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青梅(双重生)》
1. 前尘
寒冬腊月,狂风席卷了漫天碎雪,风声猎猎作响吹打着菱花窗,刺骨的寒意透过缝隙直往屋里钻。
侍女安夏走到窗前,将寒风挡在窗外,方转过身来,说道:“夫人,这雪看来是要落一整日了。”
坐在妆奁后的女子身披素白衣衫,乌发如墨倾泄,苍白的面容上布满倦色,只见她一双盈盈眼眸如泉水凝漫,低声喃喃:“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对吗?”
安夏见女子身形纤瘦,容色憔悴,不复以往的明媚烂漫,整个人犹如被抽去了灵魂般毫无生气,心疼地哽咽点头。
江絮清眸无情绪看着铜镜内的自己,轻声说:“安夏,我想见他。”
安夏作为江絮清的贴身侍女,自然明白她口中的“他”,指的并非是江絮清的夫君裴幽,而是她夫君的弟弟,镇北侯世子裴扶墨。
长安城众人皆知,江太傅的千金江絮清与镇北侯世子裴扶墨乃是青梅竹马,二人郎才女貌且门当户对,堪称是整个长安最为般配的一对璧人。
当所有人都认为这二人会顺利的结为夫妇时,江絮清却嫁给了镇北侯府那失散多年的大公子,裴幽。
“夫人,世子他……”后面的话,安夏不忍心说出来。
江絮清苦涩一笑:“我知道,他在牢里。而我将要与他的大哥搬到另一座裴府,从而扶摇直上,开启新的生活。”
“安夏,你说他现在知晓了一切,是否恨我入骨了?”
安夏通过铜镜看到她的两行清泪,抱了上去喊道:“夫人,您也是无辜的,这不是您的错,世子他从小就宠爱夫人,定然会如往常那般原谅夫人的。”
江絮清身形微晃,泪流不止。
真的会吗?
此时门槛处不合时宜地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
“夫人,马车已在外头候着了,大公子说若是您还未准备好,他便准许属下亲自将夫人压上车驾。”
来人正是裴幽的亲信李勉,他平日里最是看不惯江絮清。
眼前这位金尊玉贵的太傅千金嫁给了裴幽后,却三番两次与自己的小叔子裴扶墨牵扯不清,主子不仅不计较,竟还对江絮清宠爱有加,反而做错事的人却丝毫没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夫君。
若非裴幽实在太爱江絮清了,李勉现在恨不得上去捅了这红颜祸水一刀。
见主仆二人还是没动静,李勉沉脸上前:“夫人,属下得罪了。”
安夏见李勉竟真敢动手,忙护在江絮清身前,“大胆!你若敢动夫人一根头发,有人不会放过你的!”
李勉冷笑:“有人?你说的难不成是世子?他如今自身难保了,现在除了大公子,还有谁能护着夫人?”
安夏气得脸红,“放肆!你这是不将江太傅放在眼里?”
“江家已然落魄,江太傅也是靠着那下狱的世子才捡回了一条命,如今大公子才是陛下跟前的红人,臭丫头给我滚开!”李勉大怒,用力推开安夏。
江絮清这时冷冷启唇,“裴幽在何处?”
李勉到底还是怵江絮清的,虽说主子下令了若是她不听话,大可直接压上马车,但倘若他真的动手,主子指不定会心疼。
“回夫人的话,大公子正在地牢。”
地牢……
江絮清心里陡然发慌,“若想让我起身离开镇北侯府,那便叫他现在回来。”
李勉抱臂笑了:“那夫人得再等等。”
“等什么?”
李勉一字一句,语调加重且残忍地道:“等大公子,亲手了结世子啊。”
**
湿冷的气温,雪渐渐停了。
暗不见天日的地牢内灯火忽明忽暗。
狱卒打开了牢房,毕恭毕敬道:“裴大人,请。”
裴幽道:“本官与犯人有几句话想说,若无重要的事莫要来打扰。”
开门的狱卒是三皇子的人,早前便得到了些风声,自然不会再多此一举。
裴扶墨支着单腿靠在冰凉黧暗的墙壁处,看样子即使满身血污伤痕,仍旧未折弯他的傲骨,他挺拔的背脊不曾弯过一分。
乌黑的靴子在他跟前停下,裴扶墨缓缓睁开眼,沉静幽深的眸色不见丝毫波澜。
裴幽轻叹:“怀徵,你怎就将自己折腾到这般地步,往日那意气风发的少将军去哪了?”
裴扶墨面无表情,复阖上了眼。
“看来是不想看到我了,那你可想知道陛下是如何处置裴家的?”
裴扶墨嗤笑,“有话就快说。”
落魄成这般了,竟还能高高在上地指使他!裴幽冷声道:“陛下收回了父亲的兵权,并处以死刑,母亲与妹妹倒是捡回了一条命,但过不了几日便要发落至教坊司。”
裴扶墨拳头收紧,猛然睁开了赤红的眼,他站起身提起裴幽的衣襟,咬牙问:“慕慕呢?!”
慕慕。那是他的妻子,裴扶墨竟还敢这样亲昵地唤他妻子的小字。
裴幽将裴扶墨甩至墙壁。
铁链发出噼啪声响,裴扶墨从墙边滑落,狼狈至极。
心满意足看到这样暴怒的裴扶墨,裴幽心里畅快不已,“坏消息已经说了,接下来还有几个好消息告诉你,镇北侯府的谋逆罪陛下祸不及我,慕慕和我即将搬到新的裴府了。”
裴扶墨拖着沉重的铁链朝裴幽迈去,用力挥拳打在他的脸上,“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下得了毒手!”
裴幽被打得右脸一偏,看向裴扶墨这张怒不可遏的俊朗脸庞。
不愧是与镇北侯曾在战场厮杀的少将军,即便下狱两个月了,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挥拳的力道寻常人亦无法承受。
他吐了一口血沫,朝裴扶墨当胸一脚,狠声道:“你如今全怪罪在我身上,你可知,害得爹娘如此的正是慕慕!”
裴扶墨倒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呢喃,“怎么会。”
裴幽讽刺冷笑,“半个月前,慕慕是否来牢中见过你?”
半个月前,江絮清托了许多关系才能有机会来地牢见裴扶墨一面。
在此之前,裴扶墨下狱便是因为帮江太傅调查谋杀朝中大臣真相时,被卷入了太子谋杀案中,事发时,裴扶墨第一时间将裴府摘了出去。
事后裴扶墨下了大狱,昔日繁荣昌盛的裴府陷入困境,镇北侯找出了此案的疑点,上折要求彻查,陛下这才将人暂时看押没有处决。
那日江絮清来牢中见他,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自责都怪她才害得裴扶墨入狱,为她父亲洗刷冤屈本就是裴扶墨自愿,他从未怪过她。
可也是那晚,他二人在牢中互通心意,得知江絮清心里一直在爱他,裴扶墨为生存的意志更加强烈,想要从牢中出去,但他如今是重点关押的钦犯,根本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
他将那能挽回裴府往日荣耀,及洗清他身上冤屈的重要机密都告知了她。
只有她一人知道。
裴幽望着裴扶墨心如死灰的神情,心里更为痛快,“我们裴家如今的败落,正是她一手造成。”
裴扶墨睁着泛红的眼,沉默不语。
他一句话没说,但裴幽却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他想说的话。
恨吧,裴扶墨越恨江絮清,他便越兴奋。
半个月前,江絮清从地牢看完裴扶墨回来便提出要与他和离,裴幽几乎想都不用想便知她想离开他,投奔裴扶墨的怀抱。
这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当初若非他从中使计又怎能娶到太傅千金?
本以为江絮清不喜欢裴扶墨,裴幽一直觉得,这是裴扶墨唯一没有胜过他的地方,因为他们都未曾得到江絮清的真心。
可一切都在江絮清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他无法承受。
裴扶墨是天之骄子,自出生以来什么都有,就连江絮清爱的也是他!
裴幽上前扼住裴扶墨的脖子,恶狠狠地道:“这一切早该是我的了,慕慕也是。”
“慕慕托我带你一句话,她说你简直蠢到无可救药,为了帮她救父亲竟将自己搭进去,所幸当初她嫁的人是我。”
裴幽阴笑着将力道加重,裴扶墨额头青筋暴起,眼中的恨意像是要喷涌而出,将他彻底撕碎。
他越是恨,裴幽越是痛快。
“别担心,裴家不会绝后。”
“你恐怕不知,慕慕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我要做父亲,怀徵要做叔叔了。”
语罢,他力道一松,裴扶墨从墙壁滑落,猛吐一口鲜血,多日的折磨导致他的身体早已血肉模糊。
身体的疼痛好似全无知觉。
裴扶墨十指紧紧按地,黏稠的鲜血在污脏的地上留下诡异的血迹。
江絮清。
她便是厌恶他至此。
厌恶到恨不得让他死,是吗。
裴幽居高临下看着犹如丧家之犬的裴扶墨,他已全无往日的光鲜亮丽,现在这样的他,竟是比当初自己做乞儿时还要悲惨。
裴幽轻啧一声,见目的已然达到,从裴扶墨身后走去,慢条斯理地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何苦呢?勉强一段不属于你的感情。最终为了个女人落得这般下场。”
裴扶墨缓缓抬起指腹擦掉唇角的血痕,讽刺地笑了起来。
阴暗的地牢内回荡他悲凉的笑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死到临头竟还一身傲骨!
裴幽眼中杀意掠过,猛地一抬手,匕首直接往裴扶墨的心脏部位穿插而去。
“去死吧!”
裴扶墨闭上眼的最后一幕,便是看到了一抹碧青色的衣裙,那漂亮的裙摆随着走动,轻悠摇曳。
那是江絮清最喜欢的一条裙子。
**
哐当一声响,裴幽从杀死了裴扶墨的快感中回过神,转身便看见身披兔毛大氅,一袭碧青缠枝裙的江絮清脸色苍白,失魂落魄地的站在牢房前。
“慕慕来了,巧了这不,没赶上见怀徵的最后一面。”
江絮清捏着大氅的手止不住颤抖,泪流满面:“你杀了他?”
她提着沉重且沾满了冰雪的步伐,一步一步朝裴幽迈近,眼中的恨意与悲恸像是恨不得将面前的男人千刀万剐。
“你杀了他?”
她近乎绝望地喊,一次比一次歇斯底里:“你杀了他?”
裴幽冷笑着看江絮清已然崩溃的举动,“他早就该死了!”
他冷酷的话音刚落,江絮清犹如疯了似的朝他扑上去,干净尖润的指甲往裴幽脸上胡乱地抓,顷刻间,几道红痕溢出了鲜血。
裴幽痛地嘶叫一声,用力将江絮清推开,“你疯了!”
江絮清被他甩到了裴扶墨的身旁,在裴幽还在擦脸上的血痕时,她颤抖着抱住了裴扶墨。
他还有体温。
“裴小九……”她在他脸颊边痛哭,“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是我害得爹娘和阿梦……”
江絮清躺在污脏的地牢里,紧紧牵着裴扶墨尚有余温的大手,那张俊朗的脸庞如今死气沉沉,那双看着她时含有柔情的眼再也睁不开了。
她哭得嗓音嘶哑,几近晕厥。
从未见过有人哭得好似天塌了一般,悲恸的泣声闻之心酸。
裴幽大怒,几步上前一把将江絮清拉起来,“你给我离他远点,还需要我警告你吗?你是我的妻子!”
江絮清一行泪滴滴砸落,恋恋不舍地看着裴扶墨,转而愤恨地瞪向裴幽,“你算计我,毁我清白娶的我这件事,需要我提醒吗?裴幽,我真想将你的心剖出来看看,究竟能有多黑!”
“你对自己的亲弟弟和爹娘都能下如此毒手!”
裴幽用力攥紧她的手腕,“我?”
他哂笑:“慕慕莫不是忘了?将消息传出去,让裴家谋逆罪板上钉钉这事是谁引起的?”
“是你害死了怀徵,害了裴府!若不是我护着你,你如何能从这场谋逆罪中与我全身而退?”
江絮清脑子嗡嗡响,瞪着怨恨的眼神怒视面前的男人,所有人都被裴幽人面兽心的样子骗的不轻!
他早就私下与三皇子苟合在一起,构陷裴扶墨背上了太子命案,又利用裴扶墨告诉她的机密,将正在帮裴扶墨洗刷冤屈的镇北侯抓获,从而诬陷裴家意图谋反。
如今晋安帝病重不起,太子意外身亡,就连与太子关系密切的裴家也惨遭三皇子的毒手。
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设计的,他如此狠心,连自己的家人都下得了手去伤害。
江絮清简直恨透了他,愤怒地甩了裴幽一巴掌。
裴幽被打偏了脸,摸着嘴角的伤痕,笑道:“不愧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打人都打的同一个位置。”
“我要杀了你!”江絮清疯了似的朝裴幽扑上去厮打。
可她一个娇柔女子的力气如何比得上一个大男人,三两下就被他扣住了动作,裴幽笑道:“急什么,当心动了胎气。”
江絮清使劲将自己的手腕抽出来,“什么胎气,你我从未圆房,哪来的孩子!”
她这番举动总算彻底惹怒了裴幽,他将她按在墙壁上,恶狠狠地道:“是吗?那便今日就圆房,就当着裴怀徵的面!”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杀了你!”江絮清嘶声哭喊,手脚并用往裴幽身上捶打。
裴幽身着的衣袍都被她的厮打弄得凌乱不堪,他气得面容扭曲,上手解开江絮清的衣襟,整个人倾身上去。
一番挣扎,江絮清用力地撕咬裴幽的耳朵,他痛得大叫一声,下意识地一巴掌扇下去。
啪的一声响。
“慕慕,你若乖点,我怎么舍得对你动粗?”
江絮清忍着痛意,见裴扶墨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那样鲜活的一个人,如今竟落得这样惨死的下场,她用力地闭眼再睁开,下一刻使出了生平最大的力气从发髻上抽出金簪,朝面前男人的胸膛前刺去。
裴幽毫无防备,胸口被利器刺了进去,鲜血很快将他衣袍湿透。
他连连后退几步,捂住伤口,笑容嘲讽:“你以为这样便能杀了我?小小的伤口还不至于取我性……”
蓦然间,裴幽大吐一口鲜血。
江絮清用那只没沾上裴幽的血的手为自己穿好松散的衣襟,神情冷漠。
裴幽望着地上不寻常的黑血,难以置信地抬头:“你对我下毒了?”
江絮清瞪着湿红的双眼。
“我说了,我要杀了你。”
裴幽瞳仁颤抖,回忆着从她来了为止的那些举动,后反应极大的抬手轻抚自己的脸颊。
那道血痕……
原来她早就事先在指甲里藏了毒!
裴幽大怒,控制不住上前掐着江絮清的脖颈,“江絮清,我对你这样好,你怎能这样对我!”
心里的痛已经比身上裴幽带给她的痛还要疼上百倍,江絮清语气厌恶至极:“我真后悔,后悔那一年让我父亲捡你回江府。”
倘若当初不是看他晕倒在路边可怜,将他捡回了江府,后来得知他竟是裴家流落在外的大公子,裴家和江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和裴小九……
她也不会和裴小九这样遗憾错过,导致她这时候才明白自己有多爱裴小九。
一切都迟了。
裴幽恨不得掐死江絮清,可看着她窒息的脸庞到底还是松了手。
他还不能死。
他好不容易从当初人人欺之的乞儿得到了如今的地位,怎能这样死在一个女人的手中。
裴幽愤恨地将江絮清放落,大步往牢房外迈去。
“来人!”
地牢附近的狱卒早已事先被支开了。
裴幽怒吼了几声也不见有人来,忽然他听见铁链声响,转过头去,便见江絮清爬向了牢房前。
她想做什么?
裴幽大步往回奔,“慕慕!”
江絮清将牢房的门锁起来,拖着浑身是伤的身躯爬至裴扶墨身旁。
“慕慕!你做什么!”裴幽用力砸牢房的门,怒声嘶吼。
江絮清像是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只紧紧抱着裴扶墨低语,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清的话。
裴幽气急,正要强制将牢房打开将江絮清带出来。
他做了那么多,怎么能让自己的妻子抱着一个死人殉情!
她竟是宁愿抱着死人都不愿与他在一起?
忽然四周传来了刺鼻的烟雾。
远处响起狱卒惊慌的声音,“走水了!走水了!”
裴幽震惊之余,火势不知何时越烧越猛,倘若他再不走便会无法逃生。
两厢权衡,裴幽恨恨地看了眼失心疯似的江絮清,冒着大火往外冲。
与此同时因剧毒发作,胸口伤的冲击下,使他根本无法全力逃生,猛然失力晕死倒地。
地牢外,诸多狱卒想办法救火,百米的转角处树下,安夏哭得浑身发抖,捂唇呢喃:“姑娘……”
姑娘,从出裴府的那刻起,就从未想过独活啊。
地牢内,浓呛的烟雾弥漫。
裴幽晕倒在地,俊逸的脸庞因为剧毒发作早已乌黑一片,七窍流血,死状惨不忍睹,渐大的火势将房檐烧倒,无情地将裴幽压下。
不远处的牢房,江絮清气息微弱,拥着毫无气息的裴扶墨。
烟雾环绕已经使江絮清很难说出话来了,她费力地挤出一句话,断断续续,声音嘶哑:“裴小九,你护了我一世,这次,就让我来护着你,好吗……”
许是临死前产生了幻觉,她好像又看见了幼时她与裴小九常玩闹的那棵古槐树。
她忽然想起,半个月前来地牢见他,与他说清楚了自己的心意,裴小九便告诉了她两个秘密。
一个是能助他洗清冤屈的机密,另一个便是那棵古槐树下,埋了他在北疆行军那三年间,留给她的宝物。
可她还没来得及去看。
当时只哭着撒娇说,等他从牢里出来了,让他亲自挖出来送给她。
只是没料到,那次竟是他们最后一次的对话。
江絮清意识逐渐模糊,四周的大火越烧越烈。
她好疼,也好害怕啊。
若是往常,裴小九定是会将她牢牢护在身后,可这次,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好疼,心里比身体更是疼得厉害。
意识彻底消去之际,江絮清笨拙地与裴扶墨十指紧扣,好似这般便能与他永生无法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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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重生
熊熊燃烧的烈火,又像是浓郁的血色的浓雾缠绕,无尽的热流在身上游走,源源不断的大火袭来,疼痛感迅速蔓延。
“疼,好疼……”
江絮清颤着唇嗫嚅了几下,最终,她实在抵抗不住那股痛意,猛地睁开了眼。
“阿姐醒了!”
在江絮清意识混沌,还未完全清醒时,耳边响起一道清亮稚嫩的男童声:“阿姐,你感觉好些了吗?”
过了片刻,江絮清缓缓睁开了眼,眼前便是一只白白软软的小胖爪子在摇摇晃晃。
她先是一惊,水润的杏眸瞬间便蕴满了雾气,看起来被眼前场景吓得不轻。
唐氏听闻动静,连忙将榻上的江琰抱下来严声数落:“明知你阿姐昏迷许久刚醒来,怎么还去吓唬她?”
江琰只有六岁,被娘亲骂了一句,吐舌撒娇说知道错了。
“裴小九!”
床帐内忽然响起一声惊呼,嗓音嘶哑,悲恸至极。
屋内的人皆怔住了神,还是唐氏先反应过来,唤了声安夏:“速速去传严大夫来,说是二姑娘醒了。”
安夏喜极而泣,忙不迭去请大夫。
江絮清此时脑子昏昏沉沉的,也顾不上身体的疲乏,霍地从榻上起身。
榻前坐着的美貌妇人正是她的母亲,唐氏。
而唐氏身侧站着的孩童是她的弟弟江琰。
“慕慕想怀徵那孩子了?即便再想也不能不顾着自己的身子,哪有人昏迷醒来就要见男人的?也不害臊!”唐氏眼眶微红,嗔了江絮清一眼。
江琰捂唇嘿嘿偷笑,“好啊,我要告诉九哥哥,阿姐果真喜欢他!”
屋内淡淡的清香,与熟悉的摆设,这分明是她在江家时居住的房间。
她难道不是应该已经死在地牢里了么?为何……
“阿娘,这是怎么回事?”刚苏醒过来的江絮清嗓音低哑,容色仍旧十分苍白,眼神中的困惑与迷茫衬得她整个人像是神思游离了般。
唐氏坐到榻边,将江絮清虚软的身子扶到引枕上靠着,这才柔声道:“不怕,事情已经过去了,陛下念在你受惊过度昏迷的份上,便也没有为难你。”
江絮清的脑子现在还是十分混乱,唐氏见她如此,便将她晕倒的来龙去脉都讲了出来。
三日前,皇宫里举办宫宴,宴席散了后江絮清不知为何,支开了一旁随行的宫女后独自行到太液池吹夜风。
便也是当晚,四皇子溺死在太液池内,当宫人闻声赶到时,只看到了四皇子的尸身,及晕倒在不远处昏迷不醒的江絮清。
江絮清许久没回过神来,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的母亲和弟弟。
这时候的母亲并没有她记忆中憔悴的模样,弟弟也仍旧调皮活泼,双眼狡黠灵动,看起来无忧无虑。
这分明是父亲还未出事之前的母亲和弟弟。
江絮清为眼前的画面充满不解,像是一时难以消化自己亲眼看到的一切。
这与她死之前的记忆完全不同。
眼下可以确定的是,她现在还没死,而听母亲的话语,裴小九也没出事。
她是在太液池昏迷,若是没记错的话,她应当是回到了一年前,还未嫁给裴幽的时候。
江絮清呆了多久,唐氏这颗心就提起来了多久,这孩子莫不是惊吓过度脑子出问题了?
思及此,唐氏心里慌张不已,恰逢这时,安夏带着严大夫来了。
“怎么样,严大夫,她是不是……”唐氏紧张地问。
一旁江琰抢话问:“严大夫,我阿姐是不是脑子摔坏了呀?”
唐氏气急,朝江琰的额头敲了下,“说的什么混账话,怎么还咒你姐姐?”
江琰疼得嗷嗷叫,捂住发红的脑壳,委屈地噘嘴,“阿娘分明也是这样想的!就知道打我!阿姐醒来后就这样呆呆的问什么都不回,这不是傻了是什么,再说了就算傻了九哥哥也会要她,怕什么呀!”
这说的什么话?唐氏气得站起来将江琰轰出去,“胡言乱语!出去出去,别打扰你阿姐休息。”
江琰哼地一声,担心挨打便一溜烟跑了。
没了闹腾的孩子后,屋内总算安静了下来,严大夫诊脉片刻,说道:“二姑娘身体已然无碍,但因昏迷了三日,刚醒来时身体有些许不适应,只要再多加休息半日便能恢复如常。”
听到没事,唐氏这才放心。
送走了严大夫后,沉默了许久的江絮清这才问了一句:“阿娘,裴小九在哪儿?我要见他。”
**
当今圣上子嗣众多,却是公主多皇子少,登基多年统共也仅四个皇子。
如今四皇子意外溺死,自然引起晋安帝的重视,震怒之下势必要将真凶揪出来,如今这烫手的悬案,便丢给了大理寺。
江濯作为大理寺少卿,不免被上峰施压。
但因目睹案发现场的正是他的亲妹子,如今妹妹昏迷三日还未苏醒,他一时也毫无头绪。
江濯正愁苦地扶额,门外的衙吏便进门汇报:“大人,江府传来消息,二姑娘醒了。”
江濯欣喜地放下卷宗,撩起衣袍从书案后走出,笑道:“还是慕慕懂事,知晓帮兄长解决难题。”
他阔步跨出门槛,正要返回江府,那传话的衙吏说道:“大人这时回去恐怕也见不到二姑娘了。”
江濯蹙眉,“怎么,我妹子刚醒来就长翅膀扑腾飞了?”
那衙吏摇头,“江府的人来传话说二姑娘苏醒了,但很快便出了府,说是去……”
“去哪儿了,吞吞吐吐的,快说!”
“说是去了左军都督府,找裴都督了。”
江濯眉宇拧得更紧,歪头困惑了须臾,方返了回去看向站在书架旁翻阅卷宗的男人,问道:“慕慕去找你了?”
男人斜倚在紫檀书架边,身姿颀秀俊逸,一袭墨色织金蟒袍,玉带束腰掐出挺拔的腰身,面容白皙,五官精美。
金灿的阳光透过菱花窗落下一道阴影,他半张精致的面容隐匿晦暗处,衬得俊美无双,另半边瞳仁在阳光下像是渡了层融融金光,垂眸扫视卷宗时,下颌微抬,气度贵气矜然。
此人赫然是镇北侯世子,裴扶墨。
裴扶墨连眼睫都未曾动一下,干净润泽的手指执起朱笔在卷宗上落了几笔,过了片刻,才淡声道:“四皇子是死于失足落水,你不必再查了。”
江濯不满裴扶墨将他方才的话当做空气,说道:“你何以断定的?据说四皇子并不熟知水性且极其惧水,一个怕水的人,就更不会夜里独自一人去往太液池。”
“事关重大,待我回府问过慕慕便知了,那晚只有她在场,她定是看见了是何人行凶。”
裴扶墨合上卷宗,神情慵懒:“随你。”
他态度不冷不热,江濯察觉出不对劲,敏锐地问:“你跟慕慕又吵架了?”
这根本不是平常他对自己妹妹的态度!
裴扶墨毫不迟疑,像是在回答一个与他无关的问题,“没有。”
不对劲。
这是真的极其不对劲。
江濯这才意识到严重性,他将屋内的人都支了出去,走到裴扶墨身旁,斟酌了会儿,还是苦口婆心地道:“慕慕那丫头是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怎么还同她较真上了?”
江濯紧盯着裴扶墨的脸庞,可无论他怎么看,都未曾在这张脸上看到一丝动容的神情。
怎么现在他提起慕慕,这个男人像是在对待陌生人一般的态度。
这显然已经不是普通的闹别扭。
难不成?
江濯忽然想起,问道:“你是不喜慕慕跟你那新找回来的兄长走的太近?”
像是不耐烦听江濯的废话,裴扶墨站起身径直朝外走去,丢下一句话:“四皇子的案子,你先莫要下结论。”
望着他潇洒离开的背影,江濯静默了许久。
兴许是要变天了。
那厢江絮清不顾唐氏的反对,执意要前往左军衙署,但赶急赶忙到了后却扑了个空,询问过与裴扶墨较为亲近的人,都说不知他去了何处。
江絮清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能让她如此着急是有原因的,全因她回来的不是时候。
前世这个时间,裴幽刚认回了镇北侯府才几日,虽说还没发生裴幽算计她的事,可在此之前她便跟裴扶墨又闹别扭了。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次也是十几年来,裴扶墨生她的气,生得最严重的一次。
前世那会儿便冷战了长达七日。
可她又隐隐觉得有哪处不对劲,前世她虽说也亲眼目睹了四皇子被杀一案,但仅仅昏迷了半日,第二天便醒来了,她记得昏迷当晚,裴小九分明也来看望过她。
可这世她醒来后,特地问过母亲和安夏了,她昏迷了三日,这三日间裴小九不仅没有亲自来看望过她,且三日都对她不闻不问。
这与她前世的记忆有些许出入,让她一时很是不解,难不成是她记错了吗?
但无论如何,眼下找到裴小九才是最重要的事。
马车在街道兜圈子,安夏坐在车厢内,小心翼翼看着脸色还不见好转,但从苏醒来后便时十分不正常的姑娘,问道:“姑娘,咱们究竟要去哪儿啊?”
江絮清蹙起秀气的细眉,一下为找不到人着急,一下又担心若是一会儿见到了,又该如何面对裴小九,这下便为难了起来。
裴扶墨虽年仅十九,但并非贪玩乐的性子,同龄男子闲暇时常光顾的玩乐场所他都极少参与,自从他接任了左军少都督这职位更是稳重了不少,此时不在左军的衙署,那他现在定然是回了镇北侯府。
“去镇北侯府吧。”
马车掉了个头,往柏青街道的镇北侯府行去。
镇北侯府裴家乃世代簪缨,家族盛世庞大,到了现任镇北侯这辈更是功勋在身,先皇后便是出自镇北侯府,是裴扶墨的姑母。
镇北侯因常年驻守边关,极少时间回京,就连江絮清见过他的次数都不算多。
按照前世的时间,裴府失散多年的大公子找回了后,裴侯爷才回了一趟京城,现在大抵是在回京的路上了。
裴侯爷夫妇共有二子二女,长女裴灵萱已在六年前嫁予建安伯长子为妻。
长子则是因二十一年前,侯夫人在外地恰逢生子,混乱之时,刚出生的长子不慎失踪,寻了多年未果,直至近期才得以寻回。
因长子失踪多年生死未卜,世子之位很早便落在了次子裴扶墨的身上。
裴家家族庞大,年仅十九岁的裴扶墨在同辈里排行第九,但敢这样唤他裴小九的,也就江絮清一人。
幼女裴灵梦年仅十六,与江絮清同岁。
江家与裴家乃世交,两家关系十分密切,常有来往,马车抵达镇北侯府后,江絮清出现在侯府门前,守门的下人便熟稔地将她往府里带。
刚踏进侯府大门,又穿过了垂花门,便见不远处一个身穿竹青色锦袍的男人正从廊下行来,看到江絮清后,他俊朗的面色霎时间浮起笑容。
看清是谁,江絮清的脸色陡然便得极其难看,她急忙顿住步伐。
领路的下人见她忽然不走了,问:“江姑娘?”
江絮清连忙背过身,竭力让自己的声音里听不出颤意,“我忽然想起还有事,先回府了。”
她急急忙忙往门外走,安夏愣了会儿才追上去,“姑娘,等等奴婢啊姑娘。”
下人顿觉得疑惑,摸了摸脑袋,正这时,裴幽走过来,温声问:“江姑娘怎么就走了?”
那下人也不清楚,只老实答道:“江姑娘说她忽然想起有事,要先回府。”
静了须臾,裴幽望着江絮清匆忙离开的背影,轻轻地喔了声。
上了马车后,江絮清仍旧惊魂未定。
虽说重来了,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要面对裴幽,但刚醒来就碰见他,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怕是恨不得再上前给他一刀。
但现在显然要离裴幽远远的,至少这世,她绝对不要再被裴幽算计了。
安夏问道:“姑娘,方才那男人是裴大公子罢?姑娘怎么看到他就跑了?”
裴大公子没回到裴家之前在江府住过两年,那两年姑娘与裴大公子关系很是亲近,不过回了裴府没几日,姑娘怎么忽然就转变了态度。
江絮清说道:“不是看到他跑了,我是忽然想起还有事罢了。”
安夏也没多做他想,正这时马车忽然停下,江府的下人在外传话:“姑娘,小的问到裴世子在何处了。”
**
天边一抹红霞西坠,微风吹拂。
江濯刚与大理寺卿商讨完四皇子的案子,头疼得扶眉。
“哥哥,裴小九呢?”
门外传来轻柔的声音,江濯闻声看去,正见江絮清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焦急不已。
“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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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侯府
江絮清失落地回了江府,大抵是一下午都在找人,身心皆是在极其紧张的状态下,刚下马车时便浑身泄了力,体力不支地晕倒在安夏的怀里。
安夏一惊,慌张地唤道:“姑娘?姑娘?”
与此同时,镇北侯府。
裴扶墨翻身下马,侯府的下人上前接过马鞭,他大步流星往府内走,下人跟在他身后,说道:“世子,今日江府的二姑娘来过了。”
裴扶墨脚步都未曾停顿,淡声道:“知道了。”
转而便直接往寒凌居的方向行去,对下人说的话视为空气。
那下人满脸迷茫站在原地,怎么觉得世子有些反常?以往若是听闻江家二姑娘来府上定是十分欢喜的,接着便又有理由去一趟江府,今儿怎么像是听到的是个陌生人似的。
不对,即便是陌生人上了侯府,世子也应当问一句才对。
**
江絮清醒来时已然入夜,严大夫又特地来诊脉,确认没有其他重伤,只吩咐安夏煎了药后就说没大碍了,会晕倒只是因刚醒来便到处乱跑,身体一时受不住,透支了去。
唐氏听闻这个原因,登时肃脸冷目,全无温柔。
“阿娘……”
屏退了其他人,屋内只剩下母女二人,江絮清靠在引枕上,小脸憔悴,往日鲜艳的红唇亦是没了血色,毫无生气。
唐氏见女儿如此,竟没了往日那般烂漫的鲜活气,心里疼得发抖:“慕慕,老实告诉阿娘,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昏迷醒来后,江絮清整个人的状态便大变样,自己女儿的转变,她不可能毫无擦觉。
江絮清低垂着眼,沉默。
该怎么对自己母亲说,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江絮清根本不知该如何开口,前世父亲卷入了谋杀朝中大臣的案子,父亲下狱后江府也落魄了起来,母亲更是为了父亲操心得头发银白,弟弟小小的年纪也变得极其懂事,哥哥因为父亲的缘故,被迫革职,整个江家一落千丈,人人避之不及。
那时她还是裴幽的妻子,家里出了事后,她第一时间便向裴幽求助,他口头上说会帮她调查真相,洗刷父亲的冤屈,可实际上并未有动作。
反而是裴扶墨一直在背后默默帮助她,关照江家,最后也是靠着他,父亲才洗刷冤屈。
父亲从诏狱出来后,江家仍然难以回到往日的荣耀,那段时间江絮清的日子过得异常煎熬,若非裴扶墨一直在照顾她,陪伴她,她根本无法走出来。
如今重来了一次,她绝对不会让父亲再造奸人诬陷。
江絮清轻咬着唇,摇头:“没有。阿娘,我就是刚醒过来有些不适应罢了。”
唐氏还是不放心,“当真?”
“当真。”
唐氏又问:“你刚醒来便去找怀徵那孩子,怎么,是他欺负你了?”
母亲的关怀使江絮清强撑了许久的坚强,霎时间土崩瓦解。
她的泪水一滴滴滑落,越流越多,好似要将前世的悲恸皆化为泪水哭出来般,每滴泪都伤心欲绝。
唐氏瞬间慌了神,已经许久没看见女儿哭成这般,像是经历了许多痛苦,哭得那样悲伤。
“我……”
“阿娘,他没欺负我。”
是她对不起他啊。
都怪她才导致裴家败落,镇北侯惨死,侯夫人和裴灵梦被发落教坊司,都怪她没看出裴幽的真面目,让他有机会利用从她这得到的机密,彻底将裴家的谋逆罪板上钉钉了。
得到回答,唐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想来也是,谁欺负自己女儿都有可能,只有裴怀徵决然不会。
再三询问,确定没有其他原因后,唐氏也没再多想了,“把眼泪擦干净,一会儿用完晚膳就把严大夫开的药喝了。”
“嗯。”
晚膳时分,江府的主子们皆在燕喜堂用膳。
江家这代人丁稀薄,仅分为两房,江义承乃长房嫡子,如今已是江家的家主,二房江二爷则是在户部任职。
江絮清在姑娘中排行第二,便是上头有个堂姐,下面有个堂妹。
进了堂内,江絮清视线便落在了父亲江义承的身上。
这时的父亲较她前世最后的记忆大不相同,身着鸦青色长衫,面容儒雅,为人亲和,举手投足间尽是文人风气。
江絮清十分感激这次重来的机会,至少裴家和江家还未败落,她轻柔地唤了声:“祖母,爹爹。”
江老夫人问了她身子休养的如何了,江絮清皆老实回答。
正要用晚膳时,江濯回府了,他直接几步坐到江絮清身侧,问道:“慕慕,你先前还未回答我,晕倒之前的事情可还记得?”
哥哥一来便是问这个,江絮清蹙眉,“哥哥容我再想想行吗?”
先前为了找裴扶墨,她去了大理寺,哥哥便也问了这个问题,她当时很想说出来那晚看到的一切。
但后来哥哥因随口说了句,裴扶墨今日来大理寺也是因为四皇子的命案而来,江絮清忽然有些不想说了。
江濯急切破案,又拉着江絮清问:“我都给你这么久时间了,怎么还没想好?”
江义承制止他,“文荀,让你妹妹好好用膳,她本就受惊昏迷了三日,这才醒来不久,一时没有想起案发场景实乃有因,逼迫她做甚?”
江濯自知理亏,也没再继续追问了,只讨好似的给江絮清夹菜盛汤,“来,慕慕多吃点儿,今日这鸡汤很是补身子。”
江琰见兄长对阿姐那么好,这下不服气了,“哥哥怎么都不给我夹菜不给我盛汤!”
江濯瞥了眼胖乎乎的江琰,“你少吃点,六岁也该减肥了。”
江琰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委屈地看向唐氏,撒娇地问:“阿娘,我真的很胖吗?”
当然跟江濯这样清瘦的身形来说,江琰的确算胖了,但他也只是个六岁的孩童罢了,唐氏笑着安慰:“听你哥哥说胡话,琰儿一点都不胖。”
江琰也听出母亲就是安慰他,这下气不过开始耍赖了,将筷子往桌上一丢,说道:“明日我要找九哥哥,让他带我去演武场训练,将这身肉肉都减下来!”
江絮清执箸的手顿住,将闪烁的眸光投向江琰,柔声说:“琰儿,明日阿姐带你去找九哥哥好不好?”
江琰诧异,“奇怪了,阿姐往常不是最不爱去找九哥哥玩吗?”
江絮清被堵得哑口无言,那是因为前世这个时候,她并未明白自己对裴扶墨的心意啊,如今都重来了一次,她和他绝不能再错过了。
一直在旁默默进食,没有说话的江嘉锦忽然开口说道:“二姐姐,明日也带我一块儿去如何?”
江絮清脸色有轻微的变化,却不明显,语气淡淡:“不好吧,裴小九他不大乐意与不熟的人相处。”
江嘉锦浅笑:“怎会不熟?我与世子也算从小一同长大的情谊,再说了,二姐姐并非时刻与世子在一起,又怎知我与世子不熟呢?”
饭桌上的几个长辈及江濯都隐隐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江絮清更是忽然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心情极其不悦。
还是江濯主动打圆场,说道:“是这样的,明日左军都督府有重任,怀徵兴许是要出城一日,你们干脆都别去了。”
**
用了晚膳后,江絮清回了自己的鸣秋院。
正值暑热,依着屋内的冰鉴凉气,她这才感觉到一肚子的气稍微消下去了些。
若没有前世,她定然察觉不到江嘉锦也心悦裴扶墨。
甚至在前世,因为她不得不嫁给裴幽的原因,江嘉锦都险些与裴扶墨仪亲了。
现在回想起幼时,每回裴扶墨来江府找她,江嘉锦总是会时不时的出现在他们面前,看来她是时刻等着钻空子。
江絮清坐在窗边正在回想前世发生的事,安夏却不由担忧起来,姑娘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何昏迷醒来后像是变了不少。
其中最让她吃惊的还是姑娘对裴世子的态度,以往姑娘平日里可烦看到裴世子了,怎么忽然态度就一百八十度转变了呢?
翌日。
江絮清在江府休养了一整日,直到黄昏时分江濯回府后,她前去堵人,问过一番后确认这个时间裴扶墨正要回侯府,她便想也没想,带着安夏出了江府。
马车行驶到镇北侯府大门前停下。
安夏掀开车帘,扶江絮清落地后,忽然眼神朝转角处扫去,远远看见两个身形挺拔的男人,而前头那个正是镇北侯世子,裴扶墨。
安夏惊喜地说道:“姑娘,世子回府了!”
江絮清朝安夏指的方向看过去。
裴扶墨走在最前面,他模样生得极俊美,五官犹如精心雕刻,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眸,光华流转间占尽风流,让人再多看一眼都忍不住多想。今日即便只身着一袭清爽简约的墨色长袍,却仍是挡不住他的矜贵冷傲。
行动间,衣袂飘飞,秀逸无双。
江絮清不知怎地,眼眸水汽弥漫,泪水不住地滑落,顷刻间一双杏眸哭得湿红一片。
她有多久未曾看到过这样意气风发,傲气天然的裴扶墨了。
前世她最后一次见他,便是那具再也醒不来的尸身,她指腹缓缓收紧,一下又一下交换摩挲,仿佛是又感觉到最后触摸裴扶墨时的余温。
幸好,这世他们都还活着。
而她与他,也没再次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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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陌生
江絮清钻回了车厢,从矮案内取出一枚手持铜镜,稍做调整后,确认仪容没有任何的错乱,这才紧张地问安夏,“你瞧我如何?”
安夏回道:“姑娘美极了,即便是略施粉黛也仍旧耀如春华,绝色难求。”
江絮清自幼便有长安第一美人之称,但她对容貌却并不看重,安夏不明白,为何姑娘要去见裴世子能谨慎成这般,竟开始注重自己的容貌了。
“姑娘无论是什么样子,世子想必都会喜欢的。”
江絮清红了脸,“你就知道哄我高兴。”
安夏吐舌,她说的是实话,裴世子与姑娘青梅竹马,那是十几年的情谊。且姑娘出生后,除了江太傅这个父亲之外,第一个牵她手的便是当初年仅三岁的裴世子呢。
通过车窗缝隙,江絮清见到裴扶墨从前方行来,他身后的男人正是他的长随周严。
“世子,江姑娘来了。”
周严跟在裴扶墨后头说,像是要提醒他过去。
裴扶墨径直朝侯府大门方向走,丝毫未有打算转弯的举动,周严诧异了须臾,便也跟上去了。
眼见裴扶墨都要进府了,江絮清心急,忙就提裙追赶了上去,伸臂挡在了他面前。
云层渐移,晚霞漫漫,镇北侯府门前两侧的恢宏石狮处,落日的余晖将身影拉长。
跑得急切,停至裴扶墨面前,江絮清这才驻足喘气。
绚丽的霞光柔柔地印落她的脸庞,她胸脯微微起伏,眼眸盈盈如星光。
就这样紧紧地看了裴扶墨许久。
他的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湿润的薄唇,一切犹如她记忆中的模样,只是此时,眼神中含着让她觉得十分陌生的冷冽。
他看向她时,好似在看陌生人。
江絮清忽然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相识十多年,她与他之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也曾闹过不愉快,哭过吵过冷战过。
可她却从未体会过,裴扶墨看她的眼神竟是这般,不近人情。
侯府门前,四人站了良久,还是裴扶墨率先开口:“有事?”
他的嗓音清冽,毫无情绪,听不出喜怒。
这是他平时对待算不上亲近之人的态度,不冷不热不亲不疏,她分明看到过许多次,但往往都是裴扶墨对待他人,如今这幅冷漠的神态转换到她身上,她竟是那般不适应。
难不成,他还在生她的气吗?
“若没事,我便进去了。”片刻没等到回话,裴扶墨不再在此耗时间,直接朝江絮清身侧绕过。
正要擦肩而过时,江絮清急忙拉住了他的衣袖。
裴扶墨垂眸,眼前几根纤细粉白的手指似在细微颤抖。
“你想知道四皇子溺死在太液池那晚,我看到的真凶是谁吗?”
**
江絮清回到江府时,正是夜幕降临。
安夏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看着自家姑娘落寞的背影心疼不已。
“慕慕。”
身后响起了沉稳的中年男人声音,江絮清回首,见是自己父亲和兄长回府了。
“爹爹,哥哥。”
江义承还未换下官袍,笑容温和地问:“你怎么垂着个脑袋,走路都不看路了?”
江絮清低声道:“大抵是累了。”
四皇子一案过去仅仅四日,她就昏迷了三日,亲眼看到有人溺死在池内,兴许是受了很大的刺激,这两日有些神思恍惚,倒也可以理解。
江义承上手揉了揉江絮清的发顶,说道:“你若实在不舒服,便去找怀徵,让他带你出城散散心如何?”
江絮清轻颤着眼睫,没有回话。
江濯这时幽幽启唇,“恐怕不行了,怀徵近日忙得很。”
江承义嗐了声,“是我忘了,他接任左军少都督这职位也仅四个月,的确没了闲空。”
一家人又说了几句话,李管事这时过来提醒了下,江承义便先去了书房。
江絮清也无精打采准备回自己的院子。
江濯几步追上去拦下她,问道:“你今日又去找他了?”
“哥哥怎么什么都知道?”江絮清笑了笑。
江濯凭栏而坐,翘着二郎腿,打量的眼神落在江絮清那张俏丽的脸蛋上,仔仔细细看了许久。
看得江絮清都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哥哥,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江濯摇了摇头,这才说道:“我寻思着,怀徵忽然对你这样冷淡,只有一个原因。”
江絮清紧张了起来,走过去坐到江濯身旁,小心翼翼问:“是什么?”
哥哥与裴扶墨同岁,二人也如兄弟般相熟,兴许真的发生了什么只有哥哥知道的事。
江濯意味深长地道:“这个年岁的男人本就处于初尝情爱的阶段,兴许是怀徵他从北疆回来后,想明白了这十几年来他对你仅仅是兄妹的关照,并无男女之情,再加上他都看你看了十几年,也实在腻味了。”
江絮清脸色愈发的白,廊下的灯笼迎风摇曳。
江濯仍旧自顾自地说:“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年幼时因为关系亲近,没什么男女大防,所以才会有一些他好似心悦你的错觉。如今他已十九即将及冠,你也及笄了,都是可以成婚成家的年岁,也是该冷淡下来,无法如同幼时那般亲近。”
江濯说了半晌,江絮清都未曾接话,他这看过去,见自家妹子已是红了眼眶,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这着实将他吓得不轻。
慕慕这边也不对劲。
往常自家妹子对待裴扶墨可不这般,动辄伤感,又怎会因为他不理她,就觉得天塌下来,被负了般,一副委屈极的样子呢?
“慕慕?”
江絮清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哽咽道:“我才不信哥哥的话,裴小九不是这样的人。”
她瞪着水润的杏眸,警告:“哥哥最好将方才说的混账话收回去!否则我就告诉爹爹你把我打哭了!”
江濯扶额,颇有无奈,他并未说裴扶墨不好,只是作为个男人以男人视角分析罢了。
“你究竟是怎么了,怎么醒来后,像是变了个人。”
江絮清想起半个时辰前在镇北侯府门口,裴扶墨看向她时那双冰冷又无情的眼,心里更是疼得厉害,泪水就不知觉往下流。
她摇了摇头,转移话题说道:“哥哥,四皇子命案一事,容我想想,我现在脑子十分混乱,关于那晚的事现在记忆还是极其模糊。”
江濯哪敢再催,“好好好,你好好想,好好休息,哥哥不催你。”
江絮清回了房间,沐浴过后收拾好心绪。
她想好了,不该这样遇到一点难题便退缩,裴小九不理她大抵是因为宫宴后那次的争吵,只要他再冷静几天,她再好好的服服软,他必定会与她重修于好。
他是那样喜欢着她,她才不信哥哥说的混话呢。
虽说当时裴扶墨没有明确表示想要插手,但她感觉的出来,四皇子命案一事,他好似是想就此揭过。
想起太液池那晚,她的确看到了有人将四皇子推进池里,也清楚看清是谁了,虽说真凶让她很是惊讶,但为何裴扶墨,看起来是要护着那个凶手呢?
分明前世那个凶手在她的指控下下狱了,结果没几日便在牢中自戕,之后好似也再也没有什么风波。
为何重来了一次,好似有些许不同了。
**
翌日,江絮清到燕喜堂内用早膳,江嘉锦很早便到了,正在为江老夫人盛粥。
一旁二房的夫人宁氏笑眯眯地说道:“看着锦儿这样懂事,我忽然才反应过来,锦儿如今都有十六了。”
江老夫人抿了一口软糯到入口即化的碧粳粥,慈爱地笑:“时间过得真快,静儿都出嫁两年了罢?”
静儿是二房长女,两年前便嫁给了翰林学士之子。
宁氏颔首。
江老夫人又问:“两年了,有动静了吗?”
宁氏面露难色,回答的模棱两可:“小两口恩爱着,兴许不急着要孩子。”
做母亲的都不操心,江老夫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那翰林学士之子近日又传出了纳了一房小妾,这事大家心照不宣,说出来不是平白惹宁氏不高兴吗。
宁氏一心为孩子着想,长女出嫁两年后,她便一心在次女身上,如今年岁也到了,但江老夫人却未曾提起要给江嘉锦相看的意思。
早膳过后,宁氏回了院子里,拉着江嘉锦问:“你每日这样巴结老太太,她就没想过为你留意着些?”
江嘉锦有些不以为意,随后拨弄手中的盆栽,说道:“阿娘急什么?再说了,二姐姐还未定亲,怎么会轮到我?”
宁氏道:“你同慕慕同龄,她也就大你一天,若是等她再出嫁,再等个大半年或一年再嫁你,你就成老姑娘了。”
江嘉锦哼一声,揪了把手中的盆栽叶子:“阿娘当我不愿嫁吗?我早就有心仪的男子了。”
宁氏追问:“是谁?让老太太帮你牵线。”
“还能是谁?全长安城除了镇北侯世子,还有哪个男人能优秀到值得入我的眼?”
镇北侯世子啊。
宁氏这下为难住了,“虽然为娘也满意他,但怎么说,大家都认为他会娶慕慕,锦儿还是莫要痴心妄想了。”
江嘉锦气得撒手,“二姐姐又不喜欢世子,还不一定嫁呢,为何我就不行?”
**
用了早膳后,江絮清便带着安夏前往与裴扶墨约定好的地点。
马车出了城,往城西的方向行驶了一段时间才到了目的地。
凌光亭内,远远便看见裴扶墨在此等候。
江絮清忽然想起昨晚她拦住裴扶墨说的话。
她问他是不是想知道四皇子是谁害死的。
“你若记起来了,应当是第一时间将真凶是谁告知你的兄长,而并非问我。”裴扶墨语气冷淡,神色难辨,看不出他究竟是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江絮清却执拗地拉着他的衣袍,语气有些委屈:“难道你真的想让我将真凶说出来,你可知,谋杀皇子是要命的死罪,陛下给的期限不多了。”
裴扶墨双眸微动,看着站在他身侧那耷拉着一张小脸,目含希冀看向他的小姑娘。
顿了片刻才说,“一刻钟的时间够吗。”
江絮清心知他这是给她机会了,不由开心地想,裴小九果真不会生她太久的气。
“不够。”江絮清得寸进尺,“最少也要两个时辰。”
裴扶墨敛眸,“明日城外左军营地,我需要带兵训练,凌光亭等你。”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往侯府进去。
等他毫不留情的离开后,江絮清才明白,他是还生着她的气,不过愿意给她两个时辰的时间,就够了。
凉亭内微风吹拂,清香袅袅。
裴扶墨坐在石凳上,幽深的眼眸望着远方,腰身挺拔,整个人沉淀如雕像般。
江絮清注视了许久,忽然想起前世那个在地牢里落魄至极的他,心里酸涩不已,轻柔唤了声:“裴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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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交换
凌光亭位于城西郊外的僻静之地,此处视野辽阔,空气清新,四周静谧安然,是绝佳的幽会之所。
一声轻柔如烟的“裴小九”使裴扶墨恍惚了须臾,很快又恢复如常。
江絮清直接走到他身侧站着,如往日那般亲昵地问:“你来多久了?”
裴扶墨淡声道:“不久。”
他回答的简短,且让人不知如何将话接下去,但若是往常,他定会毫不客气地撩起衣袍站起来就抓着她惩罚,来迟了竟是让他久等。
如今他对她的态度与普通人无任何区别,冷冷淡淡地说着场面话。
江絮清为这种落差心酸了下,但极快振作起来又笑盈盈道:“今日琰儿听说我与你在凌光亭相约,本想也跟着一道来的,我说什么也不愿意,他啊便还趁我不注意时,非要偷偷溜进了我的车厢,还好被安夏给发现了。”
“你知道的,琰儿这个年岁最是缠人,而他平日最仰慕的人就是你,但今日我说什么都不会带他来的……”
裴扶墨不耐烦听下去了,直接打断:“江絮清,若有什么话你便直说。”
他不唤她慕慕了……
竟这样陌生的直呼大名。
可若是往常的他听到这样的话,定是会耐心听她说完,还会说笑似的当着她的面要打江琰的屁股。
他竟是都不愿再与她有过多的牵扯了吗。
江絮清紧紧攥着裙裾的手也这样无力地松开,她侧过身,留了个背影给裴扶墨。
裴扶墨坐在石凳上,眼角余光轻微闪烁,像是为自己方才说出口的话有一丝懊悔,但这种懊悔不过片刻便消失殆尽,只余下无尽的冷漠与疏离。
江絮清自己整理好心绪,才转身坐到了裴扶墨面前。
她抿了抿唇,说道:“那晚在太液池,我看到将四皇子推入池内的人是沈贵妃娘娘……”
裴扶墨颔首。
江絮清水润的杏眸毫不避讳地落在裴扶墨的俊美的面容上,想要看清楚他神情的变化,但他掩饰的极好。
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江絮清泄气地说:“若是我说出来了,沈贵妃娘娘便会下狱。”
按照前世来看,沈贵妃下狱后,没两日便死在了牢中,之后的事也不了了之了。
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连前世的江絮清也不清楚。
但以她对裴扶墨的了解,她从不知道身为后宫妃子的沈贵妃与他有什么关系。
裴扶墨手指微动,沉吟了会儿,“你要怎样,才不会将她招供出来。”
明说了,裴扶墨想要保住沈贵妃这条命,而当晚只有她一个目击者,她的证词致关重要。
江絮清凝眸看他:“我能问下她与你是什么关系吗,为何你想要保住她的命?”
裴扶墨眸光微不可察地缩了下,对上江絮清期盼的眼神,几息后,轻微挪开。
“你一直想要的离元先生的孤本,我愿拿此交换。”
“什么……”
裴扶墨道:“那本书籍,你一直都很想要,不是吗?”
离元先生的孤本,可是无数文人呕心沥血都想要得到的珍品,江絮清曾不经意间提过两次,但没想到裴扶墨一直放在心上,她有些动容,裴小九果真还是在乎她的。
裴扶墨继而慢悠悠道:“去岁在北疆时,我曾有幸得到此孤本,若是拿此一换,你并不吃亏。”
这是要与她交换条件了?
江絮清感到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瞬间心凉。
虽说那孤本她的确很想要,但,她蹙着黛眉问:“这可有关四皇子的命案,倘若我包庇凶手,被圣上得知了,岂不是会将我江家牵扯进去?”
裴扶墨唇角微提:“你若说自己没看清便晕倒了,将自己彻底摘出去就好,其余的问题我自能搞定。”
江絮清还在犹豫,裴扶墨就已经喊了守在亭外的周严过来。
周严从怀里抽出一本书籍递上,裴扶墨接过,放置在江絮清眼前。
原来,他事先便准备好要如何说服她了……
见江絮清许久没动静,裴扶墨蹙起了眉,想说些什么,到底还是收住。
孤本给她,全当默认交换,裴扶墨掀袍站起身便要离去。
江絮清弯腰从对面及时拉住了他垂下的右手,温软的指腹按在他的手背,嗓音发颤:“裴小九,你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微风吹入凉亭,裴扶墨衣袂偏飞,他神色并未动容,也未曾开口说话。
江絮清按着他手背的力道不知觉加重,紧张地道:“我若说,我不喜欢裴幽,你信吗?”
前世在宫宴那日,裴扶墨曾言说要娶她为妻,她那会儿觉得自己压根就不喜欢裴扶墨,也受够了周围所有人都将她二人凑成一对的感觉,许是叛逆心理上来,她便说她有喜欢的人了。
裴扶墨红着眼追问是谁。
她开始不回答,他偏紧缠着不放,无奈下她只能胡扯地说喜欢裴幽,得知后,裴扶墨当时沉了许久许久,最后还是控制住自己,咬牙说祝她幸福,便也与她冷战了几日。
可前世冷战过后,裴扶墨分明没有真的与她远离,没过几日又和好如初了。
为何重来了一次,他的态度如此冷淡了?
江絮清还拉着裴扶墨的右手,他手背冰冷,毫无温度,那股冷意像是传入了她的体内,许久没等到他的回话,江絮清觉得凉意也透入了她的心里。
“嗯,我信。”
他轻声回答,江絮清脸上渐渐浮起了笑容。
“那你不生我的气了?愿意跟我和好了么?”
裴扶墨紧抿着唇,毫不留情地将江絮清牵着他的手抽开,“从没有争吵过,何来的和好?”
“若没其他事,我还要带兵训练,先走了。”
当他墨色的衣袍从凉亭台阶曳过,身影消失不见后,江絮清这才回过神来。
他竟真的就这样走了?
**
四皇子的命案经过几日的详细调查,最终确认是失足落水而结案。
晋安帝经过几日的悲伤,也渐渐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只传令下去给四皇子风光大葬,送他最后一程。
日子一连过去了几日,裴扶墨几乎每日都在左军衙署,忙得不曾歇脚,江絮清也实在没得机会去接近他。
掌灯时分,屋内烛火摇曳。
江絮清托腮坐着冥思苦想。
从前怎么没觉得裴小九这样难接近呢?
自打她记事以来,裴小九就是与她相处最久的男人,他大她三岁,从小他就牵着她到处去玩耍,爬高墙,挖地洞,爬树摘果子,只要是孩子玩闹过的,还是普通孩子不曾接触的,他总是会带着她。
就连兄长幼时也曾抱怨过,说裴小九兴许才是他。
他都没机会与自己的亲妹妹那般亲近。
裴家与江家关系密切则是因镇北侯裴玄与她父亲幼时相识,少时便是挚友同窗,二人一文一武,维持了多年的友谊,两家孩子出生后仍旧走的亲近,她与裴小九便也这般来往。
那般年少时纯粹的时光直到裴扶墨十五岁那年,他与他的父亲镇北侯去往北疆历练后才产生了变化。
也是在他离开的第二年,隆冬日里,她一次与父亲外出,路上忽然撞见一个乞丐摔倒江府马车前,他身上衣料单薄,看起来好似许久没吃饱了,也是瞧着可怜,江絮清拜托父亲将他带回了江府。
那人正是裴幽。
裴幽在江家以下人的身份住了两年,父亲看出他天资聪颖,认为非池中物,便亲自带着他学习,教导他,给他机会接触从前望尘莫及的一切。
江絮清也因为这层关系,那两年与他十分亲近,将他当做大哥哥般对待。
直到裴扶墨回了长安后,一切发生了变化。
裴扶墨性子孤傲又霸道,且占有欲极其强,他离开了三年回来后发现她身边多了一个陌生男人,甚至与她那般亲近,很是不满。
裴扶墨执意让她与裴幽划清界限,不准与裴幽再来往。
那时她最是厌烦他这样霸道还蛮不讲理的性子,她想与谁做朋友那是她的事,他凭何插手?
许是生气、故意与他作对还是其他,她不仅不在乎他嫉妒的感受,反而与裴幽愈发亲近。
眼看着两家父母都将她和裴扶墨看做是必定会成亲的关系,江絮清越发不满,便是宫宴那日与裴扶墨争吵时,他说会亲自去江府提亲,只要成亲了,那她便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她不高兴他的霸道,就胡乱说了一句:“我喜欢的是幽哥哥那样温润如玉,从不会强迫我跟谁一起的体贴男人,才不是你!要嫁我也要嫁给他!”
那时,她是第一次看到裴扶墨脸上出现了那样受伤的神情。
现在经历了前世的事,再回想起那些,江絮清只是后悔不已,当初为何没有早日认清自己的心意,与他这样遗憾错过。
如今老天垂怜,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定要好好把握,将裴小九牢牢抓紧。
江絮清想的出神,安夏这时进屋说道:“姑娘,该用晚膳了。”
江絮清赶到燕喜堂时,笑容还未收起,便看到一张时刻挂着笑意的温润脸庞。
“慕慕来了。”
是裴幽……那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江义承说道,“今日下值之后便说好了,阿幽来为我将剩下的那些书籍内容稍作添补,这便正巧留他在府内用晚膳。”
裴幽在江府居住的那两年,便是一直在帮江义承处理一些书籍上的杂事,他对这些一向学的很快,江义承也时常夸他悟性极高。
但经过前世的事,江絮清怎么看裴幽都居心不良,说道:“爹爹,裴公子既然已经回了镇北侯府,这样的小事,还是不好劳烦他了罢。”
她似不不经意地说:“哥哥反正也闲着没事做,让哥哥帮您就好。”
江濯还未回府,不知妹妹将他推了出去。
江义承笑道:“一点小事罢了,阿幽都帮了为父两年,不会回到裴家便不与我来往了?”
裴幽惶恐,连忙说道:“江大人切勿此言,阿幽将一生铭记江大人的恩德,又怎会不与江家来往?”
“看吧,阿幽自己都没话说,慕慕怎么还替他下决定了?”
江絮清低着头,心知裴幽在江府住了两年时间也不是白住的,父亲很是信任他,她也只能让自己慢慢来。
话说到这个地步,江絮清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下人正要备膳,裴幽则冷不丁地开口:“慕慕怎么忽然唤我如此生份了?”
江絮清心里咯噔一跳,眼神低垂,故作自然道:“如今身份不同了,自然要懂礼些。”
裴幽眼神微眯,颔首,又笑道:“但我与慕慕之间如同兄妹,难不成我回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了,慕慕便不拿我当兄长了?”
饭桌上气氛显然凝固了起来。众人隐隐察觉出不对劲。
江絮清正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时,身后传来了一道清悦的男声:“慕慕兄长在这呢,怎么都抢着做她哥哥,我还没死呢?”
江濯直接落坐,笑道:“赶上饭点了。”
唐氏嗔他一眼,“整日忙的不能落脚,也就晚膳时能见着你一面。”
正好饭菜呈了上来,江濯伸舌添了舔唇,撒娇道:“阿娘就莫要数落了,儿子都要饿坏了。”
江琰眼神盯着面前那盘红烧肉,警惕着一旁饿鬼投胎似的哥哥,嚷嚷一声:“这盘红烧肉都是我的,哥哥不准抢。”
兄弟二人闹起来,还是江义承轻咳一声,饭桌才稍微安静了些。
用膳时,江絮清都心不在焉的,幸好是哥哥来了才打破方才的僵局,否则裴幽定是会有看似温和实则紧迫地逼她承认与他的交情。
**
夜色朦胧,镇北侯府。
裴扶墨回府时,镇北侯夫人云氏跟前的掌事侍女芷芹,笑盈盈迎上前迎道:“世子回府了。”
裴扶墨眉梢微挑,“母亲等多久了?”
芷芹笑了笑,“不久,夫人说再久都要等的。”
本想回房好好休息的裴扶墨,只好转了个方向直接朝玉荣堂行去。
云氏坐在布满佳肴的饭桌前,远远瞧见那身形挺拔俊朗无双的男人,直接埋怨道:“便是忙成这样,五日了都无法与母亲用一顿饭?”
镇北侯常年驻守边关,嫡长女几年前也出嫁,嫡幼女也正是调皮好动的年岁,时常去闺友家中玩闹,这偌大的镇北侯府,倒是显得云氏很是孤独。
裴扶墨撩袍落坐,好声好气地说:“儿子这不是来了?”
“这还差不多。”云氏笑了起来,吩咐下人将热乎的汤呈上。
一顿饭用了一半,云氏才提起:“你父亲传信说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待他回来后,便会为你兄长举办认亲宴。”
裴扶墨头也没抬,慢条斯理地品尝参汤。
云氏便又絮絮叨叨说道:“你兄长说一切从简即可,不必闹得那般轰动,但我怎么舍得那孩子受委屈,分开的二十一年,我和你爹实在欠他太多了。”
汤匙在瓷碗上碰撞出清脆的声响,裴扶墨垂眸敛下眼底的挣扎,仍旧一字不发。
近日以来,小儿子性情沉稳了许多,云氏有些不适应。
这顿饭便在云氏说,裴扶墨回答中将要用完。
刘管事这时进来传话:“夫人,大公子说今夜要在江府逗留许久,回来时要很晚了,让夫人不必等他回府。”
闻言,裴扶墨身子微僵,捏紧玉箸的骨节都隐隐泛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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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微醺
云氏虽说有些失落,但还是笑着道:“也好,江家也是他的恩人,多去那边走动是好的。”
只是长子才认回了没几日,好似不大亲近她,许是还需要时间去适应。
裴扶墨唇线微压,忽然放下了玉箸,“我吃好了。母亲,若没其他事,儿子便先回屋了。”
云氏急忙拉他坐下,将脸凑过去看他的神情,问道:“你近日怎么不往江家跑了?”
“衙署里忙得不可开交。”他随意说道。
云氏也没多想,“我可想慕慕了,改日你记得带她来咱府里玩一玩。”
裴扶墨心绪烦躁,不想再听下去,站起身直接走了,“再说吧。”
小儿子也这样走了,云氏叹了口气:“怎么成日里往江府跑的人不去了,该多留在府里的,反而还总往江府跑呢。”
芷芹安慰道:“夫人,侯爷就快回了,您不会孤独太久的。”
云氏提不起劲来,低声道:“可我就想跟幽儿多相处相处。”
芷芹心知云氏对失散多年的长子愧疚难安及思念的心理,柔声说道:“毕竟分离了二十一年,大公子一时大抵还未适应。”
云氏何尝不清楚,但是这些年实在太想长子了,见他对她如此冷淡,心里还是很难受。
镇北侯与云氏是青梅竹马的情谊,感情比寻常夫妻还要深厚,婚后更是一直得侯爷的宠爱,侯爷从未纳妾拈花惹草,云氏一生顺遂,唯独让她牵挂了二十多年放心不下的事,便是那出生后就流落在外的长子。
如今长子回来了,她只想加倍的待他好。
**
四皇子的命案总算平息了一段时间后,大理寺也稍微得以喘气。
忙活了一阵,江濯难得休沐,提出要带近日总是郁郁不乐的江絮清出门散心,她直接拒绝,江濯也没勉强,便说叫上几个好友一道去玩乐。
江絮清倏地站起来,喜悦道:“哥哥,我也要去!”
江濯斜乜她一眼:“你不是方才还说又热又累的,才不愿意出去玩得一身汗吗?”
江絮清过去抱着江濯的手臂撒娇,“那不是方才没想通嘛,哥哥就带我一道去吧!”
江濯一向拿这个妹妹没办法,她撒起娇来更是无人能抵抗,这不,很快就缴械投降,“我去门外等你。”
“好嘞。”
江絮清回了房间后,让安夏为她隆重打扮一番。
黄花梨木柜翻开,华丽耀目的裙子数不胜数,江絮清犹豫了片刻,还是挑了件碧青色的散花长裙,这条裙子她记得裴小九很是喜欢。
那日她去衣肆便是裴小九陪的她,她挑了许久都没有挑到满意的布料与颜色,裴小九等的都不耐烦了,抱着臂膀在旁催促,她一直下不了决定,便央求着他帮忙挑选。
裴小九逛了一圈,便挑了这条长裙。
他总是清楚什么是最适合她的,就连衣裳也一样。
安夏站在梳妆台后,看江絮清笑得满脸羞答答的,好奇问:“姑娘,跟大公子出去玩,能让姑娘这样兴奋吗?”
江絮清望着铜镜内,笑意掩藏不住的自己,语气甜甜软软:“因为我想见他。”
见他?安夏不懂,但近日姑娘的确很像话本里陷入情爱的主人公般,整个人都娇滴滴的,如含苞待放的花朵,美得连她看两眼都脸红。
观月酒楼三楼雅间内,一众光鲜亮丽衣着不凡的少爷公子,以江濯为首,围坐在一张锦绣圆桌旁。
刑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大理寺卿的长子,长乐侯之子,卫国公之子,皆是长安城有头有脸的权贵子弟。
江絮清坐在一帘之后翘首以盼,隔着厚重缠花帘看实在模糊不清,她根本就看不见外面究竟有没有裴扶墨。
“姑娘,您在找谁呢?”
江絮清小声道:“安夏,你瞧见裴小九了吗?”
安夏“啊”了声,便走到那帘子前悄悄掀开看了一眼,“好像没看见,裴世子应当没来。”
江絮清琢磨道:“我前两日特地打听过了,今日左军都督府也休沐,若是哥哥出来玩,应当也会喊上他的,怎么就没来呢?”
安夏惊讶不已:“原来姑娘是特地来找裴世子的呀?”
可不是吗?这段日子裴小九总是不理她,她偶尔也去了镇北侯府,总是没有见到他人影。
这好不容易才等着休沐,那群公子出来聚会,裴小九那样闷不住的性子,和那群他最相熟的好友都在,他怎会不来?
隔着厚帘子,外头响起了一群男人的谈话。
“说起来,近日京城除了四皇子一事,也就镇北侯府那失散多年的大公子最引人注目了。”
提起这话题的是卫国公的长子卫子宜,幼时是与裴扶墨和江濯同一届在国子监念书的同窗,几人关系匪浅。
说起这镇北侯府的大公子,刑部尚书之子苏平问道:“我还没明白,在文荀家住了两年的下人,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侯府大公子了?”
谈到裴幽就免不了和江家牵扯一起,江濯笑道:“何止你们不明白,我也同样,他在我江府两年了,我爹都打算收他做了门下学生,想好好栽培栽培,谁晓得人家直接扶摇直上了。”
另一位公子问:“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冒名顶替?这镇北侯长子失散多年一事也并非什么秘密,这么多年也有不少人到镇北侯府冒名顶替的。”
江濯饮了口酒水,摇了摇头:“那不至于,这可是镇北侯夫人亲自验证过了,说是裴幽的身上的确有长子的胎记,胎记一事从未外传,除了镇北侯夫妇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是决然错不了的。”
得此结论,众人也只得点头,没再多想了。
“怀徵来了。”
一群男人的谈话中,只有这句才引起了江絮清的注意。
她忽地紧张起来,透过影影绰绰的帘子缝隙看向门口的方向。
裴扶墨今日未着官服,一身清雅的月白云纹锦服,以玉带束腰,除此腰间并无任何挂坠。
时人注重华丽打扮,腰间不挂几枚精致的玉坠难以显示出不凡的身份,而他向来最嫌麻烦,总是怎么简单怎么来,但到底是自幼习武的身形,矜贵清肃的气质,更是人衬服装,衣袂曳动,恍若谪仙。
江絮清不知觉看得有些出神。
许是自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若是一直这样盯着裴扶墨,她便会忍不住害羞。
这让她想起上辈子在牢房中与他的最后一次见面,他二人互通心意后,裴小九痴恋地看了她许久,最终小心翼翼又无比怜惜地在她唇上轻轻地落下一吻。
那个吻,很轻很柔,虽只简单触碰再无其他,但那股带着让人触及心底动容的珍惜感,却是比任何甜言蜜语还教人心软。
她的目光便随着他的走动,更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薄唇上。
江絮清脸庞顿时通红一遍,烧得热乎乎的。
帘子外,裴扶墨已随意找了个地方落坐了。
“怀徵来的正巧,我们方才正聊到你了。”卫子宜说着,便给裴扶墨倒了一杯酒。
裴扶墨垂眸看着面前这清透的酒水,仰脖饮下。
江濯诧异问:“你不是不会饮酒?”
裴扶墨薄唇微湿,淡声道:“学了便会,又有何难。”
饮酒后,很快他的脸庞浮起淡薄的红,桃花眼沾了些微醺的湿意,瞧着昳丽而邪气。
江濯脸色古怪地看着一杯一杯灌自己的裴扶墨。
他不信裴扶墨不知道他妹妹最厌恶喝酒的男人,因父亲嗜酒成性,每回喝醉了后都会做一些他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事后醒来便全然忘的一干二净。
犹记得有一年妹妹曾说过,她今后嫁的男人定要滴酒不沾。
裴扶墨每回与他们出来,无论他们如何撺掇,他丝毫不动容,一个大男人在皆是男人的场合也从不饮酒。
江濯一直觉得,他定是为了自己的妹妹才如此,可这次竟然……
裴怀墨来了后场子也热闹起来,一屋子大男人,自然不会这样干坐着闲聊,有人动了心思,少不了要找几个姑娘进来斟酒。
很快,观月酒楼便安排了一些花容月貌的姑娘们,进来弹曲斟酒。
一名容貌最为出色的女子在圆桌前微弯腰肢,身段柔媚,艳若桃李,那嗓音也像在酒水沉浸过一般,听得很是醉人。
“柳儿这便献丑了。”
苏平鼓掌叫了声好!兴致很快被勾了起来。
柳儿眼神有意无意落在一旁喝闷酒的裴扶墨身上,眼眸流转多番勾缠,但见他从头至尾都未曾看自己一眼,有些失落地抱着古筝往里进去了。
江濯这才想起,里头还有自己的妹子。
可见柳儿进去后半晌并未有何异样,江濯便也没有说什么了。
帘内。
江絮清嘘了声,柳儿虽诧异,但见这姑娘楚楚衣衫,容色不凡,想必也是同行的贵人,便没做他想。
婉转柔情的曲子缓缓响起,雅间好不热闹。
江絮清还坐在先前的位置上,透过帘子缝隙,看到几个女子坐在那些公子身旁斟酒,而裴扶墨身旁除了身后的周严之外,再无一人,这才放下心来。
一曲毕,众人仿佛还沉溺其中,帘后传来柳儿的嗓音:“妾身不才,不知各位公子可还满意?”
以苏平为首的公子激烈的鼓掌,溢美之言毫无吝啬。
柳儿许久没听见裴扶墨说话,羽睫轻颤,轻柔问道:“敢问裴世子,觉得如何?”
这显然是冲着裴扶墨来的。
镇北侯世子在长安赫赫有名,乃男儿中的翘楚,酒楼的姑娘知道他,也并不见怪。
卫子宜等人去看裴扶墨的反应,却见他还在闷闷地饮酒,状态比方才的微醺更为严重。
青瓷酒盏轻巧地放在桌面上,裴扶墨白净的长指摩挲杯沿,幽深迷离的眼神扫向帘后,像是透过帘子直接看到了后面的人。
他顿了半晌,提唇讽笑。
“你能否适可而止。”
简简单单几个字,语气冰冷至极。
雅间内顿时静的落针可闻,柳儿更是脸颊霎时间变白,放在古筝上的手指轻微颤抖。
江絮清坐在一旁,贝齿紧咬着红唇,脸上亦是毫无血色。
方才,她感觉到裴扶墨好像透过这帘子看到她了……
气氛骤冷,苏平便打圆场,朗笑了几声揭过,继续方才的欢谈。
江濯看向帘后,内心有些担忧,慕慕莫不是让怀徵给发现了?
但若真的发现了,这句话应当不至于是对慕慕讲的,他那样疼自己的妹妹,平日里二人即便吵得再厉害,裴扶墨也舍不得用这样冰冷的语气同自己的妹妹说话。
想必是他的错觉。
江絮清坐在里面很是不安,紧紧捏着衣裙的手指在胡乱的搅。
时间一点点过去,黄昏左右,渐渐的,聚会散了。
江濯正想趁着没外人了,将江絮清带出来,恰逢这时大理寺的人寻了过来,说是有紧急的案子要处理。
很快,热闹的雅间帘子外,便只剩还在喝闷酒的裴扶墨。
周严冷面走过去,掀起帘子,像是毫不意外看到江絮清,他面无表情地将视线落在江絮清身侧的安夏身上。
安夏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周严就大步上前,抓着她的手腕便直接往门外拉扯。
“嘭”地一声,雅间的房门紧闭。
那回响的关门声,像是在敲打江絮清忐忑不安的心。
江絮清在心里几番挣扎,还是站起身去面对。
她走了几步,深呼一口气,素手掀起帘子正打算出去,帘子那头便由男人的手拉开,露出了一张微醺的俊美脸庞。
他身形挺拔,站在帘外,挡住了雅间的光亮,江絮清像是陷入了阴暗的小黑屋一般,莫名有些害怕。
这样的裴扶墨让她觉得很是陌生。
她嗓音轻颤,“裴小九……”
裴扶墨滚烫的手心搭在她纤细的腕骨处,江絮清娇呼一声,他眼神幽深,似有火光跳动,则二话不说直接拉着她往最里面的床榻上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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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想念
裴扶墨神色淡漠,微醺的面容使他此刻透着一股令人为之酥麻的邪气,迷离的眼神,看向她时流露出若有若无的强势掠夺。
他掌心的滚烫,及势不可挡的逼近,都使江絮清莫名有些害怕。
她被他一步步逼着往后退,手腕上他掌心的热度像是传入了她的体内。
“裴小九……”
江絮清湿润着杏眸,嗓音发软:“你怎么了?”
直到她的脚后跟抵在床边,身后是一张罗汉床榻,裴扶墨忽然顿住了步伐。
江絮清背脊靠在镂空的床架边,因身高的差距,不得不仰起脖颈看他。
裴扶墨是武将世家出身,自小便被镇北侯严厉要求,在体能方面从未松懈过,是以他自小身高便较同龄男子更要修长,他结实的臂膀是在沙场上拿过刀枪,取过敌将头颅的,是那样危险且具有力量。
可如今那样强劲有力的掌心,却偏偏抓住了一只纤细到仿佛他再轻微使力,便能轻易折断的皓腕。
裴扶墨喉结滚动,潋滟眸子荡着水光,眼尾的那抹红一路蔓延至脖颈,嗓音低哑地问:“江絮清,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江絮清眼眸闪闪,仰着红扑扑的面颊,说道:“我是来见你的,我知道今日哥哥必定会邀你出来,所以特地……”
她抑制着扑通的心跳,诉说自己的相思之情。
没料裴扶墨全然不见感动,反而挑起眉梢,语气淡然:“见我,我有什么好见的,若我没记错,你曾经还说过看到我这张脸便讨厌。”
江絮清尴尬了会儿,委屈地想,他竟是这般小心眼,幼时曾经的一句无心之言,长大了竟还是记得。
江絮清咬了咬唇,不由靠近了他些,他身量高挑,将一身月白色长袍穿的尽显矜贵雅然,挺阔的胸膛像是升腾着热气,一股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概。
自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她每每与裴扶墨靠近,总是忍不住心跳加速,少女情怀实在难以掩藏。
江絮清右手拽起裴扶墨的衣袍,眼尾含着湿意:“那是从前,可现在的我想见你,日日都想见,见不到你我就很想很想你。”
这些话是她想同裴扶墨说的,但她一个姑娘家说出这样直白不知羞的话,不知得鼓起多大的勇气。
可即便再羞耻,她也要勇敢表达出来,至少无论这世发生什么,她也不要再与他错过了。
裴扶墨身躯微僵,瞳仁凝聚成墨,冷着脸,沉默不语。
她都这样主动了,可他还未曾表示什么,江絮清嗓音带着哽咽:“裴小九……你说句话呀。”
她一直小幅度地拉扯着他的衣袍,一下一下地拉扯。
毛绒绒的脑袋垂在他胸膛前,许久没得到回应,她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神情。
说出这番话本就鼓起她最大的勇气了,若是得到的是冷漠的眼神与不屑的态度,恐怕她真的会受不住。
“裴……”
忽然,一股重量朝江絮清面前倒了过来。
她毫无防备,娇呼一声,随着那重量朝床榻上倒了去。
男人挺拔的身形压在她的身上,江絮清顿时有些呼吸不过来,好半晌才能抽出被他压住的双手,她按在裴扶墨的肩膀摇晃,“裴小九?你怎么了?”
他阖着眼,浓黑的眼睫轻微颤动,应是昏睡了。
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颊边,江絮清嗅到一股酒气,这才想起方才与那些公子聚会时,裴扶墨像是喝了不少酒。
怎么好端端的,向来滴酒不沾的人也碰酒了?
江絮清轻叹一口气,想必方才她那一番很想很想他的话,他根本就没听进去。
无法,江絮清只能扶着裴扶墨换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
江絮清喊了门外的安夏进来,周严见状问道:“江姑娘,世子爷何在?”
江絮清小声道:“他在里头休息,我先照看一会儿,若是醒了再唤你。”
周严皱眉,世子怎会好端端的在酒楼里休息了?况且看方才的架势,世子爷分明是想与江姑娘彻底一刀两断,怎么就这样躺下了,还让江姑娘亲自照看?
周严本想进去看看,后又想起,世子与江姑娘是十多年的情谊,他不该轻易插手。
世子对江姑娘用情多深,他自是比谁都看得清楚,这段时间世子有意避开江姑娘,实际上世子每日内心不知与自己做了多少斗争,看来无论他多么克制,果然还是拿江姑娘无可奈何。
“那好,我就在门外守着,江姑娘若有什么需要,便唤一声属下。”
安夏在酒楼小二的帮助下,打来了一盆干净的清水。
江絮清坐在榻边,拧干了帕子,轻轻擦拭裴扶墨蕴满醉意的脸庞。
“姑娘……”
“嘘。”江絮清轻声示意,让安夏声音小些。
安夏讪讪一笑,压低了声音:“姑娘,这种粗活就让奴婢来吧,你何曾照顾过人?”
江絮清摇头,“我可以的。”
前世总是裴扶墨在照顾她,从小到大,她已经被他偏宠照顾了十多年,就连最后……
思及前世,江絮清眼眸不知觉染上了水雾,有些想流泪了。
她已经想好了,这世无论要面对什么难题,她都要与裴扶墨共度一生。
况且这世裴家还未曾出事,她也没有被裴幽算计,她与裴扶墨之间一切都来得及呢。
江絮清擦干了裴扶墨面容上的湿气,便坐在一侧托着下巴,细细打量他的睡颜。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眼看天色都将暗了。
安夏站在一旁愈发急切,姑娘好似不急着回去,难不成还要陪着裴世子醒来吗?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
江濯从大理寺办完了案子来到观月酒楼。
看到雅间最里面,一个躺着昏睡,一个托着下巴盯着人家睡觉的两人,江濯扶额,上前提醒道:“慕慕,该回去了。”
江絮清小声道:“一会儿吧,他醉了,还未醒呢。”
江濯拉了个绣墩坐过来,看着自己妹妹那担心将裴扶墨吵醒的谨慎模样,好声好气地劝说:“你是个姑娘家,这样守着一个男人睡醒像什么样子?”
“你先回去,这里有哥哥来帮你守着。”
江絮清的倔性上来了,说什么也不愿意,严肃地摇头。“不要。”
江濯也不好勉强,所幸裴扶墨的为人他也清楚,两家关系亲近,即便如此也不会影响他妹妹的清誉,江濯只能就此作罢。
等到天色彻底暗了,夜幕降临。
江濯的贴身随从敲门进来回话,“公子,今日内阁的首辅大人到府上做客,老爷和夫人吩咐小的让姑娘和公子早些回去。”
江濯颔首,正想劝说江絮清。
哪想江絮清听到首辅大人的名讳,脸色霎时一变,突兀地问:“爹爹今日是不是又备上了好酒?”
随从点头。
江太傅平日嗜酒,每每醉后便不记事,偶尔也引起了不小的麻烦。
江絮清想起前世,父亲是醉酒时卷入了谋杀首辅大人的案子,虽然目前时间对不上,按照前世来看也是一年后才发生的事,但这种关键时刻,她还是得亲自去拦上一把才好。
江絮清顿时打起精神来,轻手轻脚地领着安夏出去,吩咐周严说:“世子在里头醉着,若是一个时辰后还醒不过来,你就亲自背他回侯府。”
这种宛如世子夫人的命令,令周严诧异了须臾,但也没说什么,直接应下了。
江絮清急着先赶回江府,连江濯还没来得及跟出来都未曾理会。
雅间内,江濯坐在原位上,看着突然消失不见的妹妹,好奇问了一句:“今晚还有谁来了?”
那随从回道:“裴大公子也在。”
父亲很是看好裴幽,时常夸赞他天资聪颖,探讨文学时也总爱带上他,首辅大人来江府做客,喊了裴幽一同过来也不意外。
江濯摇了摇头,妹妹忽然着急回去,除了裴幽还有谁吸引她?总不能是那个年岁与父亲一般大的首辅大人罢?
“那丫头急什么,裴幽还能跑了不等她么?”
说罢,江濯站起身,掸了掸衣摆,看着还醉酒不醒的裴扶墨,吩咐周严说:“你好好照看世子。”
周严颔首,目送了江濯离去。
雅间很快便清静了起来。
江濯前脚刚走,躺在榻上的裴扶墨缓缓睁开了含着湿气的眼眸,眼底毫无醉意,他静静地看着天花板许久,久到眼中渐渐浮起了刺骨的冷意。
室内寂静,沉默得有些吓人。
**
江府。
江絮清赶回来时,江义承与首辅宋初岐已然在对饮了,而裴幽则坐在一侧看起来很是温润,脸上总是含着淡笑。
江絮清现在看到他虚伪的笑容,都觉得厌恶。
她快步走过去直接取走江义承要饮下去的酒盏,绷着一张小脸严肃道:“爹爹可不能再喝了。”
江义承朦胧的眼神直追着那酒盏,像是馋极了,“乖女儿这是怎么了?”
江絮清将酒盏藏到身后,正色道:“爹爹身体不好,本就不该饮酒,严大夫说的话难道爹爹都抛诸脑后了么?”
宋初岐笑着接话:“丫头,你爹爹是高兴呐,裴幽这孩子新发表的一篇文章,广受好评,文人皆赞不绝口。裴幽是你爹爹一手调.教出来的学生,他自当喜不胜收,想要庆祝了。”
江絮清拧着细眉看向裴幽。
裴幽笑得无辜,“慕慕这是在怨我?”
江絮清不欲与他有牵扯,故意不回他话,反而对江义承说道:“想要庆祝有许多方式,爹爹唯独不可饮酒。”
被闺女当着众人的面阻拦,江义承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恰逢这时江濯也赶了回来,见此焦灼的场面,也跟着劝说:“爹,慕慕说的对,上个月严大夫诊平安脉时就说了,爹的身子大不如以往,的确该少饮酒。”
兄妹俩都站出来,江义承也觉得老脸没地方搁,正想发怒振父纲呢,宋初岐就笑道:“我还真羡慕江大人这一双儿女,这般孝顺,无论什么情况都将江大人的身体放在首位,让人忍不住感叹。”
宋初岐的发妻去的早,在世时也并未留下一儿半女,即便他后来续弦了,也没得子嗣缘。
不好在没有儿女的首辅大人面前多说什么,倒有显摆的意味,江义承只能谦虚道:“说来也是,家里府医曾说过,劝我要少饮酒,差点给忘了。”
江絮清见事情揭过,这才侥幸地呼了一口气。
放下心后,才一抬眸,便见裴幽眯着眼眸,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视线相撞,他反而不避讳,朝她笑弯了眼。
江絮清顿觉一阵恶寒,趁着父亲和首辅大人交谈间,便悄悄溜了。
**
夜色蒙蒙,月色皎皎,清辉倾洒成霜。
裴扶墨酒醒了后直接回了镇北侯府,路过玉荣堂时,云氏忽然唤住了他,“怀徵,今日休沐你去了何处,怎么现在才回?”
裴扶墨站的有一段距离驻足,语气淡淡:“有点私事处理。”
云氏也没多想,说道:“你兄长刚从江府回来,我吩咐厨房炖了参汤给他补补,你去唤他过来。”
“府里的下人挺多的。”
他说的在理,但云氏明白,这是裴扶墨不愿主动去喊裴幽出来。
自从长子认回了裴家后,小儿子便态度不冷不热的,还没有幼女对待长子亲近,但二人到底是亲兄弟,她还是想要拉进亲兄弟之间的关系。
云氏苦口婆心道:“为娘就拜托你做这点小事也不行了?”
裴扶墨无奈地耸肩,“知道了。”
说罢转身便朝着裴幽的清幽院行去,到了院子门口,裴扶墨看着那三个醒目的大字「清幽院」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裴扶墨走到房门前,问站在门口值守的李勉:“大公子可在?”
李勉答话:“在里头,小的这就去请公子。”
裴扶墨阻拦,“罢了,我亲自去请他出来。”
卧室内环境整洁,陈设雅致,墨香气迎面袭来,而这间屋子使裴扶墨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记忆,面色掠过一抹戾气,便很快消失殆尽。
走到最里处,裴幽坐在书案后垂首书写。
裴幽自小流落在外,条件有限并没读过什么书,但因天资聪颖的缘故在江家住的那两年,在文学方面颇有悟性,便很得江太傅看重,经过那两年的学习,一手好书法更是让无数文人为之赞叹。
他低垂头,聚精会神,好似没察觉到有人来了。
裴扶墨缓步走到书案前停下,静默了半晌,说道:“兄长好生勤奋。”
裴幽抬头,笑了笑:“勤能补拙,况且江太傅那样看重我,我也不能叫他失望。”
裴扶墨轻压唇线,没再接话。
裴幽左手顺过右手的宽袖,眼眸微动,继续提笔,落笔神态自然,这才不经意地问:“怀徵近来怎么很少去江府了。”
“公务繁忙,没空。”
“左军都督府看来的确事情很多,竟是让你都没时间去见慕慕了。”
裴扶墨不欲与他谈论此事,提起来此的目的:“母亲说是炖了参汤给兄长补身子。”
裴幽笑着道了声好,这才收笔,站起身整理书案上的书籍。
他将书案上几本书籍摞起来,又将其中一本较小,又略微有些旧的那本书籍抽出,小心翼翼地轻轻抚平,像是很担心受了点损伤。
裴扶墨目光被吸引了去,眼眸一凝,顿了片刻才问:“兄长是如何得到的这离元先生的孤本?”
裴幽将那孤本小心呵护地存放好,笑得温柔:“慕慕赠予我的,她一直都知道我极其敬仰离元先生。”
书案上的烛火滋滋跳跃,拉长了裴扶墨的身影。
裴幽便从书案后走出来,看着身高高出他半个头的裴扶墨,说道:“走吧,莫让母亲久等了。”
裴幽提步先行离去。
寂静的室内,裴扶墨的眼神落在那本孤本上,久久无法平静。
随后他无声笑了笑,出了房门。
**
夜色正浓,窗外的枝叶迎着晚风沙沙作响。
裴扶墨沐沐浴后才除去一身的酒气。
他换了一身素白的松散长衫,坐在敞开的临窗旁吹着夜风,似乎也想醒酒。
修长笔直的身形倚靠在描金软榻上,他将右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夜风通过窗口吹入时,室内空气清爽宜人。
过了良久,酒意彻底散了去,已是月上中天,万籁俱寂之时。
裴扶墨微提唇角,嘲讽似的轻笑:“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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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想念 免费阅读.[.aishu55.cc]
8. 家宴
日子一连过去几日,这日江絮清在用早膳时,听母亲提起,这才知道昨晚镇北侯已抵达长安,回了侯府。
周围的人都在为镇北侯一家团聚而表示由衷的祝福,江絮清却心不在焉,她不知道裴幽是何时与三皇子勾搭一起的,镇北侯夫妇对他那样好,他竟是狼心狗肺做出残害裴家的事。
她一个外人,哪有资格对别人家指手画脚,即便她知道裴幽本性阴险,可又没有任何证据,况且镇北侯夫人云氏有多想念这个儿子,她不是不清楚。
夜里,唐氏来了鸣秋院,说是镇北侯夫妇相邀明晚赴府欢聚。
江絮清心思一动,便应下了。
前世也是这个时候,两家人团聚,在家宴上双方父母便打趣让裴扶墨娶她,实则也只是长辈之间的玩笑话,但……
江絮清眼眸弯弯,下定了决心,这次说什么都要把握住时机。
**
家宴这日,江老夫人得知是镇北侯邀请,不由大喜。
两家关系这般亲近,一文一武的确羡煞了不少人。如今镇北侯府的权势更是不容小觑,与裴家关系亲近些,于江家只会有利。
听到是只有长房受邀,江老夫人笑容微凝,看了一眼身旁焦急的江嘉锦。
江义承便道:“裴玄才回京,我与他兄弟二人许久未见,他又是个不喜闹的性子。”
话已至此,再腆着脸跟去也是尴尬了。
江嘉锦只能气得搅手帕,看江絮清离开。
“祖母,您说过的,下回若是去镇北侯府也要带上锦儿的。”
江老夫人道:“没听见你大伯父说的话?镇北侯只请了你大伯父一家。”
江嘉锦很是不甘心,江老夫人好心劝她:“总之裴家两个儿子,慕慕总会留一个给你的。”
“我才不要裴幽呢!”一个曾在江家做过下人,流落在外的乞丐,有什么资格跟天之骄子的裴扶墨相提并论。
江老夫人无奈摇头。
镇北侯府。
江义承先去找了许久未见的好兄弟镇北侯裴玄,而唐氏便带着江絮清和小儿子江琰去见了云氏。
玉荣堂内,云氏笑得满脸幸福。
唐氏牵着她的手,感慨道:“姐姐如今心愿已了,再无任何牵挂了。”
长子的失踪一直是云氏心里过不去的坎儿,她牵挂了二十多年,如今总算与长子团聚,心里的触动难以描述,唐氏与云氏相识多年,自然明白找到了长子对云氏来说多么重要。
唐氏一句话,直往云氏心里戳,她湿润了眼眶,叹道:“也多亏了慕慕那孩子,若非几年前是她拜托江大人救下幽儿,如今……”
云氏让江絮清过来,牵着她的手,便是一阵温言软语。
江絮清心里现下无数的苦水,她不知多后悔当初救了那个卑鄙无耻的东西。但这些话她根本无法跟任何人说,如今面对云氏,更是五味杂陈,只乖巧地低着头,听云氏说话。
裴灵梦刚回了府,便直接来了玉荣堂。
她朝云氏和唐氏行了礼后,挤到江絮清身旁小声问:“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江絮清摇头说没事。
裴灵梦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江絮清说没事,她也没多想了,只顾着同她讲近日去何处玩耍了。
两个姑娘小声说着话,唐氏和云氏闲聊时,不禁将眼神落在了她二人身上。
云氏说道:“瞧梦儿那样,哪里像是个将要定亲的姑娘家?一点儿都不稳重,半点都不似慕慕。”
提起稳重,唐氏觉得自己女儿也是虚的,便笑笑问道:“梦丫头是许了哪家公子?”
云氏压低声说:“还没完全定下来呢,是我在帮她私下看着,瞧着郑国公家的二公子很不错,那孩子家世相貌与才学都与梦儿很是登对。”
郑国公的二公子,唐氏亦有听说,赞同道:“那孩子是个不错的。”
云氏较为愁苦:“但那丫头太贪玩了,许是不愿出嫁,我只能先帮她看着,待过阵子性子收了些再同她提起。”
同是做母亲的,唐氏懂云氏的用心良苦。
云氏这才顺势问道:“慕慕与梦儿同岁,可是有……”
她未点明,唐氏却心知,摇了摇头,但想起近日女儿对裴扶墨的反常,笑得一脸暧昧:“怕是,就是你家那小子了。”
云氏对上唐氏的笑容,二人心照不宣笑了起来。
江家与裴家虽未曾有婚约,但两家来往密切,加之裴扶墨和江絮清自小相伴长大,这般情谊,无需定亲,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二人日后定会成亲。
目前只用双方家长松口便可。
谈话间,裴玄携带二子,江义承携江濯一同来了玉荣堂。
**
佳肴美馔已布了满桌,两家人围在一桌,双方长辈落座后,裴灵梦也按照往常般直接坐到了云氏身旁。
云氏看了眼裴幽,本想让长子坐在自己身边,但位置没了,便只能拉着他坐到裴灵梦身旁。
裴扶墨敛眸,直接在裴玄身侧落坐。
江絮清出个神的功夫,桌前座位便要定了。
目前只剩她同哥哥没有入座,而眼下只剩裴扶墨身旁的一个空位和裴幽身边的一个空位,论站着的位置,显然她离裴幽较近,正常人应当会顺势坐在裴幽身旁。
但江絮清现在最不愿靠近的便是裴幽。
江絮清眼眸狡黠一动,垂下的右手轻轻拉扯了下身旁的江濯。
江濯疑惑侧脸过来,本想问有何事,江絮清便自然且顺滑地与他交换了个位置,落坐在裴扶墨身旁。
江濯看着最后一个空位,哪能不明白被妹妹摆了一道,不过所幸他也不嫌弃裴幽,也笑着坐下来了。
江絮清的小心思,堂里没一个人发现,但看着江絮清与裴扶墨坐在一起,唐氏和云氏越过双方夫君,暧昧地对视一笑。
裴扶墨从始至终没有说话,落坐后长指也只摆弄面前的茶青色的杯盏,神色从容,江絮清眼角余光忍不住偷看他,总觉得他好似沉默了许多。
但酒楼那日后,她与裴扶墨的关系应当转好了不少,现在她坐在他身旁,他都没再说什么了。
下人正在摆盘的同时,裴玄与江义承聊起朝堂的事。
裴幽时不时与裴灵梦聊几句,亦或是回答江濯的话,看似温润如玉,性情温和,不知情的人定是如何都料不到,他能做出那样狠毒的事。
江絮清总觉得身侧时不时投来阴暗的目光,她不敢将眼神移过去。
许是前世亲眼看到裴幽的真面目了,现在他的笑容对她来说都极其可怖,江絮清害怕地往裴扶墨身边挤,她今日着的缠枝红裙与裴扶墨的湛蓝色衣袍相贴。
挨得实在太紧了,想忽略都不行,裴扶墨眼神瞥了过来。
江絮清抬起水润无辜的眼,勾了勾他衣袖的布料:“我不重的……”
裴扶墨刚要到唇边的冷言冷语,终究在江絮清委屈巴巴的眼神中咽了下去。
可在江絮清开心没一会儿,裴扶墨便不动声色地稍微挪开了些。
再贴上去可就自讨没趣了,江絮清抿了抿唇,她也是有自尊的人!
不准她贴,那她坐好就是。
下人将碗筷备好后,裴玄便说了几句开场话,话中音皆是感谢江义承两年前曾救了他长子一命。
江义承笑着说是命中注定罢了,两个男人便对饮一杯,爽朗大笑。
用膳时,江絮清只低着脸吃自己面前的食物,忽然白净的碟子上多了一块咸酥虾卷,是她平日最喜欢的菜。
看这方向……
江絮清果不其然对上了裴幽的视线。
他即便隔着江濯也要给江絮清夹菜,“慕慕平日最喜欢这道菜,我今日特地吩咐厨房为你做的。”
江絮清面露不自然,小声道:“多谢……”
因江琰用饭的动静较大,这边的小声交谈自然没有引起注意,江絮清正琢磨着,一会儿就不经意将块虾卷丢给江濯时,她面前的那张碟子就被一只干净的手取过。
耳边响起裴扶墨冷淡的声音唤下人过来,吩咐道:“给江姑娘换个干净的碟子。”
云氏问道:“怎么了?”
饭桌上的人这才将视线都投了过来,裴扶墨容色平静道:“没事。慕慕的碟子方才沾了点不干净的东西。”
江絮清不知何时屏住了呼吸。
对此众人也没多想。
却没人注意到坐在一旁的裴幽,笑容里掺了寒意,手中的筷子都要捏断。
小插曲过去,下人给江絮清换了个干净的碟子,她悄悄凑过去,脸颊红润软声说:“谢谢……”
不管是出自何原因,至少裴扶墨帮她解决了问题。
裴扶墨唇角微扬,压低了声:“这声谢谢未免多余了。”
“什么?”江絮清不明所以。
他语气淡淡:“兄长只知你喜爱吃虾卷,却不知你对胡麻过敏,而那道咸酥虾卷侯府的厨子为了保留酥脆的口感,特地加了胡麻。”
所以倘若她真的吃了,因胡麻引起过敏在侯府起疹子出事的话,最后也是侯府揽下责任。
原来他只是担心侯府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所以其实他并不关心她,也并非吃味了,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江絮清禁不住酸了鼻尖,老实将腰肢摆回了原位,没再说话。
裴扶墨眼角余光瞥过去,捕捉到她眼尾的红润,他指尖动了动,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江絮清擦了擦没有完全流出来的泪,便闷头开始用膳了。
晚膳过后,两家坐在一起聊着闲话。
这时云氏的眼神在裴扶墨和江絮清身上来回扫,笑道:“怀徵,慕慕如今已到了出嫁的年岁,你打算何时将亲事定下来?”
语落,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裴扶墨和江絮清身上。
裴幽更是脸上的笑陡然消失,变得难看至极。
裴扶墨背脊靠在太师椅上,神色一派随意慵懒,“不必了,这么多年,实在看腻了,母亲还是莫乱点鸳鸯谱得好。”
云氏和唐氏脸色骤变。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江絮清紧咬着唇,像是在心里做了许多斗争,终是鼓起勇气朝裴扶墨扑了上去,牢牢抱住他的窄腰,将脸埋在他怀里,颤着声道:“爹爹,阿娘,慕慕非裴小九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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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拒婚
江絮清说的话字字清晰充满情绪,不带一丝犹豫与含糊,已是下定了决心,告诉两家长辈自己的心意。
她想嫁给裴扶墨。
且非裴扶墨不嫁。
云氏和唐氏顿时笑开了花儿,二人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还是江义承看不得女儿这大胆发言,轻咳了一声,板着脸提醒:“慕慕,你是个姑娘家。”
哪有姑娘家扑到男人怀里求娶的?也不害臊!
江絮清还埋在裴扶墨怀里,轻轻嗅着他身上的冷梅香气,此时此刻才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充实,这样抱着他,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
才感觉到他没有真的离开她。
玉荣堂内瞬间热闹起来,裴灵梦挽着云氏笑得开怀:“阿娘,我就说这俩能成吧?我就想要慕慕当我嫂子!”
江濯连忙拽着也要扑上去抱住裴扶墨的江琰,警告道:“你小子,莫要去打扰小两口恩爱了。”
江琰嘟了嘟嘴,便抱着江濯的大腿稚嫩地问:“哥哥,九哥哥真的是我姐夫了吗?”
江濯看向那抱在一起的二人,略微思索一番,意味深长道:“尚且不知。”
他俩若是成婚,两家定是皆大欢喜的,他自然更是开心,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妹,一个是自己的好兄弟。但显然近日以来,他的妹妹和好兄弟出现了什么感情危机。
尤其此刻,裴扶墨坐在太师椅上,身姿很是僵硬,脸上的神情同样不太好看,但众人皆沉浸在欢悦中,并无人察觉。
裴扶墨面色不善,低声道。
“松开。”
江絮清身躯一僵,顿了片刻,求证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松开。”他似忍无可忍,直接上手推拒,将她从怀里拉了起来。
江絮清脑子顿时嗡嗡响,任由裴扶墨这样推拒她的动作,当那双手扶在她的腰间时,他却忽然不动了。
裴扶墨收了手中力道按住她的腰,冷笑地问:“你是疯了吗?”
“没有。”江絮清低着头,回答的毫不迟疑。
裴扶墨皱眉,伸手掐着她的下颌,逼迫她抬起脸颊,待看清那双湿红的双眼时,心尖不由颤了下,呼吸跟着一促。
江絮清睁着一双泛红的杏眸,晶莹的泪水挂在眼尾,她看着裴扶墨冰冷的脸色,紧张地说:“你从前不是想要娶我吗?那我此时想嫁给你也是真……”
裴扶墨垂眸敛下眼中的晦色,不想听她再说下去,旋即松开了她的下颌,没再说话,只是起身将江絮清推开,扯了扯身上的衣袍,正色说道:“父亲,母亲,娶妻一事还请再细细斟酌,事关我与慕慕的人生大事,慕慕更是姑娘家,若是做错了决定,怕是会毁了一生。”
“我恐怕,受不起。”
他并没有正面拒绝,但这与拒婚并无差别。
堂内所有人脸色都变了,静得落针可闻。
裴玄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上,凌厉的目光在裴扶墨和背对着众人的江絮清身上来回扫。
江絮清迟迟没有转过身,但轻微颤抖的双肩,显然此时伤透了心,泪流满面。
裴玄脸色一沉,当即便拍案站起。
“怀徵,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道歉!”
镇北侯大怒,裴灵梦和江琰两个小辈吓得缩在自己母亲怀里。
眼见场面弄得如此难堪,姑娘家当众扬言非他不嫁,他竟说受不起?
摆明了不想娶江絮清,江家亦颜面扫地。
江义承和唐氏及江濯的脸色都沉得能挤出水了,但到底注重颜面,还是江义承主动劝说:“阿玄,有话好好说,况且这不过是孩子间的一个玩笑罢了。”
“孩子?”裴玄嗤笑:“已经十九岁了,一个大男人,还以孩子为由蒙混过关?”
“义承,你放心,我定会让我家这不成器的小子给慕慕这丫头一个交代!”
江义承虚虚一笑,不好说什么,毕竟是自己女儿当众被拒婚,说不生气也是假的,但看在与裴家关系亲近,加之裴玄又这样站在他这边,他总不能再怒斥裴扶墨。
云氏笑着打圆场:“好了,怀徵大抵是在说笑呢。他和慕慕自小便关系好,说起娶妻的事,许是还未反应过来。”
裴玄和云氏显然是想打定主意让裴扶墨娶了江絮清。
裴扶墨心里烦躁更甚,在两家父母正在说场面话时,毫不给面子,再次冷言拒绝:“我的决定没人能够改变,我说不会娶她,就不会娶。”
此言一放,裴扶墨便转身离去,丢下一句话:“卫所那边有事,我先走了。”
他走的步子迈的很快,衣袍的布料擦过江絮清垂落的手背,行动毫无留念,最后竟是看也没看她一眼。
身后传来裴玄的一阵大怒:“这小子当真是翅膀硬了!”
**
当众拒婚一事过去了几日,裴扶墨亦几天没有回镇北侯府。
安夏打探完消息回来,说道:“姑娘,您何苦呢?”
她实在想不明白,姑娘都被那般不给面子的拒绝了,即便是两家的家宴,并无其余外人在,但那种伤害却是真实的发生了。
况且,裴世子都放了狠话,他的决定没人可以改变。
若是一再的强求,姑娘的心也不是铁打的,也同样会疼啊。
江絮清侧脸趴在桌上,脸颊软肉都挤了出来,眼底有隐隐的青色,看样子近日的确没有休息好。
她懒散地趴着,软乎乎地说道:“我没事,他只说不娶我,又不是有其他心仪的姑娘了。”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什么。
她又复述了一遍:“没错,他即便不喜欢我了,也不代表喜欢其他姑娘。”
况且她与他有多年的情分在,只要坚持下去,没什么不可能的。
前世她嫁给了裴幽近乎一年,裴扶墨也仍旧一直在等她啊。
安夏无奈地摇头。
这时门外值守的侍女进来传话,“姑娘,成府的人来传话说成姑娘请您在香溢茶馆一聚。”
江絮清赴约了香溢茶馆。
成如筠是工部侍郎成海的嫡幼女,更是江絮清最要好的闺中密友,自重生后,她每日忙上忙下,都许久未曾找成如筠见面了。
“我不主动找你,你就不来找我玩了?慕慕当真好没良心呐。”
江絮清抱着成如筠的手臂撒娇:“好筠儿,这回就饶了我吧,实在是近日太忙了。”
“你忙什么了都?”
看来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江絮清犹豫了下,还是老实交代了出来。
成如筠听完诧异不止,“什么时候起,你和裴世子的关系还要靠你这样努力去维系了?”
“现在还是兴武三十年吗?我莫不是脑子烧坏,听错了?”
但凡熟知她和裴扶墨关系的都会惊讶裴扶墨对她冷淡的态度,果然不是她小心眼,江絮清委屈道:“就是这样的,他不理我了。”
在好姐妹面前,不必在父母面前装做没事人,她抱着成如筠将最近的苦水都倒了出来,“筠儿,裴小九他说他不会娶我的。”
那日他说的话,至今在她心里盘桓不去,犹如一根刺般,扎了许久,她实在疼的厉害,只要想起来,便是止不住的难受。
成如筠抱着她,仔细分析了起来,说道:“莫不是他有其他心仪的姑娘了?”
江絮清愣了会,摇头,“不会的。”
若他真的有关系亲近的姑娘,哥哥和阿梦知道了都会告诉她,怎么会呢。
那成如筠便想不明白了,不过见这二人关系冷淡似要破裂,她反而还高兴。
幼时她最是烦裴扶墨总是来跟她抢慕慕,如今他不要了,那不是正好。
成如筠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道:“慕慕,你来做我嫂嫂吧?”
“啊?”
成如筠满脸认真,“我哥哥他心悦你许久了,因裴世子的缘故一直不敢出手,如今那烦人的裴世子不再缠着你,这不是我哥哥的机会来了吗?”
江絮清如石化了般,拧着细眉:“你说什么呢,这是能拿来说笑的么?”
正值未时,茶馆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江絮清和成如筠坐在一楼的大堂内,任谁进来都能第一时间看到角落的二人。
“我没说笑,我哥哥的性子你知道的,木讷害羞的书呆子,虽然不会说好听的话哄姑娘家,但他若是喜欢上一个姑娘便绝不会变心,谁嫁给我哥哥都有福!”
江絮清皱眉,回想前世的经历,印象中前世成如筠的哥哥成澈好似并未娶妻,她出嫁一年后就死了,成澈最后如何了她也不清楚。
但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你可别说了,再说了,你问过你哥哥吗就这样替他下决定。”
恰逢这时,茶馆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江絮清正要看过去,被成如筠拉了过来。
她面色认真,正色道:“我只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哥哥。”
难得见成如筠还有这般严肃的时候,江絮清怔了会儿,愣愣地看着她的神情。
二楼的台阶处,裴扶墨从二楼缓缓走下,眉宇像是凝结了一股煞气。
茶馆老板恭敬道:“都督大人,若还有需要的,请尽管吩咐。”
裴扶墨面无表情看向最角落。
那边传来了少女的对话,“我哥哥喜欢你啊,慕慕!你若嫁过来做我的嫂嫂,这样便会幸福一辈子了。”
他掌心搭在台阶扶手处,收紧的动作引起茶馆老板的注意,吓得老板惨白一张脸。
这台阶怕不是都要被都督大人掰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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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怒意
茶馆老板吓得打磕巴,静默乖巧地立在一侧,不敢言语,此时一众官兵训练有素地从门外涌入,领头的官兵拱手回话:“都督大人,贼人已被缉拿归案。”
裴扶墨站在二楼台阶处,将整间茶馆收尽眼底,黑眸浮起渗人的冰霜,只从江絮清身上扫过,不曾逗留。
“即刻收网。”
男人冷沉的嗓音传入江絮清的耳边,她心跳加速,忙转身回首。
便看到身着玄色蟒袍的裴扶墨从台阶往下走,径直走到被一群官兵压着的贼人身前,他双眸沉浸如古井无波,却含着使让人望而生畏的威慑,在众目睽睽下,他抬腿朝那贼人当胸一脚。
贼人登时瘫倒在地,痛苦地嚎叫。
“当真让本官好找,你所犯之罪,本官即使现在杀了你,亦死有余辜。”
此人便是昨夜潜入了左军衙署的贼人,试图盗取左军机密,事发后躲藏在城内各个隐秘场所,经过一日一夜的追查,这才彻底捕获。
裴扶墨显然心情差到了极致,那贼人被他一脚踢的大吐鲜血,恐怕肺腑都要错位了。
这时,裴扶墨的得力下属魏镜领着另外一支官兵过来见到此景,诧异问道:“都督大人何必如此动怒?”
别说魏镜吃惊,就连目睹了全过程的周严也同样惊诧不已。
世子虽说并非慈善之人,但行事极有分寸,这贼人即便再罪恶滔天,一切都该压回去再处置,他便是这样没控制住当街将贼人踢的口吐鲜血,昏迷不醒了。
也不知断气了没。
若就这样死了,岂不是套不到话?
裴扶墨眼帘微抬:“废话少说,将这贼人压回去!”
魏镜只好听命行事,吩咐手下的人将已经昏迷的贼人拖走,殷红的鲜血在茶馆门口摆着着实醒目,茶馆老板双眼往上翻,险些晕厥。
看着这样冷漠狠戾的裴扶墨,江絮清不知为何,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了,此时他身上的煞气可怖到让人根本不敢接近。
成如筠将江絮清拉过来,小声说:“裴世子怎么变得这样吓人了?”
江絮清低垂着脸,思绪有些混乱,但还是为裴扶墨说话:“大抵是贼人太可恨了。”
成如筠不喜这种残暴的男人,对江絮清一心扑在裴扶墨身上更加不认可,“慕慕,你就看看我兄长吧,温润老实且疼人。”
江絮清:“……”
**
从茶馆回了江府后,江絮清便有些魂不守舍的。
江老夫人跟前的袁嬷嬷来了鸣秋院请她去燕喜堂,江絮清只能勉强自己打起精神,随袁嬷嬷去了一趟。
除了江老夫人,燕喜堂内还有江嘉锦。
“祖母。”江絮清福身行礼。
江老夫人笑得和蔼,朝江絮清招招手,“慕慕,坐到祖母身旁来。”
“慕慕今日去哪儿玩了,累得小脸都垮了。”江老夫人一手牵着江絮清,一手轻轻抚摸她的侧脸,温柔慈爱。
江絮清抿唇笑了笑:“是如筠请我去茶馆一叙,与她多聊了几句,便回来晚了。”
江老夫人笑道:“成家那姑娘许久没来咱们江府了,若有闲暇了慕慕也请她来府上一聚得好。”
江絮清点头应下了。
接着便简单聊了几句家常,江嘉锦偶尔也接几句话,一副祖孙和谐的场面。
等江老夫人呷了口茶水将茶盏放下后,似不经意地道:“慕慕。裴世子拒婚一事,你也莫要太放在心上,幼时的情谊随着年岁的增长,会有改变也情有可原。”
江絮清毫不意外祖母知道她被裴扶墨拒婚的事。
那日从镇北侯府回来后,爹娘和哥哥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以爹爹的性子,想必祖母若是问了,他也定会老实交代。
江絮清答道:“多谢祖母的关怀,慕慕没事,慕慕知晓,世子只是暂时还在与我置气罢了。”
江嘉锦却是拿帕子捂唇笑出了声:“二姐姐,你还天真的认为世子这是在与你闹别扭呢?”
江絮清脸色微白,没有接话。
江老夫人严肃着脸:“锦儿,谁准你与你二姐姐这样说话的?”
“锦儿知错了。”
江老夫人轻轻抚着江絮清的手,说道:“慕慕,祖母想着,倘若你与怀徵那孩子实在无缘,也不必勉强了。”
江絮清抬眸,看向江老夫人慈善的面容。
她也毫不掩饰,直接说道:“总归我们江家是必须要与裴家联姻的,倘若世子他实在不想娶你,你便让给你妹妹罢。”
江絮清心里仿佛被一记重锤敲打,脸上血色尽失,轻声喃喃:“为何……”
江老夫人叹道:“镇北侯府这样的世家,加之怀徵年少有为,貌比潘安,年纪轻轻便官居左军少都督。想要将自家姑娘嫁到镇北侯府的比比皆是,但裴怀徵只有一个,以往看着你与怀徵关系亲近,想着婚事成了,这姻亲也是咱们江家的。但眼见怀徵无意娶你,倘若就此错过,倒不如让你妹妹也试一试。兴许你妹妹与怀徵倒成就了一桩姻缘,总归无论是你还是锦儿,谁嫁给怀徵,祖母都是欢喜的。”
江絮清苦笑,也是,她和江嘉锦都是祖母嫡亲的孙儿,同样是江府的血脉,往后的婚嫁更是为了江府的荣耀,她和江嘉锦谁嫁给了裴扶墨,对祖母都没差。
江老夫人自是看出了江絮清的情绪,有意当做没看见,柔声却像是带有警告地说:“慕慕好好想一想,镇北侯府这样的家世,若是我们江家错过了,将会有多大的损失,想必你也清楚。”
江絮清离开后,江嘉锦便坐在江老夫人身边撒娇,“祖母,您应该再说的清楚一些,我怕二姐姐她心里头较着劲,有意不撮合我和世子呢。”
江老夫人意味深长道:“你以为我的话管用?慕慕自小最宠她的人不是父母与兄长,而是怀徵那孩子,她对怀徵的感情比咱们看到的还要深刻,以往只是自己没察觉,一旦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绝不会轻易放手的。”
江嘉锦吓到了,“那如何是好,锦儿与世子岂不是没机会了……”
江老夫人拿茶盖撇了撇浮沫,淡声道:“那又如何,若慕慕能挽回怀徵的心,她嫁给怀徵不是比你更好?祖母都乐意看到。”
江嘉锦气得小幅度跺脚,就知道祖母并非真的站在她这边,看来还得她自己努力了。
安夏回了院子,将房门一关,扶着江絮清落坐,紧张问道:“姑娘,老夫人究竟是何意?难道她是让您为世子和三姑娘牵红线吗?”
江絮清此时心力交瘁,嗓音都有气无力:“我不知道,但很显然,祖母在给我施压。”
她和江嘉锦是必须有个人嫁进镇北侯府的,倘若不是她,那祖母便会要求她给江嘉锦制造机会。
若是看在两家情谊的份上,裴扶墨又不愿意娶她,也不知会不会因为父母的压力而松口。
毕竟上辈子,他与江嘉锦就险些议亲了呀。
**
镇北侯府。
周严送走了东宫太子身边的近身宦官,便返回了屋里。
“世子,王公公说您吩咐的事,他必定会一字不漏转交太子殿下。”
裴扶墨站在红木架旁取出一把通体青色的长剑,剑鞘抽出,剑身碧光一闪,幽冷的绿映照出他那双沉浸的黑眸,“周严,陪我试试这把新剑。”
周严心惊,有些发怵道:“世子,这把青翎剑乃西凉王子战败于您时特地献上的战利品,陛下亲赐于您,称其剑锋芒锐利,一般人难以驾驭,特赐您用于战场杀敌,轻易不可拿出来试剑啊。”
这可是要人命的啊,他还没活够呢。
裴扶墨充耳不闻,提着青翎剑便朝庭院走去。
周严只能苦哈哈上前,充当陪练。
世子近来也不知是受了何刺激,今日更甚,从茶馆回到衙署后便将那贼人折磨得不轻,皮都要褪了一层,就连魏镜那样冷血的人看了都于心不忍。
回了侯府还未歇息多久,就拿他试剑,他的命也是命啊。
周严冒着生命危险接招,几番招式下来,虽说收了力道没伤着他,但裴扶墨每一招都强势逼近,他不得不先认输甘拜下风,“世子武力见涨,属下佩服。”
“嗖”地一声,裴扶墨疾速收剑,但心头的郁结还是未曾消去。
茶馆时所听到的谈话,一直频繁在他脑海中回荡,事发至此,就连方才比试时,他都无法将江絮清从他脑海中清除。
不知是恨自己这般了还放不下,还是其他,裴扶墨心绪更加难平,闭着眼随意挥了几剑,便往屋内行去。
周严愣住,眼睁睁看着院子内的一颗大树这样毫无防备地倒下。
世子心里究竟埋了多少恨意,随便挥剑,便有如此成效。
“怀徵。”
游廊处传来裴幽清润的声音。
裴扶墨驻足,缓缓侧眸看去,语气幽然:“兄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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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台阶
目送裴幽离开了寒凌居,周严觑了眼神色不明的裴扶墨,再三斟酌后问道:“世子,大公子方才说的话究竟是何意?”
什么叫江姑娘那边,他会负责安抚好情绪,让世子再考虑清楚,莫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坏了这段姻缘。
裴扶墨将青翎剑收入剑鞘,笑得诡异:“兄长关心弟弟的婚姻大事罢了。”
周严将脸一撇,世子显然还在震怒,他是半点不敢吱声了。
**
又过去了两日,江絮清与裴扶墨的关系还未缓和,却忽然收到了安华公主的邀约。
安华公主请她明日入宫赴约。
这四皇子出事不过半个月,安华公主便按捺不住想要庆祝了。
说来,四皇子的母亲庄妃虽去的早,但生前曾在宫斗中与安华公主的母亲惠妃结下仇怨,庄妃曾从中使计害得惠妃腹中子嗣小产,从而导致惠妃身子受损,无法再怀有子嗣。
这件事虽说并未有确凿证据,但惠妃母女坚定认为是庄妃所害,二位娘娘结仇多年,是以庄妃因病故去后,惠妃与安华公主还咽不下这口气,如今四皇子亦死了,安华内心这才痛快不已。
皇家杂乱无章,皇子公主们虽说同是晋安帝的血脉,但关系却不见得好,私下暗自较劲争宠不算新鲜事,只要不互相残杀,晋安帝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先皇后出自镇北侯府,幼时江絮清时常随同裴扶墨进宫,便与安华公主交情不浅。
唐氏说道:“慕慕去宫里也好,就当散散心。”
省得每日待在府里闷闷不乐的。
江絮清也有阵子没见安华了,很是想念。
她刚点头,唐氏便说道,“公主似乎还邀请了阿梦那丫头,你云伯母说让你明日乘坐镇北侯府的马车一同进宫。”
江絮清讶然:“阿娘……”
唐氏笑了笑:“阿娘知晓你在想什么,要说阿娘对怀徵没怨言定是假的,哪个做母亲的受得了自家闺女被这样当众拒婚?你爹爹更是气得一晚上没睡着。可裴家不是外人,怀徵那孩子更是阿娘和你爹爹看大的,他什么品性,阿娘再清楚不过。”
再说了云氏和镇北侯私下都给她和江义承道歉了,这次又给了这样的台阶,就不必再僵持。
正说话的间隙,江义承和裴幽回府了。
江絮清见裴幽又来,登时打起了精神,父亲十分看重他,这段时间无论她私下多努力从中撺掇,使了什么法子,父亲还是将他视为关门弟子般看重。
裴幽两年前被捡回江家,起先是做一个洒扫的活计,后被调去了书房打扫,因极其敏锐惊人的领悟能力,让江义承直乎遇到了天才。
江义承文官出身,极其欣赏文人才学,裴幽虽并非接受过正统教育,但因具有过目不忘和极强的领悟力及那手书法,使父亲对他的看重犹如亲子。
就连哥哥都曾经抱怨,恐怕裴幽才是父亲的儿子。
当时江义承拍着裴幽的肩膀,朗声大笑:“此子似我。”
话里话外便是将裴幽当做自己亲子一般,当得知他竟是流落在外的镇北侯嫡长子后,加上一层挚友儿子的身份,江义承便更加看重裴幽。
如今即便江絮清说她重活了一世,裴幽为人奸诈品性阴毒这事告知父亲,恐怕父亲只当她失心疯了。
江絮清唤了声爹爹,便着急退出去了。
江义承及时喊住她,“慕慕过来。”
裴幽笑吟吟地坐在江义承身旁,看着江絮清不情不愿小碎步迈过来。
“成天这么忙,跑上跑下的,书法可练习了?”
她近日常去镇北侯府蹲裴扶墨,要么便是去左军衙署附近假装偶遇,的确挺忙的,爹爹这话定是意有所指。
“练了的,但是不多。”说完她讨好似的笑着凑到江义承身旁撒娇,“好爹爹,过阵子慕慕闲下来后定会乖乖练出一手好字给爹爹鉴赏。”
江义承笑着点她光滑的额头,“小丫头片子又想糊弄你爹了,你那一手鸡爪字都将为父的脸丢尽了。去,回屋准备一会儿就来爹爹的书房,让你阿幽哥哥教你练字。”
江絮清瞬间吓得一弹,反应极大地道:“爹爹,我自己摸索学习就好,我那一手字拿不出手,就不必劳烦裴公子了。”
裴幽恰好时机地笑:“我近日是不是惹着慕慕了?怎就与我如此生分,连哥哥都不愿唤一声?”
江义承和唐氏同时皱眉,“慕慕,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说裴幽也是镇北侯的长子,身份在那,加上他在江府住了两年,再唤公子的话实是疏离。
在父母的双重施压下,江絮清不得不低下头,唤了声阿幽哥哥。
裴幽笑了,但眼底的笑意却让人捉摸不透。
说回练字的话题上,江絮清仍旧不愿让他教,只坚定地说自己能练成,江义承见女儿如此坚持,便说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倘若下个月他检查,书法还是如鸡爪乱爬,便会给她好看。
江絮清忙不迭点头,这才躲过了一劫。
晚膳时分,镇北侯府玉荣堂。
佳肴已上桌,但没一个人动筷,直到家仆入堂回禀:“侯爷,夫人,世子回府了。”
云氏顿时喜笑颜开,“快快请世子过来。”
裴玄轻咳一声:“夫人,笑容收住。”
莫让那小子认为他爹娘是好糊弄的性子,做错了事,竟几天不回府,还得三催四请,简直不成体统!
云氏冷哼:“你不心疼,还不准我心疼了?怀徵他日日在卫所幸苦带兵,年纪轻轻的便干着那样要命的职位……”
妻子说起孩子便没完没了,裴玄及时认输。
裴灵梦偷笑几声,见父亲瞪了过来,忙转移话题:“二哥来了。”
裴扶墨回寒凌居换了一身轻简的衣袍进来,俊朗的面色不见丝毫的疲惫,只显沉稳。
“父亲,母亲。”
裴玄嗯了声,“坐。”
裴扶墨直接撩袍,在裴灵梦身旁坐下。
“既然一家人已到齐,那为父有话直说了。”
裴灵梦好奇地打量,裴幽端坐含笑,裴扶墨神色冷淡不见动容。
裴玄继续道:“再有半个月,侯府将会为你们兄长举行认亲宴,事关重大,届时可莫要出任何差错了。”
最后一句就差直接点了裴扶墨的名讳。
前几日裴江两家的家宴,便是因为裴扶墨的拒婚闹得不愉快,这次认亲宴有关裴幽,镇北侯夫妇不希望再出任何状况了。
见三个子女都应下了,裴玄这才脸色好了许多。
“幽儿,这二十多年委屈你了,认亲宴为父定会将本该属于你的一切都给你。”
裴幽温声道:“父亲,儿子能回到裴家已极其感激上苍了,从前从未奢望过,原来这世上我还有家人,有父母亲与兄弟姐妹,如今我得到了一切,已经知足了。”
云氏听了这番话,愧疚地落泪。
裴幽从怀中取出帕子,柔声安抚。
裴灵梦也心疼的哭出来,抱住裴幽一直唤大哥。
裴扶墨从始至终并未表态,只默默进食,捏玉箸的手却在暗自使劲。
云氏擦干了泪,忽而想起什么吩咐道:“怀徵,明日便由你护送你妹妹入宫赴安华公主的约。”
裴扶墨嗯了声。
裴灵梦说,“还有慕慕呢,她也要跟我一起。”
“二哥这回可不准欺负慕慕了,不然我就让大哥娶了慕慕!反正都是嫁给我做嫂子,给大哥和二哥对我来说都一样,哼!”
裴扶墨面无情绪,冷冷地扫了一眼裴灵梦。
裴灵梦本就是一句玩笑话,冷不防受到这记冷眼,吓得筷子都掉了。
可很快,裴扶墨又恢复如常,速度快到险些让她觉得方才的眼神只是错觉。
“二哥这些年是白疼你了,竟一心向着江家是吗?”
听到二哥的打趣,裴灵梦这才觉得虚惊一场,“哼!慕慕是我的好姐妹!谁欺负慕慕我就讨厌谁,二哥也一样。”
云氏和裴玄被兄妹二人的斗嘴引得笑出声。
裴扶墨意味难明的笑意渐收,看向对面同样笑得高深莫测的裴幽。
即便他这世不娶江絮清,他也绝不会让面前这人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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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独处
今日江絮清醒了个大早,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安夏站在身后为她梳妆,都禁不住打趣道:“姑娘,入宫就这样高兴吗?”
江絮清高兴的可不是入宫,而是……
她望着铜镜内安夏那揶揄的眼神,便知是被她逗弄了。
江絮清忍不住捂住泛红的脸颊,娇嗔地说:“你就这样逗我,若是不将我打扮的漂亮些,看我怎么唯你是问。”
安夏笑呵呵地求饶:“姑娘容颜出尘,无须盛装亦能耀眼夺目。”
可,她竟然这么美了,裴小九的心怎么就硬得跟石头一样呢?
分明前世的他不是这样冷静自持的呀……
犹记得半年前他刚从北疆回京,那会儿是他们分开了三年后的初次见面,少年较比三年前长高了不少,壮了许多,白皙的肤色都微微染着蜜色,是个健壮的男人了。
那日他回京,还未曾回镇北侯府,便先来找她,拦下了她的马车。
车帘掀起,他逆光而立,玄色披风迎风摇曳,朝气蓬勃,生生不息。
他眼中的熠熠光辉,蕴满了缠绵的思念。
那时他强行钻进车厢,不管不顾地将她往怀里紧紧搂抱,那强劲的力道勒得她疼痛不已,没忍住轻呼出声。
三年未见,他成长为血气方刚的男人了,而她亦不是当初那个身形扁平的小姑娘。
她出落的亭亭玉立,身段曼妙,雪脯饱满。
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先是僵了一会儿,低沉的声才在她耳畔呢喃:“慕慕,你的身子怎就这么软。”
她羞红了耳尖,敲打他胸膛推拒道:“松手啦,你勒疼我了。”
那股力道不仅不松,反而掌心的热度像是能传入她的体内,她心绪紊乱。
“慕慕,慕慕……我好想你。”他将侧脸贴在她的脖颈处,不知羞地诉着相思之情。
回忆往事,江絮清忍不住又红了脸。
她那会儿怎就如此迟钝,觉得自己不敢面对裴扶墨的热情便是怕了他?是厌恶他?
她分明是喜欢极了啊。
**
镇北侯府的马车在江府门前停下,裴扶墨一袭墨色蟒袍高坐马背之上,幽深的眼神望向从府内提裙走出的人。
江絮清在他面前驻足,扬起面颊看他。
裴扶墨敛神,将视线移开,淡声道:“我送你和阿梦进宫,上车罢。”
江絮清鼓着脸,正想与他说句话,裴灵梦从车窗内探出了脑袋,“慕慕,快上来呀。”
江絮清只好上车。
马车启程,车厢内裴灵梦挽着江絮清说着闲话,又问道:“那日过后,你与我二哥有好好聊过吗?”
江絮清摇头,“根本就见不到他。”
怎么聊?他就像是刻意躲着她一样,连续几日都没有回镇北侯府。
裴灵梦沉吟了声,过了片刻忽然喊停。
她吩咐前头驾车的车夫下车说几句话。
很快,裴扶墨推开车门探入了车厢问:“怎么好端端不舒服了?”
裴灵梦揉着额头,虚弱道:“许是昨晚吃撑了,尚未消化,现在坐马车可难受了。”
裴扶墨稍抬眸,幽幽道:“吃多了你应是捂着肚子,不是额头。”
裴灵梦尴尬须臾,气得脸红,“二哥管我捂哪儿,反正这马车我是一刻也坐不下去了!我要回去!”
裴扶墨冷笑,“公主你也敢爽约?届时她发难起来,二哥可不会护着你。”
安华公主性子娇蛮,虽然与她相处的不错,但若真惹着她不满了指不定会发怒,公主她可得罪不起。
裴灵梦眼眸滴溜溜地转,笑道:“那好,我去骑二哥的马,二哥就坐车上好了。”
这更合她的意。
裴扶墨脸色冷沉,“我何时不知你竟会骑马了?”
裴灵梦已是起身了,眼神投向窗外看着另一匹马上的男人,指着他说:“那人不是二哥的下属吗?就让他给我牵马好了,我正好也骑马消消食。”
裴扶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人正是整个左军衙署里性情冷硬,最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魏镜。
他唇角微勾,“好。”
没料到这么轻易就同意了,裴灵梦和江絮清都诧异了会儿。
裴灵梦下车后,便指挥魏镜助她上马,又指使他在前头牵着,车外传来她活泼雀跃的嗓音,看起来相处得很是融洽,与车厢内这森冷的氛围形成落差。
裴扶墨背脊靠在车壁处,阖目养神。
江絮清是怎么都坐不住,可他端着这幅生人勿近的态度,她又怎好再主动说些什么。
难得独处,他竟是宁愿睡觉都不同她说几句话。
江絮清难受地掀起裙摆撒气,十指便也来回的搅那布料,时不时从唇里溢出哼唧声,暗道,我就看你忍到何时。
裴扶墨阖眼启唇,“你也肚子不舒服了?不然也下去骑马。”
江絮清瞪圆了眼,他明知她最怕骑马了,竟拿这来吓唬她。“你就这样讨厌我,既然如此,为何要答应送我入宫呢?”
说到最后,声调都带着哭腔。
她小声的啜泣,像是要将这阵子在裴扶墨碰的委屈都哭出来。
裴扶墨拧眉睁开眼,“哭什么?我有凶你吗?”
“你没凶……”可冷漠的疏离比凶她还让她难受,她胸口现在闷闷地喘不过气来,哭声更加控制不住地增涨。
马车外的裴灵梦听见哭声,吓得连忙要下马。
魏镜在前头气定神闲地牵马,她喊住:“你快扶我下去,我要去看看是不是二哥又欺负人了。”
魏镜充耳不闻,慢悠悠道:“抱歉,大小姐,属下这个马夫只管牵绳,不管别的。”
言下之意是让她自己想办法下来。
可裴灵梦还是头第一次骑马,更何况是自己二哥的那上战场杀敌的战马,比寻常的马都要高上许多,她哪敢自己落地呀。
不过渐渐地听到车厢内的哭声消下去,想必应该是解决了,裴灵梦这才放心,冷哼一声:“不是只会牵吗?那你现在就给本小姐绕着皇城牵一圈。”
魏镜戏谑地笑:“是,属下遵命。”
车厢内,裴扶墨任由江絮清拽着他的衣袖擦眼泪,眼见他那只干净的衣袖都洇湿一片,漆黑的眼底隐隐浮起自己都不懂的晦暗。
他究竟在做什么?难道不是该彻底远离她吗?
江絮清抽噎了几声,就着他的衣袖将眼泪擦干,许是哭了一阵,嗓音嘶哑了许多,“说好了,今后不可以再躲着我。”
裴扶墨气极反笑:“我何时说过这种话。”
江絮清心虚到语气都弱了,还是倔强地肯定:“你都将衣裳给我当帕子用了,难道不是此意吗?”
他竟是不知江絮清会是这样趁机钻空子的人。
下瞬间裴扶墨就将衣袖抽回来,态度明确。
江絮清却是不会再让他推拒了,好不容易有机会独处,还是在马车内这样狭小的空间,她若再不做些什么,就枉费阿梦为她制造的机会了。
他抽走了那只给她擦泪的手臂,江絮清直接顺势双手勾缠上他的窄腰,上半身都往他怀里扑。
裴扶墨未曾防备,被她撞倒,平躺在软榻上。
江絮清双腿岔开在他的腰部坐着,方才揽住他腰的手也因为坐势勾缠上了脖颈,她软软的侧脸贴在他的颈侧,小声道:“裴小九,我好想你。”
她是真的很想他,很想很想。
自重活了一次,她都没机会与他这样独处,这样亲密接触,连上回在镇北侯府的那个拥抱,都被他无情地推开。
她全身娇娇软软,馨香扑面袭来,语调更是缠缠侬侬,使裴扶墨要将她推开的那只手宛如千斤重般,如何都抬不起来。
她的红唇贴着他的喉结处,小声说着甜言蜜语:“我好想你,想你想到心口都会疼,有时还会想到偷偷的哭,裴小九,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呀……”
裴扶墨喉结滚动,眼尾一抹冶丽的红瞬间蔓延至耳廓,按在她腰间的掌心更是在他无法掌控下,缓缓加重,贴的严严实实,用力到好似想将身前的少女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的心分明在抗拒,可身体的动作却是无法由他掌控。
百般煎熬,他竟是问出了,令他最不屑的话。
“为何会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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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惩罚
江絮清抽抽搭搭地说:“想你能是什么,你就不明白吗?”
难不成她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多次主动说想他,又扬言非他不嫁。
他却像是丝毫不敢往她喜欢他那方面想。
江絮清整个人伏在裴扶墨身上,温软的脸颊埋在他的脖窝,呼出的气息洒落至他的下颌,他露出的肌肤渐渐染上绯色。
当真够磨人。
裴扶墨呼吸逐渐急促,胸脯微微起伏,浑身像是散发着能将她吞噬的热气般,着实可怕。
江絮清的腰被他勒疼了,不知觉叫了一声。
这声娇吟压垮了他最后一道防线,裴扶墨终是控制不住,右手按在她后颈软肉,迫她在他身前扬起面颊。
她已然红粉敷面,媚若朝霞,眼尾眉梢似泛着微醺的湿意,轻吟婉转绵绵,似能勾魂摄魄。
裴扶墨瞳仁骤缩,已无法自控,却仍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思绪,嗓音喑哑惑人:“你有胆子就再说一遍。”
她若是还敢说出这种甜言蜜语哄骗他,他难保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语气冷得可怕,更像是在恐吓般,若是其他人此刻定是吓得双膝跪地直接高喊都督大人饶命了。
江絮清却是不怕的,她轻咬红唇,红唇软肉在她的贝齿下印出耐人寻味的痕迹,使裴扶墨黑眸更加幽深。
“我说,我很想你,想你想到心口会疼,想你想到会落泪,我会这么想你,除了喜……”
后颈的力道蓦然加重,江絮清疼得停住了后面的话,她轻呼一声,嘴唇微张,唇内的红舌湿润绵软,眼眸如含水雾。
裴扶墨强制让自己错开视线,冷言道:“不必说了。”
他不想听。
江絮清嘟了嘟红唇,赌气似的突然朝他脖颈处覆去。
裴扶墨顿时浑身僵硬。
他垂眸看着伏在自己身前的姑娘,是如何对他做出这般大胆的举动。
尖锐的贝齿轻一下重一下地咬他的脖子,酥麻入骨,黏黏腻腻,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快.感,让他根本不知如何应对。
上辈子他与江絮清除了紧紧的相拥,最亲密的接触便是那日她来牢房看他,与他互通心意后,他没忍住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轻轻的吻,其余的他没舍得越界。
他是那样珍视她。
可她回应他的又是什么?
江絮清柔柔地吻着他的脖子,又咬了几口,方从他的脖颈处抬起泛红的脸颊,“惩罚你这段时间总是惹我哭。”
裴扶墨喉结滚动,额边青筋暴起,显然已经到达极限,无人知晓他现在有多痛苦,心里如百蚁噬咬似的疼痛,她根本就是在有意这样折磨他。
当真可恶得紧。
若是江絮清再敏锐一些,定能察觉出他此刻的不堪。
江絮清见他许久没说话,便打算起身坐好,小腿才往边上一挪,便被裴扶墨及时按住,他的掌心似乎有粘稠的汗液,隔着衣料也烫人得紧。
江絮清脸颊通红,不懂自己的赧意又从何而来。
“别动。”他近乎嘶哑地道。
**
一炷香后,马车行驶到皇城前停下,但车内的人许久没下来,车夫和随行护卫也不敢私自上前推开车门,便只能老老实实候着。
不知过了多久,裴灵梦趴在马背上来到了马车停留处,她被魏镜牵着缰绳在皇城外兜圈子,累的腰杆子都要直不起来了。
“我哥哥和江姑娘人呢?进去了?”
周严面色古怪,“回二姑娘的话,世子……和江姑娘还在车内没有下来。”
裴灵梦怔愣,怎么还未下来?她都去兜了一圈,眼看与安华公主约定的时辰都要到了。
“你过来,扶本小姐下马。”裴灵梦不耐烦地指使前头牵马的魏镜。
魏镜转过身,二话不说便伸出手臂给她助力,裴灵梦这才满意地扬起脸,“还算老实了。”
魏镜嗤笑了声。
裴灵梦直接推开马车的车门,人还未钻进去声便先传到了:“二哥,慕慕,你们偷偷摸摸在做什么呢还不下来?”
车厢内,裴扶墨正襟危坐,身侧的江絮清一直低着红彤彤的脸,但二人之间的距离却是隔着几个人。
裴灵梦皱眉,她特地让这两独处把话说开,竟是坐的这么远跟哑巴似的?
裴扶墨放在膝上的掌心忽然收紧,撩袍起身淡声道:“废话少说,进宫。”
他下去后,裴灵梦凑到江絮清身旁问:“你们究竟发生什么了?”
江絮清红着脸支支吾吾:“没,没什么快进宫罢,莫让公主久等了。”
她一溜烟,逃也似的下去了。
入了宫门后,江絮清和裴灵梦要去安华公主的芙香殿,眼看要与裴扶墨分开了,她有些不舍道:“裴小九,晚点你会来接我跟阿梦出宫吗?”
裴扶墨没有答应,也没拒绝,只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我进宫亦有事要办,晚点也要出宫。”
虽没有直接点头,但江絮清听懂了,就连看着他无情离去的背影都觉得甜丝丝,雀跃不已。
裴灵梦瞧她那乐开花的样,撞了撞她肩膀:“怎么,同我二哥和好了?”
“什么呀……”江絮清闪烁其词。
她也不知有没有和好,但显然她好像与他有了一些新的进展。
虽说她也没懂在马车里,裴小九不准她从他身上下来,一直在痛苦压抑着什么,总之最后他埋在她怀里,喉间发出了那样低沉惑人的嗓音,听得她心头直颤,过后他便同她道歉,没再对她冷眼相待了。
**
芙香殿内,安华公主挽着江絮清和裴灵梦讲了一通最近心情有多愉悦的话,四皇子死了,安华高兴,但她们可不能高兴。
江絮清只能虚虚笑了几下,没敢说她知道凶手是谁,但显然四皇子的死,对晋安帝的打击也就一霎那。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死了个儿子,还剩下三个,再不济也能继续生。
“慕慕,那晚宫宴你怎么好端端独自去了太液池?”安华公主问道。
那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了,江絮清醒来是太液池之后,具体原因大概就是那晚宫宴后,她与裴扶墨发生了点小摩擦,才有意甩开他,想独自去吹夜风冷静冷静。
听完解释,安华公主便说道:“说来裴世子近日立了不少的功劳,势头正猛,他本得不少女子爱慕,现下有军功在身,又接任了这左军少都督一职,恐是比以往还要抢手呢。”
裴扶墨在长安本就颇得闺阁姑娘青睐,他这般家世与容貌,且年纪轻轻身居高位,若是没有姑娘暗许芳心才是怪哉,但因裴世子自小与江太傅的千金走的近,二人关系好这是众人心知肚明的,加之他亦非好脾气,半年前刚回京那会儿不少姑娘卯足了劲往他身上扑,都被恶狠狠瞪了回去。
裴世子性情冷傲难接近,但即便再冷再傲,也挡不住有人执意心仪他。
“阿梦,你说是否?这可是你二哥。”
裴灵梦没多想,也为优秀的兄长感到自豪,“没错,这两个月来,我阿娘都不知道收到了多少明里暗里的试探,好多姑娘都想嫁进镇北侯府做我二嫂呢。”
语罢,见江絮清脸色不好,她连忙笑笑:“不过,我二哥都没理,他只想娶慕慕。”
这话说出来,裴灵梦自己都心虚,果然江絮清更是神色骤变,许是想起几日前被当众拒婚一事。
裴灵梦懊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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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惩罚 免费阅读.[.aishu55.cc]
14. 撞见
裴扶墨站在临窗边,借着日头的光亮翻阅太子李谦近日的文章,看了片刻,他眉心微凝,便搁置一旁了。
李谦刚送走三皇子李煜,返回寝殿时正看到裴扶墨面无神色地放下他的文章,他笑了声道:“就连怀徵都看不下去我所作的文章,便也难怪父皇今日又重点批评我,连三弟都看不过去特地来前来安慰。”
裴扶墨转过身来,目光意味深长:“表哥妄自菲薄了。”
李谦笑着摇头:“我自己什么资质最是清楚,若非我的母亲是父皇的发妻皇后,这太子之位又怎能轮到我?”
殿内虽没几个外人,裴扶墨还是提醒:“殿下,慎言。”
李谦耸肩摆手,“好,都听表弟的,慎言。”
王公公见状,上前为李谦和裴扶墨斟茶,自觉退殿。
殿门紧闭,外面的阳光挡在殿外,殿内烛火摇曳。
李谦随意地坐在紫檀桌前,捻了颗洗干净的葡萄丢到自己口中,问道:“你今日怎么进宫来看我了?”
“若是走动频繁了,老三准是能察觉到。”
裴扶墨嗤笑:“殿下母族乃我裴家,即便我与殿下再不亲近,三皇子也会将我裴家视作眼中钉。”
李谦呵呵笑,“表弟说的也是。”
他笑容淳朴温和,五官细看下去有几分裴家人的容貌,裴扶墨道:“殿下,臣提醒殿下小心的人,殿下莫要不当回事。”
那日裴扶墨交代给王公公传达给李谦的话,便是让他小心三皇子的算计。
“我知道了。”李谦虽语气淡淡的,裴扶墨却明白了他已然认真。
二人继续交谈朝堂事宜,过后,李谦问起裴幽一事,说道:“我听说了,半个月认亲宴后裴幽将会真正的以镇北侯嫡长子的身份面见世人。表弟,我还是与你更亲近,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决然会站在你这边。”
太子表明态度会偏向裴扶墨。
裴幽是镇北侯夫妇的嫡长子,加之失散了二十一年,对长子的愧疚感由日月累积,恐怕裴幽现在提什么要求,镇北侯夫妇都会应予。
譬如,将镇北侯世子之位,物归原主。
裴扶墨哂笑,不以为意道:“殿下不必为我担心,该面对什么,我早已准备好了。”
李谦瞧他一副傲气的模样,嘿了声就朝裴扶墨的胸口猛砸一拳。
“了不起了,都晓得藏着不告诉表哥。”
“我可听说了,你那小青梅可是扬言非你不嫁,怎么,好事将近了?”
裴扶墨唇角的笑意消去,“不提这个。”
李谦来了劲调侃他,“怎么,还羞上了?从前也不知是谁整日炫耀自己同江二姑娘关系亲近的。”
裴扶墨神色微冷。
**
黄昏时分,安华公主亲自送江絮清出芙香殿,说道:“阿梦那丫头怎么还提前溜了,与你一同回去又会怎样,慕慕,你该不会是与她闹别扭了罢?”
半个时辰前,裴灵梦忽然提出有急事要先回府,当时江絮清说顺道同她一起回去,她却急急忙忙说她是有自己的私事,瞧她那副样子,江絮清很快明白了。
恐怕又是在给她和裴扶墨制造独处的机会。
她不由一笑,“闹别扭了,但不是同她。”
安华公主听得迷迷糊糊,恰逢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女声:“公主殿下请留步。”
安华认出此人是沈贵妃跟前的宫女。
那宫女上前,毕恭毕敬道:“公主殿下,江姑娘,贵妃娘娘在御花园品茶,特邀公主与江姑娘前去一聚。”
瞧着时间不早了,安华本就是送江絮清出宫,好端端的沈贵妃还品茶,她有些不乐意,但看在这位贵妃娘娘是晋安帝跟前最得宠的爱妃的份上,不得不依。
此时天色暗沉,御花园奇花绽放,芬芳馥郁。
沈贵妃一袭金丝翡翠宫装,雍容华贵端坐于凉亭内,她凤眸微抬,审视面前之人。
行礼过后,江絮清垂首,尽量将自己藏在安华公主身后。
那日太液池,她与沈贵妃对上过视线,若非宫人来的及时,恐怕她早已被沈贵妃灭口了,说明沈贵妃清楚那晚她看到是谁行凶,可四皇子一案却就此揭过……
想必沈贵妃特地为了此事来的。
“宫宴一别,江姑娘仍旧美得般般入画,教人移不开眼呢。”
江絮清轻声道:“娘娘谬赞,臣女愧不敢当。”
沈贵妃含笑:“倒是个貌婉心娴的姑娘,若是有空了,可常来宫里看望安华公主。”
“安华,本宫忽然想起,惠妃姐姐的宫女方才寻了过来,说是让你尽快回福宁殿。”
福宁殿是安华母妃的寝宫,心以为母妃出了什么事,安华只能赶紧回去。
江絮清心知肚明,沈贵妃这是有意将安华支开。
御花园景致美不胜收,整座凉亭除了零星几个宫女值守,亭内便只有沈贵妃和江絮清二人。
江絮清垂眸,如今眼前这位贵妃娘娘正得晋安帝的宠,沈贵妃没问话,她自是不敢开口。
时间慢慢过去,她整颗心像是被吊起来般,万分煎熬。
不知静默了多久,沈贵妃这才柔声问道:“江姑娘身体可大好了?”
“回娘娘的话,托娘娘的福,臣女已然无碍。”
沈贵妃浅笑:“江姑娘可曾想过去寺庙算一卦?亲眼目睹杀人现场,不仅晦气且是极其难遇的事。”
江絮清扶在膝上的手渐渐收紧,娘娘这是在试探她?
四皇子命案分明以意外落水结案,娘娘为何这样说。
江絮清强制镇定,“回娘娘的话,那晚臣女晕倒乃不胜酒力,加之吹夜风受凉引起,四皇子失足坠池一事,臣女晕倒之前已毫无印象。”
她抬起困惑的眼:“臣女就记得当晚夜色极其昏暗,太液池的夜景很美,没过一会儿便四肢无力晕倒了。”
沈贵妃意味深长看着江絮清,似乎想从她的神情中看出点什么,最终还是淡笑道:“江姑娘是个有福之人。”
**
沈贵妃与江絮清闲聊了几句,有太监寻过来,说是陛下有请,沈贵妃便起身离开了。
进宫不能带自己的侍女,安华公主和裴灵梦都不在,江絮清如今是独身一人。
总算从沈贵妃那混过去,她侥幸地松了一口气。
这偌大的御花园由百花围绕,江絮清随意逛了两圈,都没瞧见几个宫人,夏日夜里蚊虫也多,她感到露出的锁骨和脖颈都痒得难耐,忍不住上手挠了几下。
不过片刻,纤细的脖子被抓红一片。
她现在极其想裴小九,也不知他忙完了没有,先前进宫时没约定好在何处等他,现在她毫无头绪,只能自己往宫门的方向行去。
御花园的蚊虫紧追她不放,出了御花园后,江絮清一路躲蚊虫已累的腿脚发酸,先随意找了空位坐着休息会儿。
待蚊虫总算减少后,江絮清歇息的够了,提裙正要离开,恰在这时,不远处的茂林内传来对话声。
江絮清以为是宫人在此,正要寻过去要盏宫灯方便她走夜路。
隔着浓郁的丛林,她似乎看见了高高的发髻,那镶宝金簪在夜色下光亮闪烁,瞧着定价值不菲,显然非宫女所簪。
江絮清正犹豫,里面便传来难以言喻的喘.息声。
女子的娇柔缠绵,听得人耳根子发热,男人的喘声渐渐加重,随着她尚未明白的声音后,只余下奇怪的拍打声。
江絮清拧着眉,又忍不住靠近了些,想看清楚里面在做什么,很快又听女子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也不怕有人瞧见了。”
男人笑了:“怕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试试在外面么?这下多刺激?”
那女子好似捶了下男人的胸膛,“那我也没说要在这林间啊,夜里蚊虫都将我的皮肤叮出不少红疹了。”
“我瞧不是红疹吧?分明是我疼爱你的痕迹。”
江絮清紧捂着唇,那背对着她的一对男女,他们衣衫不整紧紧相贴,夜深了看不清长相,可那女子的声音,她却觉得有些熟悉。
她眸色轻颤,许久无法动弹,男人像是感觉到身后不远处有双眼睛盯了许久,大喊一声:“是谁在那?”
江絮清僵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做反应便被一股力道拉到了不远处的假山。
厚重的假山洞内,她单薄的背脊靠在凹凸不平的假山壁上,嘴唇被冰冷的掌心紧紧按住。
幽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假山洞内,江絮清吓得心脏都要停滞,可面前男人挺拔的胸膛及灼灼的热气,忽然使她觉得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
她掌心覆上那手背,颤着眼睫问:“裴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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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晦暗
夜色暗沉,清冷的皎月高高悬挂。
当那柔软的手心贴上来的那刻,裴扶墨身躯顿时僵硬起来,就连江絮清都感觉到了他明显的变化。
她捏了捏他的手背,用乌亮的眼眸询问。
她的揉捏,使裴扶墨更加紧绷,他怔了须臾才撒开手,“别说话。”
裴扶墨声音压得很低,因假山的空间有限,二人的躯体不得不紧紧相贴,她禁不住紧张万分,呼吸都渐渐放慢。
不说话就不说话,眼神那么冷作甚?
江絮清动了动红唇表示不满。
但到底听话,不敢再动弹,只因现在外头有个大麻烦。
假山后方不远便是方才那对男女行不轨之事的地点,男人穿好了衣裳,低声说了几句,那女子便朝着小路方向先离开了。
男人放轻脚步在这四周踱步,“是谁在那?”
江絮清屏息凝神,这才明白自己闯了大祸,方才偷情的男女不是宫女和侍卫,能偷偷摸摸在后宫行此之事的定然不是普通人。
可无论是谁,她都不该撞见如此场景。
分明前世她没有经历这样的事,这世重来,倒是将她上辈子的轨迹打乱了,江絮清懊悔不已,只盼着外头那男人莫要寻了过来。
不多时,外面又响起了两个男子的声音。
听着像是偷情的那个男人喊来的护卫,吩咐那二人帮忙寻人。
江絮清伸手拉住裴扶墨的手腕,想跟他说几句话,又担心被外面的人听到,她只能将唇凑到他耳廓边,嗓音细细软软地问:“我们怎么办?”
那热气洒落他耳畔,酥酥麻麻,裴扶墨喉结滚动,小声道:“静等。”
可外头搜寻的人完全没有放弃的打算,大有不将人揪出来不罢休的样子,江絮清整个身子崩得紧紧,站的久了实在腰身发软的不行,在快要倒下去时,裴扶墨眼疾手快将她捞起来抱入怀中。
那温热熟悉的怀抱一下使江絮清打起了精神,她便顺势窝在他怀里,双手紧紧圈住他的窄腰,将脸颊特意贴在他的胸膛处,又没忍住窃喜地偷笑了几声。
月色如水,透过假山间的缝隙倾洒,使本黑暗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假山内有了轻微的光亮。
裴扶墨向来视力极佳,自然没有错过她那悄悄翘起的唇角,他无声冷笑,特意加紧了这个拥抱。
独处在一个极其狭小的地方,还能这样与他紧紧相拥,江絮清只觉得幸福至极,事实上从遇到裴扶墨起,她便不会害怕了。
即便外面那个男人找到了她,也是无惧的。
因只要有他在,他总会护着她。
外面传来了对话声,两个护卫将这附近的丛林都搜了遍也没发现一个人影,那男人仍然不罢休,冷目一扫,顺那月色望过去,指着那崎岖的假山,吩咐去那处搜寻。
假山占地极大,两个护卫分头行动。
听着越靠越近的脚步声,裴扶墨眉梢微动,终是在那脚步声在他们所处的这处假山外停下时,动手敲晕了江絮清。
江絮清昏迷在他怀里。
外面不远处响起男人的询问:“如何,你那处有没有人?”
那护卫看着裴扶墨,冷静道:“这边没有。”
过了片刻,两个侍卫都搜寻无果,男人沉着脸静默了片刻,这才放弃离开。
假山内,裴扶墨看着晕倒在自己怀内,容色乖巧的小姑娘,黑眸轻颤着出神。
**
唐氏在回鸣秋院必定会经过的花厅等了许久,连府内的下人都回来传话了三次,都是未曾在宫外接到江絮清的消息。
如今已然入夜,宫门都要落匙了,姑娘家入夜了还未归,她个做母亲的实在难安。
江濯去了一趟镇北侯府,回来说道:“阿娘,怀徵也没回去。”
两人同时这个时间还没回,到底让人忍不住多想,见唐氏脸色难看,江濯安抚道:“阿娘,怀徵有分寸的,现在时辰也不算太晚,兴许他俩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
唐氏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她一面担心这二人越界,做出什么难以收场的事,一面又觉得自己心思龌龊,将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想得这样心思不纯正,但到底这二人已不是孩子了,多少该知道点分寸。
“罢了,再等等吧,去叫你弟弟来用晚膳。”
假山内,裴扶墨始终维持着方才的站姿未曾动弹,怀中尚在昏迷的江絮清睡得恬静,他看了许久,眼尾暗含隐忍,薄唇紧抿成线。
自从睁开眼醒来后,她每一个样子仍然不停地在他脑海中闪现,重来一世,他曾想过无数次将她推开,也真正用行动来抗拒,可每当他做出无情的举动时,她总能无惧他的冷漠,能仰着娇甜的笑容对他温言软语。
“我这样对你,为何还要三番两次的贴上来?”他艰涩地呢喃。
在他心中的江絮清不该如此,若他对她冷淡,她该撒气该埋怨该气愤地说再也不理他了才对。
这样渐行渐远,才是他和她应该有的。
逼仄的假山内,裴扶墨抛下了他白日里伪装出来的疏离与漠然,他笑得轻缓:“是喜欢吗?”
他否决了。
上一世即便他拼劲全力也未曾得到过她的真心,这世又怎么会。
她从始至终都是爱着他的那个兄长啊。
上一世他不在后,她与他兄长兴许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孩子都出生了罢。思及此,他无力地提唇,轻柔唤了声:“慕慕……”
他掌心指腹一点点摩挲她脸颊的软肉,晦暗挣扎的眼神中透着无尽的悲凉,“我已然不喜欢你了。”
“再离我远点,行吗?”
就当是他求她了。
倘若她再一次次靠近,给了他渺茫的希望又无情的摧毁。他会溃灭,他会失智,他不知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举动。
怀中的少女睡得安稳,粉白软颊细腻如脂,她半边脸颊伏在他的胸膛前,他多想将她推开,可这双手犹如千斤重,如何都举不起来。
裴怀徵,重来了一次,你便是那般无耻吗。
裴怀徵,慕慕她最是厌恶卑鄙无耻之徒。
像是有两道尖锐的声音一直在他脑海中拉扯,他痛不欲生,俊美的脸庞逐渐扭曲。
她是你的,你看了十多年的姑娘,宠了十多年的姑娘,怎能说放手就放手?
他嘶哑地低吼一声,眼底布满诡异的暗色,眼尾的红蔓延至锁骨,他的脸庞那抹不明的晦暗,在夜色中难辨喜怒,犹如噬人心魂的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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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逾矩
江絮清睁眼醒来,发现已经在自己的房间了,她揉了揉微酸的脖颈坐起身,寂静的屋内响起严厉的嗓音:“你还知道回来了。”
“阿娘?”江絮清眼眸迷蒙,意识尚在混乱,没明白自己怎么忽然到家了。
唐氏端着一杯热茶递给她,正色道:“半个时辰前,镇北侯府的马车将你送到了家门口,但车内只有你一人,睡得沉沉,怎么摇都不醒。”
听完后,江絮清注意点却在别处,“就我一个人?裴小九呢?”
唐氏示意她先喝茶,才说道:“就你一人,没瞧见怀徵的身影。”
江絮清抿了抿茶水,神思有些恍惚,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假山处与裴扶墨躲藏起来那段,至于自己如何睡着,又是如何到家的,印象全无。
不过看样子,裴扶墨应当是派人将她安全送了回来。
唐氏打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江絮清的脸庞,见她一会儿笑得甜蜜,一会儿又困惑不已的样子,顿时怒从心起,冷言道:“慕慕!阿娘平日教你什么,你都忘了?”
江絮清被母亲勃然大怒的态度吓了一跳,紧张问:“阿娘,我怎么了?”她不就是因安华公主的邀约进宫一趟,又发生了点事晚回了吗?
唐氏蹭地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取了一柄手持镜,那镜子直接放置江絮清面前,镜内投射出她纤细的脖颈与锁骨。
那往日白净的肌肤,现在尚留着多处红痕。
江絮清蹙眉,不解母亲的意思,说道:“阿娘,安夏呢,让她帮我取祛淤膏,宫里的蚊虫实在太毒了。”
唐氏问道:“你确认是蚊虫咬的?”
这种话应付安夏那种没成婚的小丫头就算了,竟还敢糊弄她。
江絮清还是没明白,老实地点头。
见她执意不说,唐氏踱步走了几圈,忧愁道:“慕慕,你是个姑娘家,即便与怀徵关系再亲近,这未成婚之前不可逾矩一事,还要阿娘提醒吗?”
话以至此,江絮清隐约明白了什么,眼眸渐渐睁大,愣愣地望向铜镜内那一片片红痕。
唐氏无奈叹气:“今日便罢了,所幸没有外人瞧见,下不为例了,否则让你父亲知道,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
“我去唤安夏进来给你上药。”
唐氏出去后,江絮清纤细的手指搭在自己的锁骨处,疑惑沉思。
最终,她吓得手中铜镜掉落。
阿娘动怒如此,是认为裴小九亲了她?
唐氏刚跨出房门,迎面撞上了裴幽。
廊下灯光摇曳,裴幽神情不明,他十分守礼后退几步,唤了声夫人。
唐氏颔首,问他来鸣秋院做什么。
裴幽含笑道:“方才与江大人在书房探讨学术,下人将炖好的乌鸡汤端上来,江大人说这是他吩咐厨房为夫人炖的,特拜托我来请夫人去品尝。”
唐氏笑道:“劳烦你跑这一趟了。”
裴幽浅笑:“不麻烦,都是我应该做的。”在江府做了两年下人的他,不过是请个人罢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唐氏又与他说了几句,就先去书房了,见裴幽慢悠悠跟在身后似要出来,也没多想。
唐氏转身消失后,裴幽停住步伐,他单手负于身后在原地站了须臾,又往方才的方向行去。
透过房门缝隙,他看到安夏手上拿着一罐药膏正在给伏在榻边的江絮清涂抹,少女娇柔的声音响起:“安夏,你说我娘是不是想太多了,她竟觉得我身上的红痕……”
安夏笑问:“红痕怎么了姑娘?”
江絮清似是羞赧,双手捂住脸颊:“她觉得,我这里是裴小九亲成这样的……”
这不是很过分吗,他怎会对她做这种事。
安夏讶异,细细看那红痕说道:“奴婢怎么瞧着是蚊虫咬的。”
江絮清不停地点头,她实在不懂母亲怎会想到那处去了,真是让人羞得不行。
裴幽的视线落在那纤细且布满红痕的脖颈处许久,往常温润的眉目霎时变得阴寒渗人。
**
镇北侯府,寒凌居。
裴扶墨沐浴后,换了身丝绸寝服站在铜镜前。
他神情冷漠地盯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喉结,上手触摸,半晌拧着眉,怎么都没有江絮清亲上来时让他心尖酥麻的感觉。
渐渐他眼底染上暗.欲,指腹由喉结向上,抚摸到自己的唇,那抹意味难明的迷离之色极快消失殆尽,只余无尽的墨色翻涌。
她会这样亲他,是否也亲过裴幽?
至少上辈子是亲过了。
否则……又怎会怀了身孕。
那这辈子呢。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细想下去,否则会忍不住想要杀人。
屋内忽然响起了周严的声音:“世子。”
裴扶墨敛神,冷目扫去,不悦道:“进来怎么不敲门。”
周严暗自擦汗,“属下敲过很多次了……”世子完全没动静,吓得他以为出什么事了,进来却看到世子对着铜镜笑得诡异的模样。
“回禀世子,石竹来信说三皇子的人近日的确与大公子私下有联络。”
裴扶墨赤足,慢步行到榻上倚躺,淡声道:“再盯,让石竹谨慎些,莫要被他察觉了。”
“是。”
周严正要退出去,裴扶墨又喊住了他。
沉默许久,周严甚至琢磨,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难以抉择的大事?
过了会儿,才听裴扶墨说道:“明日起,若是江姑娘来了镇北侯府,不必再传假消息了。”
近日江姑娘时常会来打探世子的行程,但事先世子便吩咐过了,无论他在不在府里,若是她派人来问,一律按照世子出城办事推脱。
周严应是,暗想,看来世子是不打算继续生江姑娘的气了。
日子过去了两日,江絮清身上被蚊虫叮的红疹消去了后,唐氏才准她出门,一听她要去镇北侯府,便严厉提醒:“慕慕,记住,你是姑娘家,凡事不可逾矩。”
江絮清老实应下,没敢说她都主动亲过裴扶墨的脖子了,若是让阿娘知道了保准要将她禁足。
马车行驶到镇北侯府门前,值守的护卫看到江絮清,特地迎来:“江姑娘来了。”
江絮清边往里头走,边问:“世子可在?”
护卫经周严打过招呼,便老实答道:“世子刚回不久。”
这是这阵子以来,她第一次在镇北侯府堵到裴扶墨的人,江絮清登时惊喜不已,提着裙子便朝裴扶墨的寒凌居奔去。
裴幽从另条道路行过,眼角余光捕捉到一抹倩丽的身影,正想迎上前,便看到她朝着他的反方向行去。
裴幽站着没动,李勉跟在后头问:“大公子,怎么不走了?”
半晌,他语气幽然:“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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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贴脸
镇北侯府对江絮清来说,熟悉到如同另一个家,是以无须下人领路,她已熟稔地往裴扶墨的寒凌居行去。
半途中,江絮清被府内的刘管事拦下,“江姑娘请留步。”
刘管事在镇北侯府为仆多年,是前镇北侯的亲信,就连现镇北侯夫妇对他亦同样看重,江絮清自然尊他。她驻足,柔声问:“刘管事,是有什么事吗?”
刘管事行至江絮清跟前,道:“大公子托老奴给江姑娘传句话,他今日因要事在身,不得不提早离府,夜里回时恐怕较晚,让江姑娘不必等他了。”
裴幽?她来镇北侯府又不是找他的,自作多情什么?
但在刘管事面前不好显露出来对裴幽的厌恶,江絮清莞尔:“多谢刘管事,不过现下我去找世子有点要紧事了。”
刘管事和蔼地笑,请江絮清过去。
江絮清的身影消失在游廊转角后,周严恰巧要回寒凌居,他听到方才的对话,问刘管事:“大公子当真这样说了?”
刘管事回道:“没错,大公子与江姑娘好似约好今日见面,但方才大公子有急事出门,好似与江姑娘错过了,便拜托老奴同江姑娘说一声。”
他忍不住多叨叨几句,“没想到江姑娘同大公子的关系也这般好,到底还是在一个府里生活了两年。”
周严皱眉,只说一句知道了。
**
裴扶墨从左军衙署回了后,先洗去一身尘土汗水,取了套较为舒适的素色长衫,他的寝屋除了洒扫的下人,一般不得入内,就连沐浴这种事也从不需侍女服侍。
洗后浑身舒适,他手中提着长衫,赤足走出净室。
江絮清站在房门口,凝望他健硕光.裸的后背,怔怔地站在原地,顿时手脚不知往哪儿摆。
即使两世为人,她也从未这样亲眼看过男人裸露的后背,上辈子嫁给裴幽一年,她与他日夜分榻而眠,甚至在寝屋内设了一道帘子隔开,这种行为,裴幽也全然没有异议。
想来那时还要维持他光风霁月的假面具,有意在她面前做出一副通情达理,体贴温柔的姿态。
过于灼热的视线,引得裴扶墨拧眉回首,骤然对上她晶灿的眸光,他先是凝神,才忙将衣衫穿上,冷声道:“你怎么来了。”
“我,我……”江絮清脑子似颠倒,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僵持几息,裴扶墨脸色骤变,阔步上前将她打横抱起。
江絮清纤柔的掌心按在他的双肩,声音更是软绵绵:“你做什么呀……”
裴扶墨紧压唇线,将她放置自己榻上,从架上取来干净的面帕为她擦拭人中处,“你是傻了?流血了都不知道?”
江絮清还懵懵混乱,半躺在裴扶墨的怀里,犹如云端。
裴扶墨见她如此,向门外唤了声:“周严。”
连唤两声,周严才进来回话。
“去传大夫来。”
周严正欲出门,江絮清连忙喊住他,“不必了,我没事的。”
裴扶墨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面容微愠。
周严面露纠结,但到底懂得察言观色,很自觉退了下去,关上房门。
躺了会儿,加上止血及时,才总算没再流了。
江絮清觑着他像要动怒的神情,小声说:“真的没事啦,许是昨晚我哥哥吩咐厨房煲汤,里头加的东西火气太重,又是天热才导致如此。”
江絮清见他不信,用帕子擦干了血迹后,便站起来给他看,“你瞧,我生龙活虎的,可精神了。”
她提着裙子转了几圈,裙摆绽放如花朵盛开,裴扶墨怔了片刻,在她脚崴了要摔倒时,及时将她捞入怀里,冷声道:“你就不能让我松懈片刻。”
江絮清顺势伏他怀里,牢牢抱住他的腰,将侧脸贴在他胸前:“逗你的呢,我知道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总是会护着我的。”
小姑娘的轻声软语像是透过他的肉.体重重的敲打在他心尖上,他本一直克制着的情感,总是又一次为她而波动,他呼吸渐重,就连箍住她腰肢的手更加收紧。
裴扶墨将脸贴在她的额上轻微摩挲,恨恨道:“花言巧语。”
说罢,他闭了闭眼,用力将她推开。
江絮清被他一推,重力不稳直接朝他的榻上倒去,她伏在他每日睡的床铺上,四周皆都是他清冽的香气,她忽然觉得羞得不行,小声嘀咕道:“哄哄你呀,你都不开心,到底要怎样才能不生我的气呢?”
她衣襟微乱,裙摆如花散开在他榻上,身姿娇娇柔柔,脸颊泛着红晕这般水盈盈看着他,实在磨人。
裴扶墨喉结滚动,觉得方才才洗干净的身子好似又热乎起来,他强压内心波动,背过身,沉默了片刻,没有回话。
江絮清揪着他的软衾,继续小声埋怨:“你那晚分明将我从宫里带出来了,竟是直接将我丢到马车上,让哥哥背我回去的,分明都到门口了,你亲自背我回去不行吗?”
若是往常,他决然不会做出将她独自一人丢在马车上这种事。
她越想越觉得难受,他心肠怎变得这样硬。
裴扶墨收敛好方才混乱的思绪,转过身来看着她那张满是委屈的小脸,突然问:“我给你的离元先生的孤本在何处?”
竟是转移话题了,江絮清有些不满,但还是老实回答:“我给我爹爹了,那孤本是我爹爹一直想要的珍品。”
哪想,裴扶墨黑眸微眯:“我忽然想起,那孤本上夹了一张我左军衙署重要的机密信笺,若还方便的话就取给我。”
这有何难,江絮清应下:“好,一会儿回府我就问爹爹要。”
裴扶墨无言,意味深长的眼神死死盯着她。
莫名盯得她都有些心慌了。
恰在这时,云氏进了屋内,看到江絮清衣衫不整,娇弱无骨地躺在裴扶墨的榻上,而裴扶墨同样身着凌乱的寝服,站在榻前。
惊惧的是,他那样的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导致脸上的红晕能蔓延到脖颈,染上一层欲色。
云氏因眼前这幕大受刺激,怒斥一句:“你们在做什么?”
江絮清循声望去,见到云氏吓得连忙从榻上起身,下意识躲在裴扶墨身后。
裴扶墨仍是镇定自若,问道:“母亲怎么来了。”
云氏气得呼吸不稳,当即白眼一翻,晕倒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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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画舫
“事实就是儿子解释的如此,我与江絮清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
云氏扶额靠在引枕旁,几番叹气,看着坐在圆桌边沉静自如的裴扶墨,无奈道:“怀徵,你若真的喜欢慕慕那孩子,当初就不该当众拒婚,现在,你这样让为娘如何同江太傅夫妇交代?”
裴扶墨平静的面色有略微的破裂,合着说了半天,原来压根就没听进去。
再多说也无异。
他站起身,“母亲好好歇息,儿子不打扰您了。”
说罢,裴扶墨便阔步离去,留下云氏气得直发抖。“你看看,看看那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芷芹安抚道:“夫人,您当心着身子。”
云氏重重舒出一口气,眼眶微红:“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芷芹,你服侍我这么多年了,也是看着怀徵这孩子长大的,年幼时他的心思还很好猜,他喜欢慕慕那丫头的事怕是瞒不过任何人,所幸我们裴江两家本就门当户对,关系密切,他若真想娶慕慕,为何不正大光明去娶呢?”
非要弄得这般不清不白。
芷芹劝说:“夫人也看出来了,这个月以来,世子性子沉稳了许多,如今没人猜得透他究竟在想什么……以往越是心思外放的人,当沉稳起来,越是让人捉摸不透。”
裴扶墨回了自己的寒凌居,心中郁气正堆积一处,周严称有事禀报。
“回世子的话,属下当时亲耳听到江姑娘并未否认是来找大公子的。”
室内静得如寒霜凝结。
眼见裴扶墨脸色愈发难看,许久没有回话,他还是硬着头皮问:“世子?”
过了片刻,他背过身,语气冷淡:“你出去吧。”
**
在镇北侯府被云氏撞见的事,因她和裴扶墨清清白白,江絮清并未多想,回了江府第一时间奔向父亲的书房。
“爹爹,我前段时间给您的那本离元先生的孤本在何处?”
江义承本在处理公务,忽然振奋精神,“你好端端问这个做什么?”
江絮清只顾着在书柜翻找,尚未察觉自己父亲脸色不对,“您先拿给我就对了。”
她几乎将整个书柜和书案都翻了个遍,怎么都没找到,这下有些急了,频繁追问江义承。
江义承只好说道:“你莫怪爹爹,实在是那孤本太多人想要了,爹爹把那当宝贝疙瘩似的,都舍不得借给同僚阅赏,但也不知是护得太紧还是什么,它突然就不见了。”
不见了?江絮清眼眸瞪大,急忙问:“怎么会?那么贵重的孤本,怎会不见?爹爹有仔细找过吗?”
“找了!府里和衙里都里里外外翻个底朝天,就是找不到。”
江絮清顿时如霜打了茄子般,连连后退几步。
江义承惭愧到不敢看女儿,他哪里说的出口,前些日子因吃醉酒后,竟是老糊涂得将女儿的婚事许配给了裴幽,虽说当晚记忆他完全不记得,但第二日裴幽拿出那张他亲手写下的承诺书,纸上白纸黑字写了,他承诺要将女儿嫁给裴幽为妻。
那是他的字迹,他不得不承认。
到底是女儿的婚姻大事,被他醉酒后随意许给他人,届时闹了出来夫人和女儿定会埋怨他,可若悔婚的话,他江太傅多年的好名声必会受到影响,百般纠结,他最终抉择了另一办法。
他将那孤本赠送给裴幽,同时也将那婚约书也换了回来,一切全当没有发生。
“女儿,那孤本……”
江絮清沮丧道:“罢了,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她现在只祈求那孤本上夹杂着的信笺并非重要的公文,都是裴小九吓她的,否则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
次日天一亮,她就派人去镇北侯府,得知裴扶墨今日出城了,不知何时才回,无法,她只能安静地等他回来再好好解释。
**
风和日丽,正是适合游湖的日子,画舫上,一众文人正在对着蓝空碧波饮酒作诗。
江义承喊裴幽坐到自己身旁,压低声说道:“贤侄,那日宿醉后的事,你可定要为我保密啊。”
裴幽温和浅笑:“江大人还请放心,阿幽会将那件事烂在肚子里,绝不会让慕慕知晓。”
得到保证,江义承这才松了一口气。
喝醉后把自己女儿的婚姻大事随意许配了,这事非同小可,他当然可以仗着身份命令裴幽将那婚约承诺书给他销毁,但,到底是自己亲口说出去的话,亲自许下的承诺,他亦实在没那个老脸要求裴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也就裴幽心性好,悟性高,看出他的为难,便有意给他一个台阶,主动提出要那离元先生的孤本换这纸承诺书销毁。
裴幽始终抿唇淡笑,仪态温文尔雅,看着画舫内这群朗笑高谈的文人墨士。
他隐晦的目光落在江义承那蓄了胡须的脸上,思绪不由回到了那晚。
江大人亲口承诺要将女儿嫁给他,醒后却多番推辞,虽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皆是他配不上江絮清。
这些清高且目中无人的权贵,即便他有了镇北侯大公子这层身份,在他们的眼中,恐怕他永远都是那个乞儿。
他笑容渐深,对面的明大人突然朝他举杯,“裴公子怎么不喝?”
“这就来。”
**
江絮清约了好友成如筠出来见面,赴约地点正在曲碧湖附近的茶铺。
成如筠见她始终耷拉着脸,问道:“慕慕,你怎么了?”
江絮清叹了口气:“你不懂,很难说。”
成如筠笑话她,“有什么难说的,保不齐又是因为你的裴小九不理你了。”
江絮清撩起一只眼看她,“猜对了,又没猜对。”
裴扶墨最近是理她了,但倘若她将那孤本搞丢的事说出来,他指不定又要生气与她闹别扭。
事关他公务上的事,江絮清也不好对外说,只能藏在自己心里,独自忧心。
成如筠啧道:“我真搞不懂你们这种陷入情爱的人,三天两头情绪大起大落,搞不懂啊。”
江絮清被她这看破红尘的语气惹得忍俊不禁,扑过去挠她:“就知道说我,我可听说了,伯母也在为你相看呢!”
提起相看,成如筠将脸一垮,“我可不想嫁人,我母亲嫁人,你看她像是过得很好吗?”
她父亲风流成性,后院姬妾成群,导致成如筠自小便对男人不抱希望。
江絮清心疼地抱着好姐妹安慰了许久,待余光一瞥,湖畔的走道来了个极其眼熟的人。
那人已行到江絮清跟前,恭敬道:“姑娘,老爷正在那画舫上游湖,大老远瞧见您了,说是让您过去,给几位世伯见礼。”
江义承最是注重繁文缛节,方才画舫那么同僚都看见自己的女儿,总不能只远远看着。
只是去见礼而已,江絮清应下,对成如筠道:“筠儿,你等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江絮清随着那小厮去到湖边,上了画舫后发现这偌大的画舫内只有一人。
还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裴幽面色含笑,脸上带着微醺的红晕看她:“慕慕来了?这不巧了,江大人方才遇见其他同僚,随那些大人去了另一艘画舫欢聚,约莫要点时间才能过来。”
江絮清浑身紧绷,连忙后退几步,“既如此,那我先回去了。”
她微弯腰身要退出去,裴幽站起来,动作利索攥住她纤细的手腕,面上带笑,但手中的力道却是不轻,“急什么,就不能坐下来与我说说话?”
江絮清怔怒,“你放手,不要碰我!”
裴幽眼眸冷然,故意往里一拽,江絮清难敌他的力气,跟着脚步不稳往前扑,二人一同倒在一旁的软榻上。
画舫外传来脚步声,以为是父亲一行人来了,江絮清掌心按在裴幽胸膛前推他,“你松手,不要让别人看到了。”
裴幽勾唇冷笑,抬起眼眸看向伫立在门口那神色漠然的男人,说道:“慕慕怕谁看到了?”
“怀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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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撒娇
突然提裴扶墨做什么,江絮清恼得不行,恰逢这时画舫轻微晃动,她的身躯跟着往里一偏,倒像是要往裴幽怀里钻,耳边荡起裴幽的笑声,她愈发觉得恶心。
“世子,您在里边等江大人即可,大人一会儿便过来。”
船舱门口响起侍从恭敬的声音,江絮清脸色顿时煞白,僵硬回首,轻颤的视线与裴扶墨冷冽无情的目光相撞。
他一身湛蓝长袍,帘外的风吹拂,衣袂翩飞,高大的身形将这画舫内的光线遮挡,他淡淡颔首后,往江絮清的方向过来了。
沉稳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敲击江絮清的心脏,她快速推开身旁的裴幽站起来,嗓音微抖地问:“你怎么来了?”
他怎么来了?裴扶墨心里想笑,面上也的确笑了出来:“公事办完回城途经曲碧湖,恰巧江府的侍从说是江伯父在此,请我进来小酌几杯。”
他的笑意忍不住让人后背发寒,江絮清小心翼翼地往他身旁靠拢,拽住他的衣袖,小声说:“我方才又不小心摔了。”又将手心的红痕给他看,像是极力要证明什么,“你看,都摩擦成这样了。”
裴扶墨的眼神从一侧淡笑的裴幽脸上掠过,最终落在江絮的手掌心处,她那柔软嫩白的小手此时俨然通红一片,看起来被压得不轻。
“疼吗?”他轻声问。
江絮清欣喜,状若可怜求疼惜,将手心递到裴扶墨的唇边,羞赧地说:“疼,但是要你吹一吹,就好了。”
幼时她经常摔伤,要么是膝盖要么手肘,只要磕破了,都是他帮她包扎伤口,在伤口处吹吹。
虽说现在她的手心并没有流血。
她动作不停,一副想要掩饰什么的模样,惹裴扶墨笑得心里抽疼,他笑意渐淡,故作不经意地将面前那只手推开。
“都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动不动就撒娇。”
江絮清嘟唇,原是长大就嫌弃她了。
裴幽默默看了许久,这时笑说:“船上到底不比陆地,若是没坐稳,摔倒也情有可原,怀徵还是莫要数落慕慕了。”
裴扶墨眼角余光扫到江絮清故意朝自己身旁靠近,心里一沉,淡声道:“兄长说的是。只是兄长与慕慕不太相熟,大抵还不够了解她,她是那种即便在陆地,也容易摔倒的人。”
不太相熟是吗。
裴幽眼底浮起戾气,极快消失,便笑着转移话题。
不过片刻,江义承携几位同僚返回了画舫,忽见女儿和裴扶墨都在此,略微诧异,裴幽先说道:“江大人,慕慕和怀徵等了有一会儿了。”
还当那二人是特地来见他的,江义承没多想,笑着让两个小辈与几位同僚见礼。
一番交谈后,江絮清见自己父亲又要饮酒,她不得不换个座位在旁监督,悄悄将酒杯拿走换成茶水。
江义承暗自擦汗,内心不免埋怨,好不容易得以闲暇与同僚画舫对饮,竟是又让女儿抓个现行。
画舫内交谈声此起彼伏,裴扶墨坐在一侧,优雅地无声饮酒。
裴幽端了酒盏过来,“在想什么?”
裴扶墨冷静看了他一眼,仰脖饮下清酒后,才淡声道:“我在想,兄长这招有够拙劣。”
他当然没那么愚蠢认为是江太傅喊他来的,而他来的偏是那么巧,看到那不该看的一幕,听到不该听的。
裴幽一愣,旋即装糊涂道:“怀徵也看出来为兄想显摆了?”
今日文官画舫聚集此,则是为了庆祝裴幽升官,虽只是个小小的编修,但江义承很为他高兴。
裴扶墨但笑不语,举着琉璃酒盏,腕骨微垂,这般不羁的姿态都俱显天然的矜贵。
裴幽气得磨了下后槽牙,换上浅笑看向江絮清。
**
酒过三巡,裴扶墨称有事离开了,他前脚刚走,江絮清后脚便溜了出去,走前还特地将自己父亲身边的酒水全部悄悄换成了茶水。
曲碧湖附近,裴扶墨的车驾停留此地。
江絮清跟出来就没瞧见人,老远看见马车前边站着周严,想也没想便提裙过去,周严直接将她拦下,“江姑娘,没有世子的吩咐,属下不能放您上车。”
江絮清好言道:“让我进去,我找你们世子有要紧的事。”
周严面无表情,一副秉公办理。
江絮清正踌躇着,车厢内传来裴扶墨低哑的嗓音:“让她上来。”
江絮清面露喜色。
周严不得不打开车门,看江絮清进去后,自觉退一段距离看守。
世子显然心情不虞,江姑娘这时去触霉头……自求多福吧。
车厢内。
江絮清朝裴扶墨身旁坐过去,如往常那般拽着他的衣袍,小声说道:“我有件事同你说。”
“嗯。”
分明早已做好了准备,可听他平静的语气,江絮清莫名心慌,想着他早晚也要知道不如早点说清楚,她鼓起勇气,干脆一股脑说出来:“那孤本,我爹爹不慎弄丢了。”
“我爹爹也不是有意的,他已经将能找的地方都找过,的确找不到了。”
江絮清打量裴扶墨的神情,见他仍旧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倘若他讽刺几句或者生气也好,这样安静不说话,实在令人害怕。
她软软地问:“那夹在孤本上的信笺是否很重要啊……”倘若有关他公事上的机密,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弥补了。
裴扶墨闭了闭眼,心里的皱褶仿佛又被翻搅。
再睁开时,方才那么点暗色已然消去,他尽可能语气稀松:“不重要,我想起来并非夹在那孤本上,昨晚已经找到了。”
他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思瞎诌了个信笺的事,到底想听到她什么回答,他也想不通了。
好似满盘的期望瞬间被打碎。
碎的彻底,难以拼凑。
江絮清侥幸地抚着胸口,“那就好,不然我真的会愧疚死。”
事情圆满解决,她自如地笑。
她笑容清甜,眉眼如画撩人心怀,她本就生得貌美,肌若凝脂,玉颜娇嫩堪春红,恐怕没有哪个男人能承受得住她这般的笑。
裴扶墨沉浸地凝望她许久,看得江絮清脸都红了。
她的眼睛极漂亮,水灵灵的如同浸过山泉水的黑葡萄,干净澄澈,顾盼流转间亦能轻易勾得人似酥骨般迷醉。
她全神贯注看向谁时,便觉得她心里装满了那人。
也正是这双漂亮的眼,惯是会骗人。
可他如今也已经没得让她骗了。
“江絮清,失去所爱的滋味,真不好受。”痛得如死过一般。
裴扶墨语气寒凉,带着几分癫狂。
江絮清抿了抿唇,没懂他所言之意,待正欲追问时,马车外传来了成如筠的声音。
“慕慕!”
周严立在车旁,道:“世子,成姑娘执意过来,属下也拦不住。”
不过刹那,裴扶墨又恢复了往日模样,轻轻笑了声,随意道:“你先回去,我也有点事要进宫一趟。”
江絮清心不在焉,还在想他方才那句话是何意思,待回过神后,裴扶墨已经离开了。
**
那日画舫后,裴扶墨就接了个紧急任务离开了长安。
江絮清回想起上辈子,认亲宴那日裴扶墨也未曾赶回,等他任务办完后回京,就得到她与裴幽已定亲的消息。
因上辈子她醉酒后睡到了裴幽的房间,这种丑事双方父母都满得死死得,没有告诉任何人,导致裴扶墨一直认为,是她故意是趁着他不在长安时才急忙和裴幽定的亲。
上辈子她与裴扶墨错过的主要原因,便是因为这场认亲宴,既重来了一次,她这回定要避开裴幽的算计。
认亲宴这日,因裴扶墨还未回京,江嘉锦连去镇北侯府都提不起什么兴致,见江絮清打扮得楚楚多娇,忍不住酸溜溜道:“穿给谁看呢?世子今日又不在,莫不是给裴大公子?”
“想来也是,裴大公子当初在江府,二姐姐就与他关系亲近。”提及此,她话音一转,惊讶道:“二姐姐,你说莫不是世子看出你与他兄长关系匪浅,这才拒了你的求娶罢?”
这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女子在几个男人之间徘徊,更何况还是亲兄弟。
江絮清与江嘉锦从未有仇怨,江嘉锦针对她无非是裴扶墨从小只与她亲近,所幸因经历过一世,已见识过像裴幽那样心狠手辣之徒,江嘉锦这种拈酸吃醋的嘲讽在她看来倒正常得多。
至少她未曾主动去害过他人。
江絮清嫣然浅笑:“三妹妹多虑了,当初我与裴大公子关系亲近仅仅只是怜他的经历,救他回府后觉得有自己的责任才多加关照,仅此而已,我对裴大公子并无半点男女之情。至于我与裴世子本就关系要好,我救了他兄长,他感谢我都来不及,为何要心生芥蒂?”
今日侯府的认亲宴则代表今后裴幽已是镇北侯府长公子的身份面见世人,从前无论他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经历,都将彻底磨灭,没人会愿意得罪镇北侯府。
江嘉锦从前即便再看不上裴幽,今日过后,还不是要尊称裴大公子。
倘若现在不把她与裴幽的关系说清楚,免得他日江嘉锦传出去,倒引来不少麻烦。
江嘉锦被堵得哑口无言,气得腰带都要搅断了。
燕喜堂外,裴幽一袭竹青色长袍,负手站立许久。
身后的江府下人见他迟迟不动,问道:“裴公子不是有事找二姑娘,何不进去?”
裴幽松开攥成拳头的手,面上也实在笑不出来,“我忽然想起还有事,先回侯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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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
因担心裴幽受委屈,镇北侯府设宴,镇北侯夫妇几乎请了满长安有头有脸的权贵。
云氏从清早醒来就笑得合不拢嘴,待认亲宴一过,镇北侯府便要真正的一家团聚,从今早起裴家的家族长老也来了侯府一手操办裴幽入族谱的事宜,待一番流程过来,陆陆续续的宾客已至。
江家是最早到的,江老夫人与云氏寒暄几句,便与一旁的几位裴家亲戚闲谈,江嘉锦也老实跟着自己的母亲宁氏,与其他夫人交流。
这种人多的场合,自然少不了私下打交道。宁氏时刻操心着江嘉锦的亲事,但凡有瞧上的不凡世家,便拉着她上前跟夫人见礼。
江絮清则是一直陪在唐氏身旁,默默听云氏及唐氏聊天,待更多的宾客至,云氏不得不去接待他人,唐氏这才有机会同江絮清说话,“慕慕,帮我去找一找琰儿去哪野了。”
那孩子到了侯府安静没一会儿就撒开腿,今日侯府人多,届时还出什么意外。
江絮清道:“阿娘,琰儿他来侯府又不是一次两次,还能走丢吗?”她说什么这回都绝对不会乱跑了,只有老老实实待在母亲身边才可以避开一切意外。
唐氏皱眉,“我如今叫你做事都叫不动了?快去找你弟弟。”
江絮清还是不动,“那我让安夏去找,反正我是不去的。”
唐氏不由奇怪,这孩子今日究竟是怎么了,以往来侯府她都当自个家似的,今日说什么都不走动。
江絮清喊了安夏过来,吩咐她去将江琰找回来。
到访的宾客愈发得多,云氏招呼不过来,唐氏帮衬着与几个她无法招呼的贵夫人闲聊,江絮清便一直在跟唐氏身旁。
正逢吉时,就连宫里的太子殿下、二皇子、三皇子与安华公主等人都亲自前来祝贺,镇北侯夫妇携长子前去迎接。
寒暄过后,正式开宴。
镇北侯请太子李谦尊坐上首,李谦推拒:“舅父,今日您就将孤当做只是您膝下的一个小辈,孤来此也只是为了祝贺舅父与舅母总算寻得长子,一家团聚,共享天伦。”
李谦话已至此,裴玄再坚持就没必要了,但他不能委屈了太子殿下,说什么也给安排个最尊贵的位子,而二皇子李衡与三皇子李煜同席,坐于李谦对首。
先皇后裴氏薨逝于兴武十三年,彼时太子年仅五岁。
先皇后与晋安帝的婚事乃先帝所定,传闻彼时晋安帝尚有心上人,却不得不迎娶前镇北侯的嫡女裴晚音。
裴皇后尚在时与晋安帝明面相敬如宾,实则不得帝宠,晋安帝对嫡长子李谦同样少于关怀,母子两在后宫备受冷落,因晋安帝疏于管教,裴皇后性子不争不抢,导致太子李谦养成这般性情温和的庸才。
裴皇后薨逝两年后,二皇子生母顺利被册封为后。
二皇子李衡的生母肖继后,乃左丞肖泽民嫡女,有这般显赫母族,二皇子背后根基不比太子李谦差。
所幸即便太子再不成器,那也是背靠镇北侯府的权势,太子之位如今难以撼动。
镇北侯夫妇携长子面见众人,讲述了多年寻子艰辛,筵席中不少生儿育女的夫人皆闻之动容,已是感动到捻帕啜泣了。
江絮清坐在唐氏身侧,将自己尽可能的缩小,眼神看向上首的镇北侯夫妇,心中无限感慨,倘若他们知道自己心念了多年的长子,会在一年后为了攀附三皇子而陷裴家致死吗?
若非她多活了一世,恐怕也看不出裴幽这等温润如玉的人,能干出那恶毒之事。
许是她恨意的眼神过于流露,站在镇北侯夫妇身侧的裴幽则将视线移了过来,骤然对上她愤恨的眼神,裴幽微蹙眉宇,转而还是回了个淡笑。
江絮清暗骂一句,扭头去给身旁江琰喂吃的。
江絮清扭过头后,裴幽便收了笑意,再视线一扫,与斜对面的三皇子李煜对上,李煜举杯饮酒,二人短暂的眼神交汇,并无任何人察觉。
**
宴席过半,裴幽行过青石板小路前往幽静的花园。
无人能看到的角落处,一名身着皇子近侍服装的男人等候多时,他假意欣赏花园景色,待裴幽走近,低声一问:“确定没人?”
裴幽肯定道:“放心。”镇北侯府是他的家,自是没人会监视他。
那侍卫从衣襟处取出一瓶黑罐,“殿下说,你要的他帮你做到了,接下来就是看你的诚意。”
裴幽将那黑罐纳入袖内,浅笑:“烦请告知殿下,寻回真实身份的恩德,裴幽铭记在心。”
——————
宴席中,二皇子李衡喝大了,坐着的身躯都摇摇欲坠,一个劲地朝三皇子李煜身旁倒,李煜伸出一只手将他撑住,苦口婆心道:“二哥分明喝不了,怎就还如此贪杯?”
李衡喝的醉话连篇,叽里咕噜的嘟囔,离得远没人听得清他说什么,但候在身后的小内侍倒听出零星几个字,当时脸色一变,骤然对上三皇子警告的目光,那小内侍忙垂下头装傻。
当场听见二皇子咒骂三皇子个贱婢生养的东西,也配管教他这种话,给他几条命都不能活了,所幸三皇子为人良善,并没有像二皇子那般动辄打骂宫人的陋习。
“你,过来扶着二皇子找个房间歇息。”
那小内侍刚庆幸没一会儿,就被三皇子点名,他忙不迭应下,喊上另一个内侍一同扶着喝的烂醉如泥的二皇子离开热闹的宴席。
镇北侯府有专门给宾客休憩的客房,在西北方向,但途中二皇子醒了过来,得知要去西厢房当即便撒泼起来,“本皇子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屈尊来到侯府本就是给裴玄面子了,怎还让本皇子入住那等小地方?”
小内侍也拿二皇子没辙,让同伙去喊一个侯府的下人过来,给二皇子准备一间上好的客房休憩。
那内侍离去,剩下的小内侍一人扶着身形健壮的二皇子很是吃力。
李衡也嫌他瘦弱,一掌将他推开,“一边去,本皇子自己走。”
李衡脚步不稳,像是随时要倒,小内侍看的心惊胆战,生怕摔倒了唯他是问。
李衡一路歪歪扭扭抱着游廊的廊柱拖拖拉拉地游移,嘴里还时不时嘟囔什么,正在这时,游廊转角处走来两名女子,前头为首的姑娘貌若仙姿。
李衡登时眸光铮亮,跌跌撞撞地朝那女子走去。
**
江絮清实在受不了宴席中镇北侯夫妇吩咐裴幽与她坐一起,说法则是裴幽也是靠她才捡回一条命,裴扶墨不在,见她孤单,特地让他的兄长陪她。
谁稀罕他陪了?
坐一处的时候,她连一杯酒水都不敢碰,一口菜品都不敢尝,生怕被他下药,又与前世那般,糊里糊涂地睡到他的屋子里去了。
前世丑事发生后,她整个人迷迷糊糊,不懂怎么就与裴幽衣衫不整地躺在一处,当时以为是自己醉酒才与他亲密如此,导致不得不嫁给他。
可直到出嫁一年后,江家出事,裴扶墨下狱,一次意外她得知当初那事全是裴幽算计她。
当时她质问,他也没有逃避,爽快承认了,想必那时因江家落魄,裴扶墨入狱,他反而得圣上重用,导致他并没什么好怕,觉得她离了他就不行。
安夏见江絮清走得匆忙,身后有豺狼虎豹追着似的慌张,问道:“姑娘,您究竟在躲着谁啊?”
江絮清答非所问,只说:“从现在起,你与我寸步不离,我们先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将今日的宴席熬过去再说。”
她现在心时刻吊起来,除了安夏之外不敢信任何侯府的下人了。
“救命!来人啊,我家姑娘……”前面传来嘶声呼救,江絮清和安夏互看一眼,便迎上那急忙奔来的侍女。
靠近西厢房这处本就僻静,游廊庭院更是一个下人都无,想必都是去前厅忙去了,那侍女难得看到两个人,不管不顾扑地上去,哭喊道:“这位姑娘,求你救救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她……”
侍女似有顾忌,不敢将话说全。
江絮清觉得她的服饰有些眼熟,问道:“你是哪家的丫鬟?”
那侍女含泪道:“奴婢承恩侯府的,今日是随着老爷夫人,还有大姑娘一同来了侯府。”
承恩侯府,那她口中的大姑娘盛嫣,不正是前世嫁给她兄长的嫂嫂?
见这侍女之态,想必盛嫣出了事,江絮清思索一番,“你先去前厅寻镇北侯夫人,私下告诉她此事,你家姑娘先包在我身上。”
那侍女不认得江絮清,对她一个柔弱姑娘有些不放心,犹豫道:“可是……”
随着她的迟疑,前方盛嫣惊惧的哭喊已传了过来,江絮清实在担心她未来嫂嫂的安危,冷着脸严肃道:“快去,想害死你家姑娘吗?”
说罢,江絮清便领着安夏过去,那侍女也不敢再拖拉了。
赶到后,盛嫣被一个身形高大的醉汉堵在角落轻薄,她嘶声哭喊可怎么都无法推拒男人的力气。
这幕场景让江絮清想起前世,牢房内她亦被裴幽如此对待,当时脸上血色尽失,恨意汹涌。
即便认出了那醉汉是二皇子,她还是毫不迟疑地从庭院的丛林里捡了个巨大的石头,猛地朝二皇子后脑砸去。
动作几乎用尽全力,此情此景,令一旁的小内侍和安夏吓得僵滞无法动弹。
李衡惨叫一声,捂着后脑的鲜血,还没来得及回头,便直接倒地。
**
长安城外,尘土飞扬,风声猎猎,一众烈马正在奋力往城内疾奔,为首的男人冷面肃容,沉凝的眼底犹如深渊,压迫摄人。
裴扶墨以极限的时间处理了晋安帝交予他的重任,不过三日便将隐匿于嘉州一代的匪寇悉数缉拿,绳之于法。
昨夜月上中天时,世子为尽快将匪寇一事收网,干脆将那些试图反抗的匪寇当场绞杀,当晚鲜血溅了满院。
周严现回想起,心中不由猜测,世子身上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性情大变,处事手段较比以往更加凶残老练,每行一步皆直逼要害,没一个多余的步骤。虽说冷血了些,但确实较比一个个盘问来得快。
事情办妥后,还没来得及休息,世子便匆忙往长安赶回,片刻都不曾停歇。
裴扶墨策马目视前路,他唇线紧抿,手中缰绳渐收。
江絮清,你最好老实点,倘若这世你再成了我的嫂子,我定会让他生不如死,而你再无法从我手中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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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
二皇子猛地倒地,缩在角落的盛嫣哭得梨花带雨,她撕心裂肺地痛喊了几声,发现对方没再袭上来后,这才睁开了泪眼朦胧的眼。
江絮清手中还握着那块巨大的石头,脸色煞白看着她,垂下的那只右手正在轻微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因石头过重。
还是安夏最先回过神,上前扑过去取过江絮清手中的石头,哭喊道:“姑娘,这怎么办啊……”
江絮清当时也呆怔了,神魂游移般,感觉大脑一片空白,等她反应过来后,她已经做了错事,将二皇子砸伤了。
盛嫣曾见过江絮清,但承恩侯府与江太傅府不算相熟,加之她离开长安多年,是去岁才回的京,仅在一场赏花宴见过她,并没与之交谈。
为何……
她抖着苍白的唇,呢喃道:“是你救了我……”话刚说出口,一种劫后余生的无助感涌来,盛嫣崩溃大哭。
江絮清同样吓得泪流不止,安夏已是哭得脸通红,害怕道:“怎么办啊,姑娘,那是二皇子……”也不知道断气了没。
三个姑娘从未见过这般场面,没人敢去上前试探二皇子的死活。
此时目睹了全过程的小内侍抖着过来,跪下去将手指探入二皇子的鼻息,片刻后,颤声道:“殿下还没死……”
太好了。
二皇子倘若就这样断气,他一个太监想必也活不下去了。
江絮清胡乱将眼泪擦干,正想对这小内侍说些什么,江濯却忽然从另一处现身。
他径直走到那内侍身旁,冷静道:“我知道你伺候二皇子时,动辄被他打骂惩处,心里想必恨二皇子入骨。”
小内侍后退了几步,慌张道:“奴婢没有,奴婢是皇宫的奴才,伺候二皇子乃分内职责。江姑娘重伤二皇子一事,等二皇子醒来,奴婢定会如实汇报。”
江濯唇角勾起,凉薄的眼神看向昏迷不醒的二皇子,笑道:“既如此,你怀中藏的那根毒针是做什么的?”
江絮清顺着江濯的话看向那内侍,只见内侍吓得双腿发软,连忙将手护在自己的衣襟处,结结巴巴道:“哪来的毒针,奴婢没有。”
江濯没再兜圈,直接将他拉过来,把他怀中藏起来的毒针取出,“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内侍大惊,当即跪下哭喊:“江大人饶命,奴婢的确有加害之心,但只有贼心没有贼胆啊。”
这根毒针是他藏在身上多时,本想着倘若二皇子又将他当牲畜般打骂,他实在忍无可忍,干脆与他同归于尽,可他只是个普通的小太监,即使对二皇子恨之入骨,也只敢在心里臆想杀二皇子的痛快,哪敢真的下手?
江絮清拉住江濯的衣袖,嗫嚅喊:“哥哥……”
江濯压低声,“哥先给你收拾烂摊子,其他的回去再收拾你。”
兄长难得这般严肃,江絮清不敢再出声添乱了。
盛嫣将松散的衣襟扣好后,就也缩在江絮清身旁,不敢说话。
江濯将那内侍扶起来,商量道:“如今你想活命,只能先听我的。”
内侍犹豫不决,“可是……”他哪敢相信这些贵人,倘若江姑娘被摘出去后,二皇子醒来后也只会怪罪他。
江濯说道:“我会让二皇子伤的看起来是自己喝醉后摔倒的,而你,我同样有办法保下,并且回宫后,我会想办法拜托太子将你调离二皇子身旁,去寻其他出路,出宫也好,还是另寻他主也罢。”
这个条件令内侍马忠心动不已。
看出马忠的动容,江濯继续循循善诱,最终经过一番劝说,马忠总算与他站在同一阵营。
江濯喊来自己的亲信将二皇子收拾了下,制造成他醉酒摔伤的现场,又将马忠支走。
一盏茶后,侯府的下人来到长廊处,才发现了二皇子昏迷在原地,很快裴玄便亲自来处理此事。
经过大夫及时包扎诊脉,得知没有大碍,只是暂且昏迷,又盘问过二皇子身旁的内侍,确认是他自己醉酒后摔伤,裴玄不愿将事闹大,免得毁了今日长子的宴会,便特意将此事暂时压下,等二皇子醒来再说。
**
事情圆满解决后,江絮清诧异道:“为何不是云伯母派来的下人过来的?”
盛嫣的侍女应该是听她的吩咐去找了云氏才对。
江濯坐在石凳上,瞪着江絮清,“若不是你兄长我半路遇到了那个侍女将她拦下,这时候你等到的可不是我,而是云伯母亲眼目睹你杀人!”
看来兄长是真的生气了,江絮清也自觉冲动了,可她不后悔救下盛嫣,倘若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这样做,不过第二次她会选择聪明些,把那内侍支开,这样就没人证了。
江濯见她鼓着脸,便知她压根就没反省,当即气得头疼。
兄妹俩斗嘴了几句,盛嫣才小声开口向江絮清道谢,“江姑娘,无论如何,这回也多谢你了。”
倘若当时不是江姑娘施以援手,恐怕……
江絮清回了几句不必谢,云云。
江濯这才发现江絮清身旁还有一人,皱眉问:“这谁?”
盛嫣顿时俏脸通红,一下气愤这男人竟将她视为透明这般久,一下又很感激他出手相助,斟酌再三,还是十分守礼地介绍了自己。
江濯对承恩侯府这位嫡姑娘一点印象都无,只喔了声。
江絮清见状琢磨想,是否因为她重来一次的缘故,让哥嫂提前相识了?但前世哥嫂刚成婚那会儿,因两位盲婚哑嫁的缘故,感情并不见好。
并且据她所知,嫂嫂在婚前就已有心仪之人。
几番交谈后,见江絮清总算不再害怕,江濯的随从寻过来,说是大理寺卿喊他过去饮几杯,他不得不先离开。
盛嫣又再三对江絮清道谢。
江絮清只道没事,便提出要与她一同回到前厅宴席上,而这时盛嫣的侍女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一句,她笑得羞赧,说自己临时有约了。
既如此,江絮清也不好勉强,只能目送她离去。
只是瞧她方才笑成如此,若是前世尚未明白情爱之事的江絮清定是没察觉,可如今她一眼看出来,与盛嫣有约的人,必定就是她那心仪之人。
盛嫣前往了侍女说的地点,她在原地等了片刻,方等到来人。
男人一身竹青长衫,玉树临风,温润翩翩,正是今日宴席的主人公,裴幽。
多日未见,再次见到心上人不免羞涩,她轻抿着唇道:“裴公子。”
裴幽含笑,“我说过,你我二人迟早会再次见面。”
他声音轻柔,盛嫣耳根子都红了,不由想起五年前与裴幽的初次见面,彼时她还是个因身体不好,被安排到老家庄子养病的病秧子。
她虽贵为承恩侯府的嫡女,但生母早在生她时难产去世,父亲很快又续弦生了孩子,重建了新的家庭,继母表面慈善,实则暗地里多番打压她,最终在她妹妹出生后,她因身体不好的缘故被继母安排到乡下庄子养身子。
这一养便是十年。
五年前,她半夜病情加重,丫鬟深夜去镇上帮她请大夫无果,最终还是病急乱投医,在路边找了三个自称会点医术的少年,那三个少年里,其中一个便是裴幽。
裴幽自幼流落在外,许是为了生存,多少学了些糊口的技能,那夜也是裴幽将她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从此她念念不忘,当时只记得裴幽临走前曾对她说过一句话:“若是有缘,总会再见的。”
盛嫣柔声道:“裴公子邀我去西厢房的游廊碰面,只是我……我出点状况这才与裴公子错过。”
裴幽笑道:“我方才也有事没有去成,这才拜托姑娘的侍女再重新约个地点。”
盛嫣心里怦怦跳,“裴公子寻我,是所为何事呢?”
**
江絮清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坐了许久,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打算回到前厅。
这世她不再信任裴幽,想必他也无法设计陷害她,只要熬过了今日,那么她不会再重蹈前世覆辙。
出来实在太久,江絮清笑道:“安夏,我们回去罢,我娘估计要着急了。”
主仆二人顺着方才来的游廊往回走,安夏跟在后头,目光忽然被游廊下边那蜿蜒小路上的一孩童背影吸引,讶然道:“姑娘,那不是小公子吗?”
江絮清驻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闪而过的江琰的衣摆。
那个臭小子,今日这么多人的场合,竟还敢到处跑!江絮清当即便想亲自把江琰抓回来,步子才迈出去一步,忽然想起一件事,冷静道:“安夏,我先回前厅了,琰儿就麻烦你看着,务必将他毫发无损带回来。”
安夏领命,提裙便朝着江琰方才溜达的方向奔去。
江絮清摇了摇头,继续往回走,待总算走到宴席前厅,见宴席上还是热闹非凡,看样子没一个时辰是散不了席了。
盛嫣这时也领着侍女回来了,她看到江絮清先是惊喜,紧接着朝这处走来,上前握住江絮清的手,说道:“我找你许久了。”
“找我?”
盛嫣一笑:“嗯,我想着一会儿宴席散了后,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再与你见面,若是这样错过,我也很是不舍,你救了我的命,那便是我的恩人,我的奶嬷嬷常同我说,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
从事发至此,她不知说了多少感谢,江絮清忍俊不禁。
只是这回她不仅仅是口头感谢,还命侍女献上了礼物。
江絮清有些惊讶,“盛姑娘也太有心了,实则我真的只是举手之劳,不是奔着谢礼去的,这个……”
“你先打开看看。”
她盛情如此,江絮清不好拒绝,待打开了那小锦盒后,目光微怔,过了许久,难以置信问:“这个是要送给我的吗?”
锦盒内装的是如今市面上极其难寻的墨玉,其墨玉并非市面上随处可见,而源于西域一带,质地细腻油润,雕刻手法巧夺天工,堪称绝佳之品。
这是三年前,裴小九曾要前往北疆历练之前,她答应要将这墨玉打造成玉佩送给他,但彼时他离开的匆忙,她订下这墨玉的日子比他离开那日还是晚一天,并没有成功交于他手中,也是因此,她也并没有去取,直接将那玉存放在灵玉阁。
等他三年后从北疆回来,这件事也被她丢到一旁忘了。
因他们幼时一同长大,实在拥有太多回忆,彼此送的礼物也数不胜数,一块墨玉过去三年她的确没放心里。
如今三年过去,这难得一见的墨玉又出现在她眼前,江絮清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动了。
盛嫣望着她水盈盈的眸,看出她十分欢喜,笑道:“江姑娘笑纳了吧,你若是不收,我这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再推脱就矫情了,江絮清只能笑着收下。
盛嫣抿唇轻笑,暗道,裴公子拜托她的任务,她总算完成了。
江絮清捧着这墨玉爱不释手,想着等裴扶墨回京了,便挑个合适的时机将这晚了三年的礼物送给他。
他应该会开心的吧。
不知过了多久,宴席上的宾客愈来愈少,许是终于要散席了,江絮清也稍微放下心来。
只是,不知为何,她忽然变得极其疲倦,竟是连眼前的场景都看着像是颠倒的,身旁的人脸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
远处云氏与唐氏和一众贵夫人交谈,她却感觉自己母亲的脸与镇北侯夫人长得一模一样。
她站起来,用力揉了揉眼睛,走到外面,仍旧是一群长得极其相似的人,她渐渐地根本分不清四周人的面容,身躯更是软得站都站不稳了。
她右脚一拐,整个身体朝前方倒去,本该直接倒在地上,可江絮清却没感觉到疼痛,像是倒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男人揽着她的腰,她缓缓抬头,努力想看清面前人的长相,羽睫轻颤,眸光朦胧,模模糊糊间,她总算看清了人。
“裴小狗,你总算回来了。”
最后一个字轻轻落下,她渐渐失去意识晕倒在男人怀中。
男人轻笑一声,笑意含着冰霜:“裴小狗?这又是你与怀徵之间的暗号吗?”
**
宴席散后,天色暗沉,整个镇北侯府总算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云氏累的瘫坐在圈椅上,唐氏笑着站在她身后给她按揉肩颈,“姐姐今日忙上忙下招呼这么多人,实在幸苦了。”
云氏上手按住唐氏,让她别揉了,陪她坐着聊几句:“若不是有你帮衬着,恐怕我也忙不过来了。”
唐氏笑道:“姐姐如今两个儿子都可成家立业,赶紧娶两个媳妇儿回来,来帮姐姐分忧得好。”
云氏疲惫一笑,裴家虽然家族很大,但大多都是旁支,除了偶尔有些亲戚会来借住之外,偌大的镇北侯府如今也就他们一家子。
她叹道:“小儿媳妇我倒是早就看中了,可怀徵那孩子实在是……”
提起这个,唐氏忽然想起许久没看见自己女儿了,正要去寻人,就见安夏气喘吁吁抱着已经玩得累到睡着的江琰进来。
唐氏问道:“姑娘人呢?”
安夏惊讶,“姑娘不是早就回宴席中了?奴婢中途去寻了小公子,便耽搁到现在才回,没有看见姑娘。”
云氏见唐氏担心,说道:“你别紧张,镇北侯府对慕慕来说就是第二个家,不会走丢的。”
虽说如此,但姑娘家夜里忽然找不到人,还是叫人很是担心。
江义承和镇北侯恐怕还在饮酒,她只能自己去找了。
云氏见状,也忙吩咐几个奴仆四处寻人。
直到夜幕降临,仆人寻了半个时辰,都没在侯府看见江絮清的人影。
唐氏浑身无力瘫坐,双目已然失神:“慕慕……这可怎么办。”
云氏也是焦急不已,好好的姑娘在自己府上失踪,非同小可啊。
二人正要再去外头搜寻,忽然一个侍女神色慌张进来,回禀道:“夫人,奴婢好似知道江姑娘在哪儿……”
一个时辰前,她奉命在主子的院子洒扫,因躲懒趁着没人就在屋内休憩了许久,待醒来后才从柜子中出来,不想不慎将里间的门推开了些,竟看到江姑娘正躺在主子的榻上。
云氏和唐氏跟着那侍女过去,待进入了那院中,云氏的心彻底沉了。
等将房门推开,看到并肩躺在一起的二人,云氏气得双手忍不住发抖。
“裴怀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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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娶
《独占青梅(双)》最章节 第22章 娶
熟局吗?
柳芸阿启风⿺凌乱,怎么绕么弯呢?
少看柳芸,神情温,跟凤池惯冷神态完,“朝若见,给凤池传话。”
柳芸纳罕:“什么话?”
少偏头:“叫凤。”
柳芸:“……,凤,凤池哪?怎么?”
凤叹声:“……€话很长很长。”
“总结句,世界遭遇世界末,凤池己涅槃〾救世,只救。”
闻言,柳芸叹口气,涅槃〾?
凤池真只凤凰啊!
只凤凰失ǹ俱涅槃〾,知道什么情况。
,€很长话总结句,精简。
“哪?世界吗?”
凤郁闷:“知道,世界。”
“耗尽,寻找程⿺,无意⿺流落。”
柳芸若思:“€,灵石?”
凤头:“。”
既凤池世界,她急没。
她没穿越空,阿启只带她灵魂穿,真只干急。
柳芸掏沙坐,疑问太。
“没讲故,回答几问题吧,候将信息传送给阿启。”
“既末诺亚舟,肯带走少类希望,呢?”
“船,核?”
凤给己变张椅:“核原诺亚舟携带飞船,探寻居住命星球。”
“哎,世界,怪兽太厉害,〾毁。”
“至……看,没陷入沉睡,并没延续。”
€,凤情绪低落。
“世界虽适居住,很很。”
“但环境很危险,末世变异异者打怪兽,何况普通没战。”
“且,即便异者
无深海存,很难灵石。”
柳芸感叹,“岂恶循环?”
诺亚舟肯太空武器,但身没,更别€启武器。
凤:“确此,少,忍拼命,选择沉睡。”
“候已。”
柳芸沉默,概程她已猜。
€,悲伤故。
凤沉睡,剩延续困难,段没。
剩活,建造普通船,最,将船沉入海底,埋葬诺亚舟。
柳芸陷入沉思,淡淡已呜呜哭,眼泪流勤快。
“凤池诺亚舟留什么?”
凤呆呆:“啊?”
柳芸盯:“凤池脑,既给留讯息遇见,完没准备。”
“像情况,即便遇,凤池世界,留言除影响道,没任何意。”
“果真凤池,做没头没尾。”
凤笑:“真愧凤池。”
“流落空,身意啊!”
柳芸摇摇头,“算没意,太空⿺遇见,又怎么回?”
“知道久,世界将希望送走,存存问题。”
“……”
凤脸奇:“猜凤池留什么吗?”
柳芸疑惑,“知道?”
凤偏头:“知道东西,但知道什么,才类最希望,预防读取据,毁最希望,便没让知道。”
“€,猜。”
柳芸:“……找?给难题?”
“,至少倾布置回式,仅穿越空,穿越,回。”
“否则,拿什么救?”
凤摊手:“知道,先听€阿启,让,跟接,知道,凤池€,启最终秘密密码,阿启知道。”
柳芸挑眉:“验证身份吧!
”
万碰见聪明,套话,准备枉费。
宇宙洪荒,聪明很,阿启却只。
柳芸将阿启放,光团飞向凤。
凤手托阿启,闭眼睛似乎交流什么。
柳芸坐沙,看看球空囤东西。
清,脚突亮阵,布满偌船舱。
惊醒凤阿启。
柳芸站戒备:“双向传送阵……”
柳芸看向凤。
凤脸茫,摇摇头:“知道,〾没。”
收沙,柳芸拿灵剑。
传送阵光芒最盛候,船舱几身影。
柳芸睁眼睛,身,鱼尾……鲛吗?
或许感觉船舱没,鱼尾纷纷修长双腿。
光芒熄灭,鲛“咦”声,“芸,怎么?”
柳芸:……
怎么浩海秘境老碰见熟?
,场熟局嘛!
鲛女,哦,男……,曾鲛角阿寒吗?
群鲛类修士,敌意满满,举武器。
却被阿寒声给打散。
首⿺男鲛疑惑,“何认识类修士?”
阿寒阵激,很想跑,却被身边拉住,“父,她给双海豚花类女修。”
闻言,紧张鲛终放丝戒备。
⿺男鲛神情温许,给柳芸礼:“谢位仙,阿寒靠仙慷慨。”
柳芸:……
功,突敢领。
毕竟她初目单纯,且,阿寒原么气运被她给撸,女儿变儿,知道坏。
“怎么?”
太奇怪。
直接传送,完无视浩海秘境空壁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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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夫君
《独占青梅(双)》最章节 第23章 夫君
破吧
“无价?”
夏希璇快破音,“真€,目手颗粉钻价值,确达无价条件,跟玩笑。”
江宴顾端茶杯喝口,显没打算招待。
喝口才缓缓抬头看夏希璇,“没跟玩笑,颗粉钻价值无价。”
“考虑别东西交换,除非东西感兴趣,否则拿。”
江宴声音非常淡,站夏希璇身⿺男忍住皱眉头,手才刚刚浮。
股威压轰半空⿺降落,江宴似笑非笑眼睛,身管,顿瞳孔震。
怎么?
舟城什么候么厉害,怎么知道?
“€怎么,初故意粉钻给看眼,又€粉钻无价。”
“什么东西交换?”
夏希璇明显没什么耐,〾直言真,初恩怨。
她珠宝公司管窍通,果夏氏集团,再确涉及珠宝。
怎么付言真。
“既夏姐想跟聊,今再继续聊,送。”
句话摆明带丝逐客味道。
夏希璇没看身黄叔,步,“千万给脸脸,知知道夏究竟么厉害?”
“仅做珠宝意,且做运输意,知道胜。”
夏希璇挑眉头,双手抱胸,脸傲意,“识趣话,劝最赶快东西交给。”
“夏报复,保证吃兜走!”
“慎言!”
张恩已步,明显兴,夏希璇却没什么劲。
推张恩肩膀,骂骂咧咧。
“看简直知歹,夏跟,该被偷偷笑,居跟摆脸……”
话没€完,强威压再次半空⿺落,夏希璇
身承受住,咚声跪。
口血嘴喷,江宴眉头微微舒缓。
嘴角依旧挂笑容,仿佛情掀兴趣般。
夏希璇抬头,眼神⿺露愤怒情,没及骂,江宴已看身位管。
“确任姐继续骂?”
句话让管梦初醒,立马拉夏希璇,“姐,此连看透,肯远远〾。”
“惹。”
黄叔直跟夏希璇身边,概五六。
夏希璇嚣张跋扈姐,做少,黄叔手替她摆。
今听黄叔话,夏希璇瞪眼睛盯江宴,“,底什么?”
“张恩,送客吧。”
江宴话€完,张恩立马步,黄叔拉夏希璇赶忙离六八号。
看狼狈走,江宴咳嗽声。
“记陆慧最近段做夏投资,让她做空。”
“夜〾,利润必须亏损〾。”
“陆慧做完让见,边奖励放。”
江宴话€完,张恩立马办。
夏希璇知道目情况,只急忙问旁边黄叔,“真么怕吗?”
黄叔头。
“件情回〾尽快告诉老爷,咱次太冒失,界资料根齐。”
“已修仙者九层,,没办感知,且被威压震脏血。”
“觉最码什么步才够做?”
夏希璇虽嚣张又跋扈,但并傻,听立马瞪眼睛。
“很修灵者?”
黄叔叹口气,夏希璇急急忙忙车,回,打算情告诉她父。
但父,件情没办€。
夏希璇晚很忐忑。
第。
舟城则报道消息报纸。
夏氏珠宝,夜〾利润掉。
噌噌噌往掉,早候硬撑,否则最再,坚持住破。
谓投资风向控⿸,获场。
闻报纸〾,知情士知晓昨夏氏珠宝夜〾利润降。
初轰位投资达陆慧。
夏鸿程知件情候,只觉脑嗡声。
昨,想聊聊季品牌情,没想没,公司已变。
果夏氏珠宝,早已停很长段。
昨夜〾很破。
立马追究件情,找陆慧候,她只静抬头看夏鸿程,“罪,觉夏什么?”
句话让夏鸿程回夏。
查清楚昨情,刚刚回撞见夏希璇楼。
夏希璇知道今早情直非常忐忑,想怎么跟父解释。
没想夏鸿程走,巴掌甩她脸,打她脸火辣辣。
“昨底干什么?”
“早跟€吗?让随便招惹别,特别根没见!”
夏鸿程连续骂几句,夏希璇才哭哭啼啼€明昨。
价值东西交换?
夏鸿程商,夏希璇话€,明白什么叫做价值东西。
“准备,今晚给江先赔罪,果没原谅,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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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教学
《独占青梅(双)》最章节 第24章 教
极恶黑哲
“看!”
“净……净土……被砍道口!”
“疯吗?!【净土】啊!谁砍?”
“神明,请原谅类恶……”
“神谕,震怒……”
“……”
整东京,目睹斩破【净土】刀,,父辈,祖辈,未见情,让未愤怒,且充满恐惧!
ǹ此,整屏幕闪烁!
张通缉令占据屏幕,脸带道疤⿺男,穿身亮片西装,脸色阴沉,眼⿺闪烁森杀,站雨幕〾⿺,腰挂柄长刀。
黑红色警戒带环绕周围,惊频率闪烁,头顶,猩红字悬浮,笔锋〾⿺显露狰狞:
——【极恶】!
【极恶赦】级通缉犯,柚梨黑哲!
没悬赏金额,没举报悬赏,见,务向汇报,果隐瞒报,杀无赦,【极恶】通缉令。
马路边缘,手握【黑绳】柚梨黑哲抬头看街屏幕,嘴角浮讽刺笑容。
“【极恶】么……”
空银色圆盘边缘,道身影空狂掠,向柚梨黑哲向俯冲。
【净土】仅剩位神谕,。
“任务已完,接,看……”眼眸看悬浮空⿺圆盘,喃喃语。
柚梨黑哲将【黑绳】归入鞘⿺,又将手搭雪白长刀刀柄,将缓缓拔……
祸津九刀〾,【千鹤】。
刻,柚梨黑哲身漫纸鹤,迎坠落雨滴,飞卷空,向城市另向飞。
位神谕卷携恐怖威,紧随!
纸鹤速极快,再汇聚候,已东京边缘郊,柚梨黑哲身纸鹤⿺显,回头,凝视接连落周围道身影。
“【极恶】级通缉犯,柚梨黑哲。”披黑袍1号神谕缓缓口,“代神明,执神罚……”
“代神明?”柚梨黑哲冷笑,“凭什么代神明?神明哪呢?怎么没看见?”
几位神谕眼睛微眯,脸浮愠怒〾色。
“管谓神明者真假,乎。”柚梨黑哲将双手搭腰刀柄,缓慢坚口,“今,儿带回。”
“言惭。”
轰——!!
五道身影荒芜轰碰撞,席卷恐怖波瞬将周围切粉尘,崩散!
……
阪。
黑杀组楼。
林七夜站巨落窗边,看身整座城市⿺跳屏幕,屏幕清色柚梨黑哲【极恶】级通缉令,猩红光芒几乎占据半边空。
“看边已打。”雨宫晴辉走身边,€道。
“啊,算解决掉神谕,京介叔边该位神谕……”
“算柄祸津刀,未必赢。”雨宫晴辉眼⿺浮担忧,“毕竟,双拳难敌手,算再强只。”
“怎么没跟?毁灭【净土】目标吗?”
“倒想跟啊……”雨宫晴辉叹口气,“昨晚跟€,让跟,借给【雨崩】……”
“呢?”
“幻术【雨崩】掉包,候,手只剩根擀杖。”
“……”林七夜忍住€道,“长辈,想让跟冒险常。”
“话€,真办远程几柄刀收回吗?”雨宫晴辉疑惑问道,“果柄刀落神谕手,祸津刀算彻底失势。”
“放吧,柄刀留阵,跟京介叔约,收回。”
林七夜气神闲€道。
昨晚京介叔临走,特让柄刀留召唤阵,算什么意,刀落神谕手,份约期限,截止明早八。
果京介叔手,救回儿,明早八联系林七夜。
果没……€明失败。
听林七夜语气此笃
,雨宫晴辉便放。
“嗯?”
突,林七夜像察觉什么,疑惑看向旁落窗。
“怎么?”
“刚刚,没看什么东西,倒影闪?”林七夜确问道。
雨宫晴辉转头看向身落窗,窗射镜⿺倒影,空空荡荡,并没什么奇怪。
“没,看花眼?”雨宫晴辉问道。
林七夜微微皱眉,认真凝视扇巨落窗,像思索什么……
……
【净土】。
“江洱,【净土】系统入侵怎么?”安卿鱼站窗边,看远东京边缘接连轰鸣**,推推眼镜问道。
“【净土】智‘羽津’,弱,神谕离〾,再没什么限⿸住。”江洱声音蓝牙耳⿺传,“,已获【净土】82%掌控权。”
“0号验室边,获最权限吗?”
“获。”江洱声音顿顿,“已打往0号验室通道权限,随。”
安卿鱼头,整身白色科研长袍,转身向走廊尽头走。
“走吧,让……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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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回门
《独占青梅(双)》最章节 第25章 回门
被看?
“哗~”
场片哗,
群目瞪口呆。
只觉白飞宇真疯,
竟连母敢骂?
联想刚刚情,
众又觉很常。
白飞宇简直像条疯狗,逮谁谁!
“像己很信?”
雪红瑶并没想象⿺么气,饶兴趣问道。
“己向很信!”
林峰回道。
“吗?让测试长短!”
雪红瑶轻笑声,
转瞬〾林峰,探纤细玉手向林峰胸口抓,似将林峰脏给抓般!
“唰~”
林峰身快速退,想躲掌,却己气已被完锁住,根躲。
刻!
“砰!”
林峰被掌拍飞几米。
落刹,
只觉己犹震般,气血翻涌,难受至极!
“飞宇哥哥,没吧!”
魔莉走近,脸担忧。
“无碍!”
林峰沉声回。
知道雪红瑶刚刚只随意击,否则己目身强,绝挡住位渡劫期强者掌!
,
⿺很奇怪!
雪红瑶刚刚看,似乎己没太杀意!
“错,身挺硬!受掌,竟没吐血。”
雪红瑶边€,边迈婀娜步伐,向林峰走。
林峰推魔莉,
冷冷看雪红瑶靠近,没半畏惧!
见幕,
场⿺围观众暗咋,⿺倒佩服林峰!
光林峰渡劫强者卑亢,毫无畏惧气势,足让敬佩!
“呼呼呼~”
雪红瑶身材丰满,凸翘,走〾,带阵香风,
香风林峰扑,
让林峰意
,暗想魔真福气!
“伙,帅气呢。”
雪红瑶林峰,细腻玉手捏住林峰巴,红唇启〾,充斥别诱惑。
林峰懵逼。
已做准备,打算施展禁术,跟雪红瑶战场!
算什么?
难道女看己?
“底什么意思?”
林峰拿雪红瑶捏住己巴玉手,沉声问道。
“改变意,暂杀。”
雪红瑶妩媚笑。
林峰闻言眉头微皱,没€话。
“想知道什么吗?晚房,告诉…”
雪红瑶林峰耳边,
只听声音,低声€句,
随,
她又看眼神色愠怒魔莉,嘴角露抹戏谑笑容,转身离场。
见幕,
林峰⿺充满疑惑!
雪红瑶刚刚候,绝想杀己,
轰己掌〾,态明显变暧昧许,目光仿佛想将己吃掉般。
林峰傻,
雪红瑶绝浪荡女,见帅哥,想贴贴!
么…
究竟什么原?
“林哥,贱女刚刚跟€什么?”
,魔莉走,低声问道。
“她让晚她房。”
林峰€道。
魔莉闻言俏脸瞬阴沉,知再想什么。
围围观情亦怪异,看向林峰目光⿺羡慕,七幸灾乐祸。
见此,
林峰⿺愈安。
管何,
雪红瑶名魔女,
今么此妖媚,竟觉奇怪,⿺必什么原!
“林哥,千万她房!她…”
魔莉欲言又止。
“她怎么?”
林峰追问。
魔莉牙,似乎难启齿。
。
“砰!”
苍〾忽
传道剧烈碰撞声,
随,
层血红色光辉染红际云层,
让整片空变血色,看〾惊悚又妖异。
众惊疑〾际,
位魔神族代古祖色静,虚空〾⿺走,
身已没白衫青身影!
胜负已!
白衫青败!
并让感意,白衫青算再强,式,缕神魂印记,又怎么敌位渡劫期?
“唉!”
林峰轻轻叹,⿺空空。
白衫青风华绝代,惊才艳艳,惜今彻底死,世再无号身影。
屹立世绝巅又何?
若仙,
滚滚长河〾⿺根翻丝毫浪花。
,位恐怖老约将目光移向林峰,且眼看穿林峰真目,但并惊讶。
,
步,
世已很少情让绪波!
“魔莉偷魔花,?”
位灰袍老者声询问。
魔莉闻言神色紧,想解释什么,却被林峰拉住。
“错,魔神族魔花!莉莉ǹ系甚,想帮,没想情演变步。”
林峰回道。
已至此,没必虚ǹ委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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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咬唇
《独占青梅(双)》最章节 第26章 唇
底什么?!
腾空刻,悲哀,己被叶辰抛向游轮左侧,己船,游轮右侧!
且,叶辰手道极,抛几米!
整巨抛,直接落入冰冷海〾⿺!
位置距离公海已没远,深达千米,且冬季,海冰冷刺骨!
整噗通声落入海⿺候,撞击身让浑身阵剧痛。
紧接,身衣服完被冷浸湿,感觉整坠冰窖!
情况,只拼命挣扎,试图游回己船。
,海风浪很,且又刚处风向,无论怎么拼命游,始终没将ǹ游轮距离拉近哪怕几米。
绝望候,海又响几声噗通噗通声响。
原,剩几,被叶辰饺般,接丢海。
命,比第差远。
毕竟,第没挨揍,直接被丢。
没么运气,先被叶辰打浑身伤,又被丢海,基已掉半条命!
剩半条命,么冰冷海,根够!
几边奋叫喊,边拼命扑腾,怕直接沉入海底、丧命此。
载苏若离艘船,船长几名手看惊肉跳!
怎么回?!苏若离带队,共七打,结果六被丢海?!
手口问道:“船长,咱救?”
船长情冷漠€:“救?别忘任务!精集⿺苏姐身,剩死活,根值提!”
手听话,只识趣闭嘴。
此,另艘船甲板。
苏若离已凉半!
她真没想,叶辰竟么变态!
且,光变态,做风格变态!
竟己手,丢海!
办吗?
俗话€杀剐给痛快
,济,算直接杀无妨,什么丢海?
想,苏若离又禁担己。
此看,己八叶辰手。
若待己被丢海,岂丢丢?
苏若离倒怀疑己,她信己算被丢海,轻松游回船。
只她苏若离长么,没吃亏,半接受。
,叶辰已将六喽啰丢海,拍拍手,脸鄙夷€:“苏狗难道么吗?苏么济,看苏差该第族席位让!”
苏若离听话,登怒遏!
她最忍受,敢苏敬!
虽她只被承认私女,但她觉,己骨流淌苏血!
,无论何,让别亵渎苏毫!
,她愤怒训斥道:“!敢苏敬,找死!”
叶辰冷笑声:“怎么?苏敬?告诉,早晚,让苏峰,苏守道,卑躬屈膝跪,求饶条狗命!”
苏若离只感觉脑嗡声炸!
苏峰,她爷爷!
苏守道,则她父!
她母灌输,父迷〾崇拜!
,她此已恨将叶辰场虐杀、报侮辱父仇!
刻,苏若离腰掏锋利黑刃**,冷声道:“,今死无葬身〾!”
€罢!
苏若离喊声,猛冲向叶辰!
次,她已想析,叶辰己底谁强谁弱、谁胜谁负,她已被愤怒冲昏头脑!只想趁早手刃叶辰、捍卫父及苏尊严!
,叶辰哪她付!
眼见她手握**、猛冲,叶辰,站原她。
苏若离距离叶辰越近、速越快!
她已将浑身劲汇聚右臂〾,搭配手⿺钛金利刃,算汽车,硬被她切块,更€具血肉〾躯!
且,她很清
楚,己汇聚劲越,刀势越!
己奔跑速越快,身身惯越!
者,击道,怕神仙难抵挡!
,她此此刻,已做击斩杀叶辰准备!
……
她冲叶辰刻,异变突!
叶辰没退,没闪躲,直接伸只手,轻易举,便死死抓住苏若离手腕!
苏若离感觉己手腕仿佛被完固住、根弹,深处片骇!
她世界观,刻几乎被完颠覆!
她**何巅峰武道,八岁候,已何青代最强。
且,整何,她仅次包括公几元老。
她妈妈何英秀失条胳膊,苏若离手!
此见,她绝非般够比拟!
此她,惊骇无比,⿺暗道:“刚才此击,算何最强公此,此轻松抵挡!公至少赴,才将击道尽卸掉!”
“,击,伙,简直儿戏般!”
“伙只手,将雷霆万钧攻势完解、让整攻势戛止!”
“……底何耐!”
苏若离知道,己击,整,比膛弹丝毫弱!
叶辰伸手挡住她攻击,伸手捏住急射弹头!
,苏若离伸惊呼:“……根做!眼男,底什么神通?!”
她⿺少慌乱,脱口质问道:“……底什么?!”
“?”叶辰淡笑:“€句吹擂毫装逼话,及整苏,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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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孩子
《独占青梅(双)》最章节 第27章 孩
魔师救赎
黄泉朋友魔师巢穴,被魔笼罩。翼翼穿迷宫般走廊房,避陷阱魔阵。
最终,魔师密室,堆积许神秘魔道具宝藏。搜索整密室,找魔师隐藏秘密。
位魔师曾位魔师,利魔保护免受邪恶势侵袭。但,被邪恶势控⿸,变越越残忍暴虐。
利己魔⿸造魔仪式,试图将己变死〾身,统治整王。但仪式导致灵魂身裂,变独立存。
黄泉朋友决帮助魔师获己〾,找回灵魂碎片。穿魔师隐藏秘密通道,找灵魂碎片。
回魔师密室,将灵魂碎片给魔师。魔师感激帮助,恢复己〾,誓己魔保护,再走邪路。
黄泉朋友感非常欣慰,意识冒险〾旅仅让收获宝藏奇遇,更帮助认识友情。
继续旅程,荒芜村庄。村庄曾繁荣镇,但却荒废很久,街道空无,房屋已破败堪。
黄泉朋友始调查镇,曾场怕魔战争。邪恶势魔师施展怕魔,将镇变废墟。
遇位幸存者,位老。老告诉,镇唯幸存者,场魔战争⿺幸免难。向讲述场怕魔战争,告诉件神秘宝藏秘密。
据€,镇某,神秘宝藏,充满无穷魔。但宝藏被邪恶势魔师藏,只通道神秘魔阵才找。
黄泉朋友决帮助老寻找神秘宝藏。始废墟⿺搜索,寻找神秘魔阵。
搜索许,终找隐藏废弃房屋魔阵。功激活魔阵,入藏宝室。
藏宝室⿺,
找许神秘魔道具宝藏,件秘密。原,场怕魔战争并魔师引,位狡猾客背纵,试图利战争达己治目。
黄泉朋友功找宝藏,并揭露客阴谋。意识,虽魔很强,但被恶意利。决将秘密告诉领袖,并帮助建立更公。
镇焕,始回,修复房屋,往冒险〾旅结束,黄泉朋友回园。但知道,只冒险旅程始,许未知挑战待。
黄泉朋友继续,享冒险历,并努长步。彼此最朋友,整王英雄。
,许困难挑战,但总够共克服,友情。
黄泉朋友故整王传奇,永远忘记勇气奉献精神。
很快,抵达城镇,非常友热情。黄泉朋友几愉快光,探索景美食。
但,准备离城镇,知幸消息。邪恶势入侵城镇,掠夺财伤害无辜。
黄泉朋友决留,帮助城镇。ǹ抵抗组织联,⿸项计划,打算夜袭击邪恶势营,解救被俘虏并夺回被掠夺财。
计划施夜,黄泉朋友准备必装备武器。ǹ抵抗组织往邪恶势营,场惊魄战斗。
战斗非常激烈,但黄泉朋友色,展勇气智慧。最终,功解救被俘虏并夺回被掠夺财。
城镇非常感激黄泉朋友帮助,向示最真诚感谢。黄泉朋友感非常兴,意识冒险〾旅仅让收获宝藏奇遇,更帮助认识友情。
接,继续旅程,往目,继续更挑战困难,但知道共克服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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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中秋宫宴
《独占青梅(双)》最章节 第28章 ⿺秋宫宴
病入膏肓
郑欢口气又很真诚,倒让更奇怪。
明明朵偷东西,但没气,副赞赏口。
“丫头,东西该给吧?”
随郑欢话音落。
见茶摊身边,便身,包围⿺。
朵左右看看,冷笑声:
“?想东西,拿画换!”
郑欢依旧急恼,看眼,€道:
“想幅画?”
没€话,但默认。
郑欢端茶杯,抿口。
“想画很简单,筹备巴蜀麻将赛。初六报名吗?拿第,€便画送ǹ!”
郑欢口很轻松,但却疑虑。
曾鬼哥旅,幅画。
,麻将赛第,么贵名画拱手让?
常,儿太常。
看朵眼,€道:
“朵,东西给郑先。幅画,此止!”
朵虽服气,但默认。
话€完,又郑欢€道:
“郑先,件此止。罪,望海涵!”
果依照,或许想郑欢刚刚。
但随阅历增,越越。
,。
谓脾气,无处。
郑欢显怔,看追问句:
“么想参麻将赛?”
头。
谓赛,知道底什么猫腻。
总〾,情想参ǹ。
€,忽见郑欢跟班鹿走。
郑欢跟,便立刻€道:
“郑爷,秦秦翰已。门口,让放!”
句话,€几觑。
躲避秦,才远走巴蜀。
万万没想,秦竟巴蜀
。
鹿€秦,曾听勇哥€。
秦海儿,父,很少露,次竟巴蜀。
见郑欢看眼,没€话。
没儿,见队保镖簇拥男,朝向走。
⿺几,很熟悉。
秦翰,程虎,辫虎。
挨秦翰轻男,第次见。
瘦瘦,脸色惨白,走路缓慢。
几钟路程,像走几钟。
给感觉,像病初愈般。
看,该秦海公秦。
跟,郑欢便笑呵呵站。
秦立刻,恭恭敬敬喊声“叔”,接又€道:
“叔,父听€搞麻将赛。特意叫哥,给您捧场!”
秦€话,秦翰朝向看眼。
见几竟,明显愣。
接,股掩饰住恨意,脸升腾。
秦翰儿意,毕竟父秦爷死,息息。
秦郑欢客套,秦翰便冲秦,直接€道:
“,初六。爸死,!”
谓冤路窄。
绕绕,最终结果碰。
秦转头看眼,眉头便皱。
接,淡淡€句:
“简单,叔己没什么。趁,儿结吧!”
秦秦翰给感觉,完。
看瘦骨嶙峋,弱禁风,像濒死病患者。
但口,便逼死路。
随秦话音落,带手立刻朝围拢。
看幕,暗暗皱眉。
带保镖,最少。
郑欢手,茶摊周围,少€五六。
此秦翰,眼直勾勾盯,恶狠狠€道:
“初六,咱别废话。告诉,杀父底谁?”
支烟,支,并没回答话。
秦翰冷冷笑,€道:
“€吧?更办,杀父仇。虎、虎,先给拿!”
随秦翰声怒喝,程虎辫虎带,朝步走。
几,虎视眈眈,做防备。
眼看跟。
忽,听郑欢€道:
“!”
话音落,秦兄弟解看郑欢。
郑欢副笑呵呵。
看秦兄弟,€道:
“位侄,叔向。只!”
“什么?”
秦兄弟奇怪看郑欢。
郑欢口道:
“叫初六,报名巴蜀麻将赛。〾曾公€,凡巴蜀参麻将赛,保证安……”
句话,€秦兄弟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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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浴池
《独占青梅(双)》最章节 第29章 浴池
:钟栋门
边埋完墨玉仙君尸首〾。
李舟君离仙君殿,原路返回。
返回途⿺,碰被困锁仙阵无傀儡。
无傀儡看李舟君,瞬激:“活,仙君交手余威〾,怎么活?!老六,放!看老杀!”
李舟君:“……”
“,难道刚才交手仙君⿺位?”无傀儡像突,敢信€道,毕竟青衫青久,爆仙君战。
无傀儡想并奇怪。
且李舟君ǹ战魔皇交手〾,仙皇余威已被系统阻挡。
此无傀儡只仙君交手。
“打算放,看,嚷嚷杀,放,罚锁仙阵⿺待辈吧。”李舟君呵呵笑道。
毕竟无傀儡难缠,杀死。
若放厮,厮没脑,顾及己仙君,硬己手话,己解决,怕浪费少。
,除非蕴含仙君击灵符,但俗话€,钢刀刃,无傀儡身灵符,浪费。
再€才已掉道灵符,给墨玉仙君布置阵,今只道灵符。
综述,让无傀儡待锁仙阵吧,勉强靠嘴皮,替墨玉仙君继续做第道防。
李舟君抬脚往青铜门走。
“仙君爸爸,错,放啊!”
无傀儡拍打锁仙阵,急忙喊道。
李舟君并未,走青铜门。
此无傀儡,悔恨给己巴掌。
没别放什么狠话啊?
真祸口啊!
……
李舟君再次入仙君墓洞口边。
空⿺道身影,落李舟君。
“见李仙君!”
守墓族族长,墨文凡带领,几守墓族真仙,李舟君恭敬礼道。
兰沧城遇墨庄⿺
。
“诸位必礼。”李舟君笑道。
“李仙君,才仙君墓,遇什么存吗?”墨文凡翼翼朝李舟君询问道。
李舟君想想,€道:“墨玉仙君并没死,**位仙君级魔修,李某〾ǹ墨玉仙君联手,已将魔修斩杀,墨玉仙君此战〾,彻底耗尽陨落,李某已将她埋葬,且布灵阵,让她死安息。”
墨玉仙君毕竟守墓族信仰,李舟君便撒善意谎言,毕竟别错,否认别贡献,且墨玉仙君已她歪念,付代价。
再者,李舟君身很东西,做嘛,总谅解。
“谢李仙君。”墨文凡ǹ几位守墓族真仙,皆红眼,李舟君恭敬拜道。
原世代守护仙君没死,此伟,〾,**仙君级魔修无,让墨文凡,觉己位仙君奉献,值。
至€觉李舟君欺骗,倒没,毕竟仙君,念〾便让守墓族覆灭,专门撒谎骗,必吗?
“必礼。”李舟君挥挥手笑道:“墨玉仙君命代价**仙君级魔修无,值世尊敬。”
,墨琉儿赶,李舟君恭敬拜道:“墨琉儿见李仙君,谢仙君初兰沧城救墨琉儿。”
“客气。”李舟君笑道。
突。
众处世界,道裂纹。
刻,道黑衣身影,裂缝〾⿺倒飞,摔倒。
守墓族众看清黑衣身影,脸色瞬难看。
黑衣身影别。
看守守墓族世界入口渡劫圆满修士,墨轩。
紧接,裂缝〾⿺,又道身影走。
黑袍老者,ǹ容坚毅青。
墨琉儿看容坚毅青〾,眼睛瞬红。
“钟栋?!”墨文凡看清,脸色冷:“打伤守墓族守门长老,什么意思?”
青,初被墨文凡,拆散己女儿钟栋!
只见此钟栋,浑身气息浑厚无比,显达
〾境。
此钟栋,并没墨文凡话,看向墨琉儿,脸担道:“琉儿,师父察觉先爆战,没吧?”
“没。”墨琉儿摇摇头。
“琉儿,愿愿意随离,往仙界?”钟栋接痴情看墨琉儿问道。
“。”墨琉儿深吸口气,摇摇头道,今她已母,怎抛夫弃呢?
。
位守墓族青,几乎瞬墨琉儿身边,将墨琉儿护身,警惕看钟栋道:“琉儿已嫁给,钟栋,若真想带走琉儿,墨傲寒尸踏!”
听见墨傲寒话。
钟栋眼神逐渐阴沉,看墨琉儿深吸口气,几乎牙齿道:“钟琉儿,€真吗?”
钟栋眼神,让墨琉儿感觉,此钟栋,真陌……
“,废话什么?想女,抢,师,界守墓族翻什么风浪。”,钟栋旁边黑袍老者,桀桀笑。
“放肆!”
守墓族真仙闻言,纷纷震怒。
此竟此放眼⿺!
李舟君看幕,只觉么狗血。
但又很。
轻情侣被拆散。
男功候,回头,女已结婚,€孩打酱油。
话€回,黑袍老者口⿺€“界”,莫非仙界?
“族丑,让李仙君见笑。”
墨文凡李舟君拱手歉意道,看向钟栋,双眼微眯道:“或许今,但琉儿已妻,且育,劝放吧。”
墨文凡话音落。
钟栋旁边黑袍老者,顿双眼微眯看李舟君道:“界〾,知道仙君什么存?敢妄称仙君,受吗?”
李舟君:“……”
醉,躺⿺枪?
钟栋此倒没意李舟君,毕竟,已被愤怒填满脑。
己夜夜努修炼,墨琉儿吗?
今墨琉儿已妻,孩,钟栋么
傻傻修炼,底什么?
怎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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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滋味
《独占青梅(双)》最章节 第30章 滋味
报
此刚刚校门口左边拐顾〾川:“……”
无奈走门卫叔窗口,看百岁老头。
“老卫,才刚回校。”
门卫老卫微微笑,手搭顾〾川肩膀,语气略微傲娇。
“几百岁,嫌弃轻烦老头,没良。”
“算跟扯皮,喏”老卫指指站远处林檀,€“伙班转校,带报道。”
€又躺按摩椅眯眼。
顾〾川:“……”
顾〾川诧异看,书包没选择背提,穿身黑色打底白色辅短袖,头微长,微笑看。
“被老卫逮嚯嚯,没想。”
“走吧。”
林檀微微头,跟向熠阳楼走。路无言。
“。”顾〾川抬头看向A班班级牌,沉默。
午温阳光照金牌,A班几字〾熠熠辉。
林檀跟顾〾川身,明白什么顾〾川突停,林檀绕顾〾川,刚张口,抬头看见几骚包字,沉默。
“哇!”突鬼影猛教室门冲,眼看扑顾〾川身,却硬吃眼神紧急刹车。顾〾川左移。
“砰!”_______“艹!艹头型!”
鬼影撞倒顾〾川身跟林檀。
林檀:“……”怎么撞?
顾〾川看撞倒,眼皮突突跳.“庄,又什么疯?”
鬼影哀嚎几句型〾己压,猛跳,回头朝顾〾川走步。
“顾班长终舍回?身跟位谁?老顾怎么看撞道歉?”
顾〾川林檀拉,庄冷笑声“怎么€己突教室冲?”“转校。”
转校?期转校??
庄看看拍身沾灰林檀,伸只手
“意思,刚刚老顾身没看,意思。”
确,林檀型身比顾〾川圈,跟顾〾川身看常。
林檀拿手帕擦擦手,回握庄,脸带怎么意笑容“没。”
庄看眼,脑吃顿,但听林檀没气意思,熟搭林檀肩膀。
“叫庄,庄庄,知识,请问名讳啊?”
林檀放手帕,谦庄笑笑,“林檀,林尽源林,木檀香檀。”
感觉肩膀手僵硬,
林檀:“怎么?”
“艹!Omega?!”
“Alpha。”
庄僵硬手瞬恢复活,劫余长吸口气。“吓死,omega,老翁知道碰皮给扒层。幸alpha,幸幸。”
林檀:“……?”
A班班任,翁,江湖称翁老。特调局特调队队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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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坟地
《独占青梅(双)》最章节 第31章 坟
破壳蛋
最终boss跑,又回休息室。
众蔡余拿推器已没兴趣,毕竟更强篮球带扣,管吾妻道长鞍马弥音,篮球带扣喜更胜推器,浮世英寿见识篮球带扣,推器没么兴趣。
毕竟东西属骑士世界,骑士世界€降维打击,但骑士世界挥东西。
篮球带扣激励,众手蛋寄予厚望,希望孵篮球带扣。
鞍马弥音直蛋细细照料,块毛毯包,怕冷。
吾妻道长像原剧⿺么暴,放腿,手巴掌直捂,企图给热。
浮世英寿则改〾精英教育,己旁喝茶,放枕头,怎么管。
蔡余则知措,又母鸡,总坐孵吧?
蔡余第1次培养蛋,知道〾蛋,吃,孵鸡,蔡余知措,只放边,看,企图通灵感让孵东西。
隐隐约约传阵破壳声音。
鞍马弥音传,鞍马弥音看蛋条条裂缝,阵惊喜。
很快蛋碎,螺旋桨武装带扣。
鞍马弥音看武装带扣,专属带扣脸垮,么久,她已知道武装带扣ǹ专属带扣区别,已马格南她武装带扣没兴趣。
基洛利却给她解释,武装带扣并非完没。
“螺旋桨带扣,您利飞,话更打碎罐。”
〾蔡余已找罐位置,知道罐位置boss背。
听螺旋桨带扣功,鞍马弥音放松,看即武装带扣并非完没。
吾妻道长见鞍马弥音蛋已爆,己没东西感急,知道吾妻道长直必争第。
常比赛⿺每每被浮世英寿比算,连孵蛋被女给
比,尊很强吾妻道长€,简直毁灭打击。
此吾妻道长愤怒蛋敲向桌,企图常剥鸡蛋敲。
基洛利看见连连阻止。
“喂,道长,。”
吾妻道长已被愤怒冲昏头脑,劝解根听。
“少啰嗦,怎么!”
基洛利被吼声连连退,闭口谈。
被吾妻道长拔苗助长蛋真爆,爆钻头武装带扣。
吾妻道长拿带扣左看看,右看看,觉真哪哪哪顺眼。
像⿺父母己孩无总恼怒,别孩优异连连称赞。
但殊知,孩长什么己决,更父母教育决。
孩原固,但〾初,善。
每孩便,更影响。
吾妻道长拿钻头看,基洛利先给介绍钻头武装带扣处。
“钻头武装带扣,拥很强穿透,轻松钻破boss皮肤,更更效毁掉罐。”
听钻头武装带扣功吾妻道长视带扣。
虽飞,但拥比僵尸锯更强穿透错。
蔡余看蛋已陆陆续续破,再看看己,半静没,再看看浮世英寿。
浮世英寿蛋没静,但却丝毫急,仍悠闲喝茶,蔡余安。
感觉比没写〾,陪,安感满满。
蔡余放准备敲蛋打算,蛋拿抱腿,看看给温。
鞍马弥音看见蔡余蛋没破,悄咪咪跑蔡余身边坐。
“蔡余蛋没破,帮忙吗?”
鞍马弥音话醒蔡余,呀,己,让别帮忙嘛。
蔡余蛋递给鞍马弥音。
“谢谢,弥音。”
“哈哈,没。”
鞍马弥音蔡余蛋放怀捂热,感觉像她蔡余共养孩似
,鞍马弥音很享受感觉。
吾妻道长看俩屑笑,〾,蔡余列2号手。
但蔡余居连蛋请求别帮忙,让吾妻道长很失望。
看己手果只狐狸。
想玩吾妻道长坐沙,断玩钻头带扣。
浮世英寿看俩,真恨牙切齿。
虽蛋己孵东西,但想妹,甜甜问需需帮忙啊。
蔡余狗东西真让嫉妒。
吾妻道长看儿己带扣,再看眼浮世英寿,又始常嘲讽。
“极狐,需需帮忙啊?看蛋半儿呀。”
浮世英寿看蔡余鞍马弥音眼神换,视吾妻道长眼神,眼万情意绵绵,视⿺隐约看见火花。
“担,东西总最才场,信蛋破付最终boss杀器。”
吾妻道长则浮世英寿嘴硬屑顾。
“呵呵,谁信?”
浮世英寿吾妻道长信道:
“看吧。”
吾妻道长嘲讽味足回道: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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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娇娇
《独占青梅(双)》最章节 第32章 娇娇
西华女帝婉君,玉帝张昊野望
若放弃防守昆仑山争夺仙界,么必很难再取优势。
拿昆仑山未知。
坚持拿昆仑山,么昆仑山〾仙界必将落入庭〾手。
切昆仑山〾计划,将付〾东流。
楚盟愿意看局。
,楚盟陷入难境。
,争夺六失败归西王母纯血·太真夫婉罗传·婉君口道:
“温王,想看仙界落入〾手吧?”
吕布ǹ鬼神魔神传·温王吕冥看婉君道:
“西华女帝何指教?”
西华女帝·婉君倾笑道:
“果朕猜错,玉帝想拿,彻底稳固帝果位。”
“凭借权直接拿仙界,界,幽冥狱界彻底完善帝果位职权。”
“巧,朕虽未证皇〾位,但却证女仙〾首西王母果位。”
“刚ǹ〾争争仙界控⿸权,阻止直接拿仙界。”
温王吕冥手持画戟击退位恶灵强敌双眼微眯道:
“西华女帝何条件?”
西华女帝·婉君嘴角泛抹微笑€道:
“朕昆仑山〾⿺西王宫,玉山、崦嵫山、西王旧,万仙宫。”
“仙界,朕〾。”
温王吕冥淡淡道:
“口昆仑山〾疆域,西华女帝贪吧?”
西华女帝·婉君淡笑回道:
“朕只拿己该拿东西已,,玉帝该手,温王尽快做决吧。”
“毕竟除朕没够帮。”
温王吕冥目光微沉道:
“王给么,项王绝意。”
“西王宫,玉山、崦嵫山、西王旧,千六百五仙宫昆仑西〾,王给。”
“仙界只够给〾。”
“若愿意,便向道道誓,王立马让路。”
“若愿,
么即便失仙界,昆仑山只楚盟!”
西华女帝·婉君毫犹豫头道:
“~温王够果断,朕答。”
随便道道誓言。
“让路吧。”
温王吕冥道誓言挥手道:
“霸王铁骑,陷阵营将士听令,西王仙路!”
声音落,西楚盟军严密军阵〾⿺让条道路。
西华女帝·婉君见状直接带领军冲入仙界⿺。
昆仑山战场。
众势见西王仙入昆仑山仙界,顿按捺住向总攻。
温王吕冥则带领楚盟军,铁血霸道挡住轮又轮攻击。
并始断攻击整昆仑山禁⿸,准备将〾攻破炼。
陈宫传·陈庸传音问道:
“王,咱真将让?”
温王吕冥ǹ鬼神吕布伙战传音笑道:
“王已道誓言,假?”
陈庸神色古怪道:
“您西华女帝意思吧?”
温王吕冥笑笑道:
“想€王被美色迷,昏庸吧?”
“臣敢~”
温王吕冥:“敢,喽。”
“窈窕淑女君逑,倾倾城美谁?”
“王至女放弃江山,只€给她,没€抢回啊。”
“€吧?”
话语透股枭雄〾气。
“王英明。”陈宫传·陈庸拱手道。
昆仑山打激烈〾。
庭军此已仙界〾。
并功击碎仙界〾禁⿸ǹ阵,入驻仙界〾。
始仙界〾⿺布置阵,待玉帝指令炼。
,西华女帝·婉君率领女仙军,杀入仙界〾。
太白金星李长庚传·李庚看道:
“西华女帝?看跟楚盟已达。”
“,想帅手⿺抢夺仙界,没么容易!”
“众兵将听令,布,罡煞降魔阵,
杀!”
“令!”亿万计兵将闻言瞬入战斗状态。
并按照六罡,七煞位,布置座阵向西王仙女仙军冲锋。
西华女帝·婉君让麾女将军,布座阵ǹ庭军战至块。
始西王母职权,炼整仙界。
并仙界〾持整军战,ǹ〾展场激励战。
。
刚刚炼完整玉帝张昊,很快感受仙境变。
原意神情瞬阴沉。
“西华女帝?该死,女竟候入仙界?”
“此恐怕瞒住嬴久,计划快。”
€话,忍计划被破坏怒火。
直接帝权及兵将,ǹ西华女帝·婉君争夺整仙界控⿸权。
轰!!!
刹,整仙界争夺极转变。
仙界瞬黯失色。
灾席卷整仙界。
竟拼,谁无占据风。
清境禹余。
率先拿嬴,再炼完整清境禹余,帝俊太原直接获帝果位。
嬴却并未接受帝〾位,将〾融入至尊皇果位⿺。
皇〾位更步,拥道道权柄。
做完嬴原想再秦抢夺几,看玉帝跟西华女帝争夺昆仑山仙界控⿸权。
瞬知道玉帝目。
“原目标界,跟玉皇帝掌管切福?”
“除此〾打界意?”
喃喃语道,嬴直接参ǹ仙界争夺⿺。
ǹ此紫宏,陈诏,金晨,华翟,夏尊,赵玉仙界展争夺。
玉帝·张昊感受众骄争夺意志,顿气青筋暴。
眸⿺闪缕狠厉〾色,推帝权,〾无神通及宝破宇钟向仙界攻击。
咚!!!
只听声煌煌钟声响,整
被股断争夺仙界顿。
刻,玉帝·张昊直接封印,封锁乾坤。
将抢半仙界ǹ庭兵将,拉扯川,继续带领军争夺第九。”
已击败势,拿扶桑汤谷孙浩闻言道:
“末将遵令!”
“将赵风传送。”
€话直接兵道通神·兵圣(五阶)将赵风**将及亿军传送界〾处。
嬴身降临界。
姬冕,刘枢八皇,皇五帝,五雄,项战,刘横,陈羽。
帝羲,武御,吕凤证道皇王果位骄强者,先界。
准备抢夺界。
整洪荒再次风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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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吃醋
《独占青梅(双)》最章节 第33章 吃醋
只朋友
宇文晔站门口,松松领带,“咋,啊。”
宇文杰哈士奇似笑笑,“呃......。”
宇文杰最怕爸,宇文杰突访,没做准备,猛丁门撞见,蓦感惊讶紧张。
“今县谈意,刚准备看看,妈没跟讲啊?”
宇文杰爸爸退掉皮鞋,换拖鞋。
宇文杰脸懵,“没啊!”
“哟!呢!”
宇文杰爸爸准备往厅走,忽见宇文杰龄仿女站茶几。
听见宇文杰喊男“爸”,顾蓝便知道者身份。
莫名紧张忐忑。
似乎意识想被宇文杰长知道她存。
€明虚。
知道宇文杰爸爸她妈妈喜欢她。
顾蓝见男注意己,立即嫣笑,礼貌喊道:“叔叔。”
宇文杰爸爸副典型商务士打扮,鬓剃短、侧背头短型。
身黑色西装,白色衬衣配深蓝色领带,整看干净利落、儒雅绅士。
手裤兜,半边西服被揽手腕,隔白色衬衣,啤酒肚隐隐约约。
另只手食指勾钥匙钥匙扣。
浑身散强气场。
“没吃饭吧?请吃饭!”
男没想象么严厉。
往走几步,绕置架,站顾蓝跟,神色善道。
顾蓝才看清男脸。
简直宇文杰长太像,宇文杰几乎按照爸模刻。
顾蓝⿺暗暗感慨。
果真强基!
宇文杰长似缘故,顾蓝莫名觉宇文晔身难言€切感,她绷身忽便放松许。
但她拒绝男请求,“呃......叔叔,马走。”
她太习惯打扰别。
父总教育,尽别玩,饭觉离。
既宇文杰爸爸回。
她
太随意,趁早离。
况且,她已没情。
顾蓝便将茶几放基没抱怀。
宇文杰见状,勾翘桃花眸忽闪惊诧〾色,“啊?干嘛走啊。”
顾蓝神情漠睨眼唐杰,淡淡道:“先走。”
话音刚落,她便毫犹豫门,利落,留任何余解释。
只示礼貌,门口顿秒,€声:“叔叔再见!”
“喂!”
看顾蓝娇俏贵背影,宇文杰茫,眸底光暗淡几许。
死丫头底干什么。
€,€走走。
换做,肯极挽留住顾蓝。
但父场,便€太。
但野猫走,情顿荡无存。
宇文杰便神色恹恹跌坐沙。
男见状,立即意,静目光闪丝异色。
但没问,声色转身厨厅,几盘菜却忽映入眼帘。
男难置信望向沙处,“做啊?”
明像妻做。
宇文杰无精打采,淡淡吐低音,“嗯。”
“哟,几见,做务,啊,比强!”
男震惊,露喜悦〾色,旋即走茶几处,赞许道。
儿长呀,竟懂照顾。
男感欣慰。
“呵呵。”
宇文杰敷衍笑笑,旋即步走近卧室,拿手。
“怎么突走。”
宇文杰将敲字给顾蓝。
“,待显尴尬。”
“没,爸般挺欢迎。”
“咋,很找呀!”
“呃......倒没很,爸干涉朋友情。”
“呵呵。”
“真!”
许久,顾蓝没回复消息。
卧室。
少薄白手捏手,神色落寞看窗。
泼冷般,傲碎瓣瓣。
野猫,明
拒绝意。
白忙活场,尽讨,她言,未曾半。
402宿舍。
顾蓝停住手⿺笔,盯息屏手呆。
朋友?
知何,字莫名刺眼,目光秒,便灼伤。
虽但几乎。
,只朋友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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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钥匙
《独占青梅(双)》最章节 第34章 钥匙
€死
金衣尚无耻连叶凡差吐血。
担脚踹死,叶凡估计踹飞。
拿千冰蚕,九千岁先回鼎湖山照顾秀。
,拿叶凡给药神龙宝库取走滋补浸泡材宝。
虽九千岁已努很,但急切依受控⿸。
希望早看秀醒。
叶凡阿秀送走九千岁〾,带整顿神龙山庄。
阿秀原叫神龙庄、域督头带望北楼。
彻底威慑,让望北楼声望达最。
叶凡却让阿秀缓,先神龙山庄整顿完再€。
且叶凡寻思再榨取神龙弟价值,暂传神龙庄横死消息。
阿秀无条件听叶凡安排。
根需叶凡阿秀太威逼利诱,金衣尚神龙山庄清遍。
砍掉几死忠,残存几百神龙手臣服。
神龙弟残缺〾,基被嫌弃抛弃,感情跟常。
残缺,私,习惯恶。
只饭吃酒喝住,无谓换。
且九千岁杀戮五百具尸,巨威慑。
死伴,伴,彼此知根知底,五百横死,知道己无抵抗。
此跪很快。
“见叶少!”
“见阿秀姑娘!”
,龙头殿,仅尸搬走,血迹清洗干净。
侧⿺,摆栀花,洁白,,安。
殿铺设红色毯,跪伏残存神龙弟。
男女,老少,跪整整。
第副庄,金衣尚单膝跪阔金衣椅。
阔椅,并排坐叶凡阿秀。
位置,叶凡原让阿秀坐。
但阿秀€叶凡九千岁,她只九千岁徒,她尊卑。
最终,叶凡干脆利落拉阿秀坐。
“叶少,阿秀姑娘。”
“神龙山庄员名册,宝库名册,财富名册。”
“员共千百名。”
“横死五百名,执任务六,派执掌百。”
“残存百,场清,连百。”
“神龙山庄坐拥宝库,库商势贡材宝原料。”
“库神龙山庄处搜集及己炼⿸丹药。”
“库神龙山庄购买改造先武器。”
“财富批,批储存黄金古玩金库,批散处神龙……”
金衣尚忍腹裂伤口疼痛,神龙山庄情况尽告知叶凡阿秀。
阿秀似乎神龙山庄早解,并没太惊讶。
倒叶凡吃惊,拿册番,暗呼神龙山庄真富敌啊。
财富名册,随手页,九六套房,价值七亿。
份名册,五六页呢。
再宝库奇珍异宝武器,怕千亿级别资。
怪神龙山庄养活千名残疾,像钢铁侠装备。
随,叶凡恢复静,拿几册口:
“副庄,做件。”
“第,神龙山庄次遭受荡,兄弟姐妹受惊吓。”
“叶凡此非常意。”
“决,月,神龙庄待遇,补给副庄。”
“余横死待遇拿,按照昔级弥补给座。”
叶凡很直接:“,,,才真。”
阿秀闻言微微颔首,暗叹叶凡驾驭手段。
死半,待遇给活,仅收买,冲淡伴横死怒意。
毕竟己拿伴待遇,又什么资格责怪叶凡?
“谢叶少!谢叶少!”
金衣尚带几百神龙弟声欢呼,脸抹掩饰欣喜。
次仅没丢掉命,拿几倍待遇,海参吃碗,真祸兮福
倚啊。
至少比死神龙庄太。
叶凡没停顿,手挥:
“第,神龙山庄跟望北茶楼恩怨笔勾销,再追查座〾往恶迹。”
“但始,再肆意干怒怨情。”
“,令禁止,无条件服阿秀姑娘指令。”
叶凡声音沉:“死,死。”
金衣尚朗声回:“赴汤蹈火,万死辞。”
“第……”
叶凡手指金衣尚:“谁……”
金衣尚鼎湖山报门候,叶凡忘记听。
金衣尚马恭敬回:“叶少,叫金旋风。”
“,金旋风。”
叶凡接话题:“始,神龙山庄代庄。”
“阿秀姑娘候,权负责山庄切务。”
“,枚药丸吃。”
叶凡掏枚药丸丢。
金旋风拿药丸话€咕噜声吞。
很快,感觉己腹伤口再疼痛,原挑拨神撕扯感觉消失。
低头看,腹剑伤结疤。
金旋风微微激:“谢谢叶少神药。”
叶凡淡淡口:“神药,但夺命药。”
“药蛊虫,最快速痊愈伤口。”
“但听话候,破裂伤口甚至扩。”
叶凡绵藏针:“希望金庄始终够条。”
金旋风马扑通跪倒:“叶凡放,让失望。”
“。”
叶凡问句:“鼎湖山€,商请杀沈七夜?”
金旋风没叶凡隐瞒,很痛快头:
“没错,铁木无月承诺杀,将尊奉神龙山庄第教。”
补充句:“商让紫乐公嫁给神龙庄。”
“给铁木无月打话。”
叶凡看金旋风淡淡笑:
“€已被杀,让她验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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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晕倒
《独占青梅(双)》最章节 第35章 晕倒
王血真
随道幽芒字消失,雪女身浮狰狞血痕,她身虚弱向走步,眼眸⿺肉眼见速消逝。
扑通!
她身摔倒。
漫暴风雪始消散,林七夜缓缓将柄祸津刀收入鞘⿺,长舒口气。
朵朵花苞雪女身绽放,近乎完淹没她身,随妖艳花朵放,雪女尸急速枯萎。
股精纯至极通禁墟,涌林七夜身〾⿺。
清晰感觉,份灌注,境界再始提升,路飙升“海”境巅峰,已触碰踏入“无”瓶颈。
果【永恒秘密花园】身吸走绝,林七夜甚至觉踏入“无”境,毕竟杀位“克莱”境神秘,及只弱妖魔。
林七夜感受身境界状态,欲回头,温软身影便背冲,抱住。
林七夜愣。
“迦蓝?”林七夜回头,看紧紧背抱住己迦蓝,疑惑问道,“怎么?”
“别€话。”
迦蓝将头靠林七夜背,抱双手更紧,她闭眼睛,像享受什么,声口,“让再抱……”
林七夜知措,但没推迦蓝,么静静站原,具双眸浮温〾色。
已基解决妖魔吴湘南骑士走,看眼幕,情顿古怪。
“……什么情况?”吴湘南看眼紧紧抱住林七夜肯松手迦蓝,忍住问道。
迦蓝松手。
林七夜尴尬头,将孙悟空具摘,笑€道,“副队,久见啊。”
“林七夜?!”
吴湘南看张熟悉孔,先愣,随惊讶口,“原……哦,该叫林七夜,该叫林队长。”
林七夜,已再沧南市136队,夏守夜第五支特殊队队长,承载命代守夜领袖。
林七夜无奈笑笑,“
副队,您叫林七夜吧,您哪敢称队长……”
林七夜⿺,够承担吴湘南喊声“队长”,只136队队长,陈牧野。
没陈牧野,没林七夜。
吴湘南仔细打林七夜许久,脸浮赞许笑容,拍拍林七夜肩膀,€道:“,没给136队丢脸,红缨祈墨看,很兴。”
骑士将西洋长剑收入鞘⿺,走,疑惑问道:
“位……”
“夏守夜第五特殊队,【夜幕】队队长,林七夜。”林七夜骑士握手,€道,“您邪‘哨兵’?”
听句话,骑士敏锐察觉什么,“知道身份?见‘伞兵’?”
林七夜头,“入口边。”
林七夜简单讲情,只刻意模糊“伞兵”见程,毕竟让位知道己曾派暴打卫冬,总归意……
直听完林七夜描述,骑士才知道卫冬什么没直接“缺口”候,头,“,先汇,顺便交换情报。”
迦蓝骑士掌握“圈”情报,林七夜卫冬则掌握“圈”情报,只双交流,立刻次“圈”毁灭计划做初步评估。
林七夜嗯声,向走步,目光便被座屹立遗址〾黑色庙宇吸引。
〾战斗候,没注意,此刻看被神像握手⿺银色球,突莫名熟悉感……
“……”林七夜微微皱眉。
吴湘南顺目光看,眼⿺浮,口解释道,“神话⿺照神神像。”
,林七夜问座石像身,手⿺团银色光球,皱眉凝视光球许久,终想己什么感受熟悉气息。
“源”!
倪克斯走〾,她给林七夜留黑夜源,黑夜源,林七夜拥孕育己则,倪克斯送给最贵份礼。
眼团银色光球,散“源”气息,只林七夜黑夜源
太。
另则“源”?
刻,林七夜脑海⿺灵光闪,许困扰问题见银色光球瞬,明悟。
脑海⿺,回忆雨宫晴辉话,“王血极罕见质……举手投足觉散帝王般气质……貌俊美异常,智商极,够获祸津刀认情况……王血获……柚梨黑哲次遗迹,〾拥王血……”
难道,谓王血,指“源”?
柚梨黑哲入片遗迹候,无意⿺触碰团“源”,且身质ǹ“源”契,并没受“源”侵蚀死,血脉⿺便蕴藏丝“源”……
至什么只丝,林七夜想。柚梨黑哲林七夜,没倪克斯帮吸收“源”,〾,更没通诸神精神病院获ǹ“源”匹配神墟,无完吸收整“源”。
但仅丝“源”〾,足改变魄,拥谓“王血”。
,续切故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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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生病
《独占青梅(双)》最章节 第36章 病
安屋
阡陌只觉眼黑,脑门阵剧痛,但凭借强精神ǹ意志,却没像兵晕厥。
看向迦蓝眼眸满解。
怎么?
境界,没接住击才?!
阡陌信邪,闪般伸右手,又道极阴寒酝酿掌,猛拍向迦蓝脸颊。
迦蓝眉头挑,徒手抓住阡陌手腕,眼⿺浮抹怒意。
“居想扇耳光?朋友,么野吗?”
迦蓝又拳砸阡陌头。
拳,直接将砸穿楼板,直接轰入。
滚滚浓烟〾⿺,意识模糊阡陌,挣扎想爬。
迦蓝轻轻跃,直接跳身,诧异口,“拳,居晕?头么铁?”
阡陌听最句话。
第拳落〾,阡陌彻底晕。
镇墟碑压⿸〾,只“池”境,但知道,拥【朽】迦蓝,身受任何影响。
她,依维持巅峰。
拳干翻,已很给。
迦蓝目光扫周围,见兵已晕倒,满意拍拍手,长舒口气……
“收!”
……
“兵请注意,兵请注意!
兵丁崇峰,态紧急,长话短€!
兵立刻礼堂集!记住!刻隐藏己!ǹ戴具冲突,最,落单!落单!落单!
,守夜,乃至夏……
历场未死危!”
集训营空,声音突回响,像蕴藏某神秘,落耳⿺。
“未危?”
游荡集训营兵,听句话,愣。
“什么意思?”
“知道啊,但听像很急迫。”
“教官呢?怎么维持?”
“话€,刚刚始,听远处惨叫声……情像
。”
“,看看?”
“!”
众兵犹豫片刻,选择听声音指示,向礼堂向走。
群⿺,位古神教员视眼,微微头。
“走,跟!”
……
“噗哈哈哈哈哈!!”
“老曹,听€啥吗?整夏历死危,哈哈哈……”
集训营某角落,百胖胖听声音,忍住笑。
身边,**默默翻白眼,“笑什么?丢环境,估计跟,被吓脸色煞白。”
“,该已始处劳士,求保护。”
林七夜手握【斩白】刀柄,虚无⿺走,含笑€道。
“瞎€什么?爷保!”
“,禁比谁。”
“禁怎么?禁!”
“七夜,边结束?”坐边安卿鱼见林七夜,口问道。
“嗯,气氛已烘托位。”林七夜头,将目光看向礼堂向,缓缓口:
“接……看拽哥跟江洱演。”
……
钟。
礼堂。
足容纳五百礼堂,此刻却只百狼狈坐周围,双眸涣散望花板,像雕塑般陷入呆滞。
,并非此。
⿺,刚刚跟整集训营兵通完话丁崇峰,己位置站,看眼腕,微微皱眉。
“苏元,情况怎么?”
礼堂最排座椅,名苏元少女缓缓睁眼眸,转头看向礼堂门向,静口:
“门命接近,九六,圆五百米范围没命波,无跟踪。”
“九六?”丁崇峰眉头挑,“保存很完整,没员减损……看,幸运没碰敌,放。”
礼堂门口,六位兵视眼,头。
环绕脚禁墟光芒逐渐散,ǹ此,严严包裹整礼堂建筑六层防护罩,随〾层层消散,门支兵队伍
身,终条足入礼堂道路。
门推,队九几兵走入礼堂,看周围死灰伴,脸浮茫。
“什么?跟【夜幕】队竞赛吗?怎么又牵扯夏危?”
支刚抵达兵⿺,解问道。
丁崇峰没急回答,回头看向苏元,继续问道:“没别吗”
“没……,。”苏元眉头皱,“又落单,命波看,男女。”
“落单?”丁崇峰情警惕。
“没系,让看。”身边,男站,“苏元,哪向?”
“八钟向。”
“。”
男猛瞪眼睛,抹微弱白光闪烁眼眸,视野穿透墙壁,落墙某处……
紧接,背包⿺掏纸笔,飞速纸勾画。
很快,沫ǹ李真真身被完美刻画画纸〾。
“己。”背,戴眼镜斯文男头,“男隔壁宿舍,女印象。”
“,门!”
礼堂门打,沫ǹ李真真走礼堂,头雾。
“没别。”苏元口确认。
“共只剩百么……”丁崇峰目光扫礼堂,无奈叹口气。
众注视,丁崇峰走礼堂⿺央舞台,拿枚话筒,低沉口:
“丁崇峰,刚刚广播⿺€话……叫,综队伍遇情,析情况。则**,防止落单造减员。
放,已座礼堂周围设严密防卫,只凭‘池’境,根突破。
,座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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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秋千
《独占青梅(双)》最章节 第37章 秋千
“秦书凯,没系,控⿸往,啊,想害。”
秦书凯认胡莉莉许暂,己慢慢做许够么坚持,€:“儿户口咋办?黑?”
“放吧,情解决。”
“别急,情办完,今晚看。”
“嗯……。”
胡莉莉看女,但做太见,筹谋很久,么先斩奏,头!
秦书凯知道,想€她打消带孩念头看很费气,慢慢想办吧,总解决案,最借口。秦书凯闷闷思考几钟,除疚疚。
再€,钱卫秦书凯通话,伍英见。毕竟普头脸角『色』,双庭,钱卫见邻县宾馆。
早早,钱卫预订宾馆房,让伍英站离门口远处条偏僻路,钱卫车带她车,驱车往宾馆。
安排谓,尽管此,钱卫头棒球帽,脸罩框墨镜,熟悉,见副模,真认。伍英钱卫副德早司空见惯,她车调笑€,看己打扮,整特务。
钱卫嘴角咧€,官场战场,被弄丢盔卸甲,么做,再€
伍英声,钱卫€,她,果初她再稍稍坚持,立场么摇摆,己钱卫将非常恩夫妻,只世哪卖悔『药』呢。
再€,果真夫妻,€彼此混级别,庭活很顺,才精放。跟男比较,伍英感觉钱卫己确片真,管任何候,做任何情,最先考虑己感受,她享受被钱卫感觉,尽管她知道常私约道德,她控⿸住己,她候想,即便钱卫约她,€她打话约钱卫,见隔秋感觉,谁
控⿸感情需求。
半左右,钱卫车停宾馆停车场,伍英走,别楼楼房。伍英门被钱卫死死抱怀,伍英试探挣扎,男抱太紧,她看眼男充满啊欲啊望脸庞,叹息声,再。
段,情太,钱卫伍英已近月没约,别胜婚,钱卫早已憋闷太久,今终释放。钱卫尽情释放,拥伍英,低声€,最近秦书凯趟省城。
伍英懒洋洋躺钱卫身边,奇怪问,€尽跟秦书凯公众场『露』吗?
钱卫拿她只手放嘴边€,此彼,€话,怕赵扬怀疑,,次省钱处长普安市**组织长,省城,只巴结钱处长,顺条,往捋,总直躲马龙赵扬圈,看脸『色』,己副处级干,县委**,已位,候展己围候。
伍英听钱卫话,惊讶,又佩服€,钱卫,早€,常聪明,只给,比秦书凯,赵扬帮做更。
钱卫叹口气€,咱最劣势没太脉,马龙太黑,每喂少,提意见,赵扬狗更别提,果马龙直嘱咐罩普帮兄弟,估计根想管死活,,混,混**圈,情办,果再跟别混,永远像秦书凯独。
伍英€,€很道,像郝竹仁,没,只依附别,别赏赐。再€,混,级别越,更,亏帮周旋,否则话,€办员呢。
钱卫怜眼女搂怀€,叫什么话,该做,咱〾哪需€话呢。
伍英伏钱卫怀嘱咐€,秦书凯块,谨慎,秦书凯计特别深,€话,做情,往往让无预料,保护己。
钱卫伸手磨伍英丝€,放吧,算秦书凯再聪明,赵扬再狡猾,被**股掌〾吗,眼,只利棋,棋,怕棋付吗?早看明白,秦书凯绩,便尽早提拔,赵扬保住官帽,只掌握想,控⿸住很简单情。
男女,总喜欢充英雄角『色』,己€无,尤己女,钱卫此。公€,墙头草〾屹立倒,毕竟马龙原先圈呆比较长,又核〾,般情况轻易怀疑。
另跟秦书凯『』,秦书凯随便跟任何交,尤金洲背叛件〾,谓哥气〾类东西,已基绝望,否则话,只稍稍『露』口风,钱卫棵墙头草混长,必被揭穿。
界**志彪公司利,认,志彪公司必将临倒闭命运候,件,让很门联调查志彪公司暂⿺止。普安**市『府』举市项目推,0投资10亿元项目建设情况堂,市领导顾海、唐、管副市长及市济技术区、县(区)、园区、市门负责参此次推。
浦,****先观摩燃热联、淮鑫纺织、越王剑铜管、共创造草坪园项目。共创造草坪园共创造草坪公司投资兴建,总投资15亿元。公司董长王强众介绍,园项目仅设备世界流,厂房建设按照代、际求,努做流。
顾海**企展思路予评价,众领导夸奖€:“共创给‘’、‘’、‘深’深刻印象。‘’共创做做做强;‘’共创坚持标准,流保证总流;‘深’王董长乡情深意切,坚持浦展。”顾海祝愿共创集团早“世界造草坪领导者”“球最造草坪⿸造商”目标。
普,普济区批又又项目,令眼亮,〾振奋。银海木、意尔、辉华光伏、医『药』科技园、灿光源、融美
纺织,连串、层次项目让众观摩员“刮目看”。普⿸『药』限公司医『药』科技园银集团投资兴建,普⿸『药』10品依托,将建⿺最、最先容注『射』剂研⿸造代、科技医『药』科技园区。建,容注『射』剂将达50亿支,,很公司展做贡献,但管问题,候『府』支持棒打死,处,『府』确态该止,只公司认识己错误,达教训效果,抓住放,继续扶持服务市济展;第,尽快解决遗漏,『府』身寻找原,板打企身,,规,企果问题,证明『府』门监管问题漏洞,冰冻尺非〾寒,企晚〾管么问题,情况,『府』门,首先考虑怎么做查纠,便杜绝此类错误。
顾海€完几句话,座普县委**明白指,尤秦书凯,尽管此便€什么份话,但,志彪顾海花昂贵代价,否则话,顾海话€么透彻步。
顾海第官场混,容易混位置,什么情没见,既市委**志彪公司做处罚决,该,志彪公司问题很严。情况,顾海竟志彪情,特意讲话,明己态,只,志彪身花血。
秦书凯叹口气,初该早想周计划志彪手,招致命,让没手〾,顾海帮志彪撑腰,志彪又昂头走路,己€,则展⿺,又增添障碍,知道,最近系列件,志彪必恨透己,果让志彪获,又怎么轻易放己呢。
张富贵顾海话听味道,意想,秦书凯今算遇克星,志彪****顾海帮撑腰,己倒看看秦书凯底怎么跟志彪斗。候,己果再推,〾火烧,么张富贵
。
议结束,顾海带市批回市,张富贵则带县委县『府』班员顾海直送县『府』门口,看车走远。
顾海走,张富贵转瞬又绵羊变老虎,转身回头跟己身班€,既今顾**普问题已做指示,及,请议室,咱趁热打铁回继续顾**刚才讲话精神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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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存疑
《独占青梅(双)》最章节 第38章 存疑
召唤室片寂静。
索伦瞪手信纸。
肯尼斯盯手球。
凯德则仰头看刚才被纸蝙蝠掀窗帘。
莱妮丝若思回看向。
索伦色凝,
别误,司寇德报安很兴,确松口气。至少,糊索伦脸司寇德写信,‘命运’派刺客暗箭,€明兰妮边试炼,先知决,该司寇德占优势吧?
既么世界‘司寇德’,看切,尝试帮助妹,确太担。
问题……
该昨晚谷酒什么被看光吧?
**……先知做‘’女友,压忒尼玛吧……
“……处某⿺果律?”
凯德首先口,声抖,“记结界,防止‘师傅’突回啊,纸蝙蝠怎么飞?”
恩?哦,凯德‘师傅’,魔神门呢。
索伦回神,信纸收怀,“担。切掌握〾⿺。身吧阿雷斯。聊聊。”
看向索伦,但转头瞬,突蜡像般禁止。
概只索伦视魔眼看见,粉紫色光幕召唤室展,笼罩空,禁止流淌。
索伦眯眼,手藏怀阴影⿺,握住魔剑雷瓦丁剑柄。
,隐藏黑暗⿺,〾确信空无召唤场,像打道门。
山羊胡,长只眼老暗影走,走掀窗帘缝隙,斜投射月髓缕阳光,像次见,礼貌躬身礼。
“又见,死亡骑士。”
提魔剑雷瓦丁,魔神,毕竟跨门被索伦杀光。
索伦冲头,“怎么称呼,老呼唤‘真名’礼貌吧?魔神?魔王?”
“真贴,鄙只魔副手,麾带孩介魔将罢。”阿雷斯魔将笑眯眯,像常蹲路边唠嗑蔼老,“您称,毁灭,
掌控寰宇,万邦〾王,至魔尊,无东破坏神。”
“……叫‘滚’怎么。”
“哈哈哈,玩笑罢,别介意,”阿雷斯笑眯眯胡,“文明,真颗月亮疯,诸灭亡族吧……
,虽€绝望,但很漫长程,魔界殖世界,均几百才突丢失,久才意识么东西存。
族非常轻,活百岁,整帝才千已,东西抵达灭亡,意。”
意意问题吧……
索伦皱眉思索,吧,€今晚,未万,漫长段‘月亮’威胁悬头顶。太杞忧。果联系己情况……
周目‘索伦’派回拯救司寇德。
底谁手救?
被月几乎打崩精灵?
别什么东西?
拿炼金核〾,魔族沙〾灭。
什么见老魔头?
‘索伦’给己暗示吗?交朋友条路喽?万周目又失败,黄泉路伴?
索伦皱眉想儿,“遗留八眼奴隶,确老老艾阿系,没什么遗症……
吧,续约,协助入帝,允许迁移帝存,毕竟只抗精灵神,酒鬼连妈海象联手,何况儿八魔神呢……
,,巫妖埃兰呢?死?”
“啊,提,问题。”阿雷斯笑眯眯道,“巫妖埃兰死,想代替亚丘卡斯角色,趁议争权夺利,获魔族支持,己做贵族什么。才召唤签约。
倒意,但灵魂太弱。
缔结盟约,至少足够强魔‘羁绊’,灵魂连接,盟约魔太弱效,果双差距话,弱势变仆奴隶,甚至极端被瞬扯碎,被吞噬。
〾亚丘卡斯‘公’,‘契约
’,‘礼仪’‘王’头衔ǹ魔持,才缔约。
毕竟灵魂准,概帝,只首接近吧。骑士哦,虽潜差,但纪,真续约办吗?”
啊,道题真。
“果基安级别话……”索伦看看右手,左手伸,“束缚住存魔,‘〾誓言’吧。
索伦〾名誓,ǹ魔神阿雷斯缔结盟约。”
阿雷斯愣,“〾誓言?确?谁名誓?”
谁呢,她专门写信,哎哟,西琼名字被签只手,她只吧……
“……司寇德。”
魔神将信将疑看索伦,“骑士阁,想已提醒,果灵魂
‘羁绊’够,被扯碎吞噬吧?阁死,搞边门,拿族路冒险。么问很冒昧,但证据€明,她真‘’吗?”
索伦阵无语,默默,手伸怀,取‘思念’。
“嘶——”堂堂**万界魔神,破坏神,阿雷斯倒吸口冷气,满脸敬畏看向索伦,“阁,请允许€,即魔族,少您么冷血无情存。
您‘司寇德’,几乎没称真挚意强烈感情,她居您,编织此强‘〾羁绊’!
**手段!真太厉害!太恐怖!太怕!真服!
请接受鄙,代魔族ǹ您缔结盟约。
此,阿雷斯军团将您最忠战友,听您差遣,直征服诸万界。”
索伦ǹ阿雷斯握手,签基〾誓言盟约。
……
话€,某程,索伦觉己被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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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冷血
《独占青梅(双)》最章节 第39章 冷血
企随⿺断通讯,周围姐妹捂住嘴巴手掌挪,笑团:“哈哈哈!塞壬,竟知道女灶神,哈哈哈……”
瑞鹤:“真够逊诶,她难道先调查吗?”
翔鹤:“看她情报收集待强啊。”
赤城:“真愧灰色幽灵呢,竟真她给唬住。”
黄蜂:“怎么€姐无敌呢?”
众舰娘唱,女灶神给彻底搞懵,她似乎完闹明白究竟怎么回:“……底怎么回啊?什么声音……”
“塞壬伙利**阻隔指挥通讯。”
黄蜂向女灶神做解释:“她通讯路串,利频道通话,造港区被占领假象,随她指挥官及女灶神声音,欺骗,迫投降。”
“她万万没料,女灶神随军医。”
约克城道:“企求听听看女灶神声音,确认,塞壬竟真放女灶神声音,承认她故弄玄虚。”
“€,塞壬占领港区,俘虏指挥官及留守港区姐妹情报,假,指挥官坐指挥,试图联系呢。”
企托腮沉思:“最麻烦,港区失联系,言将巨麻烦啊。”
“啊,让情况变非常糟糕。”
约克城微微头:“想,只接劝降信息呢?姐妹,比€另战场铁血舰队,她收信息?”
此,铁血舰队收信息,接受信息狗海秘书舰隆科,她无疑最激烈。
“干什么啊?指挥官被俘虏诶,打算救吗!?”
隆科情绪激冲沉思俾斯麦、提尔比茨、格奈森瑙吼:“,,!”
“?凭白色品质轻巡舰娘吗?”
隆科€,欧根王
屑顾,让隆科更恼火:“比伙强!拥强悍战,却肯指挥官施援手,真……算看错!”
“隆科,冷静啊!”
隆科姐,看幼稚无比斯鲁厄卡尔总算严肃,她摆姐姐该:“件情很急,但急意味盲,先冷静,听听意见吧。”
“啊,隆科教官,觉太激啦。”
向冷静温莱比锡示:“元首已归队,想她够想解决办。”
“元首想办,隆科教官担。”
Z23示:“虽知道身秘书舰隆科教官指挥官非比寻常感情,只越候越够乱阵脚,否则非但无营救指挥官,造更怕果。”
“暴风雨临候,惊慌失措手总最先掉落⿺。”
Z46接话:“够支持类抗争命运,首先己信念意志。”
“吧,太失态,道歉。”
看么€,隆科便只冷静,她微微头,推推眼镜,向姐妹道歉:“非常担,指挥官……”
“信指挥官么轻易被塞壬给掳。”
俾斯麦交叉双手,沉思:“营候,曾听€狗海指挥官威名,非常海军指挥官,想塞壬伙该般轻易攻占港区,并活捉狗海指挥官。”
俾斯麦番话,让场愣住。
德意志:“元首,意思,只塞壬组织圈套?”
齐柏林伯爵:“明明听狗海指挥官声音啊!错。”
俾斯麦微微笑,并未声,紧接声音忽空⿺传,狗海声音:“铁血舰队听€话吗?”
“指挥官,真吗!?”
隆科听狗海声音便极激:“指挥官,情况怎么?真很担。”
“吗?么返回港区房,做羞羞情吧。”
狗海声音忽€句话,让场
愕,隆科更羞满脸通红,额头仿佛冒热气:“指……指挥官,……€什么啊?情……啦。”
最句话隆科蚊版细音€,但离她最近她姐柯尼斯堡听非常清楚,柯尼斯堡顿笑非常夸张:“哟,隆科,原……”
“,只……”
隆科脸变更红,她意识捂住己嘴巴,远处提尔比茨已端倪,她看向背她俾斯麦:“姐姐,恶剧再玩吧?”
“错,愧妹妹,果很快。”
俾斯麦边€话边转身,只她声狗海声模,€,刚才谓狗海声音,她。
“看吧?完模仿狗海指挥官声音,并什么难,靠。”
俾斯麦恢复原声,她举手⿺盒状,够随意模仿声音被察觉万**:
“万变身器先录入目标声音,析声并拷贝,完模仿装置,模仿精确率达百〾百,无论耳朵亦或者械装置无辨别真伪。”
看俾斯麦拿万**,隆科便顿明白:“元首,意思……听指挥官声音塞壬假冒?”
“没错,或许才情真。”
俾斯麦微微头:“她利强黑科技阻隔指挥官〾通讯频道,冒充狗海指挥官声音诓骗。”
“真……真吗?”
隆科感非常惊愕,又激,俾斯麦看向齐柏林伯爵:“齐,派舰载快速飞回港区,看看€状况否属。”
“知道,元首。”
齐柏林伯爵微微头,命令距离港区最近几架梅塞155战斗往港区向飞,港区侦查,返航程⿺遇负责警戒港区陆基舰载,足€明港区切常,并未遭受任何战火,更已沦陷。
“够看警戒巡逻联海军陆基舰载,足€明港区切常,指挥官切常,放吧?隆科教官。”
俾斯麦微微头,隆科€番
话:“刚才,太冲,像常风哦。”
“谢谢,指挥官安无呢。”
隆科此刻激祷告,被俾斯麦番话打断,强拉回⿺,她迅速做,恢复原严肃,站直身,挺胸膛,朝俾斯麦敬军礼:“,元首,隆科知错。”
“罢罢,再怎么€女嘛,女真感情候,往往丧失儿判断。”
俾斯麦罢罢手,喃喃道:“女,够情,且……罢,罢。”
瞬,俾斯麦脸流露副伤痛欲绝情,她眼角渗豆泪珠,滴落脚海。
“姐……”
提尔比茨俾斯麦异常,准备询问她底什么,旁齐柏林伯爵赶紧拉住她:“提元帅,候千万别招惹元首,她,曾受致命伤,只她直强压抑住己,旦爆,毁灭!”
俾斯麦听见齐柏林伯爵话,她掏手帕轻轻擦拭眼角泪痕,背提尔比茨齐柏林伯爵:“碍,齐,需再害怕,已何控⿸己情绪,再像初,做情。”
“诶?元首历什么情吗?”
俾斯麦齐柏林伯爵话,斯鲁厄卡尔感非常奇,便问件,俾斯麦却并没想€意思:“情已,再想提。”
“每属己故,细€秘密。”
齐柏林伯爵€:“元首秘密,永远保密,直世界被彻底毁灭。”
“很,信,喜欢嘴。”
俾斯麦看齐柏林伯爵,微微头,随即道:“,接该€€,塞壬伙称占领港区,俘虏指挥官,并求指位置投降,觉该做什么。”
德意志问:“元首,准备怎么做?”
“准备假装投降,近距离消灭塞壬受降队。”
俾斯麦告诉她计划:“准备让卸舰装,假装卸武备,但随身携
带短兵接武器,假投降,吃掉塞壬受降队,给她颜色。”
“假投降?意倒错,只……波斯猫,觉儿危险吗?”
欧根王右手食指含嘴,直呼俾斯麦乳名,提己看:“敌果受降,严待,至少驱逐舰娘包围附近,果忽手,么八射**够受。”
“问题必担,真手,她没释放**。”
俾斯麦微微笑笑,抽她随身佩戴宝剑,剑剑鞘拔:“凭,必胜握。”
“剑该……”
欧根王睁眼睛,惊讶赞叹道:“真愧波斯猫呢。”
“么,谁愿意假投降呢?”
俾斯麦将宝剑回剑鞘,问周围姐妹:“虽认足握,但塞壬毕竟狡猾变,此危险系蛮,谁愿意担负风险,享受胜喜悦荣誉吗?”
“第参。”
德意志举她手⿺**,第站,铁血舰队舰队首脑,直公居她此刻决身先士卒,际证明己:“别再劝,已决,参,否则该辈叫做吕佐夫。”
“吕佐夫名字蛮听嘛,挺适哦,公殿。”
欧根王微微笑:“只参,毕竟公殿元首参战,没退缩,吧?”
欧根王€完,看向她姐姐希佩尔海军将,希佩尔双手叉腰道:“哈!笨蛋吗?吧,€吗?”
“,毕竟必须誓死保护姐姐。”
斯佩伯爵边吃妙脆角,边道:“无论她公,舰队首脑,,她姐姐,必须保护她。”
“。”
提尔比茨微微头,深情看向俾斯麦:“保护,只元首,更姐姐。”
“真深厚姐妹〾情呢。”
柯尼斯堡微微笑,看看身边妹妹斯鲁厄卡尔隆科:“么姐妹吧。”
“嗯,容辞。”
隆科推推眼镜,道:“竟敢指挥官欺骗,绝饶她!”
ǹ此,港区指挥,狗海忙焦头烂额,塞壬黑客屏蔽通讯幸,导致脑屏幕片漆黑,既无利侦测系统看任何向,无联系舰娘,此,完变瞎聋,指挥官,已虚设。
“喂!没系统给修吗!?”
狗海情绪非常焦躁,断催促负责系统修明石夕张,舰娘技术员拿扳手具停忙碌,弄满身油污。
“再调试遍,看看否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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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夜色
《独占青梅(双)》最章节 第40章 夜色
拔鲁领骑兵即将冲城候,军突鸣锣收兵,手钩索准备抛拔鲁,狠狠瞪眼城头庞统,令撤退。
城,留百具骑兵尸首。
“单,已攻城,怎么突鸣锣撤退?”
“拔鲁,南匈奴单庭完蛋。”呼厨泉脸颓废,双手命扶战旗旗杆,才至跌倒。
拔鲁战甲、身伤几匈奴兵。
“美稷城驻守吗?跑干什么?”
“将军,美稷城,没。”几匈奴兵统领声€道。
“什么?€什么?”拔鲁箭步,揪统领衣领给拎。
“拔鲁,放吧,责任,太轻敌,该攻西域府啊。”
拔鲁丢统领,回头看呼厨泉:“单,底怎么回?”
“举南攻打西域府,美稷城只留千驻守,西域府,早已潜伏美稷城。”
“该啊,留千,战斗弱精锐,,么江湖手单府⿺策,西域府美稷城潜伏少被?”
“千,但清城布防情况,城江湖手,夜〾被灭,未亮,便控⿸城城府,近千队伍,步步营,歼留精锐,几守卫冒死跑城找送消息。”
“单,攻吧,攻肤施城,希望。”拔鲁看远处肤施城€道。
“什么希望?”呼厨泉根提精神,己冲,做错误决,很将己南匈奴族送入坟墓。
“南匈奴单庭治,止美稷城,县城,若攻肤施,兵坚守肤施县城,许坚持诸侯干涉。”
“攻?少握攻?”
“没握,刚刚城扫眼城庞统,风轻云淡神态,似完预计今猛攻,,觉想,知道。”
“拔鲁,投吧,投西域府,许南匈奴留血脉传承。”呼厨泉完放弃
希望。
“报!”斥候报。
拔鲁认昨北查探轲比战况斥候,连忙问道:“快€,边什么情况?”
“轲比猛攻夜,万军伤亡半,今集聚北北边荒漠,知道继续攻城撤退,给单书信。”
拔鲁接递给呼厨泉,呼厨泉懒接:“念吧。”
“呼厨泉单,西域府北驻军善战,式武器更稀奇古怪、杀伤惊,鲜卑军伤亡万,未建寸功,打撤,单拿意吧。”
“拔鲁,让统将,余回避。”呼厨泉屏退侍卫,将统将聚。
拔鲁将目具情况€,口问道:“位,€€吧,该怎么办?”
“只鼓气攻肤施城,总算立身〾处。”
“座肤施城已,占又什么?待西域府腾手,口吐沫淹。”
“卑曹丞吗?若攻取长安,肤施建南匈奴单庭。”
众统将句句,意。
“只怕很难啊,若卑曹军已攻破蒲阪津,肯兵北ǹ汇,今,连音讯没。”拔鲁看向蒲阪津向€道。
“西域府提派潜伏美稷城,€明老早已察觉曹〾图谋,次,只怕路联军,次曹、袁绍、马腾联军**西域府,败很彻底。”呼厨泉彻底醒悟。
“单,北,投轲比吧。”统将建议。
“€什么?轲比岂让单屈服?”拔鲁骂道。
“,争,便安营扎寨,卑曹边确切消息。”呼厨泉见没拿意,干脆让决切。
庞统,城墙装逼,给攻匈奴兵肤施驻军胸竹感觉。
待拔鲁攻城,准备令砸火油桶候,匈奴军突响退兵金锣声。
看蜂拥至匈奴骑兵潮般退走,庞统彻底惊呆。
昨晚放马,难道呼厨泉今礼,攻取?
张广安排太史慈潜入美稽城,庞统知道。
张广
目,让太史慈潜伏城,待西域府攻打美稽城候,。
庞统想呼厨泉举南攻打肤施。
更想太史慈胆魄,见,趁夺取美稽城。
,呼厨泉令肤施城扎营,攻城,离候,庞统想破脑袋,弄明白底什么。
想明白,便想。
走,城呆。
入夜,庞统让底将士,城墙皆满火。
花钱请少城百姓,走城墙,肆吃喝,声吆喝。
火映照,城**走,处影。
“拔鲁,看没,光晚值守城墙兵,绝万,白若继续攻城,只怕已军覆没。”
呼厨泉远远看城静,彻底放弃攻城想。
半夜,太史慈派送信。
庞统没想太史慈已端呼厨泉老窝。
明白呼厨泉什么留城走。
美稽城失守,呼厨泉回攻城,半攻,冒被夹击风险。
干脆放姿态,原,让宣判南匈奴命运。
庞统让百姓撤,安排城追回刘雄鸣。
香军,庞统带许团长,领拉马车汉⿺酒厂坛低档酒,送匈奴兵营。
“呼厨泉,恭喜做确选择,估计哥,半月左右,,己决。”
庞统留马车酒,领离。
“庞将军!”呼厨泉追营。
“什么,尽管€。”
“,粮草坚持半月,给?”呼厨泉只觉己脸皮丢光。
初,领五万南,狂妄想夺西域府郡,今舔脸向西域府饭。
“粮?敢想?己想办。”庞统声,许团长直接拒绝。
回城路,庞统问道:“许团长,想?”
“想什么?将军€借粮情吧?肯给啊,抢盘,怎么给粮?”
“哈哈,许团长想层意思。”
“什么意思?将军,知道
没么聪明,直接告诉吧。”
庞统回头看看匈奴兵营,€道:“没粮吗?若诚投诚西域府,解散半兵马解决粮草足问题?”
“哦,若呼厨泉解散兵马,证明意投诚公,否则,,ǹ曹〾谁输谁赢。”
“哈哈,孺教!”庞统缰绳扯,座战马速奔跑。
“将军,又取笑,明明比几岁。”
许团长追,哭笑。
黄岩顺最先肤施。
黄岩,看城匈奴兵营,及城,直接领甲将营给团团围。
直庞统纵马城解释清楚,才收兵回肤施城。
“€太史慈已夺取美稽城?”黄岩、顺庞统刚听消息,敢信。
“将军,公让攻打美稽城,吗?”顺问道。
“啊,让刘雄鸣道,除美稽城,城邦,占少占少,记住,冒。”
“,将军句话够,陷阵营,擅长攻城拔寨。”
顺急急忙忙身便走。
张辽庞德、颜良、庞柔北,追杀轲比。
己陷阵营,怎么€输给张辽?
“黄岩,让许团长领五千守肤施,跟顺吧,顺攻城,负责守城。”
卑李乐威胁已没。
呼厨泉已失斗志。
庞统五千,足够守住盐州。
顺领己陷阵营,战马,迅速北。
黄岩甲,太史慈弓箭,刘雄鸣孙尚香香军,徒步北。
顺离,庞统便看城匈奴兵营骚乱。
,万脱战甲、没兵器匈奴兵离营,步回头,很舍。
“最终做选择。”
庞统呼厨泉彻底放,,看匈奴兵营万战马,眼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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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要求
《独占青梅(双)》最章节 第41章 求
照片
,裴欧展倩屏始让记者谈照,屏呈今场军联姻题画,手牵手,裴欧俊美潇洒,搂展倩腰。
红裙铺,宴厅华灯〾,映衬展倩美艳迷离。
台,展媚唇角闪诡异微笑
突,台阵震惊声音——
谁?
什么照片?
展姐吗,另男?
,封龙么,记五
裴展脸色突变,看台屏⿺突画。
裴欧展倩拍照,突看宴厅宾贵情变,震惊望台,并且给拍照记者呆呆望俩背。
展倩做媒,信息敏感程比般,她马觉身什么意。
她迅速回身!
看屏画,她瞳仁猛放,浑身弹——
封龙。
屏订婚题画见,突闪另画,张照片。
照片轻男女,看衣服军!
穿黑色t恤军绿迷裤男搂黑色直美丽女军医肩,露最令瞩目笑容,尤男最甚,笑容宛若世界最令瞩目太阳。
男戴墨镜,微黑俊秀脸庞笑容令见〾难忘,头茶色短,军绿t恤勾勒代军健阳刚身材。
照片女军医⿺央军区霸王花—展倩。
男显只手搂她肩,只手拿手,置镜头拍张照。
封龙转警界最,⿺央军区次规模演习,她封龙留张照片。她直手壁纸。
什么她连张封龙照片没保存,看封龙,哪怕照片,她失意识。
展倩看照片男,整,瞳孔放,浑身始抖,回封龙死场梦靥⿺
封龙浑身血倒画,浮她脑海。
裴欧根问,展倩,让立即
明白照片谁。
——,知道,故意屏图片手脚。
——想让展倩场崩溃!
果,宴厅⿺喧哗声越越,展倩令宾客看眼底,知道,张照片猫腻,毕竟照片看挺密
连带林雅郑秀瞪眼睛:
啊!
什么张照片?
她,展媚唇角弯诡异弧。
展倩,众丑吧!
她让订婚圆满结束,她送给展倩厚礼!
展司令没想屏封龙照片,听周围议论声,站声道⿺:
谁让照片放,赶紧撤!
司仪赶紧跑台。
裴将军看乱糟糟幕,脸色沉沉,展司令,底怎么回?
展夫紧握手,没€话
展倩,站做什么赶紧!展司令怒,裴校,请展倩带,订婚仪交给,快她带!
怕封龙照片,展倩崩溃台,破坏场订婚礼!
台,展倩听任何声音。
看封龙照片,她视满满封龙死画,满身血男躺,躺她,她边给做紧急止血,边打话叫救护车,望脸涌汹涌泪她,嘴角带血笑€死?
展倩哭悲怆,€,没及做她男朋友,她带回展,见她妈妈
但封龙她眼泪⿺,死,没救护车。
展倩⿺最无最痛苦绝望刻
回忆,血颜色。
最难忘,死。
封龙
展倩瞪眼睛,腿失,整瘫跪坐。
她膝盖〾,只手臂猛揽住她腰,将她拥怀抱⿺。
意思。裴欧搂展倩,边拿员手⿺夺麦克风,爽朗笑场贵宾€,安排环节,想给未婚妻意惊喜,她男友留订婚影。
台军官惊道,什么?展姐男友?封龙
,展媚听裴欧话,脸色变。
知,屏男五警界位英勇牺牲英雄。裴欧最快付,稳住场贵宾气氛,今让放张照片,想告诉位灵封警官,展倩订婚,照顾她;此呼吁,永远缅怀捐躯烈士,英雄。今裴展倩联姻目,壮军,保卫命安,希望更军警察市牺牲。
静默几秒,毕竟张照片布太突,裴欧话转折又太。
突,场站,裴欧话及英勇牺牲英雄,鼓掌。
位军官道,原裴校安排环节,太令意,刚才知!
另位军官道,裴校€,绝让牺牲英雄白白流滴血!
展司令。帝京副市长长松口气,旁边展司令€,原裴校安排环节,裴校,己订婚礼记缅怀英雄。甚至向展姐男友保证,难。展夫,放将展姐交给,男托付,恐怕没哪男值托付。
展夫捂嘴,泪光闪烁看展倩。
她。
想裴欧几番话,令争议场变掌声座!
——圆滑精明处突状况,估记只裴欧!
男,杠杠!
台。
裴欧抱浑身轻微颤抖展倩,她耳边牙告诫道,给冷静,让讨厌看笑话。
屏照片已被撤消,换今订婚题画。
展倩脸搁裴欧肩,呼吸颤抖,直无静。
回头,笑笑,将场闹剧变喜剧。裴欧挥校威,展倩耳边指挥失她,若做,明媒,布将丑闻。
展倩深呼吸几口,努让己静,看眼屏订婚题。
或许想她订婚礼,又或者几,她恢复比快。
她确再腿软,己站稳,离裴欧怀抱,回身。
眼眶
红红,带微笑。
她接裴欧麦克风,抹脸颊€,意思,很意,没想裴欧突安排环节,太激,差哭。
只近旁边裴欧知道,她牙€话。
台,展司令看松口气,眼睛垂。
宴厅掌声继续响。
问道:
展姐,请问跟牺牲位封警官什么系,男女朋友么?
裴校安排环节,似乎毫知情?
展倩扫眼展媚向,展媚已离宴厅,及林雅郑秀知什么候离。
男女朋友,。展倩挤丝微笑,她倒想,封龙初没及她男朋友呢,封警官队,很受女兵欢迎,又缉毒界英雄,何德何女朋友,只仰慕⿺,惜牺牲,真追。
,她没幸运,直封龙死,她没女朋友。
原?台夫疑惑道。
封警官很,很警。展倩已掩藏ǹ封龙系,咽眼泪,尽让声音沙哑,裴欧想向位曾最敬级保证,,很感激裴欧做。最,感谢参裴欧订婚礼,很荣幸,演讲台交给父裴将军。
展倩愧媒,她很收尾。
宴厅⿺,贵宾掌声送展倩裴欧走演讲台。
宴结束,展倩便离宴厅,冲。
展倩穿站满军守卫长长走廊,随她匆急步伐,长裙长长飘身。
,传熟悉声音——
意思,想问展姐,请问她。
,做偷鸡狗什么敢站,卑鄙女!
再姐言逊,马将扔!警卫声音€道,姐话!
林雅郑秀刚急,身便传展倩声音。
敢!展倩气冲冲,她眼睛通红,她请贵宾,敢将她扔,让离展!
守⿺庭门口警卫马低头,展倩姐
林雅郑秀马
展倩身边,担看她,展倩,怎么?
展倩牙,,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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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消息
《独占青梅(双)》最章节 第42章 消息
“请注意,无敌叔队选拔者,次入试炼世界细则,已通扩展信息嵌入信息栏,请搜索探知型入即,该细则完整规及€明‘探知型入’类条例注意项,请仔细阅读并严格执,祝运。”空老妹儿...该叫空兄弟,留么几句话,又每信息栏嵌入篇详细€明信息,便再声,监考老师,考卷〾再管考死活。
“先看,入则没少容,边看边交流交流。”老王调探知型入目录,边看边简洁安排道。
玛丽竹⿺素质极强,按照老王吩咐始急速阅读,智超,玩闻身,速提取信息常便饭。
“叔。”,竹⿺便声道:“紧迫,做简单€明。”
老王看看玛丽,见她抬头,该阅读完,便举手竹⿺比拇指,示意直接始。
“探知型入模式,信息€很明白,随空根据世界轴某节虚拟试炼世界,此试炼世界⿺入元素,设置难,布任务,考验选拔者,打比€,比€随空抽取字军东征节,虚拟⿺世纪世界,再入骑士、巫术异教徒符代背景元素,最终构选拔者准备试炼世界。”竹⿺己信息栏直接放,边指边€道。
“认,类型试炼世界已再单纯背景游戏、影视品或者文品试炼世界,随空己⿸造世界,变很,〾谓验,或者试炼世界背景题材剧情解,派处。”竹⿺己优势无挥,无奈道。
“另具入模式。”竹⿺『色』,将手光幕句话道:“无敌叔队选拔者必须120〾准往世界...世界⿺,通探索次试炼世界元素入,试炼世界索将96〾公布...唔,注意项、传送式允许泄『露』空秘密规,赘述。”
“竹,原计划⿺哪冲突?”老王问道。
竹⿺€很明白,5必须往世界,4
接收场试炼索,€,解读索花,做针『』采购,24『乱』,最留,此,原剩7修整强,满打满算,只剩96,少接近半。
虽听4少,比某假期,仔细掰显够,老王预强修整,必须做修改。
竹⿺思考,立即根据老王求道:“叔担问题想,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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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下药
《独占青梅(双)》最章节 第43章 药
基军区驻及附近城镇圈, 该军队消灭己军区⿺丧尸士兵、处隐患〾,便派军队救援,留手、征召最近城镇幸存者建造隔离围墙。存巨考验,往往够激惊潜, 此瑞看见,便道长长看见尽头、约米围墙。
入基程序跟原身记忆⿺差,林口居室,瑞想留张猛住, 很充:“张猛朋友,月互支持无,密战友,老海市, 父母身边, 想邀请住, 互照顾。”
林海老,意。陈丽琴太兴:“窄——”
“颂书纪, 特殊期, 爸妈睡吧。跟张猛睡屋, 床情己想办。”
张猛站边乖巧笑,陈丽琴很喜欢张猛看读书很厉害斯文, 见儿坚持,客场, 再拒绝话太看, 。
走路逛基, 张猛边瞧边跟瑞闲话:“苏芽被另区,知道边环境怎么。”
“住遮风挡雨,想接活怎么办。”瑞捡朵被踩扁牵牛花,端详眼将丢路边垃圾桶。“基只提供住提供食,搜集食总吃光。”
张猛收笑容,无奈瞪瑞眼;“裴书,没么讨厌,让兴兴嘛。”
瑞拿肩膀撞,张猛哼哼撞回,青肩并肩继续往走,瑞轻声问:“父母,知道夜惦记。”
“啊,直敢想底活没,场雨次魔花……敢想。”
“停脚步,件想告诉,许改变,许将拉狱,但仍想尝试。”瑞脚步停,像€只“今晚吃什么”普通话题,“摘白色花,打算吃。”
张猛张嘴巴,露震惊:“疯吗?!花怎么敢摘?!”张猛第次路边看见淡金色绒花真吓
跳,除颜色〾,花跟带末世白花长模,眼看见军戴手套口罩摘朵花放玻璃瓶。
厄运!病毒!
“,想吃?!裴书真玩笑吗?!”张猛简直疯。
“没疯,没玩笑,冷静,看。”瑞拉张猛继续往走,“没吃呢,只先跟€声。无确吃怎么,需帮助,果变丧尸,需杀。”
“林裴书!”张猛听瑞意已,完无接受消息,盯瑞,“告诉怎么突此恐怖想,太危险!朵花哪?砸烂!裴书,冷静,被朵花蛊惑!恶魔〾花,含剧毒!蛊惑!”
“老张,张猛,听€。”
瑞花很长才€服张猛。瑞够确服圣花身只处没坏处,但消息源怎么无€口,只激态让张猛想异打算铤走险。
基晚,瑞张猛照看服圣花。淡金色圣花味道没,入口感觉丝丝绵绵口感,喉咙痒,什么味道没尝,圣花吃。
每次圣花,颜色次比次深,末世第七圣花呈纯金色,服效果更胜往昔。颜色深浅代圣花效及级,颜色越深圣花越让追捧。
瑞吃朵淡金色圣花久,身变。先感觉喉咙痛,眼睛晃,头脚轻,浑身虚软无。张猛额头:“烧!”语气惊惶,“裴书烧!”
“没系,躺。”瑞⿺底,服圣花,烧很常见。闭眼睛强迫己入睡眠,甚至背静咒,背遍〾身适感始变淡,思维陷入梦乡。
张猛守边,握菜刀手控⿸住抖。想很很,果裴书功怎么,果裴书失败——变丧尸怎么办?
颤抖手瑞额头鼻息,艰难隔清晨。末世月,深秋已至,今早秋风微凉,张猛疲困⿺被凉风吹醒,腾跳冲床边。
“裴书啊,张?吃早饭。”
传陈丽琴叫声,张猛敢,先伸手瑞
鼻息。
瑞睁眼睛候看见张猛坐板,捧碗呼噜呼噜吃,便浓郁香料气味充斥整房,窗户似乎,送头鸟儿清脆叫声。
“醒啦?!”张猛感,抬头看,嘴角立刻咧,“娘真吓死!,给盛吃!”
张猛风风火火端碗,塞瑞手,瑞确饿坏,低头吃。
“真被吓没半条命!鼻喘气,话……真很笑,推推醒,却听见肚咕咕叫,响儿跟打雷,知道醒饿,打算先给煮,没想刚煮醒,没坨。放卤蛋,翻翻。”
瑞吃特别快,吃完才觉整活。
“谢谢老张,睡久?”
“夜。”张猛笑意收敛,“父母很担,再醒话真知道该怎么办。”
“话€吧,€谎。”
张猛看看门,走将门锁,蹲床边轻声问:“爸妈吧?听见烧醒,竟€将抬,怕变丧尸伤弟弟。”
吧,怕丧尸,无厚非。张猛己怕,若被瑞带丧尸最付候始杀丧尸,怕。哪怕已轻松付只丧尸并且信己受伤,怕。
怕死,怕变丧尸,怕再见父母。
害怕情绪,张猛够解,但果变丧尸己朋友伙伴,朋友担忧压害怕情绪。很解,何父母此轻易放弃己孩。没变丧尸呢!变丧尸再舍弃晚呐!
“肯,父找巡逻队,打算让巡逻队将带走,结果刚医院退烧,又背回。”
“知道。”瑞盘腿坐床,摊右手,朵蓝色火手窜,幽蓝神秘,“看,异。”张猛露笑容,“功。”
张猛张嘴巴,喉咙紧,眼睛直勾勾盯团火舍眨眼,半晌找回己声音:“、功?”
“,功。”瑞让张猛将凳搬
,凳烧圆圆黑坑。
“太!太!”张猛激扑向瑞,“太!”
门,陈丽琴急敲门:“裴书醒吗?快门啊!”
“门吧。”瑞拍拍张猛肩膀门,陈丽琴看见瑞又吃惊又欣喜:“真醒?孩真太让担,醒,哪舒服吗?”伸手瑞额头。
瑞淡淡笑:“已,您放吧。爸颂书呢?”
“爸带弟弟玩,爸担,知道醒很兴。”陈丽琴感慨道,“孩身向壮,怎么突烧,啊——”
张猛走门口,陈丽琴住嘴,尴尬转移话题:“先,客厅热壶热,己倒喝。”€完急匆匆将东西拎,很快消失门口。瑞若思,走卧室看,堆满半卧资只剩浅浅层,瑞翻翻,概只够五吃星期。
“昨午父母始往搬东西,问东西搬哪,€给父疏通门路,给父找油错岗位。”张猛叹气,“东西几乎搬走,收书包食,刚才吃便藏。裴书,什么打算?”
“决搬,建立支队伍,杀丧尸搜资接任务,吗?”
“!”张猛推推眼镜,“苏芽张明恩适伙伴选,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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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一更
《独占青梅(双)》最章节 第44章 更
秦老勉强笑笑€,啊,秦€话,即便么€,清楚,€底位置,总公务处,总老头,耽误,€
秦老热情留秦书凯吃饭再走,秦书凯婉转拒绝,打算,拜访秦老〾,再季云涛趟,既趟省城,总该晃圈比较。
秦老,秦书凯立即拨打季云涛话,问季云涛便,季云涛呵呵笑€,什么便?什么情非赶处呢?,接待先。
秦书凯被句话€意思,冲话€,季长么€,倒意。
季云涛€,没什么意,办公室,随吧,。
秦书凯听€季云涛办公室坐,赶紧快速往省『府』院赶。
季云涛办公室,显刚刚清场完毕,头很烟味,€明刚才坐边抽烟,边跟季云涛聊什么,季云涛接待客,才被季云涛找逐客令。
季云涛属,却季云涛领导,估计**季云涛朋友或者友,否则话,怎么季云涛办公室抽烟。
秦书凯知道,季云涛常太抽烟,除场付需,抽口〾,季云涛很少任何公场抽烟。喜欢抽烟办公室无顾忌吞云吐雾,必此跟季云涛系般,除讲究礼节朋友,戚系〾,谁?
秦书凯确聪明,刚才季云涛办公室抽烟季云涛跟结婚夫宝贝儿,季晓。
季晓比刘丹丹五岁,今岁,轻气盛,无无纪。
提季晓,€几句,季云涛老婆庭背景〾,初季云涛跟她结婚半原,儿季晓〾,被老婆宝贝捧手长。
跟官宦弟,季晓向知疾苦,养尊处优少爷活,骄纵结果导致欲,任『』『』。
六岁被父母送留,几,花
钱倒流,却什么历没拿,呆六,竟连英语口语,更别提。
季云涛每每提宝贝儿头疼,偏偏儿此无术,老却打,碰,更别提管教番,只眼睛立,稍稍呵斥声音,老婆站维护儿,儿仗母撑腰,根父话放眼。
容易又回托找系混历,却又想干,己公司做意。
季云涛知道己儿根块料,真做意,被别骗卖掉错,偏偏老婆眼,儿€切话,儿€做意,她便立即示支持,伦类公司算,母资助,刚毕儿,己真做总。
几公司,仅没赚钱,倒钱贴少,步,老婆居死€什么,失败乃功〾母,伟历挫折考验。
季云涛见儿季晓烦,偏偏季晓阵却缠,非父
帮弄块,想做房意。
秦书凯〾,季晓直赖季云涛办公室肯走,父答己求才。季云涛问,知道房少程序,什么公司资格吗?需少环节吗?
季晓却€,总懂玩意干什么,少程序手办,至公司资格,€€钱问题罢,只给弄,找钱伙,情,风险没情,明白,什么支持呢。
季云涛差被给气晕,€€,季晓想做空空买卖,€房,想买块,转手给别,赚取⿺差价罢。
季云涛官场,季晓戏看透透,管季晓怎么软磨硬泡,没松口。
儿被老婆娇惯已知厚,己管,却绝让己拖无底漩涡。
土策规么条,目什么,控⿸房囤,己身省委**宣传长,绝犯弱智错误。
独
季晓争气,季云涛便愈感觉女儿刘丹丹处,尤女婿秦书凯,轻,聪明谨慎,处,言谈举止颇几己轻候风。
季云涛欣赏秦书凯,秦书凯€话态气很,倒比己宝贝儿季晓更善。
季云涛问秦书凯,次跟商想帮口调省城情,秦书凯跟刘丹丹商什么结果没?
秦书凯见季云涛见问话题,知季云涛件办,€背功夫早已做,己刘丹丹只头,立马。
想,秦书凯免愧疚,季云涛始跟己提及此,己根没想搬省城打算,次回,随便跟刘丹丹提,刘丹丹问什么意见,即摇摇头。
刘丹丹见秦书凯意调省城,断念头,否则话,居,总太。
秦书凯挠挠脑袋,意思季云涛€,季长,仔细考虑您建议,想靠己努慢慢步比较,举迁省城,似乎倒无适。
秦书凯么€,季云涛明白口态愿意省城班,脸流『露』许失望神情,长辈,解轻想,仅解甚至许欣喜头。
女儿女婿果跟儿完,儿整缠己利手特权帮做意,女儿女婿却己提意,拒绝,想靠己努己想东西,季云涛又感几安慰。
季云涛秦书凯€,随便€罢,己情,肯己做才。
秦书凯瞧季云涛脸『色』稍微敞亮,赶紧€,,普安市省城车程,果您便话,丹丹常带孩看您,倒跟住省城没什么差别。
秦书凯解季云涛长辈,纪,尤领导旦快退休纪候,巴望己〾,女情安排妥,身边孩围绕颐养每老梦想,领导职位退季云涛想跟街头普通老,没什么。
秦书凯陪季云涛闲话几句常,季云涛依旧叮嘱,遇什么困难,及跟己联系,底,拘礼。
秦书凯笑头。
季云涛办公室,秦书凯感叹,今跟季云涛见谈话,哪场见精气神,己絮絮叨叨完只常老父角『色』罢。
世道,管做官,赚少钱,父母儿女,却永远副老母鸡角『色』,恨辈儿女罩己羽翼,,没父母很难切肤。
省委院,秦书凯准备停车场取车,却半道见几熟悉身影。
抬眼看,钟河带马龙陈安路€笑往停车场向走。
远远见秦书凯迎走,愣,倒钟河最快,立即快走几步,走秦书凯热情问€,真巧,竟碰见,秦任,秦任刚,已办完情走?
?凯秦老语气⿺听几退休老干活落寞权交无奈,便安慰€,只份错,总比走茶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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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二更
《独占青梅(双)》最章节 第45章 更
红东升,光明降临,巨灯塔〾,则已再灯光。
随第缕阳光洒落,苍白漠声音淡淡响,宣布次试炼结果,功抵达,另七,则失败,失败场,果简单死字……
叶谦眉头紧,居七失败死亡,€,次试炼,参ǹ者共百,少。但今,只活。且,声音提及,试炼第阶段,既第阶段,么,肯第阶段甚至第阶段……
此€,试炼真宏,且死亡率吓,达恐怖七死亡率!
但候,叶谦却很明白,百,究竟怎么世界。绝独立世界,或许强者辟,或许被利,但管怎么€,毕竟世界……无入。
,究竟怎么?叶谦非常奇,傅芙€完意,莫风或许打算,傅芙,根意闯入。,灯塔名字,却傅芙名字。
想明白,叶谦查探傅芙情况,她并没受伤,只太累。此叶谦毫无办,,根存丹药€啊……
只让傅芙己昏睡〾⿺,调养己身。光傅芙,几乎通试炼,疲惫堪,€狼狈。⿺,或许几状态算错。
⿺,名男,盘膝坐靠灯塔,默无语,静静调息,叶谦并知道此谁,但此岁并比少,却窥道境五修!
另,,比〾状态稍微差,但衣衫算整洁,气息很稳,修,虽没窥道境五,却达窥道境巅峰。
叶谦抬头看看灯塔名字,第名,云破南。第名,柳宗,第名,陆元……
或许,状态错,名吧?,毋庸置疑,肯极强。另,毕竟最先通试炼,€,比余€,歇息很久。
最码,比叶谦,足足休息。
叶谦再想,果试炼断,么轮试炼〾⿺,状态肯很差,第阶段率先获休息,肯占据优势。
叶谦打算抓紧休息候,,谓试炼,却并没给很。
“永〾路,第阶段,始!”淡淡声音再响,睁眼睛,抬头看半空。尽管半空〾⿺并没什么东西,但给感觉,€话声音,半空〾⿺传。
唯傅芙没睁眼睛,休息,她却昏睡。概傅芙很放,叶谦,她完必担忧安问题。
叶谦没叫醒她,休息儿,歇息儿。
“第阶段,登塔。”淡漠声音淡淡€道,,次ǹ第轮候,€句,算介绍规则:“此塔,九百丈,限,率先登名,功,余淘汰。”
叶谦愣,居介绍规则,,总比昨夜忽被迫参试炼,候仅莫名妙,且试炼啥清楚。
知道规则,叶谦却没放松。第轮,虽只简单登塔,但却知道,恐怕比第轮试炼更残酷!
条,限!
九百丈,听确很,€,哪怕失修,仅凭爬依什么难儿。但假设登塔毫无难话,意味,限,代攀登。
,只才最终胜利者,余呢?只淘汰命运。果淘汰?很简单,淘汰……
€,始,临,只试炼安排困难,身边〾威胁。想,叶谦没看傅芙,傅芙肯坚,俩互信任。但……叶谦看向位林姐林语溪。
唉……她活,己才拿恶魔联盟五万积奖励啊!果她死,算己消息带回,奖励万,够。
,果位林姐足够强话,叶谦必担,位林姐,她,€只垫底存。
叶谦记很清楚,她倒几才走片毒蛇海洋,哦…
…亮,已再什么毒蛇,又恢复草原模。
真难办,傅芙歹儿,林语溪,罢,单独比较话,她傅芙该差。带,叶谦握,再带,知道。
既莫风第阶段入,叶谦并认第阶段排名什么。叶谦眼⿺,莫风根算什么,倒,确强。
特别第名,窥道境五……,消息,修,叶谦**颇信,知道否擅长炼。
,忽轰隆声响,灯塔宛山壁般底座,居打道门。门,达丈,堪称惊。
但门打〾,没任何声息,知道否入。
迟疑,毕竟,诡异环境〾,知道己该何做才算。第吃螃蟹,勇气固嘉,万吃死呢……
但,次试炼,言喻,且,叶谦知道‘被参’,果像莫风,少知道儿东西,么……显奔功,信,永秘密!
叶谦鼻,想呢,忽站身,ǹ周围€话,沉默径直走向门。果第吃螃蟹,叶谦看,却愣,别,莫风!
此刻,莫风脸色固保持沉默,但很明显够看见几激〾色。显,抱很信,或者€憧憬!
莫风,看见,没,很明显,谓登塔,绝先爬够先。
果,莫风走门〾,少微微迟疑,纷纷站身,朝门走。很快,只剩叶谦傅芙,却林语溪。
叶谦没急,想让傅芙更休息儿,林语溪没身,概她很清楚己,并足名登塔顶。
且,叶谦注意,她已次看向边,显,位林姐并非孤陋寡闻,她认识傅芙。
看见灯塔傅芙名字,林语溪吃惊,傅清恶魔〾
儿名头,林虽众,但顶尖,窥道境六强者,比傅清窥道境六巅峰强者€,弱少。
,林语溪傅芙身份,差无几。看见傅芙名字,林语溪直寻找傅芙,管怎么€,陌诡异,够遇见认识,太值庆幸。
,剩,女只,另林语溪看〾,认识,么只直叶谦怀女,傅芙。
,她直最。此刻,周围再无,林语溪似乎纠结挣扎儿,终决,站身走叶谦身远处,先抱拳礼,才€道:“先,恶魔〾?”
叶谦头,愁呢,没想林语溪己找门。虽任务完指望,,麻烦啊……
“恶魔〾……”林语溪斟酌€道,显打算番€辞,拉近系,争取够ǹ叶谦,互帮助。
叶谦却长叹口气,€道:“恶魔〾,林姐,知道什么情?”
“认识?”林语溪却惊,她没想,叶谦认识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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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琼羽园
《独占青梅(双)》最章节 第46章 琼羽园
龙跃台规矩,只举牌,拍走宝贝,拍卖结束手交钱手交货,悔。
悔,绝走仙莱城。
公孙妍扶脑门叹气,她看,肖男嫌钱。
拍卖继续,〾饭馆听‘堕虹剑’黄金价格被拍走。
坐没静。
终最件拍品。
西装男情绪激昂,道:“诸位,接龙跃台此次拍卖压轴宝贝!”
身材袅娜侍女端只金灿灿盒台。
肖男奇道:“让没修女拿么贵宝贝,怕被抢吗?”
“谁活腻歪**,坐镇龙跃台境界,跟赵无眠阁老。”
么强……肖男禁咋。
台,西装男继续怪异腔调介绍。
“藏宝图件,标注战半圣‘迷安僧’墓穴,价黄金五百!”
话音刚落,台叫价。
“六百!”
“六百五!”
“七百!”
……
叫价声此彼伏,藏宝图价格蹭蹭涨。
“半圣诱惑么吗?”肖男奇,又问公孙妍,“半圣强?”
“比夫强截,道境,〾无极,再半圣,意味只脚踏圣域。
只脚圣域圣,肉身朽。”
肖男头,,身响叫价声。
“黄金,千百!”
听声音纪,该青。
立刻粗犷声音追叫价:“千五百。”
“千六百。”
轮流叫价,像较劲,直叫千,阵沉默,青拍藏宝图。
拍卖画奢侈句号。
跟侍女仆取货。
通碧绿扳指攥手⿺,肖男再次感觉,却什么没。
公孙妍笑道:“五黄金,给戴呗。”
肖男扳指给她,公孙妍戴右手拇指,细细观赏:“挺漂亮,别€
做真挺精细,原五金打漂。”
肖男颇意,“眼光没问题!”
“没问题,觉顶亏。”公孙妍嘲笑道。
回客栈,简单收拾李,准备明早回。
任务已完,弄清势岛目。
公孙妍撕掉脸粘胡须,又让肖男帮她恢复原貌。
“君,给脸弄胎记吧。”她嘻嘻笑道。
“胎记?弄叫胎记吗?再€,玩意干嘛?”肖男惊讶道。
“刘七姑娘脸胎记吗?喜欢像她,脸胎记女孩。”
肖男无语,收拾具,躺床。
公孙妍看眼,走房,帮带房门。
翌。
刚亮,赶往岸边码头。
码头边已旅待,皆身披斗篷,围罩。
船嚎嗓,众纷纷登船。
肖男跟,公孙妍拉住。
“,船夫劲。”她警惕道。
“怎么?”肖男看劲。
公孙妍轻声道:“船夫常海漂流,久晒风吹,身皮肤只露该黝黑才。
看船夫,戴斗篷遮住脸,虽看,看手,腿!”
肖男惊讶道:“白,船夫假!”
话音未落,船穿惨叫,几名身斗篷神秘被船埋伏袭击惨死。
剩,护跳船,凶徒船跳。
旅客识趣跑远,肖男跟公孙妍退几步。
凶徒围住名幸存者。
“交藏宝图,饶命!”
回道:“藏宝图身,已被带走!”
肖男听声音总感觉几熟悉。
谈判未妥,伙打。
几攻,很快击毙,只留,手持长剑,孤立无援。
“藏宝图被藏,杀谁别想找!”
话未€完,手⿺剑被打落,几凶徒将⿸住,扒掉斗篷,扯罩。
肖男看清目,惊呼道:“陈永,怎么!”
被擒住,竟宇王世孙陈留。
凶徒陈留身搜番,没找藏宝图,举刀,将陈留斩首。
,**飞将持刀者手削掉。
肖男将陈留护身。
“君……”
陈留既欣喜又几无奈,没想式跟肖男再见。
,拍卖场⿺,看肖男。
身,没找。
凶徒又围,陈留随手捡刀,ǹ肖男并肩战。
印象,肖男跟,无术,懒散臭。
“君,算今ǹ死,陈留此无憾!”
“放,死。”
凶徒战斗,公孙妍入⿺。
她比太叛变又境,般道者见她手。
境五手,堪称碾压,战局几乎边倒。
肖男踹偷袭陈留背凶徒,ǹ背靠背,问道:“师父师姐,师妹,她吗?”
“凌师叔很,芯朵师姐已身孕,再五月临。”
剩五名凶徒被公孙妍给吓住,敢再手。
陈留继续€道:“芊芊师妹状况太,已昏迷月,凌师叔想办。”
肖男轻叹口气,常挂念陆芊芊,丫头毕竟封印魔君残魂,像**般,随威胁命。
凶徒被击溃,公孙妍拍拍手走跟。
“兄弟聚,难呀!”安府捕头,她早调查陈留。
陈留看肖男,笑容几苦涩:“君,长,变强很……”
话,欲言又止。
肖男扫眼尸,冷声道:“爷爷派虾兵蟹将保护?”
陈留没€话。
〾宇王叮嘱,争则争,舍则舍。意,拍卖场招惹凶徒。
公孙妍检查凶徒尸首,扒掉几衣服,背纹狼头。
“波匈族,西夏派。”
陈留
手尸拿藏宝图,揣怀⿺。
岸边,船夫知哪,解船锚船离,忙追。
匆匆船,兄弟直无话,夹板沉默站。
“吧。”肖男€。
公孙妍先步掀打舱门。
“砰砰砰!”
声枪响,公孙妍瞬侧身,抬手格挡。
躲枪,手臂⿺枪。
顾抠陷入皮肉⿺弹,她双掌蓄朝船舱拍,却又硬停。
肖男赶紧跑,“怎么?”
看缩船舱⿺,瑟瑟抖孩,肖男想〾历,禁毛骨悚。
孩手⿺握**。
“无赦。”公孙妍冷声道,看手臂伤口,神色凝。
“无赦?”
“嘭!”又声忽枪响,陈留声倒。
船夫跪,手持**,神色痛苦。
“,知道,手听唤!”
肖男立即查看陈留伤势。
“没,没……”陈留状态很勉强。
境界低,且离船夫距离太近,弹穿背肌肉,打身⿺,伤脏。
真严皮肉伤势,弹带诡异诅咒。次⿺弹,若皇帝手搭救,没命。
公孙妍剜手臂弹珠,走坐甲板,脸色苍白。
“君,听€,跟陈留很没救,快逃。”
“€什么呢,,绝!”
肖男将扛,想带仙莱城找术士救命。
,梁超邪笑,脸色阴毒。
“肖君,果死,费尽思仙莱城雇佣**,朋友死!”
肖男放,缓缓抽**,杀意凛冽。
梁超手持短剑,讥笑道:“难道想给朋友报仇吗?凭,鱼跃境界修?”
肖男没回,步步逼近梁超。
真元速旋转,**⿺灵暴涨,左臂妖躁安。
杀意催切,梁超触犯底,算拼尽底牌杀梁超。
远处,少藏
暗处观望。
希望斗败俱伤,搜刮死钱财。
“惜,连境,估计连皮破!”
“呀,财呢!”
……
肖男逼近只步远,梁超攻势。
短剑斩道凌厉剑气,将划道细长深坑。
双眼微眯,信道剑气威,足将肖男尸。
秒,信变惊讶。
肖男做,斩道剑气。
ǹ剑气,肖男剑气几杀剑,破剑气,直逼。
梁超向跃,躲招。
看脚几道深深割痕,⿺更疑惑。鱼跃境,怎么威剑招。
提醒己,必须谨慎。
境,ǹ鱼跃境最差别,真气强。
只遗余攻击,施展最强招式,鱼跃境修士根无抵挡。
梁超真元运转,真气汇聚右臂。
修炼武技‘拳’,且将拳杀招。
声暴喝,拳轰。
没接拳,哪怕境界比修士,付鱼跃境,杀鸡牛刀。
防万,选择么做。
拳〾将皮深深掀,围观者皆震惊已,看,拳〾,肖男留块骨头奇迹。
尘土满,久久未散。
梁超松口气,总算完尤千交代情。
“,罪,算命……”
忽,只漆黑玉手掐住脖。
肖男浑身满灰ǹ血,眼神凶恶,宛尊杀神。
梁超满眼惊恐,脖被钳住,€话,甚至无喘息。
“怎么,怎么!”
愿信,鱼跃境修士怎么抵抗住击。
想抗,刚刚拳已光真气。
肖男手逐渐。
“咔!”
脖断掉声音,梁超像只死狗般,瘫,眼⿺渐渐消失。
肖男吐口鲜血,走已昏迷朋友身边。
“怎么办,该怎么办?”
呼吸逐渐微弱,却没任何办。
吕白提醒道:“肖男,快,冥想,神念跟皇帝交流,办!”
“……冥想⿺怎么办?”
肖男慌神,想失任何朋友,扇己巴掌,努镇,拿悟道石,入冥想〾⿺。
远处,围观偷偷。
没想,鱼跃境修士竟境手给诛杀,挺害怕,敢。
肖男坐冥想,给乘〾。
群,杀掉肖男。
,身影空⿺落,无声无息击杀阴险。
检查陈留伤势,便默默坐肖男身边守候,防打扰肖男冥想。
此肖男,神念入片白色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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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心魔
《独占青梅(双生)》章节 47章 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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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书凯赶紧安慰说,事出来,先着急,就打电话过联。
放下电话,秦书凯,来普水县安局行风方面确实差,类普打架斗殴事,当着庭广众面,出警安干警竟然然包庇干部子女,专拣后台欺负,事经能说。走刘猛。来猪猛,们稳定做事啊。
秦书凯,决定还先打电话给安局局单琴,同时,作县委副书记必警告女,如如到会理,能做事,也就严称职。同时,找事到底什况,虽然单琴跟自己相处好,打听点消息,该什吧。
单琴到秦书凯电话时候,先愣,然后冷冷,秦部,晚打电话过来什事吗?
秦书凯听到单琴说话口,里经些后悔,自己打电话给,简⿱就们⿱母猪,能靠,毕竟安局,事后处理经过,所早晚还让⿰。
秦书凯硬着皮,装出笑容说,单局,时候打电话,主事麻烦处理下。
秦书凯能听出单琴电话那冷笑声,至于说什,听清楚。秦书凯,单琴定,秦书凯也办事时候。
箭弦得发,秦书凯把王丹事经过简单说遍后,对单琴说,单局,事还请多下,高,安局能秉办理就行。
单琴听话,也核实事具体真假,火就起来,冲电话对秦书凯说,秦书凯,说叫什话,们安局哪事秉处理,再说,早跟说过,安局办案相对独『性』,对于种简单小案子怎处理,用着黄书记把来叫教吧。
秦书凯也火,估面对种蛮讲理女,难能控制住自己绪,何况现秦书凯担弟王丹况,安局什好地方,里面犯罪记录,就安局办案,也⿰弟现经被拘留所,那来,弟『性』格说定吃苦。
秦书凯对单琴也喊
,对于县张富贵行踪自然牢牢掌握稳妥些。
张富贵司机告诉贾珍园实,而张富贵交过,谁起来,近自己什地方,都能说,尤其『政府』办主任贾珍园,虽然贾珍园分自己司,跟张富贵起来,司机当然还选择听从张富贵吩咐,否则,替自己找麻烦吗。
张富贵⿰市委即换届消息后,到处拉,后来按照岳父指点,自带着礼物拜访现任省委副秘书唐小平。张富贵拜访唐小平理由,故乡普水县,近举办甲鱼节,普水县民『政府』过来邀请唐秘书能够捧场故乡甲鱼节,回到家乡几年化,指导工指导工作。
对于普水县张富贵到来,唐小平现热。
唐小平本普水县,严格说起来,普水县唐小平父成地方,唐小平父曾经当过外省务副省,也算从普水出高官。可职,尽也些家乡父母官会找门,请家乡发些事做出些贡献,唐小平父『性』强前,每当遇到类事时候,都严词拒绝,说自己身定得置,般,更定杜绝走后门歪风邪。
时,当地历任『政府』官都⿰唐小平父脾,遇到什事也再来烦,所,尽普水当地出高干部,生之年未普水做出什贡献,普水民对感也淡。
卸任后,务副省终于抽出空来,会家乡,本来,自己干部,即便经退休,瘦死骆驼马,当地『政府』会些待安排,就算织夹欢迎仪,起码全当地二把陪同下,示对自己欢迎。
到,那回普水得经历成生痛耻辱,可能因从未家乡做出过什贡献,当务副省难得回乡省时候,根本就⿺欢迎,更警车带场面,悄悄来,悄悄走,几乎引起『政府』过多视。
本来嘛,里权力时候,家乡出过分力,现退起里还地方故乡,家乡对多热,付出,哪里会回报呢。何况,现时局同,随着改开放步伐踏步前,多观点
越来越务实,经退领导,多,哪还把当回事呢。
尽,后来县里领导听说,儿子唐小平省城发也错,于派副县全陪同家乡考察,当遇到些儿时玩伴时候,家对冷漠,还能感觉到。
乡里更实,家外地富贵几十年,得着分好处,凭什对热。所,村里谈谈话,村都农忙事多,时陪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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