股回去,只能捏着鼻子忍下了。 明晃晃厌恶怒瞪一下跪在床边的林琉璃,对梁九功烦躁吩咐道:“出去候着,哀家喜静,人多拥挤哀家都快喘不上气了。” 看着就烦,皇上这是防她欺辱那狐媚子呢,跟先帝一般愚蠢,栽在狐媚子身上,爱新觉罗氏祖传的蠢根挪不去。 瞧瞧这吩咐人的时候,声音倒是中气十足的,若不是经过太医把脉说太皇太后身子虚弱,他还以为太皇太后学后宫嫔妃们耍心眼子“争宠”呢! 不过,既然老板的老板都已经发话了,梁九功也是能没骨头顺应下来:“喳!” 十分有心眼子的站定在门口,紧贴在房门上,竖起耳朵努力聆听里面的声音,届时若是出事的话,他也好去搬救兵。 等人走后,苏麻喇姑把殿内闲杂人等全都清出去,独留几个亲信伺候着。 清完场后,孝庄也懒得演戏,眼神都懒得甩林琉璃一个,任由她继续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林琉璃藏于袖子里的手被划破,血液浸湿衣袖,膝盖也湿哒哒的渗血,一时之间毒气弥漫整个寝宫。 孝庄神情恹恹在苏麻喇姑和傅尔济吉特氏的伺候下挺尸,亲昵拉着傅尔济吉特氏 的手,直白表达出对林琉璃的厌恶:“胤裑这小子眼下虽然根骨不错,可到底染上卑贱的血脉,小家子气了些,以后也难当大任。” “你年岁还小,往后宫中嫔妃众多,阿哥们更是不缺,哀家会给你挑选一个健壮的阿哥承欢膝下。” “喳!婢妾谨听太皇太后的话。”傅尔济吉特氏乖巧顺应道。 就跟没有骨头的面团似的,任由孝庄置于掌心搓圆捏扁,纵使心中有气,面上也不能泄露出一丝不满。 林琉璃不屑在心中默默翻个白眼,暗自腹诽:是是是,都是康熙卑贱的血脉玷污了我,堂堂一个千古一帝,连一个大气的孩子都养不出来,还真是爱新觉罗氏的基因缺陷严重…… 暗自在心中吐槽念叨许多,靠着谩骂孝庄才有力量吊着一口气撑住,再熬十来分钟,让毒气多浸湿孝庄身体,等她这次侍疾完毕,下一轮估计都轮不上她,孝庄都得殡天了。 这边,孝庄见傅尔济吉特氏这副顺从乖巧的模样,心中甚喜,点点头,想要张嘴继续念叨两句,可抵挡不住困倦之躯,渐渐闭上眼睛昏死过去。 而苏麻喇姑俩人看见孝庄满脸疲倦闭上眼睛,以为是累极闭眼入眠休养生息而已,毕竟太医才刚刚把过脉,说脉象虽然虚弱,但是只要好好养养就能养回来,谁知道孝庄是因毒气入体昏死过去了。 还特别贴心给掖好被子,放下床帘。 弄好这些后,苏麻喇姑转身间目光不自觉落在脚边跪得身子摇摇晃晃的林琉璃身上,浑身大汗淋漓,冷汗滴在跟前地板上形成小水洼,蹭亮反光。 若不是金宝和金嬷嬷俩人使劲搀扶,估计早就趴在地上。 这副狼狈之躯,惹得先前恼怒她的傅尔济吉特氏都颇有不忍挪开眼,眼眸闪了闪,坐在一旁椅子上紧盯床幔。 孝庄不曾发话叫人起身,苏麻喇姑也不敢违背孝庄的意思叫人起身,省得惹怒孝庄,但也不好让林琉璃再次在慈宁宫出事,只得那一个软垫给林琉璃垫着。 就这样,众人默契不出声,安静各占一角紧盯床幔,时刻紧绷精神注意床上动静。 而林琉璃强撑一口气默默数数,等熬了十来分钟后,果断虚弱昏死过去,因为这次林琉璃没能提前准备给俩人解药,所以金宝俩人脚步都虚浮不少。 经过一阵兵荒马乱,林琉璃再次被软桥抬出慈宁宫,后脚就被康熙传旨禁足在永寿宫给孝庄抄佛经祈福,理由十分敷衍,就是吵到孝庄静养了。 医治期间太医发现林琉璃膝盖血肉模糊,经过一遍遍仔细检查,才发现林琉璃膝盖皮肉中有许多密密麻麻的软针,顿时惊愕的倒吸一口凉气,这后宫吃人不吐骨头是真的,但是能想出此等阴招的人,确实狠辣。 小心翼翼耐着性子,给林琉璃细细挑完膝盖上的软针后,医女迅速出去跟黄太医等人回禀一声,独留下医女,其余人抬脚匆匆往养心殿赶去。 “回禀皇上,林小主身子亏损十分严重,若是不卧床静养的话,只怕此生有恐不能双足落地。” “且奴才发现林小主膝盖之处血肉模糊,经过检查发现,膝盖皮肉之下尽是软针。” “平日里若是静静躺着倒也还好,不伤根本,可若是行走还是跪拜,软针就会扎进骨头缝中,痛觉浸入骨髓难以忍耐。”黄太医说着眸中染上湿意红润。 听见这话,康熙错愕怔住,只觉骨头缝都凉飕飕的,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种阴招太皇太后都能想得出来,突然间有点抗拒女人靠近了。 片刻,无力道:“以后林氏就交给你负责,尽可能保住林氏的双腿,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药材,太医院没有的,叫梁九功给你送过去,下去吧。” “喳!奴才告退!” 天家无情,黄太医是知道的,可再次看见,他还是忍不住感到惊悚,快速抬脚出去。 康熙紧盯手上奏折发愣,良久,才出声让奴才把册封名单拿出来,在林琉璃册封前面落笔添上一个“敏”字,希望她如同封号一般,机智灵敏一点,别老是得罪人。 现在不是赏赐弥补的时候,毕竟人刚从慈宁宫抬出来,自己后脚就赏赐弥补,这不是打太皇太后的脸吗? 次日清晨,等林琉璃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刺破掌心,想尽法子让金嬷嬷和金宝喝下解毒,完后悄咪咪掀开被子看已经恢复如初,光滑细嫩的膝盖,推开金嬷嬷想要帮忙上药的手。 落寞轻轻捶打一下自己的膝盖,神色厌恶哽咽大声怒喝道:“都出去,本小主不需要奴才伺候,这蛤蟆背的膝盖……” 说着说着,伤心难过到哽咽说不出话来,双肩剧烈耸动,掩面无声痛哭。 惹得众人手脚无措,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挤不出一句话。 金嬷嬷见状,心疼极了,三步并两步匆匆上前,把手上的药膏塞在林琉璃手中,着急哽咽道:“奴婢这就出去,小主记得抹药,若是需要奴婢伺候,小主叫一声便可,奴婢就守在门外。” 说完,急忙把奴才们全都带出去,顺手关上半扇门,留一半关注里面的动静。 林琉璃竖起耳朵,注意听脚步声全都出去后,佯装努力起身放下床幔,简单的动作使得她浑身大汗淋漓,当然不是因为疼,而是她为了效果逼真咬住舌尖疼的。 因为身上伤口全都愈合了,她又演不出逼真效果,只能来真的。 完后,动作轻盈掀开被子抠出一大坨膏药抹在膝盖上,完后摸出一根金簪子使劲戳心窝子,弄出内伤维持惨白的脸色,继续虚弱挺尸。 若是有人说她这样做莫名其妙,都是无用功的话,她只能说自己势微,演技也不行,还有一副愈合能力极强的身子,只能时刻弄伤自己来保持逼真效果。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要一步步往上爬,弄死孝庄只是第一步。 平日里除了让人伺候用膳和洗脸刷牙如厕之外,她都认认真真躺在床上挺尸,连洗澡都没有敢做,就因为怕身上找不出伤口露馅,足足躺了十来日才敢起身,身上都腌入味了。 期间还发生了俩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孝庄身子越发虚弱,一天之内清醒时间越来越短,康熙为了给孝庄冲喜,提前颁发册封圣旨和举行册封典礼。 当然被孝庄厌恶的林琉璃是没有这种待遇的,幸好康熙格局不错,除了不让林琉璃参加册封礼典礼之外。 册封嫔位圣旨和册宝都让梁九功亲自送过来,还赏赐嫔位众人里最重的,算得上是给林琉璃做脸。 身为后宫笑柄的林琉璃觉得虱子多不怕痒,依旧怡然自得,只要有钱有权,谁敢当面嘲笑她。 她这种“粗俗,鲁莽,没有脑子的人”肯定会当场怼回去,毕竟连康熙都知道她没有脑子,真性情罢了,哪有针对谁一说。 洗了几大桶热水澡后,金嬷嬷为她绞发时顺道说最近后宫发生的事情:“奴婢听说太皇太后今日越发精神不济了,皇后娘娘日日都带着诸位小主前去给太皇太后娘娘侍疾。” 说完,眼神警惕扫视四周,见四下无人,俯身贴在林琉璃耳边小心翼翼低声说道:“奴婢听闻太皇太后也就几日了,苏嬷嬷对太皇太后主仆情深,身子也紧跟着太皇太后衰败,小主心中有数就行。” 说完,金嬷嬷若无其事站直身继续手中动作,心情就跟六月伏天喝凉水一般舒爽,真是老天有眼,一报还一报。 林琉璃不敢情绪外露,面无表情淡淡点头:“最近永寿宫嬷嬷多加注意一点,让底下的奴才们谨言慎行,别多嘴,别出去打探消息,届时被人抓住我可没有能力救人。” “胤裑那里让金宝盯紧一点,别松懈,很红豆换班盯着。” 就怕这种紧张时刻有人浑水摸鱼,对胤裑下手,若不是胤熙在太后跟前,她不能随意插手,不然她都得此刻紧盯着。 不过就算如此,她也时常去看望胤熙,且给他饮用自己的血液来解毒。 这几日,饭菜里的毒药几乎没有了,应该是慈宁宫的人自己都忙不过来,没有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关于孝庄死,她表示人家都死的,她跪一跪拜一拜也没啥,能提前送走孝庄是她的福气。 “喳!奴婢省得,小主只管放心便是。”金嬷嬷认真点头应答道。 第32章 孝庄:不是他有病吧? 孝庄硬挺了好几天,觉得自己实在是快要不行,大限将至,恍惚间都能看见太宗和先皇身影。 憋着一口气,回光返照脸色红润,却双目迷离涣散。 忽然使劲推开给她喂水先前的昭妃如今的皇后娘娘瑾萱,瑾萱低声惊呼一句,顾不上告罪,孝庄便已经不耐烦摆手,让苏麻喇姑清场。 紧紧攥住坐在床沿泪眼婆娑看着她的康熙,浑浊的眼眸满是不舍,苍老的手哆哆嗦嗦摸了一下康熙的眉眼,像是怀念喃昵:“福临来接额娘了,额娘这就跟着你走……” “老祖宗,孙儿是玄烨啊!孙儿并非皇阿玛,老祖宗您瞧瞧是孙儿啊!” “还请老祖宗别弃孙儿而去,孙儿不舍老祖宗,若是没有老祖宗往后孙儿心中有事何人能解?您独留孙儿一人,孙儿惶恐……” 眼看孝庄开始说胡话,康熙一股凉意顺着尾骨直冲天灵盖,灵魂一阵酥麻,瞳孔一缩,心尖宛若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紧紧攥住疼得发紧,手足无措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一般惶恐。 慌张抓住孝庄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满脸依偎着,神色眷恋不舍,豆大的热泪一颗接着一颗滴在孝庄手背上。 恍惚间,孝庄被康熙无措的尖叫声惊醒过来,感受到手背上一股热意,孝庄眸中换上的光渐渐凝聚,目光落在康熙身上,呐呐张开嘴,满腹的话哽在喉中说不出。 良久,顺过气后才莞尔一笑,宠溺点了一下康熙额头哽咽出声:“你这泼猴都长那么大了,还这样不知羞跟哀家撒娇呢!” “人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皇上已经能独当一面,哀家就算是下去也有脸跟老祖宗交代,这些年熟练之人渐少,后宫无趣极了。” “哀家也想你皇阿玛了,哀家跟你皇阿玛多年未见,也不知道你皇阿玛那犟脾气好点了没?” 可别死了还是跟董鄂妃那个狐媚子纠缠不休,她得下去盯着点,福临下辈子绝对不能再败在女人身上。 康熙悲伤难以自抑,喉咙跟堵了一团棉花似的涨得发疼,张了张嘴还是发不出声,只得咬住下嘴唇不吱声,使劲摇头拒绝孝庄的话。 孝庄不舍虚弱伸手揉了揉康熙光滑的额头,继续道:“促狭鬼,别哀家疼了你就能让你皇阿玛多等,太宗陵寝早已关闭,就不用为了哀家叨扰太宗,皇上已经把哀家和福临放在一起便可。” 和太宗合葬,她还得面对太宗那张除了对海兰珠那个贱人和颜悦色之外,其余之人都是一脸的尖酸刻薄,想想都膈应。 好不容易熬走那帮贱人,死了还不得安宁继续去和他们这帮人纠缠不休,那还不如直接把她挫骨扬灰来得痛快。 康熙深知孝庄为妃之际不得恩宠,又日日夜夜都惦念先皇,这点小愿望,康熙当然不会驳回孝庄小小请求,虽然不合规矩,但是他贵为九五之尊,他的规矩便是规矩,谁敢质酌? 当即重重点头应下:“孙儿谨记老祖宗吩咐,只是……” “别只是了,皇上还没有老婆子我看得开,等哀家走了,皇上还有后宫一众莺莺燕燕陪着,还请皇上看在哀家的面子上对蒙古一族宽待两分。” “钮祜禄甚好,切不可有子,免得助长钮祜禄氏气焰威胁太子之位,引来赫舍里氏反扑,前朝动荡不安,佟佳氏一族万万不可再出一凤。” 越说孝庄的精气神肉眼可见消失殆尽,还有心事未了的孝庄激动攥紧康熙的手,浑身颤抖磕磕绊绊道:“傅尔济吉特氏……皇上既然……既然不能赏她恩宠,那便册封……册封,册封她为……妃吧!林氏育有两子聪颖,并……并非蠢人……合该废(妃)~……” 话都没有说完便十分懂事闭上双眼,双手随之无力摔落下来,头歪靠在康熙怀中。 感受到怀中之人已经闭上眼睛软软瘫倒在怀,康熙身子一晃差点没有摔下床去,脑子一片空白,浑身冷得发抖,嘴唇惨白颤抖。 屏住呼吸,哆嗦伸出手小心翼翼置于孝庄鼻下试探可有鼻息,几息之后尚未察觉有气息呼出,康熙脑子里紧绷的弦瞬间断裂,死死抱着孝庄的尸身仰头撕心裂肺嚎啕大哭。 手无足措轻轻摇晃孝庄身体,哭着哀求:“老祖宗您快醒醒,只要您醒来,孙儿什么都答应您,您想册封谁为妃,孙儿便册封谁为妃,既然您想让林氏和傅尔济吉特氏为妃,孙儿这就下旨让她们行册封礼给您冲喜。” 废字因孝庄声音缥缈无力,导致落在康熙耳中便是如同傅尔济吉特氏一样册封妃位,他以为孝庄知道自己对林琉璃又是下毒又是使劲磋磨的,人之将死,终能释怀,看在俩个孩子的份上给她一份殊荣弥补一二。 他就知道老祖宗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人,就算是一时看不惯林琉璃也不曾动过杀心,临终前还托孤。 “太医,太医赶紧滚进来,快来人,老祖宗您醒醒,孙儿求求您睁开眼睛看看孙儿吧!孙儿就只有您一个至亲血脉之人了,若是老祖宗都不在了,往后孙儿被那帮老匹夫挑难,谁能把孙儿护在羽翼之下?……” 扭头双目慌张失措看向门外大声尖叫,霎时应声众人急匆匆推门而入,全都一股脑涌进来,或跪地啼哭,或是把脉做最后垂死挣扎救治。 一时之间,慈宁宫众人人挤人全都动起来忙碌,哭声一片,一个比一个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们亲爹娘薨逝了呢! 尸体逐渐冰凉,可太医还是被康熙死死摁住让他们给孝庄熬药灌下去,仍旧不愿接受孝庄薨逝的消息,哭得几近昏厥,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抱着一个枯槁老人嗷嗷大哭,眼睛红肿真是闻着落泪,听着伤心。 半个时辰后,太医惶恐匍匐在地磕头,高声悲哉呼:“太皇太后薨了!” 伴随着尾声消落,康熙感觉一阵耳鸣,世界逐渐缩小模糊,一股腥甜顺着喉咙奔涌出来,双目瞪圆直挺挺往后倒去。 “皇上!!!” 看见康熙倒下,围在孝庄床边啼哭的众人瞬间咽回哭声,蹭地一下站起来,手忙脚乱接住康熙身子,挤不进去的嫔妃也会使劲垫着脚尖伸手去够,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瑾萱急忙命太医把康熙挪到隔间去诊治,一时之间连孝庄都顾不上了,跟随大部队急匆匆转移阵地。 身为皇后,活着的皇上和死了的太皇太后,孰轻孰重瑾萱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独有同样虚弱走路虚浮的苏麻喇姑,宛若无事安静坐在孝庄床沿,眼神虔诚拿着湿手帕,动作轻盈有一下没一下给孝庄净脸净手,掖好被角。 等弄好之后浑身大汗淋漓直喘粗气,忍不住疲倦趴在孝庄床沿缓缓闭上眼,临走前手握住孝庄的手,嘴角上扬,一脸祥和。 能康熙缓过劲来,众人转过身来看,才惊觉主仆俩人已经牵手同赴黄泉了,嬷嬷们忙而有序给俩人换上新衣,整理容貌等。 康熙还没有发话,身为皇后娘娘的瑾萱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让伺候孝庄的嬷嬷们先挂上白布,布置灵堂等。 而没有前去凑热闹的林琉璃在听见丧钟声响起的时候,笑着笑着就哭了,激动得泪水顺着脸颊止不住没入脚下尘泥中,终于薨逝了! 她决定以后钟声便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能迎接人,也能送走人,妙极了。 “嬷嬷快让奴才们把永寿宫内喜色换下,别让人挑出错处。” 林琉璃松开搭在金嬷嬷手上的手,转而置于金宝手背上搭着,对金嬷嬷吩咐道。 “喳!”金嬷嬷应下。 林琉璃等人也赶紧去换上一身素衣赶到慈宁宫去,眼看慈宁宫咔咔角角全都跪满人,每个人都努力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一时之间连行礼都顾不上,林琉璃也没敢特殊,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开始撕心裂肺放声(喜)嚎(极)啕(而)大(涕)哭。 没有任何工具协助就能痛哭流涕,全凭内心压抑不住的激动,太高兴了,精神癫狂,落在外人眼中就是林琉璃舍不得太皇太后。 这嘹亮的哭声在一众低声抽泣里异常明显,引来刚缓过劲赶来送孝庄最后一程的康熙侧目。 红肿的眼睛动容闪了闪,暗自扫视一圈带着一股辣味的哭声,对比之下,林琉璃瞬间脱颖而出,满意点点头,果然这种心胸宽广的女人,才会让老祖宗临终前都惦记。 众人一时之间感觉自己都不会哭了,下意识打嗝停下来对她频频侧目,眼神由诧异——疑惑——不解,最后看见康熙目光落在她身上,顿时眸中尽是佩服,警惕,嫉恨之色。 这贱人连这种情况都要演技了得,不去戏园子真是可惜了。 同时敏锐感觉到皇上隐隐对她们不满,立即脸色一变,紧跟林琉璃的步伐放声大哭,眼泪鼻涕一大把,毫无形象可言。 见状,本就心烦意乱的康熙,更是厌恶拧了拧眉心,烦躁大声呵斥:“闭嘴!全都给朕滚出去!” 一个女人放声大哭还能忍受,毕竟林琉璃真情流露,其余女人惯是会装腔作势,吵吵囔囔的惊扰老祖宗阴灵该当何罪? 话音一落,直接把哭声吐到嗓子眼里的嫔妃们不甘咽回去,小心翼翼低声抽噎:“喳!”麻溜退出去。 林琉璃当然也是随大流跟出去了,笑话她就一个小妾,装什么贤良淑德嫡妻范,别人都不跪,便生她找虐想与众不同。 麻溜地把眼泪推回眼眶,仰头肩膀耸动像是在压抑内心的悲伤似的,看得旁人都无语凝噎了,暗自在心中骂她蠢货。 后宫上下谁不知道太皇太后最为厌恶林琉璃的? 厌恶到明明被皇上册封为嫔位娘娘,且还是这帮嫔位娘娘中唯一一个有两位阿哥傍身的娘娘,加上皇上恩宠不断,册封嫔位底气充足,但是因太皇太后厌恶连册封典礼都没有。 众人路过林琉璃身边的时候,纷纷不屑隐晦嗤笑一声,扭着腰肢走开,若不是位置和时间不对,她们肯定舍不得错过对林琉璃冷嘲热讽的机会。 对此,林琉璃也没有生气来惩罚自己,只是脚步一顿,眯着危险的眼眸紧盯众人远去的背影,挑挑选选把几个人放在猎杀预备员名单上候着。 接下来就是随大流嚎嚎嗓子跪跪拜拜的,熬了好些天,康熙才以一己之力压制住朝臣们,让孝庄灵柩停在慈宁宫九九八十一天,同时把慈宁宫封宫了。 他不舍得最后一个能让他依赖的亲人就此长眠,他想让老祖宗多陪自己一点,再多陪一点时间。 人活着的时候,就总觉得什么时候孝顺都行,一切都来得及,不满随时能顶嘴,现在等人长眠之后,他也开始学会乖巧听话事事孝顺,可却无人常伴左右,宠溺的揉揉他的脑袋说他促狭鬼了。 风欲止而树不静,人欲养而亲不待…… 康熙亲自扶着灵柩盖不舍慢慢合上,眼睛已经被水雾弥漫看不清里面之人的容颜,小小的灵柩盒子,阻隔俩人相见,从此天涯各一方,阴阳各一界。 钉上钉子后,康熙无力趴在灵柩上失声痛哭,与此同时梁九功从袖子里掏出一卷明黄色圣旨,随着梁九功的动作,众人暗自屏住呼吸放低哭声,心激动雀跃抨击胸腔。 梁九功瞟了一眼差点哭昏的康熙,动了动手腕敞开圣旨,轻咳一声,把众人注意力引来集中在他身上,纤细的声音高昂唱喝道:“奉太皇太后懿旨。 傅尔济吉特氏宣贵人、林氏敏嫔,柔嘉淑顺,端庄淑睿,敬慎居心,敬重中宫,仁慈御下,广开枝叶,着即册封为妃,钦哉!” 话音一落,宛若凉水滴进油锅一般瞬间炸开,众人惊愕不可置信动作僵硬默契转头看向俩人,特别是林琉璃,暗自在心中疯狂吐槽:太皇太后娘娘是不是临死无力,以至于皇上压根就没有听见太皇太后娘娘说什么? 不然按照太皇太后娘娘厌恶林琉璃那贱人的劲头,不让殉葬都已经是宽容了,现在竟然还册封为妃?皇上是在和太皇太后娘娘玩阳奉阴违,还是说太皇太后娘娘良心发现? 孝庄:老娘都快被这大孝子孙气活过来了,你说什么良心?不是他有病吧? 作为当事人的林琉璃此时比任何人都傻眼呆愣,这剧情不对劲啊!剧本上都演不出这种狗血抓马的事情来。 不过得到好处,林琉璃脑子迅速反应过来,呆愣跟着傅尔济吉特氏谢恩接旨。 意外之喜! 第33章 宫宴 灵堂之上,众人倒是可以不用说违心的话恭贺俩人,咬牙切齿暗自怒瞪俩人一眼,嘴皮轻扯敷衍上扬回一个微笑后,瞬间拉胯下来吊起一张哭丧脸。 但孝庄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能听见众人真诚的哭声彻响灵堂,作为当事人,林琉璃蒙圈眨眨眼,隐隐伸张脖子紧盯孝庄灵柩,默默在心中吐槽:这娘们是不是疯了? 或者是孝庄不是她毒气的,而是听见自己的意思被康熙曲解气死的? 不过作为利益既得者,林琉璃对耳背的康熙十分感谢,就是因为有这种空耳大师,自己才能成为后宫之中唯二妃位娘娘。 连哭丧的声音都真诚和嘹亮了几分,等熬过守丧期,整个人都快废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嗓音嘶哑,浑身无力当夜发高烧,身处特殊时期加上动静过大,连康熙都被惊动了。 “你说什么?林氏敏妃竟然高烧不退?难不成和朕一般不舍老祖宗而引起的?”康熙诧异地看着梁九功,口中迅速冒出一连三问。 说完也不等梁九功反应,自个急匆匆起身抬脚往外走去,同时有点百思不得其解,这林琉璃是不是有点单纯孝心过浓,对太皇太后以德报怨就算了,还能产生亲近之心? 永寿宫。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院子里的奴才们听见鞭打声,立即停下手中动作,恭敬或福身或作揖行礼问安。 康熙不耐道:“起磕,别堵在跟前。” 语毕,径直抬脚往里走去,摆手阻止想要起身行礼问安的太医们,着急问道:“敏妃身子如何?” 浑身都散发烦躁气息,惹得太医们颤颤惊惊低下的头颅刻意垂低几分:“回皇上的话,敏妃娘娘前段时间身子亏损没能养好,这段时间又因悲伤过度,情绪起伏太过于悲喜交加,谨慎紧绷着。” “眼下总算能松解几分,便引得邪风入体高热不退,奴才们已经给娘娘又灌药扎针了,静候今晚,若是娘娘高热能退得下去的话,便无事,若是高热持续退不下去的话,只怕是有点麻烦!” “娘娘还需好好养身,这段时间之内不可大喜大悲,定要保持好情绪稳定,更不得受凉夜里惊魂……” 李太医一口气说了一大串专业名词,听得康熙头昏脑涨,总结下来就是林琉璃前段时间被孝庄磋磨严重,还没有恢复过来,这段时间又时常前去慈宁宫跪丧,经历大喜大悲身子更加亏损了。 康熙满是复杂的目光落在床上面色惨白,眉心痛苦地揪着不断扭捏身子动弹的林琉璃,这女人个性太与众不同了,一点小恩小惠就容易满足,有气当场撒气不憋着,也不记恨。 “行了,以后永寿宫老李你多上点心。”康熙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无奈吩咐道。 “喳!奴才遵旨!”李太医·老李差点没有憋吐血,硬着头皮应声。 他隐约间好像能听见太医院同僚们幸灾乐祸声了,整个太医院谁不知道这永寿宫就跟衰神附体一般,各种大小毛病不断,最主要的还是敏妃娘娘人菜气性大,容易得罪人伤身。 康熙才不管他如何,踌躇两息,康熙走上前坐在床沿上,看见林琉璃额头上冷汗滚滚直流,立即扭头看向一旁拧了帕子等伺候的红豆,手一伸:“朕来。” 见状,红豆既惊愕又欢喜地把手中湿帕子递过去,十分懂事后退几步,让光照清床上之人。 梁九功更是识趣挥退众人,一大帮奴才守在门口,独留俩个主子温情。 康熙动作娴熟轻柔给林琉璃擦汗,伸手一点一点抚平林琉璃紧拧的眉心,炽热目光寸寸认真打量林琉璃的脸庞,想到她因太皇太后薨逝而悲伤过度引起高热,和自己此情此景如此相似。 皇宫之内能为太皇太后薨逝,真正伤怀的也就只有自己、蒙古一族嫔妃加上眼前这个傻女人了,眼眶渐渐红润,喉咙涨疼。 不知为何此时的倾诉欲望达到顶点,眼神逐渐涣散拉长嘴角上扬,像是在回忆什么美好场景一般,张了张嘴哽咽道:“朕自幼不得皇阿玛重视,幸得老祖宗疼爱看重,被老祖宗压力众议推朕上位登基,那年朕八岁。” “朝廷动荡不安,前朝余孽时常扰乱,辅政大臣倚老卖老想要架空皇权,朕年幼面对这种僵局也无可奈何,只能屈服忍让,暗中谋划。” “老祖宗才智多谋,多次帮朕扶稳那把龙椅,但是终究是女儿身难以服众,被民间不知事的百姓和愚蠢倚老卖老的朝臣们冷嘲热讽,直到等朕手握实权掌管前朝后,老祖宗才能稍稍松解隐居后宫……” 若是没有太皇太后,按照皇阿玛的性子,必定不会让他上位,毕竟皇阿玛只认董鄂妃所出。 康熙好不容易找到宣泄口,一股脑把这些日子里压抑的心事全都吐出来,也不管林琉璃能不能听见,自己说得十分痛快。 丝毫没有注意到床上的林琉璃眼皮子烦躁动了动,使劲挣扎睁开一条缝,耳边嗡嗡响个不停,吵得她头昏脑涨,火气遍布全身,一个抬脚狠狠把康熙踹下去,完后,麻溜裹紧被子,翻身盖头继续呼呼大睡。 独留忽然被打断倾诉的康熙,不可置信抬眼瞪圆眼怒瞪床上熟睡之人,屁股一阵酥麻,疼得发麻的双手撑在冰凉的地板,浑身戾气肆虐环顾周身。 红润的眼眸瞬间猩红一片,胸腔内的怒火差点没有掀翻天灵盖,双手紧握成拳,牙齿死死咬得卡崩响,迅速起身冲向前,手伸向林琉璃的脖颈。 与此同时,林琉璃缓慢转身伸手环抱康熙腰肢,额头亲昵蹭了蹭康熙胸膛,双眼紧闭无意识低声喃昵:“臣妾谢过太皇太后恩典,往后臣妾必定谨遵太皇太后娘娘懿旨学好规矩,多为皇上开枝散叶。” 说完,忽然委屈瘪嘴落泪,带着哭腔哽咽抽噎低声辩驳:“可是臣妾真的不是勾引皇上的狐媚子,皇上是明君,臣妾不过是小小的消遣物,还请太皇太后娘娘明察。” “还有臣妾瞧见皇上近日身子消瘦许多,身上的衣袍松松垮垮,嗓音嘶哑,双眼红肿无神,胡子拉长,皇上肯定是在想念您。” “若是娘娘往后有空闲的话,还请娘娘多多入梦劝慰皇上,臣妾愿用十年寿命为娘娘铺出一条入梦之路……” 听见这无意识嘀咕的话,瞬间烫到康熙心尖上去,心底的火气霎时被捻灭,感动滚烫的热泪滴落在林琉璃面颊上。 伸到脖颈上的手渐渐捏紧,紧紧回抱林琉璃,把头埋在她脖颈间无声抽噎哭泣,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拍林琉璃后背安抚。 俩人紧紧相拥依偎良久,直至康熙手臂发麻才松开,随意抬手拭泪,给林琉璃掖好被角,看见她面如雪白,忽然间想到腰间被大师开过光的玉佩,便急匆匆解下来放在林琉璃手掌心上,才转身离开。 看见康熙出来,梁九功立即迎上去,眼尖地瞧见康熙眼眶红润,这是落过泪,难不成皇上心疼敏妃娘娘高热落泪了? 一时之间梁九功感觉天旋地转,这世界开始梦幻了,担忧伸手搀扶康熙:“皇上?” 康熙嫌弃松开手,双手置于身后,大步往外走去,出了永寿宫大门后,忽然间止住脚步,转身看向灯火通明林琉璃寝宫方向。 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身后紧跟的梁九功等人差点没能止住脚步撞上去,幸而身体预知危险本能极强,脚尖拐弯避开了。 梁九功暗自狠松口气,顺着康熙的目光看过去,自以为是了然道:“敏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里面还有李太医等人守着,皇上就别忧心了,眼下夜深,明日还得早起上朝,皇上还是……” “蠢货!”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康熙烦躁出声打断,脚尖一转,径直大步往前走。 “奴才该死,还请皇上恕罪!”梁九功诚惶诚恐请罪的声音被这黑夜吞噬干净。 而林琉璃这边,她早在康熙进来那一刻就清醒了,只是太累了,懒得应付康熙,这才假装昏睡的模样,安然闭眼假寐。 原本以为康熙只是随便瞟她一眼就回去了,谁知道这个大男人竟然跟碎嘴子似的,一直在她耳边跟个唐僧似的嘴巴念叨个不停。 烦得她脑袋疼得难以忍受,气性上来脑子一片空白,直接一脚踹下床去,这才稍稍安静一会。 可是踹完人,才意识到自己一个打工人竟然敢打老板一顿,瞬间浑身汗毛炸立,惊慌失措努力想弥补方法,可还没有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立马感知到身后有一股杀气袭来。 林琉璃顺着救生本能,一个转身紧紧抱住火山本身,张嘴就胡说八道,没想到还真能灭火,因祸得福。 次日,梁九功笑眯眯带着一堆赏赐过来,隔着屏风给林琉璃请安:“奴才见过敏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林琉璃虚弱轻咳两声,疑惑问道:“梁公公快起磕!不知公公此番前来,可是皇上有何事需要本宫?” “回娘娘的话,皇上见娘娘清减,今日一大早特意让奴才给娘娘和送点东西过来,银票五百两,黄金白银一百两,珊瑚盆栽一对,血玉手镯两副……” 念了一长串名单后,梁九功才敢趁空隙喘口气,紧接着道:“皇上有旨,娘娘身子抱恙,特许娘娘不用下榻领旨。” 听见这话,林琉璃装模作样感动得眼眶红润,泪眼朦胧,当即伸手搭在金嬷嬷手上,借力起身在床上朝大门方向跪拜:“臣妾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了事,梁九功立即提出告辞:“奴才还得去跟皇上回禀,不欲久留,奴才告退!” “有劳公公走这一趟了,金宝快去送送梁公公。”林琉璃抬眼对金宝使眼色,后者了然点点头。 “娘娘折煞奴才了。”梁九功佯装诚惶诚恐压低腰肢恭敬道。 林琉璃笑而不语,垂眸紧盯手上的名单,这东西还真是多。 “喳!”金宝熟练掏出几个荷包,分发下去,麻溜把人送出去。 梁九功前脚刚走,后脚后宫各嫔妃的探视礼也宛若雪花一般纷纷落在永寿宫私库里,上行下效,没道理皇上都赏赐了,她们一点表示都没有。 又赞一笔孩子们的老婆本,真好! 安静缩在永寿宫度过两日,第三日除夕夜,还未正式行册封礼,却已经是铁板钉钉的妃位,林琉璃身穿妃位吉服,头上戴着几斤重的吉冠,两耳六洞挂了三对淡红色翡翠耳环。 淡红色吉服上绣上一只仙鹤,脖颈上也挂了一串朝珠,手腕上佩戴同色系翡翠手镯,再穿上她十分讨厌的花盆底鞋,带上崽子,风情万种扭着腰肢坐上轿撵,一路摇摇晃晃赶去乾清宫。 “敏妃娘娘到!”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止住谈笑声,恭敬起身行礼:“奴才/婢妾给敏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林琉璃霸气十足一抬手,冷声道:“起磕吧!” “谢娘娘恩典!” 众人看见林琉璃已经入座,也不再拘谨,纷纷坐回去,继续声音不大不小拉家常,恢复热闹的气氛。 高位上的林琉璃扫视一圈,见压轴大佬们都没来,连和自己同为妃位的傅尔济吉特氏都没有来,这是在跟她抢咖位了 林琉璃饶有兴致笑一下,并未放在心上,底下的嫔妃们,想要上前跟她攀关系,可见林琉璃板着一张脸,十分高冷端坐在那目不斜视紧盯前方,顿时打消这个念头。 果然,傅尔济吉特氏早就盯上林琉璃,由于头一次参加宫宴,十分兴奋,早早就来了,可是却不见同为妃位的林琉璃到场,霎时觉得自己自降身份矮人一头,立即扭身藏于暗处,见她已经出场,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施施然出场。 “奴才/婢妾给宣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傅尔济吉特氏·宣妃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林琉璃,趾高气扬走到林琉璃跟前,相互暗自较量一息,同时莞尔一笑福身行平礼:“姐姐/妹妹可算是来了,快坐吧!” 语毕,同时傲娇扭头入座,宣妃摆手叫众人起身,自个无趣隐晦眼神扫视一圈,暗自打量后宫众人。 第34章 宜嫔找林琉璃结盟 不过多时,佟佳氏也到了,后脚康熙携领瑾萱进场。 乌泱泱一大帮人立即跪地说吉祥话,康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手一抬:“都起磕吧!今夜除夕,不论君臣,大家不用拘谨,好生吃吃喝喝赏歌舞松快一下。” “奴才/臣妾谢皇上恩典!”众人老实恭敬应声,从容不迫起身坐好。 眼看康熙脸上最后一丝笑容消失殆尽,板着一张脸端坐着,神色黯淡伤怀看着太后傍边的空座发愣,有一下没一下喝闷酒,一时之间众人无人敢上前和康熙搭话。 气氛渐渐微妙起来,十分压抑,众人纷纷低头小口嘬酒,呼吸刻意放轻,生怕发出声响。 瑾萱见状,嘴角抽搐一下,无奈轻扯一下康熙袖子,待康熙回神看过来,立即隐晦瞟了一眼努力勾头缩小存在感的众人,浅笑给康熙夹了一筷子菜,担忧道:“皇上好歹吃口菜啊!光是喝酒容易伤身。” 太皇太后在的时候也没有看见皇上有多孝子贤孙,时常不满太皇太后插手后宫事宜,祖孙俩相互提防暗中较量,人薨逝了,又日日伤怀惦念。 不过于她来说,也算是一件乐事,总算是死了一个手刃她皇子的刽子手,恶人自有天收便是如此。 一经提醒,康熙也知道自己的状态影响到众人,立即强压悲伤情绪,抬手摁了摁湿润的眼角,举杯跟瑾萱碰杯:“皇后贤良淑德,有你是朕的福气!” 听见这话,瑾萱嘴角笑容一瞬僵硬,继而恢复如初,差点没有控制住伸手掐死这个冷心冷肺的男人,明明是一个刽子手,却能在这种大好日子里充当情圣,若无其事的模样。 有她是他的福气,确实她一声的孽缘,恶心得令她作呕。 “能陪在皇上左右,也是臣妾的福气。”说完,急匆匆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味冲刷口中苦涩。 随着帝后俩人的暖场举动,现场气氛总算是活络起来,一个接着一个起身给康熙敬酒,说吉祥话。 可能是情绪不佳,急需酒精麻痹神经,对于敬酒之人,康熙来者不拒,但在最后紧要关头醉酒前夕,康熙还是克制住内心欲望,停下来。 看着底下的众人唠嗑,听八卦。 作为吃瓜一员,林琉璃兴致匆匆听身后的大臣福晋们低声嘀咕哪家后院小妾相互算计流产,爷们宠妾灭妻,嫡福晋争宠等等。 幸好自己是妃位,能坐在室内吃上一口热乎饭,不然她早抽身离开了。 直续俩个小时左右,康熙起身说点结束语,立即散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守完岁,差不多要入睡的时候,收到一张来自康熙亲笔福字,寓意赐福。 等得到这份殊荣,后宫嫔妃得在康熙跟前挂名得宠,大臣拼的是能力和家世。 林琉璃兴致匆匆拿着福字照着烛火细细端详,笔锋凌厉,字迹连贯有神,都说字如其人,果然如此。 林琉璃把福字递给金宝,兴奋催促道:“快去拿去裱起来,就挂在正殿内,等皇上来了一眼就能看见这福字,本宫也能以此对皇上聊表自己的对他的重视之意。” “喳!娘娘放心,奴才肯定把这福字裱得漂漂亮亮的,准保皇上一进门就能看见。”金宝小心翼翼双手接过福字,欢喜应声。 金嬷嬷等人看到这一幕,喜得牙龈都露出来了。 “奴婢听说今年皇上就只写了二十来张,后宫就独有妃位以上娘娘才能得到。”红豆笑着透出这个消息。 听见此话,林琉璃心中不知该做何感想,眼神闪了闪,目光隐晦在红豆身上打转,傲娇捧着自己的脸颊羞涩道:“皇上心里果然有本宫。” 说完,也懒得理他们,径直起身回房睡觉,明天还得早起去请安。 伴随着耳边尽是砰砰炸响的烟火声,林琉璃累极迷迷糊糊陷入沉睡,感觉还没睡多久,就被金嬷嬷叫醒:“娘娘该醒了。” 林琉璃烦躁推开金嬷嬷手,一个转身赖床,两息之后,不用金嬷嬷再次出声,立马惊醒,上班迟到会被劈的!!! 她酷爱嫩绿色,今日也是如此,简单洗漱之后,连早膳都来不及吃两口,急匆匆坐着软桥直奔坤宁宫。 到的时候,宣妃已经到了。 林琉璃抢先开口:“本以为本宫已经够早了,没成想妹妹脚程还是比本宫快上几分。” 相互行平礼,宣妃娇嗔瞪她一眼,气鼓鼓反讽道:“都说千里马力不足,才美不外见,往后姐姐还是让底下的奴才们多吃两口饭,才不至于迟了给娘娘请安!” 宣妃暗搓搓提醒林琉璃,自己也是和她同为妃位,同样有轿撵使用,不是之前贵人之位,连来请安都只能独自步行。 林琉璃好脾气无奈摇摇头,像是在包容调皮捣蛋的妹妹一般,宠溺笑道:“是是是,妹妹说的是,本宫记下了,往后肯定会多加注意奴才们的伙食问题,快别说了,坤宁宫门口还是别大声喧哗叨扰娘娘得好。” “妹妹快站好,等会娘娘便会宣人进去。”说完,也不管宣妃如何气炸双目瞪圆,自个乐颠颠站到一边去候着。 “她!?”是不是有病? 本宫实在嘲讽她耶!竟然还能装模作样用恶心的眼神看着她劝慰。 宣妃被这恶心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不可置信指了指林琉璃,又指了指自己,下一息被陪同的嬷嬷伸手握住,低声哄着:“娘娘别气,免得正中她人下怀。” 她家格格还是年岁太小,加上嫡福晋等人从未想过想格格进宫争宠,便一直娇宠着,性子娇气单纯了些,都已经做好让太皇太后娘娘赐恩,让格格自个在蒙古选婿。 本来太皇太后娘娘也是同意了,嫡福晋连姑爷人选都备好,可谁知临门一脚,不知太皇太后娘娘为何反水,一封懿旨下来,王爷和嫡福晋只能手忙脚乱把格格送进宫中。 都是命,幸好还有太后娘娘能依靠。 “哼!”宣妃冷哼一声,顺着嬷嬷的话乖巧站在一旁,轻轻揪着院中红梅发泄。 殿内身穿皇后风炮吉服的瑾萱,已经等候多时了:“人可来齐了?” 李嬷嬷递上一杯温茶,言语间带上一丝厌恶:“回娘娘的话,今早佟贵妃派人来告假,说是昨夜守岁不小心染上风寒。” “今日头疼得厉害,没能下床,还请娘娘海涵,等佟贵妃身子好转,定会亲自上门跟娘娘请罪!除此以外,所有人都到齐了。” 听此,瑾萱不屑嗤笑一声,佟佳氏还是放不下心中的傲气,不想在这种场合对自己卑躬屈膝,不过,她会一点一点碾碎佟佳氏骨子里所有傲气,让她匍匐在她脚下摇尾乞怜。 不过还是坏心眼吩咐道:“既然病了,那便派俩个太医过去瞧瞧,贵妃毕竟身份尊贵,又是皇上表妹,万万不可忽视。” 大年初一,还是给太医们谋点福利吧!毕竟太医院的人一整年都忙忙碌碌的,好不容易松快一点,还得紧一身皮忙碌。 有本事佟佳氏把太医们都收买了,不然被太医们记录脉案的时候,身子健壮,却对她无病呻吟,藐视皇后之尊,事情可大可小,总会在事事追求完美的皇上心里留下一点痕迹。 “喳!奴婢立即命人去请李太医和黄太医给佟贵妃娘娘诊脉。”李嬷嬷随着瑾萱的话,笑意直达眼底,兴奋了然点点头快速应下。 主仆俩人默契相视一笑,瑾萱手搭在李嬷嬷手背上,挺直腰杆起身,脚步不疾不徐往前殿走去,入定端坐首位。 青玄之出去带领众人进来,行三跪九拜大礼:“婢妾/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嘹亮整齐的声音响彻整个坤宁宫。 “起磕吧!”瑾萱看着底下这帮莺莺燕燕心情越加烦躁,立即叫起。 又不是她的嫔妃,何需过多交际? 再者只要她活着且不犯皇上忌讳,按照自己的家世和皇上谨慎的性子,这辈子永远都是压在她们头顶上的中宫皇后,谁都不能越过自己。 “婢妾/臣妾谢过皇后娘娘恩典!” 嫔位以上有自己专属位置,而贵人以下只能站直自己主位娘娘身后。 林琉璃抱着胤裑坐在右手边,前面空出一个位置,瑾萱位置之下第一人,古人以左为尊,而宣妃是蒙古族身份自然比她尊贵,位置落在佟佳氏后面。 桌面上全都是自己喜欢吃的点心茶水,连同胤裑吃的米糊糊都有,顿时,林琉璃对瑾萱投去感激的眼神,后者抿嘴笑了笑微微颔首回应。 “本宫喜静,平日里除了初一十五,都不用到坤宁宫请安。” 说完,话锋一转,温和的腔调清冷严肃起来:“既然进了宫,那便是自家姐妹,别使什么阴谋手段,尽做腌脏有损阴德的事情,日常中若是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本宫寻求解决方案。” “花开百叶,你们努力为皇上开枝散叶,届时本宫定会为你们上表皇上请功。” 说话间,瑾萱神色越加不耐,平日里除了给皇上处理后宫事宜就算了,还得早起等候这帮莺莺燕燕,看着她们挤眉弄眼打嘴炮,之后还得领着她们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憋屈!十分憋屈! 狗皇帝!!! 话音一落,众人立即起身恭敬应答:“婢妾/臣妾定当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谨记于心便好,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说着,起身率领众人出去。 太后随便说两句勤勉敷衍一下,就把众人打发出去,太后念在大年初一,特意让胤熙跟着她回去,可以母子三人好好相聚热闹一下。 刚出去,就听见身后传来叫声:“敏妃娘娘请稍等!” 林琉璃止住脚步疑惑扭头看过去,见宜嫔对她嘴角含笑眨眨眼:“宜嫔你有何事?” 说着,把胤熙两兄弟交给金嬷嬷:“嬷嬷快带他们俩乘坐轿撵回去,外面冰天雪地的,可别把孩子冻坏了。” “喳!”金嬷嬷麻溜抱着俩兄弟上轿撵回去。 林琉璃冷着赶紧掖好风衣,等候宜嫔出声解惑,只见她对身后之人摆手:“妹妹先回去吧!本宫有两句话想要跟敏妃娘娘叨叨。” “喳!”郭络罗贵人不明所以,动作顺从应声后抬脚离开。 外面风雪肆虐,冷得直哆嗦,她才不想在外面受冻,同为郭络罗氏的宜嫔娘娘也不敢卖了她,毕竟俩人一荣俱荣一瞬俱损,所以听不听俩人之间的私房话都一样。 宜嫔凑上前伸手想要接过金宝手中雨伞,见状,金宝手指未动,看向林琉璃,后者襒他一眼。 金宝了然,爽快松开紧握雨伞的手,俩人交接完毕,金宝后接连退几步让出位置。 既能拉开距离听不见俩人之间的谈话,又能时时刻刻关注到俩人之间的举动,若是察觉不对劲,立即就能冲上去阻拦。 俩人的奴才见此,小碎步挪到金宝身后跟着。 宜嫔给林琉璃撑伞举止熟练,却显得有点怪异,如此自降身份的,她还是头一个。 俩个容貌姣好的女子漫步在风雪里,红墙黄瓦,加上一眼望去皆是雪白,十分浪漫。 “娘娘或许不解臣妾此举何意,说来臣妾还欠娘娘一个人情,若不是娘娘惹得太皇太后厌恶,臣妾也不会被太皇太后指出和皇上发生争议,从而获利。” “一开始臣妾是不想跟娘娘禀明缘由,暗自欢喜便可,但是臣妾觉得娘娘自身气运了得,往后必定不是一个简单。” “加之先前臣妾眼界浅薄和娘娘拌两句嘴,臣妾先在此跟娘娘致歉,还请娘娘恕罪!” 说着,宜嫔脚步一顿,用水汪汪大眼睛看着林琉璃诚恳道:“臣妾不想和娘娘为敌,若是娘娘看得上臣妾的话,臣妾愿意跟随娘娘身后。” 她一开始原本是不想和林琉璃交好,但是在知道自己被册封为嫔的原因,和郭络罗·青黛越加被皇上宠爱,时常挑衅自己,从未把她放在眼中开始,她危机感越发沉重。 而后宫之中能和她结盟的就只有林琉璃是最佳人选,其一,林琉璃身后无人,手中半点人脉都没有,而她有。 最主要还是林琉璃膝下有两个健康的阿哥,和皇上宠爱,这些都是她不曾拥有的,她想着,只要俩人互帮互助,那自己是否也能被拉起来? 其二,后宫嫔妃位高者家世都和她旗鼓相当或是更甚者,不需要她献媚,只要警惕她视为对手。 两者缘由之下,宜嫔决定放下身段求和。 听见这种直白话,林琉璃舒心一下笑,亲热挽上宜嫔的手:“哪有什么敌不敌的?皇上和皇后娘娘常说凡是进了后宫,大家都如同自家亲姊妹一般。” 眼看宜嫔诧异感动得都快落泪了,林琉璃赶紧伸手:“妹妹的心意本宫已经瞧见了,可是妹妹的诚意是否也该交出来了?加上妹妹因本宫获利,妹妹能否凭借良知随便给点感恩礼就行。” 结不结盟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处!!! 第35章 母子分离,局势所迫,无可奈何 听见这话,宜嫔自我感动旎旎气氛瞬间消失殆尽,颇为无语嘴角抽搐,手指蜷缩捏紧直至泛疼,才堪堪压下想要对她做出翻白眼的不雅举动。 这女人可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张口便是俗不可耐的言语,不过由此可见,自己还是能让她有利可图。 宜嫔咬紧后槽牙温声道:“娘娘只管放心便是,臣妾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是还有一点体己。” “臣妾听闻娘娘喜欢银黄纸票之物,待臣妾回到翊坤宫后,臣妾定当派人给娘娘送去年礼。” 散财消灾。 听闻此言,林琉璃满意点点头,连看向宜嫔的眼神都真诚几分,佯装羞涩道:“那……那多不好意思啊!不过既然妹妹执意如此的话,那本宫只好厚着脸皮收下妹妹送来的年礼。” 说完,立即抽开挽住宜嫔胳膊上的手,伸手弹了弹半边肩膀上落下的残雪,抬眼看向前方,声音缥缈异常清冷:“尽人事听天命,天下之大,无利不往,时辰也不早了,本宫便先行回宫。” 语毕,立即拿走宜嫔手中雨伞,递给金宝,主仆俩人对宜嫔点点头抬脚离开。 简单明了表示自己可以适时为她说几句话,但都是不会牵扯到自己的情况之下,给多少钱,她就会给办多少是事情,甚至更少,全凭自己心意和良心做事。 宜嫔看着林琉璃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尽人事听天命!?利益栓心人? 也是,她连郭络罗氏本族众人都不敢相信,更何况是外人,林琉璃不似她印象中的蠢笨,希望她没有站错位。 身后的程嬷嬷见自家娘娘独自站在风雪中摇曳生姿,雪色染白了鬓发,急忙举伞上前,小心搀扶:“娘娘咱们回去吧!小心染上风寒,敏妃娘娘已经走远了。” “嗯!”宜嫔收回目光,一只手抱紧怀中微暖的汤婆子,另一只手掖了掖披风抬脚离开。 回到永寿宫之后,林琉璃赶紧灌上两大海碗浓姜汤,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等身子暖和之后,才敢和俩孩子玩闹。 胤熙差不多两岁,说话还是磕磕绊绊,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微仰头对林琉璃扬起欢喜的笑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奶声道:“娘,抱,抱胤熙。” “好,额娘抱抱胤熙,胤熙今日用过早膳了吗?小肚子饿不饿?”话音一落,林琉璃立即弯腰兴奋把胤熙抱在怀中,忍不住亲香几口肉乎乎的脸蛋。 胤裑也被林琉璃抱在炕床上,坏心眼轻推一下两兄弟小身板,胤熙和胤裑俩人一下没注意倒仰摔在软和的锦被上,四肢迅速扑腾挣扎瞪圆眼,发出不满:“啊啊啊!!” 胤熙委屈的揪起眉心,水雾溢满眼眶,亮晶晶的水珠挂在睫毛上,随着胤熙眨眼动作顺着白嫩的脸颊没入锦被中,胤熙指着林琉璃小声控诉:“额……娘,娘,坏,推熙。” 胤裑见哥哥落泪,自己也紧跟着瘪瘪嘴,眼眶里盛满热泪,用亮晶晶无辜的眼神紧盯林琉璃,双手捶打锦被,口中发出咿咿呀呀控诉声响。 “哎呦呦,胤熙哭鼻子了,胤裑还为你哥打抱不平呢!不哭了啊,额娘道歉,对不起宝宝。” 林琉璃好笑的捏了捏俩人的脸逗趣道,不过生孩子就是为了玩,只要没有危险,为什么不能趁他们还小没有记忆的时候多玩玩,到时候孩子长大就不好玩了,他们有自己的思想,自己可不敢随便插手。 胤熙被太后养的实在是太好了,浑身都是沉甸甸的肉膘,四肢被肉相互挤压形似白嫩的莲藕一般一节一节的,肤色透露健康的白里透红,孩子还小,没有达到需要秃顶的年纪,满脑毛揉揉胎毛,葡萄似的亮晶晶双眼。 但凡用这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你,你便会不由自主心软。 幸好她基因强大压到康熙的基因,俩孩子长得更像她一点,白嫩的肤色,双眼皮长睫毛等等,专挑长处生长,肉乎乎的可爱极了。 俩兄弟自成一派团结手牵手,不断笨拙的挪动身子闪躲林琉璃轻戳身体的动作,同时也会伸手拉扯或戳回去,胤裑更是直接抱着胤熙脚趾头啃得欢快。 母子三人玩得十分开心,大人不像大人,小孩不像小孩,跟同龄人一样,智商不自觉下线。 三人玩累了,直接成排躺好喘气。 随即胤熙虎头虎脑的摇摆脑袋,挪动屁股坐到林琉璃怀中,同时不忘拉扯他小弟一起。 不过人小力弱,爬起身,咬牙切齿使劲拖拉胤裑的胳膊,吓得林琉璃赶紧伸手一捞,俩人妥妥当当拥入怀中,各自亲香一口。 “我的崽啊怎么能这么可爱?额娘实在是太喜欢你们了。” 此时此刻,林琉璃忽然想到康熙的作用,也就能贡献小蝌蚪和给钱养家的作用了,纯纯的工具人。 胤熙蹭了蹭林琉璃脸颊,糊了一脸的口水,摸着胤裑的肚子奶声叫道:“额娘,肚……肚叫,胤熙饿~” 林琉璃都来不及答话,红豆立即接过话头:“娘娘午膳已经摆上了,还有翊坤宫送来了一箱年礼,说是前几日送来的年礼有缺,今日特意补上,还请娘娘恕罪。” “原本方才宜嫔娘娘到后,金嬷嬷想进来通传的,可是宜嫔娘娘听见殿内传来娘娘和阿哥们的嬉笑声后,担忧自己打搅娘娘,便放下年礼后回去了。” “哦,宜嫔已经送来了,本宫……先吃饭。” 她以为宜嫔会随便派一个奴才送过来,没想到自己本人送过来,对她还是挺重视的,结盟的话,宜嫔不知是真单纯还是真愚蠢,连情敌都能相信。 不过她会送宜嫔一颗经验教训,无奸不商,利不可分的道理。 帮她得看心情和危险程度,别的就别指望自己了,她从未觉得自己靠谱过,她连自己都信不过的人,能有什么前途? 林琉璃化身大力士,一只手抱着一个孩子:“走,额娘带你们去吃饭。” 难得胤熙回来,母子相处时间本就稀少,以至于林琉璃现在恨不得把胤熙挂在腰带上,时时刻刻走哪带哪。 林琉璃看见桌面上连一碗米糊糊辅食都没有,顿时面露不悦:“怎么回事?怎么连一碗米糊糊都没有?胤裑和胤熙吃什么?” 孩子都几个月了,光是喝奶营养肯定是跟不上,别一个好好的孩子搞得营养不良了。 缺大德的还是,但凡生病的都要节食清肠胃,饿得头昏眼花,病越来越严重,能挺过来的都是命硬之人,挺不过来的风光大办,抬上山一埋,逢年过节烧香慰问。 眼看林琉璃脸色阴沉满是不悦之色,气氛凝重,呼吸一窒,众人顿时皮子一紧,膝盖软绵跪地磕头:“回娘娘的话,阿哥们还小,只需喝奶便可,现在若是吃上辅食的话,只怕会克化不了,从而引起脾胃负担,还请娘娘恕罪。” 放屁! 老娘前些天也不是没有给胤裑喂过米糊糊,连带着胤裑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皇后娘娘都知道给胤裑备上米糊糊当早餐,胤熙在太后娘娘跟前,更是奶茶囊和各种点心奶制品牛肉干当磨牙棒,时不时吃上几口,米糊糊从不断绝。 怎么今天就不行了? 林琉璃把兄弟俩递给奶娘,强压住胸腔里翻涌的怒气,眨了眨眼敛去眸中冷意,宠溺揉了揉俩人的小脑袋瓜温柔嘱咐:“你们先跟奶娘去垫一下肚子,等会额娘便来寻你们,可别哭鼻子哦!” “好~” 说完,胤熙松开握着林琉璃手指头的手,乖巧点头应声,同时迅速拉住一旁被另一个奶娘抱着的胤裑,对抱着他的奶娘认真道:“一起,不能……散。” “喳!奴婢谨听阿哥的话。” 两个奶娘只能同步出去,身子紧挨着,还得斜着身子。 等胤熙兄弟俩出去之后,林琉璃盈盈笑着的脸瞬间阴沉下来,面无表情入座,伸手敲了敲桌面冷声问道:“谁吩咐下来的?” 听见这话,众人瑟瑟发抖摇摇头,紧抿唇不敢出声,金宝眼皮子往上翻,用力过猛差点没能翻过来。 皇上亲自吩咐的话,特意交代他们不许把皇上供出来,因为皇上不会轻易因为这种小事去说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但他们家阿哥吃辅食娘娘们也是知道的,所以皇上只能隐晦阻止娘娘不能喂辅食。 明面上肯定是不能直接出声阻拦喂辅食的事情,不然容易被人误以为皇上对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不满,对俩人隐晦训斥呢。 所有阿哥必须饮奶至六岁,皇上也是这样过来的,每人察觉不对劲,独有娘娘与众不同,加上太后娘娘溺爱胤熙阿哥,一说饿立马灌食,所以才会让两位阿哥这般年幼就食用辅食。 主仆俩人之间的默契,使得林琉璃瞬间看懂金宝的暗示,无语翻个白眼,烦躁摆手:“起磕!别跪在本宫跟前,看着就头疼。” 狗皇帝,尽搞这些没用的东西,别给她儿子整营养不良长不高了。 烦死了,都是一国之主,连几口饭都舍不得,抠抠搜搜的。 “喳!”话音一落,众人麻溜站起来暗自拍拍膝盖。 林琉璃直接点身为康熙暗桩的红豆吩咐:“你去给本宫弄两碗米糊过来,本宫还从未尝过米糊的味道。” 名义上是老娘想吃,就不信你不给,等米糊到了,立马把人赶出去候着,来个偷龙转凤喂到孩子嘴里,可口水一刷至少外人不知道进了谁的肚子里,不过在康熙跟前,跟上坟烧报纸糊弄鬼一样的效果。 红豆眼神挣扎一脸为难的模样,双手紧张纠缠在一起捏着,目光隐晦落在林琉璃不容拒绝的脸色上,顿时想到自己身处何处,心中默念:娘娘对自己十分不错,时常体贴奴才,但凡奴才身子不舍,娘娘都会让他们互相换班偷个懒,加上是娘娘说的自己想尝尝,真的和她无关。 自我安慰一番后,为难的脸色霎时好上不少:“喳!奴婢这就去御膳房领来。” 匆匆吃过饭,红豆也领米糊回来了,林琉璃立马清场,和金嬷嬷人手一个孩子回房喂饭,奴才们也揣着明白装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皇上不过问,他们也不会主动禀明。 当然一问,以后一个回答便是娘娘食用。 刚吃完擦好嘴,便听见门外传来金宝的声音:“娘娘太后娘娘派人过来接胤熙阿哥了。” 听见这话,林琉璃亲胤裑的动作一顿,亲吻转移到胤熙脸上:“本宫知晓了,你请他们喝杯茶暖暖身子,本宫给胤熙换身衣服就来。” 说着,嗓音紧绷暗哑,喉咙就塞了硬物一般涨疼,眨眨眼水珠措不及防落在胤熙手臂上。 “烫”得胤熙疑惑抬眼看着她,眼看额娘眼眶红润,身子轻颤,顿时吓得手忙脚乱努力伸手为其拭泪,懵懂哄着:“胤熙……抱……抱着娘,额娘……就……就不冷。” “娘娘……”金嬷嬷担忧到出一句,随后欲言又止紧抿唇,任何劝慰的话,一旦对上让母子分离的场景都会十分无力。 林琉璃吸吸鼻子,仰头让眼泪倒回眼眶,深呼吸两息后,若无其事对金嬷嬷摇摇头表明自己无事。 随后垂头宠溺亲了亲胤熙哽咽道:“好,有胤熙和胤裑,风雪怎能寒凉到额娘的身子,只要你们好好的,往后日子还长。” 明明是亲生母子,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却连团结日都只能匆匆相聚吃一顿饭,便被迫分离,终究还是自己太弱了,只能把孩子送出去求取庇护啊! 给胤熙和胤裑换上自己亲手缝制的大红棉袄,虽然手工制作十分粗糙,针脚更是歪歪扭扭的,但是鲜红的中国红,衬得唇红齿白的兄弟俩跟菩萨座下仙童一般可爱。 林琉璃把给太后缝制的衣裳包好,抱着孩子出去,看见太后身边的蒙嬷嬷,金嬷嬷立即把包袱递上去。 “奴婢给敏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给胤裑和胤熙阿哥请安!阿哥爷万福金安!”蒙嬷嬷听见脚步声,下意识立马起身整理着装行礼问安。 “嬷嬷快起磕,有劳嬷嬷走这一趟了,这是本宫请嬷嬷喝口茶暖暖身子。”林琉璃热情把荷包塞进蒙嬷嬷手心里。 对方是太后的人,而胤熙得到太后膝下谋生,她对太后宫中奴才态度好些,热络一点,总没错,希望他们能看在自己对他们尊重和热情的份上对胤熙好一点。 只见蒙嬷嬷一个翻手,荷包立即隐藏在袖子里,蒙嬷嬷面露谦卑客气道:“娘娘折煞奴婢了,时辰不早,奴婢还得带胤熙阿哥回寿康宫,便不做多留,还请娘娘海涵。” 林琉璃急忙把胤熙递到蒙嬷嬷怀中,给胤熙掖好披风,整理好帽子围脖之类的细节:“那嬷嬷赶紧回去吧!外面风雪大,误了时辰,免得太后娘娘忧心。” “奴婢告退!”语毕,蒙嬷嬷立即抱着胤熙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懵懂的胤熙总算是知道自己即将要和自己额娘分离,顿时努力对林琉璃伸手想要拽住她,回到林琉璃的怀抱,看见俩人距离渐行渐远,立即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委屈哭喊:“额娘~,不要……不要胤熙,要,要胤……裑。” 第36章 抢人,争宠 听见这话,林琉璃紧绷不舍的心一瞬被撕裂,眼泪脱框而出,顺着脸颊一颗接着一颗砸在脚下。 下意识瞬间脚步冲出去,急躁错乱的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见状,金嬷嬷等人吓得赶忙拽住,金宝暗中捏了捏林琉璃的手,微喘气低声道:“娘娘不可,慈胤熙阿哥是回慈宁宫,若是娘娘想胤熙阿哥的话,明日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便是。” 就是千万别追着慈宁宫的人跑,免得被太后多疑,以为娘娘不想让太后娘娘继续抚养阿哥,有卸磨杀驴的嫌疑。 同时太后娘娘已经派人前来接阿哥了,他们永寿宫如何能不放人,这无疑是在挑衅太后娘娘,也是僭越之举。 听见这话,林琉璃胸腔闷疼,浑身气血絮乱周身不得发泄,难受得微微躬身伸手捂胸直喘粗气,泪眼朦胧的看着胤熙渐行渐远的身影,耳边不断回荡胤熙那句:“额娘不要胤熙,要胤裑。”的话。 林琉璃眼神迷离,执着摇摇头,张了张嘴,想要大声告诉胤熙,自己有多爱这个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他和胤裑一样都是自己的命根子,任何人都比不上。 可涨疼的喉咙竟说不出一句话,脸色宛若雪白,身子摇摇欲坠,身子宛若被抽空力气,大半身子重量全都压在金嬷嬷和金宝身上。 和胤熙相比,能留在她身边的胤裑确实是幸运很多,多数都能得到自己的偏爱,因为胤熙不在。 “娘娘回吧,外面寒风急促,您穿着单薄了点,免得染上风寒伤了身可如何是好?”金嬷嬷和金宝俩人相互对视一眼,哀叹劝慰道。 闻言,林琉璃无可奈何闭上眼眸,搭在金嬷嬷手上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没入衣襟,极力控制面上显露出来的痛苦之色,轻轻咬住下嘴唇,迈着沉重的脚步转身回去。 林琉璃抱着乖巧陷入沉睡的胤裑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漫天飞雪,反光刺眼,看不清外面的“风景”和她的胤熙。 金嬷嬷心疼地把一个滚烫的汤婆子塞在林琉璃怀中,把旧的换出来,给她披一件厚实的披风,弄好之后,转身对尚在担忧心疼的金宝等人摆手,压低音量吩咐道:“出去候着吧!让娘娘静静。” 金宝等人瞟了一眼双眼放空,直愣愣看着窗外不做动弹之人,迟疑一下点头:“喳!” 出去备上主子有可能用得上的东西之后,到隔间候着,竖起耳朵监听林琉璃寝宫发出的动静,时刻准备进去伺候。 这边,金嬷嬷小心翼翼用一个软枕垫在胤裑身下,周身用靠枕护着,以防林琉璃脱力摔了孩子。 金嬷嬷轻轻给林琉璃捏胳膊为其舒缓,心疼的目光在林琉璃身上打转,心中无奈轻叹一声:“娘娘不必如此自责,相比怀而小产,或是生而夭折的娘娘们,娘娘以自身单薄之力护住两位阿哥健康成长,已然是费尽浑身解数了。” “娘娘势微,前有豺狼,后有虎豹,能以一己之力冲出重围,子凭母贵,等胤熙阿哥再年长几岁,肯定能领会娘娘的良苦用心,如今阿哥还小,抵挡不住母子之间想要亲近的天性,轻易受不住分离之苦,也是能理解的。” 这种情况只能怪天道不公,怪情势所迫,怪规矩二字压弯了所有人的脊梁,唯独不能怪时时刻刻为了护着孩子健全处心积虑,费尽心思的娘娘。 听着金嬷嬷的话,林琉璃含泪的眼眸轻轻转动,豆大的泪眼即刻掉落怀中,眼神里涣散的光逐渐凝聚,僵硬扭头看着金嬷嬷疑惑问道:“果真?胤熙长大之后果真能不怨我?” 说着说着,立马否认自己的话摇头,嗓音哽咽紧接着道:“不,胤熙还是会怪罪,因为胤熙和胤裑同为一母同胞,可唯独只有他被迫承受母子分离。” “虽然太后娘娘会对胤熙视若己出,疼爱之心不必我差,但是终究不是亲生额娘,这份情感任何人都不能代替。” “寄人篱下,耳根总会有几个蠢货念叨挑拨离间,届时胤熙心中必定会埋下一根刺。” 明明同住后宫,但是弟弟却能享受自己全部的爱,参与弟弟每一个阶段的成长,而他只能闲暇之时,和太后娘娘心情好的时候才能见到生母,其中缺失的母爱如何能比? 听完林琉璃的哭诉解释,金嬷嬷难得满腹劝解的话全都哽在喉中,张了张嘴就是吐不出来,难受重新咽回腹中,挪开目光,默默继续捏肩。 此情此景,让她忆起幼年待字闺中之时,额娘便是偏疼妹妹几分,对其余之人视若无睹,能让他们活着待长成后卖个好价钱给弟弟娶妻。 她也是期待额娘爱的,她每每偷偷站在门后从门缝里看见额娘抱着妹妹的时候,恨不得冲上去扒开妹妹,自己取而代之。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因为这样的举动会换来一顿暴打,扔进柴房空腹反省,如同今日娘娘情况一般,都是身不由己。 林琉璃不经意间滚烫的泪水滴在胤裑脸颊上,惹得胤裑不适嘤咛一声,抓抓脸砸吧嘴转过身继续沉睡。 这举动一瞬引的林琉璃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林琉璃垂眸紧盯怀中熟睡幼儿良久,微弱露怯的眼神逐渐坚定。 她会慢慢变强,如同她从前一般,只身从宫女——侍寝姑姑——庶妃——嫔——妃,往后的贵妃,她会成为孩子们的保护伞,这条路神挡弑神,佛挡灭佛。 烂黄瓜,她该争了! “今日天色不错,昨日我喝了一盅于嬷嬷熬的暖身汤觉得还不错,等会嬷嬷让金宝去请皇上今夜过来尝尝。” 林琉璃嘴角僵硬扯出一丝笑容,毫无感情说道,黝黑的眼眸笑意不达眼底,阴沉深邃的眼眸,宛若深不见底的无底洞一般,令人炫目胆寒。 此话一出,金嬷嬷立即开心点点头:“喳,奴婢这就去知会金宝前去请皇上。” 娘娘早该如此了,特别是自从娘娘连生两子后,争宠的心便得过且过,有时还刻意避宠,她深知娘娘爬床只是为了能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而生子也是为了日后优渥的荣养日子。 手中有钱,怀中有子,娘娘隐隐有点嫌弃皇上,不知道她是如何作想的,幸好皇上念旧,重视子嗣时常到永寿宫坐坐看望胤裑阿哥,不然就算是生百十个阿哥,没有宠爱同样会被见风使舵的奴才们轻贱。 被指派出去请人的金宝,乐得屁颠屁颠来到养心殿,与此同时,敏锐的余光看见不远处走来一个佟贵妃跟前总管太监走来,霎时心咯噔一声,脚步慌乱暗自加快步伐。 走到守在门外四喜跟前。 四喜脚步一迈,挡在金宝跟跟前堵住养心殿正大门的路,眉眼含笑问道:“不知金宝公公前来,是否是敏妃娘娘有何要事寻皇上?就是眼下皇上还在忙于处理朝政不能分神。” 潜台词就是别一点小事情都到养心殿找皇上,皇上忙着呢,那笔杆子都快写出火星子了,奏折依旧不见底。 若是小事进去打搅到皇上的话,他出来的时候,屁股上肯定会有几个脚印,他看样子很傻吗? 听懂潜台词的金宝,看见佟贵妃的人还有两三步就到跟前,金宝紧张之下,十分机灵眼珠子一转,面露讨好一笑,放软嗓音:“瞧公公说的话,这不是我家娘娘心疼皇上日日为国为民辛勤忙碌有恐伤身嘛!这不,娘娘特意跟先前太皇太后送来的于嬷嬷学了煲汤,想今夜请皇上过去尝尝。” 说话留一线,只说林琉璃是学煲汤,但没有说是要亲自进厨房给康熙煲汤,随便问几句熬汤步骤也是学,随便看两眼也是学,咬文嚼字内涵众多,端看你怎么遐想。 一口气说了那么长一段话,金宝迅速喘口气缓缓,就被一旁等候的佟贵妃太监总管梁景忠逮住机会,见缝扎针抢先出声道:“四喜公公安好,我家娘娘比照慈和皇太后娘娘赏赐的荷包花样重新秀了一个。” “娘娘说自己对于女红这方面十分笨拙,所以想请皇上过去瞧瞧,是否和慈和皇太后赏赐的花样相同。” 说完,梁景忠立即用余光隐晦对金宝投去得意之色,看到这为了抢人不要脸的一幕,金宝表示甘拜下风,嘴角轻扯对梁景忠点点头,后提半步乖巧站好。 慈和皇太后一出,绝对正中皇上死穴,今夜皇上花落承乾宫无疑,继续争抢效果也不大,还不如少浪费口水得罪人。 四喜一听连慈和皇太后都被搬出来了,立即一激灵浑身汗毛炸立,这是杀鸡用上宰牛刀,厉害! 四喜对于俩人识趣没有为了抢人溅起火药味而感到惋惜,不过俩人的主子也都不是简单人物,谁都不能轻易得罪,四喜谨慎回应道:“两位公公请稍等一会,奴才这就进去通传一声。” “有劳四喜公公了。”俩人同步颔首点头回应,默契掏出荷包塞进四喜手中,佯装若无其事后退半步垂眸。 对此,四喜手掌一翻便不见荷包,平整紧致的衣裳微微凸起一小块,腿脚麻利进去,听见微弱的脚步声,忙着研磨的梁九功分神疑惑抬眼看过去,见四喜对他努嘴,便知道外面肯定是有娘娘们来邀请皇上夜宿了(拉客时间到。) 梁九功微不可查憋了一眼伏案埋头忙碌的康熙,对四喜点点头,皇上都忙碌了一整日了,也该适时松快一下,别一整日都精神紧绷,免得崩断了该如何是好? 四喜了然点头回应,迅速打好腹稿恭敬出声:“皇上佟贵妃娘娘派人来请皇上,今夜到承乾宫帮忙给秀荷包花样掌眼,说是娘娘拿着慈和皇太后赏赐的荷包比照花样重新秀一个。” “但是慈和皇太后绣工了得,佟贵妃娘娘怕自己仿不出慈和皇太后绣工精髓的万分之一,便想邀请皇上先去帮忙掌眼。” “还有永寿宫敏妃娘娘也派人来邀请皇上,说是敏妃娘娘觉得皇上日日为国为民忙碌辛劳,日积月累有恐伤身,娘娘甚为心疼。” “而她作为深宫内的嫔妃,面的这种国家大事毫无办法,唯有给皇上炖一点滋补汤药补补身子聊表心意,希望皇上身子健健康康的。” 这话一出,康熙飞快抬眼看了他一眼,看见被四喜极力显露腹部凸起的部分,好笑打趣道:“私下跟着梁九功油嘴滑舌了不少,这腰带间也沉甸甸的。” 听见这话,差点没有把俩人吓得送走,若不是注意到皇上话里行间打趣的腔调,眸中带笑,俩人都下一步便是使劲磕头请罪。 梁九功迅速放下手中条墨,和四喜打配合,佯装诚惶诚恐的模样:“皇上奴才……” “别奴才了,朕今夜哪都不去,案桌上奏折推挤如山,朕还得继续挑灯忙碌批阅奏折,哪有那闲工夫喝汤帮忙掌眼的?” “告诉她们,若是无事的话,多静心抄女德女戒养养性子,少出来闲逛。”免得一出来闲逛不是小产就是摔跟头毁容,他一天到晚尽赶场子给她们断案去了。 烦死了!!! 原本除夕到大年初五都是封笔歇息松快的日子,可谁知这瑞雪过甚,压垮了不少百姓房梁,求助的奏折犹如雪花般一封接着一封落在案桌上,他根本就看不完,哪有时间风花雪月。 “喳!” 四喜稍稍抬眼看清推挤如山的奏折,顿时沉默,对康熙投去心疼同情之色,迅速抬腿转身出去。 “眼下皇上忙于朝政,待皇上空闲下来,定会进后宫坐坐,两位公公请回吧!” 四喜心中腹诽:记得叮嘱你们家娘娘,别老实惦记皇上的身子,皇上如今忙于朝政的事情,身子已经清减消瘦不少。 脚踏星月上早朝,日出下朝匆匆用几口早膳之后,屁股牢牢钉在椅子上瞪大双眼批阅奏折,有时工作量太强手腕浮肿,随便敷药膏和喝药后,继续挥动笔杆子,夜里还得去应付如狼似虎的嫔妃们。 皇上太辛苦了。 金宝听见皇上连佟贵妃都拒绝了,差点没有乐出声,及时咬紧牙关,迅速压低腰肢:“喳,多谢公公。” 说完,麻溜起身转身回去,注意到梁景忠尴尬的脸色,心情舒爽极了。 第37章 佟贵妃:凭实力得罪全后宫嫔妃 回到永寿宫后,金宝耍宝似的把梁景忠尴尬的神色微妙微哨演绎出来:“娘娘您是不知道,四喜公公刚张嘴一说皇上最近繁忙,有恐没有时间进入后宫。” “梁景忠那小子得意的脸色,瞬间刷的一下僵硬难堪起来,差点没有把奴才乐得肚子疼。” “且不说,佟贵妃娘娘为了邀请皇上去承乾宫连慈和皇太后娘娘都搬出来了,就是不知里面之意是梁景忠自个胡说八道,还是煞有其事。” “当时听见梁景忠说出这借口的时候,奴才心里都咯噔一声,察觉不妙,奴才可能会把娘娘交代的事情搞砸,谁承想,峰回路转,皇上哪都没有去。” 只要皇上没有离开养心殿,那他们永寿宫就不至于成为邀宠不成的笑柄,输赢虽然重要,但是看见所有人同样的待遇,对比之下,好像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 听见金宝的话,林琉璃顿时想起好像未来大名鼎鼎的德妃是出自佟佳氏宫里的,可是现在依旧不见人影,而孝庄好像也不是这个时候薨逝的,却被她提前送走。 念此,一时之间,林琉璃都有点无语了,这世界到底是什么光怪陆离的世界,什么事情都乱糟糟的,一个准信都没有。 不过也幸好是杂种野鸡历史平行世界,不然就凭她那点脑水,却对是前脚刚落地,后脚就被斗得重新拿号排队投胎,挺好的,鱼和熊掌不可谦得,人不能太过于贪心。 林琉璃目光落在金宝身上,这小子浑身都是心眼子,机灵劲按照目前来说,已经足够使用了。 想了想,对金宝吩咐道:“你去跟于嬷嬷说一声,让于嬷嬷熬制两盅滋补汤药,好了之后,你给皇上送一盅过去,皇上繁忙劳累,本宫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给皇上熬点汤水聊表心意罢了。” 总不能人家邀请不来,连使用过的借口都不能实现一下,左右也不费事,就是浪费几滴口水动动口吩咐一声而已,说不定积少成多,以后康熙还能念着她的好。 同时苦了谁都不能苦自己。 “喳!” 主子积极争宠,他们做奴才哪能拖后腿,于是乎,金宝兴奋点头应声,急匆匆转身出去吩咐做事。 金嬷嬷见林琉璃还是没有说施恩一事,眼看日头逐渐偏西,心里暗自着急的不行。 而红豆和绿柳等人也时不时假装不经意在门口徘徊,隐晦伸张脖子往里张望,就是不敢张嘴询问,生怕冒犯主子。 而她也不知道林琉璃是否知道皇宫有这个规矩,林琉璃从来不喜欢闲逛,总是龟缩在永寿宫内,颇有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感觉。 外面的消息除了骇人惊闻的大事之外,林琉璃一般鲜少过问,这也导致她消息滞后许多。 金嬷嬷想了想不能误了时辰,立即给林琉璃倒杯温茶递上去,言语小心翼翼试探说道:“娘娘眼看时辰快到未时(下午一点到三点之间),今日初一,按照宫规,若是手中无事的话,主子施恩奴才们是可以分批到宫门口栅栏旁和亲人相见。” “现在娘娘……娘娘若是无事的话,能否施恩让永寿宫的奴才们前去和亲人小聚?一入宫门深似海,有的奴才进宫之后终极一生都见不了亲人一面,这是唯一一次一年一度相见机会,所以……” 欲言又止地看着林琉璃,满脸期待为难。 金嬷嬷自己是不期待这种机会的,但是底下的奴才们却是十分期待,若是左右人都施恩的话,独有永寿宫别具一格,有点奴才嘴上虽然不敢说任何埋怨的话,但心里肯定是厌恶她的。 俗话说得好,阎王易送小鬼难缠便是如此,宁可得罪君子也别得罪小人,免得被这帮下意识忽视的小人物刺伤,届时有可能会一击毙命。 此话一出,林琉璃震惊睁大眼睛,眸中隐晦透露出内疚之色,激动轻推一下金嬷嬷手臂催促道:“所以还在等什么?让他们都去宫门口见亲人去,我这眼下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说完,有着急忙慌补充道:“嬷嬷去私库里拿银子,给每人发五两银子。” 虽说她已经给每个奴才双月奉利红包了,可这大过年的见亲人,哪有空着手去的? “嬷嬷这种要紧的事情你应该早点提醒我才是,若非如此,眼下也不至于误了时辰,手忙脚乱的。”林琉璃着急怪嗔一句。 一年一度大过年一家子团圆日才能相见,堪比牛郎织女一年一度踏上鹊桥相见一般艰难,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个规矩,可能是原主没有家人,记忆下意识删除这项宫规,作为后来者,她如何得知? “喳!奴婢知罪,还请娘娘恕罪,奴婢这就去知会他们一声,马上就回来,还请娘娘稍等一会。”金嬷嬷欣慰一笑快步转身出去吩咐。 林琉璃紧盯着金嬷嬷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发愣,同时映入眼帘的是孤独静寂的寒风肆虐,动作僵硬伸手捂住疼得发紧的胸腔。 她也想家了…… 人生何处是吾乡!? 金嬷嬷急匆匆那个叫上在门口着急打转的红豆绿柳俩人,一同配合手脚麻利拿银子出来分发,边发边温声解释施恩推迟缘由:“娘娘说这一年里幸而有大家伙尽心尽力伺候,着实是辛苦了,念在大家伙好不容易盼来一次亲人相见的机会,总不能让大家伙空手与亲人会面。” “免得亲人以为大家伙进宫日子艰难,日日忧心挂念容易伤身。” “于是乎,为了不让大家伙空手去见亲人,同时念着宫中也买不了什么东西,为了方便说是给大家伙发放银两。” “私库里并没有那么多现银,只得临时找人调换,废了些功夫好不容易换到银子,这才耽误大家伙与亲人会面的时辰,还望大家伙勿怪!” 众人捧着沉甸甸的银子,双目被刺激得猩红,心底的激动按耐不住,咧嘴狂喜后,迅速跪地朝林琉璃方向磕头异口同声激动感恩大声道:“奴才谢娘娘恩赏!” 语毕,众人立即七嘴八舌表态:“嬷嬷这是说哪的话,娘娘能为奴才们费心到如此地步,奴才们心中万分感恩都来不及,哪有怪念娘娘之意?” “就是,若不是娘娘收留,奴才连个正经主子都没有,如今作为永寿宫的奴才,脚抬出去,耳边尽是讨好的哥哥叫声。” “不说,娘娘已经赏赐双月奉利作为年礼,如今还特意为了奴才们置换银子,只为给奴才们在亲人面前争脸面,奴才们满腹只会对娘娘感激不尽,旁的脑子里也生不出那么多弯弯绕绕来。” “后宫之中如同娘娘这般心细的主子甚少,奴才们无以为报,唯有今后做事手脚都麻利些……” 此时对林琉璃的忠心达到巅峰,恨不得…… …… 听见这些浮面不真假拍马屁的话,金嬷嬷眼尾微眯,嘴角含笑摆手:“都赶紧去吧,别再耽误了时辰,过不了几个时辰,便是落宫门时辰,宫门口还有一帮等候亲人相见之人,你们能否排上还未尝可知呢!” 说漂亮话没用,漂亮的事情是一件件脚踏实地做出来才能知道,保证言语犹如空中楼阁,轻轻一触瞬间破碎。 “喳!劳烦金嬷嬷暂时先伺候娘娘,等会奴才们便回来。” 说完,见金嬷嬷含笑点点头摆手,即刻压不住想要与亲人会面急切的心情,一时之间,也顾不上继续听金嬷嬷客套话,立马着急起身脚步匆忙且急切出去。 对此,金嬷嬷也毫不在意,这种迫切的心情,她年少的时候也体会过。 “人都出去了?” 外面杂乱的声响跟按下暂停键似的,霎时消失匿迹,林琉璃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沉下来,太安静反倒是有点不适应了。 “回娘娘的话,都出去了,大家伙都很感激娘娘的用心。”金嬷嬷点点头回应。 听见金嬷嬷的话,林琉璃笑而不语,皇宫里的真心不值钱,她不过是在他们的身上看见一丝自己的影子,想要款待那个思乡愁绪的“她”,没想借此谋利收买人心。 永寿宫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反观承乾宫就有点气氛凝重紧张,奴才们只得垫着脚尖走路,举止小心谨慎不敢声张。 梁景忠颤颤惊惊挥手让一个宫女把满地瓷器残差清扫干净,害怕缩着脖子双手轻颤给佟贵妃地上一杯温茶。 眼看佟贵妃眼神一沉,顿时心尖都在颤抖,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哄着:“今年降雪量过甚,奴才听闻民间有许多百姓房梁被厚雪压塌,皇上正在忙得分身乏术……” 所以,纵使他浑身是手腿也拉不来皇上啊!他又不是怡红院里勾栏姑娘,有拉客才能。 皇上连祖宗规矩都能随意更改,他不过是一个没根的太监,哪有本事让皇上听之任之? “蠢货!一点用都没有。”佟贵妃怒瞪梁景忠一眼怒嗔道。 皇上不进后宫的缘由她自然知晓,这前朝后宫密不可分牵扯甚深,佟佳氏一族因着皇上的关系备受皇宠,她作为嫡女进宫谋取那滔天富贵,想要延续佟佳氏的荣耀,手中必定是眼线人脉众多,任何前朝大事,有点能耐的世家大族后宫嫔妃都能听见风声。 可是她已经多达十来日没有侍寝了,若是长此以往,皇上心中如何能容得下她? 今日原本想着初一皇上肯定是要去坤宁宫给皇后侍寝,呸,不对,是陪皇后,但是在此之前,皇上也能过来小坐一会同自己吃个晚膳之类的,以示自己并未失宠,皇上心中还是有她一席之地的。 可没成想,连林琉璃此等货色都敢出来跟着蹦跶争宠,这不是把她和林琉璃放在同一个位置上了? 贱人!!! 佟贵妃咬牙切齿把林琉璃的名字置于舌尖滚了滚,手指渐渐蜷缩紧握,忽然想到皇上不进后宫的原因,顿时灵光一闪。 用炽热真诚的目光看向涟漪,言语不确定问道:“你说皇上烦恼雪灾一事,为了安置百姓,期间必定是要耗费钱财。” “若是本宫主动捐银子,同时带动后宫嫔妃一同捐银子,为皇上缓解一丝烦恼,皇上能否因此事对本宫高看一眼?” 听见这话,涟漪心尖猛跳惊愕不已,隐晦和梁景忠对视一眼,皆能看清对方眼底隐藏的忐忑不安,不过还是认真思索几息,觉得此事可行,但是太过张扬了。 因为娘娘只是贵妃,贵妃之上还有正经的主子娘娘中宫皇后,皇后作为六宫表率,都还没有来得及发话,娘娘便已经做出行动,且用她们的银子谋她的利,如此作风,她有点忧心承乾宫会成为六宫重锤之首。 好处就是皇上必定会经过此事对娘娘另眼相待,从而单薄的宠爱落在承乾宫时也会比旁人厚重几分,族中只能绝对不会放弃这种大好邀功牟利机会。 想清楚利弊之后,涟漪快言快语把利弊解释个遍,结果换来耳朵跟过滤器一般的佟贵妃,激动拽着涟漪的手臂吩咐道:“既然皇上会对本宫另眼相待,那还等什么?” “你赶紧去私库看看能调出多少现银,还有把那些面上看着不错,却不实用的贵重瓷器茶叶书画等拿出来。” “咱们清点一下能捐多少银两。” 虽然说越多越好,但是她也得顾好自己的日子,别把自己拖累了,再说了,自己都捐银子了,纵使为了在皇上做好表面功夫,后宫嫔妃有一算一,肯定不能落后太多,众人拾柴火焰高,积少成多,赚的是带领之功,而不是最大募捐者的功劳。 最主要的是,自己若是募捐太多,皇上该起疑心了,孰轻孰重佟贵妃还是分得清的。 涟漪:不是,你就不怕皇后给你穿小鞋?凭实力得罪全后宫嫔妃,我怎么感觉脖颈凉飕飕的? 主子都发话了,做奴才的也只能听旨做事。 “喳!”涟漪和梁景忠无奈应声,麻利拿着记录名单去私库对号去。 第38章 被迫募捐 可是到了夜晚,康熙虽然累得精神疲惫浑身酸痛,但是碍于规矩,和皇后是新继后,为了给皇后做脸,康熙还是去了坤宁宫。 瑾萱听见脚步声,停下和青玄之等人谈话,疑惑抬眼看向门口诧异眨眨眼,见到来人上扬的嘴角一瞬僵住,眸中迅速闪过一丝厌烦,随即表情恢复如初。 从容起身恭敬福身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可曾用过晚膳?臣妾就去吩咐小厨房做些好克化膳食来。” 说完,也顾不上听康熙回话,瑾萱立马扭头对李嬷嬷吩咐:“嬷嬷你快去吩咐小厨房弄点膳食过来,别弄太过复杂的,简单点就好。” 太复杂的膳食材料贵重,她可舍不得分享出去,特别是皇上。 “喳!奴婢这就去。”李嬷嬷欢喜应声,隐晦撇了一眼康熙,匆匆抬步出去。 康熙听见这体贴且透露出一股疏离的话,整个人都有点别扭得慌,伸出一只手,牵着瑾萱起身,拍了拍她的手背,径直坐在上首,已经累得不想开口说话。 瑾萱给倒杯温茶递过去,佯装疑惑问道:“皇上繁忙,事情可处理妥当了?” 不是说今夜不会过来吗?怎么自己都快要上床了,临了,还过来一趟,她也只能被迫跟着熬大夜继续近身伺候。 想想,瑾萱心中越加烦闷躁动,指尖微缩捏紧袖口,暗自深呼吸调整状态。 紧接着失落羞愧道:“朝政要紧,但皇上龙体也不可有损,皇上太过劳累,臣妾瞧着也心疼,恨不得以身代之,可是臣妾愚钝,也帮不上皇上的忙。” 听闻此言,康熙稀罕似的深深紧盯她的眼眸探究,几息之后,挪开视线,抬手揉了揉涨疼的额角,声音透露一股倦意,极为不走心劝慰道:“皇后不必妄自菲薄,管理六宫事务也不简单,劳累费心的事情也不必朕少几分。” “咱们夫妻一体,若是没有皇后帮忙坐镇后方,朕也不能安心处理朝政,所以朕身上的功劳有皇后一份。” 说完,直接闭眼假寐,眼底的乌青彰显康熙近日工作量确实过大,几息之后,微弱的鼾声在这静寂的夜晚异常明显。 而瑾萱对于这番话惊愣了一下,心尖宛若被一根绒毛轻轻拂过挠了一下痒痒的,很显然没有想到康熙会这样劝慰,眼眶渐渐红润,指尖捏紧直至泛白,紧咬下嘴唇,微微仰头使劲压抑住内心的委屈。 若是这句话在皇上没有为了前朝后宫平衡,剥夺她妊娠之权,她必定会感动落泪,会努力为皇上管理六宫,俩人举案齐眉,共赴白头,可是……一切出场顺序都乱了,回不去了…… 女人于皇上眼中,不过是稳住朝臣的棋子,如同族中供给她们女子成长一般,都需要付出代价的。 瑾萱眨了眨眼,让眼眶里因短暂感动而翻涌出来的热泪掉下来,动作干净利落抬手拭泪,动容的眼神逐渐坚定,让青玄之焚香,香炉里寥寥升起的安神香,缓慢抚平康熙紧拧的眉头。 瑾萱拿着湿帕子净手后,站到康熙身后,力道适中为其按摩舒缓疲倦。 搭伙过日子,便是如此,无爱封神。 次日,嫔妃们来给皇后请安,佟贵妃立即拿出早就备好的银两,让梁景忠递给李嬷嬷,不待瑾萱不解询问,便自个小嘴一张叭叭解释个明白。 “皇后娘娘,臣妾听闻宫外因今年瑞雪降量过审,从而引起雪灾,多数百姓们被积雪压塌房梁,无家可归。” “臣妾虽然深居后宫,也没有什么大本事能耐为皇上和百姓分忧,但好歹还能挤出一点体己,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若是想劳烦皇后娘娘帮忙把这银子交给皇上处理。” 说完,用期待的眼神眼巴巴的看着瑾萱,双手紧紧攥着手帕,身子微微前倾,浑身紧绷显得很紧张的模样,生怕瑾萱不答应似的。 原本她是想自己直接等皇上来承乾宫的时候,交给皇上,如此一来,皇上必定更加直观知晓自己的功劳,而她在皇上心中的份量,也会随之上升加重几分。 可是都被涟漪和梁景忠拦下,说皇后娘娘才是六宫之主,她虽然是贵妃,但也还是在皇后娘娘的管辖范围之内,避免节外生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还是听从俩人的提议。 瞧着佟贵妃娇憨的表情,瑾萱轻轻扭动腰肢端坐好,高高在上睥睨坐在下首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的佟贵妃,眸中闪过一丝讥讽,隐藏深处是努力控制的滔天怨恨,恨不得把佟贵妃吞噬殆尽。 一个深呼吸,含笑道:“佟贵妃有心了,若不是佟贵妃提醒的话,本宫这个大清之母差点忘记受灾的百姓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琉璃立即识趣递上梯子,面露献媚一笑道:“皇后娘娘这说的是哪的话,您若是这样说的话,臣妾可不依。” “咱们都是深居后宫,平日里也就只能和姐妹们闲聊打发时间,娱乐活动甚少,平日鲜少有宫外之人进入后宫,怎么会听见宫外和前朝的消息?” “说来惭愧,若不是皇上明言出来,臣妾必定是没有能耐打听到这些消息的,以至于消息滞后了些。” 说着,立即用佩服的眼神看向佟贵妃,阴阳怪气挪愉道:“臣妾是不如佟贵妃世家大族出身,手中有人脉就是广泛灵通,今日还得感谢佟贵妃娘娘所带来宫外一事。” “臣妾从未识字,也不懂什么道理,但是时常听见皇上念叨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和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话。” “以臣妾愚钝之姿,肯定是参不透其中大道理,可臣妾知道跟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步伐总是不会出错的。” 说完,还“俏皮”眨眨眼夹着嗓音对佟贵妃弱弱问道:“臣妾这样说贵妃娘娘不会生气了吧?娘娘也知道臣妾生性愚钝,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话,就是一个一根肠直通到底直白的人。” 一这番阴阳怪气的话,差点没有把佟贵妃气得头顶升烟,此时佟贵妃怒瞪双目泛红,双手紧紧攥着椅子把手,脖颈出青筋凸显,鼻孔微张,刚想张嘴怒斥。 就被瑾萱迅速抢先出声打断,佯装无奈摇摇头宠溺的看着林琉璃:“你个促狭鬼,惯是巧舌如簧的。” “就是性子单纯了些,说话思虑不周,到底是年岁小,佟贵妃肚量大,定不会跟你一般见识,你就稳稳把心放回肚子里坐好,别闹腾~” 语毕,还贴心抬眼看着佟贵妃道:“妹妹若是还不出声,敏飞该愧疚得坐立难安了。” 这话一出,众人立即端茶掩面,可是颤抖的双手和肩膀,和时不时弯腰的举动无不彰显她们在无声耻笑。 佟贵妃怒目上下扫视一圈,脸色铁青,一瞬感到火星子四溅的众人,默契轻咳一声使劲深呼吸平复激动快乐的心情,恢复虚假浅笑端坐好。 见状,佟贵妃咬牙切齿阴气沉沉道:“皇后娘娘言之有理,本宫必定不会跟妹妹计较,毕竟妹妹连宫规都没有学会,先前皇上还说等妹妹身子好些了,就重新派教学嬷嬷来教规矩。” “但是都被急事缠住手脚,以至于皇上也记不住此等小事,等来日皇上有空到承乾宫用膳的时候,本宫会提醒皇上一声的,无规矩不成方圆,本宫也是为了妹妹好,希望妹妹别怪本宫多管闲事。” 语毕,仿佛自己打了胜仗一般,铁青的脸色渐渐缓和,不达眼底的笑意都真诚两分。 这话一出,众人看戏便换了对象,顿时想起想要给林琉璃派教养嬷嬷的是太皇太后。 那时林琉璃被太皇太后暗中磋磨不省人事,皇上心生怜悯找了由头帮忙推迟几日,到后面,直接被太皇太后丧葬一事拌住脚步,紧接着政事繁忙,皇上也忘了,让林琉璃逃过一劫,后宫也少了不少谈资热闹。 瑾萱听见这话,温和的眼神一瞬凌厉起来看向佟贵妃:“本宫还稳坐这凤位,有些事情佟贵妃爪子太长了。” 语毕,看向林琉璃的目光隐隐透露忧色,但是作为当事人,林琉璃不以为意,极为敷衍感激道:“那臣妾便先谢过娘娘帮忙提点之恩了。” 学就学,还能学死不成?都妃位了,加上有两个崽,学的时候忙点怎么了? 而且学好宫规说不定对她在后宫生存还能帮助呢! 瑾萱见林琉璃不以为意,稍稍放下心来,紧接着道:“不过这事既然佟贵妃提出来了,本宫也不会坐视不理,钮祜禄氏比不上佟佳氏财大气粗,本宫作为表率捐白银六百两以聊表心意,” 救灾积德她还是舍得的,希望可以多积德,下辈子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佟贵妃瞧见瑾萱用高高在上不屑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忽然间感觉自己不过是对方脚下卑贱的蝼蚁,顿时怒火中烧,瞬间想要开口回怼,但却被涟漪和梁景忠一左一右暗中轻扯袖子,这才稍稍缓过神来。 对上瑾萱不以为意挑衅的目光,佟贵妃顿时泄气,烦躁恼怒端起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明显感知到自己和对方的差距。 她就算是贵妃,是慈和皇太后亲侄女是皇上表妹,但却不是皇上的嫡妻,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妾而已,有什么资格跟嫡妻作对? 此话一落,谈笑声瞬间消失,众人嘴角上挂着虚伪的浅笑顿时僵硬住,悻悻收敛笑容垂眸,殿内静得只怕是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声响,静寂得有些诡异,耳边尽是门外萧萧风声,心不断打鼓。 此时沉默的怒骂声震耳欲聋,位卑的嫔妃更是恨不得上脚踹飞佟贵妃,她们每个月奉利本就低得离离原上普,差点连填饱肚子兜做不到,现在还得被迫跟风募捐!? 林琉璃也气得牙痒痒,不过气的不是救灾,而是被佟贵妃当枪使,最终为了响应瑾萱,林琉璃咬咬牙谦卑道:“臣妾身无长物,手里拥有的银两也是娘娘和皇上赏赐得来的,比不上姐妹们,只能捐三百两。” 说完,下面的嫔妃比照她出的银子删删减减一点,也都捐了,说了捐钱数目等青玄之登记好,立即匆匆起身拔脚回营。 若是再不回去,瞧着佟贵妃那张脸,她们怕压不下内心的憋屈劲冲上去猛捶一顿,失了体统。 殿内独留林琉璃没走,潇洒把胤裑塞到一直看着胤裑眼馋的瑾萱怀中,慵懒靠在椅子里,哀叹道:“娘娘臣妾这下可惨了,还得学规矩,也不知道佟贵妃今日抽什么风,这小嘴叭叭个没停,烦的臣妾都想脱袜塞她嘴里了。” 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全都一股脑说出来。 瑾萱终于舍得把眼神从胤裑身上挪开,瞟了她一眼,瞧见她跟没骨头似的靠坐在椅子里,颇为赞同点点头:“你现在没个正行,确实是应该好好学习规矩了,不然在外人跟前还是这般的话,必定回落人话柄,皇上喜欢识趣懂规矩的女子。” 说完,自己都笑了:“佟佳氏今日也是被逼狠了,待字闺中之时也被娇惯得厉害,更是因为是皇上表妹的身份,隐隐力压京城一众名媛稳坐才貌双全第一人,性子也跟着娇了些。” “自从和本宫争夺后位落败,整个人都郁郁寡欢焉巴几分,今日竟然能听从两奴才的话乖巧下来,可见是成长不少。” 话到这,瑾萱立即敛去嘴角上挂着的笑容严肃道:“佟佳氏手段狠辣,为人更是睚眦必报,族中势大,你两相比,宛若萤辉岂敢能皓月争光?” “今后若是对上无可避让的话,麻溜认错总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佟佳氏好面子,不会在人前对你如何,闲暇时别一个人出来闲逛,总要有奴才跟着撑伞才不会晒“伤”。” 听见这关怀的话,林琉璃感动得眼泪汪汪地坐直身板,低声辩驳一句:“若不是您宠着臣妾,咱们俩人好上了,臣妾哪敢随意放肆?” 语毕,紧接着保证振振有词道:“臣妾十分惜命,肯定会把娘娘叮嘱的话刻到骨子里,时时刻刻谨记于心。” 听见那小嘀咕的话,瑾萱嘴角抽搐,无奈摇摇头,继续低头逗弄胤裑,还是幼子好玩,软乎乎的,时常用亮晶晶湿漉漉的眼眸紧盯着你,纵使再硬的心肠都会被软化。 第39章 康熙:朕给你们侍寝便是答谢了 胤裑肉乎乎的小手一把迅速紧紧攥住瑾萱的食指,冲她咧嘴一笑,霎时晶莹剔透的几滴口水滴在衣襟上,紧接着张嘴含珠吸吮。 瑾萱感受指尖温暖湿漉漉的,这种陌生的感触使得她十分陌生惊奇,不可思议睁大眼睛怔住,随即举动十分幼稚举起胤裑软乎乎的小手轻轻吸吮上一口,跟冻奶皮似的,软糯滑嫩。 “啊啊啊啊~”这举动惹得胤裑十分开心激动,立即松开瑾萱的手指头,欢快拍掌高昂叫着。 见状,方才被佟贵妃勾起的怒火一瞬哑火下去,彷佛荣获至宝,稀罕抱着胤裑亲香几口:“胤裑真是皇额娘的好宝贝,怎么会这般可爱!” 说完,忽然间欢愉亮晶晶的双眸看向林琉璃,对她大方道:“此次捐款本宫给你垫付,你私库里那点三瓜两枣就留给胤裑吧!” “以后胤裑娶嫡福晋,和出宫建府开销都不小,你这个做额娘的总不能一点忙都帮不上,现在就给本宫努力给胤裑赞家底。” 别的阿哥有的东西,胤裑总不能缺太多了,林琉璃不像她,还有娘家帮衬,自个还有嫁妆使用。 而林琉璃就是水面上的浮萍,随风飘摇,有的体己都是每个月奉利,和皇上赏赐的东西,能有多少嚼用? 听见这话,一旁伺候的李嬷嬷和青玄之眸中隐隐透露出不赞同之色,而林琉璃生怕瑾萱是一时头脑发热口嗨,用不了几息就心生后悔。 立即惊喜的麻溜放下手中端着的茶杯,飞快起身行礼:“臣妾谢皇后娘娘赏赐与厚爱,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又是薅羊毛省钱的一天,真棒!!! 随后,敛去激动兴奋的神色,明晃晃显露出献媚狗腿的神色来,对瑾萱伸出一根大拇指:“臣妾愚钝嘴也笨,说不出什么夸赞人的话,不过娘娘您是这个,在臣妾心中娘娘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不仅人美还心善,貌娇过牡丹花……” 小嘴叭叭的,把这辈子能想到夸人的成语和言辞全都用上了,余光瞧瑾萱笑容越发僵硬诡异,顿时心虚,感觉自己没有发挥好。 立即提高音量搜肠刮肚继续大夸特夸,越夸越激动上头,恨不得脚踩桌面弯腰凑到瑾萱耳边大声囔囔,之后最后瑾萱微微侧身,用胤裑挡脸,她才意犹未尽悻悻止住嘴。 说完,脸色一夸,坐回原位哀怨道:“说实话,若不是娘娘伸出援手,臣妾只怕是捐完银子,臣妾可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若不是娘娘厚爱,臣妾也尝不到那么多属于娘娘份利之内的美食了。” 都怪佟佳氏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明明她的工资就不高,还没有嫁妆,但因为位份高,不能捐太少了,不然面上不好看。 若是有这本事,还不如写信送到佟佳氏府上,让他们全族举力捐款,可能收到的银子比她们全后宫捐的钱还多,最主要的是,前朝大臣们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便生后宫先坐不住了。 美名没有,锅倒是不少背。 瑾萱见她满脸哀怨,无语嘴角抽抽,同时暗自松口气,迅速把胤裑塞到林琉璃怀中,起身轻轻拉扯林琉璃往外走去。 言语微不可查催促道:“本宫还得看账本,还有去跟皇上确定你们封妃大典一事,今日又多了捐款,脑子实在是忙不多来,近几日,你就先别过来了,让金嬷嬷送胤裑过来让本宫逗弄两下解解乏便可。” 孩子不会说话,也十分乖巧,可林琉璃这张嘴实在是甜而碎,全都是直白而甜腻的话,哄得她快分不清西北了,差点没有把私库掏个干净,所以说最近还是别来了,私库真的遭不住。 被这一扯,林琉璃赶忙稳稳抱住开心伸手想要抓瑾萱的胤裑,小胖墩使劲挣扎,差点没有掉地上,同时林琉璃也十分委屈脚趾抓地不断扭头回望,想要留在坤宁宫:“哎哎哎,娘娘您别推臣妾呀!” “前两日还说臣妾是好妹妹,现在臣妾和您亲了,娘娘反倒是嫌弃上臣妾了,原是臣妾多情了,若非娘娘……”说着,说着飙戏的眼泪说来就来,欲语还休看着瑾萱。 见此,瑾萱觉得十分棘手,脑门突突涨疼,松开拉扯的手,改为虚虚护着,并迅速伸出一只手捂住林琉璃不停歇叭叭的嘴,小心翼翼“送”到大门之外,迅速让青玄之俩人堵住门。 瑾萱麻溜松开捂住林琉璃的手,熟练从李嬷嬷和青玄之身上解下荷包,并从自己头上和手腕上都解下金银首饰,全都一股脑塞到林琉璃怀中低低急促道:“赶紧滚蛋!本宫忙着呢。” “过两日本宫庄子上弄出来的新鲜青菜到了,本宫会让奴才给你送过去,现在天寒地冻的,别老出来瞎晃悠,你是不要紧,省得冻坏胤裑。” 说完,动作慌乱转过身,迈开急促的脚步回去。 而李嬷嬷也立即转身紧跟其后,独留青玄之继续紧紧抓着大门,眼神警惕看着林琉璃保持微笑。 而林琉璃抱着怀中沉甸甸的人和物,悲伤的嘴角一阵抽搐,又悲又喜两种情绪交错显现,脸色都扭曲了几分,看着瑾萱消失在房门处的身影,林琉璃佯装才缓过神的模样。 立马对大殿鞠躬大声感激道:“臣妾谢过皇后娘娘赏赐,娘娘千岁,娘娘是这世上顶顶大好人,臣妾无以为报,唯有躲让胤裑来坤宁宫给娘娘承欢膝下,报答娘娘对臣妾俩人的厚爱,臣妾告退!” 动作过大,差点把怀中的宝贝摔在地上,幸好一旁的金宝和金嬷嬷眼疾手快迅速伸手一捞护住。 语毕,开心的眯起眼睛站直身子,金宝和金嬷嬷手脚麻利把珠宝收好,搀扶着一脸傲娇的林琉璃坐上轿撵回去。 落后几步的金宝,解下腰间荷包,匆匆给青玄之地上俩个:“有劳青姑姑和李嬷嬷了,眼下天寒,姑姑出来多时,这是娘娘请姑姑和嬷嬷喝杯姜茶暖暖胃。” 听见这话,青玄之从容接过福身对林琉璃远去的轿撵行礼:“奴婢谢过敏妃娘娘赏赐。” 见人收下,金宝乐呵呵点点头,转身小跑追赶上去。 殿内,瑾萱坐在上首,伸手捂住被林琉璃哄得雀跃的心,脸色红润微微喘息以达平复错乱心绪的作用,看到这,李嬷嬷和青玄之暗中对视一眼,眸中皆是不解。 青玄之适时地上一杯茶,不解问道:“奴婢不明白,娘娘何为会对敏妃娘娘另眼相待,难不成娘娘是看上了胤裑阿哥不成?” “可宫中阿哥众多,也不见娘娘对他们另眼相待,往日里都是中规中矩的,连近亲都不曾有过。” 而且就算看上了又能怎么样,敏妃娘娘身为妃位本就有抚养皇子的权利,怎么可能会舍得把胤裑阿哥交给娘娘抚养? 那既然不是亲生子,为何会这般费尽心思时常挪用自己的私库去帮忙赡养,暗中还使用自己手上的人脉护着他们母子两,她实在是看不透其中奥妙。 经过青玄之出声,满腹疑惑的李嬷嬷也憋不住了,立即紧跟其后出声问道:“是啊娘娘,您是中宫皇后皇上的嫡妻,其余之人皆是妾,这两者关系自古以来便是死对头。” “她们时时刻刻都在算计如何把您拽下凤位,好取而代之成为新任皇后,奴婢也不是说不让娘娘交友,但后宫女子着实不是交友尚佳人选。” “古人常言,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奴婢觉得娘娘还是适时跟敏妃娘娘拉开点距离,免得来日被暗中重伤,娘娘该如何咽下这背刺之境?” 两者天生的敌对关心,但现在娘娘竟然对敏妃比皇上还要亲热,这,这……成何体统? 娘娘重心换了对象人选,连争宠都争到胤裑阿哥身上,往后六宫之中,那还有她们坤宁宫的下脚地? 面对她们的不解,瑾萱不甚在意摇摇头,警惕的目光扫视一圈,见门外空无一人,也并未听见细微的脚步声,耳边尽是呼呼风啸声。 霎时紧绷的心弦缓缓松解,笑着饮上一口温差润润喉,才不疾不徐解释道:“你们多疑了,林氏明面上看着聪明谨慎,但内里却是揣着糊涂装聪明,硬撑罢了。” “且不说她势微,能靠的唯有子嗣和皇上宠爱,但世人皆知男人的宠爱才是最不可靠的,于本宫而言,她是整个六宫最没有威胁之人,本宫和她永远不会产生利益纠纷。” “本宫身子娇弱,上回染上“风寒”太医说伤了根本,有恐难有身孕,但本宫又很喜欢单纯的幼子,恰好胤裑入了眼,多疼几分罢了。” 想生也生不了,只能到处借别人的孩子蹭蹭亲香一下,以慰空虚的腹部。 最主要的还是林琉璃和她一般,对皇上的态度都是可有可无,甚至有时候还隐隐感到厌恶疲倦,恨不得把人往外推。 就……由内而外隐隐散发对皇上的嫌弃,她虽然不知这个浮萍一样的女人,为何会对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浮木产生嫌弃,但不妨碍她欣赏。 听见这走心的解释,俩人顿时一哽,眼眶红润,忆起娘娘是为何伤身被剥夺妊娠之权的原因,眸中心疼之色压抑不住,勉强笑着无声给瑾萱按摩。 罢了,娘娘想要抬举敏妃娘娘便抬举吧! 只要娘娘欢喜就好,反正娘娘已经爬上至高尊位,大清朝内处了会对皇上和太后娘娘卑躬屈膝之外,任何人都得匍匐于娘娘脚下。 如此一来,按照皇上念旧情和重规矩的性质来说,只要娘娘没有冒犯皇上底线,做出什么冒天下大不为的事情来,这凤位娘娘只要活着,便坐得稳稳当当,力压众人依旧是尊贵的中宫皇后皇上的嫡妻。 也不指望敏妃娘娘能知恩图报,唯有希望敏妃娘娘记住娘娘的好,别爬上高位之后背刺,娘娘心地纯良也重情,必定受不住被亲近之人背刺。 见两人不再言语,瑾萱也没有多嘴继续解释,这两人都是从小伺候她的亲信,如今在宫中能百分百信任和亲近的也就这两人了。 “玄之等会派一个奴才去请皇上过来用晚膳。” 正好把册封大礼日期给确定下来,这可是林琉璃人生第一次正儿八经参加册封礼,她怎么说都不能让林琉璃落了排场。 “喳!”青玄之声音轻盈欢快应下声来。 虽然知道自家娘娘不愿争宠,但是皇上能来坤宁宫撑场面,好让看热闹的外人知晓,娘娘也是受宠爱的。 这受宠和不受宠的皇后,里面区别可大了,就连处理宫务都轻松许多,底下的奴才们都不敢懈怠,他们坤宁宫的奴才走出去也倍有面。 夜间,夫妻夜话。 瑾萱把今天收到的全款放进小箱子置于桌面,推到康熙跟前:“后宫姐妹们听闻宫外受灾严重,心生不忍,便自发捐了点银子,希望能帮到一点忙。” “臣妾深宫妇人,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幸而听说一句,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的话,用在此时此景,好似十分贴切。” 说完,眸中流露出心疼的神色,起身绕到康熙身后站着,脱下护甲动作轻柔给康熙按摩太阳穴:“皇上繁忙,时常挑灯处理朝政,臣妾也帮不上什么忙。” “眼下看见皇上眼皮子都是乌青,身子消瘦许多,连两鬓都生出几缕银发,瞧着甚是心疼。” “还请皇上为了大清百姓多疼惜龙体,唯有皇上龙体健壮,大清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说话语气充满心疼和着急,动作也轻柔,但是仗着站在康熙身后,房中独有俩人,康熙也看不见自己的表情,瑾萱直接装都懒得装,一整个面无表情宛若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顺应道法张嘴说话而已。 说话时耍了一点小心机,特意没有单拎佟贵妃出来说,反正大家伙都捐了银子,总不能最后只有佟贵妃一人得到美名和赏赐吧? 听见这话,康熙欣慰伸手拍了拍瑾萱的手背:“辛苦皇后了,时辰不早了,咱们早点安置吧!” 于康熙而言,用自己的身子为这帮嫔妃侍寝,给足面子和宠爱就是鼓励答谢了。 瑾萱强忍嫌弃迅速垂眸转过身去,硬憋着一口气,憋出羞红脸的效果,用一只手往后勾着康熙腰带往里走去。 第40章 林琉璃和宣妃开始交好 次日清晨,林琉璃了无生趣坐在窗前双手拖着下巴看向窗外漫天飞雪,红杏眼神闪了闪,双手暗中紧张捏着袖口,眼神心虚闪躲垂眸。 把手中弄好的汤婆子塞到林琉璃怀中,小心提议道:“娘娘若是感到无趣的话,奴婢昨日瞧着颐和园的梅花开不错,娘娘倒是可以去瞧瞧。” 此话一出,林琉璃和金嬷嬷等人的目光一瞬集中在她身上,疑惑凝望着,笑而不语,直勾勾的盯着,使得红杏眼皮子一跳,惊慌跪地请罪:“奴婢多言了,请娘娘恕罪。” 金嬷嬷立即不满瞪了一眼红杏,搭话怪嗔道:“外面天寒地冻的,哪是逛园子最佳时期,若是行走是不小心踩在冰上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更别说这寒风肆虐,寒风猛吹最是容易邪风入体伤身的。” “眼下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喜静,心也仁慈,舍不得娘娘们折腾,这才免了日日请安,如此一来,娘娘何不缩在永寿宫养好身子?” 见此,林琉璃眉眼一挑,眸中神色别有深意,随即兴致缺缺收回目光,继续手托下巴欣赏美景:“虽是好意,但是也得注意时节场景分寸,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下去吧。” “喳!奴婢告退!”红杏颤颤惊惊起身缩着脖子转身出去。 瞧着人远去进了倒座房门,金宝立即出声问道:“娘娘这妮子肯定有问题,那心虚不敢看人的模样,错不了,要不要奴才盯着?” “是该好好盯着,不过还是让红豆去盯着吧,红豆心细,且你们俩人同住一房,观察红杏也容易些。”林琉璃漫不经心说道。 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坏事,演起戏眼神乱瞟,全都显露在面上,生怕别人看不出她做坏事一样,和她第一次飙戏一般可笑。 不过后面她知道自己的短板,从来不飙戏,都是弄真的,或是真多假少,掺和着来,不容易让人看出不对劲之处,坏处就是特别疼,疼得难以喘息,就差点没有和阎王搓麻将了。 “喳!奴婢定会盯紧红杏挖出她背后的主子。”红豆恭敬点头应声保证道。 交代完事情,林琉璃懒懒打个哈欠:“嬷嬷去瞧一眼胤裑可醒了,若是醒了把胤裑抱过来,既然皇后娘娘不让去请安,正好带着胤裑去和胤熙玩一会,兄弟俩要时常在一块玩才能培养好感情。” 若是不然,就算是亲兄弟,却不常见面,小时候没有一起打架闹别扭,感情如何才能加深? “喳!”金嬷嬷应声出去。 金宝也赶紧备上御寒物品和轿撵等出行工具。 不一会,金嬷嬷抱着好似刚醒来洗漱好的胤裑,大眼睛炯炯有神滴溜溜乱转看,直到看见林琉璃,立即兴奋伸手:“啊啊啊~” 一身红衣裹得跟企鹅一般臃肿,胤裑连抬手都费劲,小脸红扑扑的,纤长的睫毛眨巴着。 看着这沉甸甸分量不轻的肉团子,自己身上裹的衣服也不少,再抱这玩意,根本就走不了几步,加上现在金尊玉贵连拉屎都有人伺候,身体素质差了不少。 林琉璃也就就着金嬷嬷的怀抱对胤裑亲香几口,伸手轻捏一下脸颊:“今日额娘带你去看哥哥好不好?” “啊啊啊啊~”见额娘不肯抱自己,胤裑不满挥舞手臂大声囔囔,眼眶蓄起一泡委屈眼珠,然……并暖用,林琉璃直接起身抬脚出去,金嬷嬷抱着胤裑紧跟其后。 一路畅行来到寿康宫,随便打发了守门奴才,走近时还隐隐听见里面传来嬉笑声,忽然感觉到里面有熟悉的女声传来,林琉璃顿时脚步一顿,好像是死对头……傅尔济吉特氏。 听到这,林琉璃霎时感觉浑身难受头疼得厉害,便生都走到这了,必定是不能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回去,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去。 希望她们连产生冲突的时候,希望太后娘娘能看在胤熙的面子上对她轻罚一点,她决定了,以后出门一定要看吉时。 果然众人一看她冒头,宣妃嘴角上挂着的笑容一瞬间僵住,随即敛去笑容,不情不愿起身,开口就是阴阳人:“姐姐倒是来的及时,闻到娘娘宫中的烤羊肉味就来了。” 林琉璃真诚笑着:“可不是嘛,太后娘娘宫中烤羊可是一绝,臣妾可不舍得错过。” 说着,抬眼用眼巴巴可怜相看着太后娘娘:“还请太后娘娘多疼疼臣妾,好让臣妾多吃两口解解馋,好扶着肚子出去,让旁人知道今日臣妾得到娘娘恩赏了,臣妾也能跟她们炫耀一回。”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听见这巧舌如簧不要脸的话,傅尔济吉特氏忽然间感觉无趣,瘪瘪嘴挪开眼入座,伸手扣住胤熙软乎的手逗着。 见到俩人拌嘴,太后娘娘恍若未闻,笑着虚空点了点林琉璃,浑浊的眼神透露一股慈祥:“你个促狭鬼,哀家还能缺了一口吃的?” 说完,立即扭头对蒙嬷嬷好笑道:“你瞧人家都上门讨吃的来了,咱们是该好好招待一番了,不然辜负了这拍马屁的话,敏妃可不依。” “是是,奴婢这就去命厨房多弄几道菜上来。”蒙嬷嬷欢喜地点头配合太后。 “娘,娘,额娘……抱,抱……胤熙!”见到来人,一直只顾着说话,连抱都不抱自己。 顿时委屈得眼泪溢出来,豆大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滴在衣襟上,胤熙激动得蹬腿挣扎从太后娘娘怀中站起身来,使劲伸手想要抱林琉璃。 见此,太后娘娘只得把胤熙递给林琉璃,未了轻拍一下他小屁股怪嗔宠溺道:“你这小子,看见你额娘了,便觉得哀家不重要了是吧?” 声未消,胤熙立马转身把头埋进太后怀中,亲昵拱了拱,双手紧紧抱着太后脖颈紧张辩驳:“不……不是,胤熙喜……皇……皇玛嬷,娘也,也……喜。” 同时,胤熙小心翼翼微微扭头,用余光关注林琉璃的神色,见对方笑了笑,顿时也跟着咧嘴笑着。 感受到奶团子往怀里拱了拱,太后开心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抱着胤熙好一顿亲香:“皇玛嬷的乖孙,你是皇玛嬷的心肝!” 林琉璃尴尬的站着和宣妃对视,脚都快站得哆嗦了,太后这才想起殿内还有她们两号人,终于舍得把目光从胤熙身上拔出来挪到她们身上。 得到允许后,林琉璃麻溜入座,熟练插科打诨,宣妃也渐渐放松下来,若是不想理林琉璃大可直接闭嘴,也不再继续横眉冷对的。 当然这结果其中还是沾了太后娘娘的光,才让不知道富了多少代,娘家还掌握实权的宝贝金疙瘩给她面子。 且她眼尖注意到胤熙脖颈上挂着宣妃福袋,听说这福袋是让喇嘛加持过的平安福,宣妃自己戴在脖颈上好几年了,平日里也就只有洗漱的时候舍得脱下来,没想到她儿子还是挺讨人喜欢的,一个二个大佬都想要上手挼一挼。 林琉璃让胤熙和胤裑躺在小榻上一块玩耍,双手捧着奶茶小口小口轻嘬,时不时来口烤羊肉,围着火炉,这小日子真不错,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抱大腿。 在俩人享受完美食眯起眼睛昏昏欲睡的时候,太后忽然出声:“哀家听说你们的册封里得等到开春才举行,这吉时瞧着有点晚了,若是中间出现一点意外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如期举行。” 说着,怜悯的目光落在林琉璃身上打量,这孩子好不容易被册封为嫔,却因太皇太后不喜,连个册封礼都没有,时常被六宫在私底下嗤笑。 如今好不容易熬出头被册封为妃,又摊上太皇太后薨逝,册封礼无限推迟,说不定到最后皇上嫌麻烦,举不举行都不一定,因为她发现皇上喜欢全员一起,即能省钱又能减少麻烦。 她总觉得林琉璃浑身都透露一股邪性,明明太皇太后厌恶得命人对她下死手,最后结果竟是把太皇太后送走,她依然好好爬上妃位。 不过这都不是她应该关心的事情,她能爬上高位,当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于胤熙来说有利。 听见太后的话,俩人忽然默契对视一眼后,随即嫌弃纷纷挪开眼,宣妃抢先出声:“虽然迟到,但这时间充裕,或许还能让内务府好好准备吗,届时册封礼比旁人都好上三分,也是臣妾的福气。” 语毕,眼神迟疑了一下,紧接着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妾能进宫伺候皇上已然是上天恩德,臣妾无敢过多强求,是嫔是妃……看皇上心意吧!” “就算最后没有册封礼,臣妾也握了妃位宝册和册封圣旨,没有什么不同。” 若是真的没有册封礼的话,她可要对太后娘娘和蒙古一族哭诉一番了,自己连生育权都没有了,侍寝一次就被皇上羞辱一回,灌了一碗又一碗绝育汤。 她明明是草原上金尊玉贵的格格,这到了紫禁城不仅要别旁人卑躬屈膝,还要忍受皇上一次次打脸,这让她如何受得住? “臣妾虽然期待册封礼,但是没有也不强求,如同妹妹所言,能伺候皇上已然是上苍赐恩,臣妾膝下已经有两个孩子承欢,这辈子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臣妾最大的心愿便是好生陪着他们兄弟俩长大,看着他们娶妻生子,最后被接出宫颐养天年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 林琉璃也笑着应答一声,不过这笑意中透露出一股无奈的苦笑,眼神落寞垂眸。 太后见俩人情绪不佳,习惯沉默的嘴,一时之间,连安慰的话到了舌尖滚了滚又咽回去,一手握着一人紧紧握着,感受从太后身上转递出来的温暖,俩人顿时相视一笑。 见太后脸色疲倦,立即规矩回去。 出了寿康宫,林琉璃便叫住正弯腰想要坐上轿撵回去的宣妃:“还请妹妹稍等一下。” 听见这话,宣妃上轿的动作一顿,转过身来,下意识挺直腰杆,疑惑的看着林琉璃干巴巴道:“干嘛?眼下娘娘不在,你不用表现出跟本宫有多亲热。” 见她佯装出来的凶相,林琉璃绷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快步上前,脱下手上戴的血玉镯套在宣妃手腕上,宣妃这突如其来示好的举动惊得差点合不拢嘴,感觉手腕上的体温十分滚烫,宣妃诧异得脱口而出:“姐姐莫不是中邪了?若是姐姐感觉身子不适,妹妹这立即拿着牌子出宫给姐姐寻几个喇嘛进宫给姐姐念念经。” 好端端的相互横眉冷对,挺好的,别改变啊! 忽然这……对她笑开了花,她心慌啊!还是互相争锋相对来的踏实。 见她惊愕想要挣脱,林琉璃立即紧紧把住她的手腕:“妹妹这是嫌弃我送的手镯吗?” 说着,落寞的神色流转眉眼,声音特意放得软糯:“我知道自己性子不好,让妹妹对我产生误解,手上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比不上妹妹家世殷实……呜呜……” “我的姐姐就你要点脸,做个人吧!我戴还不成吗?” 说完,立即戴好手镯,举手在林琉璃眼前晃了晃,脸色通红着急道:“您瞧,我,不是,本宫已经戴好了,本宫头疼先走了。” 语毕,迅速松开林琉璃的手,头也不回急匆匆弯腰穿进轿撵,不断催促轿夫离开,这着急的步伐,颇有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宣妃都被林琉璃这亲热的举动吓得有点语无伦次的感觉,说话称谓也胡乱颠倒。 见这可爱相,林琉璃心情颇好,甚至想要吹口哨了,这哪来的小可爱,刀子嘴豆腐心,若不是自己出门没有带点贵重物品,她都想多塞几个东西给她。 明明嫌恶自己,却舍得把贵重东西送给胤熙,从刚才的观察来看,她是真的喜欢胤熙,而不是为了讨好太后而演出来的。 且她注意到这姑娘就是傲娇鬼,舍不得放下贵女矜贵习惯,对于比她低贱之人,总是习惯了命令,心肠算不上坏,就是被娇宠惯了。 第41章 乌雅氏踩着佟贵妃上位 金宝和金嬷嬷见状心头一梗,露出一副没眼看的姿态匆匆垂眸,自家娘娘瞧着怎么有点缺心眼的模样? 这跟京城里时常斗鸡遛鸟的世家纨绔也没有什么两样,他们算是看明白了,他家娘娘就是喜欢看颜色好的美人,瞧见此类美人,就算是之前有过过节都能上去调戏一下。 林琉璃饶有兴致收回目光,余光瞟见金宝白里透红稚嫩的脸庞,有种羞涩奶油小生的清爽感,一副只要轻轻“欺负”一下就会红了眼眶哭出来的感觉,顿时指尖痒得有点蠢蠢欲动。 随即看见他身穿太监服饰,加上一阵寒风吹来,林琉璃好色的脑子总算是清醒过来,身子哆嗦一下,敛去眸中遗憾,手腕一转,轻捏一下对她笑嘻嘻四肢扑腾想要抱的胤裑脸蛋:“走咯,咱们回永寿宫暖暖身子。” 说着,立即弯腰坐上轿撵,一路摇摇晃晃回去。 可惜了,不能“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这一世好不容易成为一个绝世美人,有钱有权,身材倍棒,连她看了都心动,每天洗漱的时候大半时间都是用来欣赏她这个美人,可惜最后竟然跟了一个烂黄瓜…… 过了两日,皇后娘娘果然派青玄之送来一斤青菜和一些瓜果,据说这是皇后在自己的陪嫁庄子上用大棚技术弄出来的,和她有得天独厚的温泉小汤山不同,这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更多。 只能自己吃,卖是舍不得的,而她也舍不得自己吃,全都卖了换钱,想吃只能蹭别人的,当然她小气只针对自己,冬季给皇上太后皇后这三大巨头送菜品还是不少的。 而其他人……想屁吃,闻到味就行了,讲究那么多干嘛?这香味不收费就不错了。 等青玄之走后,林琉璃突然想到自己弄的豆芽好像成了,急忙让金宝去瞧瞧:“你去瞧瞧东厢房本宫发的豆子出芽了没,若是出芽了,赶紧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送去一份。” “顺道瞧瞧本宫种的绿菜可长好了,若是能吃了,也给娘娘送去尝尝鲜,算了,皇后娘娘就别送了。” “等会你去厨房按照本宫吃的羊肉,鱼丸子,大豆子(土豆),鸭血等等过来,今夜吃锅子,让小厨房腌制一点猪、鱼、羊肉,等吃晚膳的时候烤上来,等会金嬷嬷去坤宁宫把皇后娘娘请来。” 冬天果然还是得跟闺蜜一起撸串吃火锅最爽,顺便逗崽子,要是晚上能躺在一块就好了,抱着美人入眠,她容易失眠的毛病肯定能好。 “喳!”金宝顺从应道,可脚步刚迈出去两步便停顿下来,扭过头来眸中满是纠结,小心翼翼低声问道:“娘娘皇上哪……可要送一份过去?” 面上不显,心中却十分困惑,这娘娘越发粘着皇后娘娘了,连皇上都时常忽视,不过皇后娘娘对娘娘确实好,往常去请安,娘娘多少都能薅点东西回来,最差也得是金簪子,空手而归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皇后娘娘已经习惯了惯宠娘娘。 若是有哪一天娘娘忘记讨要东西,皇后娘娘都会用幽怨的眼神紧盯娘娘,然后语气略带委屈提醒,后面就是娘娘小心翼翼哄着,带着皇后娘娘赏赐一大推好宝贝回来。 绝了,感情皇上是给娘娘找的皇后娘娘,而不是自己的嫔妃,有种女人也能相爱的错觉,皇上插在俩人中间有时确实有点碍眼。 听见金宝提醒,林琉璃不耐烦摆手敷衍道:“送送送,都送,给皇上配两份送过去,皇上近日劳累可不能饿着。” 烦死了,还能饿着他不成,这年头一出,林琉璃吓得一激灵,她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随即理智回归,好像……康熙是他金大腿老板……来着……,好叭~最近没有侍寝康熙也不管她,加上后宫之中没人挑衅自己,加上被皇后护着,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美,她确实是有点飘了。 顿时心虚别开眼,藏于袖子中的手指紧紧扣弄。=,张了张嘴想要找补,可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脑子一片空白,但奇怪的是,若是夸皇后嘴嘚嘚的,连想都不用想就能张嘴就来,怪事! 见这熟悉的一幕,金宝和金嬷嬷感觉自己差点心梗难受得不行,却碍于大家都绑在一条船上,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点了点头:“喳。” 等人都走之后,金嬷嬷立即绷不住,边给林琉璃按摩捏肩,边暗中观察对上微表情仔细揣测,出声提醒:“皇上确实是有几日没来了,只怕是胤裑阿哥都有点想皇阿玛了,若是皇上许久未见阿哥,父子之间亲情有恐会生疏,还请娘娘认真思量一番。” 娘娘也是该见见皇上紧紧皮了,不然都有点任性得忘乎所以,若不是皇后娘娘暗中护着,她早就被后宫嫔妃们教何为后宫生存之道规矩二字。 前两日还知道送烫讨好皇上,第三日结束了三分钟热度,看见旁人跟风送点心汤汤水水,立即就收手,大言不惭说皇上就长一张嘴也喝不过来,全都送到皇后和太后娘娘宫中了。 不是,别的娘娘送的和她有什么关系,皇上还能念着她的好不成? 有时她真的很想掀开娘娘的头盖骨,好好研究一下娘娘脑子里是否进水了,才会这般……主谓不分。 可林琉璃和她们的想法不同,她现在是感觉有子万事足,已经爬上妃位,身后还有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勉强为她撑腰,小小咸鱼躺平一下好像也是可以的。 用不着……还是说实话吧,她就是有点害怕康熙嫔妃太多染上花柳病,好不容易享受到人上人的荣华富贵,她有点惜命。 虽然她不怕毒药,可也不知道自己对这方面会不会产生抗体免疫,若是不能的话,年纪轻轻殒命确实可惜了一点。 不过当余光瞟见金嬷嬷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顿时标新立志的心软了几分:“嬷嬷看着办吧,皇上如今正事务繁忙着,咱们尽可能别去叨扰,还是给皇上多送点滋补汤药为好。” “待皇上有空闲时间,我会多多争宠,嬷嬷只管放心便是,我知道自己如今在干什么?我虽依靠皇上存活,但是我依然是妃位,估计这辈子就站定在这个位置上了,毕竟血脉摆在这,能越过谁去?” “皇上这般精明无双,纵使我再得宠,胤熙和胤裑都越不过其余在军旗嫔妃,祖宗规矩不许,皇室宗亲不许,八旗子弟更是不许。” “有些事情咱们绝对不可能沾手,我只希望胤熙和胤裑好好长成,以后做过散闲王爷就好了。” 她现在努力存钱还不是为了以后孩子们想要“创业”出去走走,看哪里有无人版图或是占领别人的版图做准备。 胳膊拗不过大腿,还是别硬刚了,九龙夺嫡太激烈了,光靠他们兄弟俩未免太辛苦了一点,当然要是他们有争抢的心,她必定会全力以赴配合,最终就算他们一事无成,她也认了。 是好是赖,都是她的好大儿,要命一条,失败了,新帝想要诛九族都找不到,只能憋着气,爽翻天!又暗戳戳扳回一局。 这样直白的话,金嬷嬷听懂的同时一瞬沉默了,看向林琉璃的眼神即怪异又复杂,默默闭上嘴,心中默念,这是主子不能以下犯上。 不是,谁给娘娘这么大的自信心,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快不知道了,让她飘成这样。 她从来就没有指望过胤熙和胤裑两位阿哥,能挣过满蒙八旗和八旗包衣阿哥们,这是满人的天下,不是汉人的天下,若是皇上因宠爱娘娘把皇位转给两位阿哥,汉人该复兴了。 皇上还是没有那么昏庸的,若真的如此,爱新觉罗氏的祖宗们还不得气得从寝灵里蹦出来掐死这断送江山的蠢货。 冬天夜幕来得快,等瑾萱处理好宫务,恰好擦着黄昏,领着一帮奴才浩浩荡荡跟在领路的金嬷嬷身后去永寿宫吃锅子。 “臣妾/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都起磕吧!”瑾萱见林琉璃对自己恭恭敬敬福身行礼,顿时眉心一骤,眸中闪过一丝不满,三步并两步入座,好让他们起身。 “谢皇后娘娘恩典!” 林琉璃从善如流坐待瑾萱旁边,把清淡一点的沾水放到瑾萱跟前,边介绍边涮锅:“娘娘不能吃太辣的,臣妾特意弄了一口鸳鸯锅,您尝尝这羊肉可鲜了。” 给瑾萱夹一筷子羊肉,完后,自个欢快进餐,而瑾萱了解对方的尿性,也没有拘谨自己性子,暂时丢弃训练多年的习惯,跟着林琉璃的步伐欢快进餐。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食不言寝不语,等吃过晚饭,瑾萱悄悄放松挺直的腰肢,捏着腹前衣襟微微拉扯,肚子实在是太涨了,衣裳显得有点紧巴,勒得难受,连喝口茶消食都撑不下。 林琉璃见一向端庄贤淑的皇后娘娘,现在坐在椅子上都不敢大喘息,生怕绷着肚子,刚才吃的一般是一天的量,确实是有点撑得慌了。 吓得赶紧给她揉揉肚子,在瑾萱惊慌失措的眼神下,小心翼翼把人搀扶起来,在房间里遛遛。 “臣妾吃点有点撑得慌,得走两步消消食,不然今夜难以入眠了,可一人走着显得有点呆傻,还请娘娘看在臣妾乖巧的份上,陪臣妾作妖一会。” “嗯哼~” 瑾萱傲娇哼哼唧算是应下来了,搭在林琉璃手背上的手指微微收紧,暗中形成俩人搀扶之举,毕竟俩人都脚踩花盆底鞋,若是无人搀扶借力走起路来还是容易摔倒。 走得俩人浑身大汗淋漓,坐在椅子里小口喘息,瑾萱难受得直接吩咐道:“玄之派一个奴才回去给本宫拿换洗物品过来,本宫现在浑身黏腻难受得慌,赶紧让奴才端热水进来。” “娘娘如今天色已晚,要不……还是回去吧?”青玄之犹豫踌躇襒了一眼林琉璃,暗自腹诽:娘娘已经跟敏妃娘娘这般好了?竟然不设防在对方寝宫里洗漱。 说完,林琉璃立马默默举手:“我也要。” 话音一落,瑾萱没好气对她翻一个白眼提醒道:“这是永寿宫!” 言外之意便是,她是主人,洗漱难不成还让她一个客人来安排不成? 不过青玄之的话,立即把瑾萱松解的弦紧绷起来,神色不自然,捏着手帕捂嘴轻咳一声,匆匆起身:“时辰不早了,本宫先回坤宁宫。” 语毕,脚底跟抹了油似的,飞快溜之大吉。 下意识忘记方才降智之举,果然跟着林琉璃这个蠢人,脑子也跟着呆傻起来,说话颠三倒四的。 林琉璃尚在蒙圈中,呆愣看着瑾萱身影消失的方向眨眨眼,不满小声嘀咕:“今夜皇上去了承乾宫,没空搭理咱们,能躺一张床的。”这幽怨的小模样显得更憨厚了。 这边,瑾萱逃似的坐上轿撵,伸手揉了揉发疼的脸颊,浑身血液直冲天灵盖,脑子昏昏沉沉的,没有饮酒,反倒痴醉了。 承乾宫这边,佟贵妃好不容易把康熙勾搭来,却在离开空隙被人截胡,她此时怒火冲天站在门外听里面传来娇媚的叫床声,吹着寒风,恍若进入冰火两重天界内,浑身直哆嗦。 双手紧握成拳护甲掐进掌心陷入肉里,硬生生掐出血来,牙齿咬得卡崩响,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双目猩红宛若燃烧的火焰。 奴才们见状,浑身瑟瑟发抖,悄悄小心翼翼挪动脚步站远些,可别溅到一身血,殃及鱼池。 佟贵妃使劲深呼吸十来回,预想自己此时冲进去扰乱里面进行的鱼水之欢所带来的后果,这才强忍住哽在喉中的怒色,声音阴冷恨不得弑人骨般:“里面是哪位妹妹?谁放她进去的?” 梁景忠浑身哆嗦,双膝一软下意识想要跪拜,余光却看见站直房门垂眸,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梁九功,想到娘娘脸面问题,这才勉强站住。 “回娘娘的话,里面是后院洗涮恭桶的乌雅氏,方才皇上出来恰好撞到匆匆跑到前殿的乌雅氏,她借口说娘娘喜欢她秀的帕子,熬了几日好不容易秀好,生怕娘娘等急,这才夜闯前殿。” “而那时皇上瞧着满脸绯红,只怕,只怕血气上来了,今夜鹿血皇上多食两口。” 听见这话,佟贵妃差点想要扇死自己,她千方百计弄来的上好鹿血,千方百计找借口把皇上勾搭来承乾宫就是为了好受孕,现在全都给她人做嫁衣。 不过敢踩着她上位,真是好极了,她倒要看看这乌雅氏是否长了三头六臂,够不够她磋磨剁掉。 第42章 佟贵妃大怒 此时佟贵妃感觉自己跳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浑身炽火,若是眼尖之人,或许都能看见佟贵妃此时头生白烟,胸脯剧烈上下起伏。 不得不说这乌雅氏果真是一个狠人,连一向心眼比针眼都要睚眦必报的佟贵妃羊毛都敢薅,可能也是被佟贵妃磋磨得厉害,生出几分性子,且不说她本就是包衣世家精心培养出来争宠婢子。 自己本身也有我命由我不由天,心比天高的野心,就是有点只顾勇着脑袋往前冲,顾不了屁股该如何保全。 “拿把椅子来,本宫想在院子里欣赏雪景,这瑞雪难得一见,本宫倒是想要蹭蹭这福气。” 佟贵妃眼眸阴冷宛若一只潜伏于脚边吐着蛇信子,时刻准备攻击人的毒蛇,飘忽的声音尖锐刺透每个人的耳膜。 听见这话,梁景忠左右为难看了看涟漪,急得嘴上都快长燎泡了,藏于鞋中的脚趾头紧张得使劲蜷缩,暗中对涟漪努力努嘴无声商讨。 见此,涟漪吓得一激灵,下意识抬眼看向垂眸双手交缠于腹前,眼观鼻鼻观心,对跟前怒火滔天场景恍若未闻的梁九功,顿时咬了咬舌尖,强行醒神。 迅速伸手搀扶佟贵妃,暗中捏了捏她手心提醒她回神,边小心翼翼勇余光观察梁九功的动静,边硬着头皮低声哄劝:“娘娘寒风肆虐,您身子娇弱哪能受得住这寒风?” 未了,凑在耳边小声嘀咕:“皇上若是出来撞见娘娘的话,有恐抹不开面,如今木已成舟,娘娘纵使千般不愿,那乌雅氏也不是咱们能随意处置的,得听皇上圣旨行事。” “不过,皇上看重娘娘,加之乌雅氏也是咱们承乾宫里的宫女,若是娘娘想要留一个人,想来皇上不会驳了娘娘的脸面,届时宫中磋磨一个女人的法子多着呢。” “娘娘眼下最要紧的是,让奴才们安排好热水等皇上出来洗漱,且娘娘要表现出自己被自己奴婢背刺爬床截胡的伤心欲绝之意。” “如此一来,皇上才不会以为乌雅氏是娘娘安排爬床固宠之人,最后皇上必定会认为乌雅氏不堪背主,接下来等候乌雅氏结果只怕是她不敢想象的境地。”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算是再气也无用,还不如快速想法子扭转局面,借此事让皇上对娘娘产生愧疚之心,从而多加宠爱,得到手的利益才是最牢靠的。 再说了,按照规矩来说,凡是进了皇宫的宫女,隐形中都是皇上的女人,皇上身为帝王,就注定了这辈子都不可能独有一个女人,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才是常态。 说完,见佟贵妃任旧不悦怒气冲冲的模样,紧张咽了咽口水喘口气,刚想紧跟着出声劝道,里面床激烈的摇晃声和碰撞拍水声,伴随着乌雅氏的媚叫,康熙的低吼声。 这媚叫声直接捅到佟贵妃心窝子,青玄之感受到佟贵妃身上一阵阵杀气袭来,顿时吓得脖子一缩。 能爬上贵妃之位,被家族选进宫中固宠,本身就不蠢,佟贵妃死咬后槽牙几次深呼吸,愤愤瞪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径直抬起已经冻得发麻的双脚进了隔壁间。 自我折磨,便生坐在靠墙的位置,侧耳倾听隔壁摇床声。 见此,梁景忠心疼水雾在眼眶里打转,凑上前给佟贵妃捏肩:“娘娘这又是何苦呢?夜深了,娘娘去歇会可好?这里奴才盯着不会出错了。” 听见梁景忠的话,佟贵妃僵硬扭转脑袋看着他,忽然抬手轻拍一下梁景忠的帽檐发泄:“狗奴才,连一个贱婢都防不住,本宫要你们何用?” “乌雅氏本宫已经发落置后院洗涮恭桶去了,你们都能让她有本事冲到前院来,若是心怀不轨之人,是不是本宫这项上人头都得拱手相让?” “以后本宫在自己的寝宫里歇息,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换岗吗?本宫不是让你们暗中磋磨乌雅氏,为何她还能容色姣好被皇上看重?” 虽然她早已把乌雅氏抛之脑后,不知道她是人是鬼长什么模样,可既然能被皇上看上让其爬床,就必定不可能是无颜女子,毕竟皇上从来不会为了一个卑贱的宫女委屈自己。 说到这个,梁景忠和涟漪顿时心虚使劲磕头认错:“奴才该死,自从把乌雅氏扔到后院让粗使嬷嬷磋磨之后,奴才便没有紧盯不放,所以……所以并不知晓乌雅氏如何在被磋磨的境况下还能保持姣好的容貌,请娘娘责罚!” 他们做奴才的是忧主子之忧,喜主子之喜,既然乌雅氏都被主子厌恶了,那他们铁定也恨屋及乌,不过因乌雅氏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他们也就没有过多关注,只是把忍住交代下去,谁知道就是这一时的疏忽,能捅出那么大的篓子。 砰砰好几声,结结实实头砸地,两息之内,额头立即红肿乌青染血,但是俩人任然不敢有一丝停顿,身子也跟着摇晃起来,眼看都快要磕头昏死过去。 佟贵妃气呼呼一人赏一脚怒踹过去,阻止俩人死磕的举动,低声怒斥:“混账东西,本宫交代的事情你们都能忽视,往后本宫还能指望你们做什么事情?” 若不是这两人是从府上带出来的家生子,她都以为这两蠢货是别人埋在她身边的暗桩,专门送来气自己的。 “奴才该死,娘娘别气着自个,您打奴才板子出气吧!”俩人不敢求饶,感觉脑袋砸得昏昏沉沉后,立即上手甩自己两耳刮子醒醒神。 见状,佟贵妃气得头眼昏花,若不是俩人动作快额头上的血糊了一脸,她必定是要上板子锤死这两人,可看着看着还是心生不忍,毕竟是跟着自己一同长大的。 “蠢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若是再有差池本宫定要把你们挫骨扬灰,罚俸禄三年,滚下去收拾干净,别让旁人瞧了笑话去。” “喳,奴才谢娘娘恩典!”俩人感恩戴德激动虚磕三个头,动作缓慢起身,脚步虚扶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俩人并未敢直接出门,而是简单洗把脸,洗去满脸血迹在才敢越过门槛出去上药。 听大半夜咿咿呀呀的墙角后,终于迎来康熙“休战”的消息,佟贵妃急忙让奴才抬热水进去,伺候康熙洗漱,而缩在床脚瑟瑟发抖的乌雅氏却无人问津。 康熙见佟贵妃一脸寒霜,心虚挪开眼,手忙脚乱拿着帕子掩盖身体,轻轻拂去佟贵妃帮忙洗漱的手,见状,梁九功适时一脚插上前,顶替佟贵妃的位置。 从一开始康熙就知道是错的,佟贵妃爱他,最是不舍把自己分享给旁人,怎会抬举宫女固宠呢! 但是那时已经欲火焚身不想委屈自己,便随便拉了一个姿色不错的女人泄欲,行动间,他隐隐听见外面的怒骂声,可想着自己是帝王,不过是收了一个女人而已,无伤大雅,就是让佟贵妃有点难堪而已。 经过这事,康熙也无脸继续留在承乾宫宿夜,洗漱好之后,匆匆跟佟贵妃说两句:“朕忽然想起养心殿还有政务没有处理好,你先歇息,朕先回养心殿了,过两日朕再来看你。” 说完,径直抬脚离开,下了床之后,从头到尾眼神都没有吝啬一个给乌雅氏。 佟贵妃神色未变,福身对康熙渐行渐远的身影行礼嘘声道:“臣妾恭送皇上。” 心尖跟被人骤然使劲攥紧一般疼得难以喘息,佟贵妃死咬下嘴唇咽下呜咽声,看着消失在黑夜里的身影,豆大委屈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砸在衣襟上,加深了衣襟的颜色。 青玄之搀扶着摇摇欲坠的佟贵妃,神色担忧:“娘娘皇上走远了……” 说完,梁景忠立即举止隐晦对努力蜷缩身子隐藏自己的乌雅氏努嘴,转移注意力最佳的方法便是找到一个新的发泄对象。 “娘娘床上的乌雅氏该如何处置?” 闻言,佟贵妃立即敛去眸中神伤,迅速拭泪,浑身气势一变,宛若即将要上战场浑身散发杀气的战士一般。 目光凌厉在乌雅氏身上狠狠剐一眼,像是要把乌雅氏凌迟处死一样,而乌雅氏感受到一股炽热想要把她凌迟处死的目光,萧瑟的身子越发紧缩,双手颤抖捏紧被子盖住花白的身子。 行鱼水之欢的时候,康熙感觉解衣襟麻烦,直接撕碎,等结束之后乌雅氏连一件蔽体衣裳都没有,只能老实缩在床上,累得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主要是知道自己多说多措,索性不说装死,总归这一节她逃不过。 心里憋着一口气,佟贵妃随意抚了一下发鬓云淡风轻道:“拽下来到门外跪着,本宫乏了。” “喳!” 青玄之愤恨咬牙切齿应道,气冲冲捞起袖子快步上前,掀起乌雅氏的被子,看见她浑身青紫,心中火气更甚,暗中下狠手使劲拧转一圈腰间软肉,疼得乌雅氏直哼哼,却不敢出声求饶。 随便给她套上一身单薄宫裝后,直接拖到院子里罚跪。 不用乌雅氏担忧生命安全,佟贵妃就先出声:“盯紧了,别让人死在承乾宫沾染上晦气,让小厨房熬一锅浓姜汤备着。” “等人差不多半死就给她灌下去拖回房中,再找两个宫女伺候着,皇上一日不问,就别让这贱婢出来晃悠惹本宫的眼。” 好歹也算是皇上的女人了,她心中再有气也不能真的弄死人,顶多就是发泄一下,免得被皇上误以为自己是悍妇,牵连佟佳氏一族女子出嫁。 说完,神色厌恶看了一眼凌乱散发腥味的床,恶心得几近干呕,连连后退几步站在门边喘息:“这床给本宫劈了焚烧,明日让内务府换一张新床过来,屋内所有东西都给本宫换新的。” 若不是房间不能拆,她都恨不得把房间劈了重建。 “喳!还请娘娘放心,此次奴才定会把乌雅氏盯紧了,却不会再出意外,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梁景忠连声保证。 惹得佟贵妃气哼哼,手搭在涟漪手腕上扭着腰肢回房歇息,睡觉的地方当然是隔壁。 闭眼之前,佟贵妃忽然产生耳鸣,全都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嘲笑声,气得她心肝脾肺烧疼,侧身裹紧被子蒙住脑袋,气呼呼闭眼,强行入眠。 门外,乌雅氏也发了狠硬是咬牙撑住几乎匍匐在地上,身上积雪染白,冻得瑟瑟发抖,嘴唇乌青,头重脚轻产生幻觉,渐渐的眼神迷离感觉身子回暖了,之后眼睛一闭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次日,等佟贵妃醒来之时,康熙送来的赏赐早已到达承乾宫,涟漪边伺候佟贵妃洗漱边小心翼翼试探夸赞道:“皇上心中还是有娘娘的,不然怎会早早就送来一推赏赐,连皇后娘娘都不曾有,六宫之中独娘娘一份……” 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心烦意乱的佟贵妃怒斥打断:“闭嘴!若是觉得话多就去喝哑药,别在本宫跟前咿咿呀呀的,吵得本宫耳根子疼。” “再多言一句,本宫就被你送到戏园子,让你一天到晚唱个够。” 皇上那是宠爱她呀,这赏赐不过是心虚,弥补打脸自己的事情,在翻了她牌子后,竟然宠幸自己的宫女,却冷落她本人,这无疑是告诉后宫众人,她不如一个贱婢。 听见这话,悻悻闭上嘴,涟漪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磕头,不敢出声求饶。 见到如此不开化的奴才,佟贵妃怒极反笑,一脚踹开,简单梳妆打扮后,坐上轿撵去请安,专门让乌雅氏拖着孱弱的身子一同前去,理由就是既然已经给皇上侍寝了,那就应该去给皇后请安,承认是皇上女人的身份。 “佟贵妃到!” 听见此声,众人立即停下谈笑起身:“臣妾给佟贵妃娘娘请安!” 隐隐抬眼露出瞧好戏的目光,默契投向佟贵妃,后者跟着战斗机似的昂首挺胸走进来,面带往常端庄的笑容,淡定对瑾萱福身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第43章 处置乌雅氏 瑾萱饶有兴致打量佟贵妃,眸中迅速掠过一丝讥讽,随后目光越过佟贵妃落在福身行礼身子摇摇欲坠的乌雅氏身上。 瞧着俩人一身狼狈,差点绷不住笑意,赶紧拿着手帕摁了摁微微扬起的嘴角,瞌了一下眼皮,漫不经心道:“起磕吧!” “谢皇后娘娘!”众人异口同声谢道起身,重新入座,戏谑的小眼神紧紧落在佟贵妃身上。 不等她人出声发问,佟贵妃入座之后,扭头看着乖巧站在身后低眉顺脸,浑身紧绷惊恐的乌雅氏,对瑾萱含笑问道:“想必昨夜皇上收了承乾宫一名宫女,娘娘也是有所耳闻吧!” “这是乌雅氏,昨夜皇上说养心殿有政事要处理,走得匆忙,也没有来得及安置乌雅氏,臣妾虽是她前主,但到底不是……” 说到这,佟贵妃忽然止住话题,讪讪紧抿唇,不适轻咳一声,眉眼婉转紧接着道:“娘娘是中宫皇后,臣妾尊之敬之,想着这不过是一件小事情,不敢擅自做主去叨扰皇上,便来寻娘娘给做主,还请娘娘给出个主意安置一下。” 语毕,紧绷的身子缓缓放松,慵懒倚靠在椅子靠背上,姿态乖巧垂眸让人看不出神色,但紧攥的双手还是泄露出她努力压制的怒火。 心中卑劣的想着,此事不能独有她一人膈应,得看皇后一同出糗,皇上就算宠幸一个宫女也不愿宠幸皇后,何其可悲。 皇后对皇上的爱,不必她少半分,让皇后来处理此事宛若在她心窝子插刀痛彻心扉。 然而佟贵妃失算了,瑾萱早已拔出对康熙的爱意,做到了单看厌恶,再看恶心,每一次侍寝就如同被反复凌迟一般。 听见这话,瑾萱不甚在意随口敷衍道:“既然皇上没有空闲安置,加之是从妹妹宫中出来的,那便把人安置在妹妹宫中吧!” “从前是主仆情深,今后便是姐妹情深,想来乌雅氏知晓妹妹的性子,你们俩相处定会融洽,既然是宫女出身。” “再者,就独有一个侍寝之功,侍寝之后皇上也并未赏赐,想来也不是特别满意,就册封官女子。” “往后需得尽心尽力伺候皇上,努力为皇上开枝散叶,届时本宫和皇上定不会委屈妹妹们的。” 让她们同处一同狗咬狗去吧,能在主子的眼皮子底下爬床,不仅手段了得,更是心性脑子了得,谁都不是善茬,不过她隐隐觉得乌雅氏好似智力上压了佟贵妃一筹,于她而言是好事。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现在是蝼蚁,往后可就不一定了。 话音一落,佟贵妃刷地一下不可置信太看看着瑾萱,想要探清她是否真的不甚在意,还是强装端庄,可盈盈一笑的眼眸,毫无波澜半点妒恨之色都没有泄露出来,顿时气得要紧后槽牙磨了磨。 众人袅袅起身行礼:“臣妾/婢妾谨遵皇后娘娘训诫。” “嗯!”瑾萱满意点点头,众人乖顺坐回去,炽热的目光继续紧盯跪在中间的乌雅氏看好戏。 乌雅氏飞速敛去眸中癫狂的欣喜之色,泛白的指尖微缩紧攥,结结实实给瑾萱磕三个响头,身子摇晃身影缥缈虚弱:“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 瑾萱见她要死不死,面若纸白的模样,自觉晦气,有些不耐摆手:“起磕,瞧着身子单薄了些,眼下风寒大,得仔细养养。” 说着,乌雅氏昏沉的脑子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张嘴回应,瑾萱已经挪眼看向佟贵妃吩咐道:“眼下本宫这也没有什么事,乌雅氏瞧着孱弱不轻,妹妹还是赶快带她回去请个太医瞧瞧,别伤了身才好。” “喳,臣妾告退!”佟贵妃气得眼眸猩红浮起水雾,脸色铁青微微扭曲,磨了磨后槽牙,动作僵硬福身行礼,愤恨应声,随即摔袖快步离去。 涟漪赶紧伸手搀扶跪在地上的乌雅氏紧跟其后,主角都走了,瑾萱也没了继续应付旁人的心思,随意把人全都打发走了,独留林琉璃一人。 俩人相视一眼,绷不住噗呲一笑,转而捧腹哈哈大笑,眼角都浸出泪水来。 片刻几次深呼吸,才堪堪压下笑意,林琉璃对瑾萱伸出大拇指走心献媚夸赞道:“娘娘真是棋高一着,臣妾甘拜下风,这回佟贵妃吃了一嘴哑巴亏,不得气得心肝炸裂?” 见她这般耍宝,瑾萱好笑拿起果盘上的柑橘对她扔过去:“去,连你也打趣本宫。” 林琉璃双手迅速接住柑橘,跟得了什么宝贝似的激动一举:“臣妾谢皇后娘娘恩赏。”语毕,脱下护甲拿手帕垫着剥开,掰了一半递给瑾萱,剩下的自个塞嘴里。 瑾萱见她吃得开心,吃了一瓣后便止住,递果肉给林琉璃,扭头对青玄之交代:“把本宫那份柑橘全都包上,等会敏妃回去的时候让她带上。” “喳!” 青玄之面露果然如此的表情,生无可恋应声出去,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只要敏妃娘娘喜欢的东西,娘娘多数都会送一点,幸好敏妃娘娘会做人,时常也送些宫外稀奇古怪的东西给娘娘。 “那……臣妾就厚着脸皮收下了,等下个月皇上把臣妾红利送来之时,臣妾定会交代一声让梁公公帮忙带些小玩意进来送给娘娘。”林琉璃接过金嬷嬷递来的湿手帕擦手,对瑾萱感激道。 看向瑾萱的神色掠过一丝惋惜,这娘们是真的好,她都有点舍不得她死了,但她知道感情归感情,她不敢保证瑾萱身子好之后,有了自己孩子之后,她们不会站在对立面,所以还是顺应自然吧。 瑾萱被她这副献媚的表情逗笑,无奈摇摇头,嘴硬傲娇道:“全凭你做人良心,本宫也不缺那些新鲜玩意,若不是看着你眼巴巴送上来,本宫才不会收下占私库呢!” “是是是,都是娘娘宠着臣妾。”林琉璃佯装感恩戴德温声哄着。 语毕,话锋一转:“今日之事,娘娘如何看待?” 乌雅氏若是在这个世界没有意外的话,就会成为最后赢家,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太后。 那她是不是应该……,呸,应该个鬼,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或许等康熙死了的时候自己已经活腻了,留下一个情深的名头为康熙殉情也不是不可能。 人生在世须尽欢,都对好几个人卑躬屈膝了,再多几个让她伏低做小,她还真干不来。 此话一出,瑾萱烦躁娇瞪她一眼,语气硬邦邦略带委屈之色道:“本宫能如何看待?本宫坐着看,躺着看,站着看,她们是生是死与本宫何干。” “你好好的提这帮晦气玩意干嘛?难不成厌倦了本宫不成?本宫还端坐上首和你交谈,你都能分神扯到旁人,哼!” 语毕,越想越气,直接重重挪臀背对林琉璃,随意抓了一个柑橘果肉塞嘴里,使劲咀嚼像是在发泄,刹那间酸涩汁水刺激每个感官,酸得她牙根发疼,五官稍稍扭曲眼眶红润。 见瑾萱耍小孩脾性,林琉璃诧异一笑,目光左右环顾,幸好此时殿内除了亲信之外再无旁人,林琉璃快步凑上前好一顿撒娇低哄,好话一箩筐,说得口干舌燥,才把人哄好,最后蹭了一个午膳,乐呵呵带着一推赏赐回去。 和坤宁宫里的“春暖花开”不同,承乾宫此时宛若这肆虐的寒风一般冷冽冻人,一丝丝寒意顺着裤腿穿进骨头缝里,冻得中人一哆嗦。 不得不说,乌雅氏的生命力十分顽强,昨夜跪在雪地里差不多几盏茶才倒下,虽是灌了浓姜汤,可夜间还是不满发高热。 今日还得折腾一早上滴水未进,回到承乾宫双膝一软又跪在地上,幸好烧上地垄,不然非得厥死过去不可。 佟贵妃眼皮微眯,凌厉的目光层层剐肉,黝黑的瞳色似是在酝酿一场狂风暴雨,令人不敢直视,片刻,轻瞌眼角,小嘬一口茶。 等乌雅氏跪得眼睛欲闭欲睁之时才悠悠出声,眸中满是讥讽不屑:“你可知踩着本宫爬床的后果是什么?明明卑贱之身,还妄想攀龙附凤,也不怕玷污了皇上龙体。” 听闻此言,乌雅氏暗中松口气,愿意出气就好,就怕一直憋在心里使阴招。 乌雅氏当即小声啜泣,咬紧下嘴唇,殷红的眼眸盛满无辜,狼狈匍匐在地虚虚磕头:“奴婢该死,还请娘娘责罚。”干脆利落认错。 佟贵妃虽是蠢了点,但也不是没有脑子,加上身边伺候的奴才,一个比一个精明。 她之所以敢冒险,还不是恰好抓住佟贵妃抽身离开片刻,加上她自个给皇上灌鹿血此等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怎能舍得错过? 只要她翻身成为皇上的女人,纵使佟贵妃再气,都不可能随意处死她,至少近日几日不行,顶多就是磋磨她而已,如此一来,只要给她一个喘息机会,她就能站住脚跟。 不破不立! 她拼一把成为人上人,不想再继续受佟贵妃磋磨老死宫中。 那蹩脚的借口漏洞百出,佟贵妃的奴才当即就想出身拆穿,可还是被皇上抢先拽住手腕拖进屋内行鱼水之欢,连老天都在帮她。 “贱婢!!!” “碰”的一声,佟贵妃怒不可遏抄起桌面上一个茶杯摔在乌雅氏脚边,但还是保留一丝理智,并未敢直接摔在她身上,害怕破相康熙责怪。 “请娘娘息怒!”众人惊恐跪满一地,胆小一点的,浑身哆嗦个不停,下身感到一股凉意,腥骚味缭绕鼻尖。 见状,佟贵妃直接盛怒大声喝道:“滚出去!” “喳,喳喳,奴才告退!”尾音一落,众人争先恐后起身出去候着。 佟贵妃气得胸脯剧烈上下起伏,迅猛起身三步并两步凑到乌雅氏跟前,伸出一只手紧捏乌雅氏下巴强迫她抬眼看着自己,力道之大,差点没有把下巴捏碎。 乌雅氏疼得隐隐呲牙倒吸凉气,珍珠泪争先夺眶而出,挺直腰肢借力,垂眸不敢与之直视。 佟贵妃手上的护甲轻轻剐蹭乌雅氏姣好的容颜,冰冷之意引起阵阵战栗,杏眼渐渐爬上惊恐之色,紧攥的手指捏紧袖口,强行压下想要挣脱的欲望。 佟贵妃感受掌心娇嫩的肌肤,她脑子里紧绷的弦一瞬断裂神色癫狂,剐蹭的护甲越发用力,在乌雅氏脸上剐出一道红痕,吓得梁景忠和涟漪俩人,赶紧挪跪上前紧紧握住佟贵妃手腕,屏息温声哄着:“娘娘您还未用午膳,您好歹用点吧,别饿着自己伤了身。” “届时,等皇上来承乾宫娘娘身子孱弱,还不是得便宜旁人。” 昨夜皇上折腾甚晚,叫水次数是娘娘的两倍有余,可见若不是因为乌雅氏是娘娘跟前的宫女,皇上给俩面的话,只怕乌雅氏已经被册封答应,赏赐一推东西给她做脸了。 为了皇上杀回马枪,弄得他们措手不及,眼下还是暂时容下乌雅氏为好。 听见这话,佟贵妃理智渐渐回笼,怒气逐渐散去恢复清明,指尖僵硬松开乌雅氏的下巴,使劲拧转一圈她腮上软肉,使得乌雅氏痛呼捂脸趴在地上,后背爬满虚汗。 抬脚狠踹在乌雅氏心窝上,疼得她一瞬喘不上气,直翻白眼,浑身战栗蜷缩成一团。 “卑贱之身如何当得起涟漪此等高雅名称,往后便称乌雅澄碧得了,你来时本宫懒得赐名,现在赐名也不算晚,左右都是本宫宫里人。” “有本宫赐名你该感到三生有幸,本宫也不是没有容忍肚量,既然你身子孱弱,那就窝在房间里好好荣养,无事别出来晃悠增添晦气,闲暇之时多抄女德女戒佛经洗涤你那肮脏的心。” “三日后,交佛经三百篇上来,本宫得为佛祖考察你是否诚心参拜祈福,滚出去。” 乌雅氏咬住舌尖,靠痛觉醒神,微眯的眼眸中迸发狠辣恨意来,身子摇晃双臂强撑跪好,喉咙滑动咽下屈辱,虚弱回应:“喳,奴婢谢娘娘赐名,乌雅澄碧告退!” 乌雅澄碧勉强爬起来,拖着沉重的身子,脚步深一步浅一步出去,脚踩在雪地上,发出令人呲牙的嚓嚓声。 佟贵妃掀起眼皮,敛去眸中癫狂之色,深吸一口气平复错乱的心绪,抬眼望天,皇上你终究负了臣妾,臣妾从小到大最大的愿望便是成为你的妻,待百年之后,你我能同寝,生死同銮。 第44章 林琉璃出事 “把她挪到后殿的东配殿,随便找两个洒扫奴才伺候着。”佟贵妃喉咙上下互动一下,咽下烧心的怒火,厌恶道。 “喳!”梁景忠顺从点头出去。 梁景忠随意指了洒扫院子中最不起眼的宫女:“你们两个从今往后去伺候乌雅官女子。” “喳!”被点名的俩人谨慎福身应答。 梁景忠把人交到乌雅氏手中后,抬脚匆匆离开,未了,还厌恶拍了拍衣襟上不纯在的灰,以示对乌雅氏抱有厌恶之心。 见此,乌雅氏眼神闪了闪,磕着眼皮子垂眸敛去眸中狠辣之色,对被送来的俩宫女使眼色,后者急忙把门关上,阻隔外面视线。 其中一名宫女心疼搀扶乌雅氏坐好,另一名宫女迅速拔下头上戴着的簪花,使劲扣弄中间部分,不一会便抠出一颗极小的药丸子递给乌雅氏,忧心道:“小主这族长让奴婢带进宫中的,说是有韵养身子和作胎的功效。” “眼下时局不利,若是能一击必中的话,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的话,只怕得需好好筹谋,尽量挪出承乾宫,毕竟小主已经和佟贵妃娘娘撕破脸皮,短时间内只怕是不能承宠了。” 听见这话,乌雅氏眼帘低垂,纤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浮现的暖色,举止轻柔有一下没一下顺抚肚子,不甚在意道:“我知道,暂时潜伏下来修生养息也是好的,如今我风头过甚易折支,等躲过这场风波平息下来才冒头才是最好的时机。” “我还年轻,正是花期盛开之时,惹人咽,只要稍稍露出支头,便能获宠。” 举一族之力精心培养出来,自从自己张开之后就被灌各种滋补汤药,和临进宫前夕,额娘更是找来不少坐胎药让她助孕,眼下已经承宠,只怕这腹中已经埋下种子,只待花开时结果。 这点时间她还是等得起的,官女子,答应,常在,贵人,乃至后面的太后,她会一步步往上爬,届时今日屈辱她会一点一点还回去,让她们全都匍匐在自己脚下。 商讨结束,还得撸起袖子收拾颇为简陋的房间,等全部弄好之后,乌雅氏顿时想起还要抄写一事,立即感觉头痛欲裂,不过只有三天时间,时间紧任务重,浑身散发躁火。 动作粗鲁翻开佛经,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眼珠子都快打转了,两两相望,对面不相识,握起笔杆子——装什么文雅之人。 她们从小就不似世家闺女一般可以习字,手握毛笔十分僵硬,俩宫女面面相觑,咬紧下嘴唇硬着头皮坐在一旁,跟着临摹乌雅氏笔迹,照着上面一笔一划写着,差不多一个字一张纸,是旁人看不懂的鬼画符。 最后为了节约用纸,三人不得不努力眯着眼睛伏案小心翼翼落笔。 永寿宫。 林琉璃抬手清场,独留怀中睡得香甜的胤裑,和一旁等候伺候的金嬷嬷,俩人相互对视,随即绷不住默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佟贵妃昨夜是吃了一顿哑巴亏,真是妙极了,亏她终日打雁,却被大雁啄瞎了眼。”总算是让皇后看了一场笑话,出口恶气了。 “娘娘说的是,佟贵妃娘娘就是太过骄傲,顾视清高了些,若是在小心谨慎一点,也不至于被底下的宫女踩着爬床成功。”金嬷嬷也乐得眯起来眼,果然看别人倒霉,心情都能舒爽几分。 说着说着,她忽然想到一个事:“娘娘奴婢听闻下个月孝昭仁皇后庶妹会被抬进宫中,您看咱们是否要做点准备?”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孝昭仁皇后庶妹进宫,皇上就算是看在赫舍里氏一族和先后的份上,也不会太吝啬位份,最低也是个嫔。 本身就有太子保驾护航了,若是再生有一子,那对她们永寿宫来说威胁有点大。 听闻此言,林琉璃掀起低垂的眼眸看着金嬷嬷,饶有兴致挑动眉尾,语气平淡道:“无碍,谁进宫都一样,这后宫都快成斗兽场了,我相对于旁人来说实在是太不起眼了,势微就要有势微的表现。” “该急的是佟贵妃等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耐着性子等便是。”看似温和的眼眸实则透露出一股狠戾,眉宇间染上郁色。 她就是一只小鱼虾,没有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会轻易下场。 “喳!”金嬷嬷认真襒她一眼,若不是看清眼底的狠戾,她还以为对方真的是一个纯良无害的人,果然这后宫容不下天真无邪的人。 接下来闲来无事,林琉璃就在坤宁宫和寿康宫来回跑,其余时间就窝在永寿宫里养崽子。 直到迎来孝昭仁皇后庶妹进宫,这寂静的后宫才会搅浑,掀起阵阵涟漪。 林琉璃抬眼紧盯缓缓逆光而来娇小的身影,对方手指紧张攥紧手帕,抿紧唇,宛若都在刀尖上一般,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挺直背脊目视前方。 走到正中央,郑重掀起裙摆端跪磕头:“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给佟贵妃娘娘请安,给诸位姐姐请安!” 瑾萱见对方身穿妃位吉服,眼神闪了闪,嘴角含笑抬手:“妹妹快起来,都是自家姐妹不必这般客套。” 虽是妃位,却连册封礼都没有,好在皇上看重赫舍里氏,给了个平字封号。 说完不待平妃出声,瑾萱话锋一转不轻不重敲打:“既然进了宫,以后就好生为皇上开枝散叶,不得惹是生非。” “臣妾谨遵皇后娘娘训诫,定当谨守本分,努力为皇上开枝散叶。”平妃咬了一口舌尖,靠痛觉抑制住因紧张恐惧所带来的战栗,为此面上的端庄有礼。 应答一声后,瑾萱按例打赏,后面的人紧跟着,随便闲聊几句就把人打发回去。 今日风和日丽,瑞雪开化迎来初春,林琉璃也想走走,老是窝在永寿宫虽然安全指数上升,但精神容易疲倦,没有网路的古代娱乐活动又少,也就宫斗的时候兴奋一点,其余时间都是焉巴巴的。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瞧着玫瑰开得娇艳,心生喜意,对金宝吩咐道:“多折些回去放着,等会让银宝去培育园端十来盆回来养着。” “喳!”金宝麻利捞起袖子小心折下尚未开全的花苞,折了十来只后才叫停。 林琉璃心情颇好接过金宝处理好刺的玫瑰,低头轻嗅一口,霎时鼻腔里满是浓郁的花香,蝴蝶还紧追不舍绕着手里的鲜花飞舞,着实有趣。 脚步越加走近承乾宫,而藏于拐角处的乌雅氏紧盯地上水洼里倒影出来的人影,迅速吞咽早就备好的安胎药,紧攥指尖直至泛白。 眼神痛惜抚上腹部:额娘会为你挣来锦绣前程,在此之前,你可要争点气,别离额娘而去,额娘都是迫不得已的。 眼下,前有豺狼后有虎豹,额娘不得不冒险走这一遭,希望你别怨额娘…… 没等她祈祷完,搀扶她的宫女青雅轻捏一下乌雅氏手心,对她努嘴,无声道:“来了。” 见状,乌雅氏已无退路,眼看林琉璃走到水洼处,直接迅速快步冲出来,迎面而来的俩人避不可避,直接猛地撞在一起。 “啊!!!” “啊!!!” “娘娘!!!” “小主!!!” 尖叫声差点没有刺破众人耳膜,俩人身子不受控制往后摔,幸好身后的奴才眼里手快以身充当肉垫,俩人才不至于摔伤。 林琉璃摔得眼冒金星,脑子发蒙,随即眼尖看见乌雅氏掀起衣裙的双腿见染上丝丝红夜,一股细微的血腥味缭绕鼻尖,顿时回过味来,她是被算计了。 当断立断,立即迅猛把腰抬起磕在自己摔脱的花盆底鞋上,只听见微弱咔嚓一声,腰肢断裂错位,疼得她脸色惨白,额头满是冷汗,浑身战栗,眼皮子一翻昏死过去。 金宝和金嬷嬷见状,瞬间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迅速把林琉璃抱在怀中,不敢摇晃,为她整理头上散乱的发饰和沾染灰尘的衣裳,推攘金宝高声催促:“赶紧去叫太医,找轿撵过来。” “喳,嬷嬷看好娘娘,奴才这就回来。”金宝使劲宁转一圈大腿肉,仅靠同意醒神,勉强撑起两条瘫软的腿,脚步虚扶跌跌撞撞冲出去。 看到这种结果,乌雅氏都傻眼了,一时之间有点愕然,随即迅速反应过来,趁无人注意到自己,隐晦抬手猛捶一下自己的腹部,下一刻,疼得呲牙咧嘴,浑身爬满虚汗,跟着眼睛一闭昏死过去。 青雅收尾动作极快,恰好坐在方才有水洼之处,佯装惊恐吓尿,搅浑那滩水。 青雅紧紧搂着乌雅氏,想要给她掐人中唤醒,便看见那嫩绿的裤腿渐渐被染红,顿时惊恐出声“啊!血!小主您流血了!您下身出血了。” “小主,太医,太医,快叫太医!!!”青雅声撕裂竭吼着,努力搀扶住因疼得躬身蜷缩的乌雅氏。 青菱吓得不知所措,泪眼朦胧,脸色苍白,浑身哆嗦个不停,缩到乌雅氏旁边,暗中摁住止血穴位,见血量缓慢许多,俩人暗中交换眼神,高悬的心稍稍落下。 门口吵吵闹闹,人仰马翻的,里面端坐着的佟贵妃再也不能装聋作哑,赶紧待人冲出去,看见一地血迹,脸色一白,不可置信怒瞪乌雅氏,吓得踉跄往后退。 随即反应过来,迅速做出安排:“赶紧把她们俩抬进去,敏妃抬到本宫寝宫里,快叫太医!” “喳!” 一声令下,身后众人小心挪动俩人进去。 为了不摊上事,佟贵妃连百年人参都舍得拿出来给俩人浪费:“赶紧去熬汤给她们灌下去,切一片人参给乌雅氏含在嘴里吊命,再去催催太医!” “喳!” “不可娘娘,人参活血,乌雅氏眼下小产,不能用猛药,免得……” 眼看梁景忠要出去,涟漪赶紧走拽住,快言快语科普一句。 “那你赶紧去瞧瞧,该怎么弄,这孩子至少不能再承乾宫掉了,免得皇上以为本宫容……” “娘娘慎言,奴婢知道娘娘爱屋及乌,舍不得看见皇上的小阿哥就这样白白流掉,才会惊慌之下口误遮掩。”听见自家娘娘这样口无遮拦,涟漪差点没有吓得心梗,快速找补。 眼神警告扫视众人一圈,见状,后者连忙缩着脖子垂眸,他们都是吃承乾宫里的饭,此时断不能唱反调,众人各怀鬼胎沉默下来。 看到这,佟贵妃眸中滑过一丝懊悔,紧抿唇,抬脚往自己的寝宫走去,坐在床前紧盯金嬷嬷忙前忙后给林琉璃擦汗掐人中等等。 不一会,太医院里的太医几乎都被金宝全拽来了,和瑾萱双方人马前后脚到达承乾宫,而后康熙和其余嫔妃才匆匆赶到。 瑾萱挤开金嬷嬷,自个急匆匆拿着湿手帕给林琉璃擦汗,见太医松开手之后,着急发问:“如何,敏妃身子可有大碍,需要的药材太医院里没有的尽管道本宫私库里拿,若是本宫私库里没有的就去皇上私库拿,都没有就去宫外采买,总之一定要把敏妃治好,别落下病根。” 此话一落,众人神色怪异紧盯瑾萱,连康熙都不免嘴角抽抽,怎么还把自己的私库贡献出去了? 他都还没有说话呢? 不过看在是皇后的份上,康熙并未下她面子,对太医们点点头:“需要药材让梁九功去拿,务必把敏妃救治好,治好之后,朕重重有赏。” “奴才定当尽心尽力,回皇后娘娘的话,敏妃娘娘腰部受到重力一击,有轻微骨裂,娘娘尚且年轻恢复快,只需卧床静心修养,配上药膏和药汤定能恢复如初。” “娘娘受惊过度昏厥过去,等会便会醒来。” 面上看着乌青红肿,看着唬人而已,实则问题不大,只需好好养着就好,但乌雅官女子就不同了,问题有点大。 “乌雅小主也得卧床静养,期间不得受惊,小主身子瘦弱,得多吃些滋补之物方能保胎。” 未了,想到一事奇怪补充一句:“乌雅小主的保胎药效果不错。” 第45章 狠人局 此话一出,众人心思各异,眸中浮上明了之色,暗中不屑嗤笑,聪明反被聪明误,本想栽赃陷害,但谁让敏妃不同旁人,走的路子一向野。 当断立断,迅速反应过来,狠下心直接把腰肢撞断,也是狠人,若是旁人顶多会找证据验明清白,或是被牵连收到训斥冷落。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能理解,毕竟后宫之中独有敏妃家世最为卑贱,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手中也毫无人脉,想要明辨也没有门路。 同时侧面表明这包衣世家势力不容小觑,连妃位娘娘都敢算计,可见所图不小,狼子野心昭然若知。 别人都能看清的事情,康熙自然懂,当即脸色铁青阴沉下来,宛若大片昏黑云色压来,暴风雨来临之际,静寂的氛围令人窒息,众人萧瑟悄悄小心挪动脚步拉开一点距离。 纤长的睫毛掩盖不住眼底的狠戾,康熙转动玉扳指的手一顿,面无表情看着梁九功:“查,朕倒是要瞧瞧是栽赃陷害,还是意外,朕的皇子还由不得一个贱婢算计。” 若是意外的话,此事倒是能轻拿轻放,如若不然…… “喳!”梁九功恭敬的腰身被这快掉冰碴子的语气压弯低几分,应了声快步出去。 乌雅氏还没有让康熙亲自去看的资格,知道人已经保住了,匆匆和瑾萱交代一声:“这里就交给皇后,朕养心殿还有政务要忙,此子交给佟贵妃照料,朕要他活下来。” 他的阿哥独有几个,不到迫不得已,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孩子。 “喳!”被点名的俩人隐晦露出憋屈之色,福身行礼应答。 见此,康熙满意点点头,抬脚离开。 “臣妾/婢妾恭送皇上!” 等康熙不见人影之后,瑾萱立即烦躁摆手清场:“眼下无事,诸位妹妹先行回去。” “喳!臣妾/婢妾告退!”她们早就站得不耐烦了,一听能散场,腿脚十分麻利退出去。 瑾萱一转眼注意到林琉璃眼皮子底下的眼珠子微微转动,一瞬无奈想要扶额,随口打发佟贵妃:“敏妃这有本宫看着,佟贵妃先过去瞧瞧乌雅氏如何。” “喳,臣妾告退,有劳娘娘帮忙盯着。”佟贵妃厌恶敷衍福身道,不待瑾萱叫起,立即起身抬脚离去,眉宇间满是怒色。 脚步急促伴带声响,不似往日里端庄娴雅一派,可见对乌雅氏有多不待见。 贵脚踏溅地,佟贵妃来到乌雅氏简陋寝宫内,立即嫌恶用手帕捂住鼻腔,站在乌雅氏床前,一抬手,不用出声,屋内无关人士全都被请出去。 佟贵妃高高在上睥睨躺在床上面如纸白的乌雅氏,仔细端详片刻,言语不耐出声:“行了,可别装昏死可怜相,本宫不是皇上不会怜香惜玉,只会恨不得弄死你这个背主的蠢货。” “下回若是想要演戏的话,先舍得下血本,跟戏园子里的戏子学习如何控制情绪,别眼珠子都乱动了,还假装昏迷。” “不过倒是有点本事,能瞒得住本宫怀上不说,还能隐瞒风声做局,当真厉害!” 听见这话,乌雅氏藏于锦被之中的手暗中使劲攥紧手指,立即控制浮动的心绪,硬顶佟贵妃炽热探究的目光,继续装死不动, 看到这,自己都已经揭穿对上假把式了,还能厚着脸皮装死,一瞬点炸佟贵妃本就压抑的怒火,快步冲上前掀开锦被,想要使劲宁转一圈乌雅氏胳膊上的软肉。 察觉到自家主子的举动,梁景忠和涟漪立即快步紧跟其后,一人死死摁住对上双肩以防猛地起身伤人,一人使劲用双手捂住乌雅氏的嘴,生怕对上发出尖叫声,主仆三人分工合作泄愤。 随着指尖一转,霎时,疼得乌雅氏不受控制双眼猛地瞪圆满是惊恐,急忙想要抬手捂住自己钻心疼的胳膊,然挣扎几下还是被迫躺在床上,腹部也跟着一阵阵抽疼,立即乖觉停下来双手捂住肚子。 “呜……呜呜!!!”泪眼婆娑对佟贵妃示弱,晶莹剔透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沾染在睫毛上,压弯睫毛盖住隐藏于眼底的怨恨,举止哀求的对佟贵妃摇摇头。 看见贱婢疼得发抖,佟贵妃心中的怒火总算是降下不少,继而顺着梁景忠的力道松开手,涟漪立即拿着手帕为其擦手。 恢复自由后,乌雅氏强撑着爬起来想要行跪拜之礼,还没等她下床就被佟贵妃抢过涟漪手上的手帕砸在脸上低声怒斥:“这般惺惺作态是给谁看?既然半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了,就老实躺着,别等会腹中……” 涟漪见自家娘娘已经被怒火攻脑,逐渐疯魔,顿时头疼欲裂,暗中轻扯一下对方的手隐晦提醒,佟贵妃这才咽回吐到嗓子眼里,立马就能脱口而出的话。 强忍住嗓子眼里不断翻涌的恶心:“皇上让本宫保住你腹中之子,本宫警告你别作妖,好生安胎,若是期间出了差池,本宫被问责,本宫定会扒了你这个贱婢的皮。” “本宫不管此次是意外还是早有预谋,敏妃都不是你这个贱婢所能动的,你也不挣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对方对什么位份,身后又有谁撑腰,连本宫想要对上都得再三斟酌,没成想,你是真的没有脑子。” 她现在真的恨不得敲碎乌雅氏的脑子,想要看看对方脑子里到底是什么颜色的脑水,以至于,让她生得这般蠢得没眼看。 敏妃虽然位卑,也没有娘家助力,可明眼人都能看得清楚敏妃是入了皇后青眼,还被皇后暗中派人手护着,皇上和太后也安插了几个暗桩守着,膝下还有两张底牌。 腰杆都硬成这样了,竟然还有人不长眼,硬冲上去,可见阎王最近不开张——急啊! 道理乌雅氏不是不懂,就是想要冒险拼一次,因为林琉璃才是后宫之中最容易下手的人,且正因为她位份高,也不容易结恶,担待奴才,在后宫里林琉璃的名声在奴才的圈子里最好。 若是真的让她算计成功的话,林琉璃势必会对她产生愧疚,届时自己只需从旁稍稍提点,有恐对方会大包大揽护着她,把自己挪出承乾宫。 就算是不能,她也能借此爆出怀有身孕一事,眼下皇上阿哥较少,定会珍惜自己腹中小阿哥派点人手过来从旁协助,趁此机会,她们乌雅氏就能见缝插针塞人进来,她又增加几分胜算。 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幸好自己做事谨慎,地面上的水渍也被处理干净,这个月亵裤也跟青雅换穿染上血迹送到浣衣局浆洗,所以只要自己咬死这不过是一场意外冲撞就没事了。 乌雅氏迅速敛去眸中算计谋划神色,如弱柳扶风双臂虚弱撑起倚靠在靠枕上“奴婢给佟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请完安,乌雅氏一瞬红了眼眶委屈落泪:“奴婢也不知敏妃娘娘会迎面而来,连腹中怀有龙子都不知,这个月才癸水也是来的,就是量少了些,前些天奴婢才让青雅送衣裤到浣衣局浆洗,万万不敢作假。” “若是知晓的话,奴婢定会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安胎,哪敢踏出承乾宫宫门溜达?奴婢对天发誓,此事若是奴才谋划算计,定会不得好死,还请娘娘明察!” 对于佟贵妃的辱骂和作践,全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眼尾殷红湿润,水汪汪的杏仁眼彰显无辜之态。 见对方任打任骂的姿态,还敢发毒誓,心头一梗,佟贵妃神色藐视怒瞪她一眼,阴阳怪气道:“本宫着实没有想到你这个贱婢还有几分心性,就是脑子进水,总感觉自己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 “只要你稍稍抬手一算,任何人都得摔死在你的阴谋诡计之内,果然蝼蚁就是蝼蚁,纵使有幸爬床,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惊艳不了任何人,惯会恶人心。” “多说无益,皇上已经派人调查此事,你最好多对佛祖祈求别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不然啊……终究是承乾宫的过客。” “有事派一个贱婢到前殿寻本宫,没事老实躺在床上生蛆安胎,别到本宫跟前找晦气。” 说完,佟贵妃手重重搭在梁景忠手背上,高傲扭着腰肢转身离开。 知不知道怀孕一事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生下来,不过乌雅氏能做出这种事情,多半是心中有数的,且她笃定自己会赢,如同踩着她爬床成功一般。 所以乌雅氏死活与她何干,只要保证短时间内她腹中那块烂肉活着就行,她就不信了,若是那块肉真的发生意外,皇上敢随意处置自己。 “喳!奴婢恭送娘娘。”乌雅氏垂头行礼,垂下的眼眸满是阴鸷,眉眼锋利,趴在靠枕上的手指渐渐蜷缩握紧成拳,深吸一口气屏住,浑身战栗。 佟贵妃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几个脸生的宫女和小太监,端着太医刚熬好的安胎药和吃食进来:“小主该喝药了,这还有滋补汤药,小主可以尝尝。” 听见声响,乌雅氏迅速敛去眸中阴鸷神色,眨了眨眼,眸色如常温和,对几个感激点头:“有劳几位公公和姑姑了。” 语毕,紧接着指向自己梳妆台快言道“眼下我身子虚弱不能动弹,还请公公们帮忙自个拉开抽屉,拿点银两喝口茶润润喉。” “小主折煞奴才了,这都是奴才的本分,多谢小主恩赏!”众人面色平淡,听见赏赐面上也不见喜色,腿脚更是钉在原地,像是极力想要襒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一般,由俩个宫女上前伺候乌雅氏。 见状,乌雅氏温柔的脸色一瞬僵硬下来,随即迅速恢复如常,顺着宫女的力道低头喝着汤药。 眼看汤碗见底,伺候乌雅氏躺下,见她开始闭眼假寐,霎时,众人简单收拾一下想要出去。 却被乌雅氏拽住其中一人拦下,目光迅速扫视一圈,不见青雅和青菱俩人,疑惑问道:“不知公公们可曾见过我身边俩个宫女?名为青雅和青菱。” 问完,同时心下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直冲大脑,令她目眩,幸好这两人都是孤苦无依被族中寻来精心培养的奴才,忠心程度可见不一般,应该是能挺过慎刑司的……吧!?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沉默两息,隐晦对视一眼,随即一名宫女站出来摇了摇头福身回禀:“回禀小主,奴婢不知。” “佟贵妃娘娘说这几日小主身边无人照料,便指派了奴婢几人过来伺候小主,在此之前,奴婢几人并未看见两位姑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乌雅氏知道自己就算是再浪费口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转移话题,神色担忧,声音急促问道:“那敏妃娘娘身子如何了?可伤的严重?” 语毕,等不及众人回话,立即开始落泪飙戏,双肩颤抖小声啜泣哽咽,眸色满是歉疚,自怨自艾:“都怨我走路不长眼,才会撞上娘娘,若是娘娘出了什么意外,我就算是万死也不迟……” 众人被迫听哀怨检讨自己的人经,差点能升天见到佛祖,和佛祖交流经文了。 念念叨叨几盏茶的功夫,直至乌雅氏讲得口干舌燥,脑子昏昏沉沉胀疼的厉害,才意犹未尽闭上嘴,软软扶额躺好。 这时,众人才得以喘息,脚步飞快退出去守在门口。 这边,一开始佟贵妃前脚离开,后脚林琉璃立即绷不住睁开眼睛,调皮对瑾萱眨眨眼,察觉自己腰间差不多快好全之后,立即暗中使劲拧大腿软肉,疼得眼泪直流呲牙咧嘴的。 吓得瑾萱等人还以为扯到伤处,赶忙冲上来抱着她,想要帮忙翻身揉揉,就被林琉璃摁住手,深吸一口凉气,吃痛道:“别动,疼着呢!让我自个缓缓。” “好好,你先缓缓,是不是疼得太厉害了?本宫这就去叫太医进来瞧瞧,你脸色惨白,额头还冒着层层虚汗,可见伤得不轻,按本宫所言,这贱婢就该被处死,竟然伤你!!!” “可要喝口水缓缓?” “好,麻烦皇后娘娘了。”听瑾萱一问,林琉璃立马感觉自己渴得嗓子都快冒烟了。 听见林琉璃的话,瑾萱紧张挥开金嬷嬷等人的手,小心翼翼搀扶林琉璃缓缓起身,金宝立即拿靠枕垫在身后,接过青玄之递来的温水,举动轻柔扶着林琉璃小口轻嘬。 金嬷嬷也赶紧冲出门外,随手拽一个医女进来,还未出声,林琉璃立即吓得双手背在身后,惊恐摇摇头:“别把脉扎针了,刚才不是已经把过脉了吗?估计已经开了不少喝进口中,苦得舌根发麻的药,给我留条活路吧!” 再把脉,真的会露馅的,她现在神经末梢还能记住硬生生磕断腰肢所带来的疼痛感,只要一想到那酸爽的痛,头皮还在发麻。 第46章 乌雅氏危机解除 瑾萱见她连瞳孔都跟着猛缩,额头流出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没入衣襟,可见吓得不轻,赶忙侧身挡住林琉璃的视线摆手:“不看了,不看了,等会回去之后再看也是一样的。” 说完,急匆匆看向金宝吩咐:“赶紧去准备轿撵,既然醒来了,还是回永寿宫为好。” 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躺在佟贵妃寝宫里还不知道会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旦沾上容易伤身,像佟贵妃此等高傲的女子,树敌定是少不了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轿撵已经备上了,就在院子里,即刻能启程。”金宝快言回禀。 “知我者皇后娘娘也,恰好臣妾认床,还是赶紧回永寿宫吧,不然躺着也不舒坦。”林琉璃听见瑾萱的话,急忙点点头表示认同,在金嬷嬷和金宝的伺候下穿好衣裳,瑾萱让几个小太监用板子抬出去。 恰好迈过门槛就和回来的佟贵妃相遇,双方人马面面相觑,佟贵妃眉尾一挑,露出喜色,佯装疑惑:“妹妹这是要回永寿宫?” 说着,不等她人出声,便紧接着客套挽留:“妹妹重伤只怕是不好挪宫,要不暂时留下来养好伤再回去也是一样的,免得途中颠簸,伤痛加重就不美了。” “妹妹是在承乾宫宫门口摔伤,其中也有本宫一份看护不利责任,所以只要本宫库房里有的药材,妹妹需要的,只管拿去滋补身子。” 闻到此言,心脏隐隐兴奋激烈撞击型腔,林琉璃立咬了一下舌尖,痛意使得脸色煞白,额头虚汗不止,反手捂住腰肢,言语欢喜虚弱道:“如此,臣妾就先谢过佟贵妃娘娘了。” “臣妾愚钝,幸好方才太医说上百年人参、灵芝大补,臣妾混沌之际就记下这事,您瞧瞧臣妾……哎!” “确实是有点囊中羞涩,以至于现在想要喝口百年人参汤都难,况且臣妾为人俗气了些,身子不适的时候,若是有人送金银珠宝让把玩的话,肯定能分散注意力,减少疼痛安心养伤,身子也能好得快。” 语毕,林琉璃冲佟贵妃羞涩眨眨眼,随后乖巧趴在板子上,嘴角欢快微翘。 瑾萱头一次听见这种明晃晃不要脸强抢赏赐的话,也是一愣傻眼,随即目光落在佟贵妃尬,瞬间通红的脸色,一瞬浑身血液沸腾十分兴奋。 瑾萱抬手用手帕摁了摁嘴角,轻咳一声以示自己存在,为林琉璃说句公道话:“妹妹有心了,既然妹妹对敏妃心生怜悯,那就随便送敏妃几株人参和灵芝、天山雪莲等滋补药材吧!” “这些都是敏妃现在需要的,而妹妹私库里想来也是备得有的,毕竟妹妹可是佟佳氏掌上明珠。” 说着,随意襒了一眼林琉璃,佯装嫌弃的模样无奈道:“敏妃喜欢俗物,这些妹妹都是不缺的,若是能送些俗物让敏妃减轻痛意也是一件好事,妹妹看着赏赐便是,敏妃最喜欢的是金色。” “承乾宫虽是看着宽敞,可也不能让敏妃总占着妹妹的寝宫,不然这传出去也不像话,俩宫诸位娘娘同挤在一处寝宫,不知道的人家还以为皇宫连一个容纳嫔妃的寝宫都没有呢!” “往大了说,这事若是落在有心人眼中,定会大肆宣扬,大清江山动荡不安,所以还是让敏妃回永寿宫养伤才是最好的,若是妹妹心生不舍的话,每日前来看望便是。” 既然你愿意装,那就一装到底吧!谁让你遇到的是林琉璃这个混不吝,不按常理出牌,你假客套,人家就真的顺着你的话,给你扒掉一层皮。 不但能恶心人,更能薅羊毛。 这话一出,众人立马直观感受到来自佟贵妃身上转来炽热的怒火,只见对方双目微红,瞳孔一震,鼻翼明显煽动,双手紧攥手帕,深深扫视众人,动作僵硬点头。 佟贵妃磨了磨后槽牙冷声应答:“皇后娘娘说的是,倒是臣妾想当然了,既然金银此等俗物能帮妹妹减少疼痛,臣妾定不会对其吝啬。” “不过皇后娘娘明言臣妾私库里有恐有多株珍贵药材,怕是太高看臣妾了,佟佳氏一族虽是看着荣耀,可却为官清廉,每月收入也就只有父亲自个奉利,加上额娘的嫁妆红利而已。” “臣妾惭愧,送不了那么多珍贵药材给妹妹滋补身子,不过三十来年的人参、灵芝、天山雪莲倒是有一对,曾与妹妹倒是能发挥它们的价值了。” “妹妹想回永寿宫,本宫就不欲多留了,赶紧回去吧,免得在院子里邪风入体伤身,本宫这就让奴才去收拾东西,等会给妹妹送去。” 说完,佟贵妃自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火气,脚步虚扶,重力压在涟漪身上,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林琉璃这个贱婢气得昏厥过去。 这话一出,林琉璃对佟贵妃怒火恍若未闻,开心的眉眼弯弯,双手抱拳对佟贵妃拜了拜,感激道:“臣妾谢过贵妃娘娘赏赐。” 说着,面露娇羞恶心佟贵妃娇弱道:“臣妾就知道贵妃娘娘是疼臣妾的,看见臣妾身子不适,立即对臣妾慷慨解囊,臣妾感动极了,臣妾对娘娘的感恩之情……” 佟贵妃被林琉璃的姿态恶心的不轻,立即侧身干呕两下,随即怒气冲冲脱口而出:“滚……” 话音刚落,就被瑾萱不悦怒瞪警告,迅速打断:“嗯~” 对此,佟贵妃使劲吸口气屏息,梗住脖子,随后缓缓吐出浊气,嘴角僵硬挤出一丝笑容,阴恻恻道:“妹妹一路走好,本宫今日也被你们吓得不轻,身子不适,便不送了。” “臣妾告退!”林琉璃对上那阴鸷红眸,忽然感觉自己脖颈一凉,伸手揉了揉,果断笑应后,快速闭眼假寐趴在板子上不做声响。 众人小心翼翼抬着板子走到轿撵旁,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假装伤得不轻的林琉璃搀扶上轿撵,才脚步沉稳往外走去。 佟贵妃对着远去的背影面无表情福身行礼:“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声音里充满疲倦,夹杂着怒色,林琉璃绝对是她的克星,回回都能把自己气得半死,还不能发作! 佟贵妃摔袖转身,坐在上首眼神厌恶襒了一眼寝宫方向,手重重拍在桌面上,怒嗔道:“去把锦被等所有东西都扔了,本宫床榻岂容他人鼾睡?” “好好的床总是躺一些腌脏贱婢,若不是前些日子才换过床,本宫恨不得现在就把那张床给劈了。” “真是晦气,回回都能遇见这种事情,林琉璃就是来克本宫的,只要遇见她就没一刻安宁。” “喳!” 梁景忠呐呐应答,暗中手指紧拉裤头,眼神隐晦苦涩划过空荡的下身,忆起过往被人辱骂腌脏货的言词,刺得梁景忠心尖一疼。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感觉自己情绪不对经,梁景忠赶紧抬脚出去吩咐。 涟漪怜悯的目光追随梁景忠远去,待不见人影才堪堪收回目光,幸好佟贵妃此时怒火烧肝,猛灌茶水消火,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身旁之人情绪不对劲。 咽下最后一口茶,佟贵妃见身旁涟媱还不动身去收拾给林琉璃赏赐之物,顿时眉头一蹙,不悦催促:“还傻楞着干什么?赶紧去库房给林氏这个贱婢扒拉点东西送过去啊!” “你们是想气死本宫才甘心是吧,一个个都傻的跟呆愣鹅似的,本宫不说就不会多思多想,感情本宫得时时跟你们交代事情始末吗?” 说着,纷纷起身轻戳一下涟媱额头,气得直咬牙:“真是蠢,脑子给本宫放机灵一点,不然本宫可就要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留着给旁人煲汤了。” 涟媱立马脸色惨白,浑身哆嗦羞愧难当,双膝一软跪地磕头:“奴婢知罪还请娘娘责罚,奴婢愚钝,往后定会多思多虑,娘娘别为了奴婢气得伤身。” “娘娘要是气恼得厉害,便打奴婢板子泄愤吧,奴婢皮子厚,不易伤身,不碍事的……” “别嘴皮子利索了,赶紧滚下去!”听涟媱还在絮絮叨叨认罪,佟贵妃头顶碎发直接炸得直立,猛推一把涟媱。 “奴婢该死,奴才这就滚出去。”语毕,涟媱迅速起身落荒而逃冲出去。 看着涟媱消失在门口,佟贵妃收回嫌弃的目光,果然不是家生子就不行,不管是机灵程度还是忠心程度,幸好他们一大家子全都被摁在庄子上,若是不幸被反噬,那就一日杀一人,总能消解心头恨。 现在手上没人,暂时将就用着,忠不忠心不重要了,反正皇上不会真的赐死自己。 见状,涟漪立即递上一杯温茶小心哄着:“娘娘别为了旁人气恼伤身,不值当,您自个气病了,可不就如她们的愿?” “给敏妃娘娘赏赐东西,奴婢觉得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娘娘名声好听,传出去旁人也会说娘娘心善,如同菩萨一般。” “说不定落在皇上耳中,娘娘就成了有情有义,待后宫嫔妃如同自家亲姊妹一般,可见为人仁厚良善。” 那些俗物,他们佟佳府多的是,娘娘陪嫁更是数不胜数,随便打赏一点都够敏妃开眼界了。 果然,听见自己有可能被皇上高看一眼,佟贵妃冒着怒火的眼眸渐渐消退,随手从头上拔下一根精巧的簪子递给涟漪傲娇道:“赏你了,这张嘴倒是会长。” “奴婢谢娘娘赏赐,主要是娘娘教得好。”涟漪双手接过簪子,立即插在头上以示自己重视欣喜之意。 “涟媱脑子不够机灵,等会给额娘传信,让额娘找两个机灵点的丫头塞进来免得本宫有朝一日会被这帮蠢货气吐血。” “喳,奴婢这就去传信。”涟漪点点头,执笔写信,最后用特殊药水浸泡消去字迹,阴干蜡封好。 站在窗前,低声吹一个口哨,只见一只乌鸦迅猛从房檐上冲下来,乖巧站在涟漪手臂上,亲昵用脑袋蹭了蹭涟漪。 涟漪宠溺用指腹揉了揉乌鸦头顶羽毛,快手把信件藏于翅膀下,轻拍一下乌鸦脑袋,低声嘱咐:“一定要把信件送到福晋手中,找准路线飞到佟佳府上,别走叉了,不然可没有肉吃。” “啊~,啊~”乌鸦通人性高声鸣叫一声点点头,随即转身展翅高飞冲上云霄。 一般人传信都用信鸽,或是鸟雀,鲜少有人会用乌鸦,因为乌鸦浑身漆黑,传闻是死者信使,只要有人死亡就会看见乌鸦盘旋房顶高声鸣叫,世人且觉晦气,反其道,只会让他们更安全。 佟佳氏一族每年都会训练大批乌鸦充当信使,来回传信更换消息。 次日,养心殿内。 康熙冷眼看着梁九功,抬手揉了揉涨疼的额角,声音透露一股疲倦:“说说。” 梁九功谨慎迅速打了一遍腹稿,置于舌尖上的话滚了滚:“回皇上的话,此事瞧着确实是一场意外。” “其一,乌雅小主前些日子送去浆洗的亵裤确实是沾染上些许猩红,而且据暗桩来报,并未发现乌雅小主有任何一场,包括吃肉闻到腥味等都面色如常,并未有反胃举动。” “其二,那日粗使奴才早已洒扫干净承乾宫门前宫道,所以不会出现任何水渍,发生脚滑等意外,那摊水渍奴才让太医去辨认了,是乌雅小主跟前名为青雅宫女污秽物。” “其三,太医昨日所言,说乌雅小主所食用的安胎药不错,最后再去把脉的时候,却没有把出,太医说可能是脉象不稳,和乌雅小主屋内焚烧助孕香料相似,混淆了。” “目前看来,奴才没有找出任何疑点,还请皇上明察!” 康熙眼珠转动,眸色波澜不惊略显深沉盯着梁九功不出声,过了半晌才悠悠道:“给乌雅氏挪个好点的寝宫,多派两个奴才过去伺候,晋答应,去私库找几件首饰银物送去。” “给太医们交代去给乌雅氏把平安脉勤快些,两日一回,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去私库取便是,这孩子务必要保下来。” “喳!奴才定会好生盯着,皇上只管放心。”他自是知晓皇上重视子嗣的,毕竟夜夜辛勤进后宫,可不就是为了开花结果吗! 第47章 被灌一嘴骚味,逼不得已开始寄养崽子 结果总的来说,乌雅氏确实得偿所愿得了好处,但遗憾的是没能挪出承乾宫,逃离佟贵妃的“魔爪”。于她而言,主要是继续待在佟贵妃身边,自个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因为你不知道对方会什么时候疯魔,然后随便找一个由头磋磨她。 最主要的是佟贵妃磋磨自己都是正大光明的,皇上和皇后娘娘等人不可能不知道,不过就是看在她是踩着佟贵妃爬床的份上,对佟贵妃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给她另类的精神弥补。 这边,林琉璃回到承乾宫后,就算身子已经痊愈了,但碍于露馅让别人知道她妖异,每次太医来把平安脉都得使劲宁一回腰,疼得怀疑人生,还得一日三顿苦汤药,每天都精神恹恹,活在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古人诚不欺我,福祸相依!这体质……副作用有点大。 好不容易在床上老老实实挺尸一个多月,才迫不及待让伤势恢复如初,整个人也鲜活几分。 “走走走,咱们今日出去逛两圈,本宫都快躺发霉了,再不走走,这双腿该不会迈步了。”林琉璃抱着胤裑兴致匆匆抬腿出去。 “喳!”一声令下,众人也跟着忙起来,收拾好外出物件,紧跟其后。 一路走走停停,来到御花园,坐在凉亭里,闭眼陶醉深吸一口气,鼻尖缭绕一股浓郁的花草和尘泥湿润的芳香,霎时感觉神清气爽,整个灵魂都得到升华。 因为林琉璃鲜少出来遛弯,所以胤裑看见外面和永寿宫不同,圆溜溜的大眼睛都灵活不少,忙着左右观察,根本就看不过来,兴奋拍掌伸手想要捞鲜花。 林琉璃纤细的身子,可受不住肉团子的折腾,术业有专攻,赶紧把胤裑放在奶娘怀中,宠溺轻拍一下他扭动的屁股:“你这小子劲头不小,额娘都快抱不住了。” “啊啊啊~”胤裑见额娘打自己屁股,立即人精似的眼眶红润,豆大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充满委屈的眼眸可怜巴巴盯着自家额娘,挥动双臂以示抗议。 随即眨了眨眼睛,霎时纤长的睫毛挂上亮晶晶水珠,颗颗分明的眼泪顺着脸颊软肉白嫩带着婴儿肥没入衣襟,软软的宛若果冻,林琉璃没能忍住抱着猛亲两口,揉了揉他圆润脑袋:“怎么能这样可爱,额娘的崽崽呀!” 这亲昵的举动,惹得胤裑立即开心咧嘴一笑,用自个脑袋蹭了蹭林琉璃脸颊,双手回抱她的脑袋糊了她一脸口水。 感受到脸上黏腻,林琉璃立即抱着举高高,逗得胤裑哈哈大笑,双腿扑腾,忽然间林琉璃感觉天下黄雨,伴带一股浓烈的骚味,温热的浇盖在脸上,刚想张嘴夸奖崽子就被猛灌一嘴无根水,因为仰头黄色无根水瞬间顺着喉咙咽下腹中,林琉璃直接被吓傻了。 “啊娘娘!!!”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行径吓得脑子空白,反应跟不上,两息之后才惊愕缓过神来,尖叫出声,对着林琉璃一拥而上,顺手抢过还在兴奋双手拍掌的胤裑。 金嬷嬷和绿柳等人赶忙倒水递给林琉璃,一阵猛灌漱口,胤裑也被奶娘带到半米开外,生怕娘娘缓过神来抽人。 同时众人小腿肚隐隐打颤,鼓起脸,耳边隐隐传来此起彼伏的呕吐声,只见众人也恶心地弯了腰。 而蒙圈的林琉璃也被这尖叫声吓醒,猛地弯腰大吐特吐,连苦胆都快吐出来了,眼泪鼻涕一大把,人都精神恍惚瘫软在金嬷嬷怀中,双目呆滞虚弱看着蔚蓝的天空。 只要一张嘴总感觉有一股骚味顺着飘出来,现在别说是爱崽之心,若是现在谁给她一把刀,她都能屠神。 众人赶紧把人抬起来想要抬回永寿宫,谁知这刚转身就看见皇上在不远处跪着吐,浑身战栗头发散乱,显得十分狼狈,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软软瘫在梁九功怀中。 见状,众人刹那间心不由咯噔一声,大脑一片空白,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皇上肯定是看见方才举止,不然反应不可能这样大。 只要皇上一日不忘今日胤裑阿哥壮举,娘娘多半是要失宠了,毕竟再爱也不可能突破生理极限,去亲一张感觉随时都能飘尿骚味的嘴,更何况皇上也不会独宠娘娘,所以啊……日子老难了。 众人犹豫要不要上前给皇上请安,若是要上前的话,娘娘现在的模样,别说皇上了,就是他们这帮做奴才的都……难咽口水。 一时之间,众人犯了难,炽热的目光默契集中在金嬷嬷身上,希望她能拿出一个主意来。 金嬷嬷稍稍思索两息,立即抬脚往康熙方向走去,既然都看见皇上了,就不可能避得开,假装看不见,这一个不好,必定会被盖上一顶藐视君王的罪名。 这小心翼翼挪动的步子才堪堪挪动两布,就被伺候康熙的奴才们眼尖主意到,强行压下心中恶心,抬手拭泪。 不过也不敢拿主意得罪人,果断轻扯一下和皇上并排跪着大吐特吐的梁九功,低声提醒:“梁公公,敏妃娘娘过来了。” 一听这话,不用梁九功出声,康熙立即吓得一哆嗦赶忙摆手,哑着嗓音:“滚……哕~,哕……哕~” 话都没有说完,又匆匆忙忙低头继续吐去了,吐得人都快麻了,他这辈子就没有这样狼狈过,特别是自己当上皇帝之后,除了少数特殊节日给太皇太后跪拜和给太后请安之外,就从未在任何场合跪拜过。 今日竟然被一个小儿和嫔妃恶心得跪软双腿,他有预感此生对御花园和永寿宫的人都产生惊恐之意。 “喳!” 得到谕旨,其中一个小太监迅速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尘,快步冲到金嬷嬷等人跟前,以身挡路,目光落在被金嬷嬷等人抬着的敏妃身上,眼神呆滞嘴角流口水,宛若已经被吓傻了的模样。 眼珠子咕噜一转:“皇上说还是娘娘身子要紧,赶紧让太医们来瞧瞧,事从紧急,别在乎这些虚礼。” 人家到底是妃位娘娘,膝下还有俩个健康阿哥,按着皇上的性子,一般不死和触犯宫规的话,都能保住一生荣华富贵。 敬这总是没错的,左右不过是两句好话,也算是给敏妃娘娘卖个好。 这话一出,金嬷嬷等人看向小太监的眼神热络几分,感激点点头,冲康熙的方向福身行礼之后,立马火急火燎抬着林琉璃回去。 等太医把完脉收回手后,看着依旧半死不活抱着痰盂干呕精神萎靡的模样,言词斟酌一下缓缓道:“娘娘身子无碍,近日最好饮食清淡,气味别太大了,鱼肉之类带着腥味的尽可能别出现在娘娘跟前。” 不行,听完这帮人的描述,他们也快挺不住了,赶紧捏紧拳头堵在唇边,悄悄仰头拼命吞咽口水,挪开视线,总感觉鼻尖有一股骚味缠上。 金嬷嬷等人也不好受,对太医点点头恭敬道:“有劳黄太医和李太医了,还请两位太医开些清肠胃的汤药,还有滋补身子的汤药也备上一些。” 娘娘估计最近都得靠这些汤汤水水吊命,膳食必定是食不下咽了,等人缓过劲就好了。 俩位太医了然点头应声:“等会让一个奴才来太医院拿药。” 说完,立即起身对林琉璃弯腰抱拳作揖:“奴才告退!” 金宝麻溜拿着荷包递给几人,恭恭敬敬把人送出门外,完后脚尖一转躲在门后,浑身乏力扶着门框弯腰使劲干呕几声,吐不出时,直接上手抠嗓子眼清空肠胃,这才感觉好上些许。 还没等林琉璃回过劲,立马就迎来康熙圣旨,大意就是,从今往后所有嫔妃抱幼子之时,不可举高,只能抱在怀中,且不能常抱,多数让奶娘抱着逗弄就行。 听见这个圣旨,林琉璃神经麻木摆摆手,虚弱躺在床上时不时干呕,她已经两日未进餐食了,全靠各种苦涩汤汤水水吊命。 这么大的动静,连皇上都已经罢朝两日,浑身乏力只能虚弱躺在床上同样靠汤水吊命,幸好康熙好面子,同时也深知自己生病一事不能被泄露出去,所以这事被捂得死死的。 随便找一个借口,说自己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有点累了,想歇会解决好手里头奏折之后再恢复上朝,同时每个大臣手里头都被分派了十来个任务,要求他们等上朝之时完美解决好,不然小心回家种地。 这隐晦威胁的话,吓得大臣们以为自己暗中贪敛钱财一事被皇上知道,这任务就跟让他们赎罪一样,立即忙得火热朝天,压根就没有人关心皇上为什么罢朝,只希望罢朝时间能延长一点,至少等他们把事情都解决之后再恢复也行。 头一次见一个帝王被以这种方式干掉,估计他们母子俩就算是死,也会跟随康熙名留青史,赚了,赚了…… 胤裑这两日都见不到额娘,害怕地嗷嗷大哭,声撕裂竭总算是能唤醒一丝丝林琉璃的母爱,终于舍得见胤裑一面,不过还是让他站在一米开外,俩人遥遥相望。 见胤裑使劲扑腾四肢对自己张开手臂,林琉璃立马感觉嘴里有一股骚味直冲天灵盖,费力翻身趴在床沿干呕。 眸中慈祥的母爱悉数倒退,片刻,等处理好污秽之物漱口后,急忙闭眼假寐摆手,声音缥缈虚弱道:“嬷嬷赶紧给胤裑收拾包袱送到皇后娘娘宫里去,求皇后娘娘收养胤裑几日,待我缓过劲之后再接回来,我现在实在是不能面见胤裑,照顾他也是有心无力。” 人都快被这小子干废了,这两日瑾萱也忙得团团转,一日跑三趟看望他们母子俩,帮忙照顾胤裑,还提出帮忙照看胤裑的提议,不过被她拒绝了,但现在已经顾不上了。 自个躺床上成为半个废人,永寿宫开始漏风,她怕护不住胤裑,只能先寄养,等她缓过劲之后再接过来。 “喳!” 金嬷嬷也没有劝着,因为她知晓皇后娘娘面上确实不错,自个也会跟着亲自紧盯,就待几日应该不会出错,毕竟皇后娘娘身为国母,还不至于敢让胤裑阿哥夭折在坤宁宫。 奶娘抱着胤裑刚转身,耳边立即传来胤裑撕心裂肺的哭声,嗓子都快嘶哑了,林琉璃心生不忍,但,妈真的快不行了崽! 林琉璃疼惜不舍的目光紧紧追随胤裑背影远去,双手无力攥着身下锦被,眼角滑落泪珠,无力喘息干呕。 人生两辈子头一次喝尿,就算是亲生儿子,她也忍不住啊! 恶心得林琉璃当晚趁所有人入睡后,立即掏出金簪子使劲戳自己脖颈和心脏,想要离开这个令她窒息的世界,然不管她使多大的劲,并没有用,就感觉一阵酥酥麻麻微疼而已,一点事情都没有。 别说她自私,她承认,她这个人就活得十分自我,先是自己,后才是母亲,对自己的位置认知十分清晰。 她虽然也很爱自己的崽子,但也不能忍受为了崽子压弯自己的脊梁,毕竟一开始她生子就是为了活得更好,当然、或许,今后崽子发生危险时,她有可能会为了崽子牺牲自己。 但目前,以她自私自利性子,还达不到那么崇高的奉献精神,或许还需要时间和环境熏陶一下,驯化她自我的天性。 金嬷嬷把胤裑带到坤宁宫求收留,见到来人,瑾萱顾不上听旁人请安声,立马着急起身迎上前,把胤裑抱在怀中,动作轻柔心疼地抹去他顺着脸颊往下掉的眼泪。 “哎呦乖乖,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或是饿着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胤裑阿哥就是见不到娘娘着急而已。”金嬷嬷出声解释一句,未了,眼神警惕隐晦左右看了看,见只有皇后娘娘亲信在跟前。 立即凑到瑾萱耳边低声哀求道:“劳烦娘娘庇护胤裑阿哥几日,待敏妃娘娘缓过劲之后,定会把胤裑阿哥接过去。” 而胤裑闻到熟悉气味,立即亲昵抱紧瑾萱脖颈,小声啜泣,委屈瘪瘪嘴有放声大哭之势,跟瑾萱咿咿呀呀告状! 听见这话,瑾萱了然点点头,对金嬷嬷保证道:“嬷嬷只管放心住下,胤裑聪明可爱孝心极佳,本宫必定要多留几日享受有子承欢膝下之乐。” “敏妃时常带胤裑来坤宁宫玩耍,想来胤裑也是习惯坤宁宫的,恰好坤宁宫人手充足,手脚也麻利,照看一个幼儿还是不成问题的。” 第48章 被罚 “奴婢谢过娘娘恩典。”金嬷嬷恭敬点头应声。 因为坤宁宫是皇后宫殿,所以并没有塞其余嫔妃,于是乎,瑾萱直接让人把后殿收拾出来。 对外宣传是林琉璃身子不适,她身为中宫嫡母,总归是要帮扶一二,这借口,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她是信了。 这件事情在后宫掀起一阵涟漪,这不,次日清晨嫔妃来请安的时候,众人纷纷对瑾萱露出疑惑和警惕之色,特别是瞧见瑾萱怀中肉乎乎白嫩的胤裑,警惕和嫉妒之心达到顶峰。 瞧皇后娘娘对待胤裑的态度,宛若亲生母子般亲近,眸中盛满慈祥宠溺之色,一瞬间,众人心思各异脸色稍稍僵硬扭曲。 身为大阿哥之母的那喇氏惠嫔头一个坐不住,毕竟多数人心中都有一杆秤,皇后娘娘必定是不能怀有身孕的,突然间对林氏母子俩另眼相待,还大张旗鼓对胤裑亲近,这无疑是隐形中抬高了隐身的地位。 若是皇后娘娘有朝一日头脑发热想要过继胤裑,先不说能不能成功,万一最后能成功,那胤裑便是半个嫡子,前头就有一个正经中宫嫡子了,现在又多一个,如此一来,大阿哥的威胁可就大了。 惠嫔佯装眼热羡慕地看着瑾萱“这胤裑阿哥长得白白嫩嫩,浑身肉乎乎,看着十分娇软,臣妾瞧着就一阵眼热,可惜胤褆能跑会跳,鲜少能耐得住性子,安安静静让臣妾抱在怀中的机会。” “不知道皇后娘娘能否让臣妾也抱一抱?要是能让臣妾抱回钟粹宫好好稀罕一下,那是最好不过了。” “恰好臣妾的钟粹宫有胤褆在,可以让他们兄弟俩一同玩闹,也不至于整日感到无趣,都是孩童,想来也能玩到一块去。” 若是皇后娘娘旨意惯宠胤裑的话,以防万一,她可以提前让胤褆和胤裑处好关系,往后好好培养假以时日,便会成为胤褆的左膀右臂。 毕竟以林氏汉人之身,有这种生母,就算是有幸成为半个嫡子,皇室宗族也绝不会让林氏之子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如此一来,抢在太子跟前把还算有点用的人,笼络在手中为他们卖命,才是上上之选。 听见这话,瑾萱抬眼瞟她一眼,后者抚了抚垂落双肩的流苏,悻悻笑了笑。 瑾萱眼尖瞧见对方藏于眼底深处那一抹算计,顿时心生不悦,睫毛煽动敛去眸中厌恶之色,眼中因逗弄胤裑染上的笑意渐渐落下。 随口道:“孩子还小人生,也十分闹腾,因浑身是肉劲头不小,惠嫔许久未曾报过幼子,若是一时反应不过来,伤了孩子就不好了,还是本宫抱着稳妥一点。” 说完,神色敷衍打暗讽道:“惠嫔若是想要怀抱幼子,可得多加努力才是,多为皇上开枝散叶,届时本宫定会为妹妹请封。” 想要抱孩子就自己生去,别老想别人家的幼崽,省得被嚯嚯了,置于想要抱胤裑会钟粹宫逗弄一事想都别想,就算林琉璃那个脑抽同意,她都不可能同意。 众人听出皇后娘娘的暗讽,顿时赶紧举起团扇虚虚掩在唇边,眸中明晃晃透露出对惠嫔的嘲笑,双肩轻颤,口中发出压抑的闷哼声。 隐隐发出的嘲笑声落在惠嫔耳中越发洪亮一遍遍回荡,一时之间,双颊滚烫,浑身血液逆流冲刺四肢百骸,令惠嫔感到一阵头昏目眩。 脸色通红难堪,迅速缓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强行摁下心中恼怒怨怼,面上笑容温和尽显感激涕零一色,起身对瑾萱福身,用手帕摁了摁对角,:“臣妾定会多加努力伺候皇上,为皇上开枝散叶,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提携。” 瑾萱见状,也没有过多为难:“起磕吧!” 心中对她敬不敬重没有关系,身体下意思匍匐于她脚下就行,瑾萱觉得自己对这帮嫔妃要求一点都不高。 被当众怼一会下不来台后,惠嫔也安静下来,端坐在椅子里乖巧饮茶。 随着惠嫔声音消逝,气氛一瞬紧张尴尬冷落下来,谁都不敢轻易开口出声,本想走人,但瑾萱就不出声赶人,霎时,众人值得一杯接着一杯饮茶缓和尴尬。 只是,几杯茶水灌肚,想要出恭消解意图直线上升,有的人已经憋得双腿直哆嗦,就差没有吐酸水。 就算这样了,众人仍不见皇后娘娘张嘴出声赶人的迹象,感觉自己的臀部都坐麻了,紧绷的身子渐渐酸痛,着急暗中相互对视一眼,且是不解。 按理来说,她们也没有得罪皇后娘娘啊,为何会无缘无故强留她们? 想不通! 宜嫔坐着也难受,只得硬着头皮出声缓和气氛,期望皇后娘娘能大发慈心放她们回去:“不知敏妃娘娘身子如何了?前几日瞧着好好端端的,为何忽然会邪风入体身子抱恙了呢?” “眼下开春,天色回暖,夜晚确实会刮起一阵阵寒风,若是稍有不注意,身子差一点的定受不住,真是可怜见的,也不知道敏妃娘娘何时能好起来。” 越说声音越惆怅,她确实是不希望林琉璃病倒,不然她投资到林琉璃身上的本钱,想要盈利的时候谁给? 瑾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愕然抬眼看着众人,随即眨眨眼敛去眸中异常:“不必忧心,太医说敏妃身子骨底子不错,静养几日估计就能缓过劲来。” 听见这话,众人眼中迅速滑过一抹不屑,谁会忧心她呀,都巴不得她死才是真的。 宜嫔佯装欣喜道:“那就再好不过了,真是佛祖保佑!” 荣嫔见气氛缓和不少,立即见缝插针贸然问一句:“皇上好几日都未曾进入后宫了,纵使朝政再忙,皇上也得多注意龙体安康呀!” 这话一出,宛若油锅滴进水渍一般炸开了锅。 纷纷联想到皇上罢朝两日的作风,加上家里当朝的长辈们忽然被皇上指派不少任务,还得强行要完成,如若不然,必定有惩有罚,瞧着都诡异。 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皇上该不会是趁这个机会收集世家罪证,欲想把他们全都连根拔起吧? 一旦这个念头爬上心烦,便再也甩不掉,立马默契同时出声试探瑾萱的态度。 回想这两日收到族里传来的消息,也坐不住了,你一言我一语还是发声询问。 “是啊娘娘,皇上罢朝两日,把自己封闭在养心殿里不出来,这纵使朝政繁忙,也不能这样昼夜不停息忙活,也得多加注意身子啊!” “还请娘娘多加规劝皇上保重龙体,皇上是大清之主,龙体万万不能有损。” “臣妾妇道人家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可也懂得劳逸结合,皇上就是把自己绷得太紧,不进后宫就算了,怎能老是把自己闷在养心殿呢?” “昨日臣妾想要给皇上送汤,都被拦在养心殿大门前,这是从所未有的事情,该不会是皇上……” “啊!!!” “不可能,皇上乃是大清之主,怎会……” “碰!” 众人话都没有说完,满腹猜疑还没有来得及宣泄,就被瑾萱狠掷在地碎片横飞的瓷器声吓了一跳,而后对上瑾萱锋利狠辣的眼眸,顿时打一哆嗦,缩了缩脖子安静坐好,垂眸紧盯鞋尖。 瑾萱率先把怀中被惊醒迷迷瞪瞪睁眼的胤裑递给金嬷嬷,后者动作麻利捂住胤裑的嘴,快步转身进入内室,与此同时,青玄之也迅速找来一帮粗使婆子和身体强健的太监们守住门口。 瑾萱脸色铁青,挺直腰肢声音阴冷且显得平静道:“继续,赶紧继续把你们的猜疑宣告天下,本宫倒是要看看你们脖颈上到底有几颗脑袋,让你们敢这样随口胡诌议论皇上!” 众人见皇后娘娘面上平静,并未显露出对皇上忧心,或是心虚心慌之态,独有对她们冒犯皇上的怒色,一时之间也拿捏不定。 “臣妾知错,还请皇后娘娘责罚!”一看这反应,忽然没由来感觉自己脖颈一凉,双膝瘫软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瑾萱怒不可遏拍桌起身,对众人大声怒斥:“放肆,帝踪岂能是尔等可以随意探视的?皇上龙体也是尔等可以随口猜疑的?本宫身为皇上嫡妻都不知道的事情,怎么你们这帮妾室知晓的就比本宫多呢?” “难不成你们以为自己是宠冠六宫的妖妃狐媚子不成?皇上越过本宫说,便生与你们透露踪迹身子状况。” “蠢货!简直就是愚不可及,你们身后母族虽然重要,可你们需得记住,不仅是你们,就是你们母族全天下大清子民都得仰赖皇上存活,孰轻孰重都分不清吗?” 激动之时,唾沫横飞,若不是离得有几步远,说不定有的人还能当场低头呢! 不过这话说得确实有点严重了,简直是把众人脸面摁在地上摩擦出火星子,不过众人但怒不敢言,毕竟是她们先撩着贱,同时就算是不想承认,但事实便是如此。 她们这帮人在百姓和世家眼中,确实是天之骄女,身份尊贵千金之躯,但进了宫,也不过是比旁人高级一点的妾而已,按照规矩,确实是登不得大雅之堂。 不过,众人见皇后都被她们气得双眼猩红,浑身哆嗦一副差点背过气的模样,霎时,心尖一紧,越发恐慌,当机立断抢着表现,使劲磕头:“臣妾该死,请皇后娘娘责罚!”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内都能听见磕头声回荡,瞧着众人额前一片青紫,瑾萱十分嫌恶:“本宫看你们能生出那么多心思,必定是太闲了,全都滚回去抄佛经、女戒静静心,养养跳脱的性子,罚俸禄一年以儆效尤。” 纵观全局,佟贵妃从进来出来请安随口应付两句之外,就再也没有出过声,她近日被乌雅氏孕吐差点去掉半条命折腾得不轻。 神情恹恹慵懒坐好,面上尽是疲倦,毕竟皇上是把人交给她的,怎么说近期之内都必定要把乌雅氏腹中孽种保住。 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有气笑了,她话都没有说,还被牵连罚俸禄,立即不服:“皇后有失偏颇,臣妾从进门就没有多说一句,眼下还被牵连罚……” “姐妹同体,且不说本宫是中宫,即便是罚,那也是赏,佟贵妃有何不服去找皇上,请皇上主持公道。”瑾萱霸气十足气势碾压佟贵妃,高高在上睥睨着她,嘴角微扬挑衅对方。 当初自己就是被这蠢货重伤,这被子连想当一个完成女人都做不到,焉能不恨!每每看见佟佳氏,她都恨不得吃其肉,饮其血,拆入腹中。 后者,对上一双阴鸷冷眸,顿时蔫了。差点没能被喉中堵着那团气憋死,脸色铁青微微扭曲,十分憋屈福身,使劲咬住后槽牙磨了磨:“臣妾谢皇后娘娘恩赏,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语毕,隐晦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迅速起身拂袖而去,脚步急促错乱。 其余人,得到此令,尿急的人,差点快要感动哭了,暗中夹紧双腿福身行礼后,快步冲出去,惹得身后众人侧目,随即回过味来,纷纷露出嫌弃抬手用帕子捂唇。 对于被罚抄经书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过是交给奴才们代笔而已,左右也不费功夫,就是遗憾不能试探出皇上意图。 也不知待皇上上朝之日,族中会发生什么翻天反应,眼下最要紧的是要把消息转递出去,让他们稍安勿躁,尽可能抹去暗处的证据,别让对家捏住把柄。 这场风波并没有直续多久,因为康熙知道之后,也知晓这并非尚佳选择,也没有继续缩着。 次日,猛灌一杯参汤后,让人抬着上朝,面上摸了点女儿家的粉,使得面色红润几分,大臣们也不知道。 相安无事交接好差事后,康熙赶紧退朝回去继续养身,营造自己很忙的样子,不进后宫继续加班,就暗搓搓养身。 林琉璃也被这跑尿差点干翻,胤裑回来之后,鲜少会上手抱。 第49章 康熙是送子观音 承乾宫中。 佟贵妃精神疲倦坐着发愣,涟漪跪在脚边帮忙捏腿,梁景忠站在身后帮忙揉额角为其舒缓。 “娘娘何必对乌雅氏劳心劳力的?奴婢见她就是一个贱皮子白眼狼,吃了那么多好处,依然觉得娘娘不好。” “时时刻刻都显露出对娘娘防范的模样,也不知道是恶心谁,奴婢真是为娘娘抱屈。”涟漪愤愤不平抱屈道。 在她眼中娘娘何等万金之躯,也就略低皇后娘娘罢了,怎能为了一个爬床贱婢放下身段,对她多有照顾。 娘娘为了给乌雅氏滋补身子,都不知道开了多少次私库了,送的东西还都是有价无市的宝贝,这如何让她不心惊? 这种种举动落在涟漪眼中,便是佟贵妃被乌雅氏下了巫蛊之术疯魔了,不然绝对不会这般言听计从。 听见这话,站在身后的梁景忠忽而按摩的指尖一顿,随即恢复如初,眨了眨眼敛去眸中深思。 而佟贵妃懒懒掀起眼皮襒了一眼跪在脚边的涟漪,目光在殿内打圈,见四下无人独有她们主仆三人,也忍不住嘴上冒话:“本宫是承乾宫主位娘娘,按照宫规能抚养孩子的只有嫔位往上,而低阶嫔妃所生孩子都会交由同住一宫的主位娘娘抚养,算得上是养子。” 说着,眼神落在门外明媚的空地上,双手缓慢抚上腹部,红润的眼眶里有泪珠打转落寞道:“后宫开花结果嫔妃众多,独本宫这肚子了无音信。” “既然如此,乌雅氏所生之子不过是我儿借腹所生而已,是该好好养着,以免我儿生来孱弱不堪大用。” 她从不养无用的杂粹,民间有传闻,多年不曾开怀的妇人只要领养一个孩子之后,亲子才能找到家门顺着来。 这话一出,俩人眼神一瞬澄亮,梁景忠稍稍思索开口道:“娘娘奴才曾听闻妇人安胎时期不可饮食过量,以防胎儿过大不好生产,就怕难产。” “若是妇人难产,民间还有一个“解救”之法,便是拿刀生生把胎儿刨出来。” 若是如此的话,他们倒是能得到留子去母两全其美的法子,今后乌雅氏的小阿哥只能亲近仰赖娘娘,为佟佳氏一族所用,倒也划算。 这种阴损招一经出口,佟贵妃和涟漪俩人没由来打了一个寒颤,脑海中满是难产妇人被几个产婆强硬摁住破膛开肚,剜出胎儿来,霎时感觉腹部微疼,额头逐渐渗出几滴虚汗。 难免有点兔死狐悲之感,这法子不管是在皇宫还是民间都盛行,只不过鲜少有人挂在嘴边宣传开来。 在保大和保小之间,压根就不用祈求任何人,她们女人毫无例外都会被放弃,当然若是女婴的话,就有活命机会,因为三媒六聘迎娶一个女人成本也不小。 不过去母留子是唯一可以让孩子全身心依赖自己的法子,很大可能会养出白眼狼。 “此事就交给你了,不过乌雅氏也不是个蠢的,你需得小心谨慎,别让人抓住把柄栽进去。”佟贵妃对梁景忠吩咐道。 “喳,娘娘放心奴才定会小心谨慎,绝不会牵连娘娘的。”梁景忠恭敬保证道。 就算这个孩子没了,也不要紧,皇上总会选秀女进宫,后宫从来都不缺女人,特别是能怀的女人,她的选择权太多了。 而这边,乌雅氏看着桌面上又是乌鸡汤,又是猪蹄汤,各种素菜都炒了四五盘,全都油亮亮的,远远超出了她应得的份利范围之内,顿时眸色晦暗不明几分,捏紧指尖不敢吭声。 脑子里迅速闪过白光,她心底隐隐有种猜测,就是不知是真是假。 佟佳氏不愧是佟佳氏,手段卑劣明显不说,还十分奏效,至少她不敢明晃晃拒绝,表明功夫还是得做好,也难怪皇后娘娘中招。 青菱站在门前眼神警惕隐晦扫视一眼四周,见所有人都在安静洒扫,便也不多声,转身进屋。 青雅挨个尝了个遍,又仔细嗅一下分辨成分,最终得到一个结论:“小主里面都掺了些许令人嗜吃的药粉,凡是吃得越多就会更容易感到饥饿,宛若滚雪球一般,最终下场胎儿定会过大。” 青菱趁伺候乌雅氏用餐的时候,低声道:“奴婢听闻怀有身孕的妇人若是多食,有恐腹中胎儿长得太好,待生产的时候多半会难产,身材也会臃肿难以恢复。” “这样看来佟贵妃娘娘有可能对娘娘腹中胎儿有想法,此事兹事体大,小主是否要传信回去咨询老爷他们?” 小主位卑,日子过得颤颤惊惊如履薄冰,但凡想要做点事情都得再三谨慎小心,这便是仰人鼻息过活的代价。 这事纵使青菱不说,她也知道,能被送进宫之人,在乌雅氏女子中绝对是最优秀的,脑子也是最活泛的,被暗中培养这么多年,祖父因是御膳房总管原因,她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皇上的性子和喜好。 不过,现在都被清算差不多了,前些年包衣世家被清算,他们乌雅氏一族损失尤为严重,好在包衣世家多数都是姻亲,只要有一族出头,其余人多半都会伸手相助。 乌雅氏并未第一时间出声,安静进食,在心中默默算计得失,感觉到自己用得差不多了之后,便放下筷子。 想到佟贵妃下的命令,乌雅氏眼神阴鸷出声:“眼下佟贵妃娘娘不让咱们去御膳房领膳食,只能进食她小厨房里的,所以本小主没有得选,不过胃口有好有坏,吃多吃少也是不定量的。” “所以以后领到膳食之后,分出大半来藏好,待夜晚时找一个偏院埋下处理干净,然后让御膳房的人每日预留也饭菜出来,交接好带回来。” “此事就算捅出去,也不见得皇上会在意本小主死活,反正他们所谋的不过是腹中胎儿,于皇上眼中或许本小主还是他身上的污点,还是别轻易叨扰皇上。” “传信回去,让阿玛和额娘他们使点劲送些解药和安胎药进来,佟贵妃性子太跳脱了,爪子也长,该修剪一二,让娘娘歇歇吧!” 与其闹大让皇上脸上难堪,不如自己动手,幸好御膳房还有几株苗子,足够使唤了。 他们一族待在内务府的人也不少,所以私藏了不少前朝秘药和药方,连她的助孕药也是前朝秘方,仅此一次就中招,可见效果惊人。 “喳!奴婢这就吩咐下去。”青雅点头应声。 承乾宫里的刀光剑影,暗卫一五一十告知康熙,趁夜晚她们处理干净走人后,立即挖出来一点恢复现场,带回去交给梁九功。 听完暗卫回禀,众人明显感受到来自皇上身上散发的冷气,笔杆子一瞬捏断,墨汁渲染弄花奏折,纷纷缩着脖子眼观鼻,鼻观心站好不敢吱声。 康熙蹙眉不悦,嘴唇紧抿成一条线缝,半晌才幽幽出声:“下去继续守着,往后承乾宫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上报。” “喳!”暗卫声音低沉暗哑应答一声后,身影迅速消失在原地。 梁九功也利索摆手清场,独留自己近身伺候,没法子,后宫奴才中就他官最大,遭受最大的风浪也是应该的。 康熙也没管低眉顺脸的梁九功,把手上毛笔置于砚台上,举止轻柔拿起国玺端详,指腹顺着上面的纹路描绘,眸中闪过纠结为难。 大清的江山社稷…… 纠结沉思一盏茶功夫,康熙才肯出声:“派人撤换乌雅氏的吃食,别让佟贵妃知晓。” 若这个孩子佟佳氏想要的话,只能留下生母牵制着,可以承欢膝下逗弄缓解深宫寂静的夜晚,但佟佳氏一族却不能出现阿哥,一门两后威胁过大。 佟佳氏一族野心勃勃不得不提防,不过佟佳氏确实无辜的女人而已,看在皇额娘和自己青梅竹马的份上,他也轻易做不出处罚。 若是乌雅氏无福难产,独留幼子在世间的话,这孩子决不能留给佟佳氏抚养。 “喳,奴才定会安排好,请皇上放心!”梁九功连忙应声保证。 语毕,悄悄抬眼望着康熙,瞧见对方眼底乌青,身子也消瘦许多,忍不住心疼劝慰:“皇上夜深了,要不……还是早点歇息吧?” “奴才瞧着您眼底尽是一片乌青,近日消瘦许多,长此以往,身子肯定会吃不消。” 每日就靠喝粥度日的人,且还时不时吐个天翻地复清肠胃,以至于,身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腱子肉都松散了不少,衣裳瞧着也松松垮垮的不合身。 听见这话,康熙本能疲倦打个呵欠点头,转身抬脚想要回去歇息,可恰好目光对上堆积成山的奏折,脑袋瓜一阵嗡嗡疼,惆怅半晌,认命眨眨眼缓和眼眸酸涩。 脚尖一转,迈着沉重的步伐坐回原位,重新拿支新笔伏案劳碌:“给朕熬杯浓参汤来。” 这批奏折不能在堆积了,不然不能及时处理百姓难题,容易出事,长此以往动摇大清根基。 “喳!”梁九功自知劝不动,也没多念叨,出去交代一声,同时让人悄悄去请两名太医坐镇,以防万一。 过几日,康熙完全缓过劲之后,不得不进后宫安抚那帮“嗷嗷待哺”的嫔妃们,头一个肯定是瑾萱,不过瑾萱看出康熙身子虚弱,便以身子不适为由推脱。 见状,康熙怜爱瑾萱的心更甚几分,欣慰拍了拍瑾萱手背,低声哄着:“夜以深,早点安置吧!” “谢皇上恩典!”瑾萱借着夜色看不清的便利,对康熙猛翻白眼,略微嫌弃闭上眼睛,若不是不能背对皇上,她铁定立马侧过背去。 接下来一个月,康熙都会用自己的身体换取利益,谁家里势力大便先去谁那卖身,最后厌烦了,也找了些温柔小意合他胃口的嫔妃宠幸,林琉璃也分得了一日。 她还以为自己会因为胤裑那泡尿,被康熙隐形打入冷宫呢!没成想这种活动也会有她名额。 这男人宠幸那么多人是一点都不怕得花柳病啊!这病不管是在前世还是今生,都是药石无医棘手的存在,林琉璃觉得自己已经有孩子了,多多少少有点膈应。 不过,伺候康熙的时候,也是使尽浑身解数,让康熙“宾至如归”,不过也就来了一回十来分钟就结束。 毕竟康熙每日赶场“交粮”工作量大,就算是铁打的肾也受不住,还别说每天就跟牲畜一样,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工作量大不说,运动量也大。 收拾干净后,康熙摸着林琉璃纤瘦的背脊,难得对林琉璃产生怜惜:“往后多吃点,朕记得你最喜欢用膳了,可别因……伤了身。” “往后抱胤裑的时候小心些,别举高,孩子年幼举高容易惊魂。”可别再喝童子尿了,不然他定会嫌恶,不再宠幸于她。 今日能过来都是看在俩个孩子的份上,皇宫里最是会见风使舵的,若是看见林琉璃不得皇宠,那日子不用多言,都会被捧高踩低的奴才们忽视,孩子还小,可不能亏待他们。 说完,立即侧身背对林琉璃,中间留出一条楚河汉界来。 而林琉璃在听懂康熙言外之意的时候,忽然胃部翻涌,恶心得浑身蜷缩,双手紧紧捂住嘴唇无声干呕,浸出眼泪,浑身直哆嗦。 片刻才稍稍缓过劲来,面露疲倦挺尸,面无表情,声音佯装感激道:“臣妾多谢皇上恩典!往后臣妾必定会养好身子的。” “嗯!”康熙极为敷衍从鼻腔里挤出冷声。 见对方的态度,林琉璃也没有多想,毕竟她也挺恶心自己的,康熙能突破心理防线和自己运动都算了不起了,幸好康熙并未亲嘴,不然她肯定会破防。 次日清晨,康熙起身上朝时,林琉璃极有眼力见麻溜起身,尽心尽力伺候着目送。 吃过早膳,今日也不是去请安的日子,林琉璃慵懒迈着步子想回房补眠,就听见金宝带来的“好消息”。 “娘娘禧嫔、端嫔娘娘,和戴佳氏贵人、万琉哈氏答应且怀有身孕,您瞧怎么是否要做点什么?” “还能做什么呀?赶紧开私库送礼啊!”林琉璃眼神幽暗对金宝吩咐道。 康熙还真是送子观音,只要一进后宫就陆续有人爆出有孕,不过能爆出来,那肯定不是这个月的事情,倒是耐得住性子的。 “喳!”金宝了然点头应声,不过主子好伺候,他们做奴才的风险也能小些,挺好的,左右主子也没有争高位的心。 第50章 瑾萱吐血病危 看着金宝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林琉璃眼神莫测,手指尖轻轻敲击桌面,使劲挖空对清朝历史的了解知识点,但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她对历史不是很感兴趣。 若是知道自己有朝一日“掉粪坑”厄运连连,稀里糊涂间被拉到这个世界苟活的话,她肯定想尽一切方法,就算死记硬背也要把关于清朝的历史悉知一二。 以至于现在灯下黑,两眼一摸瞎,啥都不知道。 一旁的金嬷嬷见状,怕她多思走岔路,地上一杯温茶,小心哄着细细分析:“娘娘别多虑了,这后宫能怀的女子何其多,若是每增一名妇人就得劳心劳力的,这不得心力交瘁啊!” “娘娘如今眼下最重要的是守好永寿宫,别让那些腌脏色掉进来,护着两位阿哥长成比什么都重要,皇上念旧,总不会亏待与您。” “与其把大部分精力放在斗争上,不如把精力放在两位阿哥身上划算,后宫的妇人会有其她人忧心着急。” “河里不管是杂木还是缠脚藤蔓都甚多,娘娘何不隔岸观火?古人曾有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好好养好孩子比什么都重要,因为这帮人且是在旗女子,身后族人无数,手中人脉错根复杂,岂是娘娘想动就能动的? 既然如此的话,那还不如端坐赏戏,最后不管谁胜谁败都牵扯不上他们永寿宫的人,这样才能立足永不言败之地。 听见这熟悉的话语,林琉璃无奈饮下茶水,低声保证道:“嬷嬷别忧心,我不是想要下场掺和的意思,不管她们谁生,或是谁生多少于我而言无异。” “我只是知晓孰轻孰重,眼下我有皇宠和子嗣傍身,对于多数人而言,着实扎眼,咱们永寿宫不得不防。” “胤禛和胤熙跟前千万别离眼,奶娘还需好生盘查,别着了道。”毕竟这俩奶娃子不仅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更是她后半生的依靠,失了谁都不行。 “喳!娘娘只管放心,奴婢省得!”永寿宫洒扫粗使婆子还是流动性的,危险性提高不少,因为每日进出的奴才都不同,不能完全扼制住危险。 相对于林琉璃的云淡风轻,瑾萱的坤宁宫黯然神伤,其余宫殿皆是怒不可遏,一日时间内,瓷器碎片堆积成山。 坤宁宫。 青玄之清退奴才们,独留他们陪嫁奴才近身伺候。 气氛凝重压抑,见瑾萱黯然神伤,殷红的眼眶里有泪珠在打转,轻轻扎眼间睫毛挂上晶莹剔透的水珠,从惨白的脸色都感受到主人的落寞伤怀。 见此,李嬷嬷和青玄之俩人暗中对视一眼,蹙眉眸中满是心疼怜惜,随即一人焚烧安神香,一人站在瑾萱伸手动作轻柔为其按摩。 添香间李嬷嬷挪眼看着瑾萱小心试探问道:“眼下忽然冒出几个妇人,娘娘您瞧可要动手?” 在她看来,中宫皇后都未曾有孕,这帮溅蹄子怎能开怀? 这不是戳娘娘心窝子吗? 瑾萱听见李嬷嬷的话,并未立即出声回应,呆滞的眼珠子转动一下,眸中黯淡的光渐渐凝聚起来,指腹有一下没一下抚摸护甲上精巧的纹路,良久,泪珠顺着脸颊落在怀中,手抚上腹部,空荡干瘪,无子…… 片刻,瑾萱摇摇头,强压下新中国酸涩,努力从涨疼暗哑的喉咙中挤出声音,摇摇头:“无子之痛,本宫已经尝遍了,宛若疼入骨髓,夜寐辗转反侧。” “若是本宫动手的话,那便和当初的刽子手“佟佳氏”有何不同?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让她们能生的就尽量多生一点吧!听着童声传遍整个皇宫,本宫心中或许能好受一些,免得这个冰冷的皇宫冷冷清清,宛若血口喷张的异兽一般令人惊恐。” 她不动手,能不能生下来就个看本事了,若是自己当真想动手的话,何需这样麻烦? 直接在她们怀孕之前来请安焚烧掺有麝香的香薰,或是在茶水里投入秘药,都比现在动手时期好。 此话一出,俩人瞳孔一震皆是惊愕,紧接着随之而来的便是慌乱惶恐,娘娘现在就差吃斋念佛了。 在后宫之中怎能一点斗争念头都没有,皇上来了也不是十分热络,总是端着身份,和皇上不咸不淡处着,对敏妃之子更是疼爱有加,跟自己亲子无异了。 一开始她们都以为娘娘是被佟贵妃下药行径惊着,和被皇上不作为轻拿轻放的行径伤到,才会想要放纵自己松快些日子,谁承想,现在娘娘是一点都不想管六宫的事情。 连同钮祜禄氏一族的荣辱都不放在眼中,把自己生死都置之度外,瞧那灰暗的脸色,看淡一切的模样,这该如何是好啊? 俩人脸色惶恐,小心翼翼跪在地上低声祈求:“还请娘娘振作起来,娘娘才是中宫娘娘,该拿出皇后风范来,不可让“邪风”摇曳骑在您头上,不可随遇而安呀!” “钮祜禄氏一族荣辱皆压在娘娘肩上,虽说任务重,可按照娘娘优秀聪慧的头脑,定会完成得十分出色。” “娘娘虽伤了身不能怀有身孕,可钮祜禄氏姑娘众多,娘娘随便抬举一个姑娘进宫借腹生子,好好养在膝下总会养熟,这到手的福气万万不可断送了才好。” 她们是从小伺候皇后娘娘,心系于她不假,可同时也是家生子,钮祜禄氏一族的荣耀不能忽视,从大义来讲,必须舍弃小我,才能为此百年不衰的荣耀。 做人哪能随心所欲,不被世俗和规矩压迫的? 不都是打碎牙齿往肚里咽罢了,为了延续家族荣耀牺牲的先辈和小辈可不少,谁都能付出,为何娘娘就不行? 此话一出,瑾萱立即冲破悲伤氛围,染红的眼眸渐渐清明,理智上线,定眼深深看着俩人,言语平静问道:“钮祜禄氏是否已经选定进宫人选?本宫该借谁的腹生子?” “既然族中想要钮祜禄氏混合爱新觉罗氏血脉的阿哥,为何本宫出事的时候没有尽心尽力挽救?何为会因人手短缺着了道?为何知晓本宫被佟佳氏那个贱婢重伤而无动于衷?一点作为都没有?” “这样事事靠本宫独自一人拼搏出来的荣耀,钮祜禄氏一族还真是敢沾边?后宫有多少豺狼他们不是不知道,试问就扔一把盾刀给本宫,本宫如何能在众多包围圈里杀出重围?” 平淡的声音逐渐轻颤,充满不甘和愤然不解。 她作为一个健康的女人,若不是中招,何需借腹生子? 钮祜禄一族想要重新抬举贵女进宫一事她多少有点预感,毕竟自从自己身子有损不会有孕之后,所受限制可不少,人脉也逐渐被收回。 一年不到的时间,就想要更替交接未免也太快了,这吃相也太难看了。 俩人见娘娘挑破这事,俩人暗中眼神交接,无声快速商讨,两息之后默契隐晦点头。 青玄之跪挪上前恭敬道:“回娘娘的话,族中确实是选定了娘娘嫡二小姐进宫,因为族中商定,皇上身份尊贵,若是拿庶出交差的话,只怕是……” 咬断后半句给人留下遐想空间,按照愿意,若是派庶出进宫的话,位份只怕不高,届时如何能维持钮祜禄一族的荣耀? 娘娘身子眼看快油尽灯枯了,每日都需得扑上厚粉掩盖气色不足,这段时间季节更替,连强撑双腿想要多走两步都直喘粗气,若是钮祜禄一族不趁早做打算的话,只怕最后人走茶凉,得到的位份更差。 这话一出,瑾萱气得呼吸急促捂住胸口,停止的背脊渐渐松解瘫软在椅子里,面如纸白,喘气就跟破败的拉风箱一般呼哧呼哧的断续,浑身大汗淋漓。 紧接着,一个转身趴在靠枕上使劲咳嗽,用劲之大,双肩耸动,胸脯剧烈上下起伏,泪流不止,捂唇的帕子上看见点点腥红。 吓得青玄之俩人差点魂飞魄散,噌地一下站起来飞冲上前,赶紧塞药灌水顺药,一气呵成,给她顺顺背,这才稍稍缓过劲来。 见此,惊吓过度脑子一片空白的李嬷嬷,这才缓过神来,转头冲门外刚想张嘴叫人就被瑾萱拦下,气喘吁吁低声呵斥:“闭嘴!本宫无事!” 语毕,强撑着一口气把瘫软的背脊一点一点挺直,手腕无力抢过青玄之欲想伺候净脸的湿帕子,随意擦拭一下扔到青玄之怀中。 状况如此,俩人双膝一软跪在瑾萱脚边磕头,不敢言语刺激。 瑾萱抬起充血的眼眸紧盯脚边俩人,忽而仰头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跟着砸在衣襟上,加深了颜色,神色癫狂。 随即,抬手往上一抹拭泪,用脚尖抬起李嬷嬷的下巴,俯身凑近眼对眼,滚烫的泪珠滴入在李嬷嬷眼中,神色不解执拗问道:“嬷嬷可是本宫的奶娘啊!为何也会……也会如同他们一般,弃本宫于不顾呢?” “难不成嬷嬷也和他们一般,觉得本宫忘恩负义是白眼狼吗?本宫何曾拒绝过钮祜禄氏请求,何曾介怀过钮祜禄氏的所作所为?” “嬷嬷不是除了额娘之外,对本宫最好的人吗?为何最后也会选大义?嬷嬷说过本宫是嬷嬷的命根子呀!为何……食言?” 一声声质问,李嬷嬷脖颈萧瑟一缩,惊愕瞪圆的双眼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浑浊的眼眸逐渐清明,张开的指尖渐渐蜷缩捏紧,随后心虚垂眸嘘声道:“奴婢……” “好了,嬷嬷不用多言,本宫都知晓大义。”瑾萱见对方脸色难看张嘴想要解释,突然间,她觉得十分无趣,真相是什么她也不想听了,左右不是她所期待的言词,听了反而扰心。 松开李嬷嬷的下巴,姿态慵懒倚靠在椅子里,磕起眼皮,懒懒问道:“多余的问题本宫不想过多追究,独想问你们背着本宫和钮祜禄氏一族互通书信多久了?” “选定人员之后,为何还隐瞒本宫?是怕本宫知晓后从中作梗吗?” “本宫嫡妹还差一年及笄,真当一点都等不及啊!”那么快就选好人来顶替她的位置,不过她也快解脱了,这寂静冰冷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她多待一息都感觉生不如死。 早死早安生也不是很难过的事情,不过虽然知晓家族荣耀高于个人,可看见自己赖以生存悉心培养自己的家族亲人,就这样过河拆桥,还是忍不住心寒。 “回禀娘娘的话,奴婢们互通书信是娘娘出事后一日接到族中来信,本来此事奴婢们不该隐瞒娘娘,可老爷说怕娘娘知晓后容易多思多虑,会叨扰您养身,便先瞒着。” “待商定好,嫡二小姐进宫之后,娘娘必然会知晓,从前在家中娘娘就对嫡二小姐好,虽然有些时间没见,但总归是亲姊妹,感情深厚,定会相处融洽。” “届时还需……”说到这青玄之哽住,踌躇飞快抬眼瞟了一眼瑾萱,瞧清主子眼底幽寒,立即垂眸,硬着头皮紧接着道:“届时还需娘娘在皇上面前为嫡二小姐美言几句,多给嫡二小姐在皇上露脸的机会。” 说完,立马跪直身使劲抽自己耳刮子,带着哭腔痛苦道:“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 听完解释,瑾萱指尖动了动,殷红的眼尾十分撩人,盛满泪水的眼眶悲痛闭上,霎时两行清泪滑落下来,她身后无人了! 从此以后所有亲人亲信都会移交给嫡妹,她不过是占了一个名的清流过客,也罢,清风便是如此,掠过无痕,世人却知它曾经吹拂过脸庞。 想归想,但也是越不过心坎,胸腔一阵阵闷疼,不过几息,瑾萱立即头一歪,再也压抑不住胸腔翻涌的甜腥味呕出一口鲜血,眼皮惺忪合上不省人事,身子软软瘫滑在椅子里。 吓得自省的俩人浑身发软瘫坐在地,脑子一片空,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顺应本能咬紧牙关爬上前,一人搀扶一人拿手擦瑾萱口中溢出的鲜血。 两息过后,紧闭闷疼的胸腔总算是缓过劲来,立即朝门外扯着嗓音怒喊:“快,快来人,请太医,娘娘……娘娘吐血昏厥了,快去回禀皇上!” 一声令下,门外立即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大帮人一股脑冲进来,见自家主子口齿间满是鲜血,双眼紧闭无力瘫软在椅子里,顿时吓得双脚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摔倒在地,幸好身旁之人眼疾手快相互搀扶住,才不至于狼狈摔倒。 “娘娘!!!” “快去叫太医!” “奴才这就去请太医!” “奴才去请皇上!” 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吓慌了神的奴才们,全都急匆匆往外奔去,错乱的脚步和分不清方向的身子,使得大伙相撞摔在地上。 霎时,撞醒脑子,立马序而不乱分工合作,请太医的请太医,请皇上的请皇上,烧水伺候洗漱的都有,坤宁宫恢复秩序。 第51章 皇后宠溺林琉璃 关于皇后娘娘吐血昏死过去一事,宛若长了腿脚一般,跑遍后宫每个角落里,悄声传入众人耳中。 永寿宫。 金宝急匆匆从门外飞奔冲进来,面色凝重,惊恐道:“娘娘坤宁宫出事了,听闻皇后娘娘吐血昏死过去,您可要……” “你说什么?皇后娘娘如何?为何好端端的会吐血昏死?” 金宝话都没有听完,林琉璃猛地着急起身,打断金宝的话,惊恐的双瞳微张,急躁的声音轻颤,瘫软的腿脚下意识冲出去。 动作过快,软得跟面条一般的双腿没能跟上,一个踉跄往前补去:“啊!!!” “娘娘!!!” “娘娘小心,快接住!!!” 林琉璃惊悚紧闭双眼,使劲咬住下嘴唇,双手往前撑,做好预备摔倒姿势,幸好在千钧一发之际金宝和金嬷嬷一人在前撑住,一人在后拽住林琉璃后衣襟,规避一场风险。 还没等缓过劲来,林琉璃站稳后,迅速推开俩人,提着裙摆迅速冲出去。 “娘娘您小心点,别太快了,等等奴婢,好歹奴才给您找抬轿撵来啊!” “就是啊娘娘,这样鲁莽在后宫之中奔跑,容易冲撞她人,娘娘您还穿着花盆底鞋呢,小心些!” 林琉璃脚步踉踉跄跄拼命冲刺的行径,吓得众人差点心脏骤停,赶忙加快腿脚冲上去,一左一右小心搀扶着。 金宝边小心搀扶,边眼神警惕扫视四周,见无人靠近之后,直喘粗气低声解释:“娘娘莫慌,太医们已经赶过去了,皇后娘娘跟前也是有一帮奴才伺候,且不说皇后娘娘洪福齐天,有各路菩萨佛祖庇佑,定不会有事的。” “娘娘还是以小心为主,您走得急,这宫道有些铺上鹅暖石容易摔伤,届时说不定皇后娘娘还得来看您呢!” 万一摔倒伤着脸就不好了,这可是固宠唯一仪仗,皇后娘娘听闻前些日子都不太好了,不过皇后娘娘禁言不让禀明娘娘。 不过,纵使皇后娘娘不让说,可扑厚粉都掩盖不住眼神里的疲倦,和逐渐瘦弱的身子,年岁尚轻鬓角便生华发,看上去比皇上都苍老些许,这些病重磋磨痕迹如何抹去? 就是因为知道这样,林琉璃腿脚才恨不得飞起来,不过她也知道孰轻孰重,就想看在这几个月友好相处的情分上,尽可能陪瑾萱走完最后路程,虽然有能力不救很恶心,但她位卑的开局就注定了自己不能做圣母。 因为她知道按照瑾萱原有的野心,若是能怀有身孕诞下阿哥的话,那她们两必定会站在对立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听见金宝的话,林琉璃充耳不闻,满脑子都是瑾萱吐血可怜相,憋着一口气,牟足劲使劲往前冲。 情急之下,差点没有和挤在同一个宫道的嫔妃相撞,没顾得上和那个嫔妃客套,直接身子一拐绕过去,只管冲刺,身后的事情有人处理。 抬着轿撵的奴才们要紧后槽牙,使劲摁住左右摇晃的轿撵,待稳住之后,快步稳健继续赶路,同时抽空请罪:“奴才该死,还请娘娘责罚。” “娘娘您没事吧?”程嬷嬷着急掀开轿帘一角,往里看满脸后怕问道。 “姐姐可还好,都是妹妹没有注意到突发状况,若是……” “好了,本宫无事,方才冲过去的人是谁?那个宫里的奴才胆子这样大,竟敢冲撞本宫的轿撵?”坐在轿撵里惊魂未定的宜嫔一瞬气冲冲打断郭络罗·青黛的话,脸色惨白,对程嬷嬷怒嗔发问。 若不是奴才过多,她甚至恨不得扒了敢冲撞自己轿撵奴才的皮,好让她知晓得罪自己是什么下场。 这话一出,程嬷嬷心忧着急的脸色一滞,眼珠子一转,扫了四周垂眸众人,恭敬回应:“回娘娘的话,方才是敏妃娘娘差点和娘娘轿撵相撞,想来定是敏妃娘娘担忧皇后娘娘,所以情急之下才会如此!” 这话不说还好,一经出口,显得她们俩郭络罗氏有多不懂事一般,人家妃位娘娘担心皇后娘娘,连轿撵都顾不上坐。 不像她们俩,脸上还带着精致的妆容,胭脂口红齐全,知道的人,是知晓她们是探病,不知道的人以为她们争宠抢人都抢到皇后娘娘坤宁宫来,这顶大帽子差点把俩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吓得宜嫔赶紧拍打轿撵:“赶紧停轿,你们腿脚太慢了,本宫等不及了。” 众人一听这话,宛若被紧攥的心尖总算是微微舒缓几分,赶忙落轿,俩人开始毫无形象猛冲,期间为了模糊脸上精致的妆容,暗中使劲拧腰间肉,疼得眼泪滴落。 身子本就娇弱,不过猛冲几步就浑身大汗淋漓,幸好她们满族贵女不用缠足,不然想跑都不一定能跑得了。 半盏茶的功夫冲进坤宁宫,看见院子里人来人往的奴才,和压抑的哭声,俩人憋着一口气冲进去,被李嬷嬷拦在寝宫客厅中:“奴婢给宜嫔娘娘请安,给郭络罗小主请安。” “内殿人员拥挤,还请俩位小主安心坐等,奴婢告退!” 匆匆告知完毕之后,李嬷嬷也没有多管,直接抬脚走开继续忙活,转而又几个奴才端着茶水进来伺候。 俩人浑身疲倦入座,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低喘,猛灌两杯茶后才堪堪缓过劲来,这中风气人传人,以至于,后面不管是贵妃还是妃位娘娘,统一双腿往坤宁宫冲刺。 到了之后,嗓子辣疼胸口闷疼,面红耳赤脖颈处青筋凸起,顾不上客套,先弯腰喘息平复一下,等康熙到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种集体弯腰直喘粗气的场面。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奴才们见到来人赶紧停下手中事宜请安,被康熙忽视个彻底,幸好梁九功对他们使眼色,后者才敢起身继续忙碌手中事宜。 而对于康熙而言,自己一进门就看见往日里端庄秀丽的嫔妃们现在累得跟狗喘似的,浑身大汗淋漓,脸上红橙黄绿青蓝紫何种颜料一坨坨晕染开来,狼狈得瘫坐在椅子里,有的人捂胸干呕。 “成何体统!”一瞬间感觉自己气血飙升,气得康熙头晕目眩,但还是顾忌在坤宁宫,并未大声喧哗。 所以随意低声呵斥一声,随后,眼神厌烦怒瞪众人一眼,抬脚匆匆进入内殿。 看见明黄色布料是,众人吓得想要撑起酸疼的双腿起身请安,可,奈何身子不争气,喘息声更响了几分,浑身瘫软在椅子里,无奈之下,只能对康熙的背影行抚鬓礼,请安话全堵在嗓子眼里吐不出。 踏入内殿后,除了奴才们请安之外,已经哭肿眼皮和嗓子的林琉璃压根就没有搭理康熙,为了不占位置阻碍救护人员,林琉璃小心翼翼站在不远处,那一块坐垫垫着伸张脖子紧盯床上看似熟睡之人,一只手死死捂住嘴唇无声哭泣。 康熙也并未多礼,隐晦不明的眼神落在林琉璃身上后,抬脚坐在瑾萱床沿,目光凝聚在瑾萱毫无血色的嘴唇上。 一只手紧握她的手,感受到一股浸入心底的凉意,霎时,眉心一蹙,音色透露出一股苍凉惊慌:“皇后身子如何了?” 听见这话,众太医双膝一软跪地,熟练掏出熟悉的话术:“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往日里就思虑过重,,郁气压在心底不得抒发,容易积压成疾。” “加上今日忽然一惊,使得原本孱弱的身子不堪一击,只得呕出堵在胸腔里的积血,只能好生静养,不可再过于大喜大悲,忧思忧虑的。” 说话间,李太医悄悄抬眼和康熙对视,眼珠子缓慢左右转了转,随即垂眸恍若无事一般。 见状,康熙心中咯噔一声,揉了揉瑾萱纤细的手腕,眸中诸多情绪纠缠不休,有纠结、愧疚、遗憾、不舍等等神色定定落在瑾萱身上。 舌尖顶了顶上颚,艰难抑制住翻涌的痛意,蜷缩指尖紧握成拳,泪珠在红润的眼眶里打转,幸而屋内昏暗人员错综复杂,无一人敢直视天颜,这才使得康熙狼狈的一幕隐藏在暗中,随即动作轻柔把手腕藏于锦被之下,为其掖好被角,起身出去。 李太医紧跟其后,来到隔间,看着梁九功关上门守好之后,转身熟练掀起衣袍跪地磕头请罪:“奴才不才,对皇后娘娘病情深感无力,奴才罪该万死,还请皇上责罚!” 死是不可能被赐死的,毕竟皇后娘娘的身子状况,除了者本人和皇上之外,就他们太医院最清楚不过了。 当日佟贵妃在下绝育药里掺了秘药,加上命人在坤宁宫种植气味相冲的花草,身子还能保持硬朗,那可真是阎王爷亲闺女转世,今日归家继承家产了。 其中必定是少不了皇上的手笔,当然他是皇上手中最锋利的刀子,这些秘闻他被迫牵扯其中,难以脱身,反正免死金牌和各种金银珠宝赏赐已经藏好了,就算最后皇上反水,他也有命再生。 听见李太医的话,康熙愣了半晌垂眸,不知是后悔还是歉疚,转动玉扳指的手越发欢快急促,忽然间骤然停止,抬眼焦躁发问:“果真一点法子都没有了吗?” 李太医坚定摇摇头,遗憾道:“油尽灯枯。”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真的舍不得,何必暗中推波助澜? 这话一出,康熙抚在玉扳指上的手滑落在怀中,下意识身子前倾,嗓音暗哑失魂落魄苍白问道:“拼尽全力,能挽留几日?” 看着李太医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期盼和不甘,指腹间相互紧捻了捻,背脊紧绷,额角浸出一层层密密麻麻冷汗。 李太医认真沉思几息,随后恭敬回禀道:“回皇上的话,每日灌猛药吊命的话,最多半年,秋日硕果。” “半年……”随着李太医尾音回荡在康熙脑海中,霎时,康熙挺直的背脊软软塔拉几分,低声喃昵。 春耕种了坏种,秋来岂能盼来硕果? 康熙闭上悲痛双眸,明亮的泪珠顺着脸颊悄无声息滚落在怀中,片刻睁眼拭泪,恢复帝王独有波澜不惊之色,面无表情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襒了一眼李太医冷声警告:“今日之事只能锁在你我耳中。” 说完,严肃口吻一松:“尽你所能让皇后松快些。” 姑娘家多半是娇弱的,受不住疼痛,但……这份疼痛也是他明知所为,暗中“赏赐”下来的。 “奴才遵旨!”李太医严肃应声。 暗中腹诽,刀都架在脖颈上,九族狗命也捏在您手上,他有拒绝的权利? 听见李太医的保证,康熙满意点头,径直抬脚出去,脚尖一转来到瑾萱寝宫,看见床上病弱之人已经睁眼,正心疼哄另一个跪在地上哭得语无伦次的人。 林琉璃双手紧握瑾萱的手掌,给她轻轻搓弄暖手,泪眼婆娑哽咽道:“娘……娘……嗝!” 满腹的话未曾来得及出口,就被堵在嗓子眼里努力迸发出来的打嗝声搅散,憋得她满脸通红,双肩颤抖抽噎。 “好了,你别老是叫本宫娘了,本宫可不是你额娘!” “你个促狭鬼,本宫就是累了,睡一觉而已,你都能哭成这样,若是让胤裑瞧见,定会笑话你这个额娘是个爱哭鬼!” 瑾萱见林琉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立即虚弱抽出手给她顺顺背,故意曲解对方的意思打趣道,连声音从喉咙中挤出来都极为费劲,嘘声缥缈。 “嗬嗬……嗯嗬~,皇后……娘娘还请您别,别老是莫名昏睡,臣妾怕……”怕你一觉不醒嗝屁了。 她好不容易交到一个朋友,才几个月啊,就快被克死了。 不是,你先别死,让我死行不行啊? 很显然瑾萱误会林琉璃的话,她忽然紧攥林琉璃的手腕,脱下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套在林琉璃手腕上,强行摁住林琉璃想要挣脱的手,轻拍手背安抚道:“别怕,纵使本宫“有事”,不能护你,但这手镯“品色”不错,是皇上赏赐给本宫的。” 有些话不能直接点明,因为瑾萱余光已经瞧见站在屏风处那抹明黄色,眨了眨眼,迅速敛去眸中厌恶之色,垂眸继续交代:“御膳房玉师傅做的清蒸鱼味道极佳,若是有机会的话,你去尝尝,或许合你口味。” 第52章 林琉璃和瑾萱成笔友,貌似疏离 说完,像是临死前托孤完成后一般,瑾萱长舒一口气,瞧着跟前泣不成声的林琉璃深感欣慰,温柔拍了拍林琉璃手背,言语倦怠低声道:“本宫无事,就是正处季节更替之际,加上宫务繁忙了些,身子才熬不住容易乏倦罢了。” “待本宫多歇息几日养养精神,估摸着就能好的差不多了,你呀好生护好胤裑就行,别的事情别忧心,原本脑子就不机灵,现在多思多虑了,更容易娇憨了。” “本宫有些话想和皇上说,你先回永寿宫吧,免得胤裑醒来找不见额娘该着急了,最近几日本宫需得闭门歇息养养精神,用你的话就是想睡个懒觉,别总是上门叨扰本宫。” 老是来请安的话,她怕自己会畏惧生死,回舍不得这苦涩的人间,念到此处,瑾萱无奈轻轻摇头,她竟然会为了一个本应该和自己斗得你死我活的嫔妃留恋人间,当真是活久见! 语毕,撑不住困倦的身子眨眨眼,松开握着林琉璃的手,对她微抬下巴使眼色,后者期期艾艾不舍抹泪,扶着床沿撑起瘫软的身子缓慢起身。 垂眸紧盯瑾萱,滚烫的泪珠落在瑾萱手背上,烫得她用另一只手捂住,侧身避开林琉璃炽热的目光。 “臣妾告退!”林琉璃咬了咬下嘴唇醒神,福身行礼。 “去吧!”瑾萱动了动指尖,颔首道。 尾音一消,林琉璃立即冲瑾萱点头脚尖一转,手搭在金宝手背上,脚步虚浮一步一踉跄行走,低垂的眼眸中满是挣扎,为难的护甲陷入手掌中溢出鲜血都未尝可知。 待越过康熙身旁时,金宝赶紧伸手扯了扯愣神的林琉璃,后者这才缓过神来,匆匆行礼出去。 但并未回去,自个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候着,眸中光亮渐渐黯淡呆滞,紧盯着隔瑾萱和自己之间的屏风。 紧接着看见一大帮人浩浩荡荡被赶出来清场,独留“得宠”的梁九功气定神闲站在进出口处守着。 不知里面嘀咕什么好一阵之后,才看见康熙出来,平静的眼眸幽深许多,眉眼越加锋利宛若有刃,平稳的脚步显得十分沉重。 炽热的目光中夹杂几缕不解,越过众人落在角落里的林琉璃,眼神一沉,眼皮下拉,纤长的睫毛一瞬掩盖住眸中明明灭灭看不懂的复杂情绪,紧盯几息后从容收回目光,抬脚离开。 “臣妾/婢妾恭送皇上!”众人见人离开赶紧福身行礼迎送。 紧接着,不等她们假仁假义关心瑾萱,李嬷嬷便匆匆出来简单言语几句把人打发走,再次迎林琉璃进去:“敏妃娘娘皇后有请。” “有劳李嬷嬷。” 林琉璃脚尖轻盈避开李嬷嬷的礼,怎么说都是“宰相”跟前的芝麻官,得罪不起,也不想得罪,怎么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便是这个礼。 听见轻盈脚步声,瑾萱强撑睁开双眼,慵懒靠在靠枕上,嘴角挤出苍白的笑容来:“本宫就知晓你这倔脾气没看见本宫“喝药”之前,定不会放心回去的,本宫哪有那么任性小孩子脾气?连喝口药都需要有人盯着?” 说完,在青玄之的伺候下借力,痛快仰头把药汤一饮而尽,指腹抹去嘴角溢出的药汁,难得露出不符合自己端庄性子的娇憨样,傲娇扬了扬下巴:“本宫厉害吧?本宫可比某些连喝碗药,都畏畏缩缩怕得浑身颤栗的人强多了。” 听见这臭屁话,林琉璃没好气一屁股坐在瑾萱床前椅子上,身子倾向瑾萱,拿出手帕温柔擦拭瑾萱额头冷汗,小心哄着:“是是是,皇后娘娘最厉害不过了,在臣妾心中皇后娘娘就是全天地下最最厉害之人。” “不像臣妾对什么事情都感到惊恐,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惹人贻笑大方,这些日子若不是有皇后娘娘从旁提点,臣妾只怕是憨蠢的名声早就传遍四方了。” “所以臣妾惶恐,能否劳烦娘娘多训诫些?若是能听娘娘训诫一辈子,臣妾该是何等幸福?” 说话间,炽热的眼泪止不住跟断了线的珍珠滚落在怀中,声音轻颤,喉咙涨疼有种难以喘息的感觉。 这话一出,瑾萱佯装嫌弃的模样,抽回手戳了戳林琉璃额头,气鼓鼓怪嗔道:“真是个没出息的,想得比蛤蟆稍稍好上那么一点,可脑子想得却比花绚丽。” “本宫身为中宫皇后,手中杂事多着呢,你不帮忙分忧就算了,还给本宫添麻烦。” 短短两句话,让瑾萱累得直喘粗气,迅速紧闭的齿间充满一股浓郁甜腥味,瑾萱怕林琉璃闻到,借此虚弱伸手推开。 见此,林琉璃哪能不知缘由,眼神一沉,面上露出恍若未闻一般,继续交谈两句,等瑾萱缓过劲之后,极为自然倒杯温水抵在瑾萱唇边,搀扶着她饮水漱口。 目光落在鬓角处掩盖不住的华发,和初次见面请安时看着还鲜活稚嫩的脸,在这寂静无味的皇宫中逐渐枯萎凋零,浑身气血翻涌,荷尔蒙一瞬飙升到极点,快速冲破内心想要抑制的理智。 弄好之后,忽而对金宝吩咐道:“皇后娘娘前院牡丹花开得不错,你去帮本宫饱会儿眼福去。” 听见这话,瑾萱立马会意林琉璃想清场,迅速打配合:“那李嬷嬷和玄之带着金宝到前院赏花,顺道介绍一下本宫院里的牡丹花,好让敏妃知晓身为牡丹花该如何在这狭小的“院子里”生存。” “喳,奴才告退!”李嬷嬷迅速抬眼瞟了一眼瑾萱,见后者微不可查点头同意,立即应声出去。 清完场后,林琉璃敛去面上的笑容,神情严肃,随意用手帕擦了擦手心热汗,紧握瑾萱的手,声音轻颤透露一股忐忑不安问道:“若是终有一日你身子健壮,会有独属自己健壮的小阿哥,届时你我之间是否会走在对立面?” 若她答不会,林琉璃便信,二话不多说,立马想法子割血救人,可若是…… 话音一落,瑾萱瞳孔一震,惊愕瞪圆双眼,目光紧盯林琉璃怔住,她未曾料想会听见这种话。 可一想到身子恢复如初能怀有身孕的场面,瑾萱一瞬激动气血直冲天灵盖,浑身舒麻充满力量,双手紧握林琉璃的手腕,脑子一片空白,压根就不敢想象若真如此的话,她该有多欢乐? 林琉璃见瑾萱只顾着幻想上头,不理会自己,便着急晃了晃瑾萱的手,催促:“届时娘娘与臣妾之间是否会站在对立面,这对臣妾而言很重要。” “这几个月皇后娘娘对臣妾的照顾,臣妾心生感动,牢记娘娘大恩大德,便不想留有遗憾。” 能不能活就靠咱们之间的情谊了,就算是往后不能遵守承诺,她也认命了,大不了继续斗个你死我活,她也心甘情愿。 林琉璃着急催促声音扰乱瑾萱幻想节奏,总算是从虚幻世界剥离开来,缓过神定眼看着林琉璃,目光落在俩人相交缠的手,眼神逐渐迷茫,陷入沉思。 若是按照她原本野望来说的话,势必会把后宫近一半的皇子扼杀在腹中,世家贵女所生之子,多半也得身子孱弱娇憨,太子必定是尸体凉透给她小阿哥让位。 所以她和林琉璃之间压根就不会成为手帕交,一来,林琉璃汉人出身,身份卑贱,二来她膝下有两个健壮的小阿哥存活,三来,林琉璃在皇上跟前颇得青眼,处处都逼着她恨不得把对方除之而后快。 后宫之中能处成手帕交的,不外乎就只有几种原因,首要是双方没有利益冲突,她和林琉璃对皇上宠爱都不是十分热络,当然不会产生利益冲突,二来,她此生不会怀孕生子,三来,这四方天整日妖风四起,令人厌烦疲倦,恰好林琉璃性子随和娇憨,怀中还抱有她梦寐以求的阿哥,这都是促使俩人友好相处的关键点。 瑾萱这样想,也就对林琉璃这般解释,她不想在临了之前还对林琉璃欺瞒。 随着解释声,林琉璃在眼眶里打转迟迟不落的泪珠一瞬砸下来,令她头昏目眩看清现实,眸中好不容易迸发出来的光芒和期盼,也渐渐烟消云散无影无踪。 紧握瑾萱的手缓缓无力滑落下来,摔在身旁两侧,眼神黯淡,水雾模糊了视线,整个胸腔憋得快炸了,急促上下起伏,疼得脸色扭曲面如雪白。 见状,瑾萱只好悻悻止住嘴,对视相顾无言,片刻才无奈摇摇头喃喃出声苦涩道:“所以你我之间,若非利益分离的话,只怕也同本宫和佟佳氏之间一般针锋相对。” 语毕,悲伤的脸上挤出一丝庆幸的笑容,眼神直视林琉璃:“幸好本宫此生能交上你这么一个手帕交,没成想你成了本宫在这冰冷偌大的后宫中唯一欢愉……” 瑾萱自个念念叨叨许多,直至疲倦闭眼尤不知,林琉璃灵魂都尚未回归在外荡漾,良久,眼神凝聚缓过神来,痛苦闭上眼睛,霎时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随即睁开,眸中已无怜悯可惜。 神情麻木,动作强硬起身弯腰凑近瑾萱,屏住呼吸小心翼翼伸出一只手置于瑾萱鼻子底下试探生死,感受到一阵阵热浪,高悬的心渐渐落回原处,长舒一口气,动作轻柔为其掖好被角。 看着满脸疲倦熟睡之人,林琉璃麻溜脱下花盆底鞋,垫着脚尖转身离开,永别了,她此生假象闺蜜!原来都是因为自己有用,当真……真实。 幸好她为人不占便宜,别人给任何东西都会尽可能还回去,不然瑾萱这些时日的照顾,和欲乘风归去的灵魂,她此生该如何释怀? 然她不知的是,在她转身离开时,瑾萱瞬间睁开眼睛目送她离开,双手捂住嘴唇无声啜泣,她们俩人之间好似真的生出一道无形沟壑来,难以跨越…… 瑾萱聪明敏感,怎会感受不到林琉璃身上传来的绝望痛苦,前后态度判若两人,明明她可以欺瞒的,可最终还是选择坦白。 她不知为何林琉璃会这般在意赤城,如此娇憨直白的性子也难怪皇上会宠幸,罢罢罢,她这十来载的人生比旁人都精彩许多,既能坐稳中宫之外延续家族荣耀,又能在最后的时光里幸运遇到一个赤城的小迷糊,倒也值了…… 明明拼命给自己找借口释怀,说当初和瑾萱交心做朋友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可不管任何借口在胀疼的心脏面前都显得十分无助可笑。 随后,气血不顺,郁气不散,病倒缠绵于病榻上,和瑾萱不能同年同日生,但能同期“瘫痪”在床,过着痛苦苟延残喘的日子。 养病期间,瑾萱都会坚持每日一封信分享幼年趣事,林琉璃也会分享自己前世不打紧的趣事,不过俩人都缠绵于病榻靠奴才伺候,这书信自然是由他们口述奴才代笔。 倒也在俩人见面会尴尬期,成为笔友。 躺了十来日,浑身酥麻,气色好了不少。 这日林琉璃神色恹恹送走内务府送吉服的奴才,然后,伸手仔细寸寸摸索衣裳上面妃位品级吉服纹路,最中间绣了许多石榴和石榴花围成圈,寓意多子多福,开枝散叶,下摆两侧分别绣上同样规格图案。 沉重的朝珠,吉帽上挂满了许多饰品,瞧着估计也得有一两斤重。 红豆看出自家主子眸中跃跃欲试的意味,立即提议道:“娘娘您瞧这吉服多气派啊!这后宫之中也就您和宣妃娘娘俩人有,可稀罕着呢,娘娘您可要试试?” 听见红豆的话,林琉璃兴奋扭头试探性回应:“那就试试?” 说完,立即感觉自己傻了吧唧的,快速掩盖自己的尴尬:“走!” 此生头一次摸到这种吉服,林琉璃立即兴致勃勃拉着金嬷嬷试一下。 硬撑着沉重疲倦的身子折腾,又是穿衣又是画上匹配的妆容,俩个时辰才堪堪宣告大捷。 “娘娘您快瞧瞧镜面中的里的人可是仙女下凡?奴婢从未见过像娘娘这般容貌娇美的女子!”绿柳画完最后一笔,麻溜举着铜镜凑上前,吸溜口水激动道。 她差点溺毙在自家娘娘的绝世容颜中,这身吉服套在娇媚的身子上,立即宛若慈悲凡人的真神下凡一般。 “可不是嘛!奴才头一个看见有人能把吉服穿出仙人之姿,娘娘当真是绝色,这模样若是出现在皇上跟前,定会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不可!”金宝也赶紧拍马屁,可不能让旁人抢这口饭。 第53章 找茬 听见这话,林琉璃掩盖不住眸中喜色娇嗔一句:“贫嘴!这些话私下里说说就行,可别随处囔囔,以免冒犯到旁人。” 能把康熙迷的神魂颠倒,那她可不就是成了世人所忌惮祸国殃民的妖妃了吗? 不过话说回来,这帮昏庸无能的皇帝想翘班享乐找的借口还真是多,世人也会及时递上借口,全都是被妖妃迷了眼,美色勾人误了国,瞧瞧全都是妖妃的锅,皇帝无泥一身清白。 若是按她来说,妖妃就应该是蜗牛才不是狐狸精化身,不然只能背得起这么重的锅? “喳!奴才知晓,娘娘只管放心,奴才知晓分寸的。”金宝被吓得一惊,连忙伸手虚捂嘴点头应声。 金嬷嬷满眼可惜,凑上前为其整理吉服:“可惜皇后娘娘病重,皇上说是行册封礼声势浩大,怕会惊扰皇后娘娘静养,若是不然的话,娘娘穿着吉服行册封该有多好。” 她的娘娘不管是册封嫔位还是妃位,连一个正经册封礼都没有,真是时运不济,太后娘娘当日说的不错,册封礼若是推迟的话,有恐生变故。 林琉璃襒了一眼金嬷嬷:“皇后娘娘静养一事更重要,不过是一个册封礼罢了,不用感到惋惜。” “行不行册封礼,我都是后宫之中唯二妃位娘娘,册宝的金印窝在手中,于正经妃位娘娘无异。” 虽然会感到遗憾,可到底是瑾萱分量占了上风。 “娘娘说的是,倒是奴婢着相了。”金嬷嬷从容敛去眸中惋惜之色。 听金嬷嬷这话,林琉璃并未评价,难受扯了扯紧致的衣领,吉服吉帽加上各种饰品都有十来斤重了,压得她浑身大汗淋漓,挺直的背脊略微弓背,赶紧脱下吉帽,敞开上臂让红豆等人伺候换衣。 梳洗后,不一会,看见银宝急匆匆快步进来:“娘娘皇上来了。” 话音一落,林琉璃和金嬷嬷默契相互对视一眼,眸中皆是不解。 “皇上面上可带着怒色?”林琉璃摸了摸垂髫下来的流苏缓缓起身问道。 这种时候过来,不会是说册封礼的事情吧?可前两日不是说皇后娘娘病重,六宫不宜喧哗吵到皇后娘娘吗? “奴才愚钝,瞧不出皇上喜怒!还请娘娘责罚!”银宝仔细思索一息,遗憾摇摇头老实回禀。 “无碍!”林琉璃越过银宝,由金嬷嬷搀扶去会客厅。 见康熙端坐在上首闭眼假寐,怀中窝有一个奶团子熟睡,见状,林琉璃下意识松开金嬷嬷的手,小心翼翼凑上前。 可没走两步,康熙立马刷地一下睁开眼睛,凌厉的眼眸中布满红血丝,见到来人是她,凌厉眼刃逐渐消散,抱紧怀中熟睡的胤裑,伸出一只手揉了揉涨疼的额角,声音倦怠:“身子可好些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回皇上的话臣妾身子已经大好。”林琉璃乖巧谨慎应声。 “坐着吧!” “臣妾谢皇上恩典!”得到许可,林琉璃拖着沉重的步伐小心挪动,坐在康熙下首。 “皇后今日请朕过去商讨,说她身子不适,若是可以的话,请朕恢复你们俩的册封礼冲喜,你做何感想?” 康熙面无表情,嗓音慵懒平淡,探不出任何喜怒,独有转动玉扳指的手略微加快几分,彰显他焦躁的性子。 听见这话,林琉璃下意识感受到一阵心悸不适,胸腔闷疼感强烈,顿时感觉不妙,紧张咽了咽口水,仔细斟酌腹稿。 一息后,林琉璃佯装放松,神色懵懂娇憨,嘴角含笑,恭敬道:“若是能为皇后娘娘冲喜,是臣妾的福分,可皇上知晓臣妾愚钝,见识少,那知晓这些事情?” “臣妾唯有在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指点下,才能领会其意,皇上和娘娘怎么说,臣妾就怎么做,必定配合。” 说着,面露羞涩懊恼:“若是知晓皇上有朝一日会来寻臣妾听取意见的话,臣妾必定会废寝忘食多习得几本书,这样也能参透皇上话中意一份,以至于现在皇上一问,臣妾脑袋瓜里空荡荡的都快漏风了。” “哪能给出什么好提议来?倒是辜负皇上一番美意了。” 林琉璃默默在心中吐槽:不是你是皇上还是我是皇上啊!?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情都来找我一个小妾商量,或是试探她的意思,她都是小妾了,能有几个意思? 不是,他们夫妻俩是什么意思啊?就她这个小脑袋瓜,只要能吃饱喝足,就算有再大的意思也会烟消云散,真的不用在意她的意思。 一听这话,康熙一瞬被逗笑,紧抿的嘴角抑制不住上扬,竟然颇为赞同点点头,点评道:“确实是蠢了点。” 林琉璃:!!?,啥玩意?本宫的刀呢? “皇上真是爱说笑!”林琉璃皮笑肉不笑软怼一句。 康熙见兔子快被惹急咬人,霎时,话锋一转扯开话题:“既然你没有什么高见,那就不举行了,朕喜静,皇后身子孱弱也需要静养,后宫不宜喧闹。” “不过,你也看见了,皇后身子孱弱太医说需要静养,那各种宫务事宜,便得落在你们身上,皇后向朕举荐你,你可以先选想掌管事宜。” 听闻此言,林琉璃立即暴躁痛苦抱脑求饶:“多谢皇上和皇后娘娘抬爱,不过臣妾有自知之明,就不搅合进去了,以免弄错给娘娘添麻烦。” “就臣妾这三脚猫功夫,若是掺和进去,除了按着自己的性子胡作非为惹出麻烦之外,一点作用都没有,臣妾笃定,皇上若是把管理权交给臣妾的话,臣妾必定会还皇上一个乌烟瘴气的六宫。” 好不容易爬床生崽开始躺平了,还被抓壮丁_(′`」∠)_加班,加量不加价,累死累活好事赶不上趟,坏事被推出去顶包,她真的会掀桌子的!!! 康熙见对方都快烦哭了的模样,一瞬间无语凝噎嘴角一抽,满腹的话全哽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生平头一次看见有人没出息烂泥扶不上墙成这样,通天大道都给你铺好了,愣是觉得泥泞道路走得更痛快。 这六宫嫔妃,谁不是为了宫权和位份斗得你死我活的? 便生她一人不同,牲口都知晓吃好的,不过这样一来,他也能省心一点,随便给点吃喝珠宝银两就能满足的女人,在后宫之中难得一见。 为了嘉奖,康熙痛快解下身上挂成色极好玉佩放在胤裑怀中,把胤裑递给林琉璃,起身弹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既然不愿的话,朕派人去给皇后回禀一声,你好生养身吧!” 说完,立即潇洒双手背在身后抬脚离开。 “臣妾恭送皇上!”抬眼目送远去的声音,林琉璃感觉依旧精神恍惚,脑子混沌蒙圈,这就走了,不再唠唠?不躲被窝了? 今日清白竟然守住了,稀罕事! “奴婢愚钝不明白,娘娘您为何要推掉皇后娘娘递上来的宫权?”等康熙一周,金嬷嬷等人便急不可耐问出声。 这可是宫权啊!就算是不趁机捞银子,也能收买人心安插人手,权利诱惑力极大,世间竟然有人不受其惑,真是罕见! 听懂他们言外之意,林琉璃随意襒他们一眼,抱着胤裑慵懒坐回去,无所谓道:“本宫大字不识一个,怎能处理好宫务?还是别给皇上和皇后娘娘添麻烦了,于嬷嬷你去给本宫熬一杯鸡汤来。” “喳!”于嬷嬷应声出去。 其余人悻悻止住嘴,娘娘明显不愿沾手,他们虽感遗憾,可没法子继续哄劝。 处理宫务一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首要一点,主人一定要看得懂账本,剩下的事情,只需动动嘴交代下去,让嬷嬷们从旁协助,统筹好了之后检验就行,可娘娘肯定嫌麻烦。 可不是麻烦嘛!她手中也没有人脉,之前还想收买人脉,可随着银子流逝跟河水哗啦啦流淌一样快之后,她果断止住这个想要念头,捂紧钱包,没钱的她真的伤不起。 没人脉想要安插人手这一事就只能胎死腹中,这样算下来,她做的是亏本买卖,怎么可能还会去沾染可能会加班加点赶工作进度的宫权? 吃力不讨好的玩意,有多远滚多远! 清闲下来,林琉璃忽然想到自己遗忘了一件让她吃大亏的陈年往事,顿时勃然大怒把胤裑塞到奶娘怀中让下去喂奶,对金嬷嬷问道:“嬷嬷可还记得前些日子,本宫和乌雅氏相撞后,皇上是如何处置的?” 她一点补偿金都没有,乌雅氏也跟着了无音信,别说上门赔礼道歉了,连影子都没有看见。 她这些日子光顾着养病遛娃了,老是窝在自己的寝宫里咸鱼躺平,两耳不闻窗外事,整日不是吃就是睡或者是看话本,乐不思蜀。 听见这话,众人一怔,面色难看,眸中尽是对乌雅氏的厌恶气愤。 “回娘娘的话,此事后续,皇上查明后说是一件巧合乌龙事件,怨不得娘娘和乌雅氏,既然俩人均有受伤,皇上就未惩戒谁或是嘉奖谁。” “后面乌雅小主胎像不稳,太医提议说最好卧床静养,便没有到永寿宫向娘娘请罪!这事承乾宫不提,娘娘也没有放在心上,也就翻篇了。” 说来,娘娘太亏了,扭到腰躺床上静养十来日不说,罪魁祸首连头都不冒一下,实在可恶。 听到这里,林琉璃瞬间不爽了,需要火气转移发泄一下,会让她感到不爽,肯定是乌雅氏的不是。 “眼下快吃午膳了,金宝去找玉师傅本宫今日要吃清蒸鱼。”先卸了你左膀右臂,看你还怎么蹦跶。 说话间,隐晦对金宝使眼色,后者领会其意点头:“喳!奴才这就去!” 腿脚加快来到御膳房,眼神扫视一圈,终不见承乾宫的奴才,还能理解,毕竟佟贵妃娘娘有自己的小厨房,可为何不见乌雅小主跟前奴才来领饭?其中必有古怪! 想不通,金宝迅速收回目光,若无其事跟玉师傅攀扯:“玉公公清蒸鱼真是绝了,今日娘娘可是点名想吃这口清蒸鱼,有劳玉公公大展身手。” 说话间,一个荷包顺着指尖落在玉师傅手掌中,金宝后退一步,安静候着。 听见这话,玉师傅眼神闪了闪,定眼看金宝,自然认出此人是敏妃娘娘跟前大总管,立即讨好应答:“谢敏妃娘娘抬爱!奴才定当使尽浑身解数。” 说完,也不再客套,立即挽起袖子开干。 厨房里烟熏火燎的,一阵辣味十分呛人,金宝被熏得眼泪汪汪,受不住赶紧跑到厨房外候着,等拿到菜后赶紧走人。 谁承想回去的半道竟然遇见乌雅氏跟前的宫女青雅,手中领着一个十分简陋的食盒,瞧着像他们奴才用的。 见此金宝默不作声,佯装不知的模样,迅速凑上前在青雅想要侧身避开的时候,狠狠撞上去,霎时俩人摔成一团,手中领的食盒重力摔在地上撒了一地。 耳边转来姑娘家独有软糯尖叫声,金宝先发制人:“你这个狗奴才是干什么的?都不长眼睛的吗?杂家手中拿着的可是敏妃娘娘亲自点名要吃的清蒸鱼,你作死是不是?” “竟然看见杂家走过来之后,还敢冲上来撞到杂家,是不是看敏妃娘娘布庄,想要找茬?” “你这是以下犯上,若是娘娘知晓的话,定不会放狗你这个贱婢!” “你是那个宫的?让你小主过来令人,你先跟着本公公回承乾宫跟娘娘解释清楚,若是不然本公公定会被娘娘误会,耽误事情你可承担不起!” “还请公公饶命,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看见公公过来的时候已经尽量避让了,是公公自个冲撞上来的,和奴婢一点关系都没有,还请公公明鉴,奴婢是承乾宫奴才,还请公公看在佟贵妃娘娘面子上,宽恕奴婢一次!” “奴婢再也不敢了,还请公公大恩大德宽宏大量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奴婢给您磕头,给您磕头,还请公公宽恕!” 第54章 乌雅氏“断一臂” 耳膜被尖锐叫声震得发麻,金宝余光顺着青雅西翼渴望的目光看过去,见不远处有几个洒扫太监,后者敏锐察觉到两股炽热的目光,一瞬感到头皮发麻,心感不妙。 面上佯装若无其事,暗中加快洒扫动作,几息之后匆匆完结,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从头到尾头没有抬眼对他们俩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恍若未知一般。 见此,金宝十分满意,不过既然已经引起他人注意,那便不适合使用暴力,当即,顺着青雅的力道松开手,后退半步,对青雅摆出请的姿势森然道:“还请青眼姑娘请随杂家一同前往永寿宫一趟给娘娘解释一番!” 言语平和,却不容拒绝,莞尔咧嘴一笑,眸中宛若有化不开的墨深沉。 见状,青雅自知这是针对自己的局,逃不开,眼下幽长狭小的宫道里就只有他们俩人,就算永寿宫的人不敢青天白日杀人,也没有证人为自己辩驳,还是落了下乘! 镇定想清之后,青雅从容起身后退几步,弹了弹身上沾染的灰尘,对金宝恭敬道:“有劳金公公等会,容奴婢把地面收拾一下,以免哪位贵人路过此地,踩到油渍摔伤。” “你倒是有心了,杂家还是跟着你一块收拾,这样还能快些,可别耽误娘娘用膳!”见对方配合,金宝也乐意给点脸,不过,追根到底还是不愿意浪费时间,耽误娘娘的大事。 俩人手脚麻利合作把弄脏的地面简单收拾一下,抬脚往永寿宫赶去,不过多时,进了永寿宫金宝快言快语解释一通。 了解事情经过,林琉璃诧异瞟了一眼跪在跟前的青雅,竟然不吱声求饶? 还算是有点傲骨啊! “你可有话说?”林琉璃对青雅随口一问,姿态端的是可有可无,懒懒支着下巴,眼皮似是撑不住困倦时不时磕一下。 青雅被这问话砸蒙了,她本就是无辜的,始作俑者最是知晓被自己冤枉之人,是何等无辜,她纵使身长百口也难辩驳这被泼脏了的名头。 眼下竟然会给她辩驳的机会!? 不,敏妃娘娘不过是想要好坏一张面孔,随口诬蔑卑贱之人,还想高高在上端坐着不染一丝尘埃。 青雅委屈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垂眸,认命摇摇头,苦涩的嗓音里夹杂一丝愤恨哀怨:“奴婢辨无可辨,今日之事是奴婢眼高于顶,没能看清脚下坦荡大路。” “以至于会在宽敞的宫道里撞上金公公,打翻娘娘的食盒,奴婢该死,请娘娘责罚!” 害怕的浑身哆嗦,呼吸下意识放轻,指尖掐进掌心中,疼得她蹙眉唇色泛白。 听见这话,林琉璃感到一丝诧异,竟然能逼出小人物阴阳贵主!顿时来了兴趣,睁开双眼坐直身子。 炽热的目光仔细端详青烟,身无二两肉跟营养不良一般,裸露出来的肤色蜡黄,挑不出耀眼的地方,也就是脑子机灵了些,若是不仔细观察的话,这身穿灰扑扑宫裝宫女多半会泯灭于众。 “既然认罪,本宫也不好不罚,不然往后若是底下的奴才有样学样本宫都坐之不理的话,这永寿宫该乱套不可!” “但打狗还得看主人,你是承乾宫的人,本宫插不上手。” 语毕,林琉璃看向金宝吩咐道:“把她送到承乾宫去,顺道跟佟贵妃娘娘禀明事情经过,以免娘娘误会和本宫产生嫌隙。” “玉师傅做的清蒸鱼可是皇后娘娘都叫好的,特意推荐给本宫品尝,今日好不容易点了一道想尝尝鲜都被打搅了。” “金宝等会记得跟佟贵妃娘娘说道说道,让娘娘赏赐一点补偿费,若是不然,本宫这遗憾伤透的心该郁郁寡欢了。” “喳!” 金宝飞速抬眼襒了一眼自家主子,见对方眼底透露一股恶趣味,顿时回过味来。 “奴才告退!”金宝带着青雅出去,脚刚跨过门槛就被林琉璃出声叫停。 “今日天晴,本宫快锈透的身子总算是有点好转,可忽然间心悸,胸口闷疼,本宫听闻乌雅答应字迹娟秀,最近时常诵经念佛,说不定身上沾染几分佛性。” “本宫想试试看蹭上一丝佛性后,身子会不会好转,虽是虚无缥缈不见于行,但总能安心。” “金宝等会你拿几本佛经,去劳烦乌雅答应帮忙抄写,就抄……”说到这,林琉璃佯装不知扭头对红豆问道:“本宫不知抄佛经得抄多少遍才能沾染上佛性,你可知其中忌讳或常规?” 红豆不假思索道:“回娘娘的话,佛经自然是抄的越多,经书才能沾染上更浓的佛性,忌讳简单,只需抄写的时候,沐浴焚香,诵经百遍,下笔虔诚佛祖才会保佑。” 听见这话,林琉璃满意了,不过面露纠结片刻,抬眼看着金宝道:“乌雅答应尚在安胎中,确实不宜过于劳累,那就让她自个选择抄写百遍和九百遍吧!” “九九归一,功德圆满,九百遍亦是如此,就是劳累了乌雅答应。” 让牛犁地,却不给牛吃草,算得上是给乌雅氏一个小小惩罚。 “喳!”金宝麻利应声道。 一路来到承乾宫,跟佟贵妃有条有理解释清楚之后,眼咕噜一转,顺势抢先说出自家娘娘临走之前的交待:“我家娘娘知晓这宫女时承乾宫的宫女,便让奴才把人送回来,娘娘说不是承乾宫的奴才,娘娘也不好越过贵妃娘娘处置承乾宫的奴才。” “加上眼下佟贵妃娘娘掌管六宫之权,承乾宫若是和别的宫殿产生误会,需得找佟贵妃娘娘主持公道,娘娘说一面姐妹之间产生嫌隙,就不美了。” “今日娘娘感觉身子爽利些,便念起皇后娘娘推荐玉师傅拿手好菜清蒸鱼,可还没见到美味佳肴便浪费了,着实可惜!” “奴才瞧着娘娘今日食欲消减许多,看上去娘娘身子越发萧条纤弱,若是能被金光照耀,或许心情会好转!” 说着,双手奉上几本佛经给佟贵妃看:“我家娘娘听闻乌雅答应安胎期间日日诵经祈福,想着身上多少会沾染一丝佛性,便想劳烦乌雅答应帮忙抄写佛经祈福。” “今日娘娘郁气不散,乎感心悸得厉害,听闻抄写佛经后供奉在佛祖跟前焚烧,佛祖便会保佑,且乌雅答应字迹娟秀颇得娘娘喜爱。” “不过娘娘心善,念在乌雅答应尚在安胎期间,不宜过度劳累,便让乌雅答应自个选择抄写百遍或是九百遍,娘娘说寓意九九归一,方能功德圆满!” 说完,立即止住嘴,安静躬身站好。 端坐在上首的佟贵妃,随着金宝的话,脸色越加难看愤然,羞红脸,从未有人会因为一个奴才找上门兴师问罪,林琉璃还是头一个,且还不是自己的奴才让她丢人现眼。 对此,佟贵妃现在恨不得掐死让她丢尽脸面的青雅,暗中怒瞪青雅一眼,渐渐松懈紧绷面皮,深吸口气。 对于林琉璃的做法,怒压过满意,一个莽撞人还知道打狗看主人,难得! 知晓林琉璃喜欢金银珠宝等俗物,倒也简单,不是一个城府深的女人,一点小恩小惠就容易满足,佟贵妃也乐得打赏。 “本宫知晓了,本宫会给敏妃一个公道,经书本宫会转交给乌雅答应。” “既然今日敏妃受了委屈,本宫便自掏腰包赏敏妃百两,两批流光锦。”说着,看向涟漪问道:“本宫记得私库里还有一根五十年份人参和一对婓黄玉镯,可还有?” 涟漪稍稍思索两息,回禀道:“回娘娘的话,私库里确实还有。” 佟贵妃点点头吩咐道:“那便把这两样加进去,梁景忠送一趟。” “喳!” “请金公公跟杂家来!”梁景忠对金宝邀请道。 “奴才告退!”金宝把经书递给涟漪,麻溜跟着梁景忠下去楼东西。 佟贵妃眯着眼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眼底尽是鄙夷,连奴才都取名金银,俗不可耐! 随后,佟贵妃收回目光,面容疲倦闭眼假寐,涟漪立即站在身后帮忙按摩额角舒缓,主仆二人恍若未见跪得摇摇欲坠的青雅。 好半晌,佟贵妃声音从鼻腔里传出:“拖出去仗打二十大板,打完扔到浣衣局去,把经书交给乌雅氏,把今日一事跟乌雅氏说清楚。” “本宫不指望她给本宫争脸面,但绝对不能给承乾宫丢人,幸好敏妃识趣,把人扭送回来,不然本宫这脸不得丢尽了?” “既然敏妃看得上乌雅氏的狗爬字,就让乌雅氏多抄些佛经定定性,能为敏妃诵经祈福是她的福气。”带着浓厚鼻音的音色染上阴郁。 话音一落,青雅立马落泪猛然抬眼想要张嘴叫屈解释,就被一个小太监迅猛窜出来捂住嘴,配合其余奴才拖下去。 一时之间,院子里传来棍子打肉的闷沉声,而乌雅氏也知晓迟迟未归的青雅出事,脸色一瞬扭曲铁青,浑身颤栗不止,差点藏不住眼底阴鸷杀气,赶忙垂眸掩饰,伏低做小乖顺道:“婢妾多谢娘娘恩典!劳烦娘娘为婢妾操劳,婢妾该死!” 语毕,迅速敛去眸中不合时宜神色,抬眼看着门外,耳边彷佛在回荡青雅凄厉惨叫声,面露不忍,对涟漪哀求道:“婢妾自知御下无方,不小心惊扰到娘娘罪该万死,可眼下婢妾身子不适,青雅也是用得惯的,贸然换人,还得重新教规矩,也麻烦!” “能否恳请姑姑帮忙在娘娘跟前美言几句,让青雅回到婢妾身边伺候?往后婢妾定会训诫院子里的奴才,让他们把宫规融到骨子里,绝不轻易给娘娘丢人。” 说完,从青菱手中接过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塞到涟漪手中,后者却避之不及松开手,迅速后退一步站定,一正言辞道:“小主何须如此?” “后宫之中最是不缺规矩好的奴才,娘娘特意恩赏小主,您跟前缺的人,已经有人去内服务给您领来,规矩肯定是顶顶好的。” “青雅犯事,若是不惩戒轻拿轻放的话,有恐底下的奴才心思沉浮,往后不受管教,如此一来,后宫岂不是乱了套?” 说完,也不给乌雅氏反应时间,小嘴叭叭把方才的事情交代清楚,把经书放在桌面上,利索走人。 青菱见人走了,立即绷不住惊恐潸然落泪,搀扶踉跄两步轻轻跌坐在椅子里的乌雅氏,担忧道:“小主接下来该怎么办?” 小主跟前能用的就只有她和青雅姐姐,如今连青雅姐姐都被发落了,小主眼下又离不开可信之人,一时之间陷入僵局,举步艰难。 乌雅氏气得浑身哆嗦,目露凶光,差点咬碎一口银牙,随即把银两塞到青菱怀中,阴冷之气染上腔调:“敏妃逼我上梁山,就是不知她牙口是否一如既往的好,能咀嚼得了“清蒸鱼肉”了。” “既然得罪娘娘,那便给娘娘多送一点“美味佳肴”作为赔礼,这银子你拿给青雅,让她给自己好太医看伤,别折在宫里,等本小主爬起来时,再把她捞出来。” “记得提醒她在浣衣局警醒些,尽力护着自己,若是有难处传信来,本小主若是能伸手相助,定会拉一把,夜间给族里传信给青雅一家一点补偿,把她的家人安置好。” 别让旁人抓住把柄了,现在她处于劣势,不容有失。 “喳!”青菱点头应下。 紧接着疑惑不解道:“敏妃娘娘向来是最和善随和之人,今日为何会忽然间对咱们发难?” “小主动胎气之后,就一直老实蜗居在承乾宫里,不曾出去走动,怎会得罪……” 说着,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片段,忆起过往,惊愕瞪圆眼对乌雅氏道:“难不成是上次小主“冲撞”到娘娘,之后碍于胎像不稳,小主并未上门赔礼道歉,而敏妃娘娘也如同遗忘一般,从未宣之于口,此事早已翻篇落章了,为何今日忽然提起?” 听闻此言,乌雅氏阴鸷的眼神一顿闪了闪烟消云散,压制住满腹阴谋伎俩,嘴角一僵,悻悻道:“功过相抵,下一次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上一次让额娘送人进来,都没能插手成功,自从上次皇上“血洗”内务府抄家之后,对皇宫的把控严实多了,不是那么轻易动手的,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她跟个硕鼠一样龟缩在承乾宫角落里。 如今又断了一臂,也不知道能不能护住腹中阿哥,她能否翻身就看这个孩子了,乌雅氏垂眸双手小心翼翼抚上肚子,眸色癫狂带着期盼。 第55章 瑾萱托孤 见状,青菱惊慌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好在小主念旧重情,纵使青雅折进去也不愿放弃,可见小主是一个值得跟随的主子。 青菱倒杯温水递给乌雅氏,随着青雅声声凄厉惨叫声,青菱手腕一抖,余光顺着惨叫声看过去,却被高高宫墙挡住视线,对乌雅氏害怕道:“小主奴婢能否去送送青雅姐姐?” 好歹递点银子,让仗责公公松些手啊,若是不然青雅一个弱女子,如何受得住全力责打? 闻言,乌雅氏冷冷襒了她一眼不作声,一饮而尽手中温水,顺手把茶杯重重砸在桌面上,咬住后槽牙喉咙滑动,把吐到舌尖训斥的话咽回腹中,她跟前就只有一个能用的人,可不能意气用事让离了心。 深吸一口气,平缓内心怒火,对青菱吩咐道:“去把本小主绣好的团扇拿上,随本小主一同去给贵妃娘娘请安!” 就算是要去也不是青菱一人去,更不是给仗责公公塞银子收买人心,而是她带着“心意”去给佟贵妃请安求庇护,顺道给青雅求情,以表她不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 “喳!”一个眼神青菱立即领会其意,麻利去找出最为精美的绣品。 不一会,主仆二人拿着团扇来到正殿,却被涟漪拦在门口,毕恭毕敬老成道:“乌雅答应请回吧!娘娘已经午休歇息了,若是小主有要紧事情的话,奴婢这就去给您通传一声。” “可若是答应想要给青雅求情的话,娘娘说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青雅以下犯上,幸好敏妃娘娘仁慈,不愿过追究。” “娘娘念在青雅是答应手下宫女,可到底是承乾宫的人,也就自掏腰包送点东西弥补敏妃娘娘。” “这一切都是看在青雅所犯事小,且尽心伺候答应,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随便给点处罚,已达服众效果,希望答应理解娘娘的良苦用心,可别让娘娘为难了。” 听见这话,乌雅氏眼神闪了闪,也不好多言,果断对紧闭大门跪拜:“婢妾谢贵妃娘娘恩典,婢妾御下不力,还请娘娘责罚!婢妾……” “答应若是有心悔过,那便赶紧回去歇息,您可是怀有龙子,身子精贵,眼下日头正足,可别中了暑热。” “娘娘一向睡眠浅,本就身子孱弱,好不容入睡,答应再多囔囔几声,说不定娘娘就该以为答应出了什么急事,着急得囫囵起身来看了呢!” 涟漪见对方一直囔囔惺惺作态的模样,差点没有绷住心底里的火气,急忙打断乌雅氏的话,神色愤恨鄙夷的看着她,恨不得拿东西堵住这张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乌雅氏就算是再想做戏,也不得不斟酌一番,稍作思量,立即起身把手中团扇双手递给涟漪谦卑道:“感谢贵妃娘娘对婢妾的庇护,今日之举,婢妾无颜面对贵妃娘娘,劳烦姑姑帮忙转交给贵妃娘娘。” “婢妾势微,手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幸而这女红还算过得去,眼下开始暑热,团扇恰好能扇去这暑热,还望贵妃娘娘别嫌弃。” 涟漪接过团扇,眼神扫视一下扇面,确实精致,嫣红的石榴籽,双面浮光,就是扇柄上不得台面了点,普通的竹藤磨光而已,如何能配得上娘娘? “奴婢定会转告娘娘的。”涟漪盈盈笑着,可当仔细端详时,便会发现笑意不达眼底。 见此,乌雅氏眉眼婉转垂眸:“婢妾告退!” 带着青菱铩羽而归,但也不是没有收获,心中越加不安了,佟佳氏对她看重程度远超她所想的,为了她都能掏出自己的私库,可见腹中龙胎分量不轻。 殿内,听见脚步声,佟贵妃懒懒掀开眼皮一看,看见涟漪手中团扇不屑嗤笑一声,傲娇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赏你了!” “谢娘娘恩典!”涟漪欢喜应下。 双面绣,可值钱了,就是扇柄竹藤配不上贵主,赏给她倒是合时宜。 次日清晨,钮祜禄氏送了一位嫡小姐进宫,说是给皇后娘娘侍疾,以探亲的名义抬进宫。 接下来几天,后宫都静悄悄的,有种狂风暴雨来临前的宁静,令人感到胆寒萧瑟不安,奴才们干活的时候,时刻紧绷,恨不得踮着脚尖,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坤宁宫内。 林琉璃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身形枯槁宛若迟暮老人,丢失水分迅速干扁下去,明亮的大眼睛也凹陷下去,嘴皮子干裂见血,瞳孔不满红血丝染上一丝浑浊。 林琉璃拿着一杯温水抵在瑾萱唇边,扶起她靠在靠枕上:“您喝口水润润喉吧!” 瑾萱顺着林琉璃的力道一饮而尽,瞟了一眼跟前眼生的姑娘,对林琉璃介绍道:“这便是本宫嫡妹钮祜禄·瑾儀,自小便被阿玛和额娘娇宠,性子娇了些,心眼不坏。” “初来乍到,也没有什么相熟之人,整日缩在本宫跟前候着,性子都被压得沉闷了几分。” “这后宫之中本宫能信的也只有妹妹一人,本宫不喜春色,倒是听闻妹妹喜欢带着胤裑去御花园赏花,若是妹妹得闲的话,劳烦妹妹代为照顾一下。” 林琉璃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一个容貌清秀脸上还带着稚气姑娘,红了眼眶泪沾裳,嗓子哭得沙哑,乖巧站立在床前,双肩颤栗抽噎。 仿佛被吓得不知所措一般,拉着瑾萱纤弱的手,低声痛苦道:“长姐~” 这是托孤!? 两句话简单翻译过来就是,她妹妹心思单纯,她自个估摸着活不过明年,怕妹妹因单纯的性子夭折在后宫之中,便把她这个唯一能信得过的人拉出来帮扶。 这话不用瑾萱交代,她都会去做,毕竟自己也是受瑾萱诸多恩惠,能帮则帮,若是瑾儀用不着,她也不会巴巴贴上去,惹人嫌。 “娘娘何必跟臣妾这般生疏,瑾儀这般温婉可人,又乖巧懂事,臣妾哪能忍住不亲近呀!” “只要瑾儀不嫌臣妾嘴碎,臣妾自当乐意时常串门,您现在只需养好身子便是,旁的不用过多忧虑。” 养好身子比什么都强,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有的连亲人家族都靠不住,又何况一个没有利益来往的陌生人呢? 她也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会因为利益纠缠,站在瑾儀对立面,若是那日到来,她该用什么心态跟瑾萱忏悔? 听见这话,瑾萱放心多了,林琉璃看似任何事情都毫不在意,实则最是运筹帷幄之人。 瑾萱莞尔一笑打趣道:“当然,本宫定不会让你白忙活,本宫知晓你最是喜欢金银,恰好本宫嫁妆众多,送你两间最挣钱的店铺,往后你就算是躺在床上也能按月数银子。” “胤裑开封建府该送的礼,本宫给他备上了,京郊上千亩庄子,和一套京城东城二进宅院,余下结婚贺礼,本宫已经整理清楚交给瑾儀了,待胤裑大婚,瑾儀便会代本宫出场送上贺礼。” “咳咳,额~咳咳,咳……” 一下子憋足气说了那么多,瑾萱再也绷不住,趴在床沿声撕裂竭咳嗽,一副不把肺咳出来不罢休的架势,鲜血顺着指缝落在锦被上,宛若一朵朵鲜艳红梅,惹人眼目。 “长姐!!!” “娘娘!!!” “快叫太医来!” “汤药呢?赶紧端来给娘娘饮下!” 急促的咳嗽声,吓得众人方寸大乱,一时之间乱成一团,幸而青玄之和李嬷嬷稳得住,立即掌控局面,一道道指令下来。 灌药后,瑾萱咳得悸痒的嗓子总算是压住痒意缓过劲来,浑身大汗淋漓,虚弱脱力躺在床上挺尸,还得分出心神安抚,哭得干呕的瑾儀。 伸出手轻拍一下瑾儀(j,yi)的手背安抚:“别忧心,本宫无事,就是喝多了汤药,容易乏困罢了。” “都是老毛病了,如今咳出来,反倒感觉乏倦的身子松快些,快别哭了。” “瑾儀姑娘可好些了?”林琉璃小心搀扶瑾儀坐在椅子里,一时之间,劝慰的话全都堵在嗓子眼里,感觉多说多措,索性闭上嘴。 瑾儀捂嘴点头,嗓子眼辣疼,便指了指自己的喉咙,以示发不出声。 李嬷嬷等人见自家娘娘缓过劲后,迅速端来水盆,伺候两位主子洗漱,等候太医过来把脉。 康熙随同太医前来,众人刚想行礼问安,便被阻止:“不用讲究虚礼,李太医、黄太医赶紧去给皇后把脉!” “喳!” 见到来人,林琉璃后退几步,给康熙让出位置,待太医松开手后,不用旁人多问,太医便先一步对李嬷嬷等人微不可查摇头,情况不减反重。 见梁九功使眼色,众人立即紧跟其后退出殿内,给帝后俩人腾出互述衷肠的空间。 康熙目光落在瑾萱晦暗的脸色,眉头紧拧染上燥色,指尖一遍遍攥紧松开,最终千言万语皆化为哀叹,伸出手握紧瑾萱的手:“你我夫妻一场,若是有什么需要朕做的,只管说一声。” 闻言,瑾萱迅速垂眸落泪,生怕掩饰不住眸中怨恨之色,临了,她还能有什么请求? 她钮祜禄·瑾萱,以十来哉的年岁坐上凤位,不知少走了多少年血腥路,作为中宫皇后,她尽责尽力为皇上处理好后宫事宜,作为钮祜禄之女,也已完成家族荣耀延续一责。 年少在闺中也时常孝敬父母长者,尊敬兄长有爱姊妹,独有没有活出自我本性,枉来人世,也难怪仙人下凡历劫,都只会来人间。 这人间太苦了,下辈子她再也不要来了…… 无声啜泣良久,抬眼时瑾萱眸中带上一丝恳求:“臣妾有恐不能常伴皇上左右,瑾儀是臣妾嫡妹,到有几分臣妾的模样,若是瑾儀能代臣妾常伴在皇上左右,或许臣妾能借瑾儀的双眼看望皇上,以解相思苦。” “尚在闺中的时候,瑾儀是最喜欢黏着臣妾,进宫之后,臣妾倒是好久没看见他了,身子抽长了许多,模样也长开了,已经久别,晃眼间再次相会,竟成了花容月貌的大姑娘。” “在家中的时候,因为瑾儀年幼,额娘和阿玛颇为娇宠了些,性子单纯娇俏,还请皇上看在臣妾的份上,帮忙多照看瑾儀一些,臣妾怕在臣妾看不见的地方瑾儀会“摔跟斗”” 康熙一瞬听懂瑾萱言外之意,却没想到瑾萱会为了给妹妹铺路,不惜加重自己病情示弱博取同情心。 霎时,不悦蹙眉,随即松开,自己之所以会同意瑾儀进宫不就是替补钮祜禄姑娘吗,如此一来,倒和瑾萱的意思不谋而合,左右他后宫之中绝对不可能缺了钮祜禄姑娘的位置。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或许是瑾萱的病有他的手笔,康熙十分大方应答:“既然是你看重的,朕便如你若愿,册封妃位吧!” “不过眼下你身子孱弱,后宫不宜过于喧哗,册封之礼如同敏妃俩人一般,暂时搁浅,待你好些了,再一同给她们举行便是。” “多谢皇上恩典!”瑾萱费尽浑身一点力气对康熙郑重点头谢恩。 该说的话已经说尽,俩人干坐着面面相觑也难堪,康熙顿时坐不住,松开瑾萱的手:“你好生歇息,若是身子不适,及时让奴才去请太医知会朕,别老心疼奴才舍不得使唤他们。” “养心殿还有事情,朕先走了,晚间再来看你!”说完,匆匆抬脚往外走去。 瑾萱幽怨的目光送他远去,紧攥身下锦被的手缓缓松开,收回目光躺平闭眼,霎时两行清泪顺着眼角划过脸庞没入锦被中。 心中哀叹:到底是敌不过,两心相许年少情深,先后才配得上站在皇上身旁,被世人称一句帝后伉俪情深,若是不进宫,她或许也有两情相悦的少年郎…… 门外,康熙越过林琉璃之时,回头看了一眼瑾儀,稚嫩的脸庞难当大任,却也合格了。 对林琉璃交代道:“皇后亲近信任你,若是闲来无事,多来坤宁宫串门子给皇后作陪闲聊几句散散心。” “瑾儀刚进宫可能会惊慌无措,你多从旁提点两句,待她逛逛御花园散散心,别整日以泪洗脸,沾染了晦气。” 皇后人都没有薨逝,便先听见哭丧声,着实晦气了些,哪有生人听见自己的哭丧声的? “喳!”对于这种无理要求,林琉璃都快服气了,只能老实应下。 “嗯!”康熙见她乖巧应答,神色满意点头抬脚离开。 第56章 瑾萱教嫡妹,胤裑危急存亡之际 康熙前脚刚走,后脚林琉璃和瑾儀俩人就被瑾萱请进去。 林琉璃都来不及张嘴说话,瑾萱便抢先让李嬷嬷把收拾好的礼物拿给她,紧接着出声赶人:“时辰也不早了,妹妹赶快写回去,以免胤裑醒来看不见你着急了。” 明显是想把她支开,好姐妹俩说悄悄话的客套话,对此,林琉璃只能呐呐应答:“喳!” 瑾萱对李嬷嬷使眼色,后者点点头,带领殿内奴才出去守着。 看到这一幕,瑾儀颇为不解,双手紧张扣弄,无措的目光追随出去之人,待房门缓缓合上才收回目光,抬手拭去泪痕柔声问道:“姐姐可是有什么需要和瑾儀交代?” 瑾儀看见自家原本如同牡丹花一般高雅雍容华贵的长姐,眼下被这后宫“吞噬”得油尽灯枯,逐渐凋零枯萎。 立即绷不住潸然泪下,紧挨着坐在床沿紧紧牵着瑾萱孱弱的手,身子一抖下意识蜷缩。 目光局促不安警惕扫视四周,恍若暗处随时会有猛兽冲出牢笼把她们扑倒在地,狠狠啃食拆入腹中一般:“长姐瑾儀怕~,这后宫会吃人,长姐能否随瑾儀回府?从前长姐护着瑾儀,如今瑾儀长成也想护着长姐。” “以其留在这四方天里等候香消玉殒漫长的时光,还不如求得皇上恩典,放长姐出宫养身,或许长姐看见外面自由的风,身子也逐渐松快了呢?” “瑾儀此次进宫,便是代替长姐延续钮祜禄一族荣耀,既然后宫有了瑾儀,那放长姐出宫应该不难!” 于她而言,既然后宫之中必定要有钮祜禄氏之女,那她都进宫代替长姐了,为何不放长姐一条生路,让长姐出宫了却最后心愿? 她从未看见吃人这般厉害的宅院,竟在短短两载时光里,把明媚端庄的长姐磋磨得只能以床为伴。 如此激烈情形,瑾儀惊恐咽了咽口水,不断挪动臀部紧靠瑾萱,以此摄取暖意。 听见这稚气未脱的话,瑾萱无奈摇摇头,哀愁道:“长姐已做他人妇,怎能回首来时路?” 语毕,哀愁的神色为之一变,紧紧攥住瑾儀的手腕,板着一张脸严肃道:“这后宫之中虽是“热闹”了些,但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折腾热闹的,永寿宫的敏妃倒是不错的人,但凡你们俩没有利益牵扯之前,尽量不要交恶,但心中也得有杆秤,别轻信。” “帝王有心却已许她人,你不可被蛊惑沉迷其中,话本里的情情爱爱两心相许,在后宫存活不了。” “你比旁人有优势,有先后嫡妹和钮祜禄氏名头护着,只要你老实本分,皇上多少都会顾念旧情。” “这后位坐着宛若荆棘十分扎人,别爬上来,会让你陨在后宫,伴君如伴虎,需得步步小心谨慎,钮祜禄氏已出一只金凤凰,不可再滋生野心。” “眼下钮祜禄氏宛若空中楼阁,烈火烹油一般,经不起一丝猜疑。” “或许皇上会看在你老实本分的份上,赏你一个钮祜禄血脉的孩子,不拘是阿哥还是格格,只要有了孩子,你寂寥的下半辈子也算是有指望了。” 见嫡妹稚嫩清秀的脸庞,纤弱有种杨柳扶风之感的身子,让她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同时又十分心疼。 瑾儀从小被娇宠长大,因有她这个嫡姐在上头顶着,自小就比旁人活得肆意,额娘和阿玛也并无送瑾儀进宫的心思。 只想瑾儀及笄后,找个清贵有学识涵养,家庭干净后院清静的寒门子弟,嫁过去做当家主母,往后有阿玛和额娘看着,左右不会被欺辱。 如今却要绝了原本的逍遥路,走另一条泥泞血海道路延续家族荣耀,念此,瑾萱心尖一阵阵揪疼,费劲支起身子把瑾儀揽在怀中,姊妹俩紧紧相拥,落泪无声哭诉呐喊。 在静寂的氛围里,感官无限放大,仿佛她们不过是一叶扁舟中一只小小虫蚁,随便伸出脚,都能感受到脚下万丈高崖扑面而来的缕缕阴冷气息,瑾萱感觉浑身寒冷。 待再次抬眼时,宛若含笑的眉眼满是苦涩,瑾萱捏了捏瑾儀滑嫩的脸庞嘱咐:“既然进了宫,那就努力活下去,小心提防后宫任何一个人。” “今日皇上定下你的位份了,为妃位没有封号,等会就搬到后院正殿里住着,估计本宫未好全之前,皇上都不会让你侍寝,趁这空隙抓紧弄清后宫里的弯弯绕绕,适应后宫生存方式。” 瑾儀被宠幸,至少是要举办她的国丧之后,幸而瑾儀年幼等得起,倒也不用太着急。 “长姐~”瑾儀胆瑟努力缩在瑾萱怀中,用脑袋蹭了蹭瑾萱胸怀,带着哭腔声音沙哑撒娇道。 见她哭得红肿的双眼里满是惊恐,瑾萱心疼极了,蹙眉满是疼惜担忧,这朵娇花能在后宫熬过几个春秋? 为了让瑾儀活得肆意一点,额娘特意在管理后宅和处置姨娘们的时候,避开瑾儀的,如今倒是成了劣势。 不过多时,梁九功便带着圣旨来坤宁宫宣旨,如瑾萱所想,康熙把瑾儀安置在坤宁宫后院正殿内,一宫两主位娘娘。 这结果都在大家意料之中,倒也没有多少惊讶,同时侧面说明了皇后娘娘确实是快要不行了,心中暗喜,皆盯上后位,暗中较量着,连送的贺礼都比旧历厚了两分。 永寿宫中。 林琉璃手拿瑾萱送来的房契紧盯发愣,感觉极为烫手,跟赤手握炭火一般,弃之可惜食之无味,不接好像对不起瑾萱往日情谊,接了也不知道瑾儀性子如何。 哎! 头疼! “娘娘可要还回去,或是派人去交接?”金嬷嬷见自家娘娘目不转睛盯着房契唉声叹气,面上都憋出绯色,满脸为难的模样,小心翼翼试探问道。 闻言,林琉璃缓过神抬眼看着金嬷嬷,眉宇间的愁苦化不开,重重把房契摔在桌面上,抱头往后一靠,发出纠结哀痛声:“哎呀~,这都什么事啊?” 人都快死了,心中还有那么多不舍割舍的人,瑾儀可真幸福,有强大母族和皇后姐姐撑腰,她出场便是掐架,人一经对比,想死的心又加重了。 干嚎发泄完,林琉璃认命坐直,指尖点了点桌面,看向金宝:“把房契交给皇上,让皇上派一个得力干将帮忙交接一下。” 她的产业全都是老康帮忙打理的,现在多一个也不算多,索性一起咯,免得康熙以为自己藏私房钱不说,又小心眼妄自揣测,给她找不痛快了。 “喳!”金宝麻溜拿上房契转身溜之大吉。 “娘娘胤裑阿哥吐了。”红豆抱着啼哭不止,微微抽搐的胤裑和金宝擦身,火急火燎冲进来。 听见这话,林琉璃眼前一黑,随即迅速反应过来,噌地一下站起来接过胤裑,往房间奔去,怒吼:“去请太医啊!把院子里的奴才全都拘在院子里,除了请太医之人外,任何人不许出去。” “喳!”金嬷嬷等人纷纷动起来。 林琉璃把手塞在胤裑口中,以防他抽搐的时候咬到舌头,幸好胤裑只冒了一颗乳牙,咬合力不强。 胤裑火炉般滚烫,脸色开始发青,哭声渐渐弱下去,两息之间便没了声响,若非四肢抽搐,林琉璃都以为这孩子没了。 “快去拿白酒和温水来。”肯定是夜间着凉引发的高热惊厥了,没有酒精,用白酒代替应该也能行,只要把这热散去 “喳!”绿柳一个囫囵转身冲出去。 死马当活马医,眼看胤裑抽搐的四肢渐渐软下去,林琉璃急得浑身大汗淋漓,脑子一片空白,立即把红豆支开,迅速咬破指尖把血滴在胤裑口中。 眼看效果不大,林琉璃直接挥落床幔,藏身其中,拔下头上戴着的簪子往手腕上一划,瞬间一股鲜血奔涌而出,洒在胤裑身上。 林琉璃赶紧把胤裑抱在怀中,把流血的手腕怼在胤裑口边,心跳越加激烈,用额头不断蹭胤裑额头,浑身战栗崩溃大哭哀求:“胤裑你睁开眼看看额娘,额娘求你活着,活着,一定要活着……” 先前孩子没有出事之前,她以为自己无所畏惧,可当胤裑瘫软在怀中,她才惊觉没有孩子不行,她会心跳差点骤停,会惊慌失措到难以喘息语无伦次的地步。 孩子并非是她谋生工具,而是她的再生血肉之躯,怎能轻易断舍离? 以防伤口愈合,林琉璃只得一遍遍用口齿撕咬伤口,抱着胤裑发抖,嘴唇努动哽在喉中发不出声来。 不一会,便感受到胤裑微弱的气息慢慢增强,四肢时不时扑腾一下低声啜泣,见状,林琉璃喜得想放声大哭,又怕惊到孩子,只得不断抽噎打嗝,咬紧下嘴唇,任由滚疼泪珠落下。 两息之后,红豆和绿柳匆匆抬脚进来,林琉璃才把手腕藏于袖子中,让胤裑平躺床上,拿着白酒擦拭全身,不敢懈怠,直到太医赶来。 林琉璃这才软了身子摔在金嬷嬷怀中紧盯床上小人儿,浑身被扎满针,不忍直视别开眼,倚在金嬷嬷怀里低声啜泣。 “娘娘别担忧,胤裑阿哥吉人自有天相,阿哥自小身子健壮,定会没事的。”金嬷嬷抱紧林琉璃给她顺后背安抚道。 可轻颤的声音,呆滞迷离的双眸,不知是在安抚自己,还是安抚她人。 好半晌,耳边传来胤裑微弱的哭声,林琉璃赶忙推开金嬷嬷乱滚带爬冲上去,就被金嬷嬷紧紧拽住:“娘娘不可!胤裑阿哥身上银针未取,别耽误了太医诊治。” 听见这话,林琉璃迷茫的眼神越过众人落在床上小人儿身上,见对方银针未取,顿时脚步一顿,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倚靠金嬷嬷直喘粗气,伸手捂嘴死死咬住,生怕哭声溢出唇齿外打搅太医诊治。 “啊~,啊~……” 随着下针时间推移,胤裑气息越强,迷迷瞪瞪睁开眼,四肢缓慢扑腾,以防错针,李太医赶紧叫人摁住:“你们俩快把阿哥四肢摁住,别让他挣扎,以免错针了。” 这细针若是断在肉中,那只能割肉寻针,或是错针跑偏扎错穴位可都会闹出人命的。 “喳!” “让本宫来。” 此话一落,林琉璃急忙拭泪,捏了捏指尖凑上前,动作轻柔摁住胤裑两只手,红豆摁住两脚。 “胤裑乖,额娘在呢,额娘给你吹吹就不疼了啊!”林琉璃便落泪抽噎便低声哄着,心尖宛若被人生生剜去一般疼得她灵魂发麻。 直至太医拔掉最后一根针,林琉璃瞬间绷不住把胤裑抱在怀中亲吻,胤裑睁开泛红的眼眸,挥动手臂,虚弱叫喊:“啊啊~” “没事了,额娘在呢!” 语毕,林琉璃扭头用期盼的眼神紧盯李太医等人迫切问道:“如何了?可会遗留后遗症暗伤之类的?若是有什么需要用到的名贵药材,李太医尽管明言,本宫命人去寻来。” 李太医等人暗中对视一眼,略加思索,纷纷点头,随即李太医抱拳作揖回禀:“回娘娘的话,胤裑阿哥自来身子健壮,加上娘娘紧急施救得当,算是熬过第一关。” “接下来得把高热退下去,仔细观察不会复返,再静养一段时间,便能缓过来。” “可胤裑阿哥年幼,不能直接灌药,药性重了也会伤身,只得让奶娘们喝药化为乳汁喂养。” 年幼孩童生病最容易夭折,要点便是吸收不了药效,药性轻不得重不得,其中不宜拿捏尺寸。 “去开药,熬药端来,给奶娘灌药。”胤裑高热肯定跟奶娘脱不了干系,还有昨夜守夜的绿柳…… “喳!”金宝跟随太医出去盯着熬药。 黄太医继续用白酒降温,林琉璃松开胤裑让他躺着也能松快些,拿着手帕给胤裑擦汗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脚步声和鞭打声,不用回头都知道康师傅来了。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见到来人,众人纷纷慌忙起身请安,唯有林琉璃稳坐床沿,继续举动轻柔给胤裑擦汗,见此,康熙眸中划过一丝羡慕,若是皇额娘在的话,应当也似如此吧! 他眼神闪了闪,摆手道:“起磕!” “胤裑如何了?”康熙伸手摸了摸胤裑小手对林琉璃问道。 “高热未褪,太医说今日之内,若是高热不退有恐……”说到这林琉璃哽咽地发不出声,屏息痛哭。 太医:纯纯污蔑,我们没有说这话,还是能挺两日的。 第57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这话一出,康熙波澜不惊的眼眸一瞬动容清冷几分,不用抬眼,黄太医都能感受到一股杀气袭来,脖颈一凉,霎时,双膝一软跪地。 言语斟酌两息出声解释:“回禀皇上,扬太医已经去熬药了,待给奶娘灌下去后,给胤裑阿哥喂奶,相信用不了多久,高热便能退下来。” 听见黄太医的话,康熙抬眼深深紧盯于他:“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若是胤裑稍有差池,太医院是该进新人了。” 软声威胁间,康熙指腹揉了揉胤裑肉乎的手背,感觉炽热感烫手,孩子精神萎靡,低声呜咽,心尖一阵揪疼。 “喳!奴才定当全力以赴。”黄太医被这散发的杀气吓得一哆嗦,瞳孔一震,浑身酥麻,诚惶诚恐小心应答。 说完,黄太医赶忙爬起身,小碎步挤上前,摆出想要给胤裑诊治的模样,可却碍于位卑也不能直接出声让高位者让位,只能毫不掩饰把焦灼之色摆在脸上。 幸而林琉璃和康熙俩人都是有点脑子的,迅速囫囵起身站在一旁,眼巴巴看着黄太医给胤裑揉穴舒缓。 良久,李太医等人匆匆把熬好的汤药端来:“请娘娘让奶娘饮药,减轻药性,之后给胤裑阿哥喂奶养身。” 闻言,林琉璃着急对金嬷嬷催促:“金嬷嬷快……” “别用她们几个,朕重新带了几个过来。”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康熙迅速打断,对梁九功使眼色,后者点头出去领人。 眨眼间,就看见梁九功领了四个胸脯硕大的妇人进来,不用多言,待李太医递上汤药时,全都麻利仰头一饮而尽,康熙点了其中一个妇人,让上前哺乳。 众人跟着回避,独留女眷在场。 趁这个空档,康熙想起院子中等候发落的奴才们,立即抬步出来,站在台阶上眸色清冷,高高在上睥睨众人,见奴才们浑身哆嗦相互紧靠,奴才蜷缩身子减少存在感的模样,面无表情的脸一瞬铁青。 冷冷吐出:“查!给他们挨个把脉,瞧瞧有没有什么腌脏夹杂其中。” 狗奴才世代低贱,竟敢妄想伸手谋害主子,如此胆大妄为,那便尘归尘土归土,烟消云散于这天地之间。 “喳!” 一声令下,随着太医凑近,奴才们纷纷浑身战栗得厉害,浑身瘫软双臂强撑在地为此跪姿,嘴唇努动无声呜咽,却不敢抬眼让人瞧见落泪的眼眸。 永寿宫一震忙活,收获颇丰,几个奴才房中搜出不合时宜,不在她们份额之内的银两,四个奶娘中,其中俩人,一人吃了辛辣之物,一人吃冰,这一冷一热的轮流给胤裑喂奶,无异于送场“瘟疫”。 小孩子肠胃本就脆弱,加上在这个时代一场小伤风感冒都能要了命,如此一来,无异于害命。 看见这,康熙瞬间脸色黑得差点能滴墨,眉眼锋利含刃,冷厉的双眸宛若深不见底的泉水冷入骨髓,浑身热血沸腾怒色越发加重。 连让他们出声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命人堵住嘴:“扭送内务府门口,让御膳房刀功最好的师傅把肉片下来,上烙铁,清蒸,让后宫之中所有奴才前去围观,朕倒要看看这后宫是朕的后宫还是他人的后宫?” 明晃晃对他的孩子动手,真当他是死的不成? 世家大族既然那么能耐,是该还银两活动筋骨了,后宫嫔妃既然这般清闲:“传旨下去,皇后贵为大清国母,眼下身子不适,让后宫所有嫔妃每日抄五十遍佛经,清晨无事早起些,跪在佛前捡佛豆为皇后祈福,为大清祈福。” “谁敢有一丝懈怠,定当严惩不贷。”既然有空闲作妖,那就忙起来,谁都别歇着,瞧你们还能挤出精力作妖? “喳!”梁九功瞳孔猛缩,嘴唇惨白,紧张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暗中使劲拧转大腿肉醒神,声音颤抖道。 冲压着奴才的侍卫们大手一挥,后脚跟暗中轻跺两下,强撑差点没有瘫软的双腿在前领头。 康熙事忙,进去瞧了一眼尚在昏睡中的胤裑,便抬脚离开,后脚得到消息的太后等人纷纷派人赶来瞧,都被林琉璃客套几句赶回去了。 次日清晨上朝时,康熙特意拿上户部连夜整理出来的借款,和暗卫们收集出来的各家大臣把柄上早朝,耐着性子倾听朝臣汇报差事结果。 完后,康熙冷哼一声,眯着眼睛紧盯众人,反手从身后掏出厚厚几沓纸张来,递给梁九功:“给他们醒醒神!” 此话一出,大殿之内噤若寒蝉,众人满脸迷茫,眼神隐晦左右看了看,开始挤眉弄眼打眉眼官司,像是想要找出令康熙发怒的对象来一般,气氛凝重压抑,直叫人难以喘息。 躬身的腰肢又压低几分,一股浓烈火药味悄然散发,引得众人感到不安,一股侵人凉意顺着脚底悄然爬上头顶,心跳如雷。 “喳!” 梁九功麻溜把手中拂尘递给旁边小太监,恭恭敬敬双手接过纸张,抬眼间匆匆一襒看见皇上眼底嗜血殷红的眼眸,他差点没有吓得膝盖一软,迅猛咬住舌尖缓神。 待目光落在朝臣身上,胆瑟的情绪一瞬消失,眸中隐隐透露出一丝兴奋看戏之色,对照名单挨个分发:“张大人这是您的,王大人这是您的,钟大人您拿好了……” 众人动作迟疑哆嗦着接过纸张,心没由来咯噔一声,暗道不妙,没胆直接看,暗中相互换着看,见是对方把柄和借条之后,立马心情舒爽,宛若六伏天里喝凉水一般,捏着纸张冲对方嚣张扬了扬,眉眼微挑洋洋得意无声道:“王大人……” 对方同样如此不甘示弱,扬了扬纸张挑衅无声喊道:“钟大人……” 对于他们的眉眼官司和小动作,康熙不屑出声阻拦,冷眼静看,待他们都看清对方把柄后,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嚣张挑衅对方,一时之间,康熙周身气压越发低迷,紧握龙椅的手微微泛白,紧抿唇,气得后槽牙差点没咬碎。 大清江山有这帮蠢货危已!是该换点新人进朝为官,如若不然,他的大清有朝一日绝对会被这帮蠢货腐蚀殆尽。 而朝臣们也感受到气氛低迷窒息,察觉皇上和对方态度不对劲,立即慌忙敛去小动作,把发给自己的纸张还回来,低头一看,一目十行看清内容后。 浑身血液逆流凉透,霎时,头重脚轻眼前一黑,一个踉跄重重摔在地上趴跪好,使劲磕头请罪:“奴才该死还请皇上责罚!” 瞧瞧这小颤音,连一向积极辩驳的人,此时都不愿出声胡扯了。 看到一向高高在上,对他指指点点的朝臣此时此刻真的惊恐到浑身哆嗦,心悦诚服匍匐在脚下时,康熙以为自己看见这幻想已久的场景会喜悦,然真正看见时,怒火已经占满胸腔。 康熙极力遏制住满腔怒火,面无表情,声色平缓听不出喜怒:“可都看清了?可认上面所写之事?” “奴才该死,请皇上责罚!”平缓的声音带着杀气扑面而来,众人拼命磕头请罪,不敢多言,密密麻麻的冷汗顺着背脊没入裤头,暂时浇透滋生出来的野心和繁杂的侥幸之心。 见状,康熙咬紧后槽牙重重点头,双眸猩红猛然起身,一步步稳健走下去,游步朝臣跟前:“认便好,朕爱新觉罗的江山,连朕都得小心翼翼守着。”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更替,朕连空闲看星月的时间都没有,身子不适都得灌药强撑坐在案桌前处理政事,生怕误了国家大事,和日月赛跑伏案处理奏折,兢兢业业的不仅是朕,还有先辈,余下的清官。” “可你们倒好,享受大清俸禄,享受万民哺养,私底下却纵族中纨绔子弟强抢民女,收民脂民膏,欺压百姓,企图掏空我大清江山。” 随机用脚尖碾了碾其中一人手指,凑近不解问道:“你说朕应该如何处置你们?或是把你们全都灭了九族,以防铲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奴才该死,求皇上把奴才砍了吧!”这阴冷气息扑在朝臣身上,吓得他一滩黄水置身下来,心态崩溃,起身啜泣求死。 他是真的想死了,差点被吓得肝胆欲裂,若是因自己一人九族被灭,他便是千古罪人,还不如先死,如此一来也不用受皇上昨日号令奴才们去观刑主人翁之痛。 见此,一时之间,整个朝堂全是邦邦磕头求饶回声,康熙嫌弃收回脚往回走,端坐高台之上,冷眼睥睨众人,提高音量:“你们虽是罪无可恕,但朕还是念你们这些年为大清江山兢兢业业劳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给你们弥补机会。” “大清的兵力渐弱,便是你们这帮不作为引起的,需得弥补。” “从今日起,族中子弟凡是及冠后,需得送进军营里历练三年,且必须从小兵做起,若是被朕发现有人胆敢顶风作案冒名顶替他人功名的,立即斩立决,灭九族。” “军营里的将帅必须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若敢暗中李代桃僵,让他们继续或逍遥贵子日子的话,同上。” “往后除了为官前三个月能跟朝庭借银两之外,任何人都不许借银两,所借银两每月五十两,只许少不许多,多了斩立决,家眷发配边疆。” “朕给你们三日之内还清国债,补偿受欺百姓,若是不然别怪朕出手帮你们。” 话音一落,众人哭声戛然截止,直接傻眼了,这,这要不还是灭九族……吧!? “皇上这于理不合,祖宗规矩……” “朕的规矩就是规矩,既然你提起祖宗规矩,那今日就随了先皇去做先皇臣子,一朝天子一朝臣,朕的大臣若是连朕的规矩都枉顾的话,留着何用?” 他们不提规矩二字还好,这刚冒声,康熙胸腔里积压的怒气瞬间被点炸,对他们大声怒斥道。 “臣是皇上的大臣,马上就回府筹集银两,皇上莫怒。” “奴才该死,笨嘴笨舌的,还请皇上责罚……” “既然想要责罚,那就拖下去重大二十大板,扔回府中静养,朕的大清不是缺了你们就能动摇,大清人才辈出,可供朕挑选的人才挤挤,每年科举不胜其数。” “皇上饶命,臣再也不敢……呜呜。” 话都没有说完直接被几个侍卫冲进来捂嘴拖出去行刑,两息之后,伴随板子砸肉和叫疼的闷哼声传来,众人吓得浑身瘫软,紧张咽了咽口水,眼神呆滞,反驳的话哽在喉中,皆被这雷厉风行的举动唬住。 等散了朝,纷纷连滚带爬冲出皇宫,往日里惺惺作态客套的嘴脸不复存在。 这边永寿宫内。 林琉璃衣不解带亲自守了两个日夜,胤裑身上的高热才算彻底退去,把胤裑抱在怀中额头相贴,感受温度,确实是不热了。 一瞬间眼前一黑不省人事昏死过去,金嬷嬷等人眼疾手快接住母子两人,安置在床上躺着,还没喘口气的太医们,赶紧挽袖救人。 等迷迷瞪瞪睁开双眼,感觉胸口闷疼得厉害,想到崽子混沌的脑子逐渐清明,着急囫囵想要起身,手刚抬起就摸到一团肉乎乎奶团子,垂眸一看,高悬的心顿时归回原位,伸手揉了揉涨疼的额角。 缓缓抱着胤裑继续躺好挺尸,把胤裑小心翼翼从胸口上抱下来放在身旁里侧,侧身紧盯,见胤裑小嘴微张,呼哧呼哧发出呼吸声响,指腹轻蹭清减不少脸上奶票,没好气低声温柔道:“你这崽子,差点没吓死你妈。” 额头蹭了蹭胤裑额头,体温恢复往常,不烧了。 念此,捂嘴激动落泪,有种劫后余生之感,心悸之感也渐渐弱了下去,无声大口喘气,平复内心繁杂错乱的心,她好像真的想差了,开始融入这个时代,她快改变自己一开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念头。 她要被这血脉相连的俩崽子感化逐渐慈母心肠起来,她学会为他人找后路,做人就该自私私利,任何人都不能降低她的生活质量原则逐渐凋零…… 她是她,但她却也逐渐消失了。 守夜的金嬷嬷在听见似有似无的呜咽啜泣声后,立马爬起身凑上前,小心翼翼掀开床帘,借烛光看清自家娘娘在努力压抑自己的哭声浑身颤抖,以至于死咬自己的手掌堵住外溢的哭声,另一只手轻轻揉胤裑阿哥手掌。 看到这一幕,一时之间,金嬷嬷感慨颇多,鼻头一酸,跪在床沿伸手握紧林琉璃的手,声音艰难从牙缝里挤出来:“娘娘眼下才三更天,您多歇会。” 第58章 胤熙霸气护弟,太后护短派人教林琉璃规则 听见金嬷嬷的声音,林琉璃缓慢爬起身窝在金嬷嬷怀中,低声委屈呜咽道:“额娘这后宫着实吃人,胤裑差点就着了道,是我疏忽大意了,是我轻敌了。” “这段时日,被面上的风平浪静和皇后娘娘、皇上的宠爱,让我昏头迷了眼,看不清脚底下是否藏有骸骨,连走路的脚步都敢大大方方松快着,我不配……” “娘娘慎言,您就是胤熙阿哥和胤裑阿哥的身生额娘,是皇上的敏妃,无可替代,纵使往后有万千没人进宫,皇上也绝无再赐册封敏妃之事,这便是您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和膝下有两个皇子的分量。” “您切勿妄自菲薄,娘娘不过是这一路走的顺畅了些,忽视了后宫之中有魑魅魍魉,到底是经事少了,万幸最后挽救回来,以后咱们多留心便是。” 听见娘娘不断贬低自己,金嬷嬷心尖揪疼,立即伸手虚虚捂住她的嘴唇,好生劝解。 说来也是她轻敌,没能帮娘娘护好这个永寿宫,以至于让外人插手进来着了道。 念此,金嬷嬷低垂的眼眸划过一丝狠戾,松开手给林琉璃顺顺背,伺候洗漱躺下歇息:“皇上重新赏赐了四个奶娘,必定是干净的,但咱们也不得不防着,往后怒才会和红豆轮流紧盯。” “金宝几人都被梁公公压去慎刑司问话,皇上说若是把永寿宫的奴才全部压去慎刑司的话,有恐娘娘用不惯新来的,所以等金宝等人验明清白之身后,就会换奴婢几个过去。” “届时请娘娘别惊慌,奴婢定会平安回来。” 难怪她觉得整个永寿宫静悄悄的,连晃动几下的身影,都能看见是垫着脚尖走路的,可见小心谨慎到什么地步。 林琉璃眼神闪了闪握住金嬷嬷的手,襒了一眼熟睡的胤裑,坐直身从拿起枕头掏出内里,拿出百两银票递给金嬷嬷,摁住金嬷嬷想要推脱的手交代:“额娘别推迟,有道是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银两目前我手中还是有点的,没必要受多余的苦楚,大点银子的时候记得让红豆看见,别对她藏着掖着,她是皇上的人,目前我能信的就只有你们二人,还请额娘慎行。” 金宝等人现在不知好坏,只能让他们硬抗一下,待验明清白之后再补偿,不过话说回来,康熙也不是一个暴君。 好人肯定不会受太多苦,特别是眼下这帮人都在康熙跟前挂了号的,没有牵扯进来的人肯定会留有一条命,剩下的她就好办了。 见此,金嬷嬷也不再坚持,动感的直落泪,双手颤颤巍巍接过银票,低声哽咽道:“奴婢谢娘娘恩典,奴婢定不负娘娘重托,此生绝不侍二主。” “下去歇会吧,明日还有的忙活。”激动过后,她到有些倦意了。 “喳!奴婢就在小榻上,娘娘若是有事,叫一声便是。” “嗯!” 金嬷嬷放下床帘,又嗯灭几根亮堂的烛火,把银票贴身藏好,躺在小榻上,双手捂紧胸口。 次日清晨,养心殿中。 康熙听见脚步声,笔尖一顿,错开手抬眼看过去见是梁九功,立即继续伏案忙碌,随意问道:“如何?可有人招了?” “那四个奶娘是谁送过去的?此事是谁的手笔?” 一连几问,和他面上漠不关心的行径形成鲜明对比,梁九功自知皇上就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主,立即双手奉上供词。 余光小心翼翼看着康熙,满腹的话到了嘴边又重新咽回去,置于舌尖滚了滚仔细斟酌,一息后纠结道:“回皇上的话,奶娘中有两人是太皇太后送的,绿柳也是太皇太后的人。” “绿柳尚在世上的亲人就只有一个姨母,目前养在太皇太后陪嫁庄子上,银宝出身乌雅氏一族,其余俩个奶娘家中分别有荣嫔娘娘和惠嫔娘娘的母族接触过,粗使婆子和洒扫奴才有几人分别是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佟贵妃娘娘、宣妃娘娘、宜嫔娘娘、荣嫔的人。” “经过慎刑司撬开的嘴递上供词,绿柳话称守夜时胤裑浑身冒虚汗,老是蹬被子,她便自作主张开了一条小缝,给胤裑阿哥换条单薄一点的锦被盖身。” “本以为会没事,就迷迷糊糊去入睡了,谁承想闯了祸。” “俩个贪嘴的奶娘说就是每日汤汤水水不断,有点吃得腻味了,看着还有两个备用奶娘,于是乎,觉得自己贪几口吃食满足口腹之欲也没事。” “其中夫家许姓粗使婆子和她的侄女明面上一同设计绿柳,实际是绿柳将计就计,利用荣嫔娘娘找来的秘药,通过她们的手,接过来,贼喊抓贼,用混合秘药水浇了整个永寿宫的花草。” “幸好敏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恰逢看腻了那批花草,荣嫔娘娘也派人过来请敏妃娘娘过去赏花品茶,所以敏妃娘娘便顺势把花送过去让荣嫔娘娘挑选。” “剩下的倒是没有动手,看着还是干净的,暗卫也递上折子验明其余之人并未插手其中。” 估计没有插手的机会,毕竟几批人马确实给力,差点没有把永寿宫给折腾废了。 荣嫔娘娘一事看似巧合,实则有大学问,不过他就不明言了,毕竟也不是道敏妃娘娘是否真的识破荣嫔娘娘的奸计。 耐心听完梁九功的回禀,康熙停下笔搭在砚台上,接过梁九功递来茶水饮上一口,借茶水看清自己藏于眼底的厌恶之色,眉宇间攀爬的燥色,随即轻嘬一口,平静的水面荡漾开来,一瞬搅散了水中镜像。 置于桌面,轻咳一声,紧盯象征帝王的玉扳指沉默良久,才哑着嗓音吐出声:“各归各处,太皇太后的人送去伺候她,免得老祖宗身侧无人伺候,连找盆水洗漱都得自己端着。” “把几个奶娘活剐后的尸身送还他们主子,别让他们主人以为他们的奴才在后宫悄无声息没了,找朕弥补。” “后宫人多眼杂,有皇后看着倒也没有出乱,留下她和太后的人。” “你去内务府亲自挑选几个干净的奴才给永寿宫送去,别让他们缺了人手,特别是胤裑身边,朕不想再看见有任何差池,下去!” “喳!” 梁九功躬身出去,到了门外凉风一吹,才感觉浑身黏腻发冷,狠松一口气,双腿发虚。 抬眼看碧蓝的天空,这样干净透彻的景象之下,隐藏了太多腌脏事,让他每日都跟踩刀尖似的颤颤惊惊。 感慨完人生哲理,无奈轻叹一声摇摇头,麻溜滚去处理后事。 内务府。 “呦,今日什么大风把咱们梁大总管吹来了?”魏公公见到来人,屁股赌没哟动弹一下,腔调阴阳打趣道。 听见这没人性的话,再加上看见对方悠闲自在,抽着小烟喝着小酒的神仙快活日子,梁九功内心一瞬不平衡了,直接挤开魏公公,抽出他手中的烟杆子狠抽两口。 伸手对他推囊两下,怪嗔道:“滚滚滚,我心里头烦着呢!皇上可是说了,给永寿宫那位挑选几个干净的奴才送过去添补,魏公公可得瞪大眼睛帮忙指点一下。” “若是胤裑阿哥再有差池,你我二人是该找个阴凉地躺好,趁活着的时候多吸两口香火,免得到时候来不及。” 魏公公听闻此言,不可置信瞪圆眼,随即献媚起身给梁九功捏肩:“真有那么玄乎?这些年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除了太子爷,也没见皇上对哪个皇子这般上心啊!” “历来后宫不就是如此,今日见血,明日伤身的,惯例如此,也没见皇上真的动真章啊!” “难不成永寿宫那位主成了皇上心尖子?若是这样的话,佟贵妃换人可就难伺候了,听闻皇后娘娘的坤宁宫药味越发浓重了。” 听到这,梁九功吓得赶紧用烟杆子敲击一下桌面提醒:“你这脑袋若是不想要的话,赶紧去借把刀抹干净了,别在杂家跟前说些有的没的,胤裑阿哥一事隐秘诸多,不是我不跟你说,而是说不得。” 说完,不耐烦魏公公叽叽喳喳的墨迹样,伸手推囊一下催促道:“你赶紧去给我挑人,等会我还得去慎刑司捞人给永寿宫送去呢!哪有闲工夫听你念经?” 那帮死或没死成,他都得挨家挨户敲门送人头,忙着呢,双腿都快走出火星子了,嗓子眼也快冒烟了,连一个帮衬的都没有。 “得嘞,梁公公您歇会,我这就去给您挑几个聪明伶俐的过来给您筛选。”眼看梁九功都快急得火烧眉毛,魏公公也不敢多耽搁,快速抬脚离开。 不一会,挑了几十号人过来:“这帮都是只身一人,天灾人祸的没了活路,这才卖身进宫寻路来,规矩都是数一数二的,您瞧瞧谁合适?” 这点梁九功还是信的,毕竟在一起共事多年,虽说他之前是副的,但也是知根知底的滑头。 当即点了十来个容貌平平的宫女太监出来,把烟杆子一嗦嘴吸干咽,还给魏公公,拍拍他的肩膀瘪嘴挑剔道:“这烟辣嗓子,以后买好点的烟。” 说完,不顾魏公公气极反笑的嘴脸,从容戴上帽子,吐出一口浊气高声喊道:“跟上!” 独留魏公公等人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背影,魏公公颇为嫌弃狠狠用袖子擦拭烟杆子上沾染的口水,摇头晃脑学着梁九功的姿态道:“这烟辣嗓子。” 说完,直接呸一声:“有本事送杂家一包好的呀,蹭吃蹭喝就算了,还嫌弃上了。” 这幽怨委屈的小模样落在其余奴才眼中,差点没有崩住笑出声,双肩颤抖极力压抑住想要挤出牙缝的笑意。 霎时,魏公公那个余光看见一有一帮站在跟前奴才,注意到众人颤抖的双肩,越发低垂的脑袋,顿时老脸一红,板着一张脸恼羞成怒道:“还不滚出去干活,难不成想要杂家请你们干活不成?一帮贱皮子!一日不训斥两句,就想上房揭瓦。” “喳,喳喳!” 这怒喝声,一瞬把众人吓得缓过神来,认清自己的身份,急匆匆转身规矩出去。 永寿宫。 林琉璃吃过早膳,看着胤裑学爬,可是身子软乎,加上重病刚愈,身上有点软绵无力,倒仰了就起不来神,四肢扑棱跟乌龟王八一般可爱。 “啊啊啊~” 胤裑久久等不来人搀扶,立马落下豆大的委屈泪来,努力扭头侧身看向林琉璃,气恼挥动双臂叫喊。 “哎呦,额娘的崽啊!” 林琉璃立即好笑的抱在怀中,给他擦擦汗,亲香一口,惹得胤裑抱头糊口水报复。 “娘娘胤熙阿哥来了。” 红豆刚出声,门外立即传来胤熙的小奶音:“额娘,弟弟胤熙回来了。” 林琉璃扭过头看去,见胤熙跌跌撞撞手提衣摆,由刘嬷嬷搀扶进来,立即急得抱着胤裑迎上去:“胤熙慢点,别摔着了,额娘在呢,跑不了。” “奴婢给敏妃娘娘请安,给胤裑阿哥请安!”刘嬷嬷对林琉璃毕恭毕敬福身行礼道。 林琉璃也识趣给脸,微微侧身避开,对金嬷嬷使眼色,让她搀扶起身:“嬷嬷多礼了,快起磕吧!最近几日永寿宫慌里慌张的,也没有时间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不知娘娘身子可还安好?” “娘娘身子一切安好,就是惦记永寿宫,今日特意让奴婢把胤熙阿哥送回来。”若不是顾忌皇上颜面,太后娘娘手想插手帮忙安顿永寿宫了。 不过最后思来想去,还是派她和胤熙阿哥借太后娘娘的势坐镇永寿宫,免得一时之间永寿宫难以喘息。 林琉璃深知刘嬷嬷的言外之意,感激点点头:“过两日胤裑去了病气,本宫就带他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磕头。” 对于这话,刘嬷嬷并未出声发表言论,只得笑而不语,垂眸牵着胤熙手腕。 兄弟两一见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后教的,或是血缘关系加持的天性使然,俩人立即紧紧相拥。 胤裑落泪,胤熙也跟着落泪,小手慌乱给胤裑拭泪哄着:“弟弟别哭,哥哥回来了,这下谁敢欺负你和额娘,哥哥立马拿皇玛嬷赏赐的马鞭狠狠抽他,看他们还敢不敢欺负咱们。” “啊啊啊~”胤裑兴奋的抱着胤熙亲香糊口水,胤熙也没躲着,宠溺由着他去,伸手揉了揉胤裑的脑袋。 见状,林琉璃心中最后坚定的信念碎成渣子,她知道自己彻底回不去了,难怪上辈子有那么多男人会用孩子来捆绑一个女人的一生,原来真的会奏效。 纵使当时女人毫无感觉,可随着时间推移,随着孩子声声呼唤,坚定的信念终究会泯灭。 环抱俩个孩子放在干净地摊上,端上胤熙喜欢的吃食,由着他们兄弟两培养感情。 她自个跟刘嬷嬷作陪,闲聊几句,刘嬷嬷也是有备而来,似有似无透露后宫规则,和生存规则,紧接着是应该如何收买人心,如何护着自己,如何御下等等。 第59章 林琉璃多方表示带不动,人菜瘾大 不一会,梁九功把人送来:“奴才给敏妃娘娘请安,给胤熙阿哥、胤裑阿哥请安!” “梁公公这是?” 林琉璃不解的目光落在他身后领来一大帮眼生奴才身上,见熟悉的人能回来的就只有四人之后,顿时脸色阴沉下来。 梁九功见她脸色不渝,悻悻解释道:“回娘娘的话,皇上瞧娘娘跟前的奴才机灵,便做主把他们几人分别赏给几位娘娘和小主了。” “这一来二去的,永寿宫便缺了人手,于是,皇上命奴才去内务府给您挑几个手脚麻利规矩的奴才来,若是娘娘用的不趁手的话,只管派人知会奴才一声,或是派人去内务府重新挑人也行。” 这话一出,林琉璃心中最后那点介怀立马烟消云散,康熙还是挺贴心的,果然男人还是年轻的时候好玩,情商高,青春有活力,也容易培养感情。 一改阴沉之色,嘴角含笑对金嬷嬷使眼色,后者麻溜掏出赏银递上去:“有劳梁公公了,这几个既然是梁公公亲自挑选的,那必然是规矩极佳之人。” “眼下皇上政事繁忙,本宫就不去养心殿亲自谢恩了,还请公公回去之后,代本宫感谢皇上这番美意。” 一个翻手,荷包不见踪影,轻飘的荷包让梁九功笑眯了眼:“奴才定会转告皇上。” 客套完,梁九功神色为难余光落在金嬷嬷俩人身上,嘴唇努动踌躇道:“娘娘金嬷嬷和红豆尚需配合慎刑司调查,您看现在是否方便,让她们二人随奴才走一遭?” “还请娘娘放心,若是俩人手脚干净的话,奴才定会把她们二人全须全尾送回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琉璃岂敢留人,只得颔首笑道:“理应如此,有劳梁公公费心了。” 梁九功见对方好说话,也乐意恭敬些,面上差点没笑出花来,刻意压低几分腰肢恭敬道:“多谢娘娘恩典!既然人奴才已经带到了,那奴才还得回去回禀皇上,便先行告退了。” “嗯!” 带金嬷嬷和红豆走一遭慎刑司,独留光杆司令林琉璃一人,她看着一大帮生面孔还一阵精神恍惚,她以为绿柳会是个好的,毕竟一开始这帮人中绿柳是头一个让她感到心窝子暖的人。 果然在后宫之中,面上单越是无害的人,越知道怎么戳人心窝子疼,能悄无声息要人命。 刘嬷嬷带着俩孩子到隔壁间去,清完场金宝带头对林琉璃磕头:“奴才给敏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事后逃生后,金宝感慨良多,神色激动,嘴唇轻颤重重磕一个响头,双手撑在冰冷的地上,红润的眼眶里有泪珠在偷偷打转。 林琉璃眼神一沉,看着被带游走一圈慎刑司的四人,面上挂彩,浑身狼狈都能闻到一股汗臭味,身上的肉明显都能看出清减几分。 就这样撂了半晌,林琉璃才掀起眼皮目光落在众人身上,神色清冷,察言厉色道:“进了永寿宫本宫不管你们从前在那伺候贵主,也不管你们从哪来的,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永寿宫的人。” “往后若是有了高枝,只管明言,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世间万物生存法则本宫都能理解。” “可唯一一点本宫不能容忍的便是背主,背刺,要是你们运气不好被发现抓住的话,皇上设立的慎刑司也不是明摆着好玩的,各位想清楚了,前些日子观看的“大马猴”便是背主的下场。” “本宫瞧你们这水灵劲,也都不是蠢人,该知道这胳膊往哪拐,行了,先去安置好,等用晚膳的时候过来认个脸熟,下去吧!” “喳!”众人被这骇人的气势,加上前些天皇上强制让去观看的片肉场景,纷纷感到胆颤,胃部一阵翻涌,浑身发抖面如纸白,弱弱应答一声后磕头起身出去。 连往常看到新主必拿赏银的规矩都忘了,此时永寿宫对于他们而言,人生地不熟的,一道杀鸡儆猴的开胃菜,已经给他们吓得精神恍惚了。 眼看人都快跨过门槛了,林琉璃这才想起要问话,急忙出声拦人:“金宝你们四人留下。” 听见身后传来声响,狼狈四人组一瞬欣喜若狂脚步一顿转身,眸中流露出不可置信迟疑的神色,而后见自家娘娘微微颔首,不见生疑嫌弃之色,立即落泪重重点头应答:“喳!” 迅速抬手拭泪,三步并两步凑到跟前磕头:“娘娘……” 千言万语的委屈道不清,也无法诉说,最后只能硬憋出一句:“慎刑司已经验明奴才几个清白。” 多余的话不用说,聪明人已经听得懂言外之意。 他们不是背主的人,希望娘娘别喝他们生了嫌隙,遗弃于他们三人,在后宫之中唯有有主的奴才才算是有个人样,如若不然,后宫的三六九等腌脏手段,可就尽在他们身上使唤,特别是细皮嫩肉的金宝最招公公们疼爱。 瞧清四人眼底的惶恐不安,林琉璃恍若未见,一如往常姿态多了一丝怜惜:“快起磕吧!走这一遭你们四人可吃了不少苦头,往后只要你们四人不忘初心,永寿宫便有你们一席之地。” “既然德里子做惯了永寿宫的总管,年岁也比金宝大一些,想来后宫之事了解更多,以后德里子多带金宝熟悉后宫事宜,红杏提到一等宫女,女红不错,就掌管针线,于嬷嬷便掌管小厨房。” “待会你们去挑几个机灵的带着,帮本宫训出几个乖巧的出来,如今金嬷嬷和红豆出去了,金宝便自个去私库拿点银两和药膏出来。” “每人赏二两银子,你们四人多拿四两,六六大顺,往后便会顺风顺水,也算是给你们接风洗尘了。” “下去记得涂抹药膏,养好身子,有事多带新进来的奴才熟悉熟悉永寿宫,让他们练练,别急着上手。” 养好身子比什么都好,又进来一帮人手,少他们四个伤员,也没有什么损失。 让她没想到的是太皇太后送来的于嬷嬷,竟然没有被委派得有任务,或许有,但墙头草风吹两边倒,正主死了,仅剩一个枝头可以依靠,也算是她眼清目明有点脑子,孰轻孰重拿捏得清。 这关心的话一出,一时之间,四人忐忑高悬的心总算是敢缓缓落下,松口长气,尤感酥麻疼痛的伤口都回暖了,捻紧指尖,真诚磕头应声:“奴才谢娘娘恩典。” “下去吧!” “奴才告退!” 定心丸下肚,连原本虚浮的脚步都松快几分,浑身散发着愉悦的气息,下拉的眉眼上扬,神采奕奕。 见此,林琉璃无奈笑了笑,劫后余生还有主子收留,听容易满足的,但该防范的还是得防范。 缺的人去哪林琉璃觉得没有必要去问,便没有多嘴,只要还活着,后宫就这巴掌大的地方,以后总能遇见的,届时她必定送份厚礼,感谢对方的用心良苦。 林琉璃垂眸紧盯自己十分明显的血管,仿佛都能听见血管里欢快流淌的血液,说来也挺玄乎的这玩意,竟然能升级了。 凉了变透明如水有股甘甜味为剧毒,刚流出来的保质期三十秒之内视为解药,可解世间剧毒,一大利器,可能也是她太废柴了,连天道都感觉带不动,费劲,只能不管送外挂,生怕她折了。 时间在遛娃的日子里飞快流逝,半个月后,随着瑾萱病重到闭宫静养,她们这帮后宫嫔妃已经很久没有去给皇后请安了。 皇后一词就跟消失匿迹了一般,不见风声,佟贵妃适时崛起,名声大噪,形成鲜明对比,一日风头无两,日日都端着贵妃派头,让嫔妃们去她承乾宫听“讲座”。 直到两个月之后,瑾萱派青玄之来请她过去一叙,林琉璃这才惊觉后宫还有皇后娘娘的存在。 脚刚踏进坤宁宫,恰逢乌雅盘旋置于头顶咔咔叫着,令人焦灼心烦意乱,惹来青玄之厌烦低骂一句:“日日呱叫,扰娘娘清梦,日夜不得入睡,烦人精。” 随后,对小太监们摆手催促:“你们几个赶紧拿杆子把这畜生赶走,免得娘娘听这叫声心烦。” “喳!”几个奴才熟练拿起长杆子,爬上房顶小心翼翼驱赶乌鸦。 见此,林琉璃心中默哀,心有所感收回目光径直抬脚进去。 躺在床上的瑾萱听见脚步声,立即顿时端药碗的手,抬眼看去,见来人是林琉璃,立即苍白蜡黄的脸色挤出笑容,虚弱道:“你来了,快坐。” 说完,喜意的目光落在林琉璃怀中啃手指头的胤裑身上,恰逢胤裑注意到她的目光,霎时松开嘴里的手指头,对她伸手兴奋扑腾四肢,想要抱,嘴里咿咿呀呀叫着:“啊啊啊啊~”一点都不认生。 见状,瑾萱木讷的双眸一瞬红润带有色泽,急得瑾萱轻推了李嬷嬷一下催促道:“嬷嬷快去把窗户打开散散味。” 说着,尤感不对,急忙补充道:“不行,敏妃你赶紧让奶娘把胤裑带到偏殿,以免过了病气。” 语毕,立即用锦被裹紧自己身子,努力支起身子费劲挥落床帘,往里滚贴在墙上,仿佛这样就能离胤裑远一点,不会被自己过了病气一般。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奴才给敏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见她这般慌张,林琉璃顿时感觉带胤裑来见她一切都值得了,瑾萱值得胤裑敬重。 感受到内殿除了一股药味,和低迷沉重的气息之外,并未任何有害药味,林琉璃也就放心让胤裑留下来,侧身避开李嬷嬷的手,含笑道:“娘娘若是不愿见胤裑,这豆大的眼泪泡可就要落下来了,等会这小子委屈哭闹起来,臣妾可招架不住,非得把娘娘的坤宁宫房顶掀翻不可。” “如此,娘娘还要胤裑回避吗?您瞧瞧胤裑伸出的双臂失落垂落下来了,正委屈回抱臣妾的脖颈呢!” 说话间,林琉璃已经凑到床前,试探性伸手掀开床帘,把胤裑方才床上,拍拍他的屁股哄道:“快去哄哄你皇额娘。” “啊啊啊~”胤裑不满被打屁股叫喊一声,紧接着挪动向瑾萱爬去。 感受到胤裑近身,瑾萱急忙掀开锦被露出脑袋,一大一小面面相觑愣住,最后还是胤裑兴奋爬山前乖巧躺在瑾萱身侧,环抱她的手臂咿咿呀呀不知自述说什么。 “他……胤裑竟然还记得本宫!!!不知说幼子忘性大吗?胤裑怎会?” 瑾萱不可置信紧盯胤裑的脸庞,小心翼翼用手帕裹住手指轻蹭对方柔嫩的脸庞,随即抬眼对林琉璃发出疑惑,激动之下,差点喘不上气,迅速侧身捂嘴咳嗽,憋得满脸通红。 吓得众人飞奔冲上前救助,林琉璃也快速把胤裑抱起来,好一会,瑾萱才堪堪缓过劲,倚靠在瑾儀身上,对身旁之人使眼色清场,独留亲信。 对林琉璃虚弱道:“本宫这不成器的身子,妹妹别见怪,快抱着胤裑站远些,别吓着孩子。” “快坐,本宫许久没跟你闲聊,怪想念得慌” 说完,迅速仰头把手中汤药一饮而尽,神色麻木,连甜蜜饯都不用吃,任由瑾儀拿手帕擦拭嘴角,嘴角十分吃力一般挤出笑容:“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一点都不像后宫嫔妃,往后切勿轻信旁人,以免如同前些日子一般着了道。” “承乾宫的乌雅氏是个聪明的,手段也狠辣,以后若是无事别招惹,你对上必定吃亏,可要是决定出手的话,必须确保一招摁死对方,佟佳氏心高气傲,只要无伤大雅的事情顺着她的意,倒也容易应付。” “其余人,多数都是世家大族正经嫡女出身,经受过良好的后宅手段熏陶,那一双双看着单纯干净的眼眸,多半都是见了血的,你底气来源于皇上的宠爱,可以忽略不计,能缩着最好。” “若是气不过的话,那就出狠招,必要的时候贼喊抓贼都成,只要能……” 林琉璃一个人势单力薄的,瑾萱还是放心不下胤裑,怕她护不住,宛若当日一般,若不是自己身子不争气,都冲出房门差点跨过大门了,竟会两眼一闭,怒急攻心昏死过去,就此缠绵于病榻之上,连胤裑都没去看成。 此时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脑子借给林琉璃使用,实在是太单纯了,又连争宠都懒得争,你说这样的嫔妃,她如何能护住俩个孩子? 瑾萱的涓涓教诲,林琉璃心生感激,也知道自己的弱点,她本就是一个普通女孩穿越过来,可以说是还没有遭受社会毒打,心思单纯得不行的普通人,吃了那么多教训,依旧会手忙脚乱。 可能是没有接受过古代嫡女养蛊教育模式,相较之下,她这个穿越女显得蠢笨了些。 “臣妾谨听皇后娘娘训诫,必定牢记于心,还请娘娘放心!”听完瑾萱一肚子宫斗技巧,林琉璃忙露出受教表情真诚点头应答。 纸上谈兵可不行,现在她恨不得实践一番,时时瑾萱的技巧能否战胜对方。 瑾萱瞧见对方还有点跃跃欲试,顿时心头一梗,差点没有被气疯,人菜又爱掺和,只得扭头对瑾儀交代:“本宫见胤裑聪明伶俐,便养了些日子,宛若亲子无二,以后妹妹若是方便的话,劳烦妹妹帮忙看顾几分。” 林琉璃她是不敢指望了,还不如找靠谱点的人,瑾儀好像……也不太靠谱啊!幸好她身后有钮祜禄氏,估计稍稍伸手胤裑也能喘口气,让林琉璃从中学到一点手段,人总会进步的,希望林琉璃的脑子开化一点,别蠢得跟…… “长姐说的是哪的话,我自幼便跟在长姐身后长大,长姐看中的人,便是自己人,瑾儀哪有袖手旁观之礼?” “长姐只管放心,只要有瑾儀在,胤裑阿哥便会安然无事。”瑾儀襒了一眼林琉璃怀中乖巧吸吮手指的胤裑,伤怀的眼眸露出笑意,对瑾萱怪嗔笑道。 第60章 瑾萱薨逝 “有劳妹妹了。”瑾萱捂嘴轻咳一声,随即伸手轻拍一下瑾儀手背,满意道。 瑾儀了然笑而不语,伺候瑾萱穿衣,搀扶她坐在椅子上。 瑾萱对林琉璃招手,浑浊的双眸生出期许:“你快坐本宫身旁。” 说完,让瑾儀去打开窗户透风敞气。 “谢娘娘恩典!” 林琉璃自知不能跟瑾萱平起平坐,值得拿了一个秀墩坐在瑾萱脚边,让胤裑站直身子抱着瑾萱大腿,一大一小开始兴奋鸡同鸭讲,各讲各的倒也和谐。 一个多时辰过去,瑾萱见胤裑开始昏昏欲睡,这才欲犹未尽止住嘴,自个也撑不住疲倦,往后倚靠,虚弱道:“你先带胤裑回去吧!本宫眼下有些困倦了。” 蜡黄的脸色显得十分枯槁,整个人就跟老树迟暮一般,一点活力劲都没有,嘴唇惨白的离开,藏于袖子中的双手轻颤,浑身瘫软无力。 气息渐弱游离,恍若方才逗弄胤裑的活力是回光返照的结果一般,令人心惊不已。 “长姐!” “娘娘!” 吓得俩人急忙拥上前,手一左一右紧握瑾萱的手,声声焦灼呼唤。 瑾萱疲倦抽出手,勉强笑道:“无事,回吧,本宫卷了,今日见到胤裑一面,逗弄许久,本宫很开心,敏妃定要好好护着胤裑。”话音一落,双眸立即虚虚闭上假寐。 再次出声赶人,林琉璃也不好多留,只得动作迟疑,敛去眸中担忧之色行礼应答:“喳,臣妾告退!” 说完,抬眼对瑾儀使眼色,无声说道:若是有事记得派人来永寿宫知会本宫一声。 瑾儀了然点点头,无声回应:臣女知晓,多谢敏妃娘娘对长姐的忧心,娘娘先回吧! 林琉璃颔首,挪开担忧的目光,抱着胤裑转身离开。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瑾萱猛然睁开眼趴在椅子上呕出鲜血,坤宁宫一时之间陷入慌乱中,康熙也被请来坐镇。 瑾萱推开康熙递到唇边的汤药,两行清泪划过蜡黄的脸庞,指尖轻颤抚上康熙的脸,苦笑道:“油尽灯枯的身子,不喝也罢,臣妾这些日子已经喝得厌烦疲倦,舌根发麻了。” “如今好不容感觉松快些许,皇上就由臣妾任性一回。”说着,手缓缓垂落在怀中,襒了眼倒影在窗户上焦急来回踱步的身影,心中悲痛不舍闭上眼,随即睁开。 听见她的话,联想方才太医一词,康熙也没有多做勉强,把汤药置于桌面上,紧盯瑾萱把衣裳打湿的泪珠,目光上移落在瑾萱蜡黄枯槁的脸庞,宛若昨日黄花,进宫是娇艳欲滴,进宫后逐渐枯萎凋零。 其中辛酸苦楚,到底是谁是谁非? 人都说不清,道不明。 或者说到底,他们谁都没有错,都是利益往来的交换,他为了前朝后宫的平衡,她亦也是为了维持家族荣耀而凋零。 怪也只能怪命运不公,念此,康熙磨了磨后槽牙,指尖捻了捻,眸中的悔意转瞬即逝:“你且安心养身,往后坤宁宫除了瑾儀,任何外人都不会住进来打搅于你。” “钮祜禄氏人才辈出,到叫朕挑出几个得力干将来,你们钮祜禄氏是不错的,忠贞于大清,效命于朕。” “林氏虽是蠢笨了点,但也有可取之处,温柔小意,对朕也是言听必从,胤裑养在她膝下错不了,往后必定是太子左膀右臂,大清铁骨铮铮的亲王……” 瑾萱见康熙把自己在意的人和事都安排妥当后,忽然间那颗因面对死亡,而喘喘不安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全身心放松坦然,随之而来的便是呼吸急促到难以喘息。 瑾萱知道自己今日大限将至,内心的惶恐、后悔、错乱、惊慌等等错综复杂的情绪不断翻涌,眼下所有的不甘都被一一咽下,瑾萱捏紧身下锦被,做最后的交代:“瑾儀这丫头年幼,后宫诸多规矩都不曾了解,希望皇上别跟她一个小丫头计较。” “臣妾不喜今日,特意翻看黄历,下一月初一和臣妾相宜,还请皇上在此之前别声张。” 瑾萱看出康熙不赞同和不解,轻扯康熙袖子,底下高傲的头颅,神色哀求:“臣妾恳求皇上。” 因为过两日便是胤裑的生辰,她不想让胤裑背负克嫡母的骂名,相隔十来日在发丧举行国是最好不过了。 可惜没能看见额娘,先前她是怨的,明明自己有大好的年华,却因为是嫡长女不得不进宫,就此葬送自己的一生。 她也想在这临终前怒骂皇上,但一想到自己虽能发泄得爽快,但后面钮祜禄氏族人有可能会因为自己怒骂皇上而遭受牵连,和她牺牲自己进宫意图背道而驰,便只能把所有不满和不甘全都咽回腹中,带入灵柩里跟着身子一同腐烂。 闻言,康熙忽然想到胤裑生辰一事,眼神闪了闪,目光落在瑾萱泛白的指尖,点头应声:“如你所愿。” 说完,神色怜惜,动作轻柔帮瑾萱把额前碎发挽置耳后,声音魅惑飘忽道:“当日佟佳氏给你送药,碍于佟佳氏在朝中势大,朕无能只能暂时委屈于你,如今朕倒是能压制住佟佳氏,宣儿若是不平的话,可以去“训斥”佟佳氏几句。” 这话一出,瑾萱差点骤停的心瞬间雀跃起来,双眸诧异瞪圆,随即回过味来,迅速眨了眨眼敛去眸中深深寒意,佯装感动撒娇道:“臣妾多谢皇上疼爱!” 皇上之所以能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靠的不仅仅是乖巧懂事而被太皇太后看中,手腕颇深。 就算是临了,也得为他办事,不过也无所谓了,既能惩戒佟佳氏,又能让皇上承情,从而施恩钮祜禄氏,极好的买卖。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皆能听懂对方的弦外之音,康熙满意点点头,轻拍一下瑾萱手背宽慰道:“你好生养身,朕忙完了便会来看你。” 激动之下,瑾萱蜡黄的脸色逐渐红光满面,有种回光返照之相,浑身充满力量,对康熙微微颔首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对此,康熙恍若未见一般,点了点头,站起身,指尖一转抬腿出去。 青玄之和李嬷嬷等人匆匆赶紧来,见到瑾儀领头,瑾萱立即蹙眉不满出声训斥:“瑾儀出去!一点规矩都没有,本宫未曾传召,竟然贸然撞入本宫寝宫,回去禁足抄写佛经定性。” “长姐~”瑾儀不可置信委屈叫道。 见此,瑾萱紧拧的眉头越加揪紧,撑起身子,大口喘息,使劲拍床怒喝:“滚出去!本宫的命令都不听了吗?这是后宫不是钮祜禄府,由不得你任性,本宫不仅是你长姐,更是皇后。” “我为君,你为臣,你岂敢放肆!咳咳……” “娘娘您别着急,钮祜禄娘娘定不敢违背您的旨意,就是担忧娘娘而未缓过劲来。” “长姐瑾儀再也不敢冒犯您,还请长姐别气恼,千错万错都是瑾儀的错,瑾儀这就回房禁足,长姐别着急动怒。” 这破音的怒吼声,吓得众人心尖一颤,紧接着便是看见自家皇后娘娘咳得通红的脸色瞬间褪去,面如纸白,浑身战栗,双手紧紧捂住胸口喘不上气一般。 青玄之急得手忙脚乱把担忧的瑾儀请出去,而李嬷嬷等人赶紧用上前喂水顺背,瑾萱大手一挥,趴在床沿大口呕鲜血,血液急促奔涌呛了几声。 吓得李嬷嬷想要冲出门外请太医,却被瑾萱紧紧拽住手腕,好半晌才堪堪缓过劲,漱口清楚口腔淤血。 完毕之后,费劲翻仰挺尸,双目无神呆滞,跟水中鱼跳跃出海面搁浅在沙滩上一般,费劲张嘴喘息,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息渐弱,若不是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只怕是以为瑾萱已经死不瞑目。 指尖轻颤,眸中光亮逐渐涣散,瑾萱憋着一口气,费劲浑身力气拽住李嬷嬷的袖子,微微支起身子,在李嬷嬷福身侧耳倾听的时候,虚弱吐出:“嬷嬷瑾萱坚持不住了,别出声,等我闭了眼,悄悄请皇上过来,听他吩咐做事。” “别……别让瑾儀知晓,等发丧时你和皇上说瑾儀被我禁足,别让她出来,期间肯定会闹出事端来,她撑不住。” “枕……枕头里面……有,有我写好的信,记得交给瑾儀和额娘,以后就有劳嬷嬷和玄之护着瑾儀了。” “佟……陨,孩,孩子……本宫……一样……” 话没说完便哽住,双手捂住脖颈难受扭动几下,瞪圆的双眼轻颤几下最终紧闭,拽紧袖子的手一瞬滑落下,连同支起的上半身一同砸在床上,脖颈青筋暴起,浑身大汗淋漓宛若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见状,李嬷嬷心脏骤停一瞬,脑子一片空白,指尖哆嗦往前一身试探鼻息,在感受不到鼻息那一刻,李嬷嬷感觉整个胸腔炸开了一般辣疼,疼得天旋地转吸不上气,周身冷得厉害,脚步一个踉跄摔跪在床前。 双目涨疼感觉昏黑一片,耳朵听不见半点声响,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不断缩小,独留床上的人和她存在,喉咙跟塞了棉花一般疼得发不出声来,浑身哆嗦得厉害,双手下意识紧握瑾萱的手。 直至青玄之使劲拧转一把胳膊肉,泣不成声着急低声道:“嬷……嬷嬷,娘娘薨了……” 感受到胳膊上的疼痛,窒息感一瞬如潮水般褪去,李嬷嬷眸中涣散的光一瞬蹭亮,忆起娘娘临终托付,手忙脚乱爬起身推开想要围上去的奴才们,把窗帘放下来怒喝:“不许动!不许哭,惊扰到皇后娘娘静养,你们该当何罪!” 拽过青玄之咬耳朵:“快去悄悄把皇上请来。” 青玄之被这操作弄得云里雾里,呆愣了一下,被李嬷嬷怒瞪,空白的脑子总算是有所运转,匆匆点头松手冲出去。 见殿内乱成一团,奴才们暗中面面相觑,皆不知所措。 李嬷嬷赶忙抬手拭泪,回头襒了一眼晃动的床帘,刻意放低声音,站在床前序而不乱指挥:“去把娘娘吉服拿出来整理干净,烧热水端进来,去吩咐小厨房烧锅多做些娘娘喜欢的膳食。” “娘娘喜甜,多弄点甜点,汤药也重新熬一碗端过来,要快,都警醒麻利些,不许动静过大,以免惊扰娘娘。” “喳!”众人稳了稳浮躁的心神乖巧应声,转身鱼贯而出。 清完场,李嬷嬷双膝一软跪在床边,泪珠夺眶而出,努力压抑哭声低声啜泣抽噎,双手颤颤巍巍缓慢伸向床帘,指尖一点点挑开,见床上之人恍若熟睡般,毫无变化。 感受身体变凉,李嬷嬷急忙起身用锦被裹好,趁机抬起瑾萱脑袋拿出枕头,找到暗扣把信件全都拿出来藏好,又恢复现场,待奴才们端来各种物品后,急忙清场,自个伺候瑾萱洗漱梳妆打扮。 刚弄好,康熙便匆匆赶到,脚步怔住,目光落在身穿大红色吉服,容色如同封后新婚之夜一般,庄严红光满面,看不清原本的容颜。 缓缓走上前伸手握住瑾萱的手,冰冷的泪珠砸在瑾萱僵硬的脸上,晕开妆容,见此李嬷嬷心中怒瞪嫌弃,待康熙松开手转身后,急忙拿着脂粉补妆。 活着的时候,万般委屈娘娘,死了到追思起来,若是娘娘尚余留触感,定会感到嫌恶,临了,竟还弄脏她精心装扮的面容,帝王落泪也不过如此。 “皇后自个钦定了吉日,待下个月初一再发声,这段时日照旧,别慌了神,夜间朕会让人搬来灵柩安置皇后。” 既然是交易,依了她的意也不是不可。 “喳!”李嬷嬷呐呐应声。 随即想到后殿的瑾儀,急忙补充:“回禀皇上,钮祜禄娘娘今日因性子急躁,被皇后娘娘禁足,罚抄经书定性,三个月后才能放出来。” 三个月过去,只怕是皇后娘娘的国丧也忙完了,这国丧整日哀嚎跪拜,连身子健壮的男子都难以忍受,倍感煎熬,更别说忧思成疾的钮祜禄娘娘了,可见皇后娘娘的先明远见。 听见这话,康熙立即听懂瑾萱的言外之意,知晓她的算计,虽有一丝不悦,却还是点头应下:“朕知晓了,既然性子急躁就好好磨磨性子,不过三个月时间过长,毕竟瑾儀是瑾萱嫡妹,恐怕她自个都能送瑾萱一程。” “届时朕让梁九功多看顾便是,别让她留有遗憾。” 一国之母的丧礼都想躲过,况且还是皇后嫡妹,怎能如此荒唐!? 说完,也不管李嬷嬷作何感想,直接抬脚离开。 半道上看见佟贵妃坐着轿撵往养心殿走去,康熙立即止住脚步,冷脸双手背在身后站立冷眼凝视,可算是装上枪口,正好他想找借口发落佟佳氏,为瑾萱鸣不平。 幸好佟贵妃的奴才足够机灵,忽然一阵心悸感觉不妙,立即扭头看过来,见皇上在身后,一瞬吓得一哆嗦,赶紧叫停轿撵,搀扶佟贵妃下桥。 这刚张嘴欢欢喜喜想要请安,却被康熙怒斥打断:“后妃不得窥探帝踪,佟佳氏好大的胆子,竟然得知朕路经此地,欲想拦截获宠。” “佟佳氏御前失仪,剥去管理后宫之权,禁足承乾宫抄写女德女戒,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承乾宫半步。” 说完,头也不回径直抬腿离开,独留佟贵妃众人子原地一阵精神恍惚,纷纷不可置信面面相觑。 第61章 康熙算计 佟贵妃看着远去的背影,惊恐过度不确定问道:“这是咋了?谁得罪皇上了?本宫……本宫……” “还请贵妃娘娘回承乾宫。”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康熙留下的小太监出声打断,伸手做出请的姿势,对佟贵妃恭恭敬敬道。 “哦~”佟贵妃下意识点头,手搭在梁景忠手背上,脚尖一转,动作僵硬,显得有点呆愣,往承乾宫走去。 在跨入承乾宫之后,眼看着有几个眼生小太监守在宫门,佟贵妃迟钝的脑神经总算是缓过神来,猛地把住梁景忠手腕,脚步一顿,急忙转过身看向门口,慌张发问:“本宫不是去养心殿吗?怎会被皇上拦住禁足了?” 梁景忠愣愣摇摇头,小心翼翼回应:“回娘娘的话,方才皇上说娘娘窥探帝踪,所以被皇上发落。”说完,梁景忠立马垂眸,紧张咽了咽口水努力屏息,搀扶的手微微打颤,后背一片湿意,凉透心扉。 说实话,他现在都还感觉精神恍惚,脚步虚浮一点真实感都没有,皇上竟然有朝一日会随意找一个由头落娘娘的脸面。 娘娘连话都没有说一句,就被皇上戴上高帽,连管理六宫之权都被剥夺,且当时在场奴才人员众人,鱼龙混杂的情况下,无形中甩娘娘一个响亮的耳掴子,这让一向高傲的娘娘如何受得住? 果然,话音一落,佟贵妃惊愕的眼眸一瞬红润落泪,垂眸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失魂落魄,恍若体内灵魂魂飞天外一般。 拽紧梁景忠的手立马滑落垂下,瞳孔一震,满是不可置信,摇摇头低声喃昵:“皇上怎会!?” 随即迅速反应过来,猛然转身往外冲出,崩溃爆哭:“皇上臣妾……呜呜……” 在守门人看过来千钧一发之际,梁景忠和涟漪俩人眼疾手快合力扯主佟贵妃的袖子,使劲挤眉弄眼使眼色,小心搀扶拖拽往回走。 见此,佟贵妃不受控制打个嗝,把心中委屈一并咽下,双肩轻颤不断抽噎,指尖握紧成拳,极力控制欲想冲出胸腔的怒火。 她知晓自己现在已经被愤怒和委屈控制大脑,有些失控,若不是有人阻拦,只怕是已经冲出承乾宫奔向养心殿,想要皇上的一个解释。 情急之下,幸好梁景忠和涟漪拦下,这才让她失控的脑袋稍稍缓过神来,明白皇上已然不是当日躲在佟佳氏屋檐下的玄烨了,而是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当今大清天子。 他既是表哥,他们之间虽有青梅竹马情谊,但玄烨更是大清的天,自己能进宫也不过是爱新觉罗氏联系佟佳氏之间的扣子,纵使不是她也有旁的佟佳氏之女,她能胜出无非是嫡女,又和皇上有玩伴情谊夹杂其中罢了。 想到一这层,佟贵妃自嘲一笑,泪崩沾满裳,僵硬的脚步踉踉跄跄,周身无力全靠跟前俩人搀扶,拖拽回房。 关上房门,佟贵妃不理会请罪的俩人,自顾自把从府中带来的素衣放出来换上,这是当年和皇上一同玩闹时的款式,挽了当年的发饰,坐在伏案抄写佛经静心。 明明日光越过窗台跳进房间,加上房中摆了诸多烛火,竟都叫她看不清书中字迹,若不是逐渐晕染开来的墨汁,她都以为自己无心了。 表哥我一次次走向你,你却一次次拿我当筹码,随意弃之不顾,我佟佳·婉清也不是天生卑劣之徒,这回我会收回我全部的爱…… 霎时,佟贵妃眸中悲痛之色为之一变,满是阴鸷狠戾,把手中笔杆子狠狠砸在砚台上,一瞬断裂纷飞,吓得梁景忠俩人一激灵,急忙垂头不敢吱声。 佟贵妃微微晃动身子挺直背脊,随意抬手拭泪,清冷的目光落在梁景忠俩人身上,冷声道:“本宫要知晓今日皇上进坤宁宫之后的所有事情,让底下的人全都动起来,皇后是否出事,前因后果必须事无巨细上报。” “即日起,你们两轮流守夜,本宫跟前万万不能缺人,把盯乌雅氏的人撤回来,先放下手中一切事宜,紧盯前院所有人,让底下的人全都警醒些,别打盹了。” “凡是入口的吃食,先别去御膳房领,咱们开小厨房使唤,每一道工序都不能缺了人,给本宫瞪大眼睛盯紧了。” 仔细回顾细节,经过细细推敲,抽丝剥茧,佟贵妃脑海里立即浮现早已被抛之脑后的前尘旧事。 皇上今日之举,连借口都极为敷衍,加之从坤宁宫出来后就脸色一变,肯定是和瑾萱那个贱婢有关,能让瑾萱对她恨之入骨,无外乎是当年被她下药重伤一事。 没成想,自己当年还十分感动皇上的维护之情,特意写信回府让族中子弟给皇上办差事的时候多尽心尽力,万不可玩忽职守敷衍了事。 今日皇上就能为了减少心虚和愧疚,把她推出去顶缸,真是好极了,玄烨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心,当年她能这么顺利下手,还不是有他这个大清帝王的手笔,暗中推波助澜。 玄烨也未免太小瞧了她,小瞧了佟佳氏的势力,就算她死有个大清皇后垫背,半点也不亏,这辈子值了。 来日方长玄烨,你终会后悔今日之举。 佟贵妃嗜血的眼眸划过一丝狠戾,嘴角挂上玩味浅笑,端庄高雅的皮相之下,神色癫狂,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气氛沉重,压得梁景忠俩人差点喘不上气,胸口一震闷疼。 暗中飞速交换一个眼神,皆为担忧害怕:“喳!” 梁景忠出去找暗桩调查,涟漪手脚麻利把桌面上收拾干净,找来俩个临摹笔迹厉害的宫女进来抄写佛经,这是佟佳氏一族培训出来的。 双方人马互相对垒,康熙坐稳高台,把暗中小动作尽收眼中,却不动声色。 过了两日,李嬷嬷带着厚礼出席,林琉璃眼尖注意到李嬷嬷红肿的眼皮子,和一改往日风格换了一身素衣。 心立马咯噔一声,暗道不妙,隐晦和金嬷嬷对视一眼,皆为惊愕,随即了然于心别开眼,迅速垂眸掩盖蓄满眼眶的泪珠。 李嬷嬷捏了捏胤裑肉乎乎的手,慈祥的目光之下隐藏了一丝释怀,恍若是透过胤裑看旁人一般。 李嬷嬷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酸涩,松开手对林琉璃福身:“祝胤裑阿哥福寿安康,皇后娘娘身有不便,奴婢不宜久留,便先行告退!” 李嬷嬷沙哑轻颤的声音,砸在林琉璃心上回荡耳蜗,疼得她喉咙涨疼头晕目眩难以喘息,捏紧指尖缓神,郑重点头,努力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闷闷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恩典,有劳嬷嬷走这一遭。” 语毕,咬紧下嘴唇,极力扼制差点溢出口外的哭腔,耷拉的脑袋,微动却不敢直视李嬷嬷的双眼,生怕露馅。 但李嬷嬷却听懂了,嘴角硬挤出来的虚笑真诚几分,对众人福身行礼,匆匆抽身离去。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林琉璃这才敢缓缓抬头目送,眼睛目送李嬷嬷,暗中滴血的心再送她毕生挚友,别了……钮祜禄·瑾萱,你我之间注定不能永存,我给过你机会的,我为你失控过的,可你依然选择真诚。 站在人声鼎沸的闹场中,林琉璃恍若遗世独立,繁杂的声响渐渐远去,再次定眼时却在恍惚间看见瑾萱嘴角含笑缓缓走来,伸手逗弄胤裑,说了几句祝福话,匆匆抽身离开烟消云散。 精疲力尽熬过昼日,结束了毕生难忘的生辰宴,林琉璃让金宝带胤裑下去歇息,自个坐在窗台前抬眼瞭望昏黑的天边,炽热的目光越不过宫墙,看不清坤宁宫之人。 阴阳两相隔,从此天各一方。 林琉璃清透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庞落在怀中,伸手拭泪时才惊觉早已泪流满面,涨疼的喉咙嘶哑发不出声来,轻扯了一下嘴角,勉强挂上浅笑。 举杯对着明月,扯着嗓音哽咽道:“多谢相遇,此生……与你成为短暂的挚友,此生无憾了。” “若是有下辈子,让我当姐姐护着你吧!这深宫宅院留不住姊妹情深,留不住青春年少,腹有诗书才华艳艳的你,让我们相遇后世……” 滚烫的泪珠挂在睫毛上,沉甸甸的睫毛受不住,泪珠霎时滚落下来,殷红的眼尾,面容清亮,带有破碎感之美。 自言自语絮絮叨叨良久,直至醉的不省人事,抱着酒壶大声痛哭,上蹿下跳就想冲出永寿宫直奔坤宁宫,吓得金嬷嬷和金宝急忙合力摁住,好说歹说哄骗,嘴皮子都哄得干皮,口干舌操才勉强摁住,劝回房中歇息。 承乾宫这边,梁景忠把收集到的讯息整合清楚,递上去,眼看自家娘娘摆出一副挑灯忙活的模样,试探性摁住折子劝着:“娘娘夜深了,要不先歇息明日再看?” 闻言,佟贵妃愣愣凝视摁住折子的手,一瞬梁景忠感觉手背差点被炽热的目光凿穿,一个哆嗦梦燃烧缩回手,双膝一软跪地磕头请罪:“奴才该死,请娘娘责罚!” 佟贵妃见对方诚惶诚恐的模样,冷冷挪开视线,平静道:“起磕吧!” “谢娘娘恩典!”如此僭越之举,回想起来,梁景忠灵魂都还一阵酥麻,后退半步,恭敬垂眸站立好,紧抿唇不敢作声。 涟漪见状,小心翼翼起身拿来几盏烛火放在案桌上照亮,对梁景忠使眼色,后者感激隐晦点头,走上前给佟贵妃斟茶磨磨。 一目十行,佟贵妃看完折子上的内容后,忽然有一股悲凉感涌上心头,瑾萱和她虽是针尖对麦芒不对付,但不可置否,这个皇后之位她坐得稳当,手腕才情都不缺,在其位无一嫔妃小产,可见她容人肚量和对皇上的不屑。 倒是她着相了,都是可怜人,今日的她,照清了明日的自己,帝王薄凉她该懂的…… 同时警惕心一瞬提到嗓子眼,瑾萱的狗奴才就跟疯狗一般,不达目的不罢休,她危已。 佟贵妃把折子递给涟漪焚烧销毁,自个起身忐忑不安来回踱步,周身的焦躁令她夜不能寐,深怕下一瞬便被拉去同葬。 “娘娘夜深了,要不您先歇息?上回娘娘让府上送的奴才,已经培训好了,如今在内务府学规矩,待明日奴婢寻个由头发落一个,便把她领回来。” “此女家道中落,是一个赤脚大夫孙女,年十五,模样寡淡,幸得福晋暗中相助,于是在处理家事后,便卖身为福晋效力。” “福晋说她特意寻名医培训两年,加上她原有手艺上,更是精益,如今进宫也不算埋没了她的才华,或许娘娘还能因此一举得男。” 涟漪见自家娘娘焦急,眼底的惊恐之色藏不住时,内心一阵焦灼,着急上前搀扶佟贵妃,温柔哄着。 听此一言,佟贵妃焦灼的神色渐渐散去,高悬的心也稍稍安定些许,着重拽住涟漪搀扶的手,声音沉重面容严肃:“此女明日必须出现在本宫身边伺候,小心些,别让皇上暗桩知晓。” 或许她今日动静已经被皇上尽收眼底,毕竟这是皇上的后宫,主人若是连自己的后院都管控不住的话,那如何坐拥天下? 皇上不会立于危墙之下,他事事精于算计,想常人所不能想,做常人做不到的事情,但她就是不想认命,坐以待毙,皇上既然未曾出面让人制止,那便说明他暗中赞许。 “娘娘放心,明日一早此女必定出现在承乾宫伺候您。”涟漪保证道。 原本早就应该出现的人,现在才出现,或者说是恰巧出现,先前感到百般阻拦,如今到太过顺畅让人心惊胆颤,不敢深思,时机未免太过诡异适宜了。 主仆三人皆下意识忽视这一点细节,佟贵妃交代完成后,救兵马上来临,紧绷的精神稍稍松懈,便呵欠连天,困倦袭来,赶紧洗漱上床挺尸。 次日清晨,果然一睁开眼,佟贵妃便看见一个眼生的宫女端着水盆进来,脸庞稚嫩,眼神坚韧,身材虽矮小,手腕却极为有劲,厚重的铜盆加上满盆热水,每走一步竟滴水未洒。 “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小宫女把水盆安置好后,跪在佟贵妃脚边磕头请安! 佟贵妃立即收回脚,凌厉的目光狠刮小宫女脸庞,彷佛想透过一身肉体看透灵魂,令人窒息的强大气势向小宫女压来,心尖一颤,身子却不为所动,稳稳跪拜。 佟贵妃眸中闪烁着各种情绪,随之皆被一一敛去,从容收回目光,从旁站起,坐在梳妆台前,慵懒的嗓音转入小宫女耳中:“起磕吧!可有名字?” 小宫女恭敬磕一个响头:“奴婢贱名难登大雅之堂,说出来有恐污了娘娘的耳,请娘娘赐恩!” 听见这话,佟贵妃净手的动作一顿,紧抿的唇扯出一丝笑意来,察言厉色道:“如此,那便随涟漪论资排辈,一同涟姓,便叫涟娩。” 说完,紧接着道:“既然进了本宫的承乾宫,那就好好当差,本宫定不会亏待与你,若是三心二意之人,承乾宫庙小也容不下心大之人,孰轻孰重,自个掂量。” “本宫瞧你脸盘圆润,倒是有福之人,便升一等宫女,近身伺候本宫吧!” “奴婢涟娩谢娘娘恩典!奴婢定当尽心尽力伺候娘娘,绝不侍二主。”涟娩钢强有力应答。 站起身,轻拍两下身上灰尘,涟漪让出位置,涟娩连忙上前接过手帕伺候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