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 1. 第 1 章 热,秋老虎还厉害着,柳树叶子都晒得卷边。 佟怀青坐在巷口那棵合抱粗的泡桐树下,恹恹的,深绿色丝质衬衫,袖扣挽到手肘,露出两条细长胳膊,昨儿才抹过芦荟胶,也没消下晒红的印儿。 旁边的老头吆五喝六地下象棋,几个大妈打着扇子,穿的都是薄汗衫,洗得领口发透,聊上两句,眼睛就往佟怀青这里瞟。 没办法,太格格不入了。 就像一池子土草鱼中冒出个红尾巴的,特显眼。 小县城里不是没有长相出色的,电视台主持人跟仙女一般,可落这几位大妈眼里都不够看,毕竟都说此地的水好,养人,个个都白白嫩嫩,自然出美人胚子。 可也没见过这样漂亮的。 或者说,是气质完全不一样。 不同于挂历上描眉画眼的俊男靓女,也不是屏幕里端庄的国色天香,具体怎么形容,她们也说不上来,就觉得这个小伙子瞅着,是真出众。 尤其是偶然抬起来的那双瞳仁,清凌凌的,像一捧柔柔的水。 听说是修车行老板池野带回来的外地人,可惜从不开口,保持沉默,不知是不是有点问题。 佟怀青对炙热的视线视若无睹,半阖着眼,长睫毛垂着,爱答不理的模样,呼吸清浅,胸口起伏地很慢。 渴,热得头晕。 老头们下完一盘棋,纷纷给自己倒水,粗瓷缸子,泡的不知是什么茶叶,也不洗茶刮沫,更不嫌烫,吹了吹冒着的白烟就开始灌,仰着脖子,笑得开怀。 佟怀青下意识地蹙眉,又很快收回目光。 哪怕隔着点距离,他也能闻见那股味道。 热腾腾的,旺盛又活泼的生命力。 就像这一嗓子的“哥——!” 刺得佟怀青耳膜都疼。 小姑娘风一般呼啸着从他面前跑过,利索甩下书包,把手上的本子扬起很高:“哥,老师今天给了我奖励!” 后面跟着的那个男孩稳重些,不紧不慢地捡起书包拎手里:“池一诺,哥还没忙完呢。” 正是放学时间,小县城巴掌大地儿,没人接孩子,住得稍微远点的就蹬自行车,脖子上挂着的钥匙甩起,大部分都是走路回去,跑着闹着,一头扎进各家的饭香味儿中。 池一诺跺脚:“哥,你先看我的奖励呀!” 泡桐树上的蝉叫起来,佟怀青嗓子干得疼,掀起眼皮的时候有些眩晕,目光甚至都一时无法聚焦。 离那处修车行也就六七米。 血色的夕阳下,池一诺把本子放在头顶挡光,正对着的是辆蓝漆大卡车,驾驶室下面伸出双大手,抓在铁杆上猛一用力,男人就探出了自己的上半身,哪怕晒得天地都红茫茫一片,也能明显地感受到那股精悍的凶劲儿。 似乎这庞大的卡车不过是他的小玩具。 扳手被撂到一旁,男人轻巧地退出车底,寸头,眉峰处有竖疤,狭长的单眼皮,很宽阔高大的体格,先撩起黑背心给自己擦汗,露出紧绷的古铜色小腹,和清晰的人鱼线一起,顺着收进迷彩短裤里。 佟怀青有些嫌弃地垂下眼睛。 同样有些嫌弃的,还有池野。 “不晒?”他捋了把脸上的汗水,言简意赅,“去树荫下。” 车修得差不多了,此刻池野喉咙里也全是地面扑上来的躁气,本来天就热,驾驶室和水泥地之间的空隙又小,憋得浑身都过了遍水似的,他先是回店里洗手,用香皂搓掉指缝的油污,拿毛巾细细地擦了遍脸,灌一大口凉了的茶水,才推开冰柜门,拿出三支冰棍出来。 先递给池一诺,顺手揉了把小姑娘的脑袋。 “不错。” 再递给旁边的男孩,稍微打量了下对方的模样:“阳阳,怎么出这么多汗?” 陈向阳已经撕开包装袋了:“我们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啦……” 池野略微顿了下,也没说什么,而是转向佟怀青,伸出的小臂结实有力,能看到微微凸起的淡青色血管,手掌又大,衬得那支冰棍格外娇小。 佟怀青没抬眼。 “你不渴吗,”池野看着那人嘴唇,没什么血色,还有点起皮,“不吃?” 佟怀青坐着的是修车行的椅子,池野亲手做的,松木质地,光滑无毛刺,靠背那里刻意加大了弧度,能轻松惬意地舒展身体,就像此时的佟怀青,抱着胳膊,一副意兴阑珊的感觉。 俩小的都在旁边看,咬着冰棍没吭声。 池野也不跟人再客气,径直撕开包装,清甜的味道沁在嘴里,缓解了这燥热难耐的心,边上的象棋收了摊,大妈们也搂着孙子回家做饭,修车行旁就剩泡桐树下这点绿荫,一时还真有些寂静。 喇叭声打破凝固,一辆金杯面包车在路边刹车,车窗被摇下,响起爽朗的南方口音。 “靓仔,请问平安街怎么走哦……” 池野沉沉地看过去,下颌线锋利,包装纸在手心捏成小团。 外乡人笑容凝固,立刻噤声。 车窗摇上的速度比油门更快,没等池野指路,小面包车就沿着边蹿了出去。 逃命似的。 池一诺“噗嗤”就笑了,陈向阳司空见惯地咬冰棍,只有佟怀青冷冷地瞥他一眼,心想,难怪。 长得这样子凶,又是比常人都要健硕粗犷,给人吓跑太正常了。 池野倒是很淡然,他天生长相有些悍然的匪气,自带能止小儿夜啼的技能,往那儿一站,铁塔似的没人敢招惹。 除了这个坐没正行的佟怀青。 再看一眼,除了嘴唇干燥得起皮,眼睑下方也有层隐约的乌青,这人生得皮肤白,一点的颜色就格外明显。 就像胳膊上那明显的晒伤。 池野想了下,还是站了起来。 半分钟不到,拎着瓶矿泉水放人眼前。 “喝这个。” 矿泉水应该是特意提前拿了出来,上面还有点蜿蜒的水汽,但温度已经不再冰凉,这下,佟怀青终于扬起下巴,被太阳灼得微红的眼角一挑,继续撇过了脸。 池一诺和陈向阳咬耳朵:“他不会真的是哑巴吧……” 俩小孩纳闷,自家大哥前几天晚上突然带回来个陌生男人,俩人都刚从水里捞上来般的湿透,这个季节河里温度还高着,扎猛子去洗个澡也正常,可没等池野喘口气,就发现那人已经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一摸,烫手。 摊张面糊都能熟成饼。 就这样,池野带人打针吊水喂药,折腾到今天才见好,但不管你问他什么话,那人都一声不吭,满脸倦怠。 说他聋吧,一条街外的芦花鸡打鸣都能给人吵醒,黑着脸去敲池野的门。 问叫什么名字,也不吭,池一诺话多,一直缠在后面跟着问,可能是烦了,那人手指蘸着凉水,在桌子上写了个“佟”字。 陈向阳嘴甜,当即就凑上去叫,佟佟哥哥。 佟怀青一视同仁,不仅对俩小的没啥笑脸,面对长得生人勿近的池野也不畏惧,矿泉水瓶已经在下面洇了圈水渍,他毫无反应,继续放空。 池一诺还在嘀咕,丝毫不觉得自家大哥被扫了面子:“但是……他长得真好看呀。” “我去给大家拿汽水,”陈向阳有眼力见,抬头看佟怀青,“佟佟哥,你喝苹果口味可以吗?” 佟怀青额前的发也有点汗湿,贴着白瓷似的皮肤,池野“啧”了一声,制止了要去冰柜的陈向阳,拿起矿泉水,拧开,再递过去。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都看向佟怀青。 他似乎习惯这种直视的目光,平静地伸手接过,然后凑近干燥的嘴唇,仰起瓶身,小口小口地开始喝水。 很秀气。 池一诺和陈向阳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终于喝了,原来是等着人给他拧瓶盖。 池野忍了忍,看佟怀青猫吃食般的喝完小半瓶水,才出声问:“你挨过打吗?” “哥,”池一诺瞪大眼睛,“你答应过我,不许打架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池野摆手,“算了。” 佟怀青的蔫吧劲儿好了些,有了力气瞪面前的男人。 凶猫似的,这精神劲儿,看来是没被收拾过。 “……哦,”池野颇为遗憾似的接过矿泉水,给瓶盖拧上,“走,回家吃饭。” 余晖把人影子泼洒得很长,佟怀青晃悠悠地跟在他们身后,池野拎着俩废弃的轮胎,左边的陈向阳读初一,身高还不到他胸口,右边的池一诺低四岁,加上头发辫,堪堪和她二哥一样高。 池家父母不在,就池野拉扯着这俩小的。 佟怀青住的这几天,也大致明白了他们的关系,池野亲妈走得早,十来岁的时候父亲续弦,陈向阳就跟着一块进了这个家,两年后又生下池一诺,算是个标准的重组家庭。 至于那俩大人是没了还是外出打工,佟怀青不知道,懒得关心。 修车行是街边的门面,一溜排全是做生意的邻居,顺着泡桐树下的那个巷口往里走,两边就是挨着的小独家院,池野家在最里面,大概两三百米的距离。 这么近,却也得走五六分钟。 太热闹了。 有人做好饭,不喜欢在家吃,偏偏就爱端着个碗站门口聊,小孩们刚放学就三五聚堆,玩弹珠拍纸牌,听收音机的大爷把音量拧最大,举着蒲扇赶蚊子,卖卤肉的婶子探出身,一叠声地叫:“小池,来,特意留的猪耳朵!” 池野手被占着,陈向阳乖巧地接过:“江叔好些没?” “好多了,”婶子笑吟吟的模样,只是双手还略微局促地在围裙上擦了下,“真是多亏了你大哥呀……” “应该的。” 再走没两步,一个戴着老花镜的大爷挥手:“小池呀,我家电视又坏了……” “没插电,”池野脚步不停,“看是不是忘记插销了。” 花蝴蝶。 佟怀青垂眼跟着走,冷冷地想。 简直就像在花朵中翩飞的蝴蝶,五大三粗,长得凶神恶煞的,居然这么受欢迎。 没留神,就一头撞上个坚硬的东西,佟怀青踉跄着倒退好几步,不满地揉着额角看过去,才发觉已经到了家门口,俩小的已经进了院子,只有池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转身面对着自己。 他刚刚撞到的,就是那饱满结实的胸肌。 怎么硬得像石头一样。 这触感不由得让佟怀青想起,自己被人从河里捞出来,单手扛在肩膀上的感觉。 当时那胳膊上的肌肉也是硬邦邦的。 烦死了。 而池野全然没发觉佟怀青的不悦,轮胎已经叠放在地上,能闻到那股子塑胶烫灼的气味。 “月季苗准备好了,等会弄点土种这个里面,”池野低头看他,“一起?” 佟怀青还揉着头,不发一言。 “烧退了,如果你想学个手艺,我教你,要是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尽量让自己忙起来,都会过去的。” 放下手,额上被搓揉得有一点红,佟怀青嘲讽地扬起眉。 教我手艺,你还挺自信。 看来是没挨过打。 他又耷拉下眼皮,不打算搭理对方,抬脚跨门槛的时候却绊了下,被池野一把扶住,再次抓到那只有力的臂膀,佟怀青稳住身形,皱着眉在上面拍了一巴掌。 没想到池野没挪开,可能皮糙肉厚,也不嫌疼。 佟怀青受挫,立刻有点想炸毛,阴阳怪气在那胳膊上捏了把,冲池野做出口型。 刻意放缓了嘴唇的动作。 “这么硬啊——”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1. 第 1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2. 第 2 章 佟怀青病刚好,哪怕才喝了水,也有点疲惫感。 再配上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蛮阴阳怪气。 故意的。 他原本想的是随便到哪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没料到来了这么个破烂的小县城。 其实,还是怪自己。 和亲人翻脸,和工作人员吵架,原定要参加的节目被迫取消,他蜷缩在化妆间里,由于过度呼吸而痉挛,感觉所有的空气都在离自己远去,依稀只能听到助理慌乱的解释。 “佟老师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 “对,真的是小问题……我们也很抱歉。” 似乎是导演的声音,气急败坏:“我们借了施坦威……什么都是最好的!特意把他的节目放在压轴……” 门被从外面关上了。 佟怀青蜷缩起身子,衣架倒了,缀着亮片珍珠的演出服,支撑裙子的蓬蓬纱,还有绑了长羽毛的礼帽,全部砸在他身上,他往下坠,再坠,呼吸不过来,眼眶酸涩得胀痛,朦胧的泪水中,看到有礼仪小姐推来十二层的大蛋糕。 所有人都在笑,为他欢呼鼓掌。 “钢琴王子!” 他的掌心被塞进把银质小刀,推搡着要去切蛋糕,身上是剪裁精致的黑色燕尾服,打了墨绿色的温莎领结,腰背挺拔,神情矜贵,冲下方举着相机的记者露出微笑。 “咔嚓!” 照片将印在明日的报纸,头条版面,是十九岁的佟怀青蝉联国际钢琴大奖。 手被恩师和母亲握住,或许还有哪位大人物,佟怀青不记得了,只看到那柄小刀慢慢往下压,奶油有些融化,顶端的一粒糖渍樱桃歪了,随着蛋糕的切割,直直地掉了下来。 擦过他的手背。 掠过六年的混乱时光。 “咚。” 和着石头,一起坠落在陌生而静谧的小河里,绞碎月亮的涟漪。 佟怀青在夜幕下闭上眼,风吹拂他的头发,脚下的土壤有些湿滑,杂草丛生,蛩鸣鸟叫,他心里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依稀记得,他在火车站的拥挤人群中,被推搡着到了窗口,周围喧嚣吵得他头痛,后面中年男人的行李撞到了他的胳膊。 【不要碰我的手!】 【要逃,逃得远远的!】 他脑海里只重复着同样的尖叫,售货员不耐烦地敲玻璃窗,佟怀青才惊醒般回过神。 “我问你去哪儿!” 喉间酸涩,佟怀青梦游般把纸币递过去,却发不出声音。 他这样很久了。 本能地只会点点头。 “跟前面那人一块的吗?”售货员会错了意,“那就是安川县了啊。” 红色的纸质车票抓在手心,绿皮火车轰鸣,佟怀青人生头一次闻到这样多糟糕的气息,泡面混合着汗味,他压根睡不着,眼睛瞪得很大,终于在尖锐的汽笛声中,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小县城。 徒步走到了小河边。 已是深夜。 碎了的月亮飘起,重新变成柔柔的圆,有萤火虫在闪,佟怀青朝河里走去,想去掬一捧飘着星光的水。 变故就是在刹那间发生的。 半人多高的灌木丛被撞开,伴随着惊鸟扑簌簌地掠入夜空,一辆三轮车朝他疾驰而来,佟怀青刚一扭头,就清晰地听到了车轮打滑的刹车声。 紧接着,他就连人带车一起,被撞得摔进那条河。 很大的声响。 河水比想象中更深更凉,佟怀青呛着了,本能地挣扎着够一切能抓的东西,冰冷的液体瞬间灌进他的眼睛耳朵,恐慌感铺天盖地,在窒息中突然有人拽住了他的肩,猛地把他往上一举—— 得以呼吸。 佟怀青浑身哆嗦,大口大口地喘气,被拖到岸上的时候,一张小脸还冷得发青,牙齿打颤,瘦削的肩膀剧烈起伏,而把他托起的人则毫不犹豫地换了姿势,直接伸臂一揽,把他拦腰扛在了肩上。 佟怀青天旋地转间睁开眼,此时才发觉,自己倒挂在对方的肩膀上,是个体格宽阔的男人,从这个角度,能看到背部蜜色肌肉上的水珠,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但这个姿势,不太雅观。 他屁股撅着,腿弯被人小臂揽着,那健硕的肩膀不时往上顶一下,硌着他的胃,酸水还未来得及泛出来,头脑轰鸣,他就挣扎着要下去,双脚胡乱地踢打间,碰到了个坚硬的玩意。 就在佟怀青脚尖勾到的地方。 很硬。 的柱状物。 他瞬间就变了脸,猛然直起身子嘶吼着放开自己,可一张嘴,就“哇”地吐出一大口冰凉发腥的河水。 像被孩童捉在手里的蜻蜓,毫无反抗能力的脆弱。 男人没继续强迫,而是很慢地给人放了下去,一下下地给他顺着背,也在喘气。 “有什么想不开的,别走极端!” 佟怀青抹了把水淋淋的脸,终于沙哑着嗓,发出了这两个月来的第一个音。 “滚。” 居然遇到了个见色起意的男人,还是个同性恋。 竟敢当着自己的面,起这种恶心的反应。 佟怀青扭头就走,踉踉跄跄地一个趔趄,手臂又被从后面拉住,他有心转身给人一个耳光,腿却发软地使不上一点儿力,多日来紧绷的弦似乎在此刻突然断开,那么皎洁的圆月悬在夜空,他却只能在陌生的地方被恶徒纠缠。 这样狼狈。 “咚。” 又是投石入水的声音,河面上的月亮再次碎掉了。 蜻蜓翅膀被轻易撕裂。 随便吧。 佟怀青闭上了眼,神智涣散,面无表情地等待着噩梦的降临。 没想到,却等来了一支退烧针。 巨疼。 小县城医生下手狠,药量又给得重,对着皮肤一针下去,半昏迷的佟怀青就猛然一颤,双手痉挛地往前抓,池野松开捂着他眼睛的手,略微皱起眉头:“多久能起效?” 医生坐回药柜后面,笑着回答:“半个多小时就行……行了,打的是屁股针,你捂人眼睛干什么呀。” “带着阳阳和诺诺习惯了,”池野按着那团棉球,“也倒挂吐过水了,怎么就突然发烧呢?” “受到惊吓啊,被河水激着,都有可能,”医生整理着桌面,“再观察会,我没见过这人哎,你外地亲戚?” 池野摇头,没过多解释,把棉球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顺手给人裤子提好。 他也纳闷呢。 自己好心好意,甚至还坏了支手电筒,晚上在河边给俩孩子抓螃蟹,刚准备回家就瞅见个年轻人,失魂落魄似的站在水草中,池野心细,多看了两眼,正好看见那人一步步地往河里走去。 那河看着不深,下面有的是漩涡和沙坑,岸边土壤又湿滑,不是没出过悲剧,池野当即就驾车冲了过去,但一下子速度太猛没松开闸,直接连人带车一块蹿进了河。 出来后那年轻人不仅不领情,一脚差点把他兜里的手电筒踢出去,还凶巴巴地让自己滚。 浑身都湿透,桃心小脸白惨惨的,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算了,谁让自己一时手误撞到了人,想着带他回去换下湿衣服,打听下是谁家孩子想不开,结果刚进屋就发起了高烧,火急火燎地又抱着来了诊所。 那支泡了水的手电筒都没来得及修。 池野心疼坏了。 别看是个小型手持的,却灯光却耐用远射超亮,还是外国牌子呢。 池一诺指望不了,不知道陈向阳会不会帮忙把零件给拆了,以防积水生锈,他那会才到家,换了衣服气都没喘匀呢,就慌张地伺候这个小祖宗。 “我出去抽根烟。” 佟怀青已经呼吸平稳了,病恹恹地靠在堆起的枕头上,脸蛋酡红还没消,池野站起来,调整了下立地风扇的角度,不正对着病床上躺着的人。 夜空寂静,烟雾缭绕着上升,一点猩红的火苗闪烁不明。 “真不认识?” 医生在旁边站着,也跟着往外吐烟圈:“肯定不是咱这的人,但说来也怪,我刚又看了几眼,嘿,还有点面熟。” “等明天醒了,我问问。”池野抖落长长的烟灰。 “你看他身份证,或者暂住证啥的,别给自己摊上事。” 烟蒂落在地上,又被鞋碾过,池野没抬头,“嗯”了一声。 但事与愿违,几日还没问出这人的身份。 只知道姓佟。 前两天是一直高烧挂水,神志不清,连被擦汗换衣的时候,也蔫吧着,只有睫毛幅度很慢地颤动,身上有钱包,但没证件,凭空出现在河里一般,赤条条的,仿若没有来历的风。 好了点后,问什么也不说话。 明明骂过自己,能出声的。 可能还是心理有问题,池野不着急,毕竟是自己撞了人,打算再照料个两天,实在不行带去一趟派出所,总能知晓他的来历。 毕竟再凶的野兽都会有个窝。 这小祖宗般的流浪儿,也肯定有他自己的家。 ……而此刻的池野变了想法,这姓佟的才不是个小祖宗呢,他二姑奶奶可没这样娇气。 还让人摸不透。 池野低头看他,对方垂着眼睛,脸颊上有颗小痣,头发乌黑,睫毛有点灰绒绒的感觉,看起来质地很柔软。 不知道多大年纪,但在池野心里,自动把他归为了俩小孩的同龄人。 刚刚那口型,是什么。 没看明白。 但摸了自己的肌肉,可能是羡慕? 池野端详着那细胳膊细腿,认真道:“想练吗?” 佟怀青不可置信地仰起头。 “容易生病的话,是得练练,”池野伸手,捏了下佟怀青的上臂,“哎……其实你这里线条不错。” 怎么还摸上了? 这好色的同性恋! 虽然佟怀青现在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地对待自己,但也不代表能被人这样占便宜,他脸若冰霜地咬牙,下一秒眼睁睁地看着池野的那只大手转移阵地,放在了自己胸口。 手真的很大,关节突出,指腹有茧,掌心粗粝。 几乎可以覆盖佟怀青的大半个胸膛。 池野平静地按了下:“这里的肌肉群也可以,你胳膊和腰腹力量,似乎比腿部要好一点。” 他收回手:“嗯?” 怎么好像生气了。 池野平日大大咧咧惯了,和哥们之间也勾肩搭背,但面对着眼前这唇红齿白的佟怀青,他犹豫了下,到底没叫出“小兄弟”这个称呼。 毕竟佟怀青看起来,和那帮粗糙爷们不一样。 “你怎么了?” 佟怀青冷冷地扫他一眼,猛地挥拳砸在了池野的腹部。 ……被弹得后退两步。 其实他刻意使坏,耳光抽脸的话还得往上先举胳膊,怕被人直接伸手拦了,打胸口的话,他可没忘记刚刚一脑袋撞上去的后果,还是肚子那里最合适,没啥防备,最好能一拳给人揍得倒地不起,让他还敢跟自己动手动脚。 那么冷的河水里都能起反应。 恶心! 一时空气有些寂静,连门框旁那两颗小脑袋都不动了。 池野顿了顿:“没事吧。” 佟怀青站稳,气得头顶冒烟,直接一把抓住池野的胳膊,冲着那结实的小臂狠狠咬了下去。 没留半点情面。 池野岿然不动,只是扭头看向身后:“你俩回去写作业,写完再吃饭。” “哥哥,”池一诺疑惑道,“你们干嘛呢。” 池野很淡定:“兄弟间闹着玩。” 两颗小脑袋缩回去了,池一诺和陈向阳大眼瞪小眼。 “兄弟们会这样吗,哥哥别的朋友也没咬过他啊。” “不知道,”陈向阳摇摇头,眼睛撇到门上贴的威猛镇宅关二爷。 “……反正关羽和张飞应该不会这样。”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2. 第 2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3. 第 3 章 “吱呀”,门被从里面关上了。 上面贴着的门神燕颔虎须,威风凛凛,只是边缘处有些褪色和翘起,被风刮得扬起一角。 池野淡然地收回眼,下一秒,拇指径直塞进了佟怀青的嘴里,撬开紧咬的牙关,面不改色地捏起那小巧的下巴。 “不要咬人,”他声音低沉,“诺诺小时候发脾气,这样子对待阳阳,我就会让他咬回来。” 粗糙的指腹托着下颌,磨得皮肤甚至有点疼。 佟怀青被迫抬起头,双手徒劳握住池野的腕部,来不及擦拭的涎水濡湿对方的虎口。 “我又没欺负你,”池野继续道,“你为什么要生气?” 他身材高大,满脸狠厉的匪气,初识的人总会对其有所畏惧,熟悉后知晓他脾性,平日里可能嘻嘻哈哈,但也会有所顾忌,不会疯狗似的冲着他吠。 可佟怀青凶得要命。 他不在乎被钳制住嘴巴,继续狠命地咬下去,双手捶打对方的胸口,挠胳膊,腿脚也不闲着,逮着哪儿踹哪儿,每一次都用尽了十分的力气,也不在乎池野会怎么对他,脑袋里轰鸣一片—— 直到被捂住嘴,控制住手脚。 池野单肩撞开大门,黑着脸把佟怀青往屋子里拖。 陈向阳和池一诺刚趴在檐下写作业,听见动静都抬头看,来不及反应,就听见很大的声响。 客厅门被甩上了。 池野把佟怀青按在沙发上,在耳边低吼:“松嘴!” 佟怀青红着眼睛,纹丝不动。 池野动作粗暴,干脆也不再试图拽出自己的手掌,而是直接把手指往里面捣,使劲儿怼,擦过温热的舌根,撞到喉间的软/肉,另一只手牢牢挟制着佟怀青的双手,一把拉起来,狠狠地摁在头顶的上方。 佟怀青剧烈挣扎,连连干呕,散开的额发垂在沙发垫上,他死命地往回拽自己的手肘,可蚍蜉撼树,池野的手铁钳似的按着他,膝盖顶住他的双腿,没有过多用力,但足够令人无法挣扎。 “不能咬人。” 拇指往里面又顶一分。 “不要突然发脾气。” 虎口拉扯着被迫张大的嘴角。 佟怀青连呜咽的力气都使不动。 【放开——】 发不出声音。 不是说咽喉已经无法忍受,而是他的手腕,已经疼到要失去知觉。 【我的手要受伤了——】 似乎能听到腕骨移位,被鲁莽拉扯开的声音。 咔嚓。 怔忪只有瞬间,立刻变为莫名的雀跃。 如果手腕受伤,是不是就意味着不能再按下黑白的琴键。 那就去他妈的肖邦莫扎特柴可夫斯基—— 被甩上的门悄然间回弹,一线金色的霞光在佟怀青脸上扩散,池野其实不算真的动手,只是把对方牢牢按着,那人额上已经出了汗,眸子晶亮,仿佛映着大团的火烧云。 池野突然松开。 “再乱发脾气,”他站起来往外走,“你晚上的鸡蛋羹就没了。” 佟怀青还在喘息。 很缓慢地坐直身子,低头,手腕上有通红的指印。 略微活动了下,可惜,还是灵巧得很。 - 池家院子蛮大,小县城地皮便宜,家家户户都搁屋子里种花养菜。 西边靠着的是邻居家的红墙,攀着两棵茂盛的金银花,这玩意花期长,能开小半年,目前正开到第三茬,银白嫩黄地伸出弯曲的长花瓣,给点阳光就灿烂得不行,绽放得热闹。 下面则是辟出的花坛,按季节种着不同的蔬菜,青辣椒挨着西红柿,白翅膀的粉蝶落在丝瓜藤上,就凭着这点儿土地,几乎都不用再去菜市,小孩儿嘴也不挑,池野手艺还成,做啥都吃得嘛嘛香。 佟怀青坐在墙下,把一支狗尾巴草折来折去。 日已西沉,秋风吹凉,陈向阳和池一诺在屋檐处写作业,厨房灯亮了,响起均匀的切菜声。 这儿院子大客厅小,卧室里面放张小桌子搁书包,写作业就一块趴外面,蘸着那点剩余的红日光,用铅笔头在本子上用力地一笔一划。 天色暗了,池野在厨房叫:“端饭!” 俩小孩差不多写完了作业,阖上笔帽就往屋里跑,池家喜欢在院子里吃饭,支着张小方桌,门开着,弄堂的风吹得菜苗都往后倾,凉快,能省风扇。 檐下的电灯泡发出暖黄的光,下面垂着根长长的线,一拉就亮,再拉就能换成白光,池一诺端着盘炒豆角,脸蛋红扑扑的:“佟佟哥哥,吃饭啦。” 她没太在意刚刚的小插曲,大概是因为,池野刻意压低了声音。 对于这家人来说,吃饭是特别认真对待的一件事。 佟怀青站了起来,拧开水龙头洗手。 俩小孩跑得飞快,脖子上都戴玉,一个是观音一个是佛,随着那欢快的吵闹,跳出在衣服外,一下下地打着那小小的胸膛。 炒豆角,蒸丝瓜,西红柿炒鸡蛋,凉拌猪耳朵,还有黄澄澄的玉米糁汤。 佟怀青面前,则放了碗水嫩嫩的蒸蛋。 没淋香油也没放葱花,就加水撒了点盐末,连给池一诺吃都会嫌寡淡,但佟怀青则慢条斯理地拿起白瓷勺,舀一小口,吹吹,才文雅地咽下。 挑食成这样,也没办法。 前两日佟怀青病着,池野特意煮的稀饭啊鱼汤,人家碰都不碰,问想吃什么,也不吭声,池野没办法,想起小时候池一诺生病,自己会做鸡蛋羹给她吃,亮亮的,颤颤的,一抿就化在嘴里,也好消化。 他特意加了肉沫和切得很碎的香菇,端到人家面前,佟怀青终于有了动作,当着他的面,用勺子撇开上面的玩意,舀出最下面的嫩黄,小心地吹了吹。 这才慢慢开始吃东西。 “要不要尝这个,”池一诺脸颊鼓鼓囊囊,“江婶婶卤的肉特别好吃!” 猪耳朵切细丝,不用再加什么佐料,放一把香菜花生米,倒一点点生抽和辣椒油,爽脆可口,香得人犯迷糊。 池一诺也不管别人有没有回答,自顾自地咬了口大白馒头,又用肩膀撞陈向阳:“二哥,你们新换的那个英语老师,是不是很漂亮呀。” 陈向阳喝着玉米糁:“还好吧,感觉就那样。” “是吗!我们班都在说,初中部的英语老师好好看呢,头发是卷的,还抹眼影!” 一顿饭吃得热闹,叽叽喳喳。 佟怀青仍然不习惯,多年来被教育食不言寝不语,他没参加过这么吵嚷的饭桌,池野也不管,由着俩孩子说话,偶尔插上那么一两句,内容从跳棋到小霸王学习机,再到最近流行了什么歌,啥都能聊。 还好除了话多,别的行为倒是规矩,不吧唧嘴也不乱翻菜,勉强还在佟怀青的忍受范围内。 晚上俩孩子都在二楼睡了,池野洗完澡,擦着头发往外走,他还有事,那支手电筒到底没及时拆开,修好得费一番功夫,客厅里闷热,院子里敞亮,毛巾被搓洗后挂在晾衣绳上,一转身,瞅见佟怀青也没睡。 坐在花坛旁,也不知有什么心事,半阖着眼。 刚洗完澡的缘故,还穿着池野之前的短袖当睡衣,在他身上太宽松了,盖住大腿根,竖纹短裤松垮垮的,露出两条洁白的小腿。 佟怀青也是认了命,烧得迷糊时什么都顾不得,睁眼就看到自己已经穿上了换洗衣服,很淡的洗衣粉味,就没必要再折腾着买新的,将就了下来。 还蛮舒服。 这个位置是风口,凉快,池野拉了把凳子挨着坐下,月光透亮,拿起螺丝刀拆卸那支手电筒。 佟怀青闻着一股子香皂味,有些头疼地睁开眼。 这家人没沐浴露,一块香皂洗全身,他鼻子灵,甚至都能闻出来各自的专属味道,池一诺是柑橘,陈向阳是薄荷,而这个池野,就是最常见又廉价的那种,所谓的薰衣草味儿。 风移影动,俩人都默契地没提刚刚的冲突。 “来搭把手,”池野取出弹簧销,“拿下夹钳。” 小麦色的胳膊上,还有着青紫的牙印。 佟怀青慢吞吞抬起手指,很纡尊降贵似的往前伸出,这架势,不像是要接过工具,简直像恩赐对方,大发善心地赏予一个吻手礼。 没碰着。 因为池野的动作太迅速了。 “啪”的一下,落在了佟怀青的大腿上。 “有蚊子,”池野摊开手给佟怀青看,“都开始咬你了。” 掌心处一点很小的殷红。 佟怀青石化般,没反应。 池野低头看去,那白生生的大腿上,已经肉眼可见,形成了一片微肿,就是他掌印的形状。 这也……太娇气了。 怎么一拍就红。 佟怀青冷冷地抬眸,桃心脸很小,仿佛一巴掌就能全部覆住。 池野瞅了瞅那红痕,还讶异着,哪家的小媳妇也没金贵成这样啊,连月亮都在偏心,给那白皙的肌肤上添了丝绒般的朦胧。 别看长得漂亮,眼神却厉害得要命,像是要吃人。 池野放下手电筒,做好了要被扑上来撕咬的准备,没想到佟怀青只是凶巴巴地盯着他,秀气的鼻子突然小幅度地皱了下,有些呆滞地张开嘴。 “阿……啾!” 哈,是一个软绵绵的小喷嚏。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3. 第 3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4. 第 4 章 被风吹得,受凉了。 老家人自有一套对待疾病的法子,谁没个头疼脑热呀,是药三分毒,能不跑诊所就尽量不去,发烧要喝水捂汗,感冒就煮葱白水萝卜汁。 如果是受凉,那便是风寒,要在脚心贴姜片,保暖祛湿。 佟怀青刚来的时候高烧凶猛,池野没敢耽误,现下好得差不多,那么这种小毛病,就没必要再吃药了。 又一个喷嚏,鼻头都有些发红。 正好是要睡觉的时候了,池野放下手电筒进屋,小客厅里挂着的钟表指向十点,左手边是厨房,右边则是两个相对的卧室。 他给佟怀青带回来后,让人住在自己对面。 反正也就几天的功夫。 拿了颗老姜切片,又从药箱里找了纱布出来,佟怀青揉着眼睛抬起头,带着点好奇地看池野朝自己走来。 “你把这个贴脚心,明早去掉,会缠纱布吗?” 佟怀青盯着那片姜,切面新鲜,能嗅到辛辣的气味。 他拧起眉。 不喜欢这个味道。 “那里有穴位,”池野解释,“驱寒,去湿气的。” 佟怀青当然知道。 他有专属的陪护团队,针对放松肌肉和推拿按摩,都精确严谨。 药物和维生素全是最昂贵的进口产品。 可他还是容易生病。 佟怀青被伺候惯了,并不想拿自己的手去碰生姜,就懒洋洋地动了下腿,脚趾雪白,圆润光滑,他哪儿都漂亮,连脚腕都生得纤细流畅。 意思很明确了。 你给我弄。 池野不想惯他这臭毛病,但眼睛瞥到大腿上那个掌印,还是忍住了,弯腰握住佟怀青的小腿,放在自己膝盖上。 算了,估计岁数还小着呢。 有点脾气也正常。 不然也不会离家出走,大晚上往河里跑。 有点微湿的姜片切得很薄,按在足弓最内侧,佟怀青的脚不算大,能被池野一只手就握住,足跟泛粉,笋尖似的柔嫩,托在掌心里轻飘飘的,像月白的荷花瓣。 这是没有踩过土的脚。 没有被麦秸划过,没有被排气管烫伤过,也没有在挖莲藕的时候陷入淤泥,池野甚至怀疑,这双脚能走多远的路,它看起来似乎刚降临人间,带着种天生的干净,纯洁地舒展着,毫不在意落上去的目光。 纱布缠了两圈,正在打结。 突然瑟缩了一下。 池野往回拽,没抬眼:“别动。” 佟怀青抿着嘴,眼睛瞪大,怎么忘记了,这个修车的男人是个同性恋。 自己居然还冲人伸出了脚丫子! 他见过这个群体,也知晓里面的一些稀奇古怪玩法,据说老外并不把这个当回事,有次在欧洲演出,还撞见过俩男人躲在后台亲吻,亲得衣衫不整,气喘吁吁。 池野疑惑地看过去。 佟怀青肩膀紧绷,眼神警惕得像不亲人的猫。 另一只脚还没包呢。 可佟怀青蹭一下站起来,扭头往屋子里走。 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但,他还能去哪儿呢。 房间不大,床头柜上是盏很小的壁灯,没啥造型,蛮土气,侧面是个有些年头的红木衣柜,贴着很窄的穿衣镜,佟怀青背靠着门,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抬起。 半个月没有弹琴了。 这在以前,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 按下琴键,对于佟怀青而言,就像是呼吸。 是不会刻意记起来的习惯。 你见过谁会数呼吸么。 几乎是本能的,指尖在微微战栗。 这个地方的人估计爱养花,除了院子里,屋子也会放几盆,权做装饰,都是些很好养活的品种,不值什么钱,开的花也粗粗大大,佟怀青没上过二楼,不知道那俩小孩房间搁了什么。 池野屋里,放的是文竹。 而他这里,则是一盆茉莉。 卧室向阳,佟怀青记得第一次在这个房间醒来,睁眼就看到了很小的白花苞,在光照下,舒展着素净的绿叶,浅淡的清香中,高大健硕的男人在搓洗毛巾,拧干凉水,仔细地放在了他的额头。 他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话。 但是轻轻地阖上了眼。 这会已经快到深夜,茉莉安静地绽放,背后响起敲门声。 开了小缝。 池野站在外面,没进来:“还没睡?” 你瞎啊。 “这个自己包下,”剩下的姜片和纱巾一起递来,池野的脸一半隐在阴影里,更显得眉骨英挺,眼神锋利,他肩膀又宽阔,往门口一站,还蛮有压迫感,“睡的时候关风扇。” 破地方,连空调都没装。 就个头顶吊扇,呼呼旋转着刮风。 佟怀青垂下眼,作势要去关门。 “月季我已经种好了,”池野继续道,“要不要看看?” 这大晚上的。 “很漂亮,不知是什么品种,花能开很久。” 池野的肩挡住了门扉。 “你要是不喜欢花,明天让阳阳带你去摘葡萄,直接吃,吃饱了就带点回来,酿酒。” 佟怀青的手又颤了下。 他想起小时候练琴,端正地坐好,立起手指,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过去,喝水的时候小臂都是僵硬的。 这个时候,母亲会给他播放英语,通常是一些政要讲话,或者名著讲解。 “换换脑子,听音乐累了就听英语,当休息了,”声音很温柔,“每分钟都要有计划和意义,让自己忙起来哦。” 没错,在她看来,这就是充实。 池野仿佛,也想让他忙起来。 佟怀青仍旧低着头,能闻到男人身上的味道。 香皂,和一点泥土的掺杂。 应该是种过花后,又浇了水。 有种湿漉漉的土味。 一夜无梦。 不知是这民间偏方真的有效,还是昨晚睡得好,早上佟怀青不用人叫,自个儿就醒来了,伸个懒腰,衣领往下滑,露出截细白的锁骨,优雅漂亮得像只小天鹅。 可惜姿态美则美矣,天鹅的窝倒是不咋地。 这人睡相不太好,拱来拱去间弄皱了床单,脚上的纱布早就散开,姜片也被蹭得掉到床下,拉开窗帘,沐浴着浅金色的晨曦,佟怀青慢吞吞地整理着被褥,动作有点笨拙,仿若上了年纪的老派绅士。 一板一眼的。 “佟佟哥哥,”池一诺从外面探出头,“你起来啦。” 她的侧切牙刚换,说话还有点漏风,咧嘴一笑,喜气洋洋的。 佟怀青不太明白,为什么天天都这样开心。 “大哥说,”她一鼓作气道,“让咱俩吃完饭,去摘葡萄呢。” “是让我跟佟佟哥去,”院子里传来陈向阳的声音,“你看家。” 小姑娘的脸立马耷拉下来了。 佟怀青顺着往外看去,再怎么说他也是个成年男人,池野怎么可能让妹妹和自己单独出去,说实话,能没防备地让人住下,就已经令他感叹此地民风淳朴。 胆子够大。 “我也要去嘛!” 池一诺撒丫子往外跑:“哥——” “今天是周六,我不要一个人在家里嘛,我想出去玩!” 院子里阳光正好,蛱蝶翩飞,池野正背着身子洗漱,肩膀上搭着条毛巾,上臂的肌肉隆起,水流声中,他站直身体,精悍的线条往下收束,扎进窄腰。 “我最近表现很好的,”池一诺叽叽喳喳,“老师也在夸我,作业也写完了……” 池野转过来,脸上还带着水珠:“不行。” “为什么!” 陈向阳整理着晾衣绳:“因为你上周说是和朋友去书店,结果俩人藏到卧室里,看了一下午电视,所以这周末不许出去玩。” 尼龙绳被拉得很直,在钉子上绑整齐,质地柔软的校服轻扬,池一诺可怜巴巴的模样:“大家都在看,我也想看嘛……” 池野低下头,小姑娘委屈地噘着嘴,都能栓头驴。 “第一,可以看电视,”他半蹲下来,目光与之平视,“但是要注意时间,不然容易近视。” 池一诺盯着自己的脚尖,不吭声。 “第二,不能撒谎,我们去书店却找不到你,这样的行为对吗?” 佟怀青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被阳光晒得眯起眼睛。 这人干体力活,看起来没啥文化,教育孩子的时候,还一套一套的。 挺像那回事。 “第三,”池野的表情平静,漆黑的眼眸锋利,“你被老师表扬,还奖励了本子,很棒,但跟这周末不能出去玩没关系,是两回事。” 池一诺的脚在地上碾了会,闷闷地“嗯”了一声。 就这? 居然不再挣扎了。 看来池野在家讲话还挺说一不二,佟怀青没弟弟妹妹,也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不知晓别的家庭都是怎么进行教育,但对他而言,要是被当着面这样批评,哪怕的确是自己的错误,也会直接撂挑子不干。 面子问题,很重要。 池野揉了把小姑娘的脑袋,进屋的时候和佟怀青擦肩,明明白白地看到那人冲自己扬起下巴。 以及略带嘲讽的口型。 这次,池野看明白了。 【至于吗。】 别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八九岁的小孩看一下午电视,就要被罚周末两天不能出去玩,是否也太苛刻。 池野眉毛浓密,刚洗过脸,尾部有点凌乱,狭小的门框处,佟怀青还抱着胳膊,没给人让路,满脸挑衅。 嗬,看来姜片有用。 落水发烧也是彻底好了。 池野抬起胳膊撑在门框上,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佟怀青。 “至于,从小的习惯要养好。” 佟怀青瞳仁乌润,眼神聚焦在那刚结疤的牙印上。 离得近,能看到除此之外,还有些细小的,很久远的伤疤。 零散地落在那结实有力的麦色臂膀上。 他移开眼,这个距离有点太近了,能感觉到男人浓重的压迫感。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阳阳也在看着呢,”那嗓音低沉,稍微有一点哑,“毕竟人前教子,人后教妻。” 这话说的。 人家小姑娘就是你妹妹,还扯什么教子,非当着别人面教育。 再说了,你有妻吗。 将来妻犯错误了,你就不当着别人的面教育,而是拉回屋里俩人关着门,慢慢收拾吗? 狗东西双标。 呸。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4. 第 4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5. 第 5 章 这里独家院都是自建的,红砖院墙低矮,上面稀稀拉拉地插着玻璃片,有些人家干脆种上仙人掌,也不用管,风吹日晒,没多久就能泛滥连绵。 陈向阳拿着把小剪刀,脚边的桶里已经快装满了,全是成嘟噜的紫皮葡萄,他伸手拨开巴掌大的绿叶,从根部绞着青翠的藤,几乎浑身都在使劲。 别说,这活干起来还挺累。 佟怀青也没闲着,双手托着葡萄串,等陈向阳剪断枝条,就负责把葡萄放进桶里。 主要他没摘过葡萄,还真有点新鲜。 剪刀是不可能碰的,帮忙托着勉强可以,粒粒饱满的葡萄上覆着白霜,皮一撕,淡紫色的汁水就往下淌,白头发的邻居奶奶在旁边剥花生,随手把胖圆的花生粒撒在竹编簸箕上。 “走的时候再拿点酱豆,我前儿做好的,美得很。” “谢谢林奶奶,”陈向阳抬胳膊擦汗,“等做好酒了,给您也送点。” 日头渐升,顶楼这个小平台上的阳光也有点大了,陈向阳放下剪刀:“够了,我们这会也得回去啦。” “噢哟,才弄多少啊,再摘点,我们都吃不完……” 塑料水桶都装满了,看着就沉甸甸的。 “不够我们再过来,谢谢林奶奶了。” 老太太笑得满脸都是细纹:“好,那带回去给你大哥吧,对了阳阳,今年读几年级来着?” “初一,诺诺都三年级了。” “真快呀……” 院子里的大黄狗围着人嗅,粗尾巴甩成螺旋桨,老太太坚持送到了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转身:“哎,酱豆还没拿呢。” 葡萄太重,陈向阳双手抱着,还时不时要往上托举一下,所以当那一碗满满的酱豆拿过来时,佟怀青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拿着吧,夹馍馍拌面条,可香,”老太太褶皱的眼皮下,那双眸子还亮晶晶的,“这俊俏孩子真瘦,拿着,多吃点!” 佟怀青静静地站着,旁边的陈向阳有些尴尬地左顾右盼,这可是连瓶盖都不肯自己拧的主,让他抱着碗酱豆回去,简直不敢想。 老太太还殷勤着往前递,黄狗又凑了过来,用鼻子拱佟怀青的腿,热烘烘的。 “林奶奶,”陈向阳抢先一步,他生得秀气文静,特讨街坊喜欢,一开口就笑咪咪的,“佟佟哥手不舒服,我等会过来拿,行不行呀。” “啊哟,”老太太顺着看向那双垂在身侧的手,白得像浸在凉水里的玉,“咋会不舒服呀,碰着了?我有药酒……” 佟怀青垂着眼,睫毛刚颤抖一下,身侧就侧过条结实的胳膊,伴随着淡淡的机油味儿,池野已经接过酱豆,另只手又从陈向阳怀里拎过葡萄,单眼皮,带着疤的浓眉,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就会显得很凶。 尤其是简短道谢后,看也没看佟怀青一眼,转身就走。 陈向阳顾得上前头顾不上后头。 “哥,你今天修车行不忙吗?” 又转过来等走得慢的佟怀青。 “佟佟哥哥,小心那儿有个坑!” 可把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忙坏了呢。 抬脚进院,池一诺已经开始吃葡萄了,小姑娘被锁在屋里一上午,这会儿脸颊鼓囊囊的,小嘴又开始叭叭。 “哥,下午你能带我们去河里抓小鱼吗?” 佟怀青在阴凉处坐下,一抬头,正好瞅见池野。 那人嘴里正叼着个葡萄藤须,大咧咧地岔开腿坐,手肘撑在膝盖上,眼睛毫不掩饰地盯着佟怀青看,短密睫毛下,是深色的瞳仁。 墙壁的金银花攀得高,开得旺盛,佟怀青把目光从小花朵上收回,回瞪向池野。 看个屁啊。 不行,这话像是把自己也骂了。 那根嫩绿的藤须延伸出嘴角,池野随手在桶里捞出片叶子,拽下带着的一根细须:“尝尝?” 佟怀青面无表情地撇过头。 羊才吃草。 “甜的,嚼着很有味。” 佟怀青回头,看着那只伸到面前的手,关节粗大,掌侧粗粝,躺着根极细的葡萄藤。 天高云淡,碧空澄澈,陈向阳和池一诺凑一块吃葡萄,没在意旁边微妙的气氛。 池野站起来,把蜷曲藤须在水龙头下洗了洗,甩干净上面的水珠,重新递过来,目光平静。 佟怀青犹犹豫豫地看了眼,终于接过。 放嘴里。 ……又酸又涩! 那张桃心小脸都皱了起来,佟怀青捂住嘴跑到水池边,呸呸地吐掉这难吃的玩意,连着漱两遍口,才愤怒地扭头,无声地骂了句狗比。 一定是嫌自己不愿意拎东西,搁这故意报复呢。 直到吃完午饭,佟怀青嘴里那股子酸涩味都没下去。 当然,他也没吃多少。 天热,这地方的人都爱过凉水的面条,还得是手擀面,劲道爽滑,浇上一大勺卤子,什么酸豆角肉沫,鸡蛋辣椒酱,呼噜呼噜,一海碗就能下肚。 佟怀青还是有点吃不惯,上午葡萄吃得多,懒洋洋地挑了点面条,就不再吃了。 池野也不劝他,干脆利索地收拾桌子:“下午我要出去一趟,你们在家写作业,阳阳,有事的话就叫隔壁江叔叔。” “你去看店,有人买东西就收个钱。” 那处小店面除了修车,也卖一些零碎玩意,店里搁了台冰箱,里面全是码放整齐的批发冰棍。 佟怀青没听见似的。 “去吧,”池野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又叼起根葡萄藤,“晚上带你们一起去捉鱼。” 谁稀罕。 到底是秋天,虽然还有些热燥,但下午起了阵风,泡桐树叶子温柔地摇晃,沙沙作响,佟怀青撑着脸坐在店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主要觉得无聊。 还是来看店了,打发下时间。 前几日生病不觉得,好了后池野就带他来这修车行了,他没心情,一直处于种微妙的颓废状态,也懒得看那人的日常工作,就觉得气味难闻,工作环境也跟池野一样,粗糙得要命。 两间门面的大小,里面摆放着些维修工具,都是螺钉钳子,拆装扳手一类的玩意,地面打扫得倒是干净,门外摞了两层轮胎,里面刚栽了月季,已经种活了,活泼地开着红艳的花,配上有点稀拉的叶,是种很土气的漂亮。 侧壁的风扇拧到最大,嗡嗡声中,佟怀青又打了个呵欠。 再一睁眼,见到了俩小辫子。 和会漏风的牙。 “嘿嘿,”池一诺趴在桌子上,刻意压低声音,“我二哥睡着啦……” 大可不必,这个距离,再怎么嚎陈向阳也听不到。 “佟佟哥哥,咱们去春水街买东西吧。” 小姑娘眼睛放光:“我有钱,我想买贝壳手链和指甲油,你陪我去好吗,我请你吃冰沙!” 佟怀青下意识地摇头。 “拜托拜托,”池一诺双手合十,“哥哥太凶了……我们就去一个小时,好不好嘛!” 只要一个小时。 她只不过想要一个小时的快乐。 佟怀青顿了顿,还是没答应对方,小姑娘明显地耷拉下肩,嘟囔:“好吧,我自己去。” 春水街离得远,她是有点怕的,委屈巴巴地往外走了几步,刚到那棵泡桐树下,就听到了后面卷帘门被拉下的声音。 一扭头,人家佟怀青压根没用手,单脚把门栓踩下,这样别扭的姿势,也能被他做得格外优雅。 “佟佟哥哥,”池一诺喜极而泣,“你真好!” 下午不到两点的时间,沿着树荫,池一诺拉着佟怀青的手,叽叽喳喳地讲着话。 “哥哥,你的手好冰呀。” 佟怀青不习惯跟人这样牵着,但随着街上的人流量增大,他还是反手抓紧了池一诺。 他不认得路,由着池一诺带着往前走,周围推小车的摊贩愈加多,汽笛声此起彼伏,红漆的三轮车见缝插针地驶入车流,路边有靠在摩托上聊天的年轻人,个个染了头黄毛,紧身衣低腰裤松糕鞋,嘴里叼着烟,女生则做了最近流行的离子烫,厚重刘海遮住眼睛,远远看去,只露出嘟嘟的水晶唇。 “这里离火车站很近,”池一诺小声道,“特别热闹。” 佟怀青目不斜视地经过,只是把池一诺往自己身边拉近了点。 怪不得她想让自己陪着,小姑娘见到这些潮男辣妹,总归是有些怯怯的,再加上毗邻火车站,各种三教九流泛滥,人声鼎沸下也有不少都市传说,诸如会拽走妇人金耳环的飞车党,和会拐卖小孩逼迫乞讨的人贩子,使得这光鲜亮丽的春水街,对于池一诺而言,就像是充满诱惑的一枚金币巧克力。 ——被她哥捏在手心里的。 想要,不敢呀。 拐过一个丁字路口,终于到了心心念念的春水街,两边门面全是仿古建筑,各式的小摊贩也挤挤攘攘,池一诺扯着佟怀青往前面挤,周六下午,人群熙熙,店铺门口垂着的粉色珠帘被掀开,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池一诺尖叫:“就是这!贝壳手链!” 佟怀青不懂小学女生的潮流,只是抬眼望去,不大的店铺里全是女孩子,带着色彩缤纷的树脂发卡,认真挑选着琳琅的口红。 他不太喜欢拥挤,不做声地往侧面退,待在一个能看到池一诺,同时也不惹人注目的地方。 旁边货架分外冷清,等池一诺的过程中,只有个涂蓝眼影的女孩过来,抬眸发现佟怀青,倏然就红了脸,慌乱地扭头走开。 佟怀青百无聊赖,终于侧脸看向这无人问津的货架。 似乎是被刻意隐藏的低调,黑色绒布上,有些杂乱地散着些红绳,上面缀着小颗的饰品,玉珠平安扣和五帝钱,还蛮漂亮。 腰链。 佟怀青有个学长迷信,说是带这玩意寓意腰缠万贯,参加演出的时候,也有表演肚皮舞的女孩轻快旋转,腰上的银链随着节奏叮咚甩动,并且红色辟邪,无论是不是本命年,带个小绳子什么的,都再正常不过。 他没什么佩戴首饰的习惯,便不在意地收回眼神。 “买东西呢?”一个矮胖的男人在旁边笑,露出嘴里的金牙,“你戴?” 佟怀青表情冷淡,继续看向池一诺。 那不加掩饰的目光打量着他。 明显的吞咽声中,男人压低声音凑近:“你是……做那个的?”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5. 第 5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6. 第 6 章 佟怀青还真没听清楚那人说的是什么。 因为池一诺已经扑了过来:“哇,这个链子好漂亮!” 同时,贝壳手链和指甲油也被举高:“佟佟哥,你看我买的东西!” 那令人不快的视线悄然消失,佟怀青微微低头,端详着小姑娘掌心里的玩意,没太在意刚刚的插曲。 他早已习惯被人盯着。 倾慕的也好厌烦的也罢,只要坐在琴凳上,灯光打下,这世界便只属于他一个人。 弹琴的时候,佟怀青根本就不会看别的东西。 观众,评委,还是手持笔记本的记者? 谁在乎。 这个习惯延伸到了生活中,他冲着向自己递来的剪刀摇头,压根没注意旁边的主持人已经笑容僵硬。 没错,当着众人的面拒绝剪彩。 不碰尖锐的东西,不搬重物,不做任何需要手部发力的剧烈运动。 要好好保护自己的手。 矫情,耍大牌,后来报纸上还用什么字眼形容来着。 哦,伤仲永。 彩色的小贝壳被串在一起,和着那瓶有些拙劣的指甲油,一起躺在女孩的掌心,池一诺歪着头笑:“好看吗?” 没等佟怀青反应,旁边就传来小声的惊呼。 “哇,我是不是在电视上见过他。” “长得真好看……” 佟怀青垂眸,不着痕迹地后退。 粉色的珠帘再次哗啦响动,更多的人涌入店铺,池一诺被突如其来地撞了下,手中的东西摔落在地,低头去捡的时候又碰倒了那个黑色软垫,还好上面不是易碎的装饰品,但是老板的眼刀已经斜飞过来。 满脸不耐。 “什么掉地上了,弄坏了得买啊。” 佟怀青帮着拾起红绳,就看到池一诺微红着耳朵站起来,已经拿了条腰链,要过去一起结账。 虽然平日里咋咋呼呼,但从小所受的家教,还是比较严格。 养成的习惯就是,做错的事要负责,即使绳子不会摔断,但掉地上沾了灰,她就乖乖地过去,用仅剩的零花钱买下。 有点旧的纸币捏在手里,池一诺掂着脚看老板按计算器,心里正发愁钱够不够,一张崭新的红票已经放在柜台上,她瞪大眼睛仰头,看到那精致的下巴,和一双浅浅弯起来的眼睛。 “佟佟哥哥,我……”池一诺把钱推回去,“我自己买就好。” 佟怀青依然没说话,只是把那根红绳往纸币处划过去,微微颔首。 池一诺立刻明白了,佟怀青给她解围,付钱买下了这条链子。 这是当然,小孩又没腰,戴什么戴。 “这个,你买?”老板眼神有些古怪,盯着佟怀青的脸看了眼,就嗤笑着找零,“是腰链哈。” 原来是戴在腰上的啊,池一诺恍然大悟。 这样也好,佟佟哥哥腰细,看看起来就盈盈一握的样子,戴这个肯定很漂亮。 走出店铺外,池一诺拽佟怀青的衣角:“我们去吃冰沙吧,可好吃啦。” 佟怀青幅度很小地摇头,拉着池一诺的手往回走。 鱼龙混杂,实在不怎么安全。 刚刚他就看到了,那个嘴里镶金牙的男人在斜对面台阶上蹲着,身后是装饰着粉灯的店铺,厚帘子拉得严实,周围零散地站着几个青年男女,互相调笑,手中夹着廉价的香烟,眼睛有意无意地都往这里瞟。 池一诺还傻乎乎地:“好不容易来一趟,真的不吃吗,我哥平时都不让我来这里呢!” 不必问为什么池野不让,因为金牙男人已经碾灭烟头,朝他走来。 此起彼伏的口哨声中,佟怀青把池一诺拉到自己身后。 “这位小帅哥,”男人双手不太自然地搓着,“你是刚来安川县的?之前没见过你……喂喂喂,别走呀!” 他敞着花衬衫,肚皮上全是油亮的汗渍,跑起来的时候一双拖鞋趴趴哒哒地响。 “哎呀就交个朋友,你慌张走什么呀,我就问问嘛。” 又是一阵爆笑。 “老胡不行呀,瞅把人家吓得。” “甭废那劲儿了,我来问。”后面一个穿吊带衫的女人笑得厉害,头上的小卷发都跟着颤,她单手撑着从高高的台阶上蹦下来,双手喇叭状地在嘴边打开。 “喂!他问你是不是出来卖的——” 池一诺原本被佟怀青扯着往前走,没忍住回头,使劲儿瞪了那些人一眼。 其实她没太明白意思,但感觉不像好话。 对方声音大,已经有不少行人跟着回头看,佟怀青倏然驻足,午后的阳光灼眼,他睫毛又长,半眯着的时候,很难看清楚里面的情绪。 “没听懂吗,就是卖屁股的——” 金牙男人还不死心地往前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我草!” 谁也没想到,佟怀青直接动了手。 毕竟对方人多势众,他看起来又矜贵秀气,还带着个小女孩,对于绝大多数平凡人而言,孩子等同于软肋,在外面和人起冲突都得留三分忍气吞声,生怕真撕破了脸,牵扯住小孩。 可那个花盆还是被佟怀青拎起来,冲着男人狠狠地砸了过去。 砖红色的粗瓷应声而碎,发出沉闷的声响,泥土和半枯的叶子洒得到处都是,男人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打人了!” 池一诺一点都不怕,反而叉着腰愤愤道:“打的就是你,拦着我们不让走,坏东西!” 佟怀青的鞋上也被沾了土,这个路边的无主花盆沉甸甸的,里面的土都结成了块,轻而易举地在他掌心留下点擦痕,在那雪白的皮肉上分外明显。 “老子的地盘也敢打人,”叼烟头的小青年蹭地一下站起来,大步朝佟怀青走来,“你他妈叫什么?” 佟怀青还在盯着自己的手看。 “我他妈在跟你说话!” 小青年伸手去拽佟怀青的领口:“你给我……啊!” 他脸上的肌肉因为疼痛而抽动起来,整个身体也被迫向侧面折去,抽着冷气看向自己胳膊,一只大手铁钳似的反抓在上面,顺着往上,是双狭长如漆的眼睛。 池一诺就像是见了阳光的向日葵,“啪”地一甩头看向池野:“哥!” “有事好商量,”池野牢牢地挟制着对方,“别动手动脚,伤和气。” 他语气淡淡,但只有小青年知道,对方每说一个字,力气就加重一分,细密的汗浮在额上,说话的声音都带了颤。 “大哥你怎么来了,是……是他先动手的!” 其余那伙人呆怔后,也立马围了上来,有开始打哈哈找台阶的,有吆喝着路人快滚看什么看的,还有个举着打火机凑上来,谄媚笑道:“大哥,抽烟不?” 池野纹丝不动。 “拦着我们不让走,”池一诺争先恐后道,“还说佟佟哥哥的坏话!” 小青年嘴唇都发白了:“我……我不知道这是大哥的妹妹……” 池野偏头咬住烟蒂,旁人立刻凑近打火机,浅蓝的火苗窜起,蝉鸣正躁,池野吐出淡色烟圈:“所以?” 地上的金牙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捂着额头过来:“都是误会,误会。” 池野:“手拿开。” 粗短的手指松开,露出一片沾了土的额头,池野看了眼上面极浅的红肿,终于松开了青年,似笑非笑地用手背拍打了下对方的脸:“就这?” “嘿嘿,不碍事,”男人弯着腰笑道,“真的就是误会,我以为他是……不知道他是大哥的朋友。” 池野一身黑短袖,坚实鼓囊的肌肉撑起轮廓,喊人的时候也有些硬邦邦的。 “佟佟,”被烟熏过的嗓子略哑,“过来。” 佟怀青慢吞吞地放下手,走过来的时候压根就不抬眸,似乎连看一眼那群人都是种恩赐。 “他们动你没?” 佟怀青垂着睫毛,摇摇头。 “行,”池野点头,“那就算了。” 他漫不经心地牵起池一诺的手:“走了,回家写作业。” 说罢,也不管后面的神情各异,大摇大摆地向前,而原本略拥挤的人群则潮水般分开,让出个道来。 佟怀青跟在后面,拇指无意地摩挲自己的掌心。 过了这个丁字口,又走到了泡桐树下,进院的瞬间,池一诺迅速切换状态,由趾高气昂变为了低眉顺眼,向日葵没了太阳,怂怂地耷拉下小脑袋。 “哥,”她认错贼快,“我错了。” 脚步停下。 佟怀青没注意,又一头撞上了男人的后背。 怎么这里也这样硬。 午后时光,安静地只能听见林荫中的鸟鸣。 “不干佟佟哥的事,”池一诺特讲义气,“是我拉着他出去的。” 池野大刀阔斧地往凳子上一坐,陈向阳飞快地跑去栓上了门。 池一诺眼含热泪:“二哥,你也说句话啊!” 陈向阳冷冷地翻一个白眼:“你还把我锁屋里!” “我以为一个小时够了啊,”池一诺哀嚎,“我错了!” 花坛里的石榴还没红透,颜色泛着绿,有蜜蜂绕两圈,又掠过佟怀青的耳畔,他懒得看这兄长教育妹妹,刚掌心沾了土,得去洗个澡。 热气氤氲,那根红色的腰链被捏在手心。 还挺好看。 洗完澡,头发半干着出来,没两步就被池野叫住了。 “还有你。” 佟怀青疑惑地回眸,看到池一诺已经开始委屈撇嘴 。 “做错了要被罚的,”陈向阳小声道,“大哥意思是,你俩都有份。” 又要不准周末出去玩啊,佟怀青嘲讽地扬起下巴,随便。 反正他在哪儿,都无所谓。 “佟佟哥哥,”池一诺泫然欲泣,“对不起。” 至于么。 佟怀青打了个毫不在意的呵欠,感觉指缝里还有点没冲净的香皂沫,懒洋洋地拧开水龙头。 水流声中,他听到了陈向阳跟着的那句话。 “要被……打屁股的。”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6. 第 6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7. 第 7 章 池子里搁了个大红脸盆,图案是喜气洋洋的花开富贵,被水流冲得发出很大的声音。 佟怀青有些僵硬地扭头,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一滴水溅到他的睫毛上,挂在上面,没落下,倒给那双清凌凌的眸子增加了点湿润,他前些日子瘦得太狠,来到这破县城后,虽说生了场病,但气色居然好了许多。 唇红齿白,眉目如画。 天鹅似的后领,和窄窄的腰。 然后现在告诉他,这样的一个如玉的人,要被按着打屁股? 水龙头被拧住了。 佟怀青缓慢地在毛巾上擦干净手,扭头就走。 “站住。” 池野挡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影将人完全笼罩。 “你以后不要带诺诺去那条街,不安全。” 他语气很凶,隐着点怒气,但佟怀青却微妙地一顿。 以后。 还打算一直收留着他吗。 佟怀青迟疑地抬头看池野,看向这个被他嫌恶心和粗糙的男人。 池野的眼神安静地在他脸上停留两秒。 然后,随手掂起了门后的小木棍。 “诺诺,来。” 小姑娘倒是认了命,脚不沾地地跑过来,老老实实地向上摊开左手,别过脸去。 “啪——” 棍子不轻不重地落在掌心,只一下,抽出道浅浅的红印。 池一诺缩回手,眨巴眨巴眼:“我以后不再往那条街乱跑了。” 声音越来越小。 陈向阳在一边看热闹,刚升入初中,男孩还没开始青春期发育,嗓音软软的:“你去那里是买贝壳手链吧,小学生怎么都爱玩这个啊,好幼稚。” 说罢,还特老成地叹口气。 池一诺捂着口袋后退:“哥,你说过零花钱我可以自己支配的!” “知道为啥大哥不让你去那条街不?” 陈向阳坐在凳子上晃腿:“因为这些玩意,大哥都给你买过啦!” “打算下周生日再给你呢。” 在池一诺的尖叫声中,池野单手撑住门框:“你要去哪儿?” 佟怀青:“……” 都新世纪了,这破地方居然还信奉棍棒教育?虽然只是威慑性地打了下掌心,但这也是体罚,早就是过时的陈旧理念了! 小时候这俩孩子可劲儿闹腾,池野都很宽容,如果是点火或者去厨房玩刀这种危险行为,他会毫不犹豫地抓过来,对着屁股就揍。 池一诺两三岁那会,特别喜欢去扒拉热水壶,搬个小凳子爬着去够,被池野发现,直接拿起木塞子,对着那胖乎乎的小手按下去。 小崽子嗷一嗓子就哭了。 但以后再不碰热水壶。 长记性了。 大哥没啥文化,但大哥有原则。 他低头看着佟怀青,刚刚折腾的那一圈,这人的头发稍微有点乱,更显得有种青涩的稚气。 一看就是在家里被宠坏的孩子。 娇气。 胳膊一晒就红,被人一激就炸,简直是个小炮仗。 还没啥破坏力。 连拿花盆砸人都对不准,被人躲过,还捂着头碰瓷。 如果是自己的亲弟弟,真想捞过来揍一顿屁股,好收拾下这满身的臭毛病,年龄再怎么小也是个男人,怎么能造作得像个小祖宗。 他不由自主地向前倾身,逼近那长而翘的睫毛,而佟怀青则一脸戒备地后退,背抵在墙上,几乎都要炸毛。 小木棍也就手指粗细,被池野反手背在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那宽阔的脊梁。 “你要抽手心还是屁股。” 他语气低沉,只有尾音带着几不可闻的上扬。 然后,如愿地看到,那人的瞳孔几乎都在震颤。 佟怀青退无可退。 一只白皙的手抵在了坚实的胸膛上。 在抗拒。 池野低头,对方手指修长,关节发白,小指微微弯曲。 眼眸的颜色有点浅,清亮亮的,好像他童年时玩过的玻璃珠子。 不知是羞还是恼,睫毛还湿着,仿佛憋着泪。 算了,别逗人家了。 池野再怎么不讲理,也不会跟客人动手,自家人犯错关起门,他可以不留情地吵一顿,可这个佟怀青是外地来的,还有点别别扭扭的想走极端,怎么可能真用棍子抽人家屁股。 尤其是这样怔忪着的神情,看起来还挺乖。 池野刚想站直身子,就感觉胸口的衣服被人猛地拉住。 佟怀青咬牙切齿地做出口型:“你敢——” 池野挑眉:“嗯?” 还想再上嘴咬一口吗。 佟怀青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就在这个瞬间,以惊人的力气把池野往后扯了一把。 池野没防备,还真被他拽得往侧面动了半步。 “啪!” 清脆嘹亮的一声响。 佟怀青漫不经心地收回手。 别说,还真紧实。 不管之后怎么样,先下手为强就是爽。 陈向阳和池一诺正在旁边打打闹闹,都被这声音惊得回头来看,只见他大哥沉默地站在那里,而佟怀青则淡然地转身走向水龙头。 开始洗手。 连翘起来的一缕头毛都透露着嚣张。 池野瞅着那纤细的后颈,又开始思考那个问题。 他真的没挨过打吗? 水流冰凉,佟怀青刚擦干手,感觉被人拦腰一揽,来不及反应就天旋地转,直接被池野扛在了肩上,大步走向客厅。 再次被扔到沙发上,气氛却不是之前的剑拔弩张,池野胳膊上的伤疤还新鲜着,这会是带着笑意跟人打闹,兄弟间随意惯了,喝醉了抬着人吆喝,有摩擦后打场架就一笑泯恩仇,此刻直接去挠佟怀青:“打我屁股,你挺行啊,嗯?” 佟怀青一身痒痒肉,最受不了这样的咯吱,使劲儿去踹池野,却被抓住脚腕,动弹不得。 他终于生出点惊慌。 孩子们还在外面,池野不会真的在这里对自己做什么吧。 那也太禽兽了。 腿被摁得往下,折在胸口,佟怀青的心砰砰直跳,这几日的居家几乎使他忘了,池野那粗狠的痞气,和有很多茧子的手掌。 擦过微烫的耳侧,按在了沙发上。 佟怀青剧烈挣扎着,胸口起伏,却只是徒劳。 池野的表情看起来,似乎终于满意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佟怀青,那白瓷似的脸颊上,浮现的酡红。 “叫哥。” 佟怀青愣住,张开嘴。 “还是说不出话?”池野松开对方的脚腕,像模像样地板着脸,“那也不成,得叫哥,不然继续收拾你。” 佟怀青咬住嘴,发不出声。 如果眼神有实质,他能把这白痴烧死。 池野也就是闹着玩,见佟怀青已经满脸通红,就不再继续欺负人家,收回手:“行了,主要今天那几个街溜子……” 话说一半噤了声。 佟怀青喘着气坐直身子,拉了下散开的领口。 刚刚打闹的时候,衣服也跟着往上皱,露出一小截盈盈的腰。 “这是什么?” 池野陡然严肃起来。 佟怀青刚整理好上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池野直接撩起了他的衣服下摆。 佟怀青生得漂亮,腰部的线条也好看,正好挂得住一条缀着玉珠的腰链。 红绳游蛇似的绕在腰上。 刚刚洗澡的时候,顺手戴的。 没怎么戴过首饰,好奇是第一方面,其次则是因为佟怀青腰侧,有一小块鲜红的胎记,他不太喜欢这艳丽的颜色,而那垂下来的铜钱,正好可以遮挡。 可池野的眼神尖刀一般剜过来。 又问了一遍。 “这是什么?” 声音冷硬。 “脱了。”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7. 第 7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8. 第 8 章 那语气,扎得佟怀青心口一颤。 “这个,”池野还盯着他,“脱掉,别戴。” 为什么。 刚刚打闹的轻松荡然无存,池野眼眸阴冷。 “不对,你为什么要戴这个?” 佟怀青坐了起来,抬头看向对方的表情。 那是一种近似于审视犯人般的眼神。 腰链其实没什么重量感,用的玉珠和铜钱也不会是真品,松松荡荡地垂着,但此刻却把佟怀青的心脏也拉得往下坠。 什么意思。 只是一个首饰,一个廉价的小玩意而已呀。 池野不知是在做怎样艰难的思考,喉结滚动,有些凝涩地看着对方:“诺诺说他们骂你,骂的……是什么?” 素不相识的人拦住他的去路,大笑着问是不是卖屁股的。 佟怀青的头发翘得更厉害了,桃心小脸上,是一种天真的迷茫。 他真的不太明白。 可池野的手臂绷紧,脑海里浮现了一种,他不愿意想的可能性。 其实他也是听人说的。 自己初中时的同桌。 扎着粗辫子的女孩,脸蛋很圆,呱呱坠地时就为了躲避计划生育送去农村,有了弟弟才给接回来,好容易落了户口能上学,年龄要比他们都大三四岁。 班里的半大孩子还在集干脆面里的卡,她就已经长成大姑娘模样,笑起来很温柔,老师看她安静,就给安排最淘气的男生坐一块,为着个息事宁人的省心。 毕竟女孩老实,吃亏了也不会回家说。 会被欺负,或者在当时的男生眼里看来,不认为这是种“欺负”,虽然没正式进入青春期,但早有了性别的意识,会开她那已经发育了的胸部的玩笑。 怎么开的呢,围着哄笑,然后把人往她身上推。 会故意叫她“班花”。 真说是恶劣地霸凌,也不尽然。 因为他们只觉得是有趣。 池野当时看不下去,主动搬了桌子跟她坐,下课的时候男生过来,不敢开池野的玩笑,眼睛就望女孩身上瞥。 “班花魅力好大呀,连野哥都勾搭上了。” 池野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右手转着笔:“那是,不仅勾搭我,还勾搭你爸呢,这样你就有妈了。” 男生愣住,班里嗷地一声炸了。 那天晚上就轮到他了。 她不再被叫做班花。 别人遇见那个男生,会故意笑:“哎,你妈妈坐在后面,你咋不过去打个招呼呢。” 男生紧握拳头,脖子上的青筋都梗着跳。 “不会吧阿Sir,”有人学着港片里的对白,“这么开不起玩笑啊。” 吵吵闹闹中,她也被慢慢遗忘,不再成为被盯着的对象。 一粒橘子软糖递过来。 “谢谢你啊。” 池野没接,只“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再后来,女孩就不上学了。 池野当时家里正出了事,自顾不暇,顾不上关心旁边那个空荡荡的桌子。 还是很久以后才遇到的。 池野甚至都没认出她。 他那时在南方一个城市里,市场经济如火如荼,遍地黄金,有梳着油头的老板请他们去按摩城洗脚,小轿车在金碧辉煌的楼宇前停下,按着喇叭,嘎嘎气派。 池野没来过这地方,半是好奇地跟着进去,椅子还没坐热,一溜排的女孩顺着墙根站好了,紧身旗袍,开叉到大腿根,都是年轻面孔。 被指到池野跟前的那个,开始时还是熟练到有些疲惫的微笑,却在走近时,突然红了脸。 乡音不会骗人。 她小声地唤了句:“池野。” 第二句就是。 “你别来这里,有点脏,很多人都不做检查的……” 池野立马反应过来。 找了个抽烟的借口出去,顺手叫上女孩,一块去旁边的楼梯间。 劲歌舞曲中,那张圆脸已然变尖,粗硬的假睫毛下,眸子还是很黑,笑的时候稍微有点不好意思。 “你别跟老家人说。” 烟没点燃,被他捏在手里。 “别看不起我,”她拢了下有点散的头发,“我爸好吃懒赌,人家追债的堵着门泼油漆……我妈又有病得吃药,没办法啊。” 池野站在门口,沉默着。 “还好,我弟弟明年就大学毕业了,他可争气了,我再给他存点钱,要娶媳妇的……” 打火机点燃烟头。 “你弟弟是没长手还是没脚?”池野冷声,“你就这样被扒着吸血?” 她顿了顿:“就辛苦这两年,来钱快。” 又跟了句:“你千万别跟老家人说啊,他们不知道的。” 池野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扭头走了。 回到包间,正好看到小老板搂着个姑娘,隔壁沙发上还坐着个描眉画眼的男人,泡沫顺着啤酒瓶往下淌,声音喧闹。 “看这家店多洋气,连小鸭子都有,这叫与国际接轨啊!” “瞅见这腰上戴的链子没,”他笑呵呵地冲池野招手,“来,兄弟今儿教你,有这玩意的都是将来还想着上岸嫁人的,毕竟戴了这个,就不算一丝/不挂,这叫啥,最后的体面!” 那小鸭子立刻撩起自己的上衣,声音娇滴滴的:“老板,您真懂。” 赫然的腰链。 后来,她有没有回安川县,池野不知道。 留了联系方式,也试图看能不能拉一把,但人拒绝了。 只记得当他提前离开按摩城时,回眸看到的女孩。 正趴在二楼栏杆上冲他挥手,上衣抬起点,露出的那根红绳。 像一缕细细的血。 颜色和上学时,在纠错本上写下的字迹一样。 那是她还抱有的最后希望,能嫁人,能把命运再次放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般冰雪似的相貌,却去做皮肉生意,应该是遇见了什么事,才一时想不开走进月光下的河水,难怪无人来寻,他只当是哪位离家出走的小少年! 是没脸回去,还是被逼流浪? 居然被打击到连话也说不出来。 还敢这样懵懂地看着自己。 池野沉下脸:“滚出去。” 佟怀青的睫毛颤了下。 他之前也被池野吓到过,觉得这男人粗蛮得狠,可莫名其妙的是,他不怕这个人。 虽然池野凶神恶煞,但他只会因为行为而倏然一惊,并不会对他产生什么畏惧。 但此刻,他心里顿生冷意。 佟怀青没什么表情地站起来,扭头就走。 出来的时候才发觉起了风,院子中花枝簌簌抖动,轮胎里栽下的那棵月季顽强地开着小朵,粉粉嘟嘟地攒在枝头。 秋老虎说走就走,天色也变得快。 他此次出来压根没带太多东西,只有个黑色的单肩包,挎在肩膀上走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下,哗啦啦地掉出些零散。 陈向阳跑过来帮他捡,池一诺还在花坛里扑蝴蝶,凉意的秋风袭来,乍一看,还蛮温馨。 拉链怎么就忘记拉上呢。 一个钢琴谱夹弹得很远,陈向阳捡起来抓手里,小心地觑着对方:“你们生气了吗?” “大哥有时候脾气不好,佟佟哥哥你……” 门被从外面反拽上了。 很轻一声。 陈向阳愣愣地眨着眼,半晌没说话。 - 千禧年摩托盛行,安川县也不例外,除了保守谨慎的中年人还在骑自行车之外,只要是有点小钱,或者喜欢追潮流的,都要给头发打上摩丝,在轰鸣声中拧紧油门驰骋夜路,收获一连串的沿途叫骂声。 他们称之为“炸街”。 佟怀青迅速地扯上了窗帘。 小县城宾馆本来就少,连着几家一进去就退了出来,佟怀青不要求条件多么高档,最起码得干净整洁,结果连池野家的卧室都比不上,墙角有蛛丝壁上白灰往下掉,一股子的寒酸味。 他还没决定好下一步去哪儿,再加上天黑云重,有隐隐雷声,似是要下雨。 那就不能去火车站碰运气。 路边拉活的三轮车围着和他搭话,佟怀青刚坐上去一辆,就被颠簸得立马下了车。 想吐。 最后才找到家略微入眼的招待所。 可惜地方是僻静了,楼下却来了批鬼火少年。 应该是有人来了个炫酷的摆尾,响起了疯狂的起哄声。 佟怀青忍了忍,把脑袋埋在枕头下面,捏着个看不出颜色的兔子玩偶。 陪了他这么多年,太旧了,但没这个,他睡不着。 都不太敢洗,絮絮的,一扯都烂。 随着个碎了的啤酒瓶子,口哨声此起彼伏地爆发。 佟怀青坐了起来,盯着床前的电视看了眼,把上面的粉色防尘罩掀起,按下开关。 没信号,雪花屏。 楼下那伙人还没走。 甚至开始唱歌。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这里的表演很精彩,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 已是深夜,佟怀青开始思考要不要下去找电话报警,扰民。 可为什么别人都没反应,难道这个招待所里只有他住吗。 鬼哭狼嚎的声音越来越大。 “寂寞男孩的悲哀,说出来,谁明白!” “求求你抛个媚眼过来,哄哄我,逗我乐开怀!” 佟怀青的手背都绷紧了。 他弹了这么多年钢琴,也取得了足够的成就,除了夜以继日的勤勉练习外,相当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的乐感非常好。 基本上听完一首曲子,就能把旋律印在脑海里。 不是说钢琴是阳春白雪,流行音乐是下里巴人,佟怀青虽然崭露头角时就被捧得很高,誉为古典音乐的接班人,但其实他并不认为乐曲有什么高雅低俗之分。 问题是,那群街溜子唱的,十分之难听。 而他,很容易就可以记住旋律。 救命。 又是一阵爆发的笑声。 去年有位明星在演唱会上砸了把天价吉他,叛逆不羁的英俊形象引发众人尖叫,这股子的风潮也吹进了小县城,此时楼下也开始砸东西。 不是吉他。 是暖水瓶。 佟怀青拉开窗帘,从招待所的三楼,面无表情看向下面。 大概七八个年轻人,头发全部烫染,赤橙黄绿啥色儿都有,围着几台摩托嗷嗷直叫。 这里没开发没拆迁,地方偏僻,零星地开着几家迪厅,对面则是长满野草的荒郊,怪不得黄昏佟怀青过来的时候,满意于此处的安静。 因为人家火爆的夜生活,此刻才刚刚开始。 乌云继续翻滚,但雨还是没落下来。 佟怀青关上了门,一步步地走下楼梯。 出来的时候,感觉空气中都是湿潮的,使劲儿一攥就能出水。 他穿着烟灰色衬衫,黑色长裤,被夜风吹起额前的发,露出双瞳色有点浅的眼。 睡不着,又突然饿了。 想去买碗鸡汤小馄饨。 虽然即将凌晨,但也有夜班归家的赶路人,走走转转,总会遇见还亮着灯的餐馆。 那群年轻人闹腾着,有人正愁眉苦脸地拿着个摩托罗拉手机,嘴里嘟囔:“咋办啊,咱人手不够。” “去旁边迪厅再叫个?” 听见脚步声,那人扭头看过来,所有人也都跟着转过脸。 突然噤声。 似乎还同时倒抽了口冷气。 怎么说呢,如果在一群姹紫嫣红的塑料花中,猛然见到朵洁白的茉莉,也会被惊艳到忘记呼吸。 佟怀青垂着睫毛往外走,没什么反应。 这种目不转睛的注视,他见过太多。 “哟,”不知是谁吹了声口哨,“小美人。” “哈哈哈这可是个男的!” “那又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土,不知道男的也能真爱吗!” 迪厅的大门半开,头顶旋转的彩灯四射出璀璨,佟怀青踩过道转瞬即逝的光,拇指擦过自己的掌心。 冷下来了。 摔掉的暖水瓶在地上散着,佟怀青驻足,盯着那一小片闪着银光的碎片。 前方的男人敞着怀,耳朵上夹着根烟,向后梳的头发条缕分明,起码掺了半瓶摩丝。 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闪亮的门牙。 “朋友,相遇是缘!” 佟怀青顿了顿,往旁边侧身,继续前行。 “哎——等等。” 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他的肩。 佟怀青猛然回头,抬脚就踹。 那人嗷一嗓子后退,有些痛苦地皱起脸。 “别慌啊,听、听老子把话说完!” 佟怀青压根就不给对方搭话的机会。 其余的同伴都看在看好戏,吊儿郎当地抖着腿,而那人居然越挫越勇,继续追了过来。 被吵到睡不着觉,脑海里全是跑调的歌曲,找宾馆时走了那么久的路,以及最后池野看他的眼神。 心脏似乎被灌上胶水,黏得他难受,憋得要大叫。 怎么那小流氓还挡在前方,继续骚扰。 他妈的狗改不了吃屎啊! 这破地方怎么全是神经病!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8. 第 8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9. 第 9 章 这辆金杯面包车有点年头,里面的皮革坐垫上有烟头烫坏的洞,还好空气流通可以,味道并不难闻。 即便如此,佟怀青还是摇下车窗,被风吹得头发向后飘扬。 他侧坐着,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看不到脸,只能看到那天鹅般的洁白后颈。 柴大牙收回目光,还是有点不太敢相信,这人真的跟自己走了。 尤其一开始凶巴巴的,还踹了自己一脚,结果说完后,这深更半夜的,居然直接点头答应了。 两道远光灯刺破道路的暗,绿化带飞速向后掠过。 马上就能到达目的地。 安川县殡仪馆。 摩托罗拉响起滴滴的铃声,柴大牙手忙脚乱地接起:“爸,我们马上就到了。” 那边气若洪钟:“是四个人不?” “是的,您放心,”柴大牙笑嘻嘻地抓着自己的一头黄毛,“五分钟就到。” 他左边耳朵上戴了倆耳钉,穿着身花衬衫,黑色短裤,人字拖,脖子上挂着个小骷髅头项链,往那儿一站,就是标准小混子形象。 可也得老老实实听他爹的话。 没办法,在这地方上班的人,时间长了还真有点小迷信。 也不知是安川县自古传下来的规矩,还是他们总结出的道理。 若是有晚上送过来的遗体,那便必须是四个人来负责搬运。 多一个,少一个,都不行。 平日里单位晚上都是有人值班,但偏偏今天巧了,那几个人都外出有事,老爹赶忙给自己儿子打电话,再叫仨人一块过来帮忙。 普通人可能嫌晦气,所以这种短期的工作,给的钱还蛮多。 但也就俩朋友会点头,平日里跟着柴大牙干点这种杂活。 也可能是因为这人缺钱? 当柴大牙跟佟怀青试探地解释了自己的来意后,那人安静地站着,没什么反应,他便连忙加了一句:“给六十块钱呢!” “六六大顺哦。” “一点也不累,就搭把手的事!” 那人长得特出尘,漂亮得几乎不像这里能养出来的。 很轻地点了下头。 就跟着上了车。 一阵刹车声,柴大牙连忙打开车门跳下去:“到了。” 柴老爹正在门口站着,看见儿子的德行就气不打一处来:“混账玩意!” 他背着手看儿子的这帮狐朋狗友,黄毛的下来了,又露出个红脑袋的,深紫碎发的也跟着探出身子,吆喝着:“嘿,伯伯好!” 柴老爹没眼看。 都是些不学好的玩意儿,这群小年轻没吃过苦头,整日里嘻嘻哈哈没正行,骑个摩托到处飙……他正准备继续骂两句,突然愣住。 最后下来的这个人动作有点慢,似乎不太习惯面包车内的狭窄,那双秀气的眉毛轻轻拧着。 然后,抬眸瞥了柴老爹一眼。 柴老爹今年五十二,走过南闯过北,活人死人都见过一大堆,可也没见过这样标志的人。 尤其是被那仨显眼包一比。 妈呀。 仙子下凡。 “咋样,是四个人吧,”柴大牙笑嘻嘻地凑过来,“今晚啥情况啊。” 佟怀青没搭理这吵嚷的父子俩,而是凝视着前方的招牌,白底黑字,透露出股萧瑟劲儿,殡仪馆提供丧葬服务,火葬场则一般是用来火化,但这个小县城管理不太规范,把这俩合二为一,那有些寂寥的院内,停放着张很小的床,垂下淡蓝的遮布。 “医院刚刚送来的,警方那边也说了,没甚亲人,是个老流浪汉。” 柴老爹推开半阖的大铁门,“吱呀”一声,有些凝滞的滑轮在地上划出长长的道。 佟怀青跟在最后面,看那静止的轮廓,瘦削,沉默,起伏平缓,因为身躯太薄。 染了紫发的年轻人跟在后面:“怕不?” 佟怀青摇摇头。 “俺以前还怕的,但自从俺奶奶走后,就不怕了,”那人自言自语道,“死了又怎么,反正都活过呗,也曾经是谁的儿女亲人,想通这个后,就完全不怕了……啊!柴大牙你有病啊!” 他被猛然的拍肩吓得往旁边弹跳老远,心有余悸,指着恶作剧的柴大牙:“我草你……啊对不起伯伯俺不是那个意思。” 柴大牙捂着肚子笑:“哈哈哈你不是不怕吗,怂蛋!” 夜风呜呜咽咽地刮着,刚刚还在扛着音箱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此刻却在殡仪馆里纵声大笑,生与死,年轻与衰老,混混与流浪汉,久久没有落下的雨,在这一刻都达到了种很奇妙的平衡。 院子里灯火通明,四人抬着遗体前行。 “没想到吧,这么沉?” 佟怀青还垂着眼。 他知道的,人去世后,会很重。 明明裹尸袋就是瘦瘦一条。 忙完,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钟。 “成了,”柴大牙整理了下边角,从兜里掏出两张纸币递过去,“给你,记得洗手啊。” 佟怀青早都脱下手套洗过手了,没接,还在轻微地喘气。 “拿着呗,”柴大牙把钱放桌上,“你等会怎么回去,送你?那得等我们一会。” 紫发立马抬头,抱着胳膊警觉后退:“俺不哭。” 另一个笑嘻嘻的:“我嚎两嗓子算了,这事大牙有经验。” 柴大牙捡起个扫把就要追着俩朋友打,反正他爹这会也出去了,屋里随便他们折腾。 “行了,忙正事要紧,还得抓紧时间回去,今晚的酒都没喝呢。” 柴大牙将扫把搁在墙角,走回来,对着刚送去遗体的焚化炉方向,端端正正地跪下,磕了三个头。 然后,放声嚎啕。 没什么眼泪,是连面都没见过一次的陌生人,不知他这辈子是享过福还是受了罪,老了死了也是孤身一人,那么起码为他哭一场,就当送行。 焚化炉那边的声音传不过来,只能听见有些干硬的哀号,在室内飘扬。 佟怀青呆呆地站着,手指又开始颤抖。 声音停下。 世上再无这个陌生人。 骨灰就那么一把,可能在装盒的过程中有些洒落,反正伴随着滑稽的哭声,小风那么一吹啊,干干净净的,天地去遨游。 回去的路上,佟怀青没让他们送到底。 想下来走走,迎着风看看夜空。 心里还是堵得慌。 安川县的这条护城河特别长,老远就能看到那栽满绿树的堤岸,从这里回到招待所,正好能沿途找家早餐店,吃点东西。 想喝些热的。 或者一碗嫩嫩的鸡蛋羹。 柴大牙还是把那六十元硬塞给了他,特潇洒地一甩自己的秀发:“兄弟,以后你在县里有啥事,说一声,哥儿几个都能到!” 可惜这小美人估计哑了嗓子,说不出话。 不然说啥也得拉着一起去KTV唱几首。 从迪厅出来后,柴大牙美滋滋地一踩油门,摇头晃脑地继续嚎叫着歌。 “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 后面的红毛捂着耳朵:“还没过瘾啊,难听死了!” “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 “闭嘴……哎,你瞅那是不是大哥?” 柴大牙一扭头,果不其然在后视镜里看见个高大的背影。 这大清早的,他在这儿干嘛呢。 在安川县,提起钢哥豹哥那可谓是一堆人,柴大牙自己显摆的时候,也愿意别人叫他声牙哥,但是提起大哥这个名字,那就只有池野一人。 大哥就是大哥。 面包车速度放慢,柴大牙探出脑袋嘿嘿一笑:“大哥,今天这么早出来啊?” 池野还是黑背心迷彩裤,很短的头发刺刺地竖起,宽肩腿长,肌肉紧实,眉骨英挺下颌线清晰,身边跟着个半大孩子,瘦弱文静。 “出来转转。” 池野言简意赅。 没办法,陈向阳捧着那个钢琴谱夹不松手,说是要给佟佟哥哥还回去,他们仨一开始没认出这是什么玩意,还想着是不是学习文具,后来邻家一个研究生看见了,说这个应该是用来夹谱子的。 池野还有点生闷气,没搭理他。 过一会儿,池一诺也拿着瓶指甲油过来,说没来得及给佟佟哥哥涂呢。 池野抬脚出了门。 到了修车行,天上的乌云层层地往下压,那棵种在轮胎里的月季有点蔫吧,可能这几天没浇水,叶子都没了光泽。 池野蹲在地上,嘴里叼着根长茎的草,到了快傍晚才回家。 院里的月季也在耷拉。 吃饭前在菜畦里摘了黄瓜,拧了几根葱。 这顿饭做得有点随意了。 拍黄瓜,小葱拌豆腐,还有碗绿豆粥。 池一诺十个手指甲红彤彤的,但小姑娘一点也不高兴,嘴巴又撅着。 池野的手点了下桌子:“好好吃饭。” “我都没跟他说再见呢!” 池一诺这会儿一点也不怕她哥,蹭地站起来,椅子往后退去,直接翻倒在地上。 “东西没有还,也没有说再见……虽然,虽然他从来没说过话,但佟佟哥哥很好的。” 陈向阳也小声地嘟囔。 “是啊,为什么大哥你要吵人家,还让他滚。” “佟佟哥的病刚好,你不是说他估计是离家出走的吗,那他还能去哪儿呀。” “老师说了,热情好客是安川县的优良传统!” 池野的额角被这俩孩子吵得突突直跳,终于无奈地放下筷子。 “别嚷了。” 他从胸腔吐出口烦闷的气:“明天一早,我就带阳阳去找他,把东西还了。” 池一诺两眼放光:“我呢?” “忘了?”池野掀起眼皮,不笑的时候特别凶,“你这周末不能出去玩。” 池一诺:“哇呜呜——” 再嚎也不行,底线前的偶尔妥协可以,但池野的原则不能丢。 所以他就带着陈向阳前往火车站,看能不能碰见这人。 应该……还没走吧? 或者跟列车员打听下,池野对人的外表美丑没太大感觉,却也知道佟怀青长相惹眼,那么如果昨天买了车票,工作人员应该有印象。 正走着呢,就遇见柴大牙跟自己打招呼了。 “我们也才回来,”这个黄毛特自来熟,“昨晚我爹那里送了个无名氏,深更半夜地跑去殡仪馆帮忙,累得一批。” 池野没什么忌讳,随口应道:“那还挺不幸。” “是呀,”柴大牙继续道,“也没个亲人朋友啥的,又是我在那哭了几嗓子送行……哎大哥我先接个电话。” 后座上的紫头发在逗陈向阳:“弟弟,你手里拿的是啥呀。” 陈向阳举起那个钢琴谱夹:“这是佟佟哥的东西,我们在找人呢。” “你见过他吗,灰衬衫黑裤子,长得很好看,”陈向阳乖巧地站着,“我和大哥要把这个还给他。” 紫发青年趴在车窗上:“哎,是不是特别白,眼睛很漂亮,脸蛋上有个痣?” 池野抬起头:“你见过,在哪儿?” “殡仪馆啊,就昨晚。” 他语气随意,还特遗憾地摇摇头:“可惜了。” 可惜提前下车,不然这会说不定就能碰上,人家不是正找他嘛。 陈向阳愣住了,几秒的呆愣后痛呼出声:“哥……大哥!” 池野松开攥着弟弟胳膊的手,喉结滚动,浑身肌肉绷紧得有些僵硬。 “啪嗒——” 豆大的雨水砸在地上,出现洇湿的圆圈,又迅速连绵成线,哗啦啦地倾盆而降。 憋了一夜的大雨,终于在此刻落下。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9. 第 9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10. 第 10 章 佟怀青抬眸看了眼天,立马就被雨水迷了眼。 昨晚又打雷又闪电的都没下,这会儿估计憋到劲儿了,下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肆意张狂。 他浑身湿透,衬衫紧紧地贴在胸口,手指尖还在往下淌着水流。 抹了把脸,又打了个喷嚏。 河面上被雨砸的满是硕大的水泡,压根就没消下去过,天地间响彻哗啦啦的巨大声音,迷蒙一片,连对面的楼宇看起来都是灰扑扑的。 佟怀青咬牙扶住块凸起的石头,用力撑了下,还是没站起来。 疼。 一小时前,他没料到自己会这样落魄。 沿着河边往前走,能瞅见远处的居民区,可暴雨忽至,堤岸全是柔顺的垂柳,只有棵香樟树还能稍微避下,佟怀青快步踏过丛生的杂草,拨开横生的灌木丛,却突然一脚踏空,跌进了个很深的沟堑里。 胳膊肘上有点擦伤,脚踝没事。 但,扭到腰了。 长时间坐在琴凳上练习,他本身就有些轻微的腰肌劳损,这下子疼得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滚落跌坐在泥沙上。 还好背后有半人多高的土壁,这个位置能错开点倾斜的暴雨,但眼前的河水平面持续上涨,雨势越来越大,凉意冷得钻进骨髓。 好痛。 无论怎么用力,也站不起来。 瓢泼的雨,没有一丝一毫停下来的意思。 佟怀青向后仰着脖颈,脸色苍白,很重地呼吸着。 记得有一次在欧洲,也是下了这样的大雨,洋人那鬼地方就没几天是晴的,他喝完一杯咖啡,口腔里弥漫着苦味,明天就要登台演出,可手指一直莫名地颤抖。 他闭着眼睛,推开窗。 屋内被灌进了风,琴谱被吹得到处都是,花瓶里的玫瑰刮得倾斜下枝条,佟怀青的前襟湿了,心头的燥火被冰冷一点点地熄灭。 手指停下颤抖了。 他冷静地去浴室洗澡,用吹风机吹干头发,裹上柔软的浴袍,对进来送晚餐的侍应生微笑。 像没有裂痕的完美瓷器。 可是那场演出还是出现瑕疵。 遭到了很多批评。 其实现在想想,那些语言也算得上是温和,因为彼时他年龄尚小,又被看做是古典乐的冉冉新星,评论的文章最后,还是落脚在期待上的。 黄昏时,这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城市终于放晴。 他和母亲在餐桌两边坐着,面对面,中间摆放着鲜花,蜡烛,和精致的冷盘。 银质小刀切开半熟牛排,流下一点蜿蜒的粉色血水。 母亲突然看向他:“吃得惯吗,想不想吃中餐,面条呢?” “小时候,你最爱吃我做的番茄鸡蛋面了,”她已经拉开椅子往外走,“应该客房有这种服务吧,妈去给你做。” 佟怀青站起来:“妈,我不想吃面。” “哦,”她站在原地,安静片刻又张口,“那你是想吃手擀面吗?” “我今天没什么胃口……” 母亲笑得温婉:“那你等一下就好,我去给你做番茄面。” “我不想吃。” “可是,很快的呀。” “我说了,我现在不想吃这个!” 那张保养得很紧致的脸转过来,带着点真诚的疑惑:“真的很快呀,你就等一会就好。” “妈,”他喉结滚动了下,尽量让语气柔和,“我说过自己不想吃,别做了。” 母亲顿了顿。 “那我先做好呀,过会说不定你就想吃了。” 雨水落在嘴里,有股很浅淡的腥味。 佟怀青慢慢地深呼吸,抛开繁杂的思绪。 怎么办。 他动弹不了,又无法张口呼救,费力地拾起一块石头,使劲儿扔向河里,也立马被雨水吞没,压根引起不了任何人的注意。 这样恶劣的天气和环境,有谁会注意到沟壑里,有一个苟延残喘的人呢。 腰疼得厉害,佟怀青整个下半身都似乎失去了知觉,昨天几乎都没吃什么东西,又一宿没睡,胳膊僵硬到艰涩的地步,再次尝试着抓住那块岩石,努力地要站起来。 “哗啦——” 岩石松动,跟着已经被水冲垮的土壤一起滑下,佟怀青刚刚撑起点身子,就再次跌落,太狼狈了,雨水劈头盖脸地砸着,眼睛都痛得睁不开,抬起手背擦,又擦,可压根擦不完脸上的水。 被倾覆了巢穴的鸟雀,只能和同伴挤在一起捱过,一点点等待大雨的停下。 他连可依靠的人都没有。 手腕无力垂下,佟怀青看着截雪白,数月前他曾犹豫过要不要割开那里的皮肉,冰凉的刀刃都悬在上方,只要微微用力,就再也不会这样痛苦。 多懦弱,在最后关头还是放弃。 头脑轰鸣地坐上绿皮火车,把自己放逐。 雨势还在增大,河水持续上涨,甚至已经冲垮对面的堤岸,即将来到他的脚下。 此时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只是麻木,视线也开始涣散,只能在滂沱的雨声中,听见哑着嗓子的呼唤。 “佟佟——” 分辨不出对方在哪里,他意识终于清醒些许,试着支撑起身子做出回应。 “你在哪儿——” 佟怀青拍打土坡,发出的声音太小了,又捡起石块砸着地面,努力制造响动。 【我在这里。】 【救救我。】 石块骨碌碌地滚远了。 佟怀青微微发怔。 自己……在求救。 在挣扎着要活下去。 “在不在,有人吗——” 声音似乎要远去了。 曾经被看得跟眼珠子般的手掌麻木,掌心全是泥泞的脏水,佟怀青侧着身体,再次拍打着土壁。 【我在这里啊。】 看不见,也听不见,河水已经奔流涌上,漫过脚背。 喉咙是被砂纸使劲摩擦过的疼。 “我……” 右手拍着凹凸不平布满根须的坡壁。 “我……在这里……” 血和雨水一样,是淡淡的腥味。 “池……池野,我在这里……!” 汹涌澎湃的河水暴涨,翻滚咆哮,惊涛骇浪般地卷起波涛,起伏着奔涌而来。 佟怀青剧烈地喘息,心脏憋出尖锐的疼,缓缓地闭上眼睛。 “轰!” 岸边的垂柳倒下一棵,被卷进令人战栗的河水里。 佟怀青轻轻地吁出一口气。 他被人抱起来了。 - 院里地势高,就没什么积水,娇贵的花都被提前搬到了屋檐下,糙点的不用管,随便淋,越淋越疯长。 池一诺坐在小板凳上,托着腮看夜空。 云层没那样厚重了,月光柔润,逐渐弥漫开。 雨已经停了,明早起床,蚯蚓和蜗牛都会爬出来,在缀着水珠的茎叶上拱。 卧室门被推开,池野撩起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一脑门的汗。 “大哥,”池一诺站起来,“怎么样了?” 池野把毛巾投进冷水里洗:“刚退烧。” 池一诺坐了回去,又站起来:“我能过去看看吗?” 得到哥哥的首肯后,小姑娘撒丫子就往屋跑。 毛巾被拧干,搭在悬着的晾衣绳上,又抻了下边角拉平整,池野坐到个靠背椅上,摸出根烟点燃,猩红的火苗明亮闪动,吐出淡色的烟圈。 还好找到了。 虽然他很想冲这家伙踹一脚,又跑到河边,不知道这个季节雨水多,容易决堤吗。 还把自己给弄伤了,抱起来的时候就晕了过去,回来后一摸,好家伙,又开始发烧。 怎么这样容易生病。 风吹不得雨淋不得的,说两句就甩脸子,也是,一个连瓶盖都不肯自己拧的人,被自己吼滚出去,肯定气恼坏了,扭头就走。 但也不能还想不开啊。 池野有点不太确定他的身份了,自尊心这样高,真的是做那种活的吗?但眼下这不是重点,早上听到柴大牙说昨夜送来个无名尸,又听人接一句在殡仪馆见到了他,差点没给自己吓死。 妈的。 说话别这样大喘气啊。 听说分开后他就自己沿着河边走了,暴雨倾盆,池野把陈向阳送回家,就撑着伞去岸边找人。 不放心。 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真坏了事。 还小呢,要是做错什么事,也有改的机会。 前提是别出什么意外。 他找得都快放弃了,想着这样大的雨,估计人也不傻,跑哪儿躲去了,不太抱希望地走最后一段路时,终于听见了微弱的呼救声。 池野第二次把人抱在怀里,还是生出和上次同样的感觉。 他好轻啊,就像朵轻飘飘的蒲公英,风一吹就没了。 用热水简单地擦拭,陈向阳帮着又给换了干净的衣服,大夫赶来打了针,那张桃心小脸烧得酡红,睫毛微颤,舌尖好像被他咬破了,嘴角有一点点的殷红。 忙活到黄昏,终于烧退了。 长长的烟灰落在地上,池野如释重负地向后靠在椅背,怕的就是反复发烧,尤其是夜里,大夫交代过了,晚上一定要看勤着点。 那这几宿,自己支个床,跟他睡一屋好了。 “哥,”陈向阳探出脑袋,“他醒啦!” 池野把烟蒂碾在烟灰缸里,站起来大步走向卧室,屋角的茉莉开着,若有似无地飘着点清香,那人靠在床头,正好抬起眼睛看过来。 眸子清凌凌的。 出了汗,脸上还有浅淡红晕。 “池野。”佟怀青张口,音色也很干净好听,像薄荷叶。 突然笑了一下。 “谢谢你。” 这个笑结束地太快,转瞬即逝。 池野愣了下。 怎么说呢,池野读书没到底,只依稀记得上学那会老师教过的一个成语。 活色生香。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10. 第 10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1. 第 11 章 说不上来,但这个成语,太适合佟怀青了。 他身上穿着自己的一件浅色短袖,柔软的棉质布料松垮垮地堆着,不合身,露出一大片的肩颈,隐约闪着很细腻的白,头发没来得及洗,乱蓬蓬的,估计呼吸还烫着,唇瓣很红,扬起的那点的弧度,就像深夜露重时,惊鸿一瞥的海棠花。 池野多看了两眼。 其实他还是不在意相貌,只是觉得,这个笑蛮好看。 “哇!” 池一诺趴在床沿上亮起嗓门。 “佟佟哥哥,你终于开口了。” 刚刚的小意温柔消失无踪,佟怀青又恢复冷淡,轻轻“嗯”了一声。 “饿吗,”陈向阳在旁边跟上,“厨房里有绿豆汤,蒸南瓜,菜面糊糊也有。” 佟怀青清清嗓子,声音很低:“有点。” 他有两个多月说不出话了,刚刚被暴雨淋过一场,高烧昏睡中,感觉自己躺在个坚实温暖的怀里,有人小心地端着碗热水,一点点给他喂进去。 嗓音没有想象中哑。 脑袋的胀痛劲儿也好多了。 除了腰,还在疼。 清甜的绿豆沙应该加了冰糖,舀起吹吹,黏糊糊地挂在白瓷小勺上,佟怀青端着碗小口地咽下,软烂可口,温度正好。 池一诺跟在二哥屁股后面进厨房,出来的时候也没闲着,手里拿着半根黄瓜,咬得嘎嘣脆。 池野看眼佟怀青的慢条斯理,又瞅了眼池一诺的生龙活虎,突然觉得有点别扭。 “行了,都去睡觉,”他挥手赶人,“明早还要上学。” 周一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小学生或初中生。 陈向阳已经有点打呵欠了,压着池一诺出去刷牙洗漱,边走边斗嘴,门没完全阖上,露着条小缝,池野回头,佟怀青已经把碗递了过来。 “惯的你,”他没接,“自己去刷。” 佟怀青很平静:“腰疼。” 家里做饭是池野,主要的厨具瓢盆也是池野收拾,但自己吃完的碗是自己刷。 他对俩孩子的教育就是,没有刻意要求做什么家务,而力所能及的都得本人来干。 那只手还没放下,露着截伶仃白皙的小臂。 池野看了眼后变了脸色:“你还不吃完?” 佟怀青依然平静:“饱了。” “我喂猫呢。”池野骂骂咧咧地接过碗,去厨房刷了,还好剩的也不算多,就个碗底,尚且在他忍受范围之内。 回来的时候还有点纠结,自己就在对面,晚上有啥事这人叫一嗓子就听见了,有没有必要搬个行军床过来,正想着呢推开门,就看见佟怀青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床,一手扶腰,一手撑在墙上,表情痛苦。 “怎么?” 佟怀青抽着冷气:“疼。” 池野上前,扶住人的手肘:“那你老实躺着,下来干嘛。” 请大夫看过了,说应该有以前的旧伤,再加上摔倒的时候扭了下,不算什么大事,好好卧床休息,静静养着就好。 “我要去厕所,”佟怀青按在自己的腰侧,“这里有点……动不了。” 池野把人扶好:“我抱你去吧。” 他本来就想过,家里有指甲花泡的药酒,等烧退了,就给人在腰上擦擦,能祛瘀活血。 民间的老方子了,对跌打损伤蛮有用。 佟怀青的反应却有点大:“不行!” “嗯?” 池野正要伸臂揽起对方的腿弯,却看到那人抿紧了嘴。 “不要你抱,我自己去。” 厕所二楼一个,剩下的在院子里,还得走点路,池野没怎么在意:“没事,你又不重。” 这小身板,单手就能给捞起来晃悠。 佟怀青嘴抿得更紧,也不反驳了,挥手把池野往外推了把,特有种地扶着墙,一点点地往外挪。 跟个僵硬的螃蟹似的。 池野抱着胳膊在一旁看戏,最多帮人用肩膀给门撞开,随意地倒退了几步,看着佟怀青咬牙前行,左手还按在腰侧,掐出个明显的曲线来。 池野:“叫哥,我扶你过去。” 佟怀青:“滚。” 嘿,这小暴脾气。 反而给池野逗笑了。 讲真,这么多年还没什么人敢对他说这个字,成年人到了一定年龄,都会权衡利弊,起码不会嘴上嚣张,否则在外面多容易被雷劈。 这家伙究竟有没有挨过打啊。 池野没再动,由着佟怀青慢吞吞地扶着墙,跟自己擦肩而过,院子里的灯没开,下过雨后的夜倒是很亮,水洗过得清澈,原先被淋倾斜的枝条重新支棱起来,叶片油绿,舒展漂亮。 佟怀青站在檐下,半晌没动弹。 池野在后面轻笑:“去啊。” 他还抱着胳膊,有点痞气地靠在门上,一半的脸隐在光影里:“怎么不继续了?” 佟怀青没回头。 翘起来的头发特倔强。 问题是,厕所是独立在对面的,从屋檐下过去,没墙可扶。 腰痛,牵扯得浑身都麻,肌肉僵硬。 佟怀青松开手。 一步步地往前挪。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池野偏着头看他,“害臊?又不是没看过。” 佟怀青:“?” 他倏然间回眸,眼睛因为震惊而瞪得很大,这神情,让池野想起了曾经养过的一只玳瑁猫。 毛色杂乱,不太好看,也不亲人。 买了猪肝切碎,和馒头混在一起,倒点开水搅吧搅吧。 池野刚把碗放在它身旁,小猫就闪电般往后一跳,耳朵向侧面掠,棕黄色的瞳仁都扩张开。 怎么养都养不熟。 池野那时候年龄小,还不太懂得放手的道理,也秉持付出一定要有回报的朴素观点,对这只白眼狼非常伤心。 以前放学回家还要尝试着摸摸它,慢慢就放弃了。 反正又不让摸,拉倒。 只是例行公事地给它做饭。 后来很多事,池野已经有点忘了,只记得在他日子最难,带着满身伤痛回家,瘫坐在院子里喘息的时候,被湿漉漉的小鼻子轻轻碰了下。 睁开布满红血丝的眼,是只灰毛的死老鼠。 它往后退,爪爪并拢地坐在地上,神情依然警惕,依然不让他摸。 但笨蛋小猫外出打猎了。 把它认为最有价值的礼物带了回来。 月光柔和,池野不自觉地放缓了语气:“你第一次生病,我就给你换过衣服了啊,还有这次回来,都湿透了,肯定……” 话没说完,就看见佟怀青一脸嫌弃地转回头,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恶心。” 池野:“?” 刚刚不是还在对自己说谢谢吗。 现在就成恶心了? 这和至尊宝上一秒叫人家小甜甜,转身又叫牛夫人有什么区别? 池野寸头,单眼皮,宽肩阔背,皮肤晒得黑,不笑的时候就有点凶。 尤其当他眯起眼睛的时候,就会给人一种强烈的危险感。 摸爬滚打这些年,他太擅长跟三教九流打交道,知道万事不可硬碰硬,因人而异地对着软肋下手,才能最有效。 既然佟怀青这不知好歹的白眼狼骂他恶心。 那他就干脆恶心给他看呗。 佟怀青还在艰难地前行,他刚退烧,出过汗,只喝了半碗的绿豆粥,这会儿透着点虚,腿弯都在发软。 甚至没注意到,池野是什么时候到自己身后的。 “真不用我帮你扶吗?” 对方身材高大,说话的时候似乎弯下腰,热气吹拂到耳畔,痒酥酥的。 佟怀青瞬间有点想炸毛。 “不用,”他强硬地瞪回去,“我自己会走,你少在这……” “我又没说帮忙扶你走过去。” 池野还保持这这个俯身的姿势,月色从身后把影子拉得很长,地面上一长一短的两道身影似乎重叠。 嗓子抽过烟,有点哑。 和那往他身下瞟的目光一样,特意压下去。 佟怀青被看得有点不自在,疑惑地抬眸。 就听见那人不紧不慢地接上后半句。 “……不是上厕所吗,我说得是,帮你扶着那里。” 短暂的沉默。 “啪!” 很清脆响亮的一声。 池野头偏在一旁,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 佟怀青喘着气,低头看了下右手掌心,很好,把自己都给抽疼了。 空气有些凝滞。 绝大多数情况下,遇见这种针锋相对的危险事件,相当多的人是见好就收,或者找个台阶互下,毕竟耳刮子已经甩过去,爽了。 但佟怀青想的是,嗯,他怎么不动了。 那,要不要趁这个机会,给另外半张脸,再来一次? 池野没再给他这个机会。 他大力扯过对方的肩就要给人拽走,但似乎是想到了腰那里还受着伤,另只胳膊就变了方向往下,捞起佟怀青的腿弯,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 佟怀青伸手又要去抽池野,被单手抓住两只手腕,动弹不得,而这个姿势下,他被迫紧贴着池野的身体,脸都蹭着那饱满结实的胸肌,挤得他拼命挣扎。 “混账,放我下来!” “变态,无耻!” 池野一脚踹开了厕所的门,也没把人放下,而是直接就着这个架式,打开佟怀青的双腿,正面对着马桶。 佟怀青的背牢牢贴着那紧绷的小腹,震惊到牙齿都在打战。 “你……你干什么?” 池野把人往上托了下,确保背部是平稳的,没有被迫弯曲而挤压,然后才冷冰冰道:“不是不让我扶吗,那这样子总行吧?” 他颇为满意地看着迅速涨红的耳朵尖,语含讥讽。 “怎么,还让我帮你拉拉链?” 锋利的眼神往下瞥:“哦,你穿的还是我的短裤,没拉链,松紧腰。” 佟怀青头脑轰鸣,挣扎不开,池野的双手铁钳似的握住他的膝盖弯,甚至,被掰得更开。 太过羞耻。 那洗手作羹汤,好言好语教育孩子时的平和没了,池野浑身都是蛮横的匪气,继续刺激着对方:“还真等着我帮你扯裤子?” 佟怀青的身体微微颤抖。 差不多了。 池野刚要把人放下,就停住了动作。 因为佟怀青已经捂住脸。 哇地一声,哭了。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11. 第 11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2. 第 12 章 池野的胳膊顿住,有些尴尬地把人放在地上,又怕佟怀青站不稳,连忙伸手给他扶好。 靠,他最怕遇见掉眼泪的。 束手无策啊。 佟怀青还捂着脸,哭得呜呜咽咽的。 池野挠挠头,犹犹豫豫地给人家搂怀里,低声下气地开始哄。 “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欺负你的,就想闹你一下。” “你不也抽我嘴巴子了吗,还没人敢这样呢……” 池野讲的是实话,他挨过拳头扛过揍,还从未被打过耳光,并且也没料到佟怀青真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说动手就敢动手,他毫无防备地站着,那人还生着病,就他妈几乎是跳起来抽他。 心里想着,话就跟着说了出来。 “你看,刚刚你都跳起来打我……” 佟怀青终于停止了抽噎,从指缝里露出半只眼:“你才跳起来!我没有!” “哦,没有没有,”池野抓紧应声,按照他为数不多的哄孩子经验,只要对方肯接话了,那基本上就快劝好了,“别哭了好不好,怎么突然掉小珍珠了,嗯?” 很好。 佟怀青被恶心到了。 池野感受怀里的人逐渐安静,略微放宽了心,再接再厉。 “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啊……” 佟怀青不肯放手,还是捂着脸:“滚。” 池野默默地松开胳膊退后,给厕所门关上。 又在外面补充一句。 “别摔了,有事叫我。” “滚——!” 水流声汩汩,佟怀青洗干净脸上的湿腻,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抬头,水龙头上面挂着个圆镜,长柄穿了绳,绑在楔上去的一枚钉子上,镜面溅上去点水珠,也能清晰地看到他微红的双眼。 居然哭了。 但是,哭出来后,竟心情舒缓了许多。 被池野小孩似的把在怀里,双手抓不到任何支撑点,还要在耳边被那人嘲讽,实在是又羞又恼,没憋住,直接哭了出来。 好久没这样了。 哪怕被指着鼻子骂,也没掉过眼泪。 只不过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骂回去。 佟怀青拧上水龙头,静静地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陌生,很长时间没认真照过镜子了。 池野又在外面叫。 “佟佟?” 佟你大爷的头。 他扶着墙去推开厕所门,目不斜视地一点点往前走,压根就不给这人半分眼神。 池野跟他错了半个身位,默默地跟在后面,以防他突然踉跄,能及时伸手扶一把。 这一路,走得格外艰难。 腰又开始疼了。 他几乎是拖着腿走到床边,僵硬地躺了下去,额上出了点细微的汗,呼吸都在喘。 楼上的俩孩子应该睡着了,屋里安安静静,院子里传来零星的蟋蟀叫声。 池野皱着眉看他:“大夫说你有旧伤,是吗?” 佟怀青靠在枕头上,眼皮都不带动地“嗯”了一声。 他垂着睫毛,余光瞥见池野去柜子那里找东西,懒得看,只想着什么时候能换衣服,他的包裹还在招待所呢。 才不想穿这人的裤子。 “你趴着,”池野端着个玻璃罐过来,“衣服往上撩。” “泡的指甲花,”他坐在床沿边继续道,“土方子,擦一下好得快。” 拧开上面的盖子,下面的药酒颜色橙黄,泛白的花瓣挤挤攘攘地拥在最上方,淡淡的酒味儿弥漫开,池野先搓热自己的掌心,看佟怀青没动,就挑了下眉:“嗯?” 佟怀青声音淡淡:“你安的什么心?” “首先,”他平静地看向对方,“谢谢你救我,照顾我,还……” 池野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小麦色的脸颊上还有未消的指头印子。 似乎难以启齿,佟怀青再次垂下眼睛:“还给我换上你的裤子……” 池野没太明白,只是本能觉得这家伙好像不高兴,便解释道:“没有,逗你呢,这是之前给阳阳买的,有点大了就一直放着,我的你穿不上。” 那可不,上衣就罢了,虽然走路都能滑下肩头,但勉强能穿,裤子再是松紧腰的也不成。 佟怀青面无表情:“哦。” 这个不是重点。 得说清楚。 哪怕低着头没有对视,也能清晰感受到男人身上传来的压迫感,以及紧实有力的臂膀。 又想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脚尖蹬着的明显触感。 硬邦邦的。 佟怀青不拖泥带水,直截了当地开口:“我不歧视,但……我不是gay。” 虽然池野没有向他明确表达,但意图太明显了,要不然凭什么对他这么好? 佟怀青从小到大没缺过追求者,男女都有,绅士的狂热的都见过,他自认为脸蛋长得好看,气质又卓然出众,那么被狂蜂烂蝶环绕纠缠,也实属正常。 没错,他自恋。 但他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本。 所以相当理直气壮,并且不会因为被追求而苦恼,甚至还有些淡然的欣慰。 理解,这算不上是审美不错,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会欣赏他。 并且有意思的是,追他的人虽然多,但没有死缠烂打特别久的,佟怀青太容易被一见钟情了,漂亮,弹钢琴的时候又耀眼夺目,但是相处下来,几乎都会嫌弃他脾气怪。 说不上来,并且眼神也不够招人,没那个劲劲的味。 美则美矣,不够骚,勾不起男人或女人的欲望。 所以他对追求也不怎么感到厌烦,反正一窝蜂地涌来,又潮水般地消逝掉,没有人会持之以恒地去爱他,很快就会无声无息地走开,多正常。 就像池野现在的眼神。 没有被戳穿后的羞涩,或者慌张,而是非常平静。 佟怀青拧着眉,又重复了一句:“我说过了,我不是gay。” 池野看他的神情,就像是在查看一辆扎了胎的自行车。 只带了点好奇。 “什么?” “你说什么给?啥意思?”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12. 第 12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3. 第 13 章 一阵有些尴尬的沉默。 池野掌心搓热老久了,怀疑这人是不是又开始起烧,都说胡话了,用手背去贴对方额头,还没碰到,就被吼了一嗓子,佟怀青气鼓鼓地:“池野!” “叫哥。” 眼瞅都快半夜,池野想催着赶紧睡觉,声音低沉下来:“别废话,趴好。” 佟怀青拽着衣角,英勇不屈。 趁他昏迷的时候换衣服就罢了,这人好好地醒着,要撩起来给看腰? 想得美。 “你干啥呢,还等着我给你……”池野本来想说换姿势这仨字,但刚在厕所给人逼得哭了场,就给咽了回去,“真磨蹭。” 佟怀青黑着脸:“我不擦。” “别矫情,”池野只当他怕痛,“这个就有点烧得慌,不疼。” 佟怀青咬着牙,目光从那瓶色彩诡异的药酒,又到池野绷着青筋的手背,还憋着一口气:“你出去,我要睡觉!” 池野倒是笑了:“成,那你睡。” 说着居然站起来,真的要走。 佟怀青不理人,把被子往上一拉,顺手往枕头那里去摸,来回找了几下,就倏然抬起头:“我的东西还在招待所。” 声音都慌了。 这么多年习惯了,晚上睡觉地捏着那兔子玩偶的一角,出来的时候走得急,也没忘了把它给带上,这被大雨淋的一场没去退房,也忘记跟池野说,自己的背包还没拿呢。 “你去给我拿,”佟怀青有点着急,“就在三楼最里面的房间。” 池野慢悠悠的:“给你擦过药就拿。” “先去拿。” “先擦药。” “去晚了人家都下班了!” 池野还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再说话,就眯着眼睛看佟怀青。 闹呢,招待所啥时候都有值班的,哪儿会下班。 佟怀青沉默片刻,木着张脸,躺下了。 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除了没那玩意睡不着之外,腰也是真的很疼。 旧伤,推拿针灸都是缓解,劳损是病根。 他有些艰难地转过身子,趴在床上,脸埋进枕头,只当池野是素不相识的理疗师傅。 衣服下摆被往上推,堆在肩胛骨的位置。 不合身,太宽松,应该洗过很多次,面料好柔软。 露出截白皙的腰。 干干净净的。 中间的凹陷很明显,虽然纤细,并不干瘦,由于冰雪似的肌肤,甚至有种很莹润的丰盈感。 掌心再次搓热倒入药酒,按在后腰的位置,打着圈揉搓。 佟怀青的脸深深埋在枕头里,头发挡住眉眼,感觉着腰那里传来的按压,池野说的没错,并不疼,伴随着有点辣的酒味,是种微微的灼烧。 以及那带茧的掌侧,摩擦过的粗粝感。 “你的链子,”池野突然开口,“我给收起来了……在床头柜。” 那个缀着玉珠和铜钱的腰链。 佟怀青差点把这茬给忘了,他没怎么戴过首饰,这玩意又是系在腰上的,到底有点不太舒服,淋雨的时候昏昏沉沉,差点忘记因为这根红绳,与池野闹了别扭。 他转过脸,悄悄露出半只眼睛:“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这个腰链,反应这样大。 池野今天没顾得上刮胡子,下巴处有层隐约的青茬。 “你还小吧,”那双手交叉着放在他的腰上,太细了,池野手掌又大,两只手并列不下,只能这样一点点地按着,“要是真有什么难处,不能走歪路。” 佟怀青拧眉:“我走什么歪路了?” “就是,”池野艰难道,“做那种事。” 佟怀青不干了,支撑起身子想坐起来,又被按回去,池野卡着他的腰:“还没好呢。” “别打哑谜,”佟怀青扭着脸看他,“一根链子而已,怎么牵扯到歪路了?” 池野卡壳了。 这样的反应,看来是真不知情。 “那估计是误会。”他掌心被酒烫得很热,不大自在地琢磨,断断续续地跟佟怀青解释了。 说出来自己也觉臊得慌。 也是,怎么能因为个小首饰就对人贴标签。 佟怀青倒是没说什么,安静地趴在床上,他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乖,洋娃娃似的。 夜色越深。 药酒味已经散得差不多,腰上的灼烧感还在,池野擦完手回来,看见佟怀青背对着他躺在床上,没盖被子,头顶的吊扇呼呼地刮,虽然是秋天,家里床上还是铺着竹篾凉席,图的就是个凉快,而佟怀青刚来的时候,都烧到快要晕厥,还硬撑着从上面爬起来,摇着头不肯睡。 当时池野就看明白了,人家嫌弃硌得慌。 所以换上了纯棉床单。 很软和的床褥,这人躺着,也只微微陷下一点点的痕迹。 池野拉过个小毛毯,搭在佟怀青肚子上。 还没扭头呢。 “唰”地一下,就把毯子扯到一边。 池野“嘶”了声,把被子重新盖好。 又给蹬掉了。 嗬,这是烦自己还不出发呢。 “作吧你,”他瞪着这不识好歹的白眼狼,“刚淋过雨受凉,想再起烧?” 那很薄的身体动了下,慢条斯理地坐起来,举手投足间跟要上电视似的,却在下一秒,大咧咧地撩起自己的衣服。 全然没有之前的忸怩。 重新戴上了那条腰链。 碧色的小玉珠和五帝钱,挂在盈盈的腰上,没完全遮盖住侧面的小胎记,露出点红艳的边沿。 “一个装饰用的玩意,也能被歪到下三滥的地方去,”佟怀青扬起嘴角,“那我就还偏偏戴上了。” 他看起来傲气极了,语气懒散,肆意张扬。 什么都不在乎似的。 只有那双瞳色浅淡的眸子里,满是疏离和空洞,仿佛风中的蒲公英,随时都能四散分离。 池野没在意,甚至被逗笑了。 他觉得佟怀青咋咋呼呼的,却真有意思,可劲儿跟人对着干,还特理直气壮。 想着,背在身后的手就拿了出来,提溜着个兔子耳朵。 真的用太久了,布料被时间扯得很长,都透光了,破破烂烂的。 佟怀青眼睛顿时有神了,两手接过,嘴里埋怨:“你别这样,会坏的!” “坏了再给你缝,”池野把背包也拿了过来,“晌午我出去了趟,问了下,就给拿回来了。” “那你不早说。” 佟怀青拿到东西就赶人:“行了行了,你出去,我要睡觉。” 说着他就伸手,“啪”地一下按灭了灯,生怕池野在屋里再多待一秒似的。 “成。” 看这精神劲,应该不会再烧起来,池野也放下了过来睡一屋的打算,随口道:“不舒服了叫我。” 佟怀青眼皮都不带动弹。 门关上了。 屋里黑乎乎的,头顶灯泡里面的钨丝还烫着,就发出点很细微的光,趁着这一点的亮,佟怀青终于吁出一口气,把那又旧又破的兔子玩偶放在枕边,用脸轻轻地,幅度小小地蹭了蹭,然后捏着边角,在很淡的药酒味儿中,睡着了。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13. 第 13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4. 第 14 章 这次虽然淋雨,但病好的势头不错。 第二天起床就饿了,早上喝了大半碗南瓜粥,还吃了点小菜。 池野冤枉了人,自己也过意不去,晌午回来的时候特意摘了点无花果,熟得正好,撕开挤出粉色的瓤,咬一口,甜丝丝的。 小孩爱吃这个,邻居街坊也都种,门口最多的就是石榴树和无花果树,挨着挂果。 多到都不稀罕了,随便摘。 佟怀青看起来胃口不错,慢慢地吃了两颗,洗手的时候听见池野在后面叫自己。 “下午陪我出去趟,给诺诺挑个蛋糕。” 小县城的蛋糕店都讲究一个中西结合,柜台里一溜排躺着桃酥驴打滚,后面摆着几个蛋糕模型,谁家小孩过生日,提前去订,第二天就能拎着盒子回家,收获甜腻腻的快乐。 佟怀青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午后收拾完东西,池野嘴里叼着根葡萄藤往外走,推门的时候往后一瞥。 嘿,跟上了。 走到巷口的泡桐树下,池野拿条毛巾,抽打了下三轮车上的浮灰,大长腿一跨就坐在前面,拧着车把往后看:“走啊?” 佟怀青顿了顿,抬脚踩上了车厢踏板。 稍微有点嫌弃,屁股只挨了半边。 蓝色漆底被摩擦到透亮,横着条自带的凳子,一圈手掌宽的栏杆,堪堪起到个防护的作用,安全性能够呛。 “轰——” 佟怀青猛地抓住了栏杆,这下坐稳了,但想象中的风驰电掣没有出现,声音蛮大,速度不快,池野慢悠悠地开着电三轮,今儿天挺好,不热不冷的,小风一吹,还蛮惬意。 到了蛋糕店,老板孟乐坐在柜台后面嗑瓜子,池野进门,电视机里放着《三国演义》,正火烧赤壁呢,他看得入迷,直到玻璃柜上敲击几声,才“啊”了声抬起头。 “哎呀,大哥来了!” 他有些胖乎乎的,罩着个粉色围裙,手脚麻利地推开柜门:“带孩子来买东西呀?” 池野点点头,错开身子:“来订个蛋糕。” 孟乐捡了块桃酥,递过去。 池野块头大,给人挡得严严实实,这会儿才看到,不是那俩毛头孩子,而是个长相俊美的陌生人。 看不出多大年纪,生的真漂亮,还有点眼熟。 就是冷淡地垂着睫毛,爱答不理的。 “味道不错,尝尝?” 池野接过桃酥,往佟怀青那送了下,这家店老牌子了,主打的就是个用料实在又良心,毕竟吃的全是回头客的生意,因而糕点做得都分量十足。 尤其桃酥,一捻就碎,撒着层黑芝麻,满嘴甜香。 掰开的时候都掉渣。 佟怀青掀开眼皮,看着池野重新给自己递了个小半块,才抬手接过。 “咱家桃酥是经典,”孟乐笑嘻嘻地摊开画册,“外县的人走亲戚,都特意来买呢!” 蛋糕种类也不多,五六样款式,池野拿不准主意:“你来看,哪个好看?” 他说着就扭头找佟怀青,那人吃东西特慢,一块桃酥分两半,他塞嘴里嚼巴几下就咽了,那人才刚刚吃完,抬头看自己,嘴角还有点渣。 小孩子似的。 池野觉得好笑,直接伸手给人揩了下,佟怀青也没躲,特傲慢地往前走,脚步在柜台前停住,垂眸看那花里胡哨的宣传画册。 两页纸,用塑料薄膜过塑了,印着几款蛋糕款式,一眼望去,花花绿绿。 “这个怎么样,”池野指着问,“诺诺属羊,多可爱。” 孟乐在后面一拍手:“对哦,这个超可爱,大哥就是有眼光!” 佟怀青盯了会。 抬起头,看了眼池野。 又低头,看了下蛋糕。 他个子就到池野肩,人又瘦削,旁边还站着个大块头,更衬得跟颗兰花苗似的纤细,可莫名其妙的,他这几眼来回扫了下,就有股子淡漠骄矜的劲儿,弄得孟乐心里七上八下的,弱弱地凑近池野:“大哥,这位是?” “朋友,叫……” 池野还没说话,就被佟怀青打断了。 “丑。” 佟怀青的手指点在那个小羊蛋糕上,掀起眼皮,嫌不够似的又强调了遍:“真丑。” 白底圆蛋糕上挤圈粉色花边,黑色巧克力酱画出囫囵的俩羊角,潦草的眼睛和鼻头,红果酱当嘴巴,这配色,完全是一种城乡结合部风格。 更可怕的是,羊角那里还挤了几朵花,色素应该怼了不少,姹紫嫣红,老娇俏了。 佟怀青其实还挺喜欢吃甜点,下午茶来块提拉米苏再正常不过,但这丑不拉几的小蛋糕,挑战他的审美。 “是植物奶油吧?” 被琉璃珠似的眼珠盯着,孟乐一时有些不敢大喘气,唯唯诺诺道:“是呀……这个好做造型啦。” 佟怀青表情没什么变化,转而看向池野:“要动物奶油。” “为什么?”这俩词池野都没听说过,不都是奶油吗,还有区别呢。 “小孩子吃了不好,”佟怀青随手翻开画册的另一面,“都不好看。” 语气平静。 就像是说今晚吃杂粮饭。 孟乐的双手绞着粉色围裙,委屈巴巴地:“人家都用网络上的图片,我这是自己做的,拍出来是有点不好看嘛……” “没错,”佟怀青不以为意地点头,“太难看了。” 孟乐双眼含泪:“呜呜呜……” “行了,”池野打圆场,“你刚还吃了人家的桃酥,可能样式一般,味道好就行。” 佟怀青懒得再说,转身往外走:“反正别买植物奶油的。” 除了不健康,那玩意咬着跟泡沫似的。 外面热起来,阳光太亮,佟怀青用手挡了下,没见池野跟着出来。 三轮车就停在路边,他慢吞吞地走过去,打了个呵欠,有些犹豫要不要拐回去,买点桃酥再走。 虽然蛋糕很丑,但桃酥味道不错。 秋天了,蝉鸣声还有,长一声短一声地叫。 那人在干嘛,怎么没出来。 又打了个呵欠。 还没收回手,就眼前一黑,头顶也被罩了个东西,佟怀青伸手一抓,居然是个大宽檐的草帽。 可能是女式的,尾端系了条黑色蝴蝶结。 好家伙,这帽檐大的,感觉能当个小伞用。 池野步子大走路快,已经坐上了三轮车,肩膀宽而平直,右腿微微屈着,蹬在驾驶室前方的车档上,特混不吝的模样。 “这谁的啊,”佟怀青拧着眉,“直接就盖我头上?” 池野有点想抽烟,摸了圈发现忘带烟盒,说话就有些急哄哄的:“给你新买的,戴着吧!” 秋天日头也毒,那小脸小胳膊娇的,一晒都红。 佟怀青翻开帽子内侧看,果然有个没撕下来的标签,他这才把帽子重新戴上,接受了这一现实。 就是这地方的店铺真有意思。 修车行里卖冰棍,蛋糕店里卖草帽。 “是有点不好看,再换一家,”池野放弃了抽烟的念头,有些郁闷地抬手,“给你的。” 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半斤多的桃酥。 佟怀青在后座上坐好了,接过的时候手指短暂地碰触了下,一个温热一个微凉。 “谁爱吃这玩意。” 佟怀青捡了块桃酥出来,慢慢地咬一口:“腻。” 池野不乐意了,本来没带烟盒就心烦,还得伺候这个祖宗,侧着脸瞪过来:“我还得给你弄点水是不?” “好,”佟怀青特坦然地点点头,“要温的,别太凉。” 电三轮停在个树荫下,手掌大的叶子簌簌晃动,投下点斑驳的阴影。 “我再给你拧开?” “嗯。” 这不是废话么,佟怀青理直气壮,自己的手多金贵啊。 池野冷笑:“我再递你嘴边?” “行啊。” 毕竟手被桃酥占着,有点黏糊。 池野一脚油门:“我再嘴对嘴喂你中不?” 巨大的推背感突如其来,佟怀青差点没坐稳,桃酥渣子撒了一腿,一只手抓住栏杆,另只还要按住帽子别被刮走,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小破车跑不快,谁能想这会居然飙出个风驰电掣的咆哮感。 轰鸣声中,巨大的帽檐被风刮得猎猎作响,反折过去,露出柔软的额发,阴凉没了,桃心小脸被阳光照得剔透,鼻子因为生气而微微皱起来。 “池野——” “你个变态——!” 池野还有心扭过来笑:“怎么了?你这恨不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喂点水咋啦?” 他在安川县当大哥这些年,除了能打以外,也有个原因是,很会怼人。 大哥从不吃亏。 要是大哥看起来吃亏了,那是他在让着你。 当然,别哭就成。 池野除了见不得人掉眼泪外,别的没在怕的。 佟怀青还按着那个帽子,风刮得他眼睛睁不开:“你,你要是敢……” “怎么,吐我身上?” 池野终于放缓了速度,潇洒地一脚刹车拔下钥匙,动作流畅,熄火下车,一把掀开了佟怀青脑袋上的帽子。 头发乱糟糟的,满脸懵懂。 “你不会把帽子拿下来啊,”池野忍着笑意,“还那么紧地按着,生怕被刮走了。” 佟怀青眨巴着俩大眼睛。 被风吹傻的模样。 “走,哥带你买小蛋糕吃!” 池野终于大笑起来,揽着佟怀青的肩。 “白长了个聪明面孔,笨得呦——”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14. 第 14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5. 第 15 章 连着又换了两家店,才勉强找到个能入得了眼的蛋糕。 倒不是池野认真,主要是刚佟怀青简单说了下奶油的区别,他就往心里去了,抱着胳膊在柜台边看配料表,沉着神情,吓得老板以为是哪个单位来检查的。 可再一瞅这脸。 不太像吃公家饭的,一点也不和蔼。 凶神恶煞的劲儿,真不是混社会的吗? 佟怀青没注意老板的战战兢兢,在后面吃小蛋糕,榛子味的,加了巧克力和坚果碎,味道不错。 吃完了问池野要湿巾擦嘴巴,那人还趴在柜台上,都没回头,带孩子习惯了,直接反手在他嘴上抹了把,结果没掌握好力度,一巴掌推佟怀青脑门上了,给人摔了个屁股墩。 还好后面没啥杂物,佟怀青结结实实地坐在地上,扬着脸,有点犯傻地没反应过来,池野转身看了眼,拎着小胳膊又给人拽起来了。 然后继续挑蛋糕。 佟怀青不高兴了,他长这么大都被伺候惯了,这沦落得喝鸡蛋羹就忍了,问人要个湿巾,直接给推倒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扶起来的。 几乎是提溜起来的! 池野完全没注意佟怀青的脸色,手指按着个蛋糕图案:“这是动物奶油?” 老板颤巍巍地陪笑:“不是,但能换成动物的……” “好看不?”池野稍微错点身。 佟怀青生着闷气,不理人。 池野也没太在意,跟老板下了单子就要走,叫了声佟佟,见人还杵在那不动,斜着眼问了句:“怎么,小蛋糕没吃饱?” 佟怀青:“你推我了。” 池野“哦”了声,他手劲儿大,有时候不小心碰着的确容易给人弄痛,以前他特喜欢捏那俩孩子的脸,大拇指和食指一捏,红润的小嘴巴就嘟起来了,陈向阳还好,池一诺老尖叫,揉着脸蛋上的指头印说疼。 有啥疼的,池野不太明白,也不乐意琢磨这事,顺手在人脑袋上捋一把:“我下次注意。” 可佟怀青还是没给他好脸色,黑着脸,一直到家都不吭声。 池野停好车,慢悠悠地栓上门,觉得佟怀青这人,就是小心眼儿。 想得多,不就钻牛角尖了。 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人好好谈谈。 俩孩子没放学,前天下过雨,花草都长疯了,绿叶油亮地舒展着,土壤也湿漉漉的,看了就心情柔和,佟怀青又坐在风口的凳子上,托着腮放空。 他以前也这样,练琴累了盯着窗外的喷泉看,看天空看淡淡的云,听风声听黄雀偶尔的鸣,发长久的呆,等待手指的颤抖停下,然后再继续。 现下没有黑白琴键的等待,心里空荡荡的。 身边有人过来,佟怀青也没抬眼。 “唠唠?” 池野抓着那个大宽檐的帽子扇风,刚是随手买的,这会儿太阳隐到云后,院里满是阴凉,舒服得很。 “接下来你什么打算?” 佟怀青垂着眼,盯着自己的手看。 池野没查户口,不问他到底叫啥哪儿的人,语气平常。 “都行。” 佟怀青声音很轻,又加了句:“随便,都行。” 池野还站着:“你不回家吗,不上学了?” 那双睫毛很长的眼睛终于抬起来了,人往高处看时,总会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巴,佟怀青也不例外,让他看起来满脸迷茫。 “刚高中毕业,还是已经上大学了?”池野继续道,“有啥问题及时跟家里沟通,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池野不太喜欢讲长篇累牍的大道理,觉得没啥用,毕竟这种年龄小孩,没有让人省心的。 愣头青,做事冲动不计后果,啥都干得出来。 就像下着暴雨跑去河边。 池野还想再多说两句,就看见佟怀青突然低下头笑了。 他平日里没什么表情,一笑起来就眉目舒展,很好看。 “池野……”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没大没小,叫哥。” 今早刮胡茬的时候开小差,下巴那儿稍微划破个口子,池野碘伏都没擦,凉水一洗就出门了,这会儿新结了疤,不怪陌生的蛋糕店老板瞅他犯怵,实在有那么点粗蛮。 “你猜我多大,”佟怀青还笑着,想了想,换个称呼,“池老板?” 最后这仨字被他咬得有点重,还拉长音。 听到里面的戏谑味,池野把帽子放到一边,心下了然,估计这人面嫩显小,自己猜错了年纪,但他有意逗逗佟怀青,刚开始的时候病着就不提了,好了后不笑不说话,呆板得像个木头。 现在总算有那么点鲜活气了。 “十七?”他故意往小了猜,“还是十六,读高中呢?” 佟怀青抿着嘴笑,眼角跟着弯:“我十三,你信吗?” 池野上下一打量:“跟阳阳差不多啊,这个头可以,刚进青春期,还能再长点。” 佟怀青立马不笑了。 他也不算矮,就普通人一米七出头,但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能再高点呢,再加上他小时候学过几年芭蕾,就显得身形轻盈,其实礼服皮鞋一穿,挺拔的肩颈是能撑起来的,可拿到池野面前,就不够看了。 “池老板,”佟怀青淡淡道,“我二十五了。” “嗬,”池野是真的有点惊讶,“看不出来。” 就比自己小三岁。 佟怀青垂下睫毛,心想,你瞎呗。 “那你还离家出走,不对啊,”池野抓着帽子,又开始给自己扇风,“失恋了?” 不然他想不出来,这个年龄段能为啥寻死觅活的。 日头快下去了,金灿的余晖斜着落在红砖墙上,也给池野的胳膊镀了层蜜色,显得有种很淡的温柔。 他虽然长得凶神恶煞,宽肩阔背,一身漂亮肌肉,能给佟怀青单手拎起来晃悠,在外面待人接物都有几分匪气,不是关系亲近的人,遇见他,没说话就先矮上三分。 但池野在家里不这样。 会笑,护短,一顿不拉地做饭,佟怀青头一回落水发烧,中间醒来,睁眼就看到这人在旁边小马扎上坐着。 那么大的个子,坐得有点委屈,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正认真地给妹妹缝沙包。 佟怀青迷迷糊糊的,看了眼又睡过去了。 所以这可能就是他潜意识里,不害怕池野的原因。 直接回呛,甚至都敢抽他。 比如现在。 “我没有,”佟怀青冷着脸,“你想多了。” 外面已经响起孩童跑回家的脚步声,倦鸟归巢,炊烟袅袅,隐约的笑隔着院墙传来,池野有点纳闷,认真地看向佟怀青。 “那你为啥想不开?” 他不认为这是什么讳病忌医的事,摊开,坦坦荡荡地聊聊,心里就敞亮了。 “大晚上往河水里淌,下着雨也跑过去,咋地,里面有你掉的金斧子啊?” 佟怀青一字一顿:“我没有想不开。” 或许有,但都过去了,能赖账。 “我就是看月亮,”他轻声道,“但是你,把我撞下了河。” 还好除了点擦伤,没出大岔子。 池野眯着眼:“真没?” 佟怀青:“……你是不是傻。” 邻家刚开始炒菜,应该是热油爆了葱姜蒜,夹杂着辛辣,远远地飘过来,能给人香得呛一跟头,这个味儿特亲切热乎,直往心窝最熟悉的记忆里钻。 门被猛地推开了。 池一诺小跑着跨过门槛,打招呼完就甩书包:“哥,我蛋糕订好了没——” 又扭过头:“佟佟哥哥,明天,我要请你吃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 即将迎来生日的小姑娘扑到哥哥怀里,被举着往上抛,笑得见牙不见眼。 “你二哥呢?” “被闫爷爷拉去,帮忙打枣儿啦!” 万家烟火,满墙的金银花开得热闹,家常菜味道扑鼻而来,秋意悄然,温柔地笼罩最平凡的一天,佟怀青垂下睫毛,突然有些眼眶泛酸。 “咦?” 池一诺凑过来:“哥哥,你在难过吗?” 佟怀青笑着摇头。 他只是在想,自己该走了。 “我给你切最大,最多奶油的一块。” 池一诺笑着举起手,显摆自己的红指甲:“好看吗,我能给你也涂点吗?” 池野按着小姑娘的脑袋给转了回来,赶着去写作业,回眸时无意间看了眼佟怀青的手。 他早就发现了,这人特别在意自己的手。 不做一点可能会被伤到的事。 淡粉的指甲圆润漂亮,十指修长,交叠着放在膝上,或者轻轻托着脸,不拧瓶盖,不碰凉水,不接触任何尖锐物品。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人懒散,不愿干活。 晚上吃完饭,池野抱了个墨绿花纹的大西瓜回来,夜里星空浩瀚,他用盆水给瓜浸了,喊人去拿刀。 还是二楼的陈向阳跑厨房拿的。 刀尖挨到瓜皮就炸出个窄缝,黑籽,鲜红的脆瓤,熟得恰好,又甜又香。 佟怀青没吃,只是跟在池野后面问了句,池一诺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池野嫌他矫情,刀都不肯过去拿,没好好回答,说了个都行。 小孩的生日,凑一块吃个饭,乐呵下就好。 尤其是没赶上周末,第二天一早,俩孩子还得老老实实上学,而佟怀青却没跟着池野去修车行发呆,要留家里,说有事。 池野也没管他,忙活到快中午,把蛋糕掂着回来了,进院子一瞅,没见人。 “佟佟?”他疑惑地叫了声。 这才听见厨房那里的动静。 池野把蛋糕放下,过去一看,好家伙,佟怀青正在灶台揉面呢,浅绿衬衫上全是白色的指头印,不锈钢盆子挨着盛水的碗,挤挤攘攘。 红棕案板上有几坨软塌塌的面团,水渍没来得及擦,顺着弄湿了脚下,佟怀青慌乱地搓着掌心的絮,黏不拉几地扯了很长。 池野愣住。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范儿没了,佟怀青狼狈地眨眼睛:“我想给她……做长寿面。” “不是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吗……” 声音越来越小。 甚至还心虚地抬手,刮了刮脸颊。 可能揉面使劲太大,又沾了很久的凉水,掌侧都给按红了。 连头发和睫毛也挂有面粉,这下脸蛋跟着跑不了,全蹭上,白花花。 呀,一个小雪人。 说不上为什么,但池野突然感觉。 有点可爱。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15. 第 15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6. 第 16 章 小雪人自知犯错搞砸,默不作声地瞅着池野。 表情还怪委屈。 “你整这些干什么,”池野憋着想笑,故意板着脸,“搁这儿玩泥巴呢。” 厨房弄得有点乱,他捋起袖子,露出截麦色的结实小臂,往外一指:“自己出去洗洗。” 佟怀青理亏,俩手还被湿乎乎的面絮占着,没顶嘴。 “去吧,我收拾。” 池野这样说了,就是真自个儿动手拾掇残局,先扫地,又拖了一遍,有了下脚的空再去看灶台,其实佟怀青不算糟蹋东西,这人估计心虚,没敢拿着面粉就开怼,就用舀米的勺,加一点面,加一点水。 再小心翼翼地揉会。 水龙头拧开,哗啦啦地冲洗着乱遭的案板,池野眉毛上溅到了点,连着短密的睫毛都湿,更显得眉眼漆黑,盯着人的时候,就特匪气。 似乎背着几条人命的样子。 不是善茬。 “又没吵你,杵着干啥。” 他顺手朝佟怀青那弹了下水。 “给指头搓疼了?” 这人刚洗干净手,没吭声,一直在门口站着,老老实实给递个抹布啥的。 池野动作麻利,干净利索地给橱柜上全擦干净了,琢磨着是得给小姑娘下碗面。 其实他们这里的习惯不是吃面,是滚鸡蛋,早上叫池一诺起床的时候,就拿着个红皮鸡蛋,在困得鬼迷日眼的小孩身上滚几圈。 那个时候佟怀青在干吗来着? 哦,他还没起。 “你去院里坐会吧,”池野赶人走,“或者去外面小公园玩会。” 顺着泡桐树往西走段路,市政去年在那里建了个便民广场,从白天到晚上,大爷们拉二胡打陀螺,老太太唱戏曲跳广场舞,还有跳皮筋的小孩,热闹得很。 池野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做饭的时候不喜欢旁边有人。 佟怀青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双手背在身后呢。 池野用筷子搅了面絮,揉好后盖了个湿布醒着,扭头看看,叫了一声。 “算了,你来切菜。” 佟怀青声音轻轻的:“能换个吗?” “打鸡蛋,会吗,”池野开始洗土豆,“等会跟番茄一块炒。” 这下,佟怀青的脚步终于轻快了点,抱着碗,像模像样地沿着边磕了俩鸡蛋,他背对着池野,片刻后,抽出双长筷子,悄咪咪地在里面捞出来个碎壳儿。 池野削着土豆皮,没回头,给人留面子。 厨房里还能有什么不费劲的活呀,扒蒜估计都嫌累,池野把土豆切好泡水里了,转身一看,人还在那打鸡蛋呢,咣咣咣的。 “撒点盐。” 佟怀青掀起调料罐盖子,拿起小勺就要往里倒。 “不用那么多,”池野给拦着了,“一丢丢,提个味儿就成。” 鸡蛋液搅得时间长,都有点起泡发白,番茄也划过十字烫了皮,红彤彤地搁在碗里,佟怀青似乎终于获得了点参与感,甚至都主动靠近了池野,认真地端详这人怎么擀面。 他跟看戏法似的。 干面粉往案板上一洒,池野拿着擀面杖,把光滑的面团往四周滚压开,擀成薄片,掂起菜刀,切得那叫一个均匀又熟练。 其实还挺滑稽。 那个大个子的男人,没系围裙,可也硬是没把衣服弄脏,池野剁肉馅的时候,甚至还单手插兜,哼个小曲。 这架势,没在厨房摸爬滚打个几年功夫,成不了。 忒贤惠了。 就是跟凶神恶煞的外表差太远,佟怀青总算对池野有了好奇心。 “你看着,不像会做饭的。” 要是这会池野嘴里叼着烟,一定得拿烟圈朝他脸上喷,奶奶的,吃了他好多顿,还好意思这样说话。 “怎么,”池野侧着菜刀,把肉馅往中间拢了拢,继续细密地剁着,“我看着像什么,拿绣花针的?” 嘿你别说,佟怀青又不是没见过他缝沙包。 “嗯,那看来是会做饭,”眼睛瞥到胳膊上的小片疤,佟怀青讥讽道,“这都是勋章。” 一看就知道,热油烫的。 池野没接话,馅剁好了,加了堆调料顺着翻动上劲,可能料酒倒多了,筷子带出很黏稠的搅拌声。 突然就静下来,没人说话了。 厨房里没安装吊扇,不然一刮味儿就跑得哪儿都是,刚开始忙活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快到晌午头,还真有点热,佟怀青掌心稍微出汗,就往后背着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了几下。 许久没用手干活了,还真弄得有点泛酸。 池野低着头往青椒里塞肉馅,稍微弓着点背,贴身黑坎肩,牛仔裤包裹着紧实的大腿,头发茬很硬,侧面看着胳膊壮实,隆起的肌肉线条起伏明显。 佟怀青收回目光。 他现在对池野的心态,还是矛盾。 一方面觉得这人取向有点问题,还跟自己起过冲突,本能地逃避和有些厌恶,可另一方面吧,人家给自己喂药做饭,毫无防范地给收留下来,倒也淳朴体贴。 掐指一算,他破罐子破摔般的,住了得有小半个月。 秋老虎都快过去了呢。 晌午头到了,池一诺又是风似的跑回来,书包还没甩下来,就被厨房传来的香味勾住了,连蛋糕都没顾得上看,趴在门框上咬手指头,眼睛滴溜溜转。 “都是你爱吃的,”池野忙活一身汗,“去洗手。” 小孩下午要上学,夏令时还没结束,三点才响上课铃。 等会能敞开肚皮吃个饱,再迷瞪睡上半个小时,中午的时间绰绰有余,池一诺看看她哥,又看了眼佟怀青,嘿嘿笑了两声。 池野:“你乐个啥?” 池一诺:“我高兴!” 小姑娘也不说自己开心个什么劲儿,美得辫子都能翘上天,陈向阳慢吞吞地跟着进来,拽着胳膊给拉走洗手去了。 都是家常菜。 番茄炒蛋色泽鲜亮,番茄被煸炒出汁又收得黏糊,沙沙地拥着金灿的蛋,青椒酿肉洒了白糖和胡椒粉,最后浇了勺亮晶晶的卤子,醋溜土豆丝,蒜香烧茄子,池野用筷子给可乐鸡翅摆好盘,特意用胡萝卜雕了个小花。 可像模像样了。 佟怀青在一边打下手,这人侧着脑袋哼歌,左手把着个胡萝卜段,右手灵巧地使着个小刀,一层一层削下去,放掌心里,就成托了朵牡丹花。 “好看不?” 佟怀青点头:“好看。” 这顿饭,池一诺吃得都没抬头,呼噜噜的。 陈向阳拿着纸巾给妹妹擦嘴巴,又伸手隔着衣服去摸小肚皮,哭笑不得:“等会还有蛋糕呢。” 那就是等会的事了。 再说嘛! 连佟怀青都多吃了几筷子,他以前偏爱清淡,不喜欢浓油赤酱,但估计被池一诺的干饭精神给感染,就给带得跟着有胃口,浑身都热乎起来。 当地过生日不搁晚上,池野揭开绑盒子的缎带:“吃小块意思下,别积食。” “好呀,”池一诺才吃完长寿面,撑得有点呆愣,“我给大家都送点,就能给分完啦。” 八寸蛋糕,平平常常的大小,白奶油上用红果酱写了个“生日快乐”,造型简单,倒也可爱,吹完蜡烛,寿星最大,两手拿着塑料刀子,池一诺特认真地开始切蛋糕。 还是没掌握好力度,切多了,放碟子上放的时候都得歪着,侧面的戚风胚子露出来,夹层里的黄桃粒多得往下掉。 “生日快乐呀,”陈向阳拍拍手,“……哎呀,忘记给你唱歌了,还有许愿!” 池一诺豪爽地一挥胳膊,先打了个嗝儿:“我偷偷许过啦!” 池野用手去捏了下脸蛋,嘟起来个油亮的小嘴巴,又顺手在鼻尖上擦了点奶油。 “大哥烦人!” 池一诺也跟着往池野脸上抹了点奶油,没舍得,就一指头那么多。 “佟佟哥哥,”她把切好的蛋糕递过去,“这块多!” 是真的多,好大一块呢。 小孩吃这玩意,都喜欢先捡着奶油吃,佟怀青捧的这块也同样,厚厚一层。 他笑了笑:“谢谢你,祝你生日快乐。” 池一诺切蛋糕上瘾,分好后拉她二哥的手,俩小孩一块出去给邻居送点,小镇有午眠的习惯,再晚点的话,大家就都睡着,来不及啦。 桌上的碗筷已经收拾差不多了,池野擦完手出来:“吃不下就放着。” “没事,”佟怀青小口吃着,“很甜。” 头顶的小吊扇呼呼地转,挂壁的钟表响着走针声,外面起了点小风,屋门开着,柔柔地吹着檐下挂着的一串风铃。 晃出了悦耳的轻扬。 佟怀青心里泛起点很淡的难过。 没有身处金碧辉煌的音乐厅,也不是被手持相机的镁光灯包围,面前不是精致的鱼子酱和黑松露,戚风胚子烤的稍微有点干,奶油又太甜,水果是浸过糖水的罐头里取的,但佟怀青还是慢慢地,把这块蛋糕吃完了。 为了分享一个小女孩的快乐。 不是嫉妒,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小羡慕。 原来被爱意围绕着长大的孩子,是这样的。 洗干净的葡萄端上来,新鲜的,还挂着水珠,池野也不嫌酸,又叼着个葡萄藤。 佟怀青笑了下:“谢谢。” 没有人会爱我。 他这样想着,把葡萄捏在手里,又放回桌子上。 午后人就容易倦怠,只想舒舒服服地瘫,佟怀青坐的姿势还很规矩,双手搁在膝上,安静地交叠。 池野撇开眼,不自觉地嚼了下发涩的葡萄藤,咬断了,自己想笑,感觉佟怀青这人矛盾得很,挺有意思,比他哥们新娶的小媳妇都矫情,不闹腾的时候倒也乖,估计是蜜罐子里长大的,养得这么金贵。 老天爷净偏心呢。 都被日光照着,怎么自己晒得黑,这人则还粉粉白白。 似乎世间万物都在爱他,给那垂下的睫毛染上金灿。 俩孩子出去送蛋糕的时间有点长,池野搓了把脸,站起来要出去找呢,就传来动静了。 陈向阳叫了声:“哥,闫爷爷来啦。” 闫爷爷在前面那排小院子住着,退休好长时间了,老婆前年走的,他眼睛也不大好了,很少出来走动。 平日里街坊邻居都互相帮着,给拎桶油送点水果啥的,他儿女三番五次来接,老人都坚决不去,说住惯了,不想挪窝。 “小池呀,”闫爷爷扶着陈向阳的手,“丫头给我送了块蛋糕……哎呀都九岁了,真快。” 老爷子看东西只能大致瞅个轮廓,还倔得很,不住拐杖:“我给你掂了黄酒,你尝尝。” 池一诺抱着塑料桶在后面吐舌头:“可沉啦!” “叫一声,我自己去拿就行,”池野接过酒,“看着不错啊。” 那可不,人家女婿前些日子送的,老头美着呢,自己滋溜滋溜喝了几碗,就惦记着给邻居们送。 散酒,乡下酿的,装在白色的塑料桶里,小红盖子封好,池野把东西放下,上前去捋老头的袖子。 闫爷爷一脸警惕地后退,可还是被捉住,干巴的胳膊上有褐色斑点,啥也没戴,光秃秃的。 池野沉着脸,松了手。 闫爷爷心叫一声,坏事。 他给忘了。 今年春天那会他就在屋子里摔了一跤,还是池野给人背去县医院找大夫,老头上了年纪,行动就不便,也不会用新上市的手机,儿子都给买了俩,全被他转手还回去了。 键盘米粒似的,谁分得清啊。 池野特意弄了个口哨,要给老头挂脖子上,说万一洗澡的时候磕磕碰碰了,吹一声,起码外面的人都能听见。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买的,那声响亮的,给老头都差点吵成半聋。 闫爷爷不乐意,说挂脖子上像狗链子,不像话。 邻居家一个放学的小男孩都跑过去了,又拐回来,晃了下脖子上的钥匙,哼一声走了。 池野当时说,那就栓手上。 绳子缠的话不得劲,就换了个特制的皮套子,跟手表似的绑老头腕子上了,还挂着那个口哨。 眼下,不见了。 闫爷爷心虚,他自在惯了,天天穿个老头衫晒太阳,带上点啥东西都不舒服,那哨子早被他悄摸着取了,弄块布包好塞枕头下。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上一次见面,池野也没上来就捋袖子啊。 池野这人手巧,谁家有个东西坏了都要找他,这人长得凶,那是对外头,在街坊邻居面前都很温和。 可不代表人家没脾气。 “我早上洗澡呢,”闫爷爷装傻地笑,“就给摘了,嘿嘿,你别说,戴惯了的东西,弄下来还真不习惯!” 他看不大清,对光线的感知还好,就冲着面前那个大个子眨眼:“哎呀对了,那黄酒一定得喝,可香,劲儿还大!” 池野似乎左右晃了下脖子,隐约有骨头摩擦的咔嚓声。 再怎么说多吃了这么些年的饭,闫爷爷继续转移话题:“对了小池,诺诺都这么大了,你有对象没?” 话音刚落,陈向阳和池一诺这俩向日葵,就跟看见日头似的,唰地一扭头。 “来,我给你算算,”闫爷爷被扶着在凳子上坐好,装模作样地搓着手,突然“咦”了一声。 “你最近,红鸾星动啊!” 别说,闫爷爷还真能掐会算一点。 也不管他这会是胡诌还是啥了,陈向阳搬着个小马扎在旁边坐下,趴老人膝盖上,扬着脸:“爷爷,我大哥是有情况了?” 池野懒得理他们,回屋找电话,准备给老头的闺女联系下,电话线绕在话筒上,被他拨开,还没等按键呢,就被池一诺抱住胳膊。 “大哥你出去听听呀,”池一诺咕咕哝地在他耳边讲小话,“闫爷爷可神了,有时候算的是真准,上次他不就算出来,说过年会下大雪。” “天气预报也能。” 他耳朵那有点敏感,最受不了被这样趴旁边讲话,一股的热气,拱得人缩脖子,池野点了点小孩脖子上的红领巾:“少在那封建迷信。” “真的,”池一诺扭头看旁边坐着的佟怀青,“佟佟哥哥,你咋不出去啊。” 佟怀青刚有点瞌睡,坐屋里打呵欠呢,听见院子里的动静犹豫了下,也没出去。 “我害羞。” 他淡定地抬头,擦了下眼角困出的泪:“真的。” 池一诺:“大哥要谈对象了。” 佟怀青:“是吗。” 桌上的葡萄还没怎么动,被佟怀青整盘端了起来往外走,池野瞪他:“你也跟着她闹!” “哪儿啊,”佟怀青特平静,“我送水果呢。” 别问,问就是谁不爱听八卦。 出去的时候,陈向阳已经瞪圆了眼睛,嘴巴都张开得很大。 “什么?”池一诺也去搬马扎,跟着在旁边坐,“爷爷,我也要听!” 闫爷爷白天打开电视听声儿,晚上抱着收音机听曲,一肚子的神神叨叨,这会没注意池野在旁边站着,有意给孩子们显摆,就刻意拉长声音。 “不是咱县城的人!” 池一诺:“哇——” 陈向阳:“哦——” 老头讲得有点兴奋:“红鸾原是天喜星,逢吉……” 后面是啥来着? 忘了。 但不碍事,人上了一定年纪,往往有种看小辈结亲的爱好,闫爷爷神秘极了:“你俩想想,最近你们大哥有没有遇见啥,反正不是咱这的人!” 其实他真的是顺口胡扯。 因为池野这么多年没找对象,那不就说明,跟当地女青年没缘分嘛! 小县城巴掌大地,互相打听下都认识,要成早成了。 早些年池家出了点事,年轻人心思又在事业上,还得再拉扯俩孩子,不容易,池野长得凶神恶煞,也不是那种奶油讨喜的,铁塔似的一站,胆小点的姑娘都能给吓哭。 闫爷爷越说越认真。 就是啊,小池该找对象了,都多大了啊! 池家那大人刚走的时候,就有人给池野说合介绍了,说一个大男人咋带孩子,还是俩,屋里得有女主人,得料理家务呢,那会池野阴沉着脸,大刀阔斧地坐着,搓了会手,倒也礼貌地给拒了。 后来听说在南方挣了钱,回来的时候又有人动心思,人家女孩都领到饭店了,结果饭都没吃完呢,就吹了。 池野不配合,有啥办法。 后来听说给介绍了个特漂亮的,池野不同意,没去见面,那姑娘偷摸着找到修车行这,居然一见钟情,愿意跟池野搞对象,羞着跟介绍人讲,别的都好说,年底就能结婚,但,能不能先商量下弟弟妹妹的事。 池野当时就笑了。 媒人还以为有戏呢,继续趁热打铁,说单身汉带孩子就是不像话,人家也不是嫌弃,就是,能不能想点别的法子。 新婚小夫妻,当然关着门想自己过呀。 媒人讲得口干舌燥,感觉差不多了,起身要给那边回话,池野正修车呢,一身机油味,拿着个扳手说,我让你走了吗。 媒人愣了会,没敢动。 “她让你说你就说,我没让你走,你就想走?” “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媒人叫苦不迭,心里犯怵,如果不是姑娘家里特意塞了票子,他才不乐意牵扯这事呢!不是说池野长得丑,单眼皮大高个,特有股英俊的男人味,小县城青年男女到了年纪,来来回回相亲,次数一个比一个多,他这还是少的。 就是因为凶悍,曾经还混不吝地抽烟打架,现在虽说好了,看着也吓人。 池野最后慢悠悠地擦好手,没再继续为难媒人,让人家走了。 别的一句话没多说。 但从此以后,几乎就不再有心思活泛的给他介绍了。 单身到了现在,池一诺小学三年级,陈向阳都上初中了,家里的大哥还是个光棍,但出乎意料的是,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有些年轻人兜里有点钱就想造作,也有人不肯一辈子耗在小县城里,出去飞一趟,翅膀硬了,心就不回来,而池野居然踏踏实实,房子和铺面都是自己的,也没别的啥开销,修车行生意不错,前年跟朋友一块办了个小厂。 还挺红火。 就是一直单着呐。 可给家里俩小的都给愁住了。 陈向阳托着脸发愣,想不出来他哥这段日子有啥意外动向,只有池一诺突然窜起来,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我知道了!” “二哥,”她兴奋得跺脚,“你们新换的那个英语老师,特漂亮,头发烫卷,抹眼影那个!” 陈向阳眨眨眼睛:“啊……” “她不就是外地调过来的吗!” 安静片刻。 俩小孩同时“唰”地扭头,嗓门洪亮地冲着门口叫:“大哥!” 吓得闫爷爷一个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什么时候站那儿的! 他揉了下眼睛,努力往后看了眼,突然发现,池野身边,还站着个人。 鼻子眼儿看不清,轮廓可以,一瞅就知道,苗条呢。 这是哪家的小辈? 闫爷爷虽然看不大清,但能感觉到是个陌生人,摩挲着从兜里掏出个镜片,贴眼睛上,眯着眼使劲儿看。 佟怀青正想打招呼,却听见池野在旁边“嘘”了声。 “让你看看这老头有多胡扯。” 他小声在佟怀青耳畔说了句,就懒洋洋地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一股子的痞劲儿。 果然。 那半瞎老头已经摘下镜片,笑得有些腼腆。 “哎呀,这姑娘真水灵。” 佟怀青沉默了。 “年轻就是好啊,”闫爷爷把镜片放好,“孩子,你是哪家的啊?” 陈向阳跟池一诺捂着嘴笑,佟怀青把葡萄往前递了递:“爷爷,你好,我是外地来的。” 声音再怎么薄荷叶似的干净,也能知道,是个男的。 闫爷爷明显地愣了下,掏出眼镜带上看看,又取下,笑道:“小伙子呀……” 既然是男的,他就伸手去摸佟怀青:“真好,俊俏!” 大概眼睛不好的人,都有种摸索的习惯,尤其上了年纪的老人,总是忍不住看年轻孩子乐呵,也会亲昵地贴贴,那手指很干瘦,闫爷爷岁数大了,皮肤松垮又粗糙,褐色的手掌不怎么好看,年轻时干多了活,手劲儿大,一不留神就能给人捏疼,尤其是搭在佟怀青雪白的手背上时,对比很明显。 池野略微站直了下身子。 他知道,佟怀青这人不喜欢被身体碰触,尤其是手。 闫爷爷笑着问:“多大了呀,结婚没啊?” 佟怀青安静了一会,紧紧回握住老人冰凉的手:“爷爷,我二十五了,没结婚。” “喝过我们安川县的黄酒吗?” “没有。” “那得喝,别看没啥名号,也不怎么鲜亮,但都是用自家粮食酿出来的,古方呢!” 闫爷爷乐呵着松手,也忘记刚刚八卦池野的个人问题了,开始介绍那黄酒的味道有多好,老头子说得高兴,吹嘘呢。 池一诺和陈向阳对这个不感兴趣,俩人凑一块咬耳朵。 佟怀青听得认真,偶尔还问那么两句。 最后老头打了个呵欠,池野一看时间不早了,俩孩子居然都没睡觉,赶着去洗脸上学,已是两点多钟,窄窄的街道上树影婆娑,车铃声逐渐响起来,连野猫都跟着在墙根那叫。 又不是春天,瞎叫唤啥呢。 给老人送回去,在池野眼皮子底下给口哨重新戴好,还被隔壁婶子塞了包刚熟的山楂果,说拿回去给孩子做糖葫芦,回来的时候一推门,院子里就剩个佟怀青了。 月季开得漂亮,他又在风口这儿坐着,趁没人,自个儿抱着葡萄吃呢。 莫名其妙的,池野想起刚刚水灵那俩字。 可能走得急,有点脸热。 喧闹没了,一时间有种很清淡的安静。 佟怀青看着他,噗嗤笑了。 “你乐呵什么?”池野掀起衣裳扇风,露出肌肉分明的古铜色小腹,紧绷绷的。 “老爷爷算的准啊,你有情况了。” 那脸还真有点红,跟怀里抱着的东西都快一个色儿了。 佟怀青继续笑:“我看你像个山楂。” 池野没憋住,骂了句脏话。 “草,你才像,我看你像个山楂大西瓜!”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16. 第 16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7. 第 17 章 佟怀青还抱着葡萄在那笑。 他这人就这样,经常冷着个脸,但笑点其实还蛮低,又奇怪,刚刚池野那句话就给戳中了,眼睛都弯成小月牙。 反正像山楂的不是他。 池野皮肤晒得黑,再一红,那可不就是个山楂嘛。 檐下的风铃晃着点响,池野懒得搭理这人,把手里拎着的塑料袋放回厨房,一半留着明天做糖葫芦,剩下的就加苹果一起煮个水,消食。 佟怀青站起来去洗手,又擦了点保湿霜,习惯了,哪怕许久不弹琴,也要把双手保养得好。 屋里客厅侧面挂着个日历,九月的这页上是个红裙美女,笑容明艳地靠着个大奔,页面有点泛黄,蓝色的圆珠笔在今天的日期上画了个圈,提醒着小姑娘的生日,佟怀青伸手放在上面,凝视了一会,就掀开下一页。 国庆几天也被标注,旁边写了三个字:“农家乐”。 这是提前答应过孩子的,到时候出行游玩的安排。 往下最后一行,中间的数字上打了个勾,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佟怀青放下挂历,转身看旁边的墙壁,工整地贴着三好学生奖状,挨着的则是很多道长短不一的划线,有铅笔在旁边写着时间。 字很小,很漂亮。 应该是记录孩子们的身高。 有道很新鲜的痕迹,是早上刚刚标注的,写了今天的日期。 佟怀青侧着手掌,从头顶那里比了比,在上面跟着虚空画了一下。 “也给你量量?” 池野从厨房里出来,嘴里嚼着个山楂,酸的,面不改色地朝佟怀青递了个:“尝尝,很甜。” 吃过葡萄藤的亏,佟怀青压根就不接。 这人味觉估计有问题。 池野的手指尖上也一股涩果子的味,他看佟怀青垂着眼睛,有心事的模样。 “想家了?” 佟怀青顿了顿:“嗯。” 他转过来,靠着那有很多道划线的墙,冲池野笑笑:“我得走了。” 池野点头,没问他是不是跟家里闹啥矛盾,就说了句:“用我送不。” “行,”佟怀青想了想,“我去火车站。” 这小地方没出租车,全是刷了红漆的三轮满街乱窜,受不了。 山楂核提前用筷子去过了,池野直接丢嘴里就能吃:“什么时候?” “就这会吧。” 佟怀青从口袋里拿出枚黄铜色的硬币:“这个送给小妹,生日礼物。” 池野接过,看了眼,好家伙,是外国的,上面的图案不是熟悉的梅花,而是个长鼻子老头的侧脸,别的字母他也看不明白,老长一串。 佟怀青侧着脸笑:“认识吗,英文。” 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今天笑了很多次。 “英语当然认识点,”池野捏着那枚硬币,有点犹豫,“就是都忘完了。” “哟,”佟怀青忍俊不禁,“说两句听听。” 安静片刻。 池野板着脸:“Wee to Beijing!” 正申奥呢,谁不会拽两句洋文了? 佟怀青笑得捂住肚子,中午果然吃多了,这会儿乐得胃都要跟着疼:“那是法语!” 池野也跟着笑,凑近再看了眼,没见到数字,不知道值多少钱,正想问下价格,就被佟怀青打断了。 “就是个旅游纪念币,”他直起身子,右手还按在肚子上,“拿着吧,给孩子玩。” 池野看了看他:“成。” 离得近,能闻到那人身上浅淡的味道。 佟怀青这人讲究,两次发烧晕乎乎的,醒来挣扎着也要坚持护肤,用的霜不是他们闻惯的孩儿面,池野偶尔冬天擦个大宝,平日什么都不涂,所以第一次看到佟怀青擦水乳,还挺稀罕的。 就背着那么点的包,还要拿两瓶护肤品。 佟怀青也没解释。 主要是他容易过敏,市面上的保湿霜擦过,脸颊就要泛红血丝,换季的时候皮肤也敏感,不注意就会起小疹子。 所以用的是个老大夫特意调的,有点浅淡的药味。 不难闻。 池野一时有点发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佟怀青已经进屋去收拾东西了。 有什么可收拾的呢。 几件夏季的换洗衣服,自己的洗漱用品,破旧得絮絮的小兔子,钱夹,证件,还有陈向阳还给他的那个钢琴谱夹。 佟怀青皱了下眉,还是给这个夹子放进去了。 其实他这次出来,没打算带任何和钢琴有关的东西。 拉链拉上,单肩包都没装满,连件入秋能穿的外套都没,池野抱着胳膊在门外看了会,出去置物架那,把没吃完的药给拿过来了。 诊所大夫开的,都是白纸包着五颜六色的药片,叠几下折好,装在个薄塑料袋里。 佟怀青接过,说了声谢谢。 又抬起头:“那,走吧?” 池野“嗯”了声,转身出去了。 从这里到火车站,也算不得远,他把钥匙插到摩托车上,踢开脚蹬,牛仔裤包裹的紧实长腿撑着地,手上拎了个头盔,冲佟怀青示意。 佟怀青抓着背包带子,嘴角抽抽。 “怎么不开三轮?” “那里人多车多,怕堵着,”池野已经戴好头盔了,看不见他的表情,“这个快。” 摩托是大红色,造型粗犷线条流畅,不知是不是为了配合池野的身形特意改造过,座椅高得都到佟怀青的腰那,排气筒已经“突突”地开始轰鸣,机油味儿传来,佟怀青忍了忍,还是上前,接过头盔。 他没坐过摩托。 看着就是野蛮的庞然大物,还是重型机车,一个没扶住倒下来,说不定能砸死人。 说来惭愧,头盔也没戴过。 直接套了上去,有点大,在他脑袋上晃悠,摸索着找到束带,可能翻过来了,系不好,那么轻巧的手指在这上面做了难,努力的时候,一双大手伸过来,拽过调节带,给它固定好。 “咔哒”一声。 佟怀青带着头盔,稍微有点闷,把镜片往上推了下,看见池野还侧着头瞅他。 看笑话似的。 “上来呀。” 那么高的座椅,坐上去的话得搭着池野的肩,不然用不好那个劲儿。 妈的,这人是不是故意使坏。 佟怀青面无表情,左手按在皮质座椅上,右手拽住池野的衣服下摆,踩住脚蹬往上抬腿,堪堪在后面坐好了。 池野拧了下车把:“你抱着我,别离那么远。” 佟怀青双手抓着侧后方的架子,也不知道是什么零件,反正能抓稳就行,冷冷地道:“这样就行。” 刚还笑着呢,这会怎么不笑了。 池野有点纳闷,也没多想。 有些小青年谈女朋友,故意带人坐摩托上,不打招呼就猛地往前一蹿,后面的人就本能地由着那个冲劲往前扑了,胸部挤到脊梁,嗔笑着骂一句。 这把戏,谁不知道。 佟怀青抓着金属架子,调整了下坐姿:“走啊?” 轰鸣声中,摩托启动了,出乎意料的是,速度不快。 刻意放慢了。 没有巨大的推背力,他抓着后座也能坐得很稳,秋风清凉地吹拂起额前的发,路边的梧桐树如云般后退。 下午时刻,小镇街道上,行人不算多。 佟怀青往前凑了下,提高音量:“池野。” “说,”那人稍微往后扭头,“什么事?” 可能有引擎声的遮盖,佟怀青也没那么遮遮掩掩,能问出自己心里的问题。 虽然他大致猜出来,自己应该是误会了。 因为看周围人的反应,池野不像是取向有问题的。 “你是,”他斟酌着用语,“那个……喜欢男人吗?” 虽然速度不快,但池野还是习惯性地往下伏着身子,宽肩窄腰,身形漂亮得像只凶猛花豹。 “什么?你声音大一点!” “我说,”佟怀青放开嗓门,又往前凑了凑,“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有货车从后面超过,拐弯的时候加快速度,风把佟怀青的话吹得支离破碎,池野只听了半个耳朵。 什么? 喜欢男什么? 是不是在问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这会问这个干嘛。 当然是后者,池野目前没打算成家,但如果将来有孩子,还是更想要个女孩的。 不过这玩意,他也说不准,看缘分吧。 “都行!” 他没回头:“我都可以——” 摩托碾过地上的减速带,佟怀青没留神往前倾倒了下,一把搂住了池野的腰,头盔下的表情满是震惊。 承认了。 居然是真的……男女通吃。 池野的背绷得很紧,硬邦邦的,不由得让佟怀青想起初次见面,脚尖蹬着的触感。 他心情复杂地把手按在对方肩上,保持平衡。 真……人不可貌相啊。 还挺洋气。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17. 第 17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18. 第 18 章 火车站建成的年份早,周围规划就不太适应当下,容易堵着,不怪乎池野要骑摩托车过来,七拐八绕的,速度贼快。 佟怀青趴在池野的背上,男人热烘烘的温度隔着衣服传来,他被风吹得眯起眼睛,闻到很淡的烟味和机油味,伴随街边小贩的叫卖声,午后的小镇懒懒地伸着腰,不慌不忙地散漫起下午的生活。 似乎在这样的地方,人们走路都比别处要慢。 自从确定了池野的取向,佟怀青反而奇异般放下心来,他脸贴在宽阔的后背上,侧着看飞掠而过的景,饭店门口的阿姨在忙着择毛豆,钓鱼的老头骑着自行车找河流,卖服装的阿姐整理着凉棚下的衣架,只有槐树旁的黄狗儿最懒,脑袋还钻在尾巴里安眠。 哪怕嘈杂如火车站,也让人感到炊烟袅袅,把酒话桑麻的闲适平常。 售票厅前面是个不小的广场,池野在这儿停了,佟怀青从摩托上下来,把头盔摘了还人家。 池野也跟着摘了头盔,没下来,长腿撑着地。 “那我就不进去送你了?” “嗯。” 九月不是出行高峰期,周围旅人和拉客的都不算多,偶有几个拼车司机想上前搭话,看见池野的脸就顿住了,默不作声地走开。 佟怀青把背包往上提了提:“替我和俩孩子说再见。” 池野:“成。” 他转过身子打开摩托后备箱,拎出个塑料袋,里面装了点山楂和无花果,怕人路上渴了或者缺嘴,都能垫吧下。 这次分别不像上次是闹了别扭,回去说一下就好,秋风猎猎,看到佟怀青衣裳单薄,脸颊还有点泛红,没忍住又交代句:“回家穿厚点,药别忘吃。” 佟怀青点头:“行,我记住了,谢谢你。” 接过塑料袋,又说:“那我走了。” 他站在广场的台阶上,池野是斜坐着摩托,这下不用再仰头踮脚,而是平视,就能对上那人漆黑的眸子,里面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似的,十几天的邂逅,对池野来说,大概也不过寻常经历,两条线的偶然相交,立马又会奔向远方。 佟怀青垂下睫毛,没再继续讲什么话,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摩托的引擎声响起,这次油门拧到了最大,咆哮着渐行渐远。 背包不重的。 但佟怀青走到车站售票厅,也花了十来分钟。 “市区走不走?便宜!” “摩的坐不!” “卖萝卜糕啦,新鲜出锅——” 佟怀青冷着脸往前走,被挤得左支右绌,直到一个穿风衣的男人神神秘秘凑到他前面,“唰”地一下拉开,展示内侧衣衫。 “帅哥,看片不,啥都有!” 哦豁,怪不得这风衣垂坠感这么好。 佟怀青几乎傻眼。 从上挂到下,密密麻麻全是碟片。 “啥类型都有,”男人声音越来越小,“我这里货全,欧美的日本的香港的……哎别走呀!” 佟怀青低着头,默不作声地继续往前,迈上台阶进售票厅,里面比外面安静规范多了,仨窗口,没排多少人,都是背着大编织袋的农民工,互相交谈。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次好多了,头脑清醒,不会像上次那样跟着人到陌生的地方,售票厅里没有休息区,佟怀青背着包盯自己的脚尖,过了会,才慢慢走向旁边的小超市。 窗口里老板娘正在嗑瓜子,下面是盖着厚被子的冰柜,佟怀青还没张嘴,就听见里面的人亮起嗓子。 “打电话五毛,冰棍全都一块钱批发价啊!” 黑色的座机电话有些年头,线圈松了,垂下来很长。 听筒没有挨着耳朵,稍微隔出点距离。 佟怀青松开最后一枚按键,等待着电话的接通。 没过太久,那边就响起道爽快的声音:“喂,哪位呀?” 佟怀青的手无意识地绕着电线圈,还是决定和黄亮亮联系,这人算他发小,是个善于交际的风流小少爷,最会说漂亮话,百灵鸟似的在各个圈子里乱飞,那叫一个八面玲珑,为着认识时间长了,所以偶尔也能放下防备,讲上几句真心话。 “哎……是怀青吗,”那边反应很快,“是的话你敲三下桌子呗。” 手指把电线圈扯得更长。 “嗯,是我。” 黄亮亮立马提高音量。 “你可以说话了,好家伙!” 那么久的治疗,医疗手段和心理干预,只能让他在悬崖边堪堪驻足,没能完全将他拉回,砸碎了满地的狼藉后,佟怀青还是头也不回地逃开。 这莫名消失十来天,状况居然好起来了。 “你……能这样直接跟我打电话吗,”黄亮亮还在惊叹,“都想着你去南方了,这马上天要冷了,你不是每年都去那边过冬,我咋看这区号不像……” 佟怀青打断他:“我不在那里。” “小祖宗哎,那你跑哪儿了?” 黄亮亮说起话来就不停:“我可瞒不住我爹啊,你给我打电话,顺着就能查到你,我说祖宗哎我的亲人,你到底……” 电线圈被紧紧抓在手里,佟怀青笑着:“我知道。” 如果真的要追他,也不会来安川县。 而是根据这个火车站的电话,查他要去的是哪个未知的地方。 灯下黑。 “没事,我在这里再待几天,”佟怀青想了想,“别担……” “那你还练琴不啊,都多久了。” 这个电话老旧,没多久听筒就开始发烫。 “我不能再弹琴了。” 几乎没有停顿。 佟怀青轻描淡写:“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说哥们……” “没事的话就挂了,我现在挺好,你们放心。” 头顶传来广播的声音,宣告着外乡人的下一站旅程。 “咔哒!” 话筒猛地放了回去,没对好凹槽,发出很大的一声响。 老板娘都站了起来:“哎哎哎,别使那么大的劲儿呀。” 佟怀青的胸口剧烈起伏,盯着自己颤抖的手,安静片刻,把背包取下找钱夹,结果刚一扭头,傻眼了。 赫然一道划痕! 里面别说是钱夹了,连他的身份证件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哟,”老板娘也探出头来看,“这啥时候的事啊,我都没留神。” 就在他刚刚打电话的时候。 佟怀青再怎么聪慧,但没有混迹市井的经验,不懂得要把背包放置胸前的道理,有些赶路的人甚至会将钱财缝进衣襟,他上次在火车上没丢东西,估计全赖整趟旅程没睡着,俩眼睛瞪得像猫头鹰。 现金和证件分别装着,都是低调的奢侈手工制作,小贼不识法兰西大师手笔,捏着觉得有料,那不就顺手的事。 佟怀青看着那个四指宽的裂口,心绪仍未平稳,呆滞地眨着眼。 老板娘又抓了把瓜子,到底还是于心不忍:“你去外面垃圾桶找,人家把钱摸走了,别的东西不要,估计都给扔那里。” 佟怀青迟钝地点了下头,从夹层里翻了翻,终于摸出个一块钱的硬币,递了过去。 “谢谢你。” 夕阳西沉,人声鼎沸,佟怀青坐在候车厅里,平静地盯着自己交叠的手。 他不可能去翻垃圾桶,死都不可能。 饿了,又渴,想吃那兜子无花果,才想起来,小偷连这个都给顺手牵羊了。 也怪他怕丢,绑在了背包的拉链上。 站起来往外走,有糖炒栗子的香味,水煎包和菜馅饼都刚出锅,滋啦啦地在架子上沥油。 绿色的垃圾桶旁是乞讨的老人,里面的垃圾刚被清理过,空荡荡地散着点馊味,老人拎着串在一起的塑料瓶子,探头看看,又抬起褶皱的眼皮,向行人麻木地举起一个缺口的碗。 佟怀青走过去,把那枚五毛硬币放里面。 老人没什么反应,拽着塑料瓶子继续前行。 天空翻卷出大片的火烧云,红得扎眼。 佟怀青再次回到候车厅,靠在金属椅背上,用背包按在自己的腹部,来扼制那逐渐明显的胃痛。 他迷迷糊糊的,像是睡着了,又似乎一直在清醒。 周围人来人往,灯没有灭过,分不清楚白天黑夜,他太懒了,连壁上挂着的钟都不去看,只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和那个时候一样。 他不能听见钢琴这两个字。 视野里是浅淡的薄红,喧嚣随之远去,不知过了多久,懵懂间一只大手抓住他手腕,把他整个人都拽了起来。 佟怀青悚然一惊,在这里坐的时间太久了,酸麻的腿猛地抽筋,不可控地跌坐回去。 池野一巴掌打在他的大腿上,力气不重,也疼得佟怀青倒抽一口凉气。 “我让你动了吗?” 那人浑身烟味,说话时没什么表情,眉眼很凶。 佟怀青脸色苍白:“我腿……麻了。” 池野咬着烟看他,偏头笑了声。 “忍着。”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18. 第 18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19. 第 19 章 凌晨三点,月牙半弯。 派出所询问室外的休息区,佟怀青身上裹着池野的牛仔外套,小口地吃一个鸡蛋灌饼。 牛仔服料子硬,挡风,在屋里穿就没那么舒服,重得慌。 熬夜办案子的大多是老烟枪,角落里的滴水观音都被熏得蔫吧,门被推开,几人说说笑笑着出来,一位上了年纪的民警抬手,在池野肩上亲昵地拍了拍,仍嫌不够似的,又去拽池野的耳朵,池野也不恼,很温和地往下弯腰。 “真不错,”老民警终于收回手,“那时候我就说你最有出息!” 池野笑笑:“都是过日子的小百姓,没啥。” “带俩孩子不容易,天天净操心,”后面有个年轻点的跟上,“算了,我也不容易,还得值夜班!” 佟怀青咬了口热乎的饼,没抬眼。 “嘿,我明天休假,出去喝点?” 池野乐呵着:“别了,我得带人回去,现在熬夜吃不消。” 老民警点头:“也不是啥大事,正好赶上,好久没见着你。” 大晚上没什么人,休息区装修也是上世纪风格,没换新,白墙下刷半壁绿漆,还带反光,佟怀青眼睛看了一圈,没找着饮水机,就听见池野在那叫他,过去领东西。 说来也巧,那扒手无赖惯了,摸了人家的钱夹不算,看见背包上绑着半兜子水果,顺手解了拎走,若是往常,就会把那些身份证件丢垃圾桶那,算是种默认的“潜规则”,毕竟相当一部分人自认破财免灾,证件丢了不好补,能找着就行。 这扒手哼着小曲往外走,被那山楂酸倒牙,暗骂这外地人舌头有毛病。 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嘛。 虽然没瞧见正脸,但脖子雪白身形挺拔,乱糟糟的火车站里,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所以俩钱夹就没舍得丢,想着是不是也能问问,卖点钱。 刚回屋呢就被按住了。 民警蹲守不少日子,可算揪住这个狡猾团伙,带回来做笔录查赃物,有个小年轻识货,说那钱夹啊,起码五位数往上。 这性质就有点严重了。 扒手打死不认,一口咬定是自己在路上捡的,说估计有人买完水果没放好,跟着一块丢了钱包,民警把那剩下的半兜水果一翻,这人嫌山楂酸,没扒拉下面,无花果里居然有半张名片。 谁的呢,池野的。 嘿,这人他们熟。 安川县修车行当老板,大高个,手巧,啥活都能干,也曾吃过不少苦,如今日子过得平常舒适,办了个小厂,还帮助解决不少聋哑人的就业呢。 老所长当时就打电话,给人叫来了。 池野正搁院子里头刷鞋,听见消息,把门反拽上锁了,骑着摩托跑到派出所一看,好家伙,下午他刚送走的人,眼睁睁看着进的售票厅,怎么就被贼摸了包? 那佟怀青去哪儿了? 民警问了声,知道池野和失主认识,就给人证件放回去,也没太在意。 池野在派出所水都没顾得上喝,就出去找佟怀青。 有心理阴影了,先去的河边。 来回走了两趟,没见人,只有赶鸭子的大爷,一杆子给碧绿的河面搅起大片的涟漪。 夜都深了,想想,骑上摩托又去了火车站。 九月初的天,秋意重了,广场没亮,黑乎乎的鬼都不来,售票厅里倒是灯火不灭,无处歇脚的旅人在长椅上和衣而眠,池野喘着粗气往里走,他个子高,大眼一扫,就看见偏角处坐着的身影。 眼睛阖着,垂着头,都困得小鸡啄米了,腰背还挺得蛮直。 池野当时就生气了。 这是安川县,他的地盘,自己亲手给人送到的火车站,他妈的不就丢个钱包吗,为什么不回去找他,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坐着。 都不带动弹的。 池野没立刻过去叫人,先点了根烟,有点琢磨不透佟怀青到底在想啥。 对,是叫佟怀青,刚民警在电话里跟他说的。 别着一根筋的死心眼。 池野没抽完烟,就上去给人拽起来了,居然还不好好站,又一屁股坐下,他想都没想,抬手在大腿上拍了一巴掌。 “忍着,”池野俯视他,“给我站起来。” 佟怀青垂着睫毛,说腿麻,脚痛。 池野还在生他的气,冷笑:“那我背你?” 这时,佟怀青才不吭了,慢慢地跟在池野身后走了,没问去哪儿,也没问池野为什么要回来找自己,只是坐上摩托后座时,身子疲惫地往前,靠在了池野的背上。 池野用肩膀给人往后抵了下,佟怀青以为是不让自己挨得太近,便低着头,去摸后面的扶手,还没挨着那冰冷的金属呢,带着体温的外套从天而降,盖住了他的脑袋。 原来,池野是让他穿衣服。 佟怀青今天格外安静。 哪怕到了派出所门口,也没说话。 池野停好摩托车,没立马进去,看了他一眼问:“饿了?” 佟怀青点点头。 “那你将就着,”池野重新跨上摩托,“上来。” 七拐八绕地驶入小巷,居然能找到家亮着灯的地摊,这里不像有夜生活的大城市,人们都睡得很早,哪怕出来通宵上网的坏孩子,也是自己买泡面果腹,谁曾想此处别有洞天。 再次惭愧。 佟怀青之前不仅没戴过头盔,也没吃过鸡蛋灌饼。 尤其是这种老店,招牌都没有,在居民楼里,窗户打开,发黄的电灯泡旁绕着飞蛾,黝黑的铁板刷干净了,烧烫了,滋啦热油,豆芽卷心菜,极细的红胡萝卜丝,还有火腿片一起翻炒,洒味精,淋香油,一丢丢黑胡椒,饼皮戳破倒入鸡蛋,边缘处都泛着焦香,卷起来的时候中间夹着菜,接过的瞬间,呀,好沉! 佟怀青有些迟疑:“这是……鸡蛋灌饼吗?”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配料一大堆,看着就不正宗。 池野拿头盔给人戴好,利落地系上扣带:“别路上吃,喝风了肚疼。” 拧起油门了,又扭头来句:“你管他正不正宗,好吃就行!” 别说,是挺好吃。 就是佟怀青费劲巴拉地啃半天,也只下去一小半。 但肚子已经吃饱啦。 他拎着鸡蛋灌饼站起来,笔录什么的都做完了,办公桌后面的民警没抬头,在材料下方的空白处点了点。 佟怀青拾起笔,在上面签字确认。 那个认得钱夹身价的小年轻过来了,举着个保温杯,有点好奇地想瞅眼失主长啥样,刚一抬头,就看见池野在打招呼,准备带人走。 “哎,”小年轻放下杯子,“等等,急啥呢。” 他看着那背影有点眼熟,就拐过去看上面的签字,这下瞪大了眼睛。 “佟怀青!” 趴着写东西的民警被吓一跳,本来大晚上的所里就静,耳膜都被吵得疼。 前面的纤细身影微妙一顿。 “是佟怀青不,”小年轻保温杯都不要了,急慌忙地跟上去,“那个弹琴的,上过电视的!” 钱包和证件都回来了,捏在手里,很甜的无花果和酸山楂却没了,那张名片阴差阳错地被混进去,却在今天,成了找回他的钥匙。 佟怀青低着头,没吭声。 池野没啥反应,目光漫不经心地在佟怀青脸上扫了下。 但已经引起旁人注意了。 “是明星吗?” “不是,就晚会上,弹那个叫啥的曲子,我记得还出过书!” “前不久还有新闻……” 小年轻噤声,想起大半章篇幅的指责,说在民俗庆典上,观众和主持人互相往脸上抹着油彩,他却不乐意地后退,大牌架子高高挂起,专业技能节节败退,一言以蔽之,缺艺德! 佟怀青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擦着掌心,睫毛微颤。 没等小年轻继续问,就看见池野伸手一拉,揽着佟怀青的肩,笑得和煦。 “这会太晚了,怕家里孩子半夜醒了害怕,先走一步。” 说罢,也不论后面的反应,沉着脸给人带走。 摩托引擎声轰鸣,夜晚的风凉到刮骨。 怕动静太大吵着街坊,没进小巷,摩托在泡桐树下停着了,大红环锁“咔哒”一声,池野转身看着佟怀青:“怎么,还想等我背你?” 这会儿,迟钝的脑海才稍微有点反应。 感觉池野今天,有点生气。 说话不客气,一路上黑着个脸,大门一推,月亮洒下满院清辉。 佟怀青手里拎着剩下的半拉鸡蛋灌饼,早凉透了。 “怎么,不合胃口?” 池野在水池里洗了把脸,水珠子顺着喉结往下掉。 佟怀青低着头:“吃不下了。” 又轻轻叫了声:“哥。” 奔波后找着人,又回到家,所有的紧张都在瞬间放松,这声再熟悉不过的称呼传到耳朵,池野就“哦”了下,想都没想地接过冰凉的饼,解开塑料袋,咬了一口。 带孩子,习惯了。 然后,俩人同时僵住。 佟怀青眼睛都不眨了,看池野鼓着腮帮子发呆,这一口咽也不是,不咽也别扭。 只有蟋蟀还在叫。 说不清心里憋着个什么劲,池野有些烦躁地骂了句,扭头走了。 佟怀青怔忪在原地。 怎么办。 感觉对方好像,更生气了。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19. 第 19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20. 第 20 章 一直到早上五六点,佟怀青才迷迷瞪瞪地睡着。 哪怕捏着兔子的边角,也没睡踏实。 心慌。 最先听到的是鸟雀,嘀呖呖,长一声短一声的,接着是陈向阳打哈欠的声音,池一诺趿拉着拖鞋去洗脸,水流撞击脸盆还没结束呢,就传来了声尖叫。 “哥,你怎么还没起来!” 对面的门猛地推开了,还在墙壁上反弹了下,池野的嗓子哑得像才抽过烟:“这几点了?” 陈向阳答得最快:“七点半啦。” 但是勤勉的大哥,今天没有做早饭呢。 这个时候,来不及再准备了。 似乎是池野解释了句什么,紧接着就听见池一诺喜滋滋的声音。 “太好啦,那我要买鸡腿面包!” 家里的饭再好吃也会腻,被塞点钱买自己喜欢的早点,多开心。 佟怀青的脸埋在枕头里,腿蜷缩着,脑袋很痛。 没过多久,就感觉一只手拨开了点汗湿的发,佟怀青被明亮的晨光刺了下眼,不太舒服地继续往被子里躲。 池野看着那通红的耳朵尖,迟疑地摸了下。 好家伙,又发烧了。 他彻底没了脾气。 昨晚不知怎么回事,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好容易合上眼没多久,就被小孩吱哇一声给吵醒,池野慌慌张张跑出来,一瞅钟表,破天荒的,他也有睡过头的一天。 打发走俩孩子,池野有些郁闷地抓了下头发,用凉水洗了脸,才过去看佟怀青的情况。 缩在被窝里,跟个鹌鹑似的。 天都凉了,头发却有点湿,呼吸也重,无意识地把气息拉得很长。 池野认命般的叹口气,去佟怀青包里把剩的药找出来了,上回就没好利索,成,这下子不用再去找大夫了,接着吃。 佟怀青被扶着坐起来,身上绵软,没劲儿,一直往下滑,池野没办法,揽着肩膀给固定在怀里,稍微晃了下:“喂,醒醒。” 回答他的,是若有似无的轻哼。 以及扑到自己脖子上的热气。 怪痒痒的。 池野皱着眉,给佟怀青的脑袋往旁边推了下,露出截纤细的脖子。 感觉一只手就能给攥住。 但这么说也夸张了。 到底是个男人,抱在怀里的感觉也很明显,没有特别明显的起伏曲线,肩胛骨那里有点瘦,弯下腰的时候不免突起,硌着池野的胸口。 “还睡着吗,起来把药吃了。” 池野给人重新扶好,脑袋又歪过来,倒在他的肩颈窝里,热乎的,这下,池野没推开,继续叫对方:“佟佟?” 睫毛还垂着,没睁眼。 “那个什么……佟怀青?” 一连叫了好几次,这人都无力地瘫着,池野不再耽搁时间,起身准备去找大夫,刚把佟怀青放回床上,那人却突然醒了,坐起身子,眼睛不再清凌凌的,而是蒙着层水雾。 直愣愣地看着他。 “池野?” 佟怀青伸手,放在对方脸上,目光很平静:“是你吗?” 嗓子也是哑的。 池野维持着这个起身的姿势,左手撑在床上,右腿下去了一半,已经踩住拖鞋,可也没再动。 昨天吃了他半个鸡蛋灌饼,这会怎么,不认得了? 佟怀青还没收回手,掌心很烫:“我做梦了。” 池野的喉结动了下。 莫名其妙的,有些紧张。 可能是屋里太安静了,就那盆洁白的茉莉花精神着,浅淡的香味绽开,悄无声息地传来。 “我经常做梦,睡不好,”佟怀青呼吸绵长,“还很容易生病,给人惹麻烦,对吗?” 那可不,风吹不得雨淋不得的,池野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讲话重了点,人家就敢这样发烧给自己看。 可能是昨晚都没睡好,声音对着哑,池野清了清嗓子:“没有。” 这都烧糊涂了吧,不能顺着说。 佟怀青收回手,目光涣散:“所以我挺没用的。” 怎么没用,这小手热乎的,给池野脸颊烫得跟着烧,说不上来,别扭,他用手背贴了下自己的脸,没好意思继续看佟怀青:“我先给你拿药。” “我挺废物的。” 佟怀青简直说上瘾了,刚刚耷拉的蔫吧劲儿也没了,脸蛋红扑扑的,语调却越来越急。 “你见过我弹琴吗,我其实没什么天赋,就是练出来的,最好的老师,最精确的训练,我从会走路就开始摸钢琴了,挺矛盾吧?你不是总嫌我娇气,但弹琴受了那么多罪,我也坚持下来了。” “老实说,”他呼吸带点喘,笑了下,“我挺能吃苦的。” 池野换了只手背,继续贴脸,奇怪哦,发烧也能传染吗。 佟怀青双手抱着膝头:“可你知道吗,我弹不了琴啦。” 他声音轻快极了。 池野终于抬头,对上那双眼睛:“为啥?” 他对音乐没什么研究,但这两年县里有培训班热,爹妈互相攀比给崽子送去学东西,什么美术古筝珠心算,篮球围棋散打班,当然,还有大名鼎鼎的钢琴。 他看人家四五十岁的老师,也在继续弹啊。 “手指,”佟怀青歪着脸看他,“会抖,控制不了。” 池野拉过佟怀青的手,低头看了下,感觉不出有什么异样。 除了白和比较长之外,没什么特殊的啊。 就跟相貌似的,池野大概天生迟钝,对于美丑没太大感觉,当初俩萝卜头见到佟怀青第一眼,都不由自主地“哇”,说这人长得好看。 池一诺特夸张,她是个小古装片迷,说这个佟佟哥哥,仙气飘飘的。 都什么玩意。 池野是真看不出来。 只觉得佟怀青这人,有点小可爱罢了。 那双手细腻洁白,被池野麦色的皮肤一对比,更显得像片小小的云,干净又轻盈,等池野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居然无意识地,揉捏了下佟怀青的掌心。 软的。 佟怀青倒是没在意,可能真烧迷糊了:“这样不会抖,平时出现的次数也少,但是碰到琴键,就不行了,我……不愿意告诉别人,他们不知道。” 池野悄悄松开,又贴了下自己的脸,妈蛋,这下他的手背也是烫的了。 “看医生了吗?” 佟怀青笑着:“嗯,西医,针灸,都去看了,给我扎成刺猬。” 池野抬眼,想象不出来,拍下就能有巴掌印的人,受得了刺痛吗。 “所以,能见到你,挺有缘分,”佟怀青还浸在梦里似的,很迟缓地眨了眨眼,“我现在没什么目标,浑浑噩噩的……总而言之,谢谢你。” 说完,他就垂下睫毛,闷不做声地往后倒去。 幸好池野眼疾手快,给人托着后背撑住了。 但也惊起一身冷汗。 妈的,回光返照啊! 下一秒,池野不轻不重地给自己来了个嘴巴子。 这什么晦气话,呸。 他有心讲点吉利的,着急,只记得昨儿给池一诺过生日,早上滚鸡蛋时说的话,忙揉了把佟怀青的头发: “……从头滚到尾,顺风又顺水。” “滚灾滚灾,灾难滚开。” 想了想,又加了句。 “佟佟要健康,平平安安。”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20. 第 20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 21 章 佟怀青是被渴醒的。 头痛,嗓子疼,稍微抬下手指,就感觉到一阵麻木。 身上盖着个藏蓝的小毯子,手搭在白色被褥上,正输着液,一截儿透明管下垫着个玻璃瓶,估计装了热水,挨着的是只很旧的兔子玩偶。 佟怀青眼睛泛酸,抽了下鼻子,果不其然,传来声很哑的嗓音。 “醒了?” 下面一句是:“饿吗,还是渴了?” 池野就在旁边的凳子上坐着,一天没刮胡子,下巴冒青茬,可能刚从外面抽过烟回来,身上带着冷意,头顶的白炽灯没开,对面柜子上挂了个小夜灯,光线昏暗,佟怀青分不清现在是何时。 只觉得自己好像……跟人说了些胡话。 难受脆弱的时候,心理就容易决堤。 他把灰兔子捞过来,搂在怀里:“有点渴。” 池野起身去给他倒水,瓷杯递过来,温热,喝下去喉咙都被熨烫。 “这是哪里?” “王大夫的诊所,”池野长吁了一口气,单手插着兜,“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 佟怀青没吭声,从杯沿上露出俩眼睛。 池野沉默地看他,伸出两根指头:“二十三个小时!” 中间连翻身都不带的,忒香。 亏他怕人睡不好,抱人来看病的时候,还特意把那破兔子给带上。 这小屋子在诊所最里间,特意辟出来的,静得很,外面再怎么吵闹,也只觉得像白噪音,还能安眠。 佟怀青有些心虚:“我……” “烧到三十九度多,”池野给杯子添水,“你这身子骨,是不是得练练,嗯?” 这样一个男人,弱不禁风的,将来娶媳妇可怎么办? 佟怀青没好意思抬头,只是说:“别倒了,我喝不下。” 池野冷笑一声,撕开个药包冲剂:“那也得把药吃了。” 小王大夫送他闺女上幼儿园,临走时把卷帘门拉下一半,交代,要是醒了,别忘吃药,那会池野刚趴着打完盹,伸了个懒腰,点头说成。 淡黄色的颗粒融化,池野娴熟地用小勺搅拌,感觉温度正好,就递过去,佟怀青也没再作妖,老实接过,刚喝一口就皱眉:“苦的!” 池野很淡定,药哪儿有不苦的:“我给你加点糖?” “那味道就更恶心了,”佟怀青顿了顿,闭着眼睛闻,“这个还泛酸,太难喝了。” 至于吗,池野有点想笑,池一诺小时候喝中药嫌苦,都要先舔口糖,捏着鼻子再猛地喝完,这玩意中间不能停顿,越是拉扯得时间久,就越是犯恶心。 果然,佟怀青已经捂住嘴:“我喝不下。” 池野在旁边坐下,一米二的单人病床,显得稍微有点挤,他没接,就着佟怀青的手喝了口,平静地抬起头:“还好啊,你别想,直接一口气灌。” 佟怀青还捂着嘴。 比不了,这人味觉有毛病。 “昨天不是还说自己很能吃苦吗,”池野拉长声音,鹦鹉学舌,“你不是总嫌我娇气……” 话音没落,佟怀青面无表情地一扬脖,给药喝完了。 嘴巴扁着。 “呕——” 池野大笑着拧开瓶矿泉水,递到人手心:“来,漱漱口。” 清凉的水没冲干净嘴里的药味,佟怀青一张桃心小脸都皱巴起来了,池野在兜里摸半天,也没掏出个糖,就站起来:“等着。” 佟怀青难得地不好意思:“要不算了吧,还得出去买……” 半分钟不到的功夫,那人又推门进来了,手上拿着板西瓜霜,已经抠开铝箔:“来,这个甜。” 佟怀青沉默片刻,接了放嘴里。 最起码能压下那个泛酸的恶心味。 一片慢慢地在嘴里含化了,味道怪,嗓子倒是舒服很多,池野瞅着他又喝了半杯水,才伸出手指,点点床头柜。 屋里还是暗,佟怀青伸手一摸,是粒黑糖话梅。 池野今天不要脸,从人家小王大夫抽屉里偷糖。 佟怀青用手拨那个边缘的塑料锯齿:“什么时候拿的。” “就刚才,”池野坐回凳子上,抱着胳膊,“跟西瓜霜一块拿的。” 蔫坏,到最后才掏出来。 左手输液呢,放嘴里撕开包装袋,浓郁的酸和甜立刻弥散口腔,佟怀青把袋子捏手里,垂着睫毛,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发出点很细微的声。 突然不知该怎么开口。 昨天披的厚牛仔衣没了,今天病床上搭着的是件纯棉的小毯子,灯光像蜂蜜水,窗台摆放垂着长条的吊兰,诊所是自家房子改造的,没有什么消毒水的味儿,竟是别样的温馨柔软。 只有对面的池野格格不入。 下巴的线条利落,冒着青,给那张脸又增加了深刻的阴影,眉毛浓重,眼神很凶,在屋里,就穿着个黑色短袖,抱着胳膊的时候浮现出胸前轮廓,结实得像不容跨过的一堵墙。 黑糖话梅在脸颊上鼓出个小凸起。 “轰”一声,是淡蓝的卷帘门被拉开,小王大夫风尘仆仆地进了前厅,似乎已经有病人在外面等着了,跟着就是接连不断的咳嗽声。 输液的药水快下完了,抬头看看,玻璃瓶就剩个底儿。 池野还维持着这个姿势,突然来句:“睡舒坦没?” 佟怀青莫名心虚:“还好。” 那可是将近一天一夜。 居然不头疼。 神清气爽。 “瞅见我这俩大黑眼圈没,”池野扬起眉毛,“我可没睡好,中间阳阳也过来了趟,都没给你吵醒。” 佟怀青眨眨眼。 没看见。 脸黑,不明显。 “还有,我去网吧搜了下你名字,”池野继续道,“真是弹钢琴的啊,我还看了俩视频,别说,不错。” 玻璃瓶里的药没了,一道水线顺着管往下,快速地消失在滴壶。 “别的我也不懂,”池野平静道,“你昨儿说,不能弹琴了,是挺可惜的。” 佟怀青抿着嘴。 “那你咋整呢。”池野坐的凳子有点低,说话的时候抬头,自下而上地看着佟怀青,明明处于低势,但整个人依然如同蓄势的豹,干劲、充满危险。 没睡好,抽烟多,声音也是哑的。 只有语调,温柔着。 “小可怜。” 佟怀青咬碎黑糖话梅,难以言喻的酸味,刺激得他眼尾都跳着疼。 他被怜悯了。 或许是他表现得太强大,或许是周围人太小心翼翼,当被托在掌心里的月亮摔下,狼狈着坐在泥潭里,敢安慰吗,能同情吗,或许随着时间的变化,会是带着尴尬的劝解,和隐着烦躁的哀其不幸。 “你在可怜我吗,”佟怀青仓促地转移目光,开口却满是生硬,“用不着你费心 ,我好得很。” 池野点点头:“那成。” 佟怀青轻轻地“啊”了一声。 还有话没说完,想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冷冰冰说话,想说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万千思绪都收敛在了眼底,他心里酸酸涩涩。 池野全然没体会到似的。 三秒钟后,直接拉过他的手掌,按住针头撕开胶带,熟练地一拔,把渗水的针头扎回药瓶口。 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得意地挑眉:“瞧,药一点也没浪费!” 感情刚佟怀青的话没往人家心里去。 在盯着输液管呢。 前面的门诊逐渐有了人,喧闹声传来,这间小屋子还没亮堂,佟怀青病的时候,池野拿他当小仓鼠看待,特意要了最里面的一间,遮光帘厚重,安安静静,能让他一口气睡得骨头都酸。 但这会也得走了。 百叶窗打开,佟怀青松开按着胶带的手,缓慢地穿好衣服下床,没走两步,腿弯软,眼睛被刺得疼。 还蔫吧着。 手背疼,肚子饿。 睡好觉也不管用,没精打采。 倒是给池野看得有点手痒,他这人修车修东西习惯了,易拉罐瓶子在他手里都能变废为宝,没几下,剪出个漂亮小飞机小帆船啥的,看见路边的花没浇水就难受,朋友说他擅长琢磨,所以年纪轻轻出来闯荡,除了身蛮力外,也能折腾,之前那个小厂别人都不看好,就他当机立断决定给拿下,果然立马红火起来,不用盯着,每月都能吃分红。 所以这会他就忍不住。 佟怀青敏锐地感觉到旁边虎视眈眈的目光。 太坦荡了,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你干吗?” 池野舔了下嘴唇,继续盯着。 那纤细的脖子和小腰,还有动不动就生病的小身板。 怎么办。 好想喂他。 给他肚子塞得满满的,不信不长肉。 佟怀青被盯得有点发毛,刚刚说错话的愧疚也没了,甚至都有点想动手。 “怎么,”池野眯着眼,已经看出来了,“你又想跳起来打我?” 佟怀青顿了顿:“不是。” 他就这毛病,容易炸毛。 “我有时候做事,不过脑子,心不静。” 那可不,池野推开门,领着人往诊所外面走,感觉佟怀青真沉不住气,跟那啥似的,一戳一蹦跶。 但没敢直接说出来。 秋天的四季桂在飘香,阳光明媚。 佟怀青瞪他:“你在笑什么?” “没啥,”池野已经踏出门槛,笑得乐呵呵的,“说你像只小青蛙。”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第 21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 22 章 一戳一蹦跶的小青蛙饿了,决定不跟这人计较。 虽然那眼神不怀好意。 但自己理亏,就假装没看见。 池野困坏了,陪佟怀青整整一天一夜,他就没怎么歇过来劲儿,早上依然没时间给俩孩子做饭,陈向阳没说啥,池一诺倒是很满意,表示自己连吃三天鸡腿面包,都不在话下。 周五,早点摊子正热乎着。 不想再回家进厨房了,几个小方桌露天支着,豆浆油条小米粥,包子菜莽萝卜糕,佟怀青在小圆凳上坐得有点拘束,不习惯这么矮的桌。 池野打了个呵欠,从筷笼里抽了两双,用热水烫了下,随手往旁边水泥地上一泼,有只正围着人讨食的小狗吓一跳,夹着尾巴往旁边躲。 “哟,我没瞅见你,”池野扭头朝老板摆手,“再来俩鸡蛋吧。” “好嘞!” 两碗热乎乎的豆浆端上来了,刚打的,冒烟,小铁勺子舀点白糖撒里面,配上油条一起吃,正熨帖早起的肠胃,小笼包子是自家用精瘦肉打的馅,就加了葱,油汪汪地渗透表皮,咬一口,鲜甜,如果沾点醋,香得人犯迷糊。 佟怀青不由自主地叹了声气。 满足的。 池野在一边剥鸡蛋,先拿着往佟怀青面前放,又剥了俩喂那只小狗,最后才自己吃,看佟怀青迷迷瞪瞪的样子,觉得想笑:“味道不错?” “还行。” 佟怀青特矜持地评价:“早上吃这个,挺舒服的。” 那是,家常又热乎,无论上学的小孩还是坐办公室的大人,都能来一碗惬意的体贴。 小狗吃完鸡蛋,冲着池野摇尾巴,白色长毛,打结成缕,圆眼睛下有红色泪痕。 舍不得走,在桌子下打转。 佟怀青说:“它喜欢你。” 池野笑笑:“不养。” 别的他也没解释,佟怀青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被池野全部解决,懒洋洋地站起来,冲着小狗挥挥手。 “走了哥们。” 佟怀青在后面跟着,看那只小流浪狗侧着脑袋看他俩,过一会就转身,继续在早点铺周围找食物。 “我还以为,你遇见这种,”佟怀青轻声道,“都会往家里捡呢。” 池野已经推开大门,困得用手使劲儿搓了把脸:“不是,这种小家伙的话……算了。” 陪伴时间太短暂。 离别的时候,会很伤心。 佟怀青精神了,池野瞌睡得随时都能栽下,强撑着过去洗了个澡,围着浴巾就倒在床上,后背没擦干净,还湿漉漉地挂着水珠,卧室门敞着,佟怀青看了眼,悄声把门阖上。 回到院子里,轮胎里的月季开得支棱,旁边就是满墙的金银花,手工制的凳子上落了黄叶子,佟怀青伸手拾了,自己坐下,把左手的胶带揭开,看上面小小的针眼。 手背不算疼,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他的娇气很多来源于过敏的无奈,天稍微凉一点,输液的时候就受不了那温度,血管会跳着疼,按理说立秋不久,还不至于在软管下面加热。 但醒来,还是一眼看到那个玻璃瓶了。 装的热水,他悄悄碰了下。 在小巷最里面的独家院,听不见外面马路上的车声,偶尔能传来鸡鸣,那是前面几户的老人家里,特意养的芦花鸡,准备下蛋拿给孙女吃的。 佟怀青迎着微凉的秋风,去揪了一根葡萄藤。 池野老爱咬这玩意。 酸的,还涩。 但过了一会儿,居然真的泛起来点些微的甜。 并且居然,在凳子上慢慢地睡着了。 呼吸绵远悠长。 不知过了多久,是被池野吵醒的。 佟怀青靠在椅背上,脑袋歪着,脸上是硌出的红印子,头发有点乱,还抓了半根葡萄藤,弯弯曲曲的细须,紧紧捏在手心。 当场抓包。 池野凑近看了眼:“哎,你不是嫌这个酸吗。” 佟怀青调整了下坐姿,刚那样打盹,有点别着腰,疼,他脸上不动声色:“我就看着玩。” 池野:“你还睡着了。” 佟怀青:“没有,我发呆。” “嘴巴下面都有口水印了,”池野大笑起来,宽阔的肩都跟着抖,“跟小猪崽似的。” 小青蛙,小猪崽,佟怀青面无表情地过去洗脸,这什么破比喻,反正都不是人呗。 晌午了,俩孩子快放学,池野睡得踏实,一觉醒来就过去了那个困劲儿,精神抖擞地去厨房下面条,似乎心情不错,还哼着不着调的歌。 佟怀青顿了顿,跟上,也去帮忙打下手。 不就是打鸡蛋嘛。 壳儿悄咪咪地捞出来就好。 外面传来车铃声,小学生们闹着笑着往家跑,人还没跨进门呢,声音就隔着老远传来,池一诺雄赳赳气昂昂地跑进院子,一叠声地:“哥——” 陈向阳也跟在后面叫:“哥——” 池野脑瓜子疼,随手拍了下佟怀青的肩:“你去,他俩肯定是问你的。” 小孩子心眼儿实诚,可愁了,佟佟哥哥不是走吗,怎么回来,还发烧啦。 池一诺又准备亮嗓子,叫一半停着了,眨巴着眼不说话。 因为佟怀青已经站在檐下,笑意盈盈地看过来。 周围的花草都开得灿烂,正秋天呢,染上红枫似的明艳。 但都被比下去了。 他也没怎么收拾,病没好透,嘴唇还有点泛白,但这个笑太漂亮了,把金银花和红石榴的风头全盖过,小小的院子里,只能看见一个眼睛弯弯的佟怀青。 恃靓行凶。 陈向阳最先反应过来,开心地扬起脸:“哥哥,你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佟怀青弯下腰:“好多了,谢谢你。” 池一诺倒突然有些羞涩,连佟怀青主动给她说话,都慌乱地点点头跑了,一溜烟没影,钻进屋里,把铁质文具盒打开,看上面贴着的港台明星照片,可感觉,都没她佟佟哥哥好看,又匆忙合上,跑下楼去厨房找她大哥。 池野正坐着择豆角,余光瞥见妹妹进来,就丢了个小番茄过去。 池一诺接住,没吃,靠在她哥身上。 “咋啦,”池野瞅她,“有心事?” 池一诺捂着胸口:“哥,我这里砰砰直跳。” 池野动作没停:“不跳就出事了。” “哎呀!” 池一诺跺脚,看着自家大哥的单眼皮和利落的下颌线,突然有些怒其不争:“哥,你怎么这么黑呀。” 莫名其妙的,池野扭头:“我晒的了……长得黑咋啦,招你惹你了?” “不是,”池一诺又跺脚,“哥,你觉得佟佟哥哥,长得好看不。” 这话问的,池野略微思考了下:“还成吧,怎么——” 不对劲。 他突然瞪大眼,好家伙,妹妹开始少女情怀总是诗了? 池家人大概在感情上都有点迟钝,不怎么开窍,木头似的,当初别人都开始青春期早恋,池野还瞅着他们乐呵,觉得怪好玩。 怎么池一诺这里,突飞猛进了? “就是,我刚刚真的心砰砰跳呢。”池一诺还在脸红。 池野严肃地丢下豆角:“你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 池一诺认真地想了想:“昨天,我买到最后一个鸡腿面包的时候。” 豆角被捡起来,池野继续择:“哦……” 那妹妹就是看人家好看,心脏小小地跳了那么一下。 正常。 “哥,”池一诺趴在池野肩上,“我将来找男朋友,也要找长得好看的。” 池野嗯嗯啊啊的,懒得理。 “要白,不要跟你一样黑。” 池野反手弹她脑瓜崩,把那没吃的小番茄抢回来,塞自己嘴里,觉得小丫头白养了,居然嫌弃他。 一口咬下去,嘿,怎么有点酸。 晚上吃完饭无事,又高兴着佟怀青回来,池野把黄酒拎出来,闫爷爷送的,惦记好几天了呢。 散装,盛在白色塑料桶里,拧得紧紧的红盖子刚打开,一股子酒香味扑鼻而来。 粮食做的,用的小米,现在其实还不算最好的季节,得等到冬天,一家人围着火炉子,砂壶里热着酒,挨个倒进小瓷碗里,喝得冒汗,那叫舒坦。 池野去厨房了,陈向阳扒着门:“我俩能喝吗?” “等着吧,”池野笑着赶他,“这玩意后劲儿大。” 是后劲大,但自家酿的酒就这点好,再怎么晕乎,不头疼。 池野爱这口,热酒也热得豪爽,直接用炖锅坐在煤炉上,倒进去小半桶,火星子噼啪地跳,池一诺在外面叫:“哥,好香啊——” 连小麻雀都闻着味儿来了,五六只,挨着站在条石榴枝上,歪着脑袋看,黑眼珠滴溜溜转。 再馋也不成。 佟怀青都没忍住,有点想笑,看俩孩子尾巴似的黏着池野,热乎乎的黄酒满屋飘香,但桌子上就搁了两只碗。 海蓝色的底儿,巴掌大的碗口,豪迈得很。 飘着香的小院里,夜空幽静。 黄酒倒进去,颜色澄黄,冒着袅袅的白烟,池野往佟怀青那边推了推,然后拿起只筷子,蘸了蘸:“来,小孩可以嗦两口。” 池一诺嗷嗷叫:“哥!” 安川县有喝黄酒的习惯,大人小孩都喜欢,尤其过年时候,无老少,谁都能抱着海碗喝得醉醺醺,舒舒服服睡到天明。 陈向阳没挣扎,尝了下味儿就老实了,眯着眼睛哈气。 池野管的严,不让俩孩子喝。 再闹腾也不成。 池一诺恼了,生气,筷子也不尝,扭头去客厅坐着看电视,正播《春光灿烂猪八戒》呢,陈向阳听见声儿,也跑去看了,一时间,院子里就剩下俩能喝酒的大人,和凑热闹的小麻雀。 这下安生了。 风移影动,月色柔和,池野跟佟怀青的碗碰杯:“尝尝。” 佟怀青没犹豫,直接喝了一大口。 呛着了。 池野给他拍背,笑道:“没人跟你抢,不会喝?” 那倒不是。 有些场合,佟怀青也得跟着喝个香槟红酒啥的,他量还可以,没醉过,微醺的状态下人是清醒的,主要高脚杯使惯了,头一遭拿碗喝酒,不由自主地跟着电视剧里学。 那什么结拜起义的时候,都用的这么大的碗嘛。 佟怀青咳嗽完了,回头瞪他:“瞧不起人?” 池野还在笑,把碗往自己这里拨:“算了,你还病着……” 佟怀青直接端起来,还烫手呢,咕咚咕咚地喝了。 姓闫那老头没说错。 真美呀! 绵,柔,烫,还带点甜,半碗下去,什么烦恼都飞了,厚重的酒细腻地抚慰每一个毛孔,身上的酸痛消失,从小腹到心窝都被手摸过似的,热乎又舒服。 “哟,”池野扬眉,“那我也得走一个。” 佟怀青脸颊发烧,神智还清醒,就是有点小兴奋,甚至站起来,主动给池野满上了。 客厅里突然传来池一诺的嚎啕,紧接着就是陈向阳探出个脑袋:“哥,没事,小龙女要变泉眼啦,她哭呢。” 快到八月十五,月亮快圆了,夜色靛蓝,池野跟佟怀青喝着热黄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也不知道都在讲啥,反正,各说各的,一锅酒眼瞅着见底,池野按住佟怀青的碗:“别喝了,这个劲儿大,你得醉。” 佟怀青脸红扑扑的,眨眨眼,突然笑了。 池野想,完蛋,八成喝大发了。 他有心起身去屋里煮点醒酒汤,被拉着胳膊拽回来,佟怀青拍桌子:“我还要!” “明天再喝,”池野不搭理他,“小心头痛。” 别说佟怀青了,他都有点晕乎。 闫老头女婿不掺假,给老丈人送的玩意真实在。 佟怀青把剩下的给俩人都倒了,自己碰了个杯,酒已经凉了,喝着稍微有些辣,逼得眼尾泛起点泪,挂在睫毛上,湿漉漉的。 池野看了眼,说不上来为啥,有点心慌。 客厅里池一诺还呜呜咽咽的,偶尔有几句台词传来,应该是最后一集,猪哥哥和小龙女依偎着聊天,说烟花真美啊。 “为什么越是美好的东西,就越是短暂的。” “不,这种美如果刻在心里,就是永远,我说的对吗,猪哥哥?” 大晚上的,怎么除了电视音,还有芦花鸡的叫声呢。 佟怀青嫌吵,半阖上眼,依然能听见客厅里传来的对话。 “你爱我吗?” “我爱你!……答应我,我要你只许再流一滴眼泪……” 佟怀青抬手,擦了把脸。 池野在对面沉默地喝酒,没看他。 最后那点也喝完了,佟怀青声音又软又哑,甚至都可以称得上是在撒娇:“好喝,还想要。” 池野给杯子收了:“不行,睡觉去。” 都醉了吧,脸烧得厉害。 佟怀青定定地看着他,眼神犹如带了钩子,拽着他的心,砰砰直跳。 还有点疼得慌。 “你爱我吗?” 佟怀青突然张口,学着电视剧里面的台词。 池野喉结动了下:“喝多了给我滚去睡觉,少撒泼啊。” 醉鬼什么都干得出来。 早知道今晚不开这酒了,他心跳得受不了,这种情况下不能见风,否则明儿头痛得起不来。 佟怀青笑着摇摇头:“对啦,你不爱我。” “没有人爱我。” 金银花开得多,一阵风吹过,哗啦啦地摇晃着温柔的缤纷。 佟怀青叹了口气,声音拉得很长:“真的,没有人爱我——” 池野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想把人赶去睡觉,结果人家压根不搭理他,两只手往桌上一拍:“哈哈!” “傻子吧你,”池野无奈地弯下身,收拾东西,后悔今天喝了酒,猪八戒吃人参果,孙悟空闹蟠桃会,净搁这儿发癔症呢,“走,去洗洗脸。” 一双微凉的小手攀住了他的肩,亲热地搂着池野的脖子。 小猫爪在心窝窝上挠了把。 池野顿住,居然紧张起来,慌得连对方的脸都不敢再看,怎么回事呀,他跟人离得那样近,被勾住脖颈,却连推开的力气都没有。 “你不是都可以吗,”佟怀青双眼朦胧,嘴唇红得惊人,“我是男人,那你也喜欢喜欢我吧……随便谁都行,爱我吧,好不好?” 他软乎乎地撒娇:“求你啦。” 说着,就凑上去,亲了亲池野的嘴巴。 很纯洁的,干净的,动物幼崽讨好伙伴似的,轻轻碰了碰。 风都不吹了。 安静片刻。 都醉了吧,开始荒唐。 池野保持这个姿势没动,死死盯着他:“我是谁?” 佟怀青歪着头,思考了会,迟疑地笑笑:“池野……” “那你说,随便谁都行是什么意思,嗯?” 池野捏着他的下巴,铁钳似的大手用了力气,给佟怀青疼得“啊”了一声,眼尾的红更加明显,却由于泪水而朦胧,看不清对面的表情。 幸好他看不清。 否则,小醉鬼就要吓醒啦。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第 22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23章 第 23 章 “哦,这样啊,那就等你想说的时候,在说吧!”简郸到,然后笑眯眯的拽着蓝微的手起身,“走吧,今天我们去露露她们学校混午饭,我下午的课比较晚,你呢微微?” 蓝微想了想,“我下午的课也挺晚的,走吧。” 米露跟赵琳琳到大学西门接的两人,因为比较近,米露跟赵琳琳一个专业,下午的课也几乎没有什么耽误,她们去的是3号食堂,据说,帝大的三号食堂,做菜不要太好吃,许多毕业多年的大咖们,再次回到帝大,都去3号食堂回味大学的青葱岁月,米露将3号食堂吹上了天。 简郸笑嘻嘻的,“露露,要是不好吃,你就给我全吃掉。” 米露哼哼,“我是会说假话的人吗?我跟你说了好吃,那就一定好吃,告诉你哦,咱们三号食堂的蒜香排骨,绝对能排上号的,一会儿去试试去?我们四个人,要个四菜一汤就好,去楼上吃。” “微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吃的?”赵琳琳侧眸来问蓝微。 蓝微有些走神,嗯了一声,“你们决定就好。” 赵琳琳的疑惑,绝对不比简郸小,她凑近蓝微,蓝微一愣,下意识的看着她,“怎……怎么了?” 赵琳琳圈着蓝微的胳膊,“微微,你今天不大对劲啊,感觉你总走神,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啊?” 蓝微看着赵琳琳,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反而有些羞耻,对赵琳琳歉疚,赵琳琳被蓝微的眼神,看得有些哆嗦,咂咂嘴,“微微,你不要吓我,你这是什么表情,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一样,你勇敢说,我不会小气的。” 简郸,米露:“……” 这女壮士一样的豪言壮语,到底是怎么从她嘴里毫无压力说出来的,赵琳琳绝对是头脑简单的那一拨,米露拽着简答落后了几步,小声问,“小简单,你知道微微怎么了吗?” 简郸摇头,若有所思,“不知道,但是这两天,微微确实是做事有些走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没说,我问的时候,她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估摸着在想怎么跟我们说吧,不要逼他。” “我知道。” 赵琳琳被米露拽到了一边,“琳琳,我们两商量一下,去点什么菜,粉蒸排骨要不要一个?上面的糯米好好吃,而且也是我们三食堂的名菜,还有还有,那个叫什么的手撕鸡,也来一份吧。” 两人商商量量的声音渐渐拉远,蓝微跟简郸并排走着,蓝微侧眸过来看着简郸,“谢谢。” 简郸伸手在他臂弯挽着,“谢什么啊,我们都是好朋友,她们都理解你的,微微,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们都在的,一直在。” “嗯。” 几个都是大美人,走入三食堂,简直就是最亮丽的风景线,米露跟赵琳琳算是大名人,大一年级的选美比赛,两人都榜上有名,而且是中学部考上来的,优秀自然不言而喻。 现在又来了两位漂亮姑娘,没听说大一年级还有哪个系的姑娘漂亮啊。 米露跟赵琳琳被人堵住,围着询问简郸跟蓝微是哪个系的,介绍认识一下,赵琳琳这火爆脾气,“滚蛋,就算认识了,你也配不上。” 单身狗们:“……你都不介绍认识,自然没希望。” “介绍认识了,担心你们承受不住打击,万一去图书馆楼上跳下来,无颜见面父老乡亲,我岂不是个罪人。” 你丫嘴巴就不能放过我们。 米露脾气就好了很多,“不是咱们学校的,别想了,帝外的。” 众多单身狗,“……” 好吧,帝外美女多,也是出了名的难追,压根追不上,人家平均一人掌握三门语言,吵架都没胜算,人家骂你也不一定能听懂,还是算了吧,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的。 放弃。 米露哼哼,挽着赵琳琳继续往前走,让蓝微跟简郸去找位置,两人打好饭菜就过去汇合。 简郸跟蓝微的运气不错,在临近窗口的程,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海恩扣着蓝微的手,不让蓝微走,似乎在跟蓝微说着什么,蓝微脸色有些白,眼神隐忍而懊恼,或许是话题导致,太远,她们根本听不到。 米露侧眸问赵琳琳,“你看到海恩这样,一看就是喜欢微微的样子,你不生气?” 赵琳琳不可思议的扭头看着米露,“我为什么要生气?露露,你不能这么理解的,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是我觉得不合适的,他又不喜欢我,我现在也不喜欢他了,难道还不允许他喜欢别人吗? 我可是追星成功的小迷妹,我这次,想要追的人可不是他。” 米露:“……” 她想,赵琳琳这样的姑娘,其实挺简单的。 她想了想,就跟赵琳琳说,之前蓝微的异样,可能跟这件事有关系,赵琳琳认真听完后,睁大眼睛,“微微遇到真爱的话,可不能这么放弃啊,在说了,她哪儿对不起我? 没有啊?海恩绝对是个祸害社会的大猪,微微要是能驯服他,不知道多少姐妹想要感谢微微呢,我怎么会觉得微微烦人? 别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米露:“……” 赵琳琳见蓝微一直想要甩开海恩,但是海恩就是拽着不放,最后拽着蓝微上了自己的车,离开了。 两人从绿植后面出来,赵琳琳眼睛亮晶晶的,“这么一看,两人还听相配的。” 米露:“……” 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回应这个姑娘的脑回路好了,简直就是太超脱。 赵琳琳跟米露一折返回简郸的房间,赵琳琳就喋喋不休的将之前看到的一切,噼里啪啦在简郸面前一顿说,米露在一边扶额都来不及,简郸听得也是一愣一愣的。 猜测得到证实,简郸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本以为赵琳琳会难过,怕以后跟微微见面尴尬,结果,人家根本没放在心上,这就不说了,完全是看别人戏的既视感。 简郸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就看着她,表示真的很欣慰。 简郸问赵琳琳,“你就真的一点都不伤心吗?” 赵琳琳脸上的笑容一愣,随即摆摆手,“一开始就是会觉得,海恩不喜欢我一定是他眼瞎,欣赏你,喜欢微微,对我倒是避之不及,后来解除婚约以后,我觉得,挺好的啊,或许就是磁场不对吧,我跟你们讲,我最近追的那个小哥哥,我可喜欢了,如果哪天我追星成功,成为自己爱豆的媳妇,我一定请你们吃大餐。 在说了简郸,露露,在我心里,如果用微微跟海恩衡量的话,我觉得还是微微比较重要,毕竟微微是我的不可或缺,海恩没了就没了,我又不会哭,分开就分开,下一个更乖。” 简郸,米露:“……” 赵琳琳的脑回路,果然不同凡响。 赵琳琳是真的不喜欢海恩了,最多是觉得,自己特别丢人,跟海恩这么多年的婚约,人家硬是为了躲她跑到国外留学当纨绔,也不想面对她。 这个就很气人了,其他的,倒是也没什么。 …… 林妈接到简郸烫伤的消息,立马就给薄衾去了一个电话,电话里,林妈语气焦急,因为没有亲眼见到简郸的伤,不知道严不严重,只能先跟薄衾说自己去看看。 薄衾却打断林妈,“你给她带两套换洗的衣服,先去医院,我随后就到。” “诶,诶,好的先生,我这就去。” 林妈似乎找到了主心骨,很快收整好,让司机送她到医院,找到简郸病房,林妈看着简郸苍白的小脸,一张脸就垮了下来,“你这孩子,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烫到哪儿了?” 看着她敷满药膏的手臂,林妈泪水刷刷的就流下,在她看来,简郸这手臂白玉无瑕,长得也很好看,就这么一块疤落在上面,别提多影响美观不说,还遭罪,一定很痛。 整个小手臂,都遭殃。 简郸宽慰她,“林妈,你不要哭啊,我没事,医生说,后期若是在乎,可以植皮,咱们先恢复了看,如果不行,现在技术发达,没事的。” 林妈还是觉得难过,“你说你,烫成这样,你疼不疼啊?” “不疼了,打了麻药。”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第23章 第 23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24章 第 24 章 但是明建州左卫军民指挥使:爱新觉罗·努尔哈赤,却依旧忍住疼痛,立即拔出箭头,看见有敌人跑到烟雾中,就拔箭在射,当场就射中对方大腿,那个人就从屋顶上掉下来摔死了。 随后城破如蚂蚁般的士兵涌进城内,一直杀到明建州左卫军民指挥使全身血染布面甲为止。 在清理战场时抓到了栋鄂部主帅原大明岐州卫指挥佥事:罗科,并把他押到明建州左卫军民指挥使面前来,左右士兵想杀这个人。 可是明建州左卫军民指挥使比较爱才,他挥挥手说道“女真语:你我各为其主,本座为何要杀他?” 说完就让人松绑,使得罗科非常感动当即决定投靠明建州左卫军民指挥使,还被赐予了三百人牛录。 10月初5日,明礼部祠祭清吏司主事:卢洪春,接连上疏道“陛下自九月望后,连日免朝,前日又下诏说头眩体虚,暂罢朝讲,连祭太庙都遣官代行,今陛下年轻力壮,诸病症皆不应有,然不应有而有之,上伤圣母之心,下骇臣民之听,且废祖宗大典,臣不知陛下何以能自安。” 第二份奏折称“九月二十六日陛下传旨免朝时,已是议论纷纷,都说是陛下是自己骑马伤额,却引疾自讳,欺骗别人,果系骑马伤额,不过是一时娱乐所致,其害犹浅,如果像陛下自己说的是患病,那就是日夜作饮纵乐造成的,为害就深了!陛下千万不要以为自己身居九理,外廷就什么都不知道?陛下平日里遇到歌功颂德的必多喜,碰到劝谏的必多怒,一涉及到宫廷之事,立即严厉谴责,试问谁肯直言以触及讳忌?以生不测之祸,群臣们如此谨慎小心,敢怒不敢言,并非主上之福,望陛下以宗社为重,不要文过饰非,掩人耳目。” 这两份奏折送上之后,明神宗:朱翊钧,勃然大怒当即命人拟旨治罪,遂予明礼部祠祭清吏司主事廷杖六十,革职为民。 明万历十五年公元1587年3月初3日申时,河南承宣布政使司怀庆府修武县出现地震,有声自西北来,若雷沉而小。 戍时复震摇塌城垛鼓楼、碑亭房舍无数,获嘉未时地大震,声如雷,至夜二鼓又大震,波及到了卫辉府汲县、淇县、辉县,申时继续地震,有声如雷,城堞摧记,屋宇动摇,而开封府也是申时地震,城堤摧记。 接着开封府阳武县、封丘县、杞县、尉氏县、商水县,中牟县、新郑县、项城县、郾城县、汜水县、长垣县、卫辉府汲县、延津县、浚县、滑县,怀庆府河内县、原武县、武陟县、孟县、温县,裕州,彰德府林县,乃至山西承宣布政使司潞安府长治县一带,都出现了房瓦动摇现象,户牗震响。 随后陵川地震,以及北直隶顺天府京师、大名府,等地夜复大震,宿鸟齐飞,数十个府州县同日俱震,震中烈度(Io)VIII,震级六级。 3月26日大明龙虎将军兼漠南蒙古土默特部首领:孛儿只斤·扯力克,自称为第三代大明顺义郡王希望得到与大明的朝贡赠品。 然而漠南蒙古瓦剌奇喇古特(土尔扈特)三娘子:钟金·克兔哈屯,却把与大明互市的印信,交给了自己和夫君漠南蒙古土默特首领俺答汗:孛儿只斤·阿拉坦,所生的儿子:孛儿只斤·布塔施里,因此惹得新任的漠南蒙古土默特部首领大怒,决定发兵攻打。 但漠南蒙古土默特部众觉得这是在内斗,便联名上书请求大明帝国册封新任首领。 最终朝廷经过商议决定封漠南蒙古土默特部首领为顺义郡王,其中明神宗赐婚把漠南蒙古土默特前任首领:俺答汗,妻子:三娘子,嫁与漠南蒙古土默特部新任首领,是为「忠顺夫人」各赐钱物有差。 此举使得漠南蒙古土默特部解除了危机,也让漠南蒙古土默特部忠顺夫人:钟金·克兔哈屯,继续掌握大权,实行与大明帝国的友好关系。 6月12日明建州左卫军民指挥使:爱新觉罗·努尔哈赤,再次率军攻打建州女真右卫军民指挥使司哲陈部,杀死哲陈部寨主:阿尔太,仅剩下哲陈女真部巴尔达城。 故此明建州左卫军民指挥使就派遣了,明建州左卫军民镇抚使:钮祜禄·额亦都,前去攻打攻打巴尔达城。 从6月23日开始,北直隶京畿地区连降大雨,官民房屋倒塌不计其数,居民被压死、溺死者亦不计其数,民饥困不堪。 6月29日,明神宗急忙令明顺天府府尹:周继,加意赈恤,贫困户每人发米五斗、银五钱,压死者,每人一石、银一两,伤者,米七斗、银七钱。 7月10日大明南北各地相继发生旱涝,灾情严重,先是黄河决堤水淹河南承宣布政使司开封府,再到河南府陕州、灵宝县,附近一带府州县大雨不止,漂没人畜不计其数。 北直隶京畿通州三卫大风大雨连绵,漂损漕米八千一百七十三石。 7月21日,江北蝗灾、陕西承宣布政使司大旱、江南大雨,据明户部右侍郎:孙丕扬,上奏称“黄河饥民食草木,陕西承宣布政使司富平县、蒲城县、同官县,等诸县皆食石头,今海内困于加派,请酌定岁用,清难裁之冗,息难支之民。” 明神宗见饥民以石为粮,立刻传令停止先年不时征取,并派遣官员分往各方进行救济。 8月初9日,明建州左卫军民镇抚使到达浑河时,因河水涨潮无法渡过,只能以绳索将士兵乘坐的船只相互连接起来,在渡河后,明建州左卫军民镇抚使连夜袭击了巴尔达城,守军们没有任何防备就仓促应战。 被明建州左卫军民镇抚使率领士兵奋勇杀敌,捷足先登攻占城楼,虽然明建州左卫军民镇抚使身上创伤有五十多处,但他依然坚持不退! 最后一鼓作气攻占了巴尔达城,因此明建州左卫军民镇抚使获得了,明建州左卫军民指挥使赐予的建州左卫女真「巴图鲁」勇士称号。 随后再由明建州左卫军民指挥使,以佟·努尔哈赤,为名领兵攻打洞城,吓得洞城城主:扎海,直接开城投降,至此哲陈女真部完全被建州左卫军民指挥使司给吞并。 11月初9日明建州左卫军民指挥使:爱新觉罗·努尔哈赤,在经过一年休养生息之后,担心自己频繁出兵会被大明怀疑,以及朝廷引起关注? 因此就经常前去讨好大明辽东都指挥使司,向明太子太保兼辽东总镇总兵:李成梁,送礼并把自己的长子:爱新觉罗·褚英,送去李总镇总兵府上当做人质。 以此来保证建州左卫军民指挥使司听命于大明帝国,归属于辽东都指挥使司统辖区内,毕竟自己刚刚干掉了李太保要拥立的对象,明苏克素浒河部图伦城主:佟佳·布库录(汉名:尼堪外兰)对于这种极限挑战,要是没有把柄在别人手上,那么下一个被灭的,将会是建州左卫军民指挥使司。 所以这种密切的关系,使得明辽东总镇总兵:李成梁,很是看重。 他一方面继续实行大明帝国的政策,对于边疆外族采取「扶弱抑强」的做法,一方面又大力支持建州左卫军民指挥使司这个刚刚崛起的女真部族,作为铲除辽东都指挥使司女真各部势力的对象,称为〈以夷制夷〉攻略。 再加上之前明建州左卫军民指挥使又曾是自己府中的用人,故此双方也比较了解,可以互相利用。 12月初1日朝廷因明临安府兼元江军民府左参将:刘綎,部将军心素质问题将他调离蛮莫安抚使司,而他镇守此地已有两年,安抚边境诸土司,尚来不及剿灭洞吾莽酋(既;缅甸军民宣慰使司东吁王朝国主)彻底平息叛乱,便抱憾离去。 明云南提刑按察使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李材,认为;不收复蛮莫安抚使司、孟养军民宣慰使司,两地就无法制止缅军入侵。 于是他派人成功地招抚了这两个地方的土司,但是孟养军民宣慰使司境内有密堵城、送速城,仍被缅军占据作为据点。 接着明孟养军民宣慰使:思威,就想收复这两座城池,便联络了明孟密宣抚使:思化、明蛮莫安抚使:思顺,一起出兵,并要求明军援助。 明云南提刑按察使:李材、明广南卫游击将军:刘天傣,前去配合作战,他们让明腾冲卫把总:杜斌、明洱海卫千户:李朝,等将领先行。 不过先锋明将带兵不多,因此就把许多面明军的旗帜授予孟养军民宣慰使军队,用来虚张声势迷惑敌人。 两军相遇于遮浪城,缅军看到到处都是明军主帅旗帜,如;天子青龙旗,虎豹旗、豹尾旗、朱雀旗、玄武旗、白虎旗、藤蛇旗、以及五方神旗;东方温元帅、南方关元帅、中央王灵官、西方马元帅、北方赵玄坛、金木水火土五旗、太极八卦旗、清道旗、金鼓旗、二十八星宿旗、七十二星将旗、三军司令旗、十二生肖六丁六甲旗、黄底红日旗等。 让缅军看了以为天军将至,大惊失色!明军与孟养军民宣慰使土司兵乘胜追击,杀敌千余人,斩杀缅将:大襄长,收复密堵城、送速城,仅有另一名缅将:散铎,逃回阿瓦城。 明万历十六年公元1588年正月初9日,在湖广承宣布政使司黄州府蕲州有百姓:刘汝国,因之前参加梅堂军领导的农民造反事件,又在梅堂军首领:王安,被杀之后继任首领。 现在被明军追捕潜逃到了湖广承宣布政使司黄州府,与南直隶安庆府太湖县、宿松县,一带地区重新集结力量抗明,自称为「顺天安民王」。 恰好时值旱灾,饥民多数从之,队伍迅速发展到了数万人,以焚烧官府、驿站,劫掠富商乡绅田产粮食为生,用来救济广大饥民,并与官军展开殊死搏斗。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第24章 第 24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25章 第 25 章 虽然说和星语溪上了床,是因为一些误会导致的,但是既然已经上了,就没理由去冷落她。叶谦上了一辆出租车,朝着皇宫走去。 到了皇宫后院,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肃穆起来,上百个猎人都坐在地上,不停的擦拭着手里的武器,此外,还有六十多名皇家侍卫,也都默默的聚集在一起,有的在抽烟,有的在聊天。 叶谦有点奇怪,他朝着里面走去,正好遇到了星云天、老古诺和河源三个人正一起往外走,三个人的神情都是有些肃穆。 “嘿!都怎么了?愁眉不展的,今天可就是行动的时候了。”叶谦走过去,和三个人打了声招呼,开口问道。 星云天叹了口气,说道:“今晚的行动,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六十,关键是,恐怕这一夜,很多兄弟都要流血牺牲了。” 叶谦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是没法避免的。” 星云天走过来,拍了下叶谦的肩膀,说道:“其实,现在整个神鼎城内,天师的人手比较空虚,但是,有个地方实在是太危险,我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出什么好的方法来破解,叶谦兄弟,这次我想求你个事,求你一定要答应。” 叶谦看着星云天,说道:“你想让我帮你?” 星云天点了点头,“如果没有你,仅凭我们的这些力量的话,攻占栖凤台,估计至少会死伤百人,但是,如果有你带领一支精锐武者去的话,那情况就要好得多了。当然了,那里很危险,如果叶谦兄弟你不同意的话,也没事。” “栖凤台?”叶谦揉了揉鼻子,说道:“听起来,这名字倒是挺美的,恩,行,我答应也成,不过,有什么奖励没有。” “你想要……嗯,好吧,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不过,我想有个地方,你肯定很想要。”星云天听到叶谦答应了下来,松了口气,他笑着说道:“你是个武者,肯定对灵石很感兴趣吧,在绵山市与水山市之间,有一个神鼎国最大的灵脉矿石场,那个地方,以前是神鼎卫士把守,如果今天你能答应的话,并且咱们顺利把神鼎国内局势扭转,那个地方的矿脉,我愿意送给你,永久的送给你。可以签订契约书。” 一条矿脉? 叶谦想了想,这个倒是不错,如果矿脉的质量很高的话,如果能够生产处高级灵石的话,那可就值钱了,当然了,这种情况很小,不过,不管怎么说,如果能够拥有这条矿脉,然后把这矿脉送给梁家的话,估计梁家就可以培养起大批的武者,以后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叶谦点了点头,说道:“行!那咱们一言为定。” “好!”星云天一下子来了精神,“叶谦兄弟你愿意加入进来,亲自去战斗,今天夜里,就再也没有什么意外了。咱们进去说。” 说着,星云天拉着叶谦,然后和河源与老古诺一起进了房间,在房间内,星云天摊开一张地图,开口说道:“这栖凤台之所以难以攻下,是因为这里面有两大护法守护在这里,此外,还有几十名高等级的武者,再加上这个地方外围有很多机关,易守难攻,除非是进入里面,先行破坏掉机关才行,不然无论多少人上去,都是个死。现在调集火炮也是有些晚了,所以,叶谦兄弟,你可要小心一点。” “两个护法在这里?这栖凤台是什么地方?”叶谦皱了下眉头,他心里突然觉得有点凑巧的感觉。 只听星云天继续说道:“这栖凤台,自然就是天师养小老婆的地方,恩,也就是宇文燕所在的地方,宇文燕非常得宠,把天师许文礼迷得神魂颠倒,这一次去妖兽山脉寻找神鼎,可以说许文礼是倾巢而出,但是,唯独这个栖凤台,他留下了大量的力量来保护这里,可真的是对宇文燕够好的!” “啊?”叶谦彻底斯巴达了,没想到,这个栖凤台,就是宇文燕所住的那里,也就是他今天下午和樱雪、梁云一起报仇的地方,这里,貌似现在已经空了啊! “这里,很难打吗?”叶谦有点疑惑,真的是很疑惑啊,他都没觉得用多少的实力,然后就把宇文燕给杀了,还把整个栖凤台里所有的神鼎卫士给吓跑了,估计这会子,那些神鼎卫士都逃出神鼎城了。 星云天立即点头,开口说道:“当然了!这里当然很难打!你知道这里当年施工的时候用了多少人吗,这里的周围的墙壁到处都是机关和警戒装置,闭合之后,这里就像是一个固若金汤的大圆柱子一样,根本打不进去,只有出其不意的攻入里面,然后把机关给破坏掉,才能够进入。而且,进去之后,这里面还有那么多的高明武者,可以说,非常困难。叶兄弟,这里,就拜托你了。” “呃……好吧,这里就交给我了。”叶谦点头说,他心里很是无语,搞了半天,看来自己还得好好的感谢一下那个已经死掉的宇文涛啊,如果不是他带着自己从密道进入了这个什么栖凤台,然后又出其不意的把栖凤台里面的领头的护法和宇文燕都给杀了,算下来要真的攻打这个地方,还真的不容易!自己找宇文涛报仇的过程,竟然直接就把这最难的一关给解决了! 叶谦觉得好笑,他点头说道:“那个,别忘了把灵脉交给我啊,今天晚上,这里归我。” “好!”星云天拍着叶谦的肩膀,:“叶谦兄弟,你要多少人手?” “要……嗯,暂时不需要了,我一个人就行了,你不用担心。”叶谦很认真的说。 “啊?你一个人?”星云天觉得叶谦要疯了,他赶紧说道:“那可不行啊,叶谦兄弟,这栖凤台真的是机关重重,如果没有人接应,你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叶谦只是拍了拍星云天的肩膀,说道:“就这么决定了,放心,咱们两个说话算数就行了,那个,你妹妹呢,我来找她的。” “……”星云天一阵的无语。 没多久星语溪跑了出来,她拉着叶谦要说话,叶谦朝着星云天招了招手,说道:“那什么,天也黑了,我和你妹妹就去攻占栖凤台了,不用担心。”说完,叶谦和星语溪朝着外面走去。 星语溪对叶谦那是无条件的盲目崇拜的,她跟在叶谦后面,挥舞着小拳头,说道:“走,走,去攻占栖凤台喽。” 皇宫里面,星云天、老古诺和河源三个人面面相觑,他们实在不知道叶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星云天抓耳挠腮的,嘀咕道:“我怎么觉得叶谦这次这么的不靠谱啊。” 老古诺点着头。 这里面何源倒是对叶谦的信心最是十足,他笑了下,说道:“叶谦这人,是绝对不能用常理去思考的,既然他说能够攻占栖凤台,那就一定能,我们不用担心了,现在我们能够分配的人手就更多了,看来也不需要等到深夜在行动,现在就开始行动吧。” “行!”星云天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也对,我们都对叶谦有信心,这就成了,那好,按照我们之前所分配的,我们三个人,各带一队人,朝着这神鼎卫士和武者联盟控制的三个中心点进攻,然后胜利之后,我会在所有的电视台和广播中播放这次事情,然后号召整个神鼎国的武者,都拿起武器,起来反抗神鼎卫士和国师的压迫。” “好!” 计议已定,各自分头行事去了。 叶谦和星语溪则优哉游哉的朝着栖凤台走去。星语溪说道:“叶谦哥哥,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那个宇文燕住的地方,可是危险的很呢。” “有什么危险的,我一句话,那些人就都吓跑了。”叶谦很严肃的说。 “呃……”星语溪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说这话,我信,但是我觉得,其他人都不会相信的。” “哈哈哈哈。”叶谦笑了起来,然后开口说道:“行了,其实是我今天下午已经去过那里了,顺便把宇文燕给杀了,然后栖凤台里面的人都跑光了,你看,那不是吗,大门都开着呢,走,咱们进去吧。” “啊?”星语溪也是彻底的无语。 两个人进了栖凤台,里面金碧辉煌的。叶谦反身把门给关上,接着两个人就成了整个栖凤台里面唯一的两个活人了,两个人在宅子里面相互拥抱,相互亲吻,然后又相互开始滚了草地。 足足做了两个多小时,这时候外面的喊杀声停止了,然后有声音在外面呼喊:“叶谦兄弟!” “叶先生!” “星语溪公主!” 外面的人都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所以只能在外围喊了起来,不敢靠近。 叶谦和星语溪都穿上了衣服,两个人走到栖凤台外面,打开了门。 星云天看到叶谦和星语溪,赶紧走了过来,他知道,肯定是成功了,他拉着叶谦的手,说道:“叶谦兄弟,辛苦了!” 叶谦摆摆手,说道:“还好还好,两个小时而已,对我来说小意思。” 星语溪在一边听到叶谦这么说,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星云天疑惑的看着星语溪,说道:“妹妹,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累呢,难道你在攻打栖凤台的时候,也出了大力气了?”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第25章 第 25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26章 第 26 章 席城希望喜宝能用一种平和的心态来面对,因为他隐隐觉得,喜宝和部长的感情本来就不深厚,更何况部长身边什么样的美女没有呢?为什么单单只能是喜宝,不能是别人呢? 就算喜宝这次侥幸抓住了部长的把柄,威胁到了他,两人勉强在一起,可是那样就会幸福快乐吗?未必,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和幸福就这样毁了,你觉得我能甘心吗?错过了这次幸福的机会,我这辈子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翻身了,我将回到过去那个一无所有的自己,我现在想起那个时候的日子就觉得非常的害怕,我不要再过那种日子,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留在部长的身边。” 喜宝的眼神异常的坚定,非常的执着。 席城叹了一口气,他突然觉得,也许喜宝和部长的相识相恋到结婚,或许并不是如喜宝所说的那么简单,她肯定费了不少心思和功夫,才从那么多想要傍上部长的漂亮女人当中脱颖而出,最终被部长带在了身边。 “那你就回去好好的和他沟通一下吧,如果你们之间真的有感情的话,我相信他是不会介意过去你整容的,况且现在整容也非常的正常,比起前几年,现在社会的包容『性』更大了,现在都有明星敢公然承认整容了,想想你以前,真是可惜了。” 席城无不为喜宝感到惋惜,如果她现在还在娱乐圈的话,生活也许就不会那么难了,就算是整容了那又怎么样呢?整容的明星那么多,多她一个也无妨吧。 “可能是时运不济吧,因为知道自己运气不好,所以我一直非常的努力,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能放松,不能放弃,勇往直前。” 喜宝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带着闪烁的泪花,仿佛看到了自己为了达到目的所付出的辛苦和努力,一切都是值得的,不管结局是如何,至少已经努力过了。 “放心吧,老天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努力向上的姑娘的。”席城只能用这种鸡汤式的句子安慰喜宝了,虽然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句话说出来是多么的苍白和无力,就好像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一样。 要知道这个世界才不是公平的,有那么多努力向上的姑娘得不到优待,过得异常辛苦的日子,而仍旧有不少坏人却在享受着生活的各种优待,这就是现实。 “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我曾经在门外玩自拍的时候,拍到了部长正在和他的一个部下将东西搬进家,那些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部长一直不让我动,说不定里面有什么蹊跷,我这就回去看看。” 喜宝突然想到这个事情,来不及和席城好好的告别,便风风火火的往家的方向回去了。 安好好仍旧沉浸在悲伤的情绪当中,见喜宝走的时候连看她也不看一眼,心灰意冷起来,果然这个世界是冷漠而又绝情的,过去那么好的姐妹说变就变了,还有什么是永恒的呢? “这个疯女人是谁啊?”阿正一直不明白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牵引着这么多人的命运,直到席城为他解释了一番,他才彻底的清楚和明白了。 “这么说来,咱们的餐厅以后又可能变成一个冷清的地方咯。”阿正心有不满的说,这话听来似乎在对席城抱怨一样,席城听了心里很不高兴。 “阿正,别这样,席城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如今已经发生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咱们还是想办法去解决吧。” 安好好安慰阿正,不希望阿正再用言语上来刺激席城了,毕竟席城已经很不容易了,可是阿正明显没有从失落的情绪中走出来,因为对餐厅抱了太大的希望了,所以感觉特别的失落。 “安姐姐,我看咱们干脆把餐厅关了得了,也省得你的钱一天天亏损下去,当初都是我不好,执意要了这么个鬼地方,席城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一点做生意的头脑都没有,我也就只能干好自己的厨师工作,一辈子都是一个出不了头的小厨师。” 阿正负气满满的说道,内心充满了挫败感,他庆幸当初和思蕊分手了,否则让思蕊见证他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他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阿正,你在说什么呢?事情还没有走到那一步,我们再坚持坚持一下,或许事情会有转机呢?再说了,现在咱们还可以继续想想办法,而不是一味的逃避。” 安好好安慰阿正,不希望他这么自暴自弃,虽然现在失败了,但是失败总是暂时的,安好好在为大家加油打气着,席城也受到了安好好的影响,他虽然内心很是难过,也和阿正一样充满了负能量,可是他转念一想,如果这个时候他倒下了,那么这个餐厅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安好好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根本就不懂得商场上的那些迂回战术,而阿正就更加不用说了,他是一根筋的人,有着自己的认知,却也是自卑的人,对自己的能力不自信。 因为『性』格的问题,决定了他们注定不可能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唯一的办法还是自己去求顾总证明自己并没有问题,席城决定了,不管怎么样,他要站起来,不能倒下。 “席城,你去哪里呀?”安好好见席城没头没脑的跑了出去,内心担忧不已,害怕他是因为阿正刚才的话而想不通生气难过。 “我去找顾总,我去找他证明自己。”席城头也不回的走了,朝着顾总的公司跑去,这次顾总倒是在公司,但是他对席城的态度再次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一点都不像上次那么热情了,并且让席城在那里等了很久才终于于他相见,席城太明白这其中的关系了,不过是顾总觉得喜宝可能会因此遭到部长的抛弃,那么他自然也不用再因为忌惮部长夫人而对席城多加照顾了。 “你来了。”顾总冷冷的对席城说,他指了指沙发,示意席城坐下。 席城没有坐,他对顾总说:“顾总,那个项目为什么停下来呢?” 顾总抬眼看着席城,说道:“你是个聪明人,为什么停下来还需要我解释吗?席城,你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了,何必要在这里明知故问呢?” 顾总翘着一个二郎腿,点燃了一支烟。 “如果顾总是因为部长夫人的事情而决定停止项目的话,我敢保证,这绝对是一个愚蠢的决定。”席城信誓旦旦的说着。 顾总听到席城如此斩钉截铁的样子,倒是心生好奇起来。 “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保证这会是一个愚蠢的决定呢?” “首先,那个地本身的利用价值就很高,就算是没有部长夫人的加保,你拿到了那块地的开发权,将来一定是一笔可观的收入,这个生意是值得做的,二来,顾总您怀疑我的人品,您觉得我怂恿您投资开发那块地别有目的,您担心会被我利用,担心其中有诈,所以您明知那是一个赚钱的项目,可是您却迟疑着没有动工,如果您真的不相信我的话我觉得您可以尽管去调查我,而不是去选择相信别人说了什么,您可以用自己的心来感受,用眼睛来观察我,因为有时候耳听未必为实,跟着自己的心走,我相信顾总会有自己的判断的。” 席城说了一大堆的话,这个时候,他也不再忌惮顾总了,已经做好了失败的打算,便没有什么觉得可害怕的了,反正至于顾总怎么决定的,席城是无法左右的,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一切从头开始。 顾总听到席城说的这番话,眉头深锁着像是在沉思什么。 “如果我完全听信别人的话,你早就不用在我面前出现了,正是因为我对你还有一丝信任,所以才没有决定立刻停止这个项目,现在还是在考察期,我需要再考虑考虑,观察一下事态的发展。” 顾总说着,他是一个生意人,并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他当然知道如果帮席城一把,也许他今后就能站起来,席城也迫切的需要这个机会,可是如果那个项目失败的话,带来的损失也是不可估量的。 “好吧,顾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先走了,您想好了尽管吩咐我。” 席城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有什么用了,只能祈求老天最后怜悯他一次,让他能够度过这个难关。 “慕初然,你赢了。”席城在内心里默念着,被他这么一搅局,一切都变了,顾总变了,阿正也埋怨他了,就连安好好恐怕在内心也默默的埋怨他了。 “席城,你在哪里呢?快回来吧。”安好好给席城发信息了,因为担心他,席城紧紧的握着手机,看着那一串文字,内心有了那么一丝温暖。 “慕初然,就算是你赢了又怎么样,有些东西你总是赢不走的,比如温情。” 席城对慕初然的事情感到释怀起来,因为他突然发现慕初然不过是一个缺少爱和温暖的人罢了,所以才会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慕初然的父母看似爱他,其实又何尝不是将他当成继承家族的工具呢?生在这种大家族里面的悲哀,席城懂得,现在的他有了平凡的幸福和温暖,但是慕初然没有。席城觉得自己还是赢了慕初然的。他转身投入到黑夜中,回家去。 安好好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在等着席城归来了,小宝在一旁不停的望着桌子上的食物流着口水,很想要吃的样子。但是却执意要等席城回来一起吃。 席城在楼下便看到了自己家窗户的灯光亮着,在黑暗中显得特别的温馨,席城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来,尽管他的脸上满是疲惫,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安好好听到了门铃的声音,起身起开门,来的正是席城,她将席城的包包拿了过来,顺手给了他一双拖鞋,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小宝看到席城回来了,一个箭步朝着席城跑过去,大声呼叫着,好不欢快的样子,席城换好鞋子,抱着小宝到沙发上聊起天来。 “还坐着干嘛,饭都已经准备好了,赶紧洗手吃饭去。”安好好在厨房里一边端着饭上桌,一边催促两人赶紧洗手准备吃饭。 在席城的监督下,小宝和席城一起把胖乎乎的小手洗干净了,一家人坐在桌子上其乐融融的吃起了晚餐。 “情况怎么样了?今天看你急冲冲的出去了,怪担心的。”安好好问道。 “顾总还是不那么信任我,还要继续看情况。”席城失落的说着。 安好好安慰席城:“放心吧,肯定会没事的,我相信你。真的。” “嗯,我以前总是非常执着成功,今天在回来的路上突然明白,就算到最后我没有成功我也不会一无所有,我还有你和小宝,你们就是我的后盾,是我努力的全部动力,放心吧,就算顾总放弃了那个投资计划,我还可以再找别人,天无绝人之路,一定还会有人看上这个计划的。” 席城的心情变得平静起来,也开始用理『性』的眼光来看待问题。 “看到你又对自己充满了信心,真好。”安好好笑眯眯的将一块肉夹到了席城的碗里,小宝见到妈妈给席城夹菜,撒娇的囔道:“妈妈,妈妈,我也要。” 安好好只能无奈的夹了一块肉放在小宝的碗里,席城看着小宝,眼神中满是关爱。 “对了,今天阿正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这个人就是心直口快,其实他并没有恶意的,在你离开之后他也非常的懊恼自己说的话。” 安好好为阿正辩解着,因为今后餐厅的发展还靠着大家的共同努力,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起内讧,不然的话老板都像一盘散沙,还有什么好的发展呢。 “放心吧,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席城并没有和阿正一般见识,在席城的眼中,始终觉得阿正就像是一个没有成熟的小『毛』孩一样,情绪难免激动,更何况阿正曾经对他抱着太大的希望了,所以才回变得这么失望。 “已经清楚是谁搞成这样子吗?慕初然?”安好好担心的问着席城,希望从他的口中听到不一样的答案,虽然她也觉得慕初然的嫌疑是最大的。 “你怎么知道的?”席城惊讶的看着安好好,突然他想起了昨天他和慕初然的话都被安好好听到了,所以他便释怀了。 “慕初然现在的样子和以前还真是不一样了啊,人还真是善变,以前的喜宝也不是这样子,不知道在他们的眼中,我是不是也变得不可思议了。”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第26章 第 26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27章 第 27 章 一剑斩杀白蛇,就算是当初的陈子明见到了,都要自愧不如。 奔雷式是风雷剑诀的第二式。 和泼风式不同,泼风式侧重于速度,以疾风骤雨般的密集攻击来压制敌人,讲究的是一个快。 而奔雷式,讲究的是一个“猛”字,以极致的力量,来达到一剑必杀。 任你万般神通,我自一剑破之。 不过正常情况下,这一剑至少要到凝真境巅峰之后,才能施展,因为这一剑对于真气的消耗实在太大。 好在李仙凡修炼道经,体内真气非比寻常,才能在凝真境初期的境界,施展出这威能无匹的一剑。 “这一剑,以我现在的境界,以后还是要慎用。”李仙凡心道。 这剑的威力大是大,但消耗也相当恐怖,他体内的真气,居然被这一剑瞬间抽空了九成之多,刚才要是这白蛇一剑不死,他就危险了。 “仅仅只是第二式,就如此强横,不知道风雷剑诀后面几式,又是怎样的威力?” 李仙凡心中期待,当然,他知道自己不能好高骛远,第三式剑气凝丝,最好突破凝真境之后再修炼。 他倒是有一些别的想法。 这次进入内门,最好再去修炼一门拳法,配合他的真气,绝对能最大程度发挥他的实力。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外面却已经吵了起来。 “有问题,这小子一定有问题,我建议要严查此子!”吴涛大声道。 “吴涛,你什么意思,小凡能有什么问题?你是不是想赖账?”山怒道。 “哼,诸位,陈子明失踪了好几年,生死不明,现在他的轻功和剑法,都出现在此子的身上,难道不该好好盘问一下此子?会不会是此子,用什么办法谋害了陈子明?”吴涛阴阳怪气道。 山勃然大怒:“吴涛,你不要血口喷人,小凡才什么修为?而陈子星失踪之前,就已经是化罡境巅峰,小凡怎么谋害他?” “这谁知道呢,也许是有人帮了他,比如你,又比如你那位废人师父,之前李不凡没被恒天真君废掉的时候,可是一位金丹!”吴涛冷哼道。 “吴涛,你敢辱我师父。” 山怒发冲冠,身上气息涌动不止,吴涛也不甘示弱,准备好大打出手。 眼看着两人要打起来,周围的执事连忙拉住两人,王撼大执事打圆场道:“好了,先不要吵了,把此子叫出来问问,看看他是怎么得到这两门武学的。” 他摆弄了一下手中的一个阵盘,里面的李仙凡忽然感觉到面前的空间波动起来,宛如流水一样,并且传来一道声音:“李仙凡,你先出来吧,我们有点事情要问你。” 李仙凡皱了皱眉,一步走了进去,随即就出现在了各大执事的面前。 “小子,说!你是不是害死了陈子明,谋夺了他的两门武学!” 才出来,吴涛就劈头盖脸的扣了一顶大帽子,同时,他身上扩散出一股威压,向着李仙凡压去,想要逼他承认。 李仙凡顿时呼吸一窒,只觉得这股威压让他难以喘过气来,身上也像是背负着重物一样,几乎要跪下来。 “吴涛,你想以大欺小,当我是空气吗!” 山一步挡在李仙凡面前,挡住了这股压迫。 “好了,我来问吧。” 王撼大执事看着李仙凡,道,“你说说看,你的两门武学,是不是和陈子明有关?” 李仙凡看了眼山,山坚定道:“小凡,你尽管放心说,无论如何,江叔一定挺你!” 李仙凡点点头,这才道:“这两门武学,的确和陈子明有关,不过是陈子明的遗物,我是无意中发现。” “遗物?陈子明果然死了。” 各大执事,眼中不禁出现一抹遗憾,虽然陈子明几年没出现,他们早有猜测,可真正确认这个消息,心里还是非常难过。 毕竟这可是一位剑道天才,潜力过人,一旦成长起来,将会是寻仙宗的一大助力。 “哼,你说你是无意发现的,可有什么证据?谁知道你有没有说谎!”吴涛咄咄逼人道。 “证据我有,但你这么诬陷我,若我能证明我的清白,你该如何向我道歉?”李仙凡也看着吴涛,针锋相对。 此人一上来,就针对他,想要陷他于不义,就算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何况是他? “让我道歉?小子,我看你是有点认不清自己,今天你要是说不清楚,到时候被抓进刑堂,小心大刑伺候,生不如死!”吴涛威胁道。 “吴涛,够了!”山已经怒极,对李仙凡道,“小凡,只要你有证据,今天我给你做主,吴涛不道歉,我就打到他道歉为止!” “就凭你?” 吴涛冷笑连连,满是不屑。 李仙凡考虑了一下,道:“颜霜月,能为我做证明。” 当时进入那个山洞的人还有好几个,但其他人都不合适,孙菲菲和他关系不合,杨义人言微轻,江清荷是山女儿,到时候说是包庇自己人。 只有颜霜月不一样,身后有背景,说出来的话自然更有分量。 “找找看颜霜月。” 王撼一挥手道。 没一会儿,就有执事道:“找到了,她在第三层,现在还在考核中,现在要叫她出来吗?” “叫她出来吧,考核就当她过了,大家没意见吧?”王撼道。 众人纷纷点头,自从知道她和药园那位有关系,都是不敢得罪。 很快,颜霜月就被叫了出来。 一开始她还有些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她了解清楚状况后,她连忙道:“我可以证明,那两门武学是李师兄无意中得到的遗物!” “小丫头,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吴涛不甘心的盯着颜霜月。 “我很清楚!遗物就是遗物!”颜霜月斩钉截铁道,李仙凡在药园如此护她,她当然也会全力维护李仙凡。 “吴涛,够了,给小凡道歉吧!”山喝道。 “山,你疯了吧,我可没说过我要道歉。” “那就不要怪我下手狠辣!” 山这口怒气已经憋了很久,这下再也忍不住。 他右手一拉一放,顿时,一股炎热的气劲喷薄而发,一路所到之处,烈焰滚滚。 准下品法术,火炎掌! “你……半步道境了?” 吴涛神色剧变。 一般来说,真正的法术,只有踏入道境的强者才能催动,而这门准下品法术,虽然不如真正的法术,可终究是超越了武学的攻击。 吴涛倾尽全力抵挡,却依然被这一掌打的飞起,身上不少地方被火炎之力烧伤,变成焦黑! “大执事,山打伤同门,你还不出手吗?”吴涛连忙求助似的看向王撼。 王撼之所以能成为大执事,就是因为他也是半步道境。 “今天谁敢拦我,就是我的死敌,我和他不死不休!”山目光凶狠,毫不退让。 王撼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出手。 他只是答应谢玄那边,容许吴涛在阵法中做一些小动作,可没答应要和半步道境的山死磕。 谁都能看出来山在气头上,犯不着和他结死仇。 当下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有听到。 “吴涛,你输的二百两黄金,还有向小凡道歉,若是有一样做不到,今天我拼着一命换一命,也要杀了你!”山恶狠狠道。 吴涛气的发抖:“好,山,今天你赢了,你等着。” 王撼不肯出手,他只能万分不情愿的跟李仙凡说了“对不起”三个字,然后留下二百两黄金,狼狈离去。 “青山,这下你可是把他得罪死了,他背后是谢长老,只怕不好办了。”一位和山交好的执事担心道。 “怕什么,我所作所为,处处占理,谢长老还能以莫须有的罪名惩治我不成?今天他在阵法内做的小动作,我还要如实上报!”山不惧。 他终究是李不凡的徒弟,有这层情分在,就算谢玄想要乱来,其他长老也不会同意的。 “小凡,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们还要在这里等考核结束,至于你斩杀白蛇的事情,考核结束我们就会上报。”山道。 “好。” …… 等李仙凡走后,没有多久,江清荷也通过了考核,她在第三层杀死三十头雾妖,体内真气都消耗一空,整个人近乎脱力,全身香汗淋漓。 “江清荷通过考核。” 一道声音远远传来,马上就有一位执事送来一块玉牌,作为通过的证明。 “清荷,恭喜你。”这时,孙菲菲走了上来。 “菲菲,你通过了吗?” “没有,第三层太难了,我只能等明年了。”孙菲菲叹气道,她只有真气境巅峰,早就被淘汰,如今看到江清荷通过,心中颇为羡慕。 “没关系的,明年你一定会过。”江清荷安慰道,“这次我也是侥幸,如果不是柳星魂师兄,我早就被淘汰了。” “哦,怎么回事?” 随着江清荷把事情娓娓道来,孙菲菲惊讶道,“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波折,清荷,我记得你喜欢柳师兄没错吧?我有一些话,不得不说了。” “什么话?” “是关于李仙凡的!”孙菲菲严肃起来!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第27章 第 27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28章 第 28 章 季沉歌……季沉歌什么也不想说。 在他入戏很深的表示“你是谁”、“我在哪儿”、“我不认识你”之后, 眼前的鲛人就对他表现出了空前的热情。 他被带到一个封闭潮湿的环境当中,身下似乎是冰冷的石床,耳边能隐约听到河水拍打岩石的声音。 鲛人伸手解下季沉歌的衣服, 将湿漉漉黏在他身上的衣物解了个干干净净。 随后,鲛人冰冷的身体压上来,冰冷的鱼尾不老实的勾着季沉歌的腿,悄声问:“这位道长, 你知道该怎么跟人鱼圆房么?” 季沉歌:“……” 并不想知道的季沉歌皱着眉别过头,保持他清冷师尊的人设。鲛人轻笑一声, 捏住他的下巴把脸扳回来,还凑上前轻咬一口季沉歌的脸颊,牙齿似乎比以往更加尖锐。 “别怕, 我是这里最好看的鲛人,跟我睡觉不亏。” ……当然。 在小黄蚊原剧情里, 鲛人族族长确实是所有鲛人里最好看的一个,但却是走神秘帅气路线的,是个沉默寡言的鱼鱼。 面前这个假冒伪劣,巧舌如簧的鲛人是谁, 根本无需多猜。 鲛人握住季沉歌被捆缚的手,引着他在自己的鳞片上一寸寸摩挲, 鲛人的鳞片冰冷滑腻, 手感相当奇妙。 邵玦停了下来。 “是这里。” 季沉歌被捉着手, 挤开一块鳞片, 很快摸到了鱼鳞之下柔嫩的肌肤, 那处地方随着鲛人的呼吸一起一伏, 季沉歌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 他想要抽回手, 手却被鲛人紧紧握住, 鲛人低头咬住季沉歌的耳垂,一面把他压在石床上,一面恶劣道:“跑什么?我正要尝尝你的味道呢。” 季沉歌蹙眉,“你想做什么?” 鲛人勾了勾唇角,刻意压低声音在季沉歌耳边低语道:“看来这次的祭品不太听话,正好……我们很久没有玩过这种了。” 季沉歌一听这话就觉得头疼,他起身挣扎几下,邵玦便强势而温柔地抱住他,伸出舌头舔舐他毫无光亮的眼睛。 “乖,听话,鲛人哥哥这就为你疗伤。” …… 此时此刻,九泉魔帝的直播间非常、非常、非常焦躁。 【啊啊啊!开机啊!你有本事收快递,你有本事直播啊!】 【陛下,你快回来啊陛下!我的心好痛,你不能断在这里!】 【可恶,可恶,我想看他俩嘿嘿嘿】 【谁不是呢?我熬夜等到现在就是为了看猛鬼大哥直播吃鸽子,结果就这?就这?就这?!】 【你们心都这么野了吗?魔帝陛下占有欲爆棚,好不容易跟魔后重逢,怎么可能让你们看现场直播?】 此言一出,原CP党们纷纷表示愤怒。 【魔后?有些人飘了是不是,显然鸽子才是攻!】 【鸽猛CP不拆不逆!】 【草,对不起我笑了哈哈哈哈哈,咱们能不能换个CP名哈哈哈哈哈哈】 【呵,我魔帝陛下怎么就不能当攻了?今天我就要磕猛鸽!】 【哈哈哈哈哈哈哈猛鸽太草了】 【姐姐们冷静,咱们要和睦相处,和睦相处,咱们就只剩这么一个直播间了……】 自从系统小可爱为了救胡珊珊果断注销了异世界的直播账号,失去驻地的观众们就不得不全部涌进九泉魔帝的直播间。 他们惊奇的发现,邵玦和季沉歌居然换世界了,从灵异世界转移到了疑似修□□的地方。 前.猛鬼大哥,现.九泉魔帝对“新粉丝”倒是一视同仁,大方的收留了原属于季沉歌直播间的观众。 于是,直播间观众的成份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被魔帝洗脑的忠实信徒、季沉歌的粉丝、鸽子x猛鬼大哥的CP粉、想接着追番的老观众、纯粹被季沉歌/邵玦的颜值吸引的颜党,慕名而来的新人、还有来围观神(mo)仙(gui)主播的各种路人…… 反正,粉丝就那么破百万了。 对了,三天前,[九泉魔帝]的直播间就被pinkpink官方从灵异区转移到了快穿区,官方和九泉魔帝之间似乎还达成了某种协议,[九泉魔帝]晋级成超级vip,往期的录播被频频推上pinkpink首页,季沉歌直播间的每一场直播也都被录下来,重新上传到[九泉魔帝]的账号下,方便新人补番。 哦,除了那个传闻中的啪啪啪现场。 异世界的网络上已经找不到那部分的相关资料了。 来到修□□第一天,邵玦拖着月白色的美丽鱼尾,热情的介绍道:“这里是修□□。如你们所见,在这个世界我是一条人鱼,我家亲爱的作为献给人鱼的祭品,即将来到我身边。” 观众们非常激动。 【祭品!!!!!】 【是我想的那种祭品吗!】 【猛鬼大哥太好看了叭!期待祭品鸽嘿嘿嘿!!】 邵玦作为一个喜欢互动的主播,实在是比季沉歌敬业了太多,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是要被榨干的那种祭品。” 【yooooooooooooo~~~~~】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弹幕刷过一排兴奋的尖叫。 邵玦甚至很有闲情逸致的科普道:“鲛人是爱欲旺盛的物种,结合的时间也比其他物种要长,因为生育率低下,所以鱼生的大部分时间都会在不断结合中度过——唔,至少这个世界的鲛人确实是这样的设定。” 邵玦拿出一本薄薄的书翻了几页,喃喃自语:“只可惜主角很快就要来了,啧,不如还是杀了吧……” 弹幕兴奋的讨论道: 【鸽子什么时候来?我这就去超市囤货,买十箱泡面,我可以一个月不出门,就在家里看他们直播!】 【十箱泡面过分了啊,怎么也得买点辣条吧】 【呵,我劝你们多备纸巾,我们陛下一看就是玩得很猛的那类人,这次直播之后我们可能要被移到R18区。】 此话一出,对R18区不满已久的用户们纷纷表示反对。 【R18区收费啊可恶!不是会员进不去的!】 【呜呜呜我反对,我没有钱月月充会员。】 【狗官方,敢把陛下的直播间移到收费区看我不冲了他们。】 【……你们想太多了,以猛鬼大哥的占有欲,根本不会直播吃鸽子的好吗?】 最后一位大哥一语成谶,在接到祭品的那一瞬间,邵玦就命令小石头掐了直播。 翘首以盼等待鸽子出场的观众们顿时痛心疾首,万人血书要系统偷偷开机,然而长着恶魔小翅膀的独眼系统已经关掉了直播间,懂事的钻回邵玦的识海,自动屏蔽了外界感知。 这一屏蔽,就过了足足七天。 【淦,我怀疑他们是那什么尽人亡了。】 【楼上的,猛鬼大哥在watching you】 【这里是修真界,修真界懂吗?他们就算滚上三年……可恶,那我岂不是三年都看不到这么精彩的番了?!不,我不同意!】 …… 邵玦懒洋洋地趴在季沉歌身上,雪白长发与季沉歌的黑发交织,乳白色的珍珠混杂其中,美得像一幅画。 鲛人的尾巴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拍打着石床,显示主人的好心情。 由自己全权掌控的□□相当淋漓尽致,邵玦心想还是修真界最好,21世纪的世界睡不了两天就总有人上门打扰,让他烦不胜烦。 他百无聊赖的抬起头,与昏睡中的季沉歌交换一个湿吻,温和的木系灵气从唇齿间渡过去,主动为季沉歌滋润干涸的经脉。 在这场结合里,他心口的剑伤已经彻底痊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季沉歌的心口同样。 他身上的外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恢复成了普通人的程度,只是消耗的灵气太大,又搭上了气运,要彻底恢复恐怕需要相当一段时间的调养。 不久前,邵玦吸干了《灵异直播》世界的所有生机,季沉歌便用自己的力量把生机填了回去,修复一个尚且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几乎耗尽了季沉歌的全部力量。 这正是邵玦想要的。 在季沉歌变得更强大之前,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季沉歌和系统暂时失去主动权的机会。 恐怕这次之后,就再也不会有这种绝妙的机会了。 邵玦用手摩挲季沉歌的脸部轮廓,季沉歌呼吸平稳,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他太累了,此时又躺在最熟悉的道侣身边,因此睡得格外沉。 没事可干的邵玦用指尖描绘季沉歌的脸,锁骨,身上的每一寸肌理,最后握住了季沉歌的手,与他十指交握。 季沉歌的手腕上还带着红色的勒痕,搭配这张禁欲的脸,格外活色生香。 邵玦心中一动,低下头,又去啃季沉歌的锁骨。 季沉歌是硬生生被邵玦折腾醒的。 月白色的鲛人趴在他身上,随着河水拍打岩石的声音起起伏伏,炽热的呼吸洒在耳畔,季沉歌一时竟分不清这是什么情况。 他下意识的扶住邵玦的腰,摸到了一手滑腻的鱼鳞。 季沉歌立刻清醒了。 “你——” 邵玦急喘一声,根本顾不上季沉歌在说什么,他将头搭在季沉歌的肩膀上,身体前后晃动,季沉歌皱了皱眉,抱着邵玦的腰翻身,将鲛人用力按在冰冷的石板上。 邵玦仰起细白的脖颈,浑身绷紧:“沉歌——” 泪水在鲛人的眼角凝成珍珠,沿着脸颊滑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当声。 邵玦猛然卸了力气。 半晌后,邵玦用鱼尾拍了拍身上的季沉歌。 他满脸餍足,“继续啊,师尊。” 季沉歌:“……” 谁是你师尊。 他低头咬住邵玦的喉结,压着不老实的鲛人动起来,鲛人咬着季沉歌的耳朵,显然十分享受。 …… “族长。” 水面下,有鲛人属下汇报道:“我们发现了一个修士的踪迹。” 会在这个时候打扰别人好事的,肯定是主角明弈。 石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一动不动,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鲛人试探道:“族长?” 睡梦中的季沉歌轻轻皱起眉,眼见着就要被鲛人的声音吵醒了。 邵玦不情不愿的起身,在季沉歌眉心留下安抚的一吻,恋恋不舍地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美人乡,Boss冢啊。 随后,季沉歌听见一声细微的水声,是鲛人钻进水里离开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打量身处的这片地宫,目光清明,没有丝毫迷茫困意。 这是鲛人在沉水河中的住所——建在河底的地宫。 目光扫过之处,皆是珊瑚贝壳夜明珠,瑰丽的不似人间,像极了传说中的东海龙宫,季沉歌坐起来,随手勾起散落在一旁的衣物穿上。 他的视野还是很模糊,但勉强看得见了。 这都要归功于邵玦主动贡献出来的灵气。 他试着呼唤系统,[小可爱?] 早已苏醒多日的系统小可爱立刻回应了季沉歌的呼唤:[我在,宿主。] 季沉歌关心道:[状态怎么样?] 系统化身的小光球在季沉歌的识海里用力蹦哒几下,证明自己非常健康,非常有活力。 [电量19%,可以以省电模式运行,商城卡池暂时无法使用,系统背包可以正常使用。] 足够了。 不枉季沉歌把邵玦输送给他的灵气全部转移给了系统。 季沉歌的嘴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可以。事不宜迟,我们这就离开这里。] [啊?]系统愣了愣,[那邵玦……?] [扔了。] [……] 这么多年了,系统小可爱好久没有从季沉歌嘴里听到这么美妙动人的句子,激动得整颗球都飘了起来。 他开心地应道:[好的!宿主!我现在就屏蔽掉邵玦的道侣感知功能!]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第28章 第 28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29章 第 29 章 n在帕尼心中是个惜字如金的冷漠毒舌形象,随着交流的加深,少了很多冷漠,然后就光剩毒舌了。 “最近的工作真的很忙。”虽然没有专辑,不需要打歌了,但是她的行程倒是一直在变多。 “忙的话,就好好休息,别每天晚上都往cb跑了。”老妈子n总觉得s每天都坚持往cb跑太影响睡眠了。 可惜,帕尼从来没有听过他的话。 “那不行,不去的话,总感觉一天少了点什么,不圆满。”已经成为了习惯,这要是陡然不去了,怕不是还要失眠,帕尼这么想着,摇摇头然后打字拒绝道。 “不听劝随便你了,不过还是注意休息。” “知道啦,知道啦~,真是的,n在这方面总是很唠叨。” “那我下次不说了。” “别!请下次继续。”帕尼立马反悔了。 虽然两人聊着聊着,似乎又往工作方面去了。 已经接到要成为小分队的一员进行活动的帕尼,为了各式各样的事情忙的连轴转,她忍不住想跟n博取一下同情,希望他用笨拙的话语可以抚慰一下自己。 “不过最近忙的我差点又住院了,还好撑了过来。”帕尼这么说道,她之前有过缺席的情况,大抵都是因为体力撑不住住院了。 但是与她想的n的安慰不一样,他沉默了,然后一直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怎么了?”帕尼有些不解。 消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n还是没有回复她。 然后一直到晚上,直到她到了cb的老座位坐下,聊天软件里都只有她发的消息。 帕尼面对n突如其来的冷落有些不知所措,她的内心不自觉也有些生气。 是因为自己跟他博同情让他感觉自己大小姐脾气了?她只是希望得到他的关心罢了,这都有错么? 这时候的她多希望自己可以狠一点,独立一点,不要表现得那么重视他。 但是她做的到么? 想到这里,坐在角落里的她,眼泪沿着白嫩的小脸“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一直到n出场,她的眼泪才稍微止住了点,皱着眉头气鼓鼓的看着舞台上熟悉的陌生帽子男。 宝宝不开心,怎么哄都不行的,今天必须给他脸色看! …… 不过今天的n也和之前的都不太一样。他上台之后拿起了麦克风,十分犹豫的晃了晃身体,半天才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感到害怕,我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对不起。” 台上的n一反平时冷漠难以接近的状态,一直在说着对不起。 …… 宁子衡在看到s说自己差点住院之后,感觉自己的心脏位置突然开始抽痛了起来。 不是身体的原因,他只是感觉到一阵难受,那种失去了某些重要事物的难受。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朋友受伤这方面,总是出奇的敏感。 之后的他没有看着手机上一直弹出的消息,只是在黑暗中蜷缩着身体。 “我是……怎么了?” …… 台下的观众们十分疑惑,这是跟谁说的? 只有角落的女孩又开始不停地抹着眼泪,只是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显得又哭又笑的有点滑稽。 说完这一句后,他把麦克风放了回去,低着头默默打开了音响开关。 接下来的他,没有了前几天随心所欲的表演风格,让现场的人都有些疑惑。 因为除了一小部分他自己的歌外,剩下的都是国外一位著名女歌手,玛利亚凯丽的。 至于原因,这当然只有帕尼知道。因为他唱的每一首,都是她最喜欢的。 不仅仅帕尼喜欢的,n自己的几首歌,还有玛利亚凯丽的从《ou》到《hero》。 帕尼的记忆又回到了前一晚。 …… “你最喜欢的歌手是谁呀?”晚上从cb出来的她在回家的路上,听到了电台里放的歌,于是开始和n聊了起来,也想着顺便多了解了解他。 “没有最喜欢的,谁的我都会听,你呢?”宁子衡比s先到家,这时候的他都洗完澡了。 “我最喜欢的歌手就是玛利亚凯丽了。”对面迅速回答。 “我知道,那位被称为全球乐坛花蝴蝶的歌手。”宁子衡快速百度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他真的不追星,不过这时候说不知道,太煞风景了。 因为这点已经被s吐槽过太多次了,所以他用手边电脑百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是啊,是啊,就是她,你不觉得她造型,还有她的气音都很酷么?” 谈到自己喜欢的,帕尼一发不可收拾,都忘了自己的目的,兴高采烈的聊了很久。 …… 他保持着玛利亚凯丽的演唱风格的同时,加入了自己的演唱方式。一两首或许没什么,但是十几首呢? “那就原谅你了,n。”帕尼擦了擦又有些泛红的眼眶,眼含笑意的看着舞台上的那个一首接一首唱着的人儿,喃喃自语道。 对于不擅长表达情感的n来说,他能做到这些,真的让帕尼感动到有些冲动。 随后他俩之间的隔阂在当天晚上就消失了,不过不同的是,她能感觉到,n对自己更亲近了。 她也想更进一步,对她来说,只要不是已婚这种无法跨越的障碍,其他的她都可以接受。 …… 回到练习室。 “s,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啥?浆糊么?这都错了多少次了?”指出帕尼语法错误的n嘲笑道。 虽然知道s是从国外回来的,不过因为s坚持以练习韩语为由所以他俩还是以韩文做着交流。 原因嘛,因为她也不懂华语,还不如就用两人都理解的语言交流好了,当然她不知道,其实宁子衡的英语也挺不错的,虽然差不多也是个华式英语的水平。 “我脑子里都是你啊。”帕尼被吐槽了之后也不急眼,笑眯眯的打着字,反正n说她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时候还不如说说这种土到掉渣的话开导开导n呢。 “可以,算你狠。”恩,开导什么的,完全不会理解,这就是榆木脑袋的n,他以为帕尼在说他是浆糊。 “你这样是交不到朋友的。”帕尼摇了摇头,只要涉及到这方面的话他就完全听不懂,这人也不笨啊。 “我不需要朋友。”宁子衡左手提着哑铃,右手发出了这句话。 帕尼看到后,内心有些怜惜。 但是又摇了摇头。 “不对,不对,这样的发言,万一他是那种玩家呢,靠装可怜来博取女性同情心。” 不过这种想法只保持了一会,随后“噗嗤”一下,她就把自己逗笑了。 这种毒舌直男要都是装的,那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有好人了。 “最起码我不需要很多,我还是有两个的。”对面的铁壁男显然没有帕尼这么大的脑洞。 “哪两个?”她希望能看到某个字母。 “一个我从小认识的,一个大学的学长。”宁子衡放下了哑铃,摸了摸光洁的下巴。 他在说学长的时候,其实在犹豫赵政算不算来着,因为这家伙太狗了,实在是不想和他做朋友。 “原来我不算么……”帕尼有些低落。 “对了,你也算一个。”宁子衡在纠结完狗不狗之后,又打出了一句。s在他心中已经可以算是一个朋友了。 帕尼瞬间开心的欢呼了一下,她一惊一乍的样子引来了其他姐妹们看傻子一般的目光。 “不过他们也和你一样,是母胎solo么?”帕尼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立刻心虚得向她们道了歉。 她在想为啥她们没有过来“制裁”她的时候,一边还不忘插了n一刀。 因为只要一跟n提到任何和“处男”两个字挂钩的词,他瞬间就会一反常态的炸毛。 “要不是今天我要回国了,你肯定逃不了爱的教育。”自称为绅士的宁子衡只能嘴上放狠话。 他准备回国了,准备好一些事情后,顺便咨询一些人看看能不能帮助调养调养s的身体,然后就开始下一段定好目的地的旅程。 …… 另一边。 回国?正准备打字的帕尼愣住了。她知道n并不是nh人,但是她从来没想到他会走,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开始无意识的按着手机屏幕,但是完全不知道要写些什么,只能写了删,删了写。 “那不是,不能看到你了么?”帕尼内心这么想着,白净的脸显得有些蔫吧了。她的小脑袋轻轻磕了一下墙,还有点疼。 这段时间,除非是不能回来的通告,不然不管多晚,只要时间没过,她会在结束后溜出来听他唱歌。 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想着这种习惯要被迫戒掉了,帕尼捂着心脏的位置,她感觉这里有些空落落的。 “我要走了,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样礼物。”“嗡嗡”特殊提醒点亮了屏幕。 “什么礼物?”无精打采的帕尼,显得不是很感兴趣。他都要走了,还没能正式的认识他呢。 “一个我觉得还不错的东西。你给我个地址,我给你放那。”宁子衡看着手上已经封好的盒子显得有些神神秘秘的。 “哦,那你放到xxx咖啡店吧。”不可能送来公司,也不可能送去宿舍,她选择了一家有保障的咖啡店。 “恩,待会你就能拿到了。”宁子衡已经联系过陈诚了。 s不想见他,这个他能理解。两人通过网络在交谈,即使是虚拟出来的身份,也确实的以这种陌生的身份成为了朋友,见面的话,就相当于撕破了这层关系,那么到时候还能成为朋友么? 只不过网络终究只是虚拟的,如果有一天大家脱离了这虚拟的地方,就相当于彻底断掉了联系,然后互相找都找不到。 “你,什么时候再回来?”帕尼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一下。 “不确定。”正巧陈诚已经过来接他了。 思索了一下自己的目的,他没办法给s一个准确的答复,他从来买的都是单程机票。 他的下一段旅程,还是取决于束缚他的事物什么时候能够完成。 “行吧。”此时的帕尼更加失落了。 “不是还会联系么?没必要这么失落的。”宁子衡对人的情绪方面很敏感,他能感觉得到s的失落。 但是同时因为他自己感受不到这种情绪,而理解不了s的这种失落。 “那,你要记得多多发消息给我哦,多给我发些照片。”被他这么一说,帕尼只是稍微好一点。 “恩,会的。” 随后两人的聊天就终止了,因为帕尼要开始下午的训练了,而宁子衡也收拾行李准备出发了。 帕尼在开始前,也和孔秀景说了,会有个人在她那寄放一件物品。 “诶,帕尼,这里你又错了。”面对着镜子,停下来的西卡指着站在她身前的帕尼说道。 “对不起。”少有的没有插科打诨的胡闹,帕尼情绪低落得道着歉。 “怎么了?”其他人都有些担心她,刚才休息时候不是还挺开心的么?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呢? 她们交换了一下担忧的眼色,这晚上还审问啥?歇歇吧。 “没什么,就是心情不太好。”不希望队友担心的她,所以她强打精神完成了下午的训练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第29章 第 29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30章 第 30 章 灯一灭,闭上双眸,莫听!莫见!黑色占领了全部,彼此看不见彼此,自己看不见自己,心灵的恐惧无处不在,只好蜷缩在角落里,强忍不泣,幻想着儿时母亲的怀抱,温暖、幸福!奈何,也只好伴随着这美好的幻想入睡,睡吧!睡吧!去做一个温暖的梦!做一个幸福孤儿的梦! 随着黎明的到来,云小曼的直播间也清净了许多,房间里凤尾森森,龙吟细细,她和陆源一个躺沙发上,一个趴桌子上,睡相卑劣,大概是因为昨晚玩的太晚,睡得异常香甜,不曾想却被门外的不速之客惊醒。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接着一个沧桑老迈的声音:“小曼,小曼,小曼在家了吗?” 云小曼先被门外的叫喊声吵醒,揉了揉疲惫的双眸,发现陆源正趴桌子上睡得正酣,便用脚蹬了蹬陆源,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喂,你下去看看,谁在敲门,吵死了…” 云小曼说完发现陆源没有反应,便故意的用力一蹬,陆源躺倒在地:“听见没有,快下去看看…” 过了好一会,不见任何回声,只听见旁边有微弱的抽泣声,云小曼抬起头来一看,陆源正瘫坐在地上抹眼泪呢。 “呦呦呦…怎么了这是!小可怜,谁欺负你了?这么委屈!”云小曼纳罕地看着陆源问。 “呜呜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妈妈了!”陆源咧着大嘴向云小曼哭诉。 陆源本想继续往下说,下面的敲门声,又响了! “咚咚咚…” “你先下去看看谁在敲门,有空再听你讲妈妈的故事,今天就上班了,不听话的小朋友,可是要扣薪水的哦!”云小曼躺下闭着眼睛,想着这么大人了还有起床气,显然不予理睬,还想继续补觉。 “真是个万恶的资本家!”陆源听见她要扣薪水,一下子清醒了许多,站起来朝着半睡半醒的云小曼做了个鬼脸,云小曼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瞪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陆源,吓得陆源一溜烟地跑了下去。 “吱~” 陆源打开门,眼前站着一位六十岁左右婆婆,领着一位五六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梳了个双马尾,高挺的鼻梁,两只萌萌的大眼睛,嘟嘟的小嘴,模样甚是可爱。 可是这个小女孩的神情看起来和其他的同龄孩童稍显不一样,只是用呆滞目光盯着前面,却对面前的一切,皆视有如无,还时不时地傻乐,仿佛神离在另一个时空里。 “小伙子,小曼在家吗?”婆婆微笑着问。 “在家,请问你找她有什么事吗?”陆源揉了揉睡眼朦胧的双眼。 “你就说,我是她陈姨,找她有点事。”婆婆见陆源不认识自己便说。 “哦,那您先进来坐会吧,我这就上去叫她!”陆源一看是云小曼的熟人,客气的让了进来。 陈姨领着小女孩进来,陆源给她们让了座,便跑上去叫云小曼了。 “小曼,小曼,快醒醒,别睡了,有个叫陈姨的找你,看着好像有什么事似的!”陆源推搡着企图继续入睡云小曼说。 云小曼听到“陈姨”,立马坐了起来,睡意尽失,睁开眼一副疑虑的表情:“陈姨?哦~我知道了!” “你看我干什么啊!下去先招呼着啊,倒点茶水,没点眼力见!”云小曼白了一眼不知所以的陆源,用一副老板训斥员工姿态说。 “诺!小主!”陆源调皮地做了一个古时女子请安的动作。 随即陆源下去给陈姨沏了杯茶,蹲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感觉说不出来的古怪,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说:“真可爱,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看着陆源只是傻乐,陈姨见此情形,只好接过话来:“告诉哥哥,我叫楠楠…” “楠楠啊,真乖!”陆源看着小女孩微笑着说。 待陆源下去之后,云小曼也就起来梳洗了,简单的捯饬了一番下来了…… “陈姨,好久不见了!呦,大楠楠也来了啊!”云小曼下楼梯打着哈欠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小曼,才起来啊,太阳都晒屁股了!年轻就是好,觉多!不像我们这些老年人,一旦上了岁数,有时候想睡都睡不着喽!”陈姨笑着打趣云小曼。 听见陈姨玩笑般地奚落,小曼不好意思的用手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 “这个小伙子是你的男朋友吧,真不错!不仅模样长得俊俏,还特别有礼貌,好好珍惜吧,现在像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了…”陈姨拿出长辈的姿态劝慰云小曼。 初来乍到的陆源,听见陈姨对自己的这般夸奖,绷紧了脸上的笑肌,憋足了气,故作镇定,想必心里早已乐开了花,用得意的眼神看着云小曼。 这时侯,云小曼也不自觉地重新审视了下陆源,碰巧俩人撞了个对眼。 小曼连忙转移了视线,粉面桃腮地说道:“陈姨哪有!你误会了,他是我雇的店员,给我打工的!” “呦呦呦…还害羞了不是,你骗得了别人还能骗得了我?我可是过来人了。”陈姨一脸狐笑着说。 云小曼知道解释不通,也懒得解释,只是白了一眼在一旁沾沾自喜的陆源: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去! “陈姨,你今天来找我,恐怕是有什么事吧!”云小曼见情形不妙,连忙转移话题说。 “哎…”陈姨听见云小曼的话叹了口长气。 “整日里也不说话,也不和别的小朋友玩,还经常地自言自语,开水烫到不知道疼,摔倒不知道爬起来,整日里像丢了魂一样!”陈姨指着楠楠唉声叹气地说。 “找大夫瞧了没有?”云小曼关切地问。 “前阵子找大夫瞧了,也没瞧出个端倪,只是说有点自闭症,给她开了点药,这不,吃了也不见好,哎,真真快被她愁死了,现如今我的年纪也大了,还不知道能陪她到什么时候…”陈姨说着掉下泪来。 陆源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对她的不幸遭遇,心里愤懑不平:“她的父母呢?南南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父母的关爱,就算再忙,也应该放下手里的工作啊,工作难道比自己孩子还重要?” “楠楠打出生起就没见过她爸爸,妈妈几年前就不在了…”陈姨悲怆地说道。 “楠楠,来让哥哥抱抱…”陆源听完父爱感爆棚,蹲下充满爱意的看着楠楠说。 楠楠看了看陆源傻笑了一下,这笑如一根针一样深深地扎在了陆源的心脏上。 “楠楠真乖,真棒!”陆源说着把楠楠抱在怀里。 “小曼,我们帮帮她吧,这么小,太可怜了!”陆源抱起楠楠,摆出一副圣母的姿态说。 云小曼看着陆源一个大男人酸唧唧的样子,对他嗤之以鼻:“这还用你说,要不陈姨找我干嘛!” “陈姨,小楠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云小曼懒得理陆源,转过头接着又问陈姨。 “上个月去她妈妈的墓地祭拜,回来之后就这样了。”陈姨想了想回答道。 云小曼若有所思地说:“哦,这样啊…” 云小曼不经意间发现一旁的陆源,拿着手机正在给小楠楠拍照片。 “喂,你干嘛!”云小曼气急败坏地朝着陆源吼道。 “发朋友圈啊!寻求更多人帮助!”陆源义正言辞地回答。 “s!不需要!你是不是想让更多人知道她是孤儿?少给本姑娘添乱!”云小曼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陆源反感地骂道。 陆源看着小楠楠想了想,觉得小曼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只好把手机收了起来。 “陈姨,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你们先在楼下等我一下,我去准备一下,马上下来。”云小曼说完着急忙慌地跑上了楼。 陈姨和陆源在楼下边尬聊边翘首以盼。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云小曼两只纤细白皙的玉足出现在了楼梯口,腿上穿着宝蓝色的阔腿裤搭配白色衬衫,头上梳了个堆云髻,额头上贴了个红色“火”型花钿,点着绛唇,而且还画了血红色眼线,涂了孔雀蓝眼影,宛如一个刚沐浴更衣完的赤足圣女。 唯一看着不搭的是,云小曼仍然斜挎着她的粉红色葫芦,随之她伸出温软无骨的玉手娇滴滴地说道:“小源子,还不快来扶本宫一把!” “喳!”陆源像古时候的小太监般搀着云小曼。 “哇塞!变装大佬耶!小曼,好美哦,完全像变了一个人!”陆源像犯了花痴般不能自已。 云小曼听完脸上洋溢着的笑容逐渐消失:“你的意思,我不化妆的时候就不美了?” “额……也很美!”陆源像做错事的孩子般憋着嘴说。 “切!”云小曼孤傲地冷笑了一下。 云小曼表情一转,一脸严肃地对陈姨说:“陈姨,你抱着小楠楠,坐在我的对面,记住千万要抱住了,不要让她乱跑,我来请神!” 陈姨会意后点了点头,坐在了大堂里“九绝圣母”画像的正对面。 云小曼随即取了一把香,用火柴点了3根,插在了供桌上的香炉里,一切看着驾轻就熟,完事后云小曼盘腿坐在了下面的蒲团上,双手反放在膝盖上,正对着陈姨娘俩,嘴里念念有词…… 陆源习惯性地将右手大拇指含在了嘴里,这时他看到了眼前这一切才恍然大悟,原来云小曼就是传说中的“神婆”,受过高等教育的他,对此也是半信半疑,因为在民间传的神乎其神,他也正好也想借机见识下。 云小曼念了好一会,随身携带的粉葫芦“叮叮叮”闪了起来,频率越来越快。 骤然间,云小曼开始抽搐起来,而且越抽越厉害,没多久,就昏倒在地。 陆源一看连忙跑过去,掐住云小曼的人中,刚要使劲,云小曼立马坐了起来,怔怔地说道:“你怎么还不走啊!” “卧槽!”陆源被诈醒的云小曼瞬间吓倒在地。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第30章 第 30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31章 第 31 章 “空间突进!” 这个时候,叶谦也不能藏拙了,忍住那种灵力大量流逝,再一次施展空间突进,下一刻,叶谦已经到了百米开外的地方。 “哼,找死!” 老头冷哼了一声。 虽然叶谦这一招十分厉害,但是老头也看出来了,叶谦施展这一招的时候,他体内的灵力在大量的流逝,若是多次施展,那只会加剧他自身的死亡! 老头子快速地追赶了过去。 叶谦如果施展空间突进可以到更远的地方,但是他没有那样做,他就是要牵制住这个老头子,让那商队尽快的到达青州。 轰! 两人又是再一次的碰撞,周围的山石都直接碎裂开来,那轰炸在了河流之中的灵力,河水都跃起了百丈高,其中的鱼虾全都摔在了河岸上面。 毫无疑问,叶谦又再一次地倒飞了出去。 眼看着老头子已经再一次施展杀招,叶谦又借助那空间突进,离开了这片区域。 而此时的老头子已经杀红了眼,非常想要将叶谦杀掉,而且他很明显的发现,叶谦体内的灵力在施展了空间突进后严重的缩减,他相信只要追几次,就能经对方给格杀,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正好就落入到了叶谦的圈套。 其实,叶谦在每次施展空间突进的时候,他的灵力流逝的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快,那是他故意为之,造成的一种假象。 当然,灵力流逝的快还是真的快,只不过没到那种好似再施展一次就要灵力枯竭的程度! 这样一来,老头子紧追不放,而叶谦闪烁的位置,正好是商队相反的位置,这样一来,只会让老头子距离商队越来越远。 这是最好不过的情况了。 两人一来一回,不知道打到了多么远的地方。 渐渐地,老头子也有点纳闷,那小子明明灵力快要枯竭了,但是总能挂住那么一道气儿,让他再一次使用出秘技。 这到底是什么鬼方法? 老头子有些懵逼。 但他也知道,现在他距离商队越来越远了,这是很不妙的情况,如果被这小子纠缠下去,商队很快就会赶到青州了,到了青州,一切就不好说了。 不过,他早已经安排了手段,那就是派了其他的人去追杀商队,而他来杀叶谦,这却是叶谦不知道的。 但是那些人的修为并不是特别的高强,可能将商队的人全部斩杀,但是老头子还是怕意外发生。 毕竟福伯和柳轻柔两人都是窥道境七重左右的修为,不可小瞧。 所以,他一定要亲手杀了柳轻柔,这才会让他安心。 但现在却是被叶谦缠住了,看着叶谦再一次闪烁出去了一千多米的距离,老头子突然站在了地上,冷笑着看着对方。 叶谦不知道这老头子怎么突然不追了,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好再一次施展空间突进,去更远的地方,如果这老头子直接回过身杀去,现在这个时间,商队还的确会被他追上的。 就见老头子冷笑地看着他,半响后,突然开口说道:“小子,你的目的老夫我很清楚,但是老夫不得不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这次追杀的人可不止老夫一个……” 老头子话只说了一般,但是叶谦岂不知道他下半句是什么意思。 顿时,叶谦脸色就变的难看了起来。 如果柳轻柔真的被杀了,那他这一路上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怎么?现在急了?” 老头子冷笑连连。 “死!” 就在这一瞬间,那还愣在原地的叶谦突然间就出手了,几乎是在眨眼的功夫,他的人已经到了老头子的背后。 唰! 道兵化生刀的刀气宛如开天辟地一般的气势,直接朝着老头子袭杀而去! 老头子自然有所防备,在叶谦还没有出手的时候,他就在暗暗地酝酿杀招,当叶谦这一招袭击而来的时候,他那手中的权杖忽然间爆发出了强烈的幽蓝光芒,那光芒都凝聚成了一个圆形的球体,然后碰撞在了叶谦的道兵化生刀上面。 轰隆隆! 宛如无数雷霆聚集在一起爆炸的声音,叶谦的身子有一次倒飞了出去,可这一次要比前面更加的严重,只见他人还在半空中,就已经吐了好几口鲜血。 当然,老头也是很不舒服,身躯倒退了十几步,嘴里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就喷了出来,不过他很快地就恢复了过来,看着叶谦倒在地面上的身体,眼睛之中充满了强烈的杀气。 “什么味道?” 倒在地上疯狂吐着鲜血的叶谦,感觉到身旁传来了腥臭的味道,那种味道简直让人绝望,差点没把叶谦给臭晕了过去。 艰难地回过头一看,却发现是一坨妖兽的粪便。 “这是什么妖兽的粪便,居然这么臭?” 在这种生死关头,叶谦忍不住吐槽了一阵。 因为那个臭味实在是太臭了,简直巨臭无比,即便他利用灵力封闭嗅觉,依旧感觉到一丝丝臭味传入到鼻孔之中。 “小子,死在我手里你也算是无憾了。” 这个时候,老头子已经抓着权杖,朝着叶谦杀来,他的声音非常森冷,好似没有任何的感情。 但是,此刻的叶谦好似根本就没有听到老头子说的话,只见他的眼睛突然放光,看着那臭气熏天的妖兽粪便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世珍宝一样。 “居然是这种东西,哈哈,天无绝人之路!” 叶谦心中疯狂大笑。 轰! 老头子的攻击已经到位了,强大的气息扑鼻而来,还没有接近,叶谦就感觉到那种死亡的味道,袭上脑海。 “空间突进!” 这个时候,叶谦也不再犹豫,施展那体内已经所剩不多的灵力,再一次施展空间突进。 这一次他并没有闪烁到千米之外,而是到了百米的地方,停下来后,他看了一眼地上,然后直接朝着远处跑去。 “哈哈!” 身后的老头子疯狂大笑。 他现在是看出来了,叶谦刚才最后施展一次秘技,他体内的灵力已经无法支撑他再一次使用了:“现在想要逃跑?晚了!” 老头子身形如电,紧随这叶谦,两人的距离在逐渐地拉近。 而在前头的叶谦看到了这老头子追上来了后,看似那苍白的脸色,但是眼底却流露出了一丝血色。 刚才他发现的那种臭气凶天的粪便,根本叶谦的猜测,应该是银甲魔龙的粪便! 这银甲魔龙实力非常的强悍,成年就足以斩杀窥道境界的任何强者,如果叶谦找到这银甲魔龙,将老头子引诱进去,那样一来,这个难缠的老头子,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这是现在叶谦唯一的机会! 如果叶谦要和这老头子硬磕的话,有机会能把对方杀死,但是他活下来的机会也非常的渺茫,而且很大可能是,老头子重伤,但是自己却死掉了,这种找死的行为,叶谦可不会傻的去做。 他本来只是想拖住老头子,然后时间差不多了后,就直接利用空间突进逃走。 可是当他知道了还有杀手去袭杀商队的时候,叶谦就知道拖延时间是根本解决不掉问题的。 没想到在这种绝境之下,他居然发现了银甲魔龙的踪迹。 “应该就在附近……” 叶谦如此想到。 很快,他就又看到了一块银甲魔龙的粪便,那强烈的臭气简直刺鼻,沿着这些粪便,叶谦相信很快就能找到银甲魔龙的巢穴,只要到了那里,将老头子引诱进去后,自己借助空间突进逃开,一切就完美了! “跑得掉了?” 身后的老头子冷笑连连。 他与叶谦的身影已经越来越接近了,而且他手中的权杖一直闪烁着碧蓝色的光芒,是在酝酿着大招,只要一接近叶谦,他就能以雷霆手段将对方击杀! 老头子并没有感受到银甲魔龙粪便的气味,因为他整个身体都被强烈的灵力包裹,有隔绝这种气味的效果。 想想,谁在生死之战的时候,会像叶谦一样,去刻意地闻这种味道? 所以,老头子不知道他正在朝着死亡的路上,一步步接近! “就是前面这个深渊!” 叶谦已经感受到了那深渊之中恐怖的气息,这就是银甲魔龙的巢穴,在这里,虽然没有了那异常的臭味,但是这一路的奔跑,在叶谦的推断之下,百分之百的可能性,这里必然是银甲魔龙藏身地。 身后的老头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异常,但是他艺高人胆大,根本就不怕,眼看着已经和叶谦接近了,马上就要杀掉这个小子,老头子早已经迫不及待了。 其实他本可以放弃和叶谦打斗,回过头去追杀柳轻柔,但是他在和叶谦对战的过程中,看到了这个小子的潜力,如果让他安全的成长下去,未来绝对是一个大祸患,所以,有击杀对方的机会,而且还不耽搁杀掉商队,老头子绝对不会放弃。 唰! 就见前方的叶谦犹豫了一下,直接朝着那深渊跳去。 说是深渊,其实并不深,就是十几米的深度而已,老头子神识一扫,便知道了其中的深度,也没有任何的犹豫,紧随其后,朝着下方跳了下去…… 为您提供大神 禾花 的《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最快更新 第31章 第 31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32章 第 32 章 “大买卖?”严嵩微微一愣,他盯着叶浩然,刚刚黑影已经将叶浩然杀死了王磷爵的事情告诉了他。他本来是等着拿叶浩然和凤阳府邸谈一笔买卖的。却没有想到,叶浩然现在先一步提出来要跟他做个大买卖。 “有多大?”严嵩含笑看着叶浩然。严嵩虽然自身实力也很强,但他同时也是个商人,甚至整个聚财阁都是这样,唯利是图是他们生存的宗旨。 叶浩然似乎从严嵩那表情里看出了什么,随即拿出了自己刚刚赌物得到的紫云冥花,说道:“严掌柜,这东西你应该认识吧!” 严嵩看到叶浩然手里的紫云冥花,脸色顿时一变,盯着叶浩然手里的紫云冥花,一瞬间就判断出来了真假。严嵩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这紫云冥花可是十分罕见,价值在两百万法源石以上,而且是有价无市。你打算用这个跟我交易吗?” “不,如果仅仅只是这么一朵紫云冥花,恐怕严掌柜未必会看上眼。毕竟,我现在可是杀了凤阳府邸的核心弟子,外面的凤阳城守卫军,就在聚财阁外面虎视眈眈,相信很快就有凤阳府邸的人来找严掌柜的了。”叶浩然直言不讳道。 严嵩没想到叶浩然已经明白了这一切,点点头,说道:“难怪叶公子敢在这凤阳城杀王磷爵,看来叶公子是胸有成竹。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呢?” “哈哈,不,我想严掌柜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找你做的买卖不是为了阻拦外面的守卫军!我找你做的买卖只是为了赚钱,你我都赚钱。”叶浩然解释道。 “嗯?”严嵩眉头一皱,似乎没有想到叶浩然会这么说。 现在凤阳府邸早已经将聚财阁包围,也只有他严嵩有本事送走叶浩然。难道叶浩然还有本事以一人之力在凤阳城和凤阳府邸抗衡? “你说说看!”严嵩还是决定听听叶浩然的话。 “我有本事,将你们聚财阁五楼赌物店铺里所有镇店之宝的真宝物都以廉价买出来。这朵紫云冥花就是我给你们的一点诚意。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的法源石,所以我想找严掌柜合作,到时候得到的利益,我们可以五五分账。”叶浩然一脸平静的说着。 然而,这件事听在了严嵩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平静了。甚至连莫菲都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惊,原来她猜测的根本没有错,叶浩然还真有如此本事。 “叶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严嵩一脸认真严肃的看着叶浩然。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光是五楼赌物店里的那些珍宝,价值只怕都超过千万法源石了。千万法源石,这对于聚财阁来说都是一个大数字,更不要说是对于凤阳城的聚财阁来说了。 “严掌柜要是不信,你大可以问问你的人。莫菲姑娘,我赌物四次,三次都是对的,唯一输的一次,还是为了不暴露自己能够判断宝物真假的事情。”叶浩然说着看向了莫菲。 莫菲其实在叶浩然买到紫云冥花的时候,就已经猜出来叶浩然有这个本事了。于是,莫菲实话实说道:“主管,我陪着叶公子在赌物的店铺一共买了四件东西,只有其中一件是假的。而且,正如叶公子说的那样,他很可能是故意掩饰自己的这个本事。” 严嵩听到莫菲的话,并不怀疑。当然,他也没有怀疑叶浩然的话。这种事情,可不是能够吹嘘的。毕竟,赌物店铺就在聚财阁,是真是假一试就知道了。 “叶公子,如果真如你说的,你有如此本事。我严嵩当然十分乐意跟你合作,而且我可以用我聚财阁的名誉担保,只要咱们合作成功,我一定保你离开凤阳城!”严嵩一脸认真的说道。 “很好!”叶浩然点头,伸出了手,含笑说道:“严掌柜,那就预祝咱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严嵩伸出了手和叶浩然握在一起。 叶浩然将价值两百万以上的紫云冥花交给了严嵩,而严嵩也让莫菲拿着他的手令,取来了大量的法源石。准备充足之后,叶浩然在严嵩的陪同下,再次来到了赌物商铺的五楼。 叶浩然再一次进入了之前的第一家商铺,这次有了严嵩这个钱袋,叶浩然也不用担心什么了。一进入店铺,那店家就笑呵呵的走了上来,说道:“公子,你看上了什么……” “这件,这件,还有这件,我都要了!”叶浩然不等那店家把话说完,叶浩然就指着自己之前就看好的三件价值都在百万法源石以上的宝物说道:“这三件加起来一共是二百三十一万法源石,严掌柜,掏法源石吧!” 听到叶浩然指着的三件宝物,再看到已经要拿法源石的严掌柜,那店家终于再也无法镇定自若了,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成了惊慌,连忙拉着叶浩然说道:“这位公子,是小的有眼无珠,不知道什么地方开罪了公子,还希望公子指明,我一定给你赔礼道歉。还希望你手下留情,这些可都是我的镇店之宝,公子你要是都拿去了,我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严嵩看到店家如此表情,顿时明白叶浩然说的三件宝物,都是这店家的真品,价值两百三十一万法源石的宝物,真正的市价绝对在五百万法源石以上。叶浩然一句话,居然就赚取了两百多万的法源石,这一刻严嵩才知道自己赚大,叶浩然简直就是个财神,是给他送法源石来了。 叶浩然看着那店家,却并没有一点松口的意思,他做这么多,为的就是今日。这些店家可坑了不少的人,既然做这样的生意,就应该担当这样的风险。而且叶浩然也算是手下留情,没有将他店里所有的真品都弄走。 “店家,你没有开罪我,但没有人会闲宝物多的,不是吗?”叶浩然呵呵笑着,对着身边的严嵩说道:“严掌柜,你还愣着做什么?还有很多家都等着咱们呢!” 严嵩早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他背后是聚财阁,自然不会怕这些赌物商铺背后的势力。所以,现在叶浩然让他做什么都不会犹豫,只要赚取了足够的法源石,他未必就没有机会迈入虚丹境。这可是他最大的机缘,他自然不会含糊。至于这些店家的损失,他可不会去理会。 “店家,这是法源石,快去拿宝物吧!”严嵩当即掏出了足够的法源石。 “严掌柜,你可不能这样做,你这样做就是跟我们明扬商行决裂,只怕……”店家还想要搬出自己背后的势力,可严嵩根本不在乎这些,他们聚财阁可不怕一个明扬商行,最重要的是,要买他们东西的不是他严嵩,而是叶浩然,他只是借钱给叶浩然,事后他也有话可说,聚财阁更是会全力的支持他的做法。 “店家,你要是这么做的话,可就是违背了我们聚财阁赌物的规矩,我聚财阁的护队可不是吃素的。”严嵩懒得跟那店家多说,而是直接威胁这店家,必须按照规矩办事。 叶浩然在一旁什么话也没有说,他分一半的利益给严嵩,严嵩就需要做些事情。 店家恶狠狠的看了看叶浩然和严嵩,怒道:“好,两位,别说我没有劝你们。别到时候有命拿宝物,却没有命用宝物。” 店家知道这里是聚财阁的地方,也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随即将叶浩然需要的三件宝物拿了出来,收下了严嵩的法源石。这一下,他又亏了数百万法源石,如此大的亏损,他只怕也不好向背后的势力交代了。 三件宝物到手,严嵩瞬间就判断出来,都是真品。 “叶公子,真是好本事。这次我跟着你,可真算是赚大了。”严嵩大喜不已,连忙将三件宝物递给叶浩然。 叶浩然看着严嵩递过来的三件宝物,看了看严嵩,说道:“这东西你先拿着吧。” “啊!”严嵩一愣。 “我相信你!”叶浩然补充道。 “这……”严嵩没想到叶浩然居然敢将这些价值数百万法源石的宝物交给他。当即一脸诚恳的说道:“叶公子真是有气魄,相信今日之后,整个虚缺世界,将没有人不知道叶公子的大名。” “对我来说,虚名远不如这些宝物来得实在。而且,这虚名背负上,我可是要承担这些赌物店铺背后势力的追杀的。”叶浩然笑呵呵的说着。 严嵩当然明白,叶浩然赚走了这么多大势力的大量宝物,别人不杀他才是怪事。不过,严嵩不需要担心这个,这个是叶浩然自己需要担心的,他只要拿到自己的好处就足够了。 “严掌柜,走吧,我们去下一家。”叶浩然说着,随即朝着外面走去,进入到了下一家店铺。 这店家还不知道叶浩然的本事,此刻还一脸慵懒的躺在椅子上,等着叶浩然给他送钱。然而,那店家看到严掌柜也跟着过来的时候,脸色终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心中暗道:“这严嵩居然陪着一个年轻人来赌物?难道这年轻人是聚财阁的大人物?” “严掌柜,没想到你居然有时间上来看看,这位年轻公子是……”店家朝着严嵩嬉皮笑脸的说着,想要打探叶浩然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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