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孙女哭错坟，我爬出纠正！》 第一章 爷从坟中出 许都市，夜晚十一点。 昏暗的路灯下，一个看起来约莫十八九岁的女生正站在路边。 眨着美眸，左右的张望着，等待着出租车路过。 女生扎着高马尾，身上穿着宽松的灰色外套，左手提着手机支架进行着直播。 “等了好久都没有车，今晚不会得走回去吧？” 谢小僵腿都站酸了，望了一眼远处越发黑暗的道路。 鼻孔撑大，吓得缩了缩脖子，且不说距离还有多远，这么暗的路，让她自己回去她是不敢的。 ——【美女！请你好好使用你的脸好吗？这什么表情啊！】 ——【好可怜，都看小僵在这等了半个点了，还没等到车。】 ——【这位置是有点偏僻，不太好打车！】 ——【小僵，最近灵异案件很多，特别是你们许都市，晚上尽量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喔！】 ——【……】 直播间内，目前的在线观众是97人。 虽然人不多，但粘性还挺高，不上不下的，就卡在这个人数。 “我知道了，这不是生活所迫吗家人们。” 谢小僵叹了口气，她自然是知道现在这個情况晚上出门有多危险。 每天谢小僵都能在网上刷到关于灵异案件的新闻。 特别是他们许都市，昨天才出现了一例凶案，死者的尸体，到现在都只找到局部。 可不打工不行啊…… 在前几年谢小僵的父母车祸去世之后，谢小僵就成了孤儿。 虽然靠着自身的努力，以及社会资助上了一个还不错的大学，可生活费和后续的各种学习费用都是个问题。 所以，谢小僵凭借姣好的颜值以及身形。 在市里的影楼，帮忙拍一些汉服的照片视频以做宣传，收入还算可观。 另外空了的时候，就会开启直播，也不pk也不带货，就聊聊天攒攒小票当第二份兼职。 这不，哪怕是大晚上十一点在路边等车，谢小僵也会选择开启直播，水水时长，赚赚外快。 就在这时，远处两盏明晃晃的车灯远远照了过来，车顶挂着绿色的‘空车’两字。 “师傅，这里！”谢小僵激动的冲着车挥手，咧嘴大喊。 很快，出租车就来到了谢小僵的面前。 谢小僵打开车门，一腚子坐了下去，瞬间浑身筋骨都放松了。 “师傅，去林杨路。” 谢小僵对前面的司机说道。 司机也没有回答谢小僵，只是默默的启动了车子，引擎声发动，车子开始行走起来。 方向是朝着林杨路去的，谢小僵也就没怎么在意。 可能这个师傅比较高冷吧，不喜欢说话。 谢小僵在后座上好奇的看了看后视镜。 这还是个女司机，盖着头发，这个角度谢小僵并不能看清其完整的模样。 不过倒是能够看得出来，司机身穿红衣，而且皮肤很白。 白的哪怕在车上没有灯光的情况下都在反光，不过并不是那种健康的白，按女生的说的话，就是假白。 “师傅，今晚风有点大哈……” 明明没开窗，但谢小僵却愣是感觉仿佛四面透风一样，也是没话找话了，寻思着和司机搭搭话。 可司机依旧没有理会她，搞的车内气氛十分沉重。 ——【显然，这是高冷的女司机一枚吖！】 ——【哈哈哈小僵这个碎嘴子都没办法让司机说话！】 ——【司机师傅好白啊！我舅奶死三天都没有这么白！】 ——【就光这肤色师傅指定也是位美女，长这么好看还出来开出租，真的我哭死！】 ——【我还是觉得咱小僵好看！这大眼睛小碎嘴的，嘎嘎讨喜！】 ——【兄弟们先别笑啊，我怎么感觉，车怎么好像越开越快了！！】 ——【就是，我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推背感！】 弹幕说着，谢小僵也感觉到了。 窗户外面的景象都因为车的速度太快而模糊起来了，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涌了上来。 “师傅别开那么快，我有点晕车！晚上开太快不安全！” 谢小僵抓着把手，对司机说道。 只不过司机依旧没有理会谢小僵的话，反倒是还在提速！ 没一会儿，谢小僵已经感觉整个后背都因为速度太快而死死贴在座椅上！ 四面八方吹进来的风更是让谢小僵有些睁不开眼！ 车辆就这样飞驰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 啪——！！ 谢小僵只听得一声撞击声响起。 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发现车子已经停下来了，只不过撞在了一堵红墙上。 谢小僵惊魂未定的抬起头，好在她并没有感觉到受伤。 车子明明撞在墙上，却诡异的没有给墙壁留下任何痕迹，反倒是车子严重变形，方向盘都快杵到谢小僵脸上了。 谢小僵抬头的瞬间，目光正好和转头过来的司机近距离对上。 直到现在，谢小僵才总算是看清了女司机的样子。 “师傅，你……你的脸……” 谢小僵瞪大了双眼，指着女司机的脸。 她惨白的脸上，无论是眼睛还是嘴巴，都被宛若铁丝一般的东西穿透缝闭在一起。 深夜的这么一张脸出现在面前，何其的惊悚！ 这时谢小僵才总算明白—— 所以，原来女司机不说话，以及开车撞墙，都是因为她压根看不见，也说不了话是吗？！ 这一刻谢小僵浑身汗毛倒竖，浑身颤抖！ “鬼……鬼啊！！” 谢小僵吓得连忙从车上跑了下来。 再回头看时，才发现车子也是纸扎的，难怪坐在上面四面透风！ 此刻，谢小僵恐惧感攀升到了极致！ 慌不择路下，谢小僵闯入了红墙之中。 而围墙上，俨然挂着‘许都陵园’几个大字。 鬼司机紧随其后，它虽然看不见，可它已经能够通过谢小僵身上的气味，以及脚步声来辨别方向追击。 鬼司机四肢全都撑在地上，以一个扭曲的动作爬行。 速度还不慢，死死的跟在谢小僵的身后。 ——【玉……玉足！】 ——【不是哥们，你有病啊？这都能玉？！！】 ——【小僵快跑！它快追上来了！】 ——【坏了坏了，有没有人知道主播的位置？帮忙报个警！】 ——【好！刚才看到，好像是……许都陵园！我去报警！】 ——【刚刚还在说最近许都灵异案件多！没想到下一秒小僵就撞上了！】 ——【伱这嘴真开过光啊！】 网友们哪怕已经帮忙去报警了，可要等到警察过来，怕是也要很久。 就这段时间，鬼司机不可能还追不上谢小僵。 再者，撞鬼了哪怕是警察来了也不一定好使。 “救命，救命啊！” 谢小僵将身上的东西全都丢了下来，减轻身上的重量，朝着陵园有光的地方疯狂跑去。 包括还在直播的手机也都丢在了地上，这时候根本顾不上其他，没有什么比命还重要了。 好在，这个陵园谢小僵还有些熟悉，这里距离她家的位置，也就一两公里左右。 她的曾爷爷，作为当年那场战争的战士，也被葬在了这里。 小时候她的爸妈每年都会带她来这里。 只不过后来父母去世后，谢小僵就没有再独自来过了。 “有人吗？！救命！” 谢小僵还在喊着。 但因为灵异案件频发，所以现在夜晚的陵园一般是没有人的。 谢小僵只能本能的跑到了她最熟悉的位置，也就是她曾爷爷的陵墓边上。 嗒嗒嗒——！！ 身后，鬼司机四足快速交替，飞速拉近距离。 虽然嘴巴和眼睛都被铁丝缝住，可此时，谢小僵依旧仿佛能从鬼司机的脸上一丝笑容一样。 它也看出来了，谢小僵已经无路可逃了。 “别过来！！” 谢小僵眼前再无活路，只能缩在角落，在脚下捡起土块朝着鬼司机砸去。 只是，这样的攻击自然是不可能奏效的。 眼瞅着鬼司机已经扑了了过来！ “嗬……嗬……嗬……” 鬼司机红衣包括下，沉重的躯体死死的压在谢小僵的身上。 嘴巴缝隙中，恶臭铺面而来。双手压着谢小僵的肩头，让她无法起身！ ——【马德！！该死！小僵被抓到了！有本事冲我来啊！！压我啊！！】 ——【楼上你这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 ——【报警了吗？！警察什么时候到？】 ——【哪有那么快啊！】 ——【不是它又看不见，而且四只脚走路，为什么速度还能这么快啊！？？】 ——【……】 掉落在不远处的镜头信号并没有断开，可他们却也都只能是在那边干着急，帮不上忙。 “完了……” “这回怕是得和曾爷死一块了。” 谢小僵咬牙尝试着挣扎着起身，可鬼司机的身体简直宛若一座小山岳一般沉重。 以她的凡人之躯，是不可能挣脱的。 并且，鬼司机的双手已经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谢小僵转头刚好落在曾爷爷的陵墓前。 眼看着马上要毕业，有着崭新的开始和光明的未来，结果谁能想到呢，打个车撞上鬼了…… 死还死在亲祖宗的坟头前。 谢小僵很快感觉到了窒息，眼前的视野也变得模糊，脑子都开始跑马灯起来了。 眼前就跟放灯片一样，一幕幕的播放着。 这种感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谢小僵双手已经彻底没有反抗的力气。 隐约间，谢小僵的视线内，好像看到一道身影，竟是从隔壁的陵墓中走了出来！ 是的！就是从坟里走出来！ 男人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身姿挺拔、面色阴沉。 看起来格外熟悉，像是在哪见过。 男人疾步上前，一脚扫过，带着冷冽的风略过谢小僵的脸颊。 下一刻，谢小僵身上的压迫感骤然消失，眼前大红血袍也不见了。 谢小僵捂着脖子支撑着起身，抬眼看去，只见鬼司机已经飞出老远！ 定睛看去，身边这个男人的容貌，让她忍不住叫出了声：“卧槽，起猛了……” “我曾爷从坟里出来了！！！” 第二章 击杀鬼司机 因为曾爷爷当年战场上英年早逝，一直都是爸爸的偶像。 存放的老照片经常会拿出来给谢小僵看，所以谢小僵才能一眼认出来他。 出来了…… 自己死了近百年的曾爷爷从坟头里出来了？而且，一脚把鬼司机踹翻了？！ “幻觉，我指定是已经死了。” 谢小僵拍了拍自己的脑子。 一般电视剧和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人至将死，脑子就会开始出现幻觉。 还没等她反应，一道低沉的呵斥声就把她吓了个激灵。 “好好好，连我的坟头都认错了。” 声音来自不远处的曾爷爷。 面对指责，谢小僵老脸一红，这会才看清碑铭上的字。 刚才她迷迷瞪瞪的，又加上害怕，确实是认错了。 对着隔壁这位王同志墓碑嘟囔了半天，结果还被当事人逮着了。 “等等……我曾爷爷在骂我？” 谢小僵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手，这刺激的疼痛感，让谢小僵浑身打了个激灵。 ——【曾……爷爷？！】 ——【小僵的曾爷爷从坟里，走出来了！？】 ——【顺带，还给了鬼司机一脚……】 ——【为什么小僵的曾爷爷会这么年轻啊！？看起来可没比小僵大多少！】 ——【英年早逝！】 ——【原来小僵这么好看是因为家族基因问题！这曾爷也太帅了！】 ——【连祖宗坟头都能认错吗？！！】 直播间的水友们全都傻眼了！ 眼瞅着谢小僵都要被鬼司机活活掐死了，结果曾爷爷突然出现，这太魔幻了！ “曾爷爷您是怎么……” 谢小僵不可思议的看着曾爷爷，依旧觉得震撼。 谢恒没有回答，目光落在鬼司机的身上，鬼司机莫名挨了一脚，此刻面目狰狞！ 五官都变得有些扭曲，嘴巴和眼睛撕扯着，试图撑开。 随之力量增强，眼睛嘴巴上的铁丝被崩开！ 也因此，鬼司机整个脸都变得鲜血淋淋，愤怒的朝着谢恒扑杀了过去！ “小心！！”谢小僵急忙喊着，这鬼司机厉害得很！ 却见谢恒不退反进，朝着鬼司机反扑了回去！ 一手掐住鬼司机的脖子，一手攥拳，对着这血肉模糊的鬼脸，上去就是一拳！ “梆！！” 就一拳，鬼司机瞬间被干懵了！ 它够凶残，可谢恒显然更加凶残。 多年的战斗经验，就这种货色，谢恒手软不了一点。 别地不打，就逮着脑袋揍！ 膝盖顶住其肩膀，迫使它没法动作，死死的压在鬼司机的身上。 不多时，鬼司机的脸已经彻底没了人样。 旁边的谢小僵人都看傻了，张大嘴巴，瞪大双眼！ 刚才她还担心自己这曾爷爷降不住这么恐怖的鬼司机，这会看来，担心是有些多余的…… “就你追我的曾孙？崽种，抬起头看我！”谢恒怒斥道。 鬼司机如果能说话，指定大骂，大哥！！哪是它不想抬头？ 这家伙给它揍得，头都爆浆了，怎么抬？这头怎么抬？！ 而且谢恒另一只，勒着他脖子的手掌还在持续发力！ 鬼司机张大血口，一根森白的骨头随之谢恒的力量增强而慢慢被挤出。 一寸、两寸、三寸……十寸，足有一尺长的骨头从鬼司机的喉咙中冒了出来。 看的谢小僵头皮发麻！ 不消几秒钟，鬼司机的脖子就这样生生被勒断，只能微弱的眨巴着嘴。 谢恒性子上头，反手抄起尺骨，对着鬼司机的头就是一下！ 噗！！ 随之骨头落下，鬼司机也随之再没了动静。 刚才还汹汹追杀谢小僵的鬼司机，此刻尸首分离，就这样躺在地上，宛若一滩烂泥！ 静—— 整個陵园在鬼司机被杀之后陷入一片死寂！ 只剩下惊魂未定的谢小僵，那急促的喘息声。 “死……死了？！” “这只鬼，就这样被曾爷爷杀死了？！” 谢小僵大脑宕机，单核处理器的猪脑严重过载。 ——【好强！这么大一只鬼司机，就死了？！】... ——【小僵的曾爷，也太厉害了吧！！】 ——【这种气势，曾爷爷给我的感觉，怕是阎王爷来了都得敬个礼！】 ——【黑白无常都得踢正步！】 ——【鬼：我承认，刚才我说话有些大声……】 ——【……】 明明观众不算多，可弹幕却在飞速的刷新着。 还有着各种礼物，满屏的弹出来！ 这刷的，都顶得上谢小僵上个月一个月的总收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小僵才从失神中缓过来。 “谢谢……谢谢曾爷爷显灵救命！” 谢小僵感激道。 虽然难以置信，像做梦一样。 如果不是谢恒出现的及时，这会脖子断掉的就不是鬼司机而是她了。 “没事就行。” 谢恒随手将尺骨一丢，手上几乎沾满了鬼血。 虽然这憨货曾孙女连自己的坟头都认错了，可毕竟是亲的，总不能见死不救。 又瞥了眼地上的烂泥鬼司机，谢家就这么根独苗，差点被这鬼玩意折了。 谢小僵抬头好奇的看谢恒，哪怕近距离看，谢恒的身影和生人甚至看不出来区别。 除了身上散发出来隐隐的阴冷气息之外，一点没有鬼的样子。 这身高，长相，谢小僵都不禁感叹。 自己的曾爷，真可惜是挂的早了。 不然战争结束，曾奶估计家中方圆十里是个雌的都得防一防！ “曾爷爷，冒昧的问一下，您……您为什么能从坟头里头出来？” 谢小僵指着边上鼓包的坟头。 虽然说现在恶鬼横行，但那都是像刚才那个鬼司机一样。 奇形怪状，没有太多智力，而且还会无差别攻击对人进行攻击。 根本不像自己的曾爷爷这样，简直就像是又活了一遍。 毕竟，如果真的每个人死后都能变成鬼，然后停留在世间。 还能拥有各种超凡的能力，飞天遁地，不需要上班，不需要还房贷车贷，甚至不需要起床就能无限的寿命。 这样的待遇放出来，估计很多人得坐不住，一早开始寻找风大的天台了。 “我也不知。” 谢恒摇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睁开眼就看见谢小僵被鬼追杀，分明容貌和他相近，却偏偏在别人坟头哭了半天。 谢恒还是仔细判断了一会，确定是自己后世的种，才从坟中出来。 说起来实属操劳命，活着的时候要杀鬼子，没想到死了还在杀‘鬼子’。 第三章 祖宗回家 谢恒说完，感觉脖子发痒，伸手挠了挠。 “曾爷，你咋突然还有纹身了？” 谢小僵好奇的问道。 刚才好像还没有，怎么曾爷爷突然间脖子就多了一道鲜红颜色纹身？ “怎么可能。”谢恒反驳，伤疤就有，他可不记得自己在脖子上有留过什么纹身。 见谢恒不信，谢小僵从口袋里摸出了平常补妆用的小镜子给谢恒照上。 然而，当镜子对照着谢恒，镜子里却连谢恒的身影都看不见，谢小僵的身旁分明是空无一人。 “爷……爷您还是自己看吧？” 谢小僵明知道谢恒是鬼还是吓的一哆嗦，赶忙把小镜子递给谢恒。 谢恒接过一照，眉头紧蹙，脖子是确实如谢小僵所说的多了道红色纹身。 “曾爷爷，现在咱有纹身考不了公。” 谢小僵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慌张，脑子一抽张嘴就来了一句这。 谢恒：“……” ——【曾爷：不是这娃，神经病啊！？】 ——【哈哈哈，小僵这碎嘴子是真的，我服了！】 ——【曾爷这身手，一看就是曾经的战士，还需要考公？！】 谢恒懒得搭理她，而是把目光回看到鬼司机的鬼尸上，俨然一片血肉模糊。 可谢恒愣是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沉了片刻，猛然想起来刚才那根从鬼司机口中吐出来的尺骨没有了踪影。 谢恒转过头去，那根沾满血渍的尺骨，此刻竟然又出现在了他的坟头前。 甩手一丢，给丢自己坟头前了？这多晦气！ 谢恒上去就是一脚，给尺骨踢远出去。 这次谢恒亲眼看着尺骨被自己踢飞出去，落在了远处的黑暗中这才满意。 “曾爷爷，明天孙子一定带上大三牲，吃喝贡品和纸钱过来祭拜。” “只是，你看这天不早了……” 谢小僵缓了一会，总算是稍微能接受自己曾爷爷的鬼魂就站在自己面前的事实。 可就这样呆在陵园，她心里还是慌的很。 再次拜谢了一番之后，就站起身来准备和谢恒告辞润回家了。 谁知谢恒却是摆了摆手道：“不用了。” “那哪里行！多亏了曾爷爷您老出手，不然我小命都交代了。” “这几年孙我也没来祭拜过，太失礼数了，太不孝了！” 谢小僵连忙惭愧的说道。 咱曾爷是真的，无私为孙啊！他真的，哭死！！ “我的意思是，我直接跟你回去就行。” “省得你再跑一趟。”谢恒说道。 谢小僵：“……” “啊？？？！” 谢小僵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这，哪怕是亲祖宗，可再怎么样也是个鬼啊！ 要跟她一起回家可不要太吓人！！ 坏了，咱这祖宗不打算住这了！ ——【小僵麻了！爷不走了！！】 ——【这有啥好怕的！我曾爷爷要是这么帅，是鬼我也行！】 ——【羡慕！！又帅，又厉害！不行曾爷爷来我这吧？大大的供着！】 ——【我先喊，曾爷爷~~~！】 ——【诶~~~~！】 ——【诶~~~！】 ——【楼上你们最好晚上睁着眼睛睡觉！】 “怎么？不方便吗？”谢恒又问道。 “没......没有！方便！” 谢小僵硬着头皮回答道，心里怕的打紧。 只能在心里疯狂暗示自己：亲祖宗亲祖宗，刚才还救了自己，不用怕不用怕！ “那就走吧，带路。” 谢恒抬手，让谢小僵先走。 天命自有定端，既然能走出来，那他就索性多走几步。 看看他们那代人用命换来如今的大夏山河，变成什么样子。 “好！” 谢小僵忙不迭的一路捡上刚才自己丢的东西。 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才丢下的手机可能还在直播，连忙小跑过去，把手机电源给掐了。 直播间当即被迫关闭。 ——【诶！？我们还没看够呢……】 弹幕戛然而止。 谢小僵带着谢恒走出了陵园。 谢恒回头又看了一眼，自打死后，在这一躺就是这么多年，怎么也没想到还能走出这红墙。 谢小僵面对眼前幽暗的道路，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刚才她是真被鬼司机吓出阴影了。 谢恒拍了拍谢小僵的肩膀，示意她放心往前走。 谢小僵这才放了放心，大胆的往前走。 咱有这祖宗在，鬼司机都能轻易捏死，确实不用害怕。 “现在像这种到处行凶的鬼很多吗？” 路上谢恒问起来一些关于现在大夏的一些问题。 “多！” “而且不单是咱大夏，其他国家都一样。”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突然就多了起来，好多人都因此被害。” “我可害怕了！没想到今天还撞上了。” 谢小僵重重的点头，给谢恒介绍了一下。 现时代恐怖复苏，恶鬼横行。 且鬼是不能被人杀死的，热武器冷兵器都没有用，只有鬼才能杀死鬼。 国家也在招募能够操纵鬼，借助鬼力量作战的能人异士。 他们被称之为‘驭鬼者’，更是建立了很多相关部门。 可恶鬼的数量太多了，驭鬼者数量稀少，所以还是时常有人遇害。 人们的压力，已经不单单只是赚钱生活了，还要考虑如何尽可能的躲避鬼的侵害袭击。 话刚说完，谢小僵就感觉到了一只带着几分冰凉的大手落在了她的猪头上。 “这些年你一个人也辛苦了。” 谢恒声音不大，却格外的清晰。 谢小僵神情一顿，心都为之颤抖了一下，黑暗中她的眼眶有些湿润。 没有亲人的日子，她光是生活就已经累的直不起身体了。 平常大抵是习惯了，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 可谢恒突然的一句，瞬间让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女绷不住了。 谢小僵一把抱住了谢恒，小脸深深的埋在谢恒胸口。 谢恒拍了拍谢小僵的后背，问道：“怎么了？” 谢小僵：“没事爷，我滋点马尿。” 谢恒：“......” ..... 此时，一辆警车飞速朝着许都陵园开去。 一队人火速赶到下车，甚至手中都带着武器！ “诶，奇怪了，不是说这里有人遇害了吗？” “活着得有人，死了也得有尸啊？” 在一阵搜查之下，并没有在陵园内找到任何东西。 鬼被抹杀之后，灵体是很快就会消散的。 所以在警察赶来之后，整個陵园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于是，警员小李只能再次回拨刚才那个报警的电话。 尝试一下和报警人联系看看是什么情况。 “喂，我们已经到达这个伱说得报警地点了。” “并没有见到人啊？” 小李对电话那头说道。 “啊？？那可能是小僵已经走了，不好意思警察叔叔。” “我报警之前她还差点被鬼司机杀掉的，后面小僵的曾爷爷好像，从坟里出来才给她救了。” “既然她现在不在陵园那应该就是没事了！” “实在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电话那头，一个女孩的声音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然而她的解释反而是让小李听的更加迷瞪。 报警的时候，说这个名为小僵的主播被鬼袭击，让他们赶紧过来陵园救人。 结果他们到了之后，别说人，鬼也没见一个！ 打电话回去又说人没事？主播的曾爷爷从坟里钻出来，把鬼杀了，救了曾孙女？？！ 这特么什么乱七八糟的？光听着就觉得不靠谱！ 现在小李非常怀疑，这人就是单纯的报假警逗他们玩呢！ “同志，报警电话可不能随便打！” “你这属于报假警你知道吗？” 第四章 尺骨 小李警告道。 “啊！？没有啊！警察叔叔！” “我那会报警的时候，主播真的被鬼压着，掐着喉咙呢！” “不过后面她曾爷爷就从坟里出来了，那家伙，年轻，还老鼻子帅！” “一脚就给鬼司机踢飞了！” “再之后，我给你们报完警跑回来看直播已经结束了，所以后面我就不清楚了。” 女孩听到小李说她报假警，吓得赶忙又是一顿解释。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更加让小李觉得离谱。 都说是曾爷爷了，还能年轻帅气？ 小李这会都懒得和女孩掰扯了，今晚显然是白出警了。 还是被唬到陵园这种地方。 “知道那个主播全名吗？” 小李从口袋里掏出了小笔记本和笔，冷漠的问道。 警都出了，流程还是要走完的。 “好像是叫......谢......谢小僵！” “谢谢的谢，僵尸的尸。” 女孩说完，小李把名字登记起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冲着还在陵园里面搜查的同僚们喊了一嗓子，“收队了收队了！” 听到小李的喊声，他们才都往回走了过来。 “怎么说李子？什么都没发现啊？”有警员对小李问道。 “说是撞鬼的主播曾爷爷从坟里出来把她救了......现在应该是回去了。” 小李都有些难以启齿。 “噗......” 旁边的几个警员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好好好......都这么报案是吧？ “估计就是那个主播整节目效果，然后直播间的傻鸟就相信了。” “完了就给我们报警了，还好没确认之前不能通知市驭鬼者，不然也白来了。” “回头我们还要挨批！”小李埋怨道。 众人点头，现在没有点活整整，互联网这碗饭都不容易吃！ “没事李子，虽然今天白跑一趟，但是没关系！” “你想想，明天你不是还得白跑一趟吗！” “有了名字，回去查查这個主播的具体地址，明天上门做一下查访。” 另一个警员拍了拍小李的肩膀笑道。 小李叹了口气，明天过去之后，如果对方是做直播效果。 他就得好好警告一下下回不能这样了！ 一个是在陵园整活直播，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另一个就是大晚上出警，多累挺啊！ 本来现在就是人心惶惶的，还传播这种负面能量，该罚该骂！ ...... 林杨路，清风小区。 谢恒跟着谢小僵回到了家中。 这房子，是谢小僵父母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楼层足有二十几层高，谢小僵家住在十六层。 现在的楼房都建设的这么高了，让谢恒有些惊讶。 这电梯简直就跟传送门一样，一关一开，人就位于几十米的高空上了。 进了门，谢小僵先是把房子的构架，简单的给谢恒都介绍讲解了一下。 然后收拾了个房间出来给谢恒。 哪怕咱曾爷爷是鬼，也肯定不能亏待了。 简单的看了一圈之后，谢恒稍微熟悉了就自顾自的坐下，示意她不用管自己，该忙什么先忙什么。 “那......那我先忙了哈。” “今天的活有些还没干完，您先坐会，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就行。” 谢小僵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一个人待久了，家里突然多了个真·祖宗！一时间是有些难以适应。 刚才陵园的地方和路上光线都太暗了。 这会谢小僵才总算是真正看清了谢恒的样子。 谢恒坐在沙发上，谢小僵打开了笔记本，实则一只眼睛放哨一只眼睛站岗，眼神就没从谢恒身上离开过。 她自认为自己长得还算不错，应该是遗传到优良基因了的。 可现在亲祖宗就在旁边坐着，这么看起来，还是有些相形见绌。 “你这些都是什么？” 谢恒指着谢小僵面前发光的折叠铁盒子问道。 这铁盒，上面竟然又有字又有图，还能放影像。 “这个？这个是笔记本，这个是平板，这个是手机，都属于是电子数码产品。” 谢小僵一边给谢恒罗列讲解：“这些，都是我在网上淘垃圾淘来的！” “便宜性价比还高，平常用来工作、学习。” “现在的人，可都靠这些电子设备来获取知识和信息。” 既然谢恒问起来，谢小僵耐心的给谢恒介绍了一遍。 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她这碎嘴子，张了就不带停，很快半个点过去。 谢恒的理解能力还算可以，听谢小僵说完，大致的就有了一定的了解。 “得得得，你先忙你的工作吧，把这个借我就行。” 谢恒听不下去了，指着平板说道。 谢小僵见谢恒嫌她烦了，撇撇嘴，把平板递给谢恒。 谢恒拿着平板走进了谢小僵给他准备的房间，手指划拉着屏幕，感觉还挺神奇。 “电子书好啊，没有什么比书更容易了解信息了，时代进步真快。” 谢恒寻思着，哪怕他是只鬼也要尝试着与时代接轨。 不然很多东西都不懂，怎么样都有些不方便。 谢恒坐在床上，学习着怎么操纵平板，没一会手法就逐渐熟练起来。 只是，坐着坐着，总感觉身后有什么硬东西在硌着他的腰背。 于是谢恒伸手在枕头下方一掏。 一根森白的尺骨出现在眼前。 ........... 很快，一夜过去。 窗外，天已经灰蒙蒙亮了，阳光从阳台照进来，正好落在谢小僵身上。 谢小僵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素面朝天、蓬头垢面的。 双手揉了揉眼睛，桌子上还淌着点口水。 “还好还好，只是做梦。” 谢小僵又打了个哈欠，摆脱困意。 说来也离谱，她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坐出租车撞鬼，然后一路逃进陵园。 眼看着就要被鬼司机杀死了，结果竟然被从坟里出来的曾爷爷救了。 最后！还和这祖宗一起回家了。 “这扯不扯……肯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谢小僵双手举高，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彻底清醒了过来。 结果这动作，却让背后盖着的毯子掉落下来。 毯子？！ 谢小僵打了个激灵，转头又注意到了桌子上的平板。 连忙打开一看，平板上的电量竟然已经红了，只有百分之几，眼看着关机。 “不是梦不是梦！！” 第五章 差人上门 谢小僵又解锁平板桌面，看了一眼后台的软件，嘴角不禁一颤。 第一个后台就是小说软件…… 看到这里，谢小僵心中已经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书架的书，可都不是什么拿的出手的作品。 谢小僵颤巍巍的点开阅读记录，果然！！！ 她书架的那些书都有阅读记录，而且还是几百章几百章的阅读记录！ 也就是说……她曾爷爷看了一晚上她的羞耻书单！！！ 《霸宠之恋：我是恶魔小甜心》阅读进度78%、《暖男老公，倾城之恋》阅读进度63%…… 《蜜吻开局：学长你别跑！》最离谱，阅读进度高达惊人的94%！！ “坏了，社死了。” 在祖宗面前社死，想必应该是史无前例了。 谢小僵巴不得在这十六楼找个洞钻进去！ 看了一眼时间，七点半。 待会她还需要去影楼上班，也没时间接着社死了，连忙跑到厨房做了两份早餐。 接着，忐忑的敲响了谢恒的房门。 “进。” 谢恒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曾爷爷？我做了早餐，您要不要一起吃点早餐？” 谢小僵问道。 “行啊。”谢恒起身，活动活动双手，撇了一眼窗外。 一夜时间快的惊人，不知不觉间，天都已经亮了。 以前活着打仗，一饿就好几天，现在大早晨就有饭吃，谢恒都有些不习惯。 “您昨晚……是不是看了我书架的小说？” 谢小僵试探性的问道。 不知道她还在执着什么，希望从谢恒口中得到她想听到的答案。 然而事与愿违，谢恒坦然道：“是的孙儿。” 空气约莫凝固了零点几秒钟，谢小僵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啊！！！” 谢小僵崩了，没事看看玛丽苏小说，其实也没什么。 只是平常谢小僵看小说的时候，同学凑过来她都会不好意思的下意识躲一躲。 可现在是被长辈……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说是祖辈看到了。 这种感觉，谁懂啊！ 谢小僵一溜烟的窜了出去。 谢恒忍不住笑，他倒是看得挺有趣的。 通过那几本书，也让他知道了很多现世不少知识。 看书倒是没花多长时间，而是和那根尺骨斗智斗勇了一晚上。 尺骨仿佛狗皮膏药一样，怎么丢都丢不掉。 谢恒把它往窗外不知道丢了多少次，它总能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出现。 最后一次最为让人意想不到。 谢恒将其远远的丢出窗外，隔了许久都没有在房间里再看到那根尺骨。 本以为应该是成功摆脱那根骨头了。 结果刚才不久才意识到，自己手臂里的尺骨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替换掉了。 也就是说，那根尺骨强行给自己入编了…… 谢恒又好气又好笑，这下好了，总不能把手砍了再把那根尺骨抽出来吧？ 谢恒也没感觉到这玩意不听话，能够正常的动作。 所以干脆也就不管它了随它去，麻了。 而谢恒只所以能发现，只因为他发现他能从手臂里抽出东西来。 红衣，谢恒一眼认出，是昨晚鬼司机身上的那件鲜红鬼衣。 沉思良久，谢恒只能猜测应该是杀死鬼司机的时候，被其做了什么标记。 所以脖子上才会出现红色奇怪图案的纹身，尺骨也才会摆脱不掉缠着自己。 具体的原因是什么，还无法确定。 谢恒本身虽然作为鬼，但是和其他恶鬼不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或者特性。 不过在有鬼司机的鬼衣加持下，谢恒能够做到影响周近的磁场。 在遁形不现身的情况下，通过改变某个人的磁场，以此只让其能够看到自己。 并且，鬼衣甚至能够支撑谢恒在阳光下活动。 这么看下来，最起码目前这根尺骨的存在，对谢恒来说是有利无害的。 只是还是需要提防一些，不能掉以轻心。 …… 过了一会，餐桌上。 谢小僵埋头干着早餐，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谢恒，那股羞耻劲还没下去。 “对了曾爷，我待会可能需要先去工作，您在家也无聊，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啊？” “我带您去买买您需要的东西啥的……” 谢小僵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又问道：“爷您白天应该没办法出门吧？” 刚刚嘴快，都忘记曾爷爷是個鬼，青天白日的肯定是出不去的才对。 却没想到谢恒答应的爽快：“我也正想出去走走。” 似是看出了谢小僵的担忧，谢恒吃完放下碗筷解释道：“放心，白天也没事，只有你能看见我。” “白天也不怕，只有我能看见您？！” 谢小僵咋舌，虽然知道咱这祖宗厉害。 但是大白天都能随意行动的鬼，未免能力也太超标了！ 那些恶鬼，或许都有各自特殊的能力，但绝大多数都只能晚上或者是在阴暗的地方出现。 谢小僵越发看不明白自己的曾爷爷，也无法想象他得是什么级别的鬼。 不过，无论是人还是鬼都是眼下她唯一的亲人，这一点是最重要的。 吃过早餐，谢小僵洗了碗。 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看直播平台的信息，于是打开后台看了一眼。 “这多么信息？” 谢小僵惊讶了一下，私信比平常加起来都多。 大多都是在问谢小僵昨天有没有事，后续曾爷爷怎么样了的。 这怎么整？谢小僵挠了挠头。 总不能说曾爷爷跟着她一起回家了吧？ 谢恒毕竟是鬼，万一惊动了许都市的驭鬼者，麻烦可就大了。 卖谁也不能卖亲祖宗啊！ 就在谢小僵纠结的时候，刷到了一条私信给她点醒了。 【主播没事吧？该不会是搞的节目效果吧？】 谢小僵反手关闭直播平台，先不置可否。 只要后面先不直播，他们应该就会慢慢忘掉这件事情了。 好在她的直播间观众也不多，影响应该不会太大。 “爷！咱得走了！别刷斗音了！” 谢小僵喊着，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和谢恒出门了。 骑着小电驴，谢恒踩在后座上，谢小僵负责开。 昨天是因为早上下雨没法骑。 今天晴空万里的，天气好的不行。 所以肯定还是要骑着小电驴的好，免得晚上回来打不到车又撞鬼了。 ...... 另一边，清风小区门口。 一辆警车缓缓驶入，车上正坐着两个人。 一个身穿警服，正是小李。 另一个身穿黑色外套，戴着口罩，看起来也是青年模样。 只不过，作为整个城市都不会有几个的驭鬼者，他的职位要比小李高上不少。 “四号楼，没错了。” “其实这趟就是过来走个流程，顺带批评教育一下那个小主播。” “没想到还惊动了江探员您过来。” 小李笑着对旁边的江哲凡说道。 江哲凡听到到地方了，于是睁开眯着的双眼，坐直了身体。 “最近因为许都出现的恶鬼袭击的案件太多了，所以上面说是要谨慎点。” “这不正好遇上你车，就一起了。” 江哲凡回答道。 一般来说，现在的驭鬼者都是和警局走得近，互相合作。 警察管人事，驭鬼者管鬼事。 恐怖复苏之前，处理偏灵异的事件，有个专门的科部‘杂物科’。 后来恐怖复苏，风水倒转，‘杂物科’分离出来，招收驭鬼者，当即凌驾在上。 驭鬼者稀少，加上任务比较严峻。 所以驭鬼者的职位待遇等等，都是要比寻常的警员高太多。 “最近恶鬼案件是多！你们驭鬼者确实辛苦了。” 小李嘿嘿一笑，少有能够和驭鬼者单独聊上天的机会，可不能把人得罪了。 两人很快把车停到了楼下，按照昨晚查到的信息，乘坐电梯，朝着十六楼上去。 “1602，在这，我来敲门。” 小李上前敲了敲门。 笃笃笃…… 江哲凡站在小李的身后。 作为驭鬼者，他们的身上是直接寄宿着恶鬼的。 在必要的时候，操控身体的恶鬼出来战斗。 只是，驭鬼者因为被恶鬼寄宿，所以无时无刻都会被鬼的阴气侵蚀。 以至于，过不了多少年，身体的各种功能都会开始衰退。 且衰退的速度是非常可怕的！ 不少驭鬼者虽然年龄可能只有三四十岁，但样貌看起来可能得奔着七八十去。 因此，驭鬼者对于鬼的气息感知是非常敏感的。 此时，江哲凡微微皱眉，眼神盯着1602的大门。 光是在这里一站，他就已经几乎能够确定了这间房子——绝对出现过恶鬼！ 虽然微弱，可依旧残留着一丝阴气。 “有人吗？！” 小李又敲了敲门，可是过了半晌，依旧不见有人过来给他开门。 “里头没人。” 江哲凡上前一步对小李说道。 “没人？” 小李退后一步，敲半天感情里头没有人啊！ 这就不好办了，这么早过来，竟然都没有见到人。 “不过，房子里之前确实存在过恶鬼。” “不过好在，看起来像是没有人遇害，应该只是单纯的经过。” 江哲凡说完，吓得小李一个暴退，当场退到了江哲凡的身后。 江哲凡上前，伸出了一只手，手掌顺着掌纹破碎开。 像是化作了一朵绽放的血红色莲花型花朵。 花蕊上密布着尖锐的牙齿，花心吐出长长的紫色舌头，对着门把手舔了一口。 “江探员，您这是？” 小李慌张的问道。 这么近距离的看到鬼，虽然是驭鬼者身上的鬼，可依旧不妨碍它的吓人。 就那舌头，还挂着粘液，伸直了最起码得有半米长！ “先记住这只鬼的味道。” “这样只要进入一定距离，我就能感应到了。” 江哲凡解释道。 第六章 撞邪 鬼对于鬼的味道感知，是要远比人类范围大得多的。 作为驭鬼者，接受过专业系统的训练，追踪恶鬼的意识格外清晰。 既然这只鬼出现在许都市，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碰上。 “江探员，既然人不在的话，我们就先回去吧？” 小李看着江哲凡手掌慢慢消失的血肉花蕊，才敢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拿出手机在门口拍了张照片，证明工作流程没有纰漏。 本来就是例行公事，见不到就直接回去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就行了。 然后再写个简单的任务报告，也就没什么事了。 至于恶鬼的话，就只能交给江哲凡他们驭鬼者来处理了。 “好。” 江哲凡点头，转身跟小李一起坐上电梯。 进入电梯后，江哲凡的目光依旧没有从1602的门上转移，出奇的愣了愣神。 待到电梯门彻底关闭，这才下意识的抬手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但这鬼的味道，感觉有点不对—— 不上头，也不冲。 …… 许都市区。 谢小僵在规定的地方停好小电驴，带着谢恒左拐右绕，进入到了一条小巷。 边上，谢恒悠悠的飘着，双脚离地三尺，速度不紧不慢，刚刚好和谢小僵并行。 左右环顾，没想到外面繁华的市区，拐进小巷后竟别有洞天。 “嘿嘿，爷，这块热闹吧？” “你看，这条路上两边各种各样的小摊，都是卖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什么都有。” “很多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都喜欢来这逛，碰碰运气，淘淘看有没有老物件的宝贝。” “听他们说这种叫什么，鬼市。” “穿过这条街了，就是我工作的地方，我们走这边会比较近。” 谢小僵压着声音，给谢恒说道。 小摊确实摆的东西琳琅满目，什么陶瓷玉器，瓦罐古书看得眼花。 大夏上下几千年怕是半成都在这摊子上了。 无一例外，所有的物件打眼一瞧，都是陈旧的。 “你在这买过东西吗？”谢恒问道。 问起这个，谢小僵表情一滞，可不就是买过！ 也就是今天是跟谢恒出来，所以谢小僵才会多讲几句。 想起刚到这边兼职那会，她在这相中一個镯子，老板满脸写着朴实，开口镯子就是当年女帝武皇亲自戴过的，价值连城。 不过，看谢小僵有眼缘，愿意十八万八漏了，就当交个年轻朋友。 镯子被吹得天花乱坠，谢小僵人都被忽悠瘸了，大胆的鼓起勇气选择砍价。 低头忐忑的喊出‘二百？’二字。 半天得不到响应，本还以为惹怒了老板，谁曾想再抬起头时，老板那边已经把东西包好了。 小小的动作，让谢小僵笃定，自己着道了。 果然，不怕自己还价还的少，就怕老板说声好。 回家拼夕夕一查心更是凉了半截，老泪纵横。 自那之后，谢小僵暗暗发誓，以后多在摊前停留多一秒，都是对那二百块钱教训的不敬。 走着，谢小僵突然上下打量起了边上的谢恒，寻思起来咱曾爷好像也是老物件啊！ 昨晚刚从土里出来的，会不会对这些玩意有些比较特殊的判断？ “诶，曾爷爷，你说这些东西有没有那种真的老物件？” 谢小僵平常小说看的多，一般这种情节桥段。 后面剧情的发展，通常都是自己的曾爷爷一眼就看出了某个小摊上的一个不起眼的什么物件。 之后让谢小僵上去便宜买下，再转手一卖，直接走上人生巅峰。 谢恒看自己这啥曾孙睿智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但还是摇了摇头表示：“我瞅着最老的物件就是下面那块布。” 谢小僵：“……” 得，梦想破灭！ 不过，谢小僵又很快意识到关键：“等等！您的意思是您真能看出来哪些是老物件，哪些是新物件啊！？” 谢恒：“不能啊。” 谢小僵：“那您还知道摆摊的布最老？” 谢恒：“一眼，盯真。” 谢小僵：“……好好好，您不愧8g冲浪。” 昨夜一宿，谢恒这浪可没白冲。 爷孙俩没有在鬼市街多停留，很快走了出来。 不一会，就来到了谢小僵工作的地方，也就是一处小影楼，店面不大，门上还挂着牌匾‘玲珑影阁’。 两边挂着各种花花绿绿的衣服，有民族服饰，也有古装。 谢小僵说，这些都是放着要租借的出去的，无论用来拍照，还是女孩子逛街出玩，都可以来租。 货架上还摆着一些包装复古的化妆品，还接一些线上的摄影单子。 说是影楼，实则业务就挺杂，赚的也不是什么轻松钱。 “老板，我来上班了。” 谢小僵进门说道。 “小僵，你怎么每天都卡着点来？这工作态度可不行啊！” 老板显然对于谢小僵这种卡点上班的行为并不满意。 谢小僵低头撇了撇嘴，又没迟到，卡点上班都不行。 “这蛤蟆精脾气怎么好像还挺大。” 谢恒开口道。 “噗……！” 谢小僵抬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个老板。 这浑身的膘，细小的四肢，用‘蛤蟆精’来形容确实很形象！ 一下没忍住笑喷了出来，可还要努力接着憋笑，强忍着起码不能笑的太过放肆。 “你还敢笑！？” “得了得了，没工夫说你了，赶紧先下去把仓库，把那批刚到的衣服整理一下，然后挑选七八套出来。” “这周接的单子不少嘞，稍微有点忙，伱也辛苦一点。” 老板一边说，手上的活也没停下。 手指敲着键盘，飞速滑动鼠标，这架势一看就是在赶工修图。 刚说完，桌面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就像阳光穿过黑夜，黎明悄悄划过天边~~” 老板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来电人，犹豫片刻，还是接起电话。 “喂？他又开始抽风了？我真造了什么孽，我这边还在忙。” “啊？？不是老婆，什么叫我甩手不管，我什么时候没管啊？” “但娃变成这样，治也治不好，说也说不动，我能怎么办？” “这一天天的店里的生意我已经忙的不行了，还要怎么管他？不行……不行你就给他锁屋里。” “娃不是你我生的？还能把他砍了不成？” “我已经托关系联系上咱市的一个驭鬼者了，今天应该就会去家里帮忙看看娃。” 见老板火气大，在和他老婆争吵，谢小僵也不敢在他面前多停留，免得待会被余火波及，跟着挨一顿骂就惨了！ 所以，只能默默的跟谢恒一起走下影楼地下的仓库，开始干今天的活。 谢小僵撸起袖子，扎起马尾，熟练的搬箱子，整理里头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分类，然后挂在衣架上。 手上干活，碎嘴子也没停下来，一边给谢恒巴巴起来： “哎，曾爷爷其实这老板人其实还是挺好的。” “我因为是短期工，只干暑假，所以很不好找兼职，就只有这家影楼的老板愿意让我在这干。 “知道我短工缺钱还给周结，从不拖欠薪水，待遇也还行，不然我生活费都没着落。” “就是有时候他脾气不是太好，嘴上说话比较凶。” 谢小僵叹了口气，说着很快腾出一个空箱子。 转头撇了眼楼梯口，见老板没有下来，于是又压着声音，接着和谢恒说：“主要就是因为他家里的事。” “老板他儿子，小时候还好好的嘞，聪明机灵的，读书也好。” “眼瞅着也要上高中了，就不行了，疯了！” “人家都说啊，是撞邪了！” 第七章 瓮中有鬼 撞邪？ 谢恒脑海中想起来，当年他还在山里当娃娃的时候。 村里有一个独身的老头，撇着两撇小鼠须，头发梳的油光锃亮，身上穿的是从来不换的大长褂。 一年四季，愣是田也不下，牛也不拉，别的习惯没有，就喜欢找块凉快的树荫下，给村里娃们讲一些古时候民间的一些志怪异事。 一帮小娃围着老头，就听他说。 从开天地，到各个王朝更迭、民间志异，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那给村里娃听得，一个個晚上都做噩梦！ 可人嘛，特别是小孩，又菜瘾又大，越听就越怕，越怕又越是喜欢听。 老头说得也生动，一句话一口唾沫，以至于这么多年了，谢恒还记得不少。 而会让谢恒突然想起来这茬，是因为昨晚一晚上的‘冲浪’，谢恒尤其对当下恶鬼复苏的时代信息进行了了解。 其中，能够查到的不少案件，和有登记信息得到控制的鬼，竟然有很多和当年老头给他们讲的能够对上！ 或许也是因此，这场‘恐怖’才会被定义为‘复苏’。 根据老头和网上资料写的，恶鬼是一种统称，实则也分了不少的种类。 那只被谢恒杀掉的那只鬼司机是其中一种。 之外，也有很多很多不同的恶鬼，它们各自有着特殊的能力或者特性。 有一些，就并不能直接对人造成物理伤害。 而是会通过附身，寄宿，或者是另外某一些精神层面的控制来达到对人的攻击。 这种攻击，反倒是更惊悚更可怕的！ 有人一觉醒来，人就进了精神病院。 有人一觉不醒，从此只能沦为病床的囚徒。 更有的人因为午夜听了一首歌而当场致郁，自此蓝天白云都变成灰白色，生活失去兴致。 太多太多了…… 这种无声，无形，非物理的伤害，大多时候，是要比直接把人杀掉更为可怕的！ 通常，遭遇这种攻击的人，就会被称之为是——撞邪！ 谢恒失神回忆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谢小僵的声音叫醒。 “爷，只需要再挑一两件就行了，这件怎么样，好看吗？” 谢小僵手里拿起一件青绿色的汉服，在自己身前比对了一下，对谢恒问道。 “好看，有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的美。” 谢恒虽然嘴上调侃，心里对自家后代独苗的颜值还是颇为满意的。 这也就是当年婆娘没选孬，基因没有被破坏。 “可真……谢谢您的夸奖……” 谢小僵绷着牙，宛若一头敢怒不敢言的野猪。 终归只是一个小女生，还以为能被谢恒夸夸呢！ 小姑娘接着忙活，搬着衣服，地下仓库衣服也只能是作为货刚到的时候暂放的一个地方。 要抓紧分完类，收纳上去，不然就该有味了。 谢恒没再理小僵，自顾的悠了起来，昏暗的仓库比想象中更要大了一点。 自打进入店里之后，他总能闻到一股陈年的酒味。 原本在楼上的时候，这味还没有那么重，进入仓库之后味就又大了一点。 作为一只鬼，谢恒能够不借助光线，轻易看清黑暗中的事物。 谢恒走到仓库深里，这边就没有放多少东西了，显得比较空。 储存的应该是一些，平常根本不会用得上的杂物，乱七八糟的摞成一堆。 “是这里头传出来的味道。” 谢恒又走近几米，杂物之中，隐隐散发出一缕缕酒气。 到了这个距离，谢恒已经能彻底的感知清楚了，这阴寒的气息可不像只是寻常的酒气。 谢恒于是走上前，将上面的梯子杂物全都清空。 果然，下面露出了一个酒瓮子，大概到谢恒膝盖的高度，通体瓷黑。 上面封着红色的酒塞子，严严实实，瓮身还贴着一个大红色的福字。 此刻，原本被酒气所遮盖住的鬼气毕露无遗，朝谢恒扑面而来！ “爷！啥动静啊？没事吧？” 谢小僵听到动静连忙跑了过来，这边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碰一下跟雪崩似的，别给咱祖宗埋咯。 “奇怪，这里竟然有只鬼。” 谢恒环抱着双手，盯着酒瓮子说道，这倒是意外收获。 “嗯？？爷您别吓我，店里怎么会有鬼？” 谢小僵吓得打了个激灵，麻溜躲在了谢恒的身后。 撞一次鬼已经让她毕生难忘了，这种经历就还是不要出现第二次了。 “对，酒气是最容易能够遮挡住鬼气的。” “如果不是走近，我都不好发现这里头的鬼。” 谢恒点头道。 “可是，酒瓮子老板还和我炫耀过，说是在过世的老亲戚宅里挖到的。” “有年份，藏得还好，指定能卖个好价钱。” “只不过一直没能卖出去，他自己也舍不得揭，所以就一直放在仓库。” 谢小僵死死地抓着谢恒的衣角。 听孙女这么一说，谢恒就大概明白了，祸端怕就是这么被挖出来的。 “你老板大概是什么时候挖到的这酒瓮子？”谢恒问道。 谢小僵摇头，这个具体的她也不是太清楚。 “自打我来这上班就一直有，记得应该是，得有几年了吧？” 谢小僵想了想又补充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家娃什么时候疯的？” 谢恒俯下身，一边端详着酒瓮子一边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谢小僵嘴巴微张，细想了一下，道：“好像也得是几年前了！” 既然时间能够对上的话，应该没错了。 谢恒拍了拍酒瓮子，土瓷发出闷响，解释道：“这瓮子里，不是单纯的酒。” “我记得我以前听说过，古时候，有一些街头变戏法的，为了能够吸引更多的人来观看表演，赚钱。” “会低价，从村中收来孩子，将他们养在酒瓮罐中。” 这说法，谢恒就是从村里老头口中听说的。 老头还吓唬他们，要是他们敢不听爹娘的话，以后就会被卖去让人装瓮子里，吓得他们一帮小孩好几宿没敢睡觉。 “养在这种小酒瓮里？！” “这么小，那他们还能长的大吗？” 谢小僵吃惊道。 难以想象，这种仅仅也就到膝盖的酒瓮子，里头是怎么可能塞得下一个活人。 “他们要的，就是抑制生长。” 谢恒比量了一下酒瓮的圈口，越发笃定，顿了顿接着道： “这些被买来的孩子，在刚买来那一个月，会用一些特殊的药酒浸泡，迫使他们的身体骨头软化，这样才能强行塞进瓮中，最终只能勉强露出脑袋脖子。” “有些，可能会再露出四肢方便做一些杂技表演。” “这些孩子没有选择的权力，在被买下的时候，他们就注定了没有办法成为一个正常的人。” “只能是作为一个人不人的鬼不鬼的瓮鬼童活着，为观众提供猎奇感，帮助东家吸引更多眼球，仅此而已。” “这种养法，就是盛传养小鬼的方法之一。” 听谢恒说完，旁边的谢小僵表情已经遭不住，看着酒瓮子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 光是听谢恒描述，她的脑海中就能浮现出了当时那些孩子被强塞进瓮子里的惨状了。 泡一个月的药酒，然后强塞进这巴掌不到大小的圈口里，身体被瓮子替代。 就这样……要待一辈子？分明就是酷刑！ “爷，他们没有人权吗？为什么生来就要被这样对待？” 谢小僵显然并不能理解，想从谢恒口中得到更多的解释。 “人权的话，应该是如今才会常被提及的说法吧。” 第八章 瓮鬼童 谢恒摇了摇头，有的穷苦人家其实是无法支撑养孩子这个重担的。 所以，生了之后，只能是选择出卖给一些商贩。 至于是何用处，他们也顾不上，只知道最起码少个孩子少张嘴，晚上还能加顿餐。 什么样的环境下，就会有什么样的人。 “怎么会这样……” “所以，您的意思是，这瓮子里头就是藏的瓮鬼童吗？” 谢小僵听得怔怔失神，她没有办法理解那些人是怎么忍心的。 “对。” “而瓮鬼童因为从小被药水侵蚀，加上瓮子的挤压器官都无法正常生长而畸形。” “所以他们的寿命很短。” “对于能够正常生活的孩子，尤为嫉妒，憎恨。” “也大概就是为什么，它出现单单只影响到了老板的孩子的原因。” 谢恒解释道。 谢小僵恍然，按这么说来，确实很有可能老板家孩子突然撞邪，精神失常就是因为酒瓮子的出现。 “好在，老板没有把酒封揭开。” 谢小僵拍着胸脯松了口气，想想都一阵后怕。 她平常经常会一个人在仓库里干活，而鬼和她的距离就只有这么一点！ 但凡一個恶鬼出笼，她都没有命活到现在。 谢小僵看向谢恒，想从谢恒那边，寻找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总不能还当做没发现，接着把酒瓮子放在这边吧？ 然而这时，不远处的酒瓮子瓮身竟然开始出现了轻微的晃动，在地上发出‘铛铛铛’震荡的声音。 “先退后！” 谢恒示意谢小僵后退，再回头才发现这妮子早都已经蹦出老远去了，安全意识不要太到位。 眼前，酒瓮子的摇晃愈发激烈，瓮口处，封住的塞子都开始有些松动。 能够在泄出的酒气中掺杂鬼气在其中，说明封口早就是已经没有那么封闭了的。 这会瓮鬼童估计是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所以干脆也不隐藏了。 刺啦——！！ 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起。 圆鼓鼓的脑袋，直接从巴掌大的瓮口中钻了出来！ 看起来大概是一个十来岁的孩童模样。 脸上好像是涂着一层厚厚的白粉，脸颊两侧点着胭脂。 眉弓上没有眉毛，而是有一道疤痕贯穿左右，看起来无比瘆人。 “爷……爷，这就是瓮鬼童吗？” 谢小僵吓得话都说不清楚，就看见酒瓮子上顶着一个人头，不住晃动。 瓮鬼童的样子，甚至比她昨晚见到的鬼司机还要恐怖！ 瓮鬼童在探出头的第一时间，立即对着谢小僵所在的方向开始呲牙，嗤鼻咧嘴，眼神带着憎恶！ 瓮鬼童对于年龄不大的孩子，都是有强烈敌意的。 可能是因为谢小僵看起来样子长得小，所以翁鬼童才会第一时间对她起势。 “咚！” 瓮鬼童呲着牙，还没来得及动弹，谢恒的拳头已经不偏不倚落在它的脑袋上了。 咚的一声，清脆响亮！ 瓮鬼童委屈的顺着拳头看向谢恒，它像是也没想到，同样是鬼，谢恒竟然先动手揍他！ 毕竟也就是孩童模样，这副委屈样，让谢小僵不禁被触动。 “既然它冒头了，就得把它宰了，不然它也不会乖乖待在这了。” “你上去守住下来仓库的门，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让人下来，你也别下来。” 谢恒吩咐道。 谢小僵连忙点头，反手锤了两下胸口，道：“懂！！” 小时候看恐怖电影，一般都是这么演的。 只要有大佬说出来，‘无论听到什么声音动静，都不要睁开眼或者进门啥的’。 那都是有说法的，意味着大佬是要布置什么法阵，施展什么法术了，这时候千万不能打扰！ 咱曾爷爷这么厉害，还是近百年的老鬼，见多识广的，指定是有什么看家手法在身上的。 谢小僵一溜烟跑到楼梯口，还是没忍住好奇转头看了一眼。 只见下方的谢恒，猛然一脚踹在了瓮鬼童的身上。 诡异的是，瓮鬼童就宛若不倒翁一样，明明被谢恒生踹出一大段距离了。 可就是依旧能够保持直立，稳稳的立在不远处。 挨了一脚瓮鬼童自然也生气，愤怒的喊出了声：“啊！！” 同时嘴巴跟着张大，这时谢恒他们才看清，瓮鬼童口中的舌头，竟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剪碎，含在口中宛若流苏般。 而在吐出的瞬间，又好像化作了道道触手，朝着谢恒铺天盖地般急速延伸而来！ “是时候了！爷，上手法！！” 谢小僵握紧拳头，期待着谢恒的动作。 经过了昨天晚上谢恒暴揍鬼司机的事情，对于谢恒这老鬼的强度，谢小僵还是挺有信心的。 只不过，好奇别的恶鬼都有一些特殊的攻击手段，谢恒会是什么？ 然而下一秒，就看见谢恒反手拽住几根来到脸上的肉条，用力一扯将瓮鬼童整个带飞起来，荡到了空中，接着直线甩落！ 在砸落前的一瞬间，谢小僵把仓库门嘭的关上！ 正好掩盖住了瓮子砸地上的强烈撞击声！ 谢小僵背靠仓库门，咽下一口口水，惊囔道：“曾爷还得是我曾爷，一点虚头巴脑的都没有啊……” 谢恒生前的一身身手半点都没有白费，这家伙，全招呼恶鬼身上了！ 所以，谢恒吩咐她听到什么动静都要把仓库门守住的原因是这样！ “小僵！你这打算把仓库门砸掉吗？” “关这么用力，后头有鬼追你啊？” 老板的呵斥声，才让谢小僵回过神来。 谢小僵低着头以一个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嘟囔：可不就是有鬼吗？ “衣服都选好了吧？你稍微等我一下，我把这几张图弄完就好了。” 老板也顾不上心疼仓库门了，单主这两天催的紧，必须得抓紧赶工。 可就前两天拍的那几张照片，老板无论怎么修都感觉有些失神，不太对感觉。 “小僵要不你过来看看，这几张图有没有什么问题？” 老板招呼道。 谢小僵走过去心不在焉的瞥了两眼屏幕。 时刻竖着耳朵，怕仓库突然传出来什么动静。 一边随手指着图片，张嘴就来：“老板，伱看你是不是太注重画面丰富了。” “反而主体都感觉不够突出了。” 老板缓缓点头，被谢小僵这糊弄一嘴还真感觉是有点道理。 “那我过渡一下虚化效果试试。” 蛤蟆手飞快的滑动鼠标，嘎嘎就是一顿修。 嘭——！！ 隐约间，老板好像听到有什么声音从地下传来。 一下从电脑桌前站起来，顺着声音看向了仓库门的位置。 “仓库什么声音？” 第九章 老板这个好 谢小僵连忙摆手，道：“啊？没有啊？没听见有啥声。” “可能旁边是……王大娘李大妈又干起来了吧？” 老板听谢小僵这么说，刚站起来的身板，皱着眉又慢慢坐下。 “是外面的声吗？” 邻居俩大妈确实整天干仗，有点声响也正常。 虽然听着像是地下传来的声音，但谢小僵刚才才从仓库里头出来，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主要现在也没啥时间管了，图过了今天不交就过时间了。 “虚化了一下效果，可是感觉还是怪怪的？” 老板叹了口气，愣是少了点意思。 “可能是画面层次不够鲜明，都贴一起了，所以看着有点假。” 谢小僵又道。 “也是哈……” 老板点头，又是嘎嘎一顿修。 毕竟谢小僵专业也学过，所以对于她的分析老板还是相信的。 只是，老板不知道谢小僵小嘴是巴巴的说个不停。 但眼睛可没有看屏幕几眼，时不时地分心看一眼仓库门。 …… 仓库底下。 瓮鬼童破碎的舌头，挂着粘液，丝丝交驳放出，缠绕在梁柱，墙壁之上。 几乎像鲜红色的蜘蛛网一样，覆盖了整个低下仓库！ 昏暗的灯光下，谢恒的身影被网罗在了其中。 瓷黑的瓮身，大红福字格外显眼，瓮口的小脑袋，大眼睛眨巴着嘴巴裂得老大，作为血网的源头。 “这只瓮鬼童，比鬼司机要厉害的多。” 谢恒感叹，晃了晃头。 耳边持续能够听到阵阵有规律的金属碰撞声，像锣、像钹、刺耳无比。 虽然瓮鬼童只是小孩，但它怨气却大的惊人。 这也导致棘手程度要比鬼司机强了不知几个档次！ 唰——！！ 左右两道肉条顺着墙壁飞快的蔓延，眨眼间束缚住了谢恒的两只手臂，谢恒能够感觉到强烈的拉扯感。 只要一個不注意，两只手随时都可能被力量强行分离出去，瓮鬼童这是打算直接把他撕成两半！ 来不及多想，谢恒手肘一转，反扣住肉条，合作一手拽起，在仓库的血网缝隙中来回穿过。 绕的瓮鬼童一愣一愣的，直到感觉到舌头的延伸长度达到极限。 想要尝试收回舌头的时候，却发现它们密密麻麻的好像崩在一起，打成各种乱结。 “嗬……额……” 瓮鬼童惊慌的挣扎，可这会已经晚了，彻底被自己束缚的死死的。 随之瓮鬼童越发慌张，谢恒耳边嘈杂的声音变得更加大声激烈，甚至能够因此影响到谢恒的动作。 趁这机会，瓮鬼童意识到鬼舌已经没有进行攻击，索性脑袋一缩，钻进了瓮中。 顺势将瓮子倾斜，滚落在地上，数不清的红色肉条全都被回收进了瓮中。 只剩下酒瓮子顺着墙壁滚上房梁，熟练平稳的滚过独木梁，来到了谢恒的正上空，直直坠落下来。 谢恒闪身躲过，酒瓮子‘铛’落在地上。 不过，谢恒的动作没有停顿，左手在右手臂上一扯。 尺骨上扯下来的鲜红色鬼衣瞬间出现，遮挡住了酒瓮子的走向，宛若戏法一般！ 一绕，二绕，片刻间，谢恒就已经将酒瓮子死死的包裹在鲜红鬼衣之中。 “劲大也没用！” 谢恒险些没能抓紧，连忙死死的将瓮鬼童按在地上，接着高举起一拳顺势砸下！ …… 店里，老板总算对图片进行了多次的优化调整。 这年头，真是钱难赚屎难吃。 老板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对旁边的谢小僵问道：“前后得改了七八次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把所有的效果全都保存了。” “小僵，你看一下，里头哪一张是最好的？” 电脑桌面上，几张图片整齐摆放着。 谢小僵凑过去脑袋，认认真真的挨个过了一遍。 最后默默的点了点头，选出来其中一张，认同道：“老板，这张好，画面丰富色彩分明。” “最主要的，它还很有层次感！单主一定满意！” 老板眼前一亮，连忙又走过来看。 这一看，表情瞬间收敛了起来，整个脸都变得阴沉。 老板：“这个好？” 谢小僵：“这个好！” 老板：“这个好？！” 谢小僵：“这个好！！！” 老板：“这不就是初版吗？！！” “这个好我在这调半天那么多效果折腾干嘛？！” 老板绷不住了！ 这种感觉，简直比项目修改了无数次之后，甲方粑粑说要第一版的感觉还要糟糕！ 最起码人家还是被金主刁难，他呢？他是被自家的员工溜了半天！ 谢小僵挠挠头，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刚才她心不在焉，根本没怎么注意看图片，就是一顿瞎掰的。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老板将文件给单主发了过去，就要关闭电脑。 结果刚走没两步，一声剧烈的响声贯穿而来！ “轰！！！！” 整个店都为之颤抖了一下，吓得老板连忙扶住墙壁，差点没能站稳。 “王大娘李大妈这是开始动用核武器了？” 老板越想越不对，这大动静，分明就是从他脚下传来的，指定是仓库怎么了。 于是转身径直走向了仓库门的方向，准备下去看看，这是崩地雷了还是地震了。 “老板……” 谢小僵着急跟上，猪脑飞速运转，想要寻找一个能够拖住老板的借口。 好在，这个时候老板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微笑面对危险，梦想成真不会遥远~~’ “喂？怎么了老婆？” 电话那头，谢小僵隐约能听出来是老板娘的声音。 “请的驭鬼者探员到家了？情况怎么样？” 老板又接着问道。 期待的眼神慢慢变得暗沉，“也就说确实是撞邪。” “但源头探员短时间也没有办法找到，不解决源头娃还是好不了，急也没办法？” 光是约到一次驭鬼者，就已经付出了老板不少的代价。 全许都那么多人鬼，那么多人遇害呢，情况可能比他家还要更严重。 人驭鬼者又不是他们家的，要想驭鬼者尽全心帮他，怕是很困难。 “知道了，你看看送送探员，准备好的礼记得送，再看能不能尽量留他吃顿饭，我中午应该能回。” 老板刚要挂断电话，那边老板娘的声音竟突然大了起来。 “什么！？咱娃咋了？！” 第十章 决断 老板整个人立在了原地，久久没能缓过来。 大概过了好几秒钟，老板这才回过神，嘴巴哆嗦道：“好好好，探员也还在吧？马上，我马上回来！” 匆忙掐断电话，老板转身跑回了店门，剩下谢小僵在原地愣住。 老板反手披上外套，戴上帽子双脚倾斜，对谢小僵道：“小僵，我有急事，得先回家一趟。” “今天先不拍了，你简单收拾一下店然后就可以回去了。” “然后工资的话，我今天晚上之前给你转过去。” 放假了？ 说完，老板没有停留，快步小跑出了影楼。 谢小僵还能隐约，听到老板一边走一边嘟囔：“娃知道饿了，可算知道饿了，踏马的……奇迹再现这首歌当铃声用了这么多年……可算再现了踏马的~！” 甚至，谢小僵都能听出来老板声音，虽然在骂却是略带一丝哭腔。 想来其实也可以理解，之前老板的孩子，完全处于一个自我封闭的状态。 吃饭需要有人定时喂，睡觉需要定时抓，甚至连上厕所都得定时拉着丢进厕所！ 这也导致了老板娘没有办法上班工作，留下一个人手在家里照顾孩子。 这种状态，足足维持了好几年。 以至于现在，老板的孩子仅仅只需要知道饿的感觉了，都能让老板这么激动。 谢小僵怔怔的看着老板的身影，骑着冒烟的三蹦子急速消失在巷口。 “诶，曾爷爷！！” 谢小僵猛然想起来，自家祖宗还在仓库里呢，连忙一溜烟跑进仓库。 “爷，您没事吧？！”谢小僵喊道。 好不容易有個亲人，她可不希望谢恒出点什么意外，刚才动静整那么大，要是干不过可咋整啊？ 刚跑下仓库，谢小僵远远看到谢恒矗立在黑暗中的身影，顿时松了一口气。 咱爷确实生猛…… 仓库除了烟尘笼罩，恢复了之前的沉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再一看，地上的酒瓮子已然碎成了十来瓣，散落了一地。 殷红浓稠的鬼童血水覆盖在地上，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酒糟味，格外难闻。 好在，血水正在一点点的收缩消失，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不见。 现在谢小僵回想起来瓮鬼童的样子都感觉到后怕，特别是口中数不清的鬼舌迸发出来的瞬间，简直骇人！ 而且虽然是个鬼童，可一看就有年份，怨气还那么大，结果即便是这样也没有能干得过自家曾爷。 谢恒调整着状态，手臂冒着屡屡鬼气，多出了一道暗青色的鬼纹，呈瓮状。 也就是说，只要杀死一只鬼，谢恒身上的某一处就会多出来一道鬼纹。 之前谢恒以为尺骨是跟鬼司机绑定的，眼下看来显然不是。 如果按照惯性猜想的话，新的鬼纹应该就会有新的某种特殊能力。 那这根从鬼司机口中吐出来的尺骨到底是什么东西？ 谢恒脑子有点乱，一时半会也想不清楚。 “爷，您真牛波一啊！这就解决啦？我在上面听下面嘭嘭嘭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谢小僵小跑过来，刚走近，就察觉到了谢恒脸色好像不太对。 虽然作为鬼，谢恒身上是不可能有气血游走的，所以自然也看不出来脸色变化。 可谢小僵通过谢恒的微表情和状态，依旧直觉有些不对。 谢小僵扶着谢恒的一只手，担心的问道：“爷，您咋了？受伤了？” 谢恒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刚才和瓮鬼童的战斗，除了消耗大了些，确实没有受到什么伤。 可谢恒就是感觉胸口处疼得打紧，像是被撕裂了一样。 只要稍微动弹一下，就越发疼痛。 所以，谢恒半天都站这不动，不是为了凹造型而是在缓解疼痛。 过了好半晌，谢恒才感觉到胸口的疼痛感缓了一点。 “没事了，可能没注意，受到伤了，不是什么大事。” 谢恒说道。 “真没事了吗？需要我做什么，或者要什么东西能帮助您恢复的，我现在去找！” 谢小僵还是不放心，人受伤她知道怎么处理，直接喊白车，抬着就走，但鬼要怎么搞？ 看到她一脸担忧的样子，谢恒还真有些小感动，亲孙子还是亲孙子啊。 “不用，慢慢会自己好的。” 谢恒回答道。 鬼不像人，身体有那么多复杂的机制和结构系统，某个部位受损需要外力去干涉治疗。 鬼受的伤只要不是致命，直接被打得消散，那么就能够慢慢自己治愈，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谢小僵忐忑的沉虑片刻，又道：“爷，咱以后还是尽量别跟鬼打交道了。” “您知道哪里有鬼，就告诉我，我躲着点走就行，鬼都太危险了。” 谢恒拍了拍她的猪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以鬼的姿态醒来，谢恒还没有做好任何规划。 为什么会醒，为什么会有一根尺骨粘着自己，为什么杀一只鬼，身上会多道鬼纹。 有很多的问题，谢恒得慢慢消化探索，截止到目前，所作的事情都只靠本能的意愿，想到哪做哪。 瓮鬼童都突脸了，谢恒就干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原因，没想到让谢小僵这么担心。 “得得得，别巴巴了，通知你老板吧，跟他说你把瓮子打碎了。” “只要瓮鬼童除掉，他儿子身上的鬼气也会消失，精神很快就会恢复了。” “他不是刚才说能联系到驭鬼者吗？只要让他把瓮子碎片带去给驭鬼者看看，就能知道是因为瓮中有鬼，导致他儿子出问题了。” “这么一来，你管他要点钱是很合理的。” 谢恒说道。 虽然又多了一道鬼纹，算得上是收获吧。 但是老板那边既然能多少捞的好处，谢恒也不想漏。 诡异的是，这次谢小僵的单核处理器竟然没有过载。 谢恒的话刚刚说完，谢小僵当即摇头，选择了拒绝。 “不要。” 谢小僵紧紧的抓着谢恒冰冷的手，眼神坚定道：“曾爷爷，虽然您看着我很瓜，其实我一点都不瓜。” “我知道您怕我上学需要钱，所以担心我，但是需要钱的话我不是能兼职挣吗？” “一旦牵扯到驭鬼者，就有可能会暴露您的存在。” “哪怕只有一点点风险，我也不想为了一点钱去交换。” 谢恒没想到平常那么癫的曾孙女会突然变得这么正经，反而有些不习惯。 不过她的考虑确实是对的。 谢恒才刚苏醒，虽然拥有意识，但怎么样都是一只鬼。 谁也保不准，被一旦被驭鬼者发现会怎么安排处置，毕竟谢恒的存在随便一想都能明白。 他太特殊了…… 一只没有怨气支撑，且保留了完整意识的鬼是如何苏醒诞生的，光是这个问题，怕是就会有很多人想知道。 唯有，谢小僵不想。 她的意思是，不想让谢恒为了她担上一点点风险。 第十一章 人骨念珠 “而且就那抠逼老板，给的了多少？” “上下一搭，曾爷您卖的就一点不划算了！” 谢小僵拳掌相击，越想越不值当。 咚！ 清脆的脑瓜崩响起，谢小僵捂着头，挤出笑容：“嘿嘿，开玩笑！哪舍得？舍不得！亲祖宗，千金不卖！” 玩笑是玩笑，谢恒还是明白谢小僵心里想法的。 地上的碎瓮子需要处理一下。 谢小僵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来，一片一片的，重新给放回了原本的位置。 再把木板，纸壳子这些杂物，重新摞了回去，这样一来，从表面上看就完全恢复了原状。 只要不是专门去把上面的杂物清掉，是不会发现的。 反正本来这玩意，她老板也好几年都没能卖出去，短时间指定发现不了。 “我马上都要开学了，等回头他问起来我就说瓮子可能是自己碎掉的，我啥不知道。” 谢小僵已经想好了措辞。 谢恒那边胸口依旧还是隐隐作痛，于是趁着谢小僵在那边收拾捣鼓的时间走到一边，掀开衣领进行检查。 脑海中回忆着刚才和瓮鬼童的战斗。 “没道理。” 谢恒摇头囔囔道。 他笃定，瓮鬼童绝对没有攻击到他的胸口，也就双手和脖子受了点勒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疼痛出现的，就很没有来由。 谢恒掀开衣服，朝胸口疼痛的位置看去。 只见左胸口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一道细小的伤疤。 谢恒疑惑，实在想不起来这伤疤到底是哪里来的。 瓮鬼童自始至终压根就没有碰到过他的胸口位置。 谢恒仔细端详，好在只是一道细长，扭曲的伤疤，约莫也就几厘米。 这会那阵刺痛感慢慢消失，谢恒观察了半天，也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适，索性盖上衣服不再多管。 可能过个几天，伤疤就会自己淡掉了。 “曾爷爷，我弄好了了，咱可以走了。” “老板刚才跑回家了，说我没啥事可以先走了。” “咱去买点菜，早上早餐太简易了，晚上我必须给您露一手！” 谢小僵倒腾完了，跑到谢恒面前道。 “行，早上确实吃着没味。” 谢恒表示可以。 他没别的太多爱好，吃这一口算一门。 “嘿嘿走走走！” …… 关了影楼的大门，谢恒和谢小僵再次走进了鬼市街，得先回去骑上小电驴。 依旧是这条熟悉的路，不过这次谢小僵脚步明显快了些，她是真不愿意多停留。 可这会谢恒反倒脚步慢了下来。 目光左右在各个摊位上扫过，脚步越来越慢，最终停在了一处。 “等等，别急着走。” 谢恒喊道。 “咋啦？有啥事忘记了吗？” 谢小僵停下脚步，问道。 谢恒又确认了一遍，眼睛仔仔细细的扫过了整条街。 所有摊子上的物品上面，竟然都飘着一层土气。 刚才他们在来的时候还没有，也就是说，是在杀了瓮鬼童之后才出现的！ 通过土气的浓郁程度，谢恒就能辨别物件的新旧程度，所以这才喊住谢小僵。 “你刚才不是问我能不能看出来这些东西的新旧吗？”谢恒一笑：“现在应该能了。” 谢小僵打了个机灵，没压住声音：“啥！？真的假的！” 这一嗓门，让身边经过的路人都被吓了一跳。 “咦，这姑娘长得水灵灵的，怎么不太正常的样子……” “跟空气说话呢这是？” “保不齐撞邪！别理别理，就当没看见。” “……” 老头老太太小声议论，偷瞄着谢小僵还以为她是不太正常，脚下速度都加快了。 边上摊主倒不怕，看谢小僵这清澈愚蠢的小脸，大声招呼道：“小姑娘，我这摊上宝贝多！” “都是老物件，你看看多漂亮这都。” “我看你长得好看，喜欢哪一件，我便宜漏给你。” 摊主经过这么多年的经验所得。 当下所有人里头，大学生的钱绝对是最好骗的，尤其是像谢小僵这等面相，打一眼就不机灵。 谢小僵看了谢恒一眼，见谢恒摇头，眼神上下打量了几眼摊位，口中加上‘啧啧啧’的异声。 “嗯？不看就不看，什么意思？！你这什么眼神啊？！” 一個眼神，摊主立马急了。 “啥意思，忘了上次就是你坑的我二百！！” 谢小僵说完，摊主这才老脸一红，想起来好像确实是这姑娘。 上次一镯子，含泪赚了她小两百。 还没来得及反驳，谢小僵见周围人多，不解气，又学着谢恒的话，道：“我瞅着伱摊上也就下面的布最老了！” 顿时间周围一堆人笑出了声。 原本摊位前几个想买东西的年轻人也赶忙挪开了脚步。 “你瞎说什么！”摊主连忙呵斥：“你们别听她的，她小姑娘肯定不懂！” 谢小僵也不理他了，小短腿跟咱谢恒的后面，一路寻找着合适的摊子。 只不过，谢恒直观能够看见，这些摊子确实十有八九都是一些科技与狠活。 有的摊子别说土气了，纯纯赛博风情！ 所以也难怪在鬼市这等地方被坑的人那么多了，要想在这买到值当的东西，概率就跟买彩票一样。 “这边可以，小僵过来。” 走了一道几乎都快到尽头了，谢恒才总算停下脚步。 谢小僵顺着谢恒的目光看去，只见尾部的胡同里，竟然还隐藏着一处小摊。 摆着个桌子，铺着粗布，虽然东西不多，但上方飘着的土气却是最浓郁的。 “小姑娘，看看，有没有喜欢，心水的。” 这摊主年龄不大，三十来岁的样子，戴着口罩，大夏天的穿着外套。 看见谢小僵过来，当即起身招呼。 他这边可隐蔽，客流量远没有外面多，来一个自然要好好招呼上。 “那根念珠拿近过来，让我看一看。”谢恒站在谢小僵的身后，一眼过去，摊位上土气最重的那串长长的念珠摞在角落。 谢小僵按照示意，将角落的那根样子奇形怪状的念珠拿了起来。 每一颗珠子都是大致相同，但又不太一样，像是某种泛黄的特殊材质石头一样，拿在手里甚至有些膈手。 “这串你还是别看了，这个你一小姑娘怕镇不住哈。” 摊主笑道。 谢小僵疑惑，只能求助谢恒。 她看来，这不就一串形状比较怪的念珠吗？怎么还需要镇不镇得住。 “这串念珠叫人骨念珠了，通常都是取眉心骨，土气很重，是真的。” 谢恒说道。 第十二章 砍价好手 听到手中这串念珠是人的骨头做的，吓得谢小僵差点拿不稳。 难怪小摊主说谢小僵小姑娘的，这玩意恐怕镇不住！ 谢小僵数了数，试图数清串上有多少颗骨珠，结果越数越多。 小摊主见状，打断道：“总共是一百零八珠。” 一百零八颗珠子？！也就是一百零八个人的眉心骨？！谢小僵汗毛倒竖。 “一般普通人的眉心骨还不能用，必须得是修行得道的喇嘛。” “因为他们觉得，喇嘛用眼睛看经书，观天地，修为都在眉心骨上，因此取来做成念珠。” “不过，这串应该没有那么高价值。” 谢恒解释道。 古玩，艺术制品之类的谢恒不算了解，但关于古闻传说，倒是在村里听得多。 寻常时间是想不起来这些事的，可一旦到了眼前，还是能自行慢慢回想起来的。 谢小僵微微低下头，口中的压着只有自己能听清的声音问道：“这串不是吗？” “他们一般取数是一百一十珠成一串，也是有规定要求的，但这串只有一百零八珠的话就不是。” “可能是一些民间大族效仿制成的，价值远不及上，不过怕是也不低。” 谢恒又道。 谢小僵这才恍然，没想到这种东西都有人效仿……不理解，但表示尊重。 “小姑娘看得怎么样？不行看看其他的也行，我这宝贝多。” 小摊主刚才就一直在盯着谢小僵，小姑娘看起来不怎么机灵的样子，就衣着而言，看不出来兜里有没有实力。 但时不时的就低头，表情时而变化，经过小摊主的初步判断，谢小僵应该是个大学生。 那就应该不是这圈子里的人，凑热闹来的，纯看不买？ 不过这也没事，他主要就是靠服务吃饭的：“你看看咱这镯子，鸡缸杯，都是好东西。” 小摊主挑了几个看起来成色保存程度都完整些的，给谢小僵介绍。 “我再看看哈。” 谢小僵自己肯定看不准，得等待谢恒的指使。 谢恒一眼扫过去，就小摊主指着的这几件，土气少得可怜。 于是让谢小僵绕过小摊主，到了桌子后半部分，选了几件虽然看起来品相不算太好，但土气浓郁的物件。 “哟，小姑娘眼睛真毒啊，藏犄角旮旯里都能被你瞅见。” “这几件不得了，光这壶就了不得，您看这釉水，这底，整条街啊，挑不出来第二件。” 小摊主脸上笑着，心里却犯着嘀咕。 这是狗运还是巧合，谢小僵分明看上去就铁定不是圈内人。 可这一指，三四件，全是老物件，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很容易就漏过去了。 还是说，人不可貌相，其实猎人往往都是以猎物的身份现身的？ “这几件咋卖的？”谢小僵反复在谢恒那边得到确认，这才敢张口问价，顺手把刚才那串人骨念珠也带上。 她一個月工资才多少些，上次被坑了二百，一直记到了现在，不过眼下她自然还是选择信任谢恒。 谢恒说啥她就干啥，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她虽然瓜，但绝对不是那种带飞都带不动的选手，躺赢她有一手的。 “看姑娘你也是懂行的，我就不必多说了，都是老物件，壶和杯子都得是明中往上的。” “不过咱也不坑你，指定不是官窑，都是民窑的，这两件一起我算你八万二。” “铜镜不得了，我这光收来花大价钱，很可能是当年武女帝梳妆用的铜镜，唐的，这件我就是诚信漏给你也得要个十万。” “念珠的话，六万六，多的不说。” 小摊主抄起计算器，就是一阵按，谢小僵别的没听着，就光是听见‘零零零’在叫，这得多少个零啊？ 这么多钱，就是把她卖了也不值当不上啊！？脚下已经生出了退意，只能无助的转头看向谢恒。 “不急，先聊着看看。”谢恒安抚道。 小摊主就在那哐哐一顿按着计算器，最后计算器上响起来最终的数目：“二十四万八，看小姑娘这长得有眼缘，好看，我出点血给伱抹三千，就是二十四万五。” 谢小僵嘴角一抽，要不说古玩市场不是寻常人能玩的，她就这么随手一指，就干了二十多万！ “你不擅长砍价吗？出手吧，以你的能力之内去砍，大胆点。”谢恒拍了拍谢小僵的肩膀，接下来步骤流程就得看谢小僵的了。 谢恒对于东西土气的判断来看，年份应该是不会差的，别的先不说，就人骨念珠的话哪怕是人仿的，但骨头是真骨头，包浆也是真包浆。 六万六这个加钱，不高，甚至可以说挺良心的。 也不知道是小摊主本身不识货，还是有什么门道这里头。 别的摊要不都不摆好东西，要不摆了也得专门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吸引顾客。 这小摊主和他们完全相反，还把摊摆的这么隐蔽。 谢恒总感觉这摊子有点奇怪，不太像正经做坑人买卖的。 不过也没事，气氛都到这了，就先看看价格能不能砍下来。 谢小僵兜里那点钱有多少谢恒还是很清楚的，能力之内砍下来的话，哪怕就一件呢，也肯定能赚。 砍不下就当逛逛街，收拾收拾回家吃饭。 大胆点？能力之内？谢小僵一紧张鼻孔就扩张。 思虑再三，小摊主期待的看着谢小僵，等着她还价。 憋了足足大概得有四五秒，这才慢慢的生出五根手指，小声道：“你看，加起来的话，五……五百怎么样？” 作为一个守财奴，一口气喊出来五百这个数目对于谢小僵来说已经是一个极大的突破了。 “五百！！？姑娘您砍价呢还是砍我呢！这生意我做不了你。” 小摊主脸色一变，猜到了谢小僵会把价格砍得很低，可没想到能砍这么低啊！ 这么多件物件，就给五百？ 见小摊主彻底没有招呼她的意思了，谢小僵和谢恒眼神交流了一下。 最终决定，再尝试着往上喊一个价，不答应他们就走了。 “我……我再加点？”谢小僵又咬了咬牙，呼出一口气，下定决心道：“那，两千？多了就算了。” 两千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再加开学在学校她就只能吃屁了。 说完，见小摊主没有理她，谢小僵只能转身准备离开。 可在这时，身后的小摊主出声喊住了她：“等等，得得得，全当开个单，漏给你了。” “天天在这做赔本生意，清完货我回老家去得了。” 小摊主嘴上骂骂咧咧的嘟囔这，可谢恒专门背负着手，朝小摊主走近几步。 能够清晰的，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狡狯的笑意。 第十三章 鬼市里的鬼手 “这都能同意？” 谢恒感到意外，这价才砍了一轮，小摊主就同意了？ 仅仅只需要从五百加到两千？这未免也太蹊跷了。 可谢恒不可能看错，这几样东西是假不了的。 谢小僵同样是一脸懵逼，难以置信小摊主能答应的这么快。 但凡再拉扯个几回合，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心里没底。 “我干这行，完全是因为家里的原因，早都不想干了，都便宜漏了也好，回多回少终归是回。” “把货都清完了，我也就轻松了，两千块钱，你上别地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么好的事咯。” 小摊主站起身来说道。 一般这种故事，一个字都不能信，这年头哪里还有傻子。 既然能砍下来加钱，谢恒于是让谢小僵一会就正常去交付金额就行。 买完就走，省的再出现什么意外。 “别急哈姑娘，咱小姑娘买东西怎么能这么没有仪式感，你且先等着。” “咱家有专门的礼盒包装，你这样拿着也有面子，送人也好，带回去也好，提着好看。” 小摊主说着，将刚才谢小僵挑好的几样东西拿了起来。 另一只手在桌子底下摸索着什么，找出来了一箱子礼品盒。 正如他说的，这些礼品盒那都是早就准备好的。 “你瞅瞅别家，哪有咱的细心，给你整的这么好看的。” 小摊主一边说还不忘自夸。 “行，那我要那个粉的。”谢小僵也被诱导了过去。 谢恒：“……” 小摊主点头比了個ok的手势，笑道：“我给你装，伱先看看有没有其他喜欢的，马上就好。” 小摊主以为成功转移了谢小僵的主意。 可他却不知道边上还有一个人，就凛凛的站在他的边上。 “怎么大太阳，还这么阴凉。” 小摊主挠了挠头，抬头看了一眼太阳，正好和谢恒的目光对上，什么也没看着。 谢恒盯着他底下的大纸箱，纸箱里都是已经弄好的小礼盒。 将东西一一放进礼盒之后，一边口中嘴上和谢小僵聊着天。 一边左右手各自提着一样的礼盒，每一次都是在说话不经意间，做了一细小的手部动作。 如果不是像谢恒这样，直接贴脸，就盯着看，被他的聊天话术吸引，是很难察觉到的。 也不知道重复换位了几次，小摊主这才将装好的礼盒拿了上来。 “给你包好了，你看你要的粉色我就给你装粉色。” 小摊主笑道。 谢恒看着礼盒，就是用屁股想都知道，这盒子里物件指定是已经被掉包了。 也就是说，盒子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道具。 摊上大多数的物件依旧是仿制的，只不过摆了一些真家伙。 不懂行的他就卖卖仿制假货，懂行也没事，以难以抵抗的极低价格把真货卖了，然后再掉个包。 盒子上都是带有他自己特有编号的，再加上他的手法娴熟，所以无论怎么样他都赚钱。 这就是所谓鬼市里的鬼手，确实是不错的手段。 但凡是谢小僵一个人来，这两千就打水漂了。 “小僵，东西被掉包了，你现在打开包装。” 谢恒指挥道。 谢小僵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打开包装，指着小摊主质问道：“东西跟刚才的不一样啊！” “你玩鬼手，掉包是吧！！” 小摊主一愣，表情不自然的抽了一下。 没想到谢小僵竟然连这都能发现，刚才他分明一直在观察谢小僵。 并且用各种话术诱导这小姑娘转移注意力，怎么可能还能发现？ 这种情况除非是有鬼了！ “你别瞎说！这东西货真价实，刚才买的咋样现在就是咋样，你才是不是打算赖账！？” 小摊主压着紧张反驳道。 毕竟他还不确定是谢小僵是不是在哪学的反诈，要是一下就诈出来就不好了。 说着，老板就要去拿回盒子，结果被谢小僵一把抓住了手腕，这会有谢恒撑着，她胆子也就大了。 “撒手！嗯？！怎么可能！？” 小摊主正准备扯回手臂，正常来说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手劲。 可小摊主愣是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也没能把手收回来。 谢小僵的眼中，手腕上纤细的手化作了两只，谢恒的手宛若铁钳一般，轻易抓住了小摊主，使其无法动弹。 谢小僵将盒子打开，从里把东西一一拿出来：“你看看，就这颜色都不一样了！就这一会人骨念珠都发绿了？！” “你看看，还说你没有掉包东西！？” 说着，谢小僵无意中松开了手，两只手扯着念珠没好气的骂着。 小摊主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因为这会在他看来，分明谢小僵已经没抓着他了。 可他的手还是凭空被抓在上方，力量竟然没有减弱半分，手腕处慢慢被勒红。 意识到不对劲的谢小僵连忙又把手抓了回去，这动作显得更加诡异了！ “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我不卖了还不行吗？” 小摊主恐惧的喊道。 “不行，不能你说卖就卖，你说不卖就不卖，哪有这样的好事！” “现在哪里都有监控，你不老实待会调监控报警，告你诈骗！” 谢小僵有谢恒在，硬气的不行，当即拒绝道。 “告呗！我自己选的地方怎么可能有监控？！” 小摊主说着还有些得意，结果话还没说完，脑瓜当即挨了一记虚空巴掌！ 啪！！ 响亮清脆的拍击响起。 谢恒也没好气：“没监控你狂个毛！？” “谁！？谁打我！？” 小摊主左右张望，口罩都吓掉了一边。 疯狂的左右环顾，寻找着拍他脑瓜的人，可愣是没有看见胡同里有除了他和谢小僵之外第三个人。 “噗……”谢小僵没忍住被谢恒逗笑，强忍着笑意：“识相的，赶紧把东西拿出来还我们！” “我们？！” 小摊主挨了一记虚空巴掌，心里已经彻底吓麻了，挎着个批脸哀求道：“姑娘，还有哪一位老爷在，我出个摊整俩钱不容易，下次我再也不敢了就放过我吧！” “两千块钱我把那些东西卖给你，我后半年裤衩子都穿不上！” 啪！！ 果不其然，小摊主话刚说完，脑门又挨了重重一下，疼得捂头蹲了下去。 “裤衩子穿不上正好多出去溜溜鸟，少干缺德事，说得好像谁挣钱容易一样。” 第十四章 胡说！ 谢恒没好气道，他赚钱难是赚钱难，别人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就这小摊子虽然规模不大，但指不定已经骗了多少人的钱。 “啊！？？谁啊，到底是谁在打我？！” 小摊主崩溃道。 青天白日的，什么也见不着，只觉得身旁阴冷无比，说错句话就得挨一下，换谁不慌？ 这小姑娘没啥，看起来没什么特殊的，但胡同里指定是还有个看不见的谁…… 他刚才就注意到了，谢小僵一直神神叨叨，低着头时不时的哼唧着什么，时不时还有一些微表情变化，跟她说话时反应也慢。 小摊主一开始还以为谢小僵是有点小毛病在身上，毕竟人这么多，遇到一两个特殊的也正常。 现在回想起来，谢小僵哪像是有毛病，应该就是一直在跟谁在进行着交流，听着对方的指示再说话行动。 难怪随手一指就能把摊上最值钱的几件东西挑了出来，而且分明被转移了注意力，还是能够发现他掉包了东西。 “得了，我进杀猪盘了……” 小摊主心凉了半截，是他自己犯蠢了。 人之所以小姑娘单枪匹马就敢杀过来，鬼市这种地方，就是有底气知道他纵是有把戏也不怕被坑，人有准备。 寻常都是他杀别人，坑别人的钱，这波看来是跑不掉了。 小摊主双手合十，虚空一躬，哀求道：“我知道是我理亏，不该骗人，两位就别折腾我了。” “你看看这事多少赔偿能算了吗？” 真要他两千块钱把东西都卖了，他现在就可以打开掏宝，给自己买一个粉色的骨灰盒了。 大家行走江湖，肯定都是谋财，想必也不至于为难他。 遇到这种见都见不着的，能咋整？只能选择破财了。 谢恒站起身摆手，道：“买东西就是过来买东西的，如果反而拿钱就变抢劫了。” “不行，还是得买！不过，既然发现了你小子手脚不干净，那就得打折。” 按照谢恒说的话，谢小僵又一比一的给小摊主讲了一遍，彻底充当一個‘嘴替’的作用。 “打折？没问题，我指定按底价来！感谢感谢！我就知道阁下两位还是很正派的。” 小摊主忙不迭的感谢道，赔钱对方都不要，只要买东西打折，这好事上哪找。 “不过怎么个打折法得我们来定，具体我想想……” 谢恒沉思了一会，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当即有了主意：“这样吧，我说一个数，你就给我上车。” 谢小僵笑出了声，看来谢恒昨晚不光看了小说，指定还看了人家带货直播，学的有模有样。 她也不含糊，反正曾爷爷说啥，她就跟着说。 “二十八快钱……一百七十九件~！”谢恒一锤定音。 将直播带货主播的那点神态，学的明明白白！ “什么！？”小摊主懵了，感情这么打折的？ 谢小僵一点也不含糊，掏起袋子就开始装东西。 也不管新老物件，就这么一点钱，拿着指定不亏！ 小摊主眼睁睁的看着摊子上的物件一件被丢进袋子里，心跟滴血了一样。 “这还不是抢劫啊！这分明就是抢劫！！” 小摊主也顾上那么多了，连忙上前制止。 啪！！ 脑门上又是一记响亮了脑瓜崩响起。 谢小僵反手在摊上，把钱给小摊主扫了过去，谢恒在边上对小摊主的话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反驳：“胡说，抢劫哪有这么来钱快！”（致敬） “噗……” 一句话差点没让谢小僵笑喷出来。 她之前还以为曾爷爷是那种上时代刚正不阿、一丝不苟的军哥哥，没想到谢恒损起来压根没她这年轻人什么事。 不过说起来谢恒其实也是个年轻小伙子，毕竟英年早逝，年龄早就定格在了二十多岁。 也就是说，她俩某种角度来看，属于是同龄人，不能以古板的老祖宗印象去看待谢恒。 “啊……”小摊主苦着脸，着实还不如被抢劫呢！ 今天出个摊得损失多少啊！？ 早知道就收手不坑了，今天碰上这么个看不见的茬，究竟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今天鞋湿透了。 “不行了，再多我就背不动了。”谢小僵掂量掂量了一下袋子，感觉重量是她所能抗动的极限了，于是停了下来。 谢恒看着也差不多了，抬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谢小僵于是背上鼓鼓囊囊的袋子，转身就走。 “等等！你不能走啊！” 小摊主不甘心，连忙追上去，可结果刚跑到巷子口的位置，身体就像是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了一样。 “为什么我出不去？！啊？什么东西？！” 任凭小摊主怎么撞击，怎么加快冲击速度，依旧无济于事，根本没办法冲出巷子。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谢小僵背着一大包自己的东西背影慢慢走远，这种感觉简直煎熬！ 小摊主又反复尝试了几次，可依旧没有办法冲出去，比起破财他现在更加恐慌。 被无形阻挡在巷子里，实在太诡异了！可他又不敢轻举妄动。 “我不骗人了还不行吗？别走啊！！” 小摊主恐惧的贴着墙壁瘫下，而他的面前，整个巷子堵着一张鲜红的巨大肉网。 …… 不多时的功夫，谢恒和谢小僵骑上了小电驴。 瓮鬼童的鬼网是可以外放的，不过只要谢恒离开了一段距离之后，就会自动慢慢消失。 “曾爷爷，这些东西，便宜点挂肯定能出手出去，得是一大笔钱啊！” “咱这样真的没事吗？” 谢小僵问道。 要真按照小摊主说的，这些加起来哪怕有虚报的可能性，最起码也有个一二十万。 这么多钱，谢小僵拿着心理慌的很。 别说上学用了，就是毕业之后再读个研下来都够了！ “有什么事？坑人就要做好有一天被坑的准备。” “你又不是没给钱，二十八块钱实打实的扫过去了，不用怕。” 谢恒倒不在意，这样的选手被坑的一点不冤屈。 再者，他们爷俩留点钱是很有必要的。 …… 此时，影楼老板已经开着三蹦子火速回到了家中。 吃饭，大儿子正抱着一大碗米粥喝着，手里还抓着鸡腿，吃得喷香。 神态动作和他离开家之前完全不一样，活像变了一个人。 老板也来不及顾上儿子，因为他还注意到自家客厅内，还有一位青年正坐着。 “江探员，麻烦您跑一趟了，实在感谢。” 老板连忙上前感谢道。 “不用谢我，我没干什么，你儿子是自己好的。” 江哲凡摆了摆手，站起身来看了厨房一眼，又道：“不过……这种情况，一般是不可能出现的。” 第十五章 调查 “嘿嘿嘿嘿……” 老板还没来得及说话，厨房内的大儿子吃着吃着突然笑了起来。 笑完，又接着埋头干饭，好生诡异。 “江探员，我儿子这是好了吗？怎么看着好像还是有点毛病啊？” 老板担忧的问道，好了但没有完全好。 如果还是这种状态的话，比之前但绝对不多。 “陈老板不用担心，你儿子之前鬼气缠身，不可能一下就彻底消散掉的。” “多带他出去晒晒太阳，大概过个一个月的样子，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江哲凡解释道。 陈有财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又问道：“那江探员，按照您的意思，我儿子之前鬼气缠身，找不到源头不可能恢复的话，那他现在这是？”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鬼气的源头没了，也就是说那只鬼没了。” “必须是这样，你儿子才有可能突然好转，没有其他的说法了。” 江哲凡笃定，作为驭鬼者，这其中的规则门道他是非常清楚的。 “总之，能好就好，老天保佑！” 陈有财可不懂那些，对于他来说，自己总共就这么一个娃，不求大富大贵，最起码能像個正常人就好了。 “对了，让您跑一趟，这些您一定收下。” 虽然江哲凡明白说了，他儿子好了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师傅请进门，礼数就不能少了，大红包陈有财拿出来就往江哲凡的口袋里塞。 江哲凡也没有拒绝，大早上又是跟警察去了清风小区调查，没找着人，这会跑到这小老板的家里给娃除邪，人又好了。 总不能一直白跑吧？虽然驭鬼者待遇已经够好了，但大红票子谁会嫌多的呢。 “最近你家有没有出现什么怪事？” 江哲凡收了礼，接着问道。 这后续的问题，就无关于陈有财自家了，而是因为江哲凡也觉得事情蹊跷怪异。 所以，也就是说需要陈有财配合调查。 “没有，除了这娃之外，其他没发生过什么事。” 陈有财仔细回忆了一下，最终没有想起来相关的事。 “我听说你儿子到现在，情况大概持续了三四年，你回忆一下，你儿子开始出现问题的节点上，伱家有没有同时发生过什么事？” 江哲凡又接着问道。 刚才虽然已经问过了一遍陈有财的妻子，但有很多事情，可能有一方会记不清楚。 所以江哲凡这会才会再问一遍陈有财。 陈有财挠了挠头，这话就有些就远了，三四年前的事情…… 沉沉的思索了半晌，陈有财这才想起来：“要说起来相对来说，比较有关联的事，可能就是刚好那时间我大舅去世，我去给他办事。” “我大舅他这人，好喝酒、不爱干活，娶上媳妇没多久就给气跑了，后面就一只孤身了。” “然后呢，轮下来，也没愿意搭理，就只能是我去给他处理后事，结果在他家里挖到了一瓮子酒。” “我寻思这玩意，我大舅没舍得喝，还给埋起来指定是高货，所以我就给带回我开的小店了。” “也是差不多那时候开始，我儿就出现问题了，他那时候暑假，正好就在店里给我打下手。” “江探员，你说会不会是有什么联系？” 思来想去，陈有财也就只能想起来这茬了。 当时也没怎么在意，就寻思着这酒价值不低，高兴，没把它和儿子这两件事联系上。 突然被江哲凡问起来才意识到好像是有些不对的。 “这么说的话，也有可能，酒瓮子现在还在你店里吗？倒出去手没有？” 江哲凡问道。 陈有财连忙摇头，不好意思的笑道：“没有没有，这玩意卖了三四年，没能卖出去……没人要。” 江哲凡眉头越发锁的更紧了，沉思了片刻，道：“那走吧，上你店里看看。” 根据陈有财这么说得话，这酒瓮子的嫌疑就大了。 可还是有一点是说不通的，如果酒瓮子就放在陈有财的店里，也没有卖出去。 那真要有邪祟，陈有财的儿子怎么可能又突然间好了呢？ 所以，还只能是亲自去店里看看了，这样才能判断出来是个什么情况。 “啊？行！” 陈有财点头，对厨房正在照看孩子的妻子喊道：“老婆，我带江探员回店里检查一下，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吩咐完，陈有财就跟江哲凡一起出了门，坐上了车。 带上驭鬼者，总不能还骑三蹦子了。 上了车，江哲凡想了想，又给许都市另外一个驭鬼者同僚发去信息。 ‘长盛街道，玲珑影阁，疑似有鬼，我现在过去调查。” 许都市，目前加上他，有编制的总共是五位驭鬼者，东区这一片主要是江哲凡在负责的。 他们之间都是有个群的，开始执行任务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会互相报备指挥一下。 特别要执行的任务，在他们的判断看来，危险系数比较大的情况。 这样几人心里有个准备，真要遇上什么突发情况，也能第一时间进行及救援之类的。 ‘哟，咱江总今天竟然还愿意在群里发消息报备，咋的事情很大条？’ ‘连咱江总都舍得扣字说的，指定不是啥小事，放心，我就在前进路，离那不远放心去。’ 消息刚发出去，群里另外的两名驭鬼者就回复了消息。 江哲凡还挺傲娇，反手回了个‘随手一发，权当不见’的消息。 不过，虽然傲娇，但他确实感觉可能会比较危险。 如果真是瓮中藏鬼，那这只鬼恐怕会非常厉害。 仅仅通过鬼气缠身，就让陈有财儿子癫了三四年。 最可怕的是，它不把人搞死，却能无论隔开多远距离都持续造成影响。 通常来说，鬼气慢慢渗透身体，指定是活不长的。 可这只鬼去却故意没有把人弄死，而是选择慢慢折磨着。 这才是最可怕的！ 这样的鬼，怎么可能不危险？ 也就是还没有爆发，不然，就是他们哥几个驭鬼者碰见也是个玩命活！ 眼下，陈有财的儿子身上的鬼气开始消失，那么无非就两种可能性。 要么瓮中鬼跑了，要么就是鬼死了。 鬼离开了原本寄宿的物体或者是地界，通常就是马上要蓄势爆发了。 当然，江哲凡的判断就是更倾向于前者可能性大些。 毕竟，这样级别的鬼哪有那么好杀？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第十六章 谁杀的鬼？ ‘老李，你在前进路那边干什么？’ 群里再次弹出消息。 ‘过来逛街不成？当然是做任务，不过鬼的的等级应该不高，我闻着味来的，还没确定确切位置，确定我会说的！你们先不用管我，倒是可以给江总设个特别关心，哈哈！/吐舌/吐舌’ 江哲凡看了一眼锁屏上刷新的信息，反手息屏。 “这个老李……” 江哲凡不满的低声哼了一句。 因为许都市五位驭鬼者的年龄中，就属江哲凡最小，也是最晚加入的，虽然平级但属于晚辈吧。 再加上江哲凡这天生的傲娇劲，所以其他几人没事的时候都喜欢调侃调侃他。 男人之间是这样的，如果第一次调侃你逗你玩的时候，你没有理会，那么很可能他们就不喜欢调侃你了。 但如果表现的和江哲凡一样，就很在意，很傲娇。 那么对不起，以后的团队里伱就是‘团宠’角色了。 “老李既然这么说，应该没事。” 江哲凡沉吟了一声，接着闭上眼睛不再多管。 在驭鬼者的圈中，虽然都是恶鬼，但他们也是分等级的。 毕竟，有些鬼因为某种性质，极其恐怖，甚至强大到能危险一座城市甚至更大的范围。 而有的鬼则弱到不一定能对普通人造成伤害。 所以，为了更好的进行记载，和执行任务，他们给鬼根据危险等级，进行等级划分。 总共分为五级：D、恐惧级，C、摄魂级，B、瘟降级，A、天谴级，S、灾厄级。 以他们在许都市做驭鬼者，执行任务到现在，撞鬼也不少次了，但基本遇到的都是恐惧级。 恐惧级顾名思义，就是会让人恐惧的鬼。 每个级别之中鬼也有强弱之分，厉害的恐惧级能一夜间屠杀上百人，或者定点折磨某些目标。 弱点的恐惧级也有可能反过来害怕人，总而言之，恐惧级是第一個级别，也是鬼差距跨度最大的级别！ 需要达到摄魂级，才会真正迎来质变！ ..... 不多时，江哲凡就跟着陈有财，一起来到了他玲珑影阁。 “江探员，这就是我的小店了，先请进。” 陈有财停好了车，将店门打开，对江哲凡请到。 铺面而来的一股鬼气，江哲凡都不需要动用鬼的力量就能感知出来。 这趟没有白跑，玲珑影阁里确实有鬼，而且和猜想的一样，不是寻常货色。 江哲凡警惕的左右环顾了一圈，迈步进入了店中。 “江探员，我这店……您这？” 陈有财似乎也看出来了江哲凡的表情不对，下意识的烟了咽口水，等待着江哲凡开口。 “确实不干净，你先把门关上。” 江哲凡吩咐道，免得待会要是有什么动静波及到其他人就不好了。 陈有财心里咯噔一下，他这店开了这么些年，感情真不干净啊？ 于是连忙按照江哲凡的吩咐，把大门重新关了起来，这样一来，整个店里就只剩下江哲凡和陈有财两个人。 江哲凡攥紧自己的拳头，确保只要四周出现一点点异动，就能立即进行驭鬼反抗。 脚下，一步步的顺着鬼气找去，而陈有财也只能惊恐的跟在他的身后。 很快，顺着鬼气，江哲凡和陈有财来到了仓库门口。 这会，原本已经很是恐怖的鬼气，竟然在此时更加浓郁。 “就在这了，在这下面不会错的。” 江哲凡严肃的道。 “仓库里？！” 陈有财脸色发麻，早上谢小僵可还才在仓库里干活，结果鬼竟然就藏在仓库？ 陈有财此时心头打紧，不禁一阵后怕，脑门上汗如雨下。 好在他在离开的时候，谢小僵还没有什么事。 不然要是人小姑娘在自家店里打个零工，结果害人家出点什么事，陈有财这辈子都没办法睡个安稳觉。 “你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看，你不要跟着下来，就守着楼梯口就行。” “如果我让你跑的时候，不要犹豫第一时间往外面跑，哪里太阳大往哪里跑。” 江哲凡走下楼梯，接着回头嘱咐陈有财道。 陈有财重重点头，不敢多问。 在紧张的看着江哲凡走下楼梯之后，心里依旧嘭嘭嘭跳的跟打鼓一样。 “不行，我还是得发个信息问问小僵人怎么样。” 陈有财想着掏出手机，因为不敢出声，所以只能是只发过去了一条信息。 那边，江哲凡已经走到了仓库底下。 因为江哲凡是驭鬼者，且他的鬼特性之一是感知比较敏感。 可能普通人反倒不会感觉有什么，但此刻的江哲凡只感觉浑身都被鬼气笼罩，冰冷彻骨。 手掌上，一道道裂纹再次浮现出来，掌心裂成了数瓣，化作肉莲花，从中花蕊深处探出一道长舌。 江哲凡另一只手抓着驭鬼的那只手，挺在自己身前，顺着一步步朝仓库的内部走去。 地上，虽然鬼血早都已经消失，可依旧充斥着腥臭的气味。 而江哲凡所感知到的鬼气，其中大部分，就是从这地上散发出去的！ “酒气，还有……鬼血？！” 江哲凡手掌的长舌在地上噘了一口，瞳孔不禁颤抖。 掌心肉莲花惊的都收缩，萎了几分，他体内的鬼竟然也跟着恐惧。 “这绝对不是普通恐惧级的鬼！” 这是江哲凡第一个想法。 他前后和恐惧级的鬼也干过不少次仗了，可还没有一次，能够让他的鬼莲花有这种感觉的。 仅仅只是嗜了一口鬼血，差点没直接全缩回去了，也就是一点战意都不敢有！ 不过，如果仅仅只是一只厉害的鬼的话，江哲凡还不至于这么惊讶。 最可怕的是，这样厉害的鬼，满地都是它的鬼血！ 也就是说，它最起码是被打得负伤了的！不……不对…… 江哲凡蹲下身，将手掌贴在地上，口中囔囔：“鬼就在陈有财的影楼里，这样一来他儿子很可能就是被这只鬼的鬼气缠身。” 如果是这只鬼的话，确实刚好吻合了，为什么它能仅靠鬼气相隔那么远距离持续对陈有财儿子造成影响进行折磨，并且还不危及性命的条件。 但让江哲凡过来的更主要的原因是，陈有财的儿子突然好了，他身上鬼气的鬼主人没了！ 再加上地上这滩刺鼻的鬼血来判断…… 鬼很可能已经死了！ 可最主要的是，谁杀了这只鬼？！ 第十七章 摄魂级 江哲凡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杂物堆上。 他能够感觉到，除了地上这滩鬼血散发出来的鬼气之外，那边也同样有着什么在散发鬼气。 思索了片刻，江哲凡还是走上前去，将上方的杂物一一推开。 不多时，下方就露出了一个已经被打的稀碎的酒瓮子。 阵阵鬼气喷发出来，瞬间窜进鼻腔，逼得江哲凡头目晕眩，连忙用衣袖捂住口鼻退后几步。 “源头在这里！” 江哲凡小心翼翼的查看着酒瓮的碎片，有着浓烈的酒糟味。 反复的确认查看之后，江哲凡这才确定：“瓮鬼童！！” 在确定是瓮鬼童之后，心中越发的紧张，背后已经被汗水浸湿。 好在这会瓮鬼童瓮子都被干稀碎了，指定是已经消散了。 所以江哲凡还是很快调整了过来状态。 这下可以实锤了，陈有财的儿子就是被瓮鬼童的鬼气缠身的！ 关于瓮鬼童的信息，江哲凡也有着一些了解。 这种鬼，因为悲惨的遭遇，尤其喜欢对小孩子下手！ 强烈的怨气凝结，以至于瓮鬼童的等级，超越了恐惧级这个范畴，达到了C级，摄魂级！ 整个许都市，今年总共出现的摄魂级恶鬼，也就仅仅三只。 不过，好在瓮鬼童是那种不喜欢动弹的恶鬼。 像是一颗不定时爆炸的炸弹，在它没有爆发之前，也就会通过鬼气对周遭的小孩进行影响，侵蚀而已。 也就是陈有财儿子的那种状况。 但是，一旦它顽皮的心劲爆发起来就可怕了，必然会出现一大片伤亡！ “幸好，这鬼已经死了，死的不能再死。” 江哲凡擦了擦汗，只要不是活的就行，不然许都麻烦大了，他们几個驭鬼者也没有得安生了。 死了是万幸。 陈有财真是个人才……挖什么不好，挖这么一瓮子鬼回来。 在检查了一番仓库之后，没有再发现什么异常，江哲凡这才掏出手机给群里发了个消息： ‘玲珑影阁检查完了，有鬼，但鬼死了。’ 消息刚发出去，群里的其他驭鬼者们就回复过来了消息。 周川：‘哟嚯，还有这好事！？也不是我们动的手啊，江总你记录一下奖金就归你了。’ 刘依一：‘没意见，谁让咱都知道，江总是傲娇财迷，给他给他。’ 孙浩东：‘+1。拿去吧，但我要吃海底捞。’ 江哲凡皱着眉，没想到自己在他们心里就是这种财迷选手。 接着又打字回复了过去：‘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能随便记录了这次，这只鬼，等级是C，摄魂级！’ 刚发完，江哲凡都感觉自己的手机像是震了一下。 周川、刘依一、孙浩东三人同时震惊：‘等等，摄魂级的鬼？！’ 摄魂级的鬼确实不容小觑，还记得上一次撞见摄魂级的鬼，就牺牲一个驭鬼者，并不是儿戏。 江哲凡也是因为许都市，牺牲一个驭鬼者之后，急忙补进来的新人。 那个时候江哲凡刚刚觉醒成为驭鬼者没多久，还并不是那么熟悉。 可一个城市，仅仅只有四个驭鬼者事实上是绝对不够的，所以他刚实习，工作都不用找直接入编了。 因此，他们几人都很清楚摄魂级恶鬼的恐怖！ 原本欢快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再没有人在这种不恰当的时候开玩笑。 谈之色变，摄魂级恶鬼就是这样可怕的程度。 ‘听着，现在最可怕的不是摄魂级的这只鬼，因为它已经死了，我们不需要面对它。’ ‘最可怕的是，摄魂级恶鬼，被杀了！’ 江哲凡又发出了信息。 这下群里变得更加安静了，是啊！除了江哲凡之外，他们几个忽略了这个最大的问题。 摄魂级的鬼死了，被杀死了！ 周川：‘哲凡你确定鬼是被杀了？不是其他原因消散了？’ 江哲凡把图片拍摄发了过去，众人打开图片，也都一眼认了出来，是‘瓮鬼童’！ 瓮鬼童的话确实就是摄魂级的鬼没得跑！ 现场的痕迹，还有酒瓮子破碎的模样，总不能是自己爆炸了吧？必然是被谁杀掉了！ 周川：‘还真是！这，怎么可能！’ 江哲凡：‘我现在怀疑许都市可能有强大的驭鬼者存在，但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底细情况。’ 驭鬼者，除了像他们几个这样，接受招安成为编制人员的之外。 还有一些也同样觉醒成为了驭鬼者，但并没有接受招安，毕竟人家也有选择的权力。 但人，一旦拥有了特殊，超凡于常人的力量，就不可能什么也不干，安分过日子。 有的是地下驭鬼者组织，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交易。 所以，江哲凡现在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也不确定这个驭鬼者是好是坏。 因为这人还不是普通程度的驭鬼者，而是一个能够杀死摄魂级恶鬼的存在，他们不得不重视起来！ 江哲凡：‘现在如果你们手头没任务或者不急，就都回队里，我和影楼老板交谈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线索和信息。’ ‘毕竟这就是他自己的店，不可能什么信息都没有，之后我就回来，我们聊一下。’ 周川：‘/ok./ok！’ 刘依一：‘/ok./ok！’ 孙浩东：‘/ok。对了，老李呢？怎么半天不见他说话？他那边也有情况吗？’ 刘依一：‘不知道啊！半天没见他说话，我发消息也没回。’ 江哲凡：‘我打个电话问问。’ 接着江哲凡拨通了李二炮的电话，半天都没有人接通。 江哲凡心里发毛，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接着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这次，在几十秒之后，李二炮总算接通了电话。 只不过，电话那边，李二炮的声音显得异常焦急：“哲凡，前进路旭升百货，确认有鬼！” “不是常规的恐惧级，你近，你过来搭把手，顺便给他们发个消息，我现在在追！” 江哲凡连忙应声：“好，我马上过来。” 接着给群里发出去了消息，通知他们到前进路旭升百货集合。 接着三步并做两步冲上了楼，楼梯口陈有财还在那守着：“伱……没事了，不过先把仓库封起来谁也别进去。” “我现在需要去出任务，晚点给你联系需要你配合调查。” 本来江哲凡还打算在陈有财口中问点话来，但眼下李二炮那边情况大条，还是必须先去处理那边的事情。 陈有财愣愣的点头，眨眼间江哲凡已经冲出了影楼，这时他才反应过来。 “对对对，封锁仓库！” 陈有财跑到仓库门前，将仓库门死死的关上锁起来，接着手机抖了一下。 他拿起来一看，俨然是谢小僵给她回复过来了消息：‘老板，我没事啊！在旭升百货买东西呢！” 第十八章 您是咋死的？ “行行行，没事就好。” 陈有财松了一口气，小姑娘没事他也就安心了，刚才一直提心吊胆的，接着给谢小僵发过去了消息。 说这两天因为有事，不开店，所以让她可以先不用来，工资会按照正常发，相当于给谢小僵带薪休假两天了。 眼下江哲凡匆匆就走了，只说仓库先不要打开，具体怎么处理还是得等他说。 所以都知道自家影楼不干净了，陈有财也不可能接着营业，万一有谁在店里出点事就不好了，这点良心他还是有的。 “嘶……好冷啊，我也不能在这呆着了。” 收拾上电脑和一些必要的东西，陈有财跟着离开了影楼，关上大门匆匆离开。 …… 旭升百货商场，二楼。 谢小僵推着推车，谢恒安逸的坐在推车里头，爷孙在货架之间穿梭着。 “人家网上那些视频，都是男生推女生，多浪漫的，结果您上来就坐下了。” 谢小僵龇着牙，不满的说道。 “浪漫是留给有对象的人的，你老实推车就好了。” “而且，我是你爷，曾爷！没让你给我推轮椅，给我推车不合理？” 谢恒反驳道。 谢小僵无言以对，看得出来，咱这祖宗在慢慢释放天性了。 逛了一圈，也没买上什么东西，反倒是谢恒在车上悠悠的坐了一路。 “爷，我们今天来的不是时候，上下两片食品区，没有一点折扣商品。” “平常怎么着也得有一些打折的肉，或者小丸子啥的，咱还能回去打个边炉，今天好像不是太适合消费。” 谢小僵摇了摇头，越看越感觉亏，货架上的东西拿起放下拿起放下，迟迟就是没放进购物车。 “放心买，我们有钱。” 谢恒安慰道。 “有钱也不能随便花啊，大手大脚的，钱很容易就没了。” “不行，不能这样。” 谢小僵把手里的东西全都放回了货架，摇了摇头。 平常她其实也不怎么会出现在商场，今天是因为赚到钱了，而且还是和谢恒一起出来，才寻思着奢侈一把。 结果没想到，商场应该是刚好清完旧货，现在都是新品，所以一点折扣都没有。 谢恒看着自己的曾孙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不是不能理解，谢小僵父母意外去世之后，就一直是一个人。 而且那个时候还没有成年，靠着那点补贴，还要上学，还要生活的，确实很困难。 这应该就是谢小僵现在抠抠搜搜的原因，因为事实就是她的钱来之不易，花了就没有了。 “可你苦自己，你不能苦了我吧？” “好不容易我能醒过来一趟，指不定啥时候就又没了。” “没想到啊，你竟然还不愿意在这或许将是极为短暂的日子里对曾爷爷我好一点。” 谢恒眼神一挑，看了一眼谢小僵，又故作暗淡了下去。 什么，特么的，叫做特么的高情商！ “没有没有！！” 谢小僵一听这话哪还得了，连忙反驳，接着沉下去低声道：“好像也是……我自己没事，但对您不能太差。” 她一個人粗糙惯了，能扛活就行，一时没意识到还需要考虑谢恒的感受。 谢恒转过头去，似是看向远处，接着叹了口气。 脑海中不自觉的想着，如果醒过来之后，坟头空空，纵然是孤家寡鬼一个，可能还好一点。 可现在独独子嗣后代就剩下谢小僵这么一颗独苗。 刚才是开玩笑，但如果是真的呢…… 就如同自己突然醒来化作恶鬼，某一天也可能会突然消散，谁也说不准。 可这小妮子怎么整，分明是女孩子，却虎的一比。 若是没见着，那也就没见着了，可眼下身旁就是有这么个呆逼在，谢恒很难放的下心。 “爷！曾爷爷，想啥呢！” 被谢小僵一招呼，谢恒才缓过神来，眼神顺着谢小僵的手指看去，只看见一个小火锅的广告牌子。 “这个！这个有折扣，双人套餐平常一百五十九，今天只要八十九，还送酸梅汁，酸梅汁！” “我瞅着像是有隔间，爷我们去吃那个吧？” 谢恒五官一揪，暗骂一声，坏了……着道了。 “感情伱也就是单纯喜欢折扣是吧？！” “不是说好今天晚上你要展示厨艺吗？” 谢恒没好气的骂道。 刚才还在那惆怅呢，结果转眼谢小僵就整这死出。 “嘿嘿，我不太聪明，但是反正认准挂了折扣就一定比较划算，这时候冲指定跑不了错的！” 谢小僵强压激动，学着谢恒刚才的口吻：“爷啊，互联网最孤独的三件事，其中就有一个人吃火锅。” “您知道的，我很早的时候就没有了家人，如今有了您的出现，相信，您一定会愿意陪陪我吃一顿小火锅吧？” 话音刚落，下一刻。 谢小僵脑门鼓着一个冒烟的包，神情优雅端庄，走着T形步，缓缓推车走出了收银台。 …… 爷孙俩走进了刚才广告牌上写的那家小火锅店。 热情的店员当即迎了上来，面带笑容的问道：“你好，小姐姐，一个人吗？” 谢小僵：“一个半。” 店员：“啊？” 进入了隔间，点了一份双人套餐，很快锅底和食材就端了上来。 热腾腾的烟气，顿时让谢小僵幸福感爆棚。 她也不是瞎说，她的是真的很想和家人一起吃一顿火锅，现在算是愿望实现了。 “锅热了把东西丢进去煮就行了？那这玩意，不就大锅菜吗？” 谢恒不是很能理解，夹起几片肉，丢进了锅里。 刚才谢小僵和店员嘱咐过，这边不需要招待，让她们上完东西就不用管了。 不然这会要是有个人进来，就只能看到一个镊子悬空夹着几片肉花哐哐往锅里扎。 谢小僵一边炫着，一边问道：“曾爷爷，您给我讲讲你当年的事迹呗？” 对于谢恒那个年代，谢小僵一直都很想了解。 谢恒沉了沉，摇头拒绝：“该知道的，书上都给你们写了。” 真要说起来，话可就长了，而且现实有时候要远比想象中更加黑暗残酷。 谢恒不想提，也是不想让谢小僵听。 正如他说的，谢小僵这一代人必须铭记，刻在心里的，书上都有。 “好吧，那爷您是怎么死的？” 谢小僵憨憨点头，夹菜、入口，烫的龇牙咧嘴，嗷嗷直叫。 这么年轻帅气，结果英年早逝，她都替谢恒意难平。 “我是怎么死的？我当然是……” 谢恒话到嘴边，一时怔住，脑子仿佛晃荡了一下，有些恍惚。 本应该脱口就能说出来的事情，此时竟愣是想不起来。 任凭怎么使劲回忆，却依旧没有半点印象，回溯的记忆到了中段戛然而止，彻底模糊变得漆黑。 “是啊……我是怎么死的？” 第十九章 汇合 没印象，完全没有半点印象。 唯独就是怎么死的这件事情，谢恒无论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之前也没注意，被谢小僵这么一问才意识到，谢恒拍了拍脑子，陷入沉思。 反复想要在记忆断带的那一部分寻找到连接的位置。 “曾爷爷，我就是随口一问，没事，咱不说了，咱吃东西。” 谢小僵看谢恒这神情，还以为谢恒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连忙说道。 好半晌，虽然什么都没能想起来，可谢恒好像陷入了这个死穴一样。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本能的非要问自己个明白，惨白的脸低着头，口中重复囔囔着‘我怎么死的？’ 这模样，让坐在对面的谢小僵不禁紧张起来。 铃铃铃——！！ 好在这时，谢小僵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这才打断了谢恒的状态。 “喂，啊？我是，我是谢小僵，对昨天晚上我是出现在许都陵园了，还……直播了。” 谢小僵接通了电话，竟然是警局打来的电话。 那边警员问着话，谢小僵下意识的看了谢恒一眼，犹豫了半秒钟接着道：“没，没有撞鬼，是为了节目效果。” 在确认了就是谢小僵本人，并且问了话之后，那边的小李一听。 果然和他猜测一样，对着谢小僵就是一顿批评教育，声音大的哪怕手机没有公放谢恒都能听得见。 “你这个行为是非常不对的姑娘，一個是你也不看看什么场合，这不是扰死者安宁吗？” “另一个，现在什么时期，做这样的效果直播，很容易对观众进行误导，人家还以为你是真撞鬼了，你后面也不解释清楚。” “人家报警，我们特意出警，大半夜的白跑过去一趟，人家说你曾爷爷都从坟里出来了，这荒不荒谬？” “下次可不能再有这种情况出现了，我们这边都有你家详细的地址记录的，要是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们要上门抓伱了。” “另外记得去你的那个直播的账号澄清，并且说明我们火速出警了啥的，说明白！听到了没！” 嘎嘎就是一顿教育，谢小僵傻笑看着谢恒，也不敢反驳多话。 她不仅从坟里出来了，而且现在还跟着她一起坐着吃火锅呢！ 这话自然是不能说的，傻笑点头嗯就完了。 批评了一顿之后，小李也就消气了，主要也是为了确认谢小僵是不是真的安全，没有受伤或者遇到什么危险。 既然没什么事，就单纯的只是一场乌龙，他们警局教育完了也就没事了。 挂了电话，谢小僵见谢恒已经彻底恢复了，傻笑道：“嘿嘿，挨了警察蜀黍一顿批，不过没事，我没把您供出去，怎么样够义气吧？” 挨顿批倒是没啥事，就是人家还要她发澄清。 这个澄清就有点麻烦了，毕竟也是当了一段时间的小主播。 自媒体的小门道谢小僵还是颇有了解的。 只要不回应，不去管，他们好奇个一段时间，自己就没热度了，也不用说啥。 但是反而这个时候去回应了，正是人家关注度高，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热度涨起来可就不好了。 就光今天，谢小僵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粉丝数哐哐涨了一两千，大多都还都是同城关注过来的。 “没事就行，赶紧吃完走吧。” 谢恒说道。 无论身处什么地方，只要脚踩大地，每个地方都或多或少会有一些残留的阴气鬼气。 例如，如果你出去旅游也好，去住旅馆也好，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之后。 你的第一感觉身体就很不适应，不自在、不舒服，胸闷心悸，后背发毛。 那么别犹豫，抓紧跑！ 大抵就是这里残留的鬼气过重，或者鬼气的特性刚好对你起到影响。 只要呆久了，人必定出事。 而谢恒在击杀了瓮鬼童，获得第二道鬼纹之后，感知范围变大了不少。 就在谢小僵挂断电话的那一刹那，很清晰的就是有什么东西在这商场过去。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为了确保安全，还是不必要在这逗留太久。 “好！” 谢小僵埋头苦炫，平常吃火锅的机会也不多，好不容易来一趟，套餐里的一根生菜她都不想落下！ …… 与此同时，旭升百货商场外。 一个身影快步跑去，很快上了黑色商务车。 “老李，现在什么情况？” 江哲凡上了车，满身是汗，摸了一瓶矿泉水吨吨吨喝了几口。 李二炮看着车窗外的商场，指着商场的东边区域道：“确定，我追着过来的，它现在就停留在商场了。” “目前还没有爆发的样子，我没有暴露，现在不敢轻举妄动。” “今天人这么多，要是真爆发了，估计伤亡不小。” 恶鬼出现不一定就会立马对人进行攻击，它们没有脑子的。 虽然说是无差别攻击人，但其实大部分情况都是，恶鬼被激怒了才会开始杀人。 只不过是，这些恶鬼被激怒的条件，或者说是规则没有人知道。 有的恶鬼被激怒的规则是不能吐口水，有的恶鬼被激怒的规则是不能蹲下上厕所，有的甚至可能是不能呼吸，走路，眨眼睛，千奇百怪。 所以，无意间的一个举动，很可能就会招来一场杀身灾祸。 江哲凡没有说话，观察了一眼商场大门。 正如李二炮说的，今天的商场人流确实并不少，人越多越恶鬼越可能被激怒。 “你在群里发个消息，让依一调用权限，和旭升百货的老板或者什么高层联系上，今天先关闭商场暂停营业，在最快的时间疏散顾客。” “时间要快，越快越好。” “另外，我们俩先进商场看看情况，得到指令就可以帮忙先疏散人群了。” 江哲凡很快做出了判断。 虽然年轻，刚加入许都驭鬼者没多久，李二炮是队长，但江哲凡确实是队里的智力担当。 有时候通常都是由他来思考出解决的方案对策，然后李二炮负责发号施令，渐渐地也就都有了默契。 按照李二炮他们的话说，年轻人的脑子就是新，转的快一点。 那边李二炮已经快速和刘依一联系上了，并且其他另外的三名许都市驭鬼者都在往这边赶。 各自在耳朵上戴上微型对讲机，老规矩将身上贵重物品全都留在车上，之后下车走进了商场。 刚进门，商场里哪哪都分布着人群川流不息。 “先上楼，各自行动。最好是能先一步找到鬼藏在哪个确切位置，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有什么发现立马通知我。” 李二炮拍了拍江哲凡的肩膀。 说完，两个人左右各自上了一部电梯。 江哲凡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眼前的电梯门缓缓关闭。 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江哲凡掌心刺疼了一下，连忙握拳扣紧。 “是清风小区那只鬼的味道。” 江哲凡惊讶的暗道。 也就是早上和警察小李一起前往的清风小区，在门上捕捉到的那只鬼的味道。 既然他身上的鬼有反应，那么就意味着—— 现在那只鬼，绝对就在这个商场里！ 第二十章 混乱 “会是什么级别的恶鬼？” 江哲凡心里也没有底，他虽然捕捉到了一丝在门上的鬼气。 但那个味道和寻常的恶鬼区别太大了，很淡很淡，不像其他鬼那样刺激、阴寒。 所以，江哲凡也没有办法仅凭那一点鬼气，来辨别出这只鬼是什么样的级别！ 可能是这只鬼很弱，弱到鬼气极淡，让它和其他恶鬼区别开来。 也可能是这只鬼很强，强到鬼气超过了江哲凡身上鬼的获悉阈值。 江哲凡自然更愿意倾向于前者，这样的话，很可能商场都不需要清人了。 只不过眼下的情况，既然老李都说了应该不是普通的恐惧级，怕很可能是后者了。 这就很是棘手了。 不过，最起码江哲凡已有的优势是，凭借这一缕在清风小区捕捉的鬼气，他能更快的找到鬼的位置！ 叮—— 电梯抵达四楼，江哲凡从电梯里快速走了出来。 同时依靠着感知，寻找着鬼的方位，没一会就大致确定了方位。 江哲凡现在身处四楼的电影城，但感知到的方向是在下方，隐约能够判断出，应该是在二楼！ 如果是一楼的话，他刚才进商场大门的时候就能感知到了。 恰好，刚才就是他乘坐电梯上升的过程中经过了二楼，才开始有感应的。 “老李，我能大致捕捉到鬼的方位，目前推测很可能是在二楼！” “刘依一联系上人没有？” 江哲凡第一时间用微型对讲机给李二炮传话，哪怕是估算出了方位，他也不敢立马追过去。 和恶鬼打交道的事情可不是儿戏，必须尽量做好十足的准备。 “你能确定鬼的方位？！” “依一那边已经联系上了，我刚想跟你说，随时可以组织清人。” 李二炮下意识惊讶的问道。 “嗯，昨晚有个女生撞鬼，早上我接到通知，顺带一道跟警察去了清扬路清风小区做调查。” “人没见到，但确实在她家的门上捕捉到了一丝鬼气。” “奇怪的是，这鬼气很淡很淡，或者说是很温和，老李，你确定现在商场里这只鬼不是普通的恐惧级是吧？” “现在你的判断非常重要，关乎我们下一步的行动。” 江哲凡认真的说道，他还是想在李二炮这边最后得到一次确认。 对讲机那边，李二炮停顿了片刻，过了大概两秒钟之后，沉重应声：“我确定！”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必须以他作为驭鬼者这么多年的经验，来选择做一个最终判断。 “好！那就现在立马开始清人！我现在在四楼，我从上面开始配合组织。” 江哲凡果断道，没有片刻的犹豫。 虽然平时他们喜欢斗嘴，说垃圾话，但作为一個成天和鬼打交道，共同出生入死的小队来说。 他们之间对于对方的判断和决策是不会有任何怀疑的。 李二炮当即给刘依一那边下达了清场指令。 既然江哲凡能够大致确认鬼的位置，那么只要确保商场里没有人，他们就能更放的开手脚。 最起码哪怕是干不过，他们几个驭鬼者还有逃跑的机会，人多了就不行了。 下一刻，整个旭升百货商场的广播已经响了起来。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 【接到指示，商场内有鬼出没，商场将在十五分钟后关闭，请各位顾客尽快撤离！】 【……】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 【接到指示，商场内有鬼出没，商场将在十五分钟后关闭，请各位顾客尽快撤离！】 【……】 “什么？什么东西啊？商场里有鬼？！” “为什么突然会有鬼啊？真特么倒霉！” “快快快，快跑！” “啊！！！我还不想死！” 在广播开启之后，商场内顿时引起了躁动！ 四处恐慌的吵闹声不绝于耳，炸的江哲凡耳朵疼。 “先别慌！慢慢走，别急！那个光头，踏马让你别挤着孩子！听到没有！？” “电梯坐不下就走安全通道！不然这样谁也下不去不了！” 江哲凡怒斥道，场面何其混乱。 “不是，这商场高层傻逼吧？依一不可能没交涉好。” 对讲机里头，跟着传来了李二炮的骂声。 这商场真是一点责任都怕担自己头上啊！ 这么个广播法！这些人能不害怕吗？ 无组织、无纪律，就让他们赶紧跑，跑的快点，只要出了商场就跟他们没关系了。 到时候哪怕真出什么事，报道也能说，已经第一时间进行了通知，这丑恶的嘴脸让江哲凡二人都是一阵恶寒。 不过眼下他们也没有时间去控诉了，只能是先做好面前的工作。 …… 小火锅店里，谢恒和谢小僵也听到了广播，以及阵阵吵闹杂乱的声音。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 【接到指示，商场内有鬼出没，商场将在十五分钟后关闭，请各位顾客尽快撤离！】 【……】 同时，他们隔间的门外，跟着脚步声愈烈。 店里的顾客在听到广播之后也都吓得惊叫着逃了出去。 谢小僵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商场有鬼？曾爷爷，会不会是你被发现了？！” 谢恒摇头，他也不清楚，按道理来说，没理由会被发现才对。 也有可能是，刚才谢恒吃饭时候感知到的那个鬼东西被人发现了。 “走吧，我们也走。”谢恒说道。 谢小僵连忙放下筷子，跟着谢恒走出了隔间。 他们的动作算是最慢的，此时整个店里已经跑没了人。 店外，人挤着人，放眼看去，就只能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爷，咱走这边！” 谢小僵见电梯和升降梯全都挤满了人，于是第一时间拉着谢恒朝安全通道的楼梯口跑去。 结果跑到安全通道口才发现，这边同样是乌央乌央的人流。 就谢小僵这体格，进去再出来一趟，医好了估计还是扁的。 “坏了，我们好像走不了了。” 谢小僵心凉了半截，左右环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好出路，只能道：“既然他们都发现有鬼了，不管是不是说的您，但指定是有驭鬼者会来或者已经来了的。” “曾爷爷伱自己的话，肯定随时能走，不用管我，我跟着他们一起慢慢出去就行。” “你先走，回家！回家等我。” 这会儿，谢小僵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撞鬼谢小僵不是最害怕的，而是时刻担心着谢恒可能会被驭鬼者逮住。 “行了别巴巴了，跟我走。” 谢恒拉着谢小僵，另一个没人的方向急速而去，冲进了其中一家店面里头。 既然楼梯人多走不了，那边还有窗户，也就两层应该不会太大问题。 与此同时，已经跟着人潮来到三楼的江哲凡再次感觉掌心有些刺疼。 “不行老李，鬼的位置变了！” “人仅仅撤出去一半左右，我必须先过去！” 第二十一章 血染商场 江哲凡在感知到鬼的位置变化的第一时间和李二炮进行了联系。 “别冲动，你一个人不行，我跟你一起。” 李二炮回过话来。 “老李，你还需要跟依一浩东他们接应，指挥，我先过去，可控程度内，我保证不会贸然行动。” 江哲凡说完，顾不上那么多，朝着感应到的方向飞奔过去。 人潮不断的涌出商场，江哲凡也只能跟着人潮挤下楼梯。 这一会，江哲凡有一种乘坐死亡地铁线一样，双脚都是悬空的，四面八方的挤压感，就跟着飘就完了根本不用自己走。 “别踩我的脚！！后面有人！” 江哲凡前面不远，两人在这种时候竟然还吵了起来。 “你自己站在我后面干嘛？不是活该吗？滚滚滚，没空搭理你！” 光头回头看了一眼，骂了两句又转过头去。 可身后被他踩到的女人越想越气，双手用力在后面狠狠推了光头一把。 站在楼梯上，被女人这么一推，光头脚下一个站不稳脚下一个踉跄，从楼梯上撞了下来，落到二楼。 跑边的几人吓得赶紧退开和光头距离，抓紧跑路。 现在不是看热闹的时候，谁都想着先顾好自己。 “踏马的，推我？！” 光头从楼梯上下来，差点摔倒，脸色一下变得阴沉了。 怎么也没想到女人竟然敢动手推他，起身的第一时间，转头找到女人的位置。 “是……是你先踩到我的！” 女人感觉到光头眼神中的凶意，心里有些慌了，想着绕开光头跑。 可光头并没有给她这個机会，反手一个强劲肘击落在女人的头上。 “啊！！” 女人顿时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重重砸在了地上。 此时，周围没有一个人为此停下脚步，嘴里喊着阿弥陀佛脚下抹着油。 “伱干什么？！” 也就只有江哲凡，大喊着快步上前，来到女人边上将其扶起，想要检查一下她的伤势严不严重。 这才注意到，刚才女人是头部落地，此刻地上已经挂上了一滩血迹！ “喂，你没事吧？别害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江哲凡安抚道。 抬眼望去，和光头目光对上，光头下意识的闪躲，啐了一口，立马转身就跑。 场面这么混乱，跑了就跑了，这么多人，光头也不相信回头还能找到他。 还没等光头跑出几步，脚步骤然停下，眼神中充满着恐惧，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双手抱头，一步步后退，整个头涨红的随时可能滴血出来。 “怎么回事？” 江哲凡汗毛倒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鲜血，跟着浑身一颤，猛然惊觉！ 血！是不能有血！ 这只恶鬼的规则是不能有人流血！ 可现在发现规则为时已晚了，江哲凡眼睁睁的看着光头在他的面前，生生用双手手指扣开了头皮，血肉，露出颅上白骨。 最后浑身已经彻底被头顶上流下的血染成了红色，下一刻，轰然倒地！ 静—— 此刻，整个商场内分明人这么多，可却安静的可怕。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光头直凛凛倒下的尸体。 “跑！！别愣着，跑！！” 江哲凡放声嘶喊。 在听到江哲凡的喊声之后，那些愣住的人才反应过来。 “死……死人了！？鬼开始杀人了！” “快跑！！” 所有人跟疯了一样，朝着一楼的大门涌去，甚至有的人直接从楼梯上就往下跳。 恐惧的气息，让他们大脑停止了思考，只剩下逃出去这么一个念头。 拥挤，踩踏，场面混乱程度加剧。 不过，就这么短短的时间，还是有不少人成功逃出了商场。 江哲凡头皮发麻，浑身发冷，怔怔的死盯着和那具殷红的尸体。 “老……老李，我能笃定它不在我这边，但是人在我面前死了。” 江哲凡缓了口气，才堪堪道。 “心里有准备了就行。” 对讲机里，李二炮的声音反而异常的平淡。 之前他们还心存侥幸，保留着商场里的这只鬼仅仅只是不强的恐惧级恶鬼。 现在就以这等表现力来看，已经彻底没有可能了。 这只恶鬼必然很强，并且很可能超出了恐惧级这个范畴！ 因为，如果还是恐惧级的话，江哲凡的鬼不会无法辨别。 也就是说……摄魂级，又是一只更强的摄魂级！ 能够让他们这等反应的，也就只有摄魂级的恶鬼了。 等到江哲凡放眼看去的时候，整个二楼楼层，已经没有了半个身影，只剩下他孤身一人。 “马德！” 江哲凡放下女人的尸体，依靠着鬼的感知，脚下步伐迈开，飞奔而去。 二楼，就在二楼！ 随之脚步的加快，江哲凡的感知变得越发强烈。 这就意味着，他和那只鬼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只有他能争取时间了，还有一撮人，只要争取个几分钟都够，商场里的人绝对能够逃完。 很快，江哲凡跟着感知将目标位置锁定在了一家小店里，那紧闭的房门。 …… 嘭——！！ 房间内，谢恒一拳落在玻璃窗上，顿时将窗户砸的粉碎！ 外面天空同样阴沉的可怕，更吹不进二两风来。 谢恒一把薅着谢小僵的衣服，一把将其从窗口丢了出去！ “啊！！曾爷爷！别！”谢小僵整个人飞出窗外，吓得大喊。 可诡异的是她的鬼叫声，竟是由远至近。 谢恒回过头，谢小僵这憨批脸又出现在了面前。 眨巴着眼睛，惊魂未定！ 人已经丢不出去了，最后一秒钟时间还是没能赶上。 “恶鬼出笼，商场已经被鬼蜮封锁了。” 谢恒说道，就在前几秒钟，商场已经彻底被恶鬼封锁了。 也就是说，包括此刻那些在一楼还没逃出去的人也都是一样的。 任凭大门敞开着，他们就算冲出去了，也就再次出现在商场的其他某个位置。 在没有解决掉这只鬼之前，所有人都出不去。 初始原理有点像谢恒所使用的鲜红鬼衣，能够改变部分范围内的磁场，进而对人或者各种事物造成影响。 只不过，这只鬼的鬼蜮显然范围要大的太多了。 事情大条了，绝对不是瓮鬼童那种能够比拟的。 “鬼蜮？” 谢小僵还来得及问，外面的门就传来了‘咔吧咔吧’的异响。 像是有人尝试想要打开他们所在的这扇门一样。 谢小僵死死的攥着谢恒的衣角，呼吸都不敢大气喘，紧张的浑身发抖。 谢恒迎上前去，握住了门把手，能够感觉到门外也有人跟他一样，在同时抓着门把手。 大概沉寂了半秒钟，双方手上同时用劲拧动把手。 可就在房门眼瞅着被打开的瞬间，都露出缝了，谢恒却突然收回了手，反之一脚踹在门上！ 轰——！！ 房门顿时被踹开一个大洞，谢恒的脚也跟着穿透过去！ “以为谁会给你开门啊？！” 第二十二章 傀儡鬼 谢恒一脚将房间门踹出窟窿来，结结实实的落在门外那道身影上。 唰！ 随之一声惨叫，那身影顷刻间倒飞出去！ 房间内的谢小僵人都看傻了，张大嘴巴，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她不知道的是，眼下整个百货商场都被那只还不知名的鬼用鬼蜮笼罩着。 所以，无论他们现在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都很可能是假的！ 外面准备开门的可能是人，也可能是鬼，甚至可能从一开始门外就什么都没有，谁也说不好。 只要陷入了鬼蜮，那么这个范围内的一切，支配权就完全落在了恶鬼手上！ 因此，要保证自身，以及谢小僵绝对安全，谢恒的选择就是—— 见到谁就先揍谁！ …… “错不了，就是这里了！” 咔嚓！ 另一边，江哲凡一把将房门打开，此刻他身上的鬼感知前所未有的强烈！ 门后，必然有鬼！ 房间门被打开，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江哲凡的手上，肉莲花早已经在开门刹那绽放开来，长长的舌头环绕在他的四周，随时做好对抗准备！ 然而，门后庞大的身躯，却让江哲凡怔怔的愣在原地。 和这庞大的身躯比起来，江哲凡显得异常渺小。 上方，一个男人模样的头颅高高在上，默默俯瞰着江哲凡这個突然闯入者。 头颅下方，是一个畸形的骨架，宛若一个匍匐着的人一般，骨架又依靠数不清的腿支撑着，腿上的骨头满是倒刺，缠绕着一缕缕红丝。 初看像是在无数只腿在编织着红丝，再一看，又好像所有的肢体都被红丝操控着一般，无法分辨。 等江哲凡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这只恶鬼身上的红丝，已经扩散至整个商场，墙上地上、窗户、床等等…… 几乎肉眼可见的地方，全都已经被红丝覆盖。 “哲凡，你那边怎么样了？！找到鬼没有！？” “现在整个商场已经被鬼蜮笼罩了，没办法出去了，但是还有将近一百个人没能来得及出去。” 对讲机那边，李二炮的声音传来。 江哲凡仰头和恶鬼对视着，喉咙发干，大脑一片空白。 眼睛扫过地上的，鲜红如血一般的红丝，心中大概有了推测。 鬼蜮的形成，应该就是依靠着红丝上，散发出来的特殊鬼气交织而成，整个商场已经落入了这张巨大的蛛网内。 而鬼蜮触发的契机，就是需要用血将蛛网染红！ 江哲凡声音有些颤抖：“老李，傀儡鬼，现在就在我面前！” 傀儡鬼！？ 李二炮那边，声音跟着戛然而止，傀儡鬼虽然有记载，但是并没有详细的信息。 他只知道，这鬼是摄魂级，不然的话不可能能够制造范围这么大的鬼蜮，且拥有如此庞大的身躯。 江哲凡拳头紧握，不会有错，他在清风小区捕捉到的鬼气，就是源自傀儡鬼！ 也就是说，傀儡鬼从清风小区经过，留下的鬼气恰好被去寻找谢小僵的江哲凡捕捉到。 之后又一路从清扬路到前进路的旭升百货商场，李二炮跟过来了。 “马上！我马上过来，尽量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李二炮撒开膀子，当即朝着二楼奔去。 本来他和江哲凡的想法是，尽快找到恶鬼的位置，然后尽量先控制住恶鬼。 为其他人争取更多逃跑的时间，可眼下商场都已经被鬼蜮覆盖，而且还是面对一只信息极少的摄魂级恶鬼。 哪怕是作为驭鬼者，第一步也必然是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行。 “好。” 江哲凡被傀儡鬼盯着，身体不敢动弹一下，汗珠从额头上滚落，小声回应李二炮，没有拒绝。 鬼蜮形成，不单单只是他们里头的人没办法出去，外界的人也没有办法进来。 所以，刘依一和孙浩东他们即便是赶到了，也没有办法及时进来支援。 这代表着，面对傀儡鬼，当下只有李二炮和江哲凡两份战力而已，容不得半点闪失！ 傀儡鬼缓缓挪动着身体，拥挤的房间里，发出‘咔咔’的声音，两者的距离不断拉近。 这种似人非人的形态，再加上距离拉近，让江哲凡不禁出现了一丝窒息感，后背早已被汗水渗透。 仅仅只有他一个人的话，面对这等摄魂级的恶鬼，可以说完全没有半分胜算，只要动手就是必死局！ 现在想想刚才他是真的勇，一路追着鬼气就过来了，头铁的他自己都怕！ 如果早知道是这么个摄魂级，他必然不会这么冒险。 这一刻，江哲凡只能死死的握着拳头，心理暗暗下定主意，只要傀儡鬼再朝他前进半个身位，他就会立马选择进攻！ 缓过神，傀儡鬼的脸尽显有些扭曲，勾勒地像一张漆黑的脸谱，眼看着都要和江哲凡贴上了。 它更像是在戏耍江哲凡，速度不紧不慢，享受着一点点拉近距离，江哲凡脸上表情逐渐煎熬的过程。 “滚开！！” 最后一刻，江哲凡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肉莲花绽放出来，朝着傀儡鬼崩去。 嘭——！！ 几乎与此同时，江哲凡的身后一声巨响爆发出来，一个身影急速飞出，重重的砸在栏杆上。 “哎我曹……” 疼的那人龇牙咧嘴，躺在栏杆上，久久无法起身。 那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梳着大油头，一副高质量男性的模样。 只是，此时摔得荤七素八，嘴里国粹芬芳，显得狼狈不堪。 江哲凡注意力被转移的刹那，掌心肉莲花也跟着崩了个空！ “哪去了！？” 江哲凡脸上发麻，猛然转头，只见刚才原本还堆积一坨在房间里的傀儡鬼此刻竟然没有了踪影。 房间内空无一物，仿佛什么都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西装男骂骂咧咧的艰难起身：“咳咳……到底是谁，不由分说动手打人？是不是想趁乱杀人啊！？” 就这脚力，怎么也得是个彪形大汉！ 西装男痛苦的朝一扇破碎的大门看去时。 只见谢小僵圆鼓鼓的脑袋从里探了出来，眼神清澈，且带着几分愚蠢，面带憨笑：“嘿嘿……” 江哲凡捂着头，眼神变得呆滞，按住对讲机：“老李，我刚才有没有和你说我见到鬼了？” “什么鬼？你找到鬼了？”李二炮道。 第二十三章 脚感 江哲凡瞳孔涣散，按着对讲机，张着嘴巴久久说不出来一句话。 李二炮的意思是…… 没有？！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见到鬼？也没有和李二炮说过话？ 江哲凡难以置信的重新看向房间，房间之中依旧什么都没有！ “傀儡鬼呢？！刚才那么大一只傀儡鬼呢？！” 江哲凡癫狂道。 转身跑进了屋子内，一丝鬼气都没有感知到，心彻底凉了下来。 大头颅，漆黑扭曲的人脸，以及数不清的脚、沾着鲜血的红丝，一切，什么都不见了！ 江哲凡抓着手，肉莲花平稳的合闭，再没有了感知。 现在江哲凡甚至分不清，到底在清风小区捕捉到的鬼气是不是真的捕捉到了。 还是说，从那个时候，自己就已经迷失了？他想不明白了。 “傀儡鬼？商场里的这只鬼是傀儡鬼？” “这是不可能的！许都市的傀儡鬼半年前就已经除掉了！” 李二炮坚定反驳道。 江哲凡没有说话，现在他状态已经慢慢缓过来。 所以能够确切的回忆起来，正如李二炮所说的，半年前许都市就出现过摄魂级的鬼，当时状况异常惨烈。 那只摄魂级的恶鬼，就是江哲凡刚才看到的，傀儡鬼！ 当时摄魂鬼出现的位置，是在许都大学招聘会，江哲凡就在现场。 江哲凡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那时的黑色画面。 庞大身躯的恶鬼，宛若一尊参天提线木偶，数不清的肢体充斥着江哲凡的视野。 因为极度恐惧，导致江哲凡双腿不争气，愣是迈不开半步。 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释放出身体里的鬼，死死压制着傀儡鬼。 自此江哲凡的视野模糊，没了意识。 等到再次醒来，新闻上已经报道傀儡鬼消灭，也再没了那个女驭鬼者的消息。 而经过检查，以及一系列的身体异常，江哲凡觉醒了驭鬼者能力。 …… “根据你描述的情况，我现在初步判断，这只鬼很可能有着能够编织出人心里害怕的东西，进而产生幻觉的能力。” 李二炮和江哲凡的熟悉程度，大致能够猜到过程和画面，当即做出了推断。 “你说的有可能，先和刘依一周川他们共享一下情报。”江哲凡赞同道。 刚才楼梯下光头男人死时候的惨状，眼睛就是像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 接着布满恐惧，最终接受不了，崩溃的将自己的头掰开而死。 所以，按照李二炮的这個推断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可能，没有一只摄魂级的恶鬼是那么容易猜明白的。 大多数情况下，都必须要用很多人命去填出答案。 江哲凡一阵后怕，那场景实在太真实了。 如果当时再迟一点醒来，估计这会他的下场和那个光头男会是一样的，好在是被外界的声音惊醒了。 说起来，就要了解一下，边上这两个人了。 “你们没事吧？商场里的鬼等级很高，你们尽量不要再乱跑了，跟在我身边。” 江哲凡走出了房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道。 虽然连他也差点死在恶鬼手里，可作为驭鬼者的职责，他是依旧坚定的。 “还鬼等级高呢？那又咋？” “我是害怕鬼，但鬼还未伤我分毫，我不害怕人，人倒是给我踹得遍体鳞伤！” 西装男捂着胸口，这会都还是感觉五脏六腑跟错位了一样。 眼睛怨恨的看着谢小僵，实在无法想象，为什么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一脚能给他踹飞这么远。 “特殊时期，有点应激，不好意思，下次指定看清楚了再动手。” 谢小僵低着头，不好意思道。 心理暗暗吐槽，明明是曾爷爷上的脚，这会却要她来背锅。 此刻，谢恒就跟在谢小僵的身边，负着手咧嘴一笑。 鬼蜮里头真真假假，不踹这一脚就没有办法确定对方究竟是人是鬼。 现在谢恒能确定了，西装男是个人。 嗯，对！起码‘脚感’是对的！有一种舒服的踩屎感。 不这么谨慎地话，就很可能会像江哲凡一样被动。 谢恒扫了江哲凡一眼，看他大汗淋漓浑身鬼气紊乱，刚才指定是着道了。 “看你是小姑娘长得漂亮，我懒得跟你计较！” “这位先生，伱就是驭鬼者吧？我是旭升百货的经理，这是我的名片。” “你可一定要救我出去啊！到出去了，我肯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西装男说着，从口袋掏出名片递给江哲凡。 江哲凡撇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旭升百货商场，总经理赵正阳？” “对对对，就是我。” 赵正阳见对方接了名片，看了上面的介绍腰杆子都直了不少。 江哲凡和谢恒他们都是眉头一皱。 不用想，刚才就是这个蠢货让人播的广播，搞得商场这么混乱。 就但凡先不说商场有鬼，搞几个人组织一下，有秩序的退出去，结果都不可能这么恶劣。 有鬼是要让上层知道的，然后方便取得权限。 如果直接就要通知那些商场里的顾客，那江哲凡他们几个大可以直接提溜着音响进来喊两嗓门。 何必费事和商场上层交涉。 这下好了，天道有轮回，总经理自个儿也没能出去。 “你不跟着逃，为什么还在二楼？”江哲凡问道。 被这么一问，赵正阳回答道：“我积极组织民众撤离，最后想着从商场的天台走的，结果明明走出去又转回来了。” “然后就想着找个地儿先躲着，没想到正准备开门，挨了她一脚。” 这话差点给江哲凡和谢恒他们听笑。 “你信他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谢恒调侃道。 谢小僵：“爷，我信你！” 爷孙俩站在边上，吃瓜看戏，也不参与。 还积极组织民众撤离，用腚眼子想都知道是不想跟人去挤，自己有权限能开天台，所以一个人走上头。 结果没想到还会有鬼蜮，又给支棱回来了。 谢小僵刚才还在忐忑呢，现在想想就这种人，确实该打！ 默默给谢恒竖起了大拇指，给咱曾爷这一脚补上迟来的点赞。 江哲凡懒得搭理赵正阳这种人，转而看向在旁边和谢恒一起倚栏听戏的谢小僵。 “小姑娘，你是怎么还在二楼？” 江哲凡问道。 一个小女生，不跟着人家一起逃，留在二楼，而且一脚能给赵正阳崩飞那么远…… 说实话，有点可疑。 江哲凡本想走近，可刚走两步，瞳孔微微收缩随之停下脚步。 他感知到，又有一股熟悉的鬼气，而且也是摄魂级—— 瓮鬼童。 第二十四章 祖训 “那么些人，感觉挤下去的危险程度不比撞鬼低，我就寻思在这躲会儿。” 谢小僵回答道。 此时距离已经很近了，但江哲凡依旧只把目光停留在谢小僵身上。 鬼司机的鬼衣能够影响的范围虽然小，但隐蔽程度却出奇的强，堪比小型鬼蜮。 只不过，鬼司机毕竟仅仅只是一只普通的恐惧级，所以鬼衣有也就且有这么一个作用了。 不到非常情况，谢恒的第一选择还是先隐藏好自己，凡事留上一手，最起码目前阶段还不能松懈。 对于江哲凡他们，虽说是专门救人杀鬼的驭鬼者。 可人与人之间亦有区别，具体是什么品行，终归还是需要考究，不能太过信任。 还是之前那句话，鬼蜮之中什么都可能是假的，像这商场经理看着人模狗样，不就没干人事？ 所以，无论是人还是鬼，都需要留个心眼子才好。 谢小僵在明当嘴替，谢恒在暗，行动起来可以方便很多，能够将一切风险将至最低。 江哲凡点了点头，又问道：“怎么称呼？” “我叫谢小僵。”谢小僵回答道。 出去之后驭鬼者想要查到她是谁，是非常简单的，隐瞒了也没有用。 有名字就好办了！旁边的赵正阳暗戳戳的将名字记下来，挨了一脚，他愣是心里不舒服。 吃哑巴亏这种事情，不是他赵正阳平时的处事风格，等出去的，他指定要讨个说法！ “你叫谢小僵？” 这個名字，江哲凡总感觉熟悉，好像近来听了很多次。 江哲凡沉沉思索片刻，猛然惊觉。 对！早上跟着警员小李去清风小区的时候就听他说了，昨晚是一个名为谢小僵的主播在陵园撞鬼，所以他们才会大晚上出警。 之后，江哲凡和小李警员一起赶到清风小区，谢小僵的家中，在她家门上捕捉到的鬼气！ 并且，谢小僵身上还有着瓮鬼童的鬼气…… 再加上听影楼老板娘说的，店里雇了一个兼职，好像也是一位姓谢的小姑娘。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所以江哲凡眼下就一个推断：“小僵，你也是驭鬼者吧？” 这话一出，在场的无论是谢小僵，还是赵正阳，甚至包括谢恒都愣了一下。 “啊？我是驭鬼者？！” 谢小僵张大嘴巴，一脸茫然。 是什么样的原因，会让江哲凡产生这样离谱的误会？ 虽然咱身边是有个曾爷爷坐镇，但一个孙女一个爷，必然是谢小僵听谢恒的差遣。 所以，说起来应该谢恒是鬼中‘驭人者’才对。 江哲凡这个问题，直接将方向调整到了谢小僵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自由驭鬼者也有很多，你不用紧张。” “清风小区是你家的位置吧？我在你家门上捕捉到了商场这只鬼的鬼气。” “之后，我又去了玲珑影阁，那只摄魂级的瓮鬼童也是你杀的吧？” “现在恶鬼出现在这个商场，伱还在这，没那么巧合吧？” 江哲凡将所有的线索一口气说道。 谢小僵表情凝固，满脸写着无助，下意识的撇了一眼在边上乐的谢恒。 她拿命杀瓮鬼童啊！？分明是曾爷爷宰的鬼！ “顺着他的推理先应着，不是坏事，出去了还能要点钱。”谢恒说道。 这个节骨眼曾爷爷还能想着捞点，要不说还得是咱家祖辈，思路时刻保持清晰！ 赵正阳一听，头皮瞬间发麻！眼前这女的，竟然也是驭鬼者？！ 刚才他是怎么脑抽，还寻思着等出去了要讨个说法。 还好没来得及犯蠢，不然普通人得罪了驭鬼者，绝对没有好死的下场。 而且，最重要的还是对方是一个自由驭鬼者啊！ 没有任何的束缚，规矩，悄咪咪让鬼给他抹了喉，谁能知道？ 赵正阳谄媚一笑凑了上来：“我就说，怎么姑娘你这脚苍莽有力……” 谢小僵：“滚边去。” 赵正阳：“得嘞。” 江哲凡本来就看这货不爽，拎着赵正阳的胳膊，将其丢进了房间里，直接强行给关了起来。 这种人就不需要多浪费口舌了，因为，他还有正事要和谢小僵说。 “小僵，商场这只鬼非同一般，你能击杀瓮鬼童，实力毋庸置疑。” “既然我们现在都被困在鬼蜮里，我现在请求你能和我们联手，寻找出去的办法。” 江哲凡直接用了请求两个字。 眼下，面对摄魂级的恶鬼，单靠他和李二炮恐怕属实吃力。 如果再加上一位能够击杀瓮鬼童的驭鬼者的话，生机就会大的多！ “问好处。”谢恒说道。 “我家祖宗的教训是……俺们不能白干。” 谢小僵这话说得也没错。 江哲凡默默点头，这是自然，他也没想着让谢小僵白忙活。 “我可以承诺，这次任务如果顺利完成，我个人所得到的所有鬼贡可以全部给你。” 江哲凡认真道。 作为吃铁饭碗的驭鬼者，江哲凡他们出任务能够得到奖励，补贴什么的这都是必然的。 但用‘鬼贡’这两个字，就让谢恒有些好奇了。 顾名思义，意思是，给鬼的贡品？ “具体是什么东西？” 谢小僵已经彻底成为了自家曾爷爷的嘴替，问道。 “你可能刚觉醒，不太了解，驭鬼者是可以借助鬼的力量对抗鬼。” “但驭鬼者的身上鬼的鬼气，并不是无穷无尽，消耗不完的。” “只要消耗出去的鬼气，鬼体就会受损，一般情况下不可逆、无法恢复的。” “所以，可以理解为，驭鬼者的鬼用一次就会少一次，而等到鬼体彻底消耗没了，驭鬼者本身也就会跟着一起死掉。” 江哲凡看谢小僵这么年轻，想来也是刚刚觉醒不久，所以对于这些情况都并不了解。 可是……刚觉醒啥啥都不懂得情况，就能杀死瓮鬼童，谢小僵的这只鬼得强大到什么地步？ “一般情况下无法恢复？那是不是有二般情况？” 谢小僵一怔，也就说，鬼也会消亡？那她的曾爷爷…… 谢恒点头，经过两次战斗，确实是有一些感觉的。 手放在胸口上，听江哲凡这话，大概了解到他胸口的这道多出来的裂痕，很可能就是因为使用鬼气导致灵体开始受损。 “有二般情况。” “鬼贡是只有我们作为非自由驭鬼者在完成任务之后才会得到的补贴，自由驭鬼者是没有的。” “而这些鬼贡，就是我们身体里鬼最需要的东西，能够恢复鬼体。” 江哲凡正色道。 这些话，也就只能存在于驭鬼者之间听到。 谢小僵听闻是能够帮助谢恒恢复鬼体的东西，面露喜色，刚想答应。 耳边却响起谢恒的声音：“鬼最需要的……是人命。” 第二十五章 要求加码！ 因此，江哲凡才会说一般情况下，驭鬼者体内的鬼，鬼体一旦被消耗就无法恢复。 因为驭鬼者本身也是人，只不过身上有鬼。 哪怕是为了活命，总不能用别人的生命来换自己的命吧？ 当然，这等情况现实不是没有，但绝不能摆在台面上来说。 至于寻常恶鬼的话，没有‘人’的介入，只要规则被触碰，该死多少人就会死多少人。 它们是可以源源不断杀人，进行自我补给的，属于良性循环。 毕竟，单就‘摄魂’二字，可见一斑。 “至于鬼贡怎么给，给的是什么，怎么用，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江哲凡不敢说太详细，涉及的层面太深，在谢小僵没有答应联手的情况下，还是先留半句话好点。 “愣着干嘛？要求加码！” 谢恒提醒道。 都这个时候，谢小僵还有空在那惆怅，失神放空，属实不算太机灵。 “你看，是不是还能再加点别的？” 谢小僵按照曾爷爷的意思，三根手指搓啊搓。 “这个……” 江哲凡命都可以让一让，少活点就少活点，无所谓了。 可是一谈到钱的话，可就挑战到他的软肋了，许都市著名财迷不是盖的。 “江总出鬼贡，我出钱，这次任务得到的奖金，我全部给姑娘你。” “摄魂级的鬼，能够解决的话，最起码个人的奖金稳七争八位数。” 不远处，李二炮的身影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爷，又有钱，又能给你加命……很难不心动了。” 七八位数啊！ 谢小僵强压着激动，两只手都有些数不过来，干一票子以后啥也不用考虑了。 然后曾咱爷还能换回一些恢复鬼气的所谓的‘鬼贡’，简直一举两得。 谢小僵甚至连后半辈子干啥都想好了。 完事爷孙俩一起找個乡下盖个小楼，也不用和鬼打交道了，多惬意啊！ 谢恒没有说话，点头示意，眼下确实没有其他选择了。 他才刚苏醒没多久，能力的提升无非也就依靠着不知名的尺骨，身上多了两道鬼纹。 一道鬼司机，一道瓮鬼童。 如果能够单独冲出鬼蜮，他早就不搁这呆了，事实就是，面对这等摄魂级的鬼蜮，谢恒并没有把握能够强行破出去。 对于商场的这只鬼，谢恒还没有半点信息了解。 能多出来两个正儿八经的驭鬼者一起联手，也能获取到更多恶鬼的信息。 只不过玩归玩闹归闹，从刚才谢恒就一直好奇的是—— 江哲凡说，他是在谢恒爷孙女俩所居住的清风小区里，捕捉到的鬼气。 并且，就是在谢小僵家的门上捕捉到的。 之后，谢恒和谢小僵来到旭升百货，鬼也出现在了旭升百货。 这一点是有疑点的，总不能目前这只鬼，和他有什么联系吧？ 还不能明确，目前所了解到的信息还太少了。 “怎么样，小僵，考虑好了吗？” 江哲凡紧张的问道。 因为只要眼前这个少女愿意临时入阵，那么意味着她的那只强大的鬼就能参与进来。 那可是能够就杀瓮鬼童的鬼啊！对于他们来说，非常之重要！ “好，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谢小僵得到了谢恒的指示，回答道。 江哲凡和李二炮相视一眼，脸上皆是露出笑容。 “既然这样，我来共享一下目前已有的信息的情况。” 江哲凡开始介绍道：“目前商场内部，也就是鬼蜮范围内，驭鬼者只有我和老李两个人。” “鬼蜮外随时可以取得联系的驭鬼者是三位。” “对于这只鬼，我们初步的了解是，他的能力是够制造幻像，可能是根据每个人内心最恐惧的东西来制造出幻像的，这个具体还不确定，但大概率是这样。” “如果中了招却承受不住，心理防线崩溃的话，那么就会在幻像中死掉。” “不过好处是这个幻像可以通过外部影响中断，但很难，需要意志本身非常坚定。” 刚才江哲凡亲身经历的，面对最害怕的傀儡诡，在恐惧的之中挣扎。 如果不是被影响中断，可能这会他人已经嘎了。 “最恐惧的……” 谢小僵自己对什么事物恐惧很清楚。 她好奇的是，她的曾爷爷谢恒，会恐惧什么？ 谢恒双手环抱在身前，皱着眉，若有所思。 不光是谢小僵好奇，谢恒也好奇，都死过一遭了，还能有什么事物会让他最恐惧的？ “啊！！！” 突然，房间里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 “是赵正阳！” 江哲凡连忙道。 刚才他和谢小僵谈话，暂时将赵正阳寄存在房间里来着。 李二炮将门打开，只见此时的赵正阳对着空白的墙壁大叫着。 双眼布满血丝，双手疯狂挠墙，手指都已经在墙上磨出了鲜血，在墙壁上留下一道道血红手指印。 “他中招了，鬼蜮里无论任何角落都不一定安全。” 李二炮说着，上前死死的抓着赵正阳的双手，将其暂时控制住。 可这会的赵正阳跟疯了一样，被李二炮抓着没办法接着挠墙了，就开始对着李二炮身上挠了起来。 刺啦几下，李二炮的身上的衣服瞬间被撕扯的粉碎，皮肤也留下血痕。 “他意志太薄弱了，根本没有抵抗到幻像半点！” 江哲凡无奈道，只能也跟着上去帮忙控制。 毕竟赵正阳是个人，所以他们并没有办法放出鬼来，两个大汉愣是按不住一条疯狗！ “啊！！！死死死！！！” 赵正阳的状态，和当时的光头一模一样，仿佛经历着什么恐惧。 一边蛄蛹着想要从二人的手上挣脱出来，将江哲凡和李二炮身上都留下了抓伤。 “马德，怎么办？要怎么才能给他从幻像里头拉出来？！” 李二炮骂了一声，在这样下去赵正阳必然体力透支而死，他俩被这么折腾也吃不消。 就在两人苦恼之际，一张结实的木凳子径直落在了赵正阳的脑门上。 咚——！！！ 沉重的撞击声，顿时让李二炮和江哲凡抓着的这条疯狗瞬间老实了下来，安详的躺在了地上。 李二炮和江哲凡眨巴着嘴，看着手抄凳子的谢小僵一脸的震撼。 这小姑娘……出手这么果决？！ 谢小僵尴尬一笑，手指戳了戳身后的虚无，道：“嘿……还是祖训，能动手就尽量别动脑。” 第二十六章 恐惧 谢恒站在曾孙女的身后，叉着腰满意点头。 很好，这次下达了指令之后，谢小僵反应犹豫的时间比之前又缩短了零点几秒。 抄起板凳抡圆了下去的，非常实在。 当然也可能是这妮子实在太想揍赵正阳了，这个可能性不能排除。 “牛！” 李二炮和江哲凡竖起拇指。 作为常年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职业，他们出手竟然还不够一个小姑娘果决，惭愧！ 他们哪里知道，如果换谢恒自己，估计开门那一瞬间，看到这货癫成这样，估计那会就上手了。 哪里还需要在那制止半天，愣是给挠的一身爪子印。 “行，没死就行。” 江哲凡手指放在赵正阳的鼻尖，能够感觉到热乎的气呼出。 “醒醒。” 李二炮反手拍了拍赵正阳的脸，眼下需要把他叫醒。 从赵正阳的口中获取更多的信息，现在多几个字的信息，都可能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帮助。 赵正阳被李二炮粗糙的手扇了几下，还真很快迷瞪着睁开了眼睛。 意识恢复的瞬间，手指和头上传来的巨疼的让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啊！！怎么会这么痛！？” 现在谢恒只需要眼神示意，谢小僵当即领会，上前说道：“刚才你中了恶鬼制造的幻像，又是挠墙，又是撞头的，多亏了我采用非常手段把你救下。” “噗咳咳……” 李二炮差点没憋住，不过面对赵正阳求证的眼神，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感谢，太感谢了！多亏了姑娘你！等出去，出去之后必有重谢！” 赵正阳惊魂未定，但还是感激的道谢。 “咳咳，还是说说，刚才在幻像里你都看到了什么吧？还记得吗？” 江哲凡调整了一下状态，问起来正事。 赵正阳捂着头，艰难的回忆起来，一点点记忆片段拼凑起来。 光是回忆，都能吓得赵正阳面色铁青。 “我现在有点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幻像……好像地点还是在旭升百货里头。” “然后房间里，就是这面墙，突然出现了一只鬼脸，我又跑不出去，鬼脸离我越来越近，我害怕，我晕又晕不过去，就只能挠他！” “但它还是距离我越来越近，我甚至感觉随时可能都会贴上了，我害怕啊！就更加作死了挠，再之后记忆就不是太清楚了。” “主要……我也没感觉我用头撞什么东西啊……为什么头也这么疼？” 赵正阳想不起来了，他进入幻像的时间其实也不长，所经历的就这么些。 江哲凡点头，他是目前三名驭鬼者中，唯一一位中过幻像的，所以听赵正阳的描述也比较直观。 刚才江哲凡甚至都没分清自己是哪一個瞬间被拉入幻像，之后眼前的一切都太真实了。 而最主要的就是，江哲凡所见到的那只鬼，傀儡鬼，和赵正阳说得一样，是在不断的像他靠近的。 “额……那不重要。” “还有什么其他要补充的吗？比如这张墙上出现的鬼脸，有什么特殊的没有？” “比如，你之前有没有曾经就见过这只鬼？” 江哲凡追问道。 几人全都认真的等待着赵正阳的回答，江哲凡的这个问题尤为关键。 因为他们几个目前对于幻像的信息，仅仅只有江哲凡一个人提供出来的那一种。 单就这么一种的话，是没有办法完全确定到底鬼蜮制造出来的幻像，是哪一种性质的。 “当然见过！而且还是我去年一整年的阴影！” 赵正阳回答的很快：“去年我外出出差住在酒店，就是这么一张鬼脸突然出现，当时酒店几乎死了大半的人。” “最后还是驭鬼者救援赶到，我才活下来的。” “但是哪怕是活下来了，我也因此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时不时梦里就有那么一张鬼脸出现，真的太吓人了。” “那张脸，绝对是我这辈子最恐惧的东西了，没有之一。” 江哲凡和谢小僵、李二炮三人相视一眼，和他们推测的一样。 “两个人都一样的话，很可能这只恶鬼编织幻像的根据，就是来源自每个人内心的恐惧。” 李二炮说道。 赵正阳他不了解，但江哲凡他是最为了解的。 那次傀儡鬼的出现，为了救他，许都市牺牲的那名女驭鬼者，一直是江哲凡的阴影，一直没有办法走出来。 江哲凡之所以愿意加入他们，就是想战胜恐惧，并且带着为他牺牲的驭鬼者的信念走下去。 可事实就是，今天哪怕只是幻像，再见到傀儡鬼的时候，江哲凡依旧吓得无法动弹。 谢小僵看向谢恒。 “信息还是太少。” 谢恒摇了摇头道，不是亲身被遭遇幻像，都还不好说。 其他人的判断，仅仅只能作为一定量的参考。 不过李二炮的推测估计也没错，恐惧一直是恶鬼用来折磨人最根源的手段。 几人沉思了片刻，江哲凡走出门外，靠着栏杆往下望去，大概百来号人全都堵在商场出口处。 江哲凡掌心肉莲花在此时又突然颤抖了几下，连忙道：“我好像又能感知到它的鬼气了！” “方位是……不行，又没有了，位置变化的很快。” “鬼蜮之内，它能随意出现在任何位置，甚至可能下一刻就会出现在我们谁的身后也说不定。” 话都还没说完，江哲凡又丢失了方向的感知。 “分头行动吧，还是只有找到源头，才能彻底破除鬼蜮。” 谢恒说道，谢小僵跟着一比一的照着说出来提议。 “对，我们全在一起，只可能被鬼慢慢耗死。” 江哲凡点头道。 哪怕是知道幻像可以通过外界干扰中断，但这种鬼批幻像，谁敢中第二次？ 上一次能撑三十秒，下一次可能就只有三五秒了。 所以与其坐以待毙等死，不如主动出击。 李二炮从衣服里掏出了三个手环，给江哲凡和谢小僵一人一个，道：“这玩意队里发的，今天可派上用场了，你们俩都戴上。” “它能时刻检测到伱们的心率，一旦心率提升超出正常阈值，另外的两个就会报警。” “有这两个的话，我们谁中了幻像就能立马得到提醒，然后赶过来了，但这个时间，就只能拼一手意志坚定了。” 比起手环，谢小僵更信任边上的曾爷爷，紧张的脸都有点垮。 谢恒几句亲口传的‘祖训’，好像让江哲凡他们两人现在对她非常信任。 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就一纯冲量级的选手，正儿八经还得看曾爷爷的。 “爷啊，是你让我顺着应下的，如果我中招了，您可不可能见死不救啊！” 谢小僵猫在角落，压着声音求道。 谢恒微微点头，伸手握拳，示意她‘沙包大的拳头，放心。’ 那边，谢小僵细微到几乎不可察觉的微表情和小动作，却也落在了江哲凡眼中。 第二十七章 一人行（求追读） 他一直有注意到，谢小僵时而就在他们没有交流或者是在与另外的人对接的时间，有一些细小的动作。 就像是谢小僵的身边还有着一个人一样，属实怪异。 不过，现在江哲凡也没时间注意这个了。 毕竟驭鬼者嘛，或多或少在鬼的影响下，是有些小毛病在身上，甚至有一些驭鬼者还是神经病！ 所以，哪怕谢小僵是精神分裂，他们也不会觉得奇怪，等解决完眼下的任务之后有机会可以再问问。 当下最主要的，还是先找到破局之法。 赵正阳眼巴巴的看着三人各自带上手环，咽了咽口水。 平常一人之下的商场总经理，在这种形势下，一点牌面都没有。 “老李，你把他一起带下去一楼，然后给那些人普及一下中了幻像之后，互相自救的方法。” “能活下来一个是一個。” 江哲凡对李二炮说道。 作为驭鬼者一次次的任务教训告诉他们，混乱之中最不可控就是民众本身。 其实他们大可以在分头行动的时候，一人带上一个民众在边上，提醒他如果发现自己中招了就立马弄醒自己。 但对于普通民众来说，江哲凡他们信不过。 所以，当戴上手环的那一刻起，江哲凡他们就是把自身的性命交给另外两个人。 最起码，除了有着谢恒在边上镇着的谢小僵之外，他们两个人是这样的。 “好。” 李二炮点头。 “几位探员，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我是商场的总经理，我对哪哪都熟悉一点，指定能帮上忙！” 赵正阳谄媚道，跟着驭鬼者怎么样都要比下去一楼和其他民众待在一起要安全的多。 李二炮脸色一沉，道：“坏了，赵经理又中幻像了。” “这可真糟糕。”边上，谢小僵配合的再次抄起结实的板凳。 在看到板凳的那一刻，赵正阳才意识到，这熟练的动作，刚才他头疼指定不是幻像里头撞的，是这个女人用板凳砸的！ 还有这个大老粗李二炮，看起来挺正直的，实际上也不是个什么好人！ 擦！知道了又怎么样？人家是驭鬼者，赵正阳只能崩碎了牙咽肚子里。 很快，三人分配好了位置，江哲凡负责四楼，谢恒带着谢小僵在三楼，李二炮负责一二楼。 一趟电梯，三人各自抵达了分配好的楼层。 李二炮还又给了谢小僵一个微型对讲机，方便随时跟他们进行联系。 …… 空荡的二楼，谢小僵孤身一人晃荡着，口中囔囔自语：“曾爷爷，你说我进幻像了，你随时可以用拳头招呼我。” “但如果你进幻像了，我要怎么救你？” 刚才因为有其他人在，谢小僵没敢问，现在就谢恒他们爷孙女两人了，她才敢张口。 估计物理手法，对于谢恒来说应该是起不到作用的。 “意思意思喊几声。”谢恒笑道。 如果他自己都没办法出来，估计谢小僵也做不了什么。 一只有意识的鬼，乃至于谢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会被鬼蜮影响拉进幻像。 进入幻像然后呢？怕什么？太模糊了，谢恒自己也想不到。 “那不行，我好不容易有个亲人。” 谢小僵拒绝道：“您不知道，从初三起到现在大二了，爸妈突然就车祸去世了，自那之后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上学、吃饭、兼职，过生日、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我也不知道应该给谁看。” “昨天我还很怕您来着嘿嘿……怕您给我吃了。” “但今天跟您一起吃火锅，我真的很开心，但我怕这种日子是短暂的，怕伱会不见……” 一边说着，谢小僵眼眶逐渐红润，这种无条件被保护、有人骂的感觉，哪怕才过去一天她也已经不愿意再失去了。 等谢小僵再抬起头，却发现谢恒已经走远，甩下一个背影。 “诶！爷您走这么快干嘛？我不整这些尬的了还不行吗？” 谢小僵抹了一把泪珠，呲牙朝谢恒追了上去。 还以为是自己突然煽情，倾诉起来心里话，让曾爷爷听不下去了。 “等等！曾爷爷！” 谢小僵越发追越感觉不对劲，一直走进了一家精品店。 可刚走进精品店，眼前的场景就又跟着变化了一番，化作了某个街口。 半空中，高高的架着一根细长的竹竿。 一个瓷黑的酒瓮子，贴着大大的红福字，在竹竿中间颤巍巍的缓慢滚动着。 但凡平衡点有一点点偏差，酒瓮子都可能会摔落下来。 “曾爷爷……这酒瓮子是不是？” 谢小僵猛然回头，街道上空无一人，谢恒也不见了踪影。 视野中，只要没有谢恒的存在，谢小僵当即就开始恐慌了起来，呼吸变得急促。 “曾爷爷！” 谢小僵大喊着，可没能得到半点回应。 啪啪啪——！！ 四周分明没有半个人影，却突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接着，又是一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接踵而来，似锣、似钹！ 震得谢小僵连忙捂住耳朵，可声音却没有半点减弱，炸的头疼欲列！ 独竹竿上的酒瓮子不慎滑落，正好砸在谢小僵的面前。 瓮口，一个孩童的脑袋钻了出来。 “是瓮鬼童！它不是被曾爷爷杀了吗？” 谢小僵双眼失神，浑身汗毛倒竖，眼睁睁的看着瓮鬼童吐出破碎的舌头，化作肉网笼罩着四周。 面前是不断靠近的瓮鬼童，四周笼罩着鲜红的肉网，耳边更是传来延绵不绝得刺耳声音。 这一刻，绝望的情绪几乎充斥着谢小僵整个大脑！ 谢小僵浑身发抖，很难想象自己的曾爷爷早上就是在这样情境下，还能击杀瓮鬼童的！ 两米、一米、半米…… 瓮鬼童咧着嘴嗔笑，朝着谢小僵不断的贴近。 四周被肉网封死，刺鼻的酒糟味飘进，谢小僵只能无力的缩在原地。 眼下给她的感觉是，绝对不能让瓮鬼童触碰到自己！ 刺啦—— 清脆的像刀锋划破布料的声音响起，谢小僵恐慌的应声看去，瓮鬼童整张脸迅速扭曲过去。 定睛一看，俨然是一只沙包大的拳头！ 第二十八章 祖宗保佑 随之瓮鬼童的扭曲，谢小僵眼前的画面，跟着一同被撕裂！ 原本空寂的街巷场景变化，耳边那嘈杂的叫卖声也渐渐消失，化作了打折促销的小喇叭。 谢小僵眼神下意识的，顺着沙包大的拳头手臂往上看去，谢恒的侧脸的出现在面前。 光是这男人的这么半张脸，对于她来说，比多少定心丸都好使，这就是来自祖辈满满的安全感。 “曾爷爷……” 谢小僵口中囔道。 就一晃神的时间，谢小僵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精品店之中。 瘫坐在地上，四周满是货架，最要命的是这会谢小僵才看清，被谢恒一拳迸飞的哪里是什么瓮鬼童。 分明就只是一只蜡笔小新的公仔，缩着脖子、露着大象。 “转眼的功夫，你就自己跑进店里，缩在这种角落，对着这个马铃薯头的公仔鬼叫了半天。” 谢恒叹气道。 谢小僵看着远远被崩飞的公仔，老脸唰的一红。 她也不知道怎么的，无声无息的突然间就进入到幻像了。 “俺鬼叫的啥？”谢小僵悻悻问道。 谢恒也不含蓄，挑眉，噘嘴、学着谢小僵的神态，道：“曾爷爷……爷爷，你在哪，曾爷爷曾爷爷……” “放过我！！求求您放过我！！住口！” 谢小僵连忙制止，她都可以想象，谢恒进入到精品店之后，看到的是什么画面了。 本来以为书架的少女文学被曾爷爷连夜看完，已是无可超越的社死巅峰路。 没想到，这才堪堪不到一天时间，就再创女版葫芦娃喊爷爷的全新佳绩，值得鼓励。 “那您记得我是什么时候看起来有点不太正常的了不？” 谢小僵想知道的是，前半段她和谢恒说的话，谢恒有没有听见。 “转过身就你就直愣的进精品店了，具体看不太出来。” 谢恒摆手道。 事实上，谢小僵抬起头看到他背影远去的那个时候，谢小僵是没有进入到幻像中的。 谢恒确实就是因为嫌她尬，所以脚步才加快了些许。 等谢恒回过神，谢小僵已经一边喊着‘曾爷爷’，一边闯进了精品店了。 “曾爷爷，刚才我进入到幻像里头之后，见到的是瓮鬼童。” 谢小僵说道。 谢恒点头，刚才谢小僵喊瓮鬼童时候，他是听见了的。 “之前他们两个驭鬼者不是推测说，鬼蜮里的幻像是根据每個人内心的恐惧编织出来的吗？” “可对于瓮鬼童，我恐惧是恐惧，但绝对不是最恐惧的。” “可如果不是最恐惧的话，那我们几个的幻像就失去共性了，就是说，之前的推测不对！” 谢小僵沉了沉道。 必要的时候，她脑子还是能够转的起来的。 虽说她进了幻像也在鬼叫，但这场景画面和她预想中的差别很大，远不及她最为恐惧的事物。 记忆中，再没有什么比初三那年一场车祸之后，只剩她一人在病房里醒来所看到的场景更加恐怖的了。 谢小僵最怕的就是那般场景再现，哪怕是在幻境之中，也很清楚曾爷爷肯定能够把她救出来，但也害怕。 好在，并不是。 一只大手落在她的脑袋上，熟悉的冰凉。 谢小僵分明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可看着曾爷爷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必说他就都能知道一样。 从谢恒的脸上，她看不到半点波澜，这一刻，就只剩心安。 过了片刻，谢恒才问道：“目前听来，你们在幻像中见到的没有例外都是鬼，那有没有可能幻像是会出现每个人最恐惧的那只鬼？” 这么说来，当下时代人们心中的恐惧，确实通常都是恶鬼挂上钩的。 “应该不是的，瓮鬼童虽然厉害，但甚至不如鬼司机来的更让我害怕，这点我笃定。” 谢小僵后半句没有所，因为在遇见瓮鬼童的时候，谢恒就在她身边。 两人陷入沉静，不是亲身进入幻像中，光靠他们这么说，信息偏差就大了。 如果可以的话，谢恒都想主动进入幻像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了。 搞半天，一点规律都找不到。 有谢恒在，谢小僵情绪很快平复下来，耳边微型对讲机里传来了江哲凡的声音。 “小僵！你没事吧？！刚才老李的心率爆了，我刚下一楼救他，你那边就也爆了。” “这会心率又自动降回到正常阈值了，什么情况？” 江哲凡惊讶的问道。 好不容易把李二炮救下来，都没来得及上楼，就亲眼看到谢小僵的心率恢复过来。 “我没事，我刚才中幻像，不过现在出来了。” 谢小僵回应道。 接着，将对讲机从耳朵上摘了下来，方便跟谢恒一起听。 对讲机那头，传来江哲凡震惊的声音：“什么！？” “伱说，你中了幻像，然后自己出来了？你……你旁边有人吗？” 截止到目前为止，谢小僵还是第一个能够自己从幻像里头出来的。 再看看此时瘫在地上跟咸鱼一样的李二炮，咋的，两人挑战的幻像难度还不一样是吧？ “没有人，就侥幸，侥幸出来了，主要可能就是……祖宗保佑。” 谢小僵看了谢恒一眼，回答道。 实在扯不出来，一句祖宗保佑显得无比恰当。 “啊——？？” 李二炮和江哲凡相视一眼，脸上都挂满震惊。 他们刚才才发现的一件事情是，作为驭鬼者，只要他们身上的鬼越强，对于鬼蜮的影响力就更大！ 李二炮身上的鬼比江哲凡的要强，所以他一直坚持到了鬼贴脸，乃至在幻像中干了起来。 虽然没打过，挨了并不少毒打折磨，但却也确确实实对幻像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所以，李二炮的感觉是，如果他们驭鬼者身上的鬼强大到一定程度的话，或许真就能够做到不依靠他人，进而从幻像中自行挣脱出来！ 结果还没来得及和谢小僵共享情报，就听见她说她自己从幻像中自己出来了？ 李二炮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伤，红鼻子默默显现，坏了，他堂堂许都市驭鬼队队长成小丑了！ “我们已经难以想象，小僵那只鬼，究竟得强大到什么样的程度了……” 江哲凡吐出一口浊气，感叹道。 第二十九章 谢恒进幻像 独自从那等幻像里头挣脱出来……换作江哲凡自己的话，他想都不敢想。 面对摄魂级的傀儡鬼，他是敢动手不错，但绝对没有半点信心是能赢的。 李二炮也是一样，动手了，结果没有半分胜算，挨了顿毒打。 更不要提不是驭鬼者的赵正阳了，如果不是谢小僵足够果决，一板凳下去。 不消多少时间，赵正阳肯定会死！ 唯独之后谢小僵自己，竟然能够从幻像中自己醒过来，那么只可能说谢小僵的意志很坚定。 但最重要的，一定还是她的鬼，足够强大！ “那肯定！” 谢小僵得意道。 开玩笑，曾爷爷都不算强大的话什么程度才算强大？ “小僵，你在幻像中遇到的那只鬼是什么？” 李二炮问道。 “就是影楼仓库下的那只瓮鬼童。” 谢小僵的回答道。 “那也是摄魂级！” “那么这样问题就来了，我们需要推翻之前的猜想了，眼下是幻像中只会出现鬼。” “并且，我在一楼看着，只有极少数人被拉入幻像。这些人，几乎都是曾经撞到过鬼的。” “而鬼对于几乎所有人来说，本身就是和恐惧绑定死的，所以我们才会以为商场的这只鬼是靠恐惧来编织幻像的。” “是我判断失误了……” 李二炮尴尬道。 平常没事看太多动漫了，‘心中恐惧什么就会出现什么’的设定，真的太典了。 加上江哲凡的描述，让他一下就往那个方向推过去了。 “所以，没撞到过鬼的，是不会被拉进幻像的。” “我和老李见到的，都是各自记忆中最强大的那只鬼，和小僵见到的瓮鬼童一样，是摄魂级！” “也可能，幻像里会出现的，就是我们见到过最强大的那只鬼。” 江哲凡猜测道。 毕竟，越是强大的鬼，给人带来的恐惧一般来说都会越高。 “见到过，最强大的鬼？” 谢小僵囔囔着，她总共也就见过鬼司机和瓮鬼童，所以这么说来好像也对。 “嘶——” 对讲机那头，江哲凡发出了疼痛的叫声，深吸了一口气。 好半晌，才激动的道：“鬼的气息又出现了！不会错了！虽然我们都身在它所制造的鬼蜮里，但它制造幻像肯定也是有极限的。” “我从幻像里挣脱出来之后，它的气息就出现过一次，只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现在你和老李从它制造的幻像里出来，它的气息就又出现了，而且这次非常强烈！” “是不是代表着，我们作为驭鬼者的鬼越强，给它带来的消耗肯定就越大？” 还好在之前在清风小区捕捉到了一丝鬼气，他们才能多少得到一些线索。 只是，鬼蜮之中也就只有他们三位驭鬼者，还都已经中过招。 鬼有消耗，他们同样也有消耗，也就只有谢小僵因为有谢恒在，所以情况好一些了。 江哲凡和李二炮都不属于在幻像中能够自保的存在。 因此，想要把鬼彻底消耗到它不再隐匿现身出来，恐怕远没有那么简单！ 江哲凡估摸着，再有十个八个李二炮都不一定好使的，头疼，还是头疼！ “既然有新进展了，小僵你一個人也危险，先下一楼和我们汇合吧？” 李二炮说道。 这话说的他都惭愧，就以目前的情况来看。 哪里会是谢小僵危险，他们两个人哪怕待一起了，处境不比人家危险的多？ 不过目前的形势确定下来，就是需要集结在一起情况更好一些。 “行。” 谢小僵应声，撂了对讲机，准备下楼。 这才注意到，旁边的谢恒还在若有所思，低声道：“不对，还是不对。” “如果说幻像中会出现的是记忆中见到过最厉害的鬼的话，你为什么见到的是瓮鬼童不是我？” 江哲凡和李二炮或许都是见到了记忆中最厉害的鬼。 可谢小僵的话，身边还有谢恒这么一个特殊的存在，应该是无法吻合条件的才对。 毕竟，瓮鬼童是被谢恒击杀的。 “曾爷爷，不管他们的猜测是不是对的，我现在觉得最重要的一点是：咱祖孙俩严重缺乏信任！” 谢小僵摇头，呲着牙接着道：“我怎么可能会把您当成鬼！” “鬼是凶残的，会害人性命，危及世界的灾厄。” “而您，我的曾爷爷，您是真正的英雄、更是我的神……唉疼！” 这尬到没边的深情演讲，让谢恒一个鬼都感觉冷。 咚——！ 清脆熟悉的敲瓜声，在谢小僵的脑瓜上响起，瞬间这小姑娘就老实了。 碎嘴子拉上拉链，默默的按开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闭，明明已经按了一楼了，可等了半天，愣是不见电梯运转起来。 “是不是出故障了？我打个紧急呼救电话。” 谢小僵说着，就要去按电梯上大红色的紧急呼救按钮。 “……你有病啊？我们被困在鬼蜮，这会你呼救谁能来救伱啊？” 谢恒骂道。 谢小僵这才悻悻缩回了手，差点忘了他们还被困在鬼蜮里，想必维修员应该也不至于敬业到闯进鬼蜮专门过来救他们。 “等等，电梯开始下降了。”谢恒说道。 果然，话刚说完，电梯就开始往下降去。 他们分明只在三楼，下到一楼也不过是二楼距离而已。 可电梯却没有半分停下来的意思，无视了他们按亮的1楼按钮，持续下坠。 二楼、一楼、负一楼、负二楼…… “曾爷爷，我们不会又进幻像了吧？” 谢小僵慌忙问道。 谢恒没有回答，盯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楼层数字，最终停留在了负二楼。 还行，没有像小说里一样，搞一些不存在的楼层出来，这只鬼有点操守，不算落入俗套。 电梯内，像是电路损坏，灯光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且哪怕电梯门也始终没有打开的意思。 上一秒还觉得不算俗套的情节，这会就开始整这四处了。 “是不是那只鬼抉择了一下，也不搞什么幻像了，直接先逮我们来了？” “把咱俩困在电梯，然后把做掉？” 谢小僵颤巍巍道，不敢乱动弹一下。 谢恒摇了摇头：“此言差矣！” “困也只能困住你，我也是鬼，困个毛啊？” 谢小僵：“……好好好。” 嘭——！！ 谢恒熟练的一脚踹出去，将电梯两扇金属门踹得变形！ 左手拉着懵逼的谢小僵迈步走出电梯，眼前负二楼的车库一片昏暗，车位上几乎停满了车辆。 “曾爷爷，这么多车，咱有没有可能就是说偷一辆车，一口气从车库冲出鬼蜮去？” 谢小僵问道。 “应该是不能，你好好看看那都是些什么车？” 谢恒回答道。 谢小僵顺着谢恒指着的不远处那一辆辆小车看去，这才发现，这些哪里是汽车，分明是成片的纸扎车。 话音刚落，一辆纸扎车正冲面门，朝着谢恒急速撞来！ 身后，原本还一脸惊色的谢小僵，表情竟是逐渐狰狞，暗暗的伸出手，要将谢恒迎着纸扎车推去。 就在手刚要触碰到谢恒背后的时候，却被反手扣住。 ‘谢小僵’大惊失色，像是没法相信谢恒为什么能够反应的这么快。 还没等她说什么，身躯已经被谢恒迎着纸扎车丢了出去。 “坏了，我也着道了。”谢恒说道。 第三十章 灵堂 ‘谢小僵’面对谢恒根本无力反抗，身体被狠狠的丢了出去。 半空中她那狰狞的表情，在被纸扎车碾过的瞬间消失，炸出一片血雾，化作道道烂肉落在车前，潇潇落下。 蓝色的纸扎车，顷刻间被染得鲜红。 冲击使得纸扎车晃荡了一下，方向侧移，撞在了车库涂鸦的一堵红墙之上，车身严重变形，再没有了动静。 车上，一个女童纸人应声滚落下来，显然刚才就是这只纸人开的车。 “扮得再像也没用，谢小僵怎么可能见车来了躲我身后？” 谢恒说道。 当然，不是说咱这曾孙女人有多孝顺。 而是她再咋不机灵，能见过有人撞车前跑去躲鬼身后的吗？能有用不成。 “小僵他们的幻像中，全都出现了鬼。” “并且，还猜测幻像可能是会放大每个人心中的恐惧，也可能是会让人遇见记忆中之前见过最强大的鬼。” “可无论是恐惧，还是鬼都好，但这什么也没有，就一堆纸人在这开车。” 谢恒他本来以为自己作为一只鬼，怎么着也是和对方是同类，可能就不会被拉入幻像了，没想到竟然也中招了。 不过，谢恒也想知道，他的话会在幻像中遇到哪一只鬼，最强大的是哪一只？瓮鬼童吗？ 自打谢恒醒过来之后，见到的鬼无非就一鬼司机，还有一只瓮鬼童，其中，后者明显要比鬼司机强了不少。 或者说，幻像要怎么放大谢恒的恐惧？ 甚至谢恒能想到的，最可能让他感觉到恐惧，会不会是死亡的那一刻。 毕竟，每个人都怕死嘛，这都能理解。 “看看能否帮我唤醒一下记忆，看看我到底是怎么死的。” 谢恒叹了口气，从跟谢小僵一起吃火锅的时候他就一直想着，到现在也没想起来。 自己到底是個什么样的死法。战死，病死，还是饿死？ 瞥了一眼边上的纸扎车，车座上，几乎都安逸的躺着一只纸人，粉黛红唇，有眼无珠。 刚才不是还有一只纸人开着车气势汹汹的过来撞他吗，这会倒是都挺安分的。 难道是被他反手摔孙女的动作吓到了？ 谢恒走近了旁边的一辆纸扎车，扫了其他车和纸人一眼。 将车内的纸人一把掏了出来，抓着纸人的一条手臂，咔嚓扯了下来。 见其他车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谢恒又是‘咔嚓——’一声，将脑袋给它卸了下来。 纸人们依旧一动不动，好家伙……这不纯活阎王吗！ “还是不动？行，都还挺能忍。” 谢恒点头，打眼扫了一圈，找到了楼梯的位置，径直的略过车辆走了过去。 在这干待着赔一帮纸人纸扎车玩也无济于事，不如主动找找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从幻像里头出去。 谢恒刚走上楼梯，身后果然就传来动静了。 耐心等待了一段时间，楼梯拐角处，谢恒双眼幽幽的探了出来，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刚才分明还一个个动也不动的坐在车上的纸人，竟都像活了过来一样。 动作僵硬的走起路来，围在刚才被谢恒摔成烂肉的‘谢小僵’边上，双手沾着地上的血，上来就往脸上抹。 其中，一只纸人抬起头来，朝着谢恒的方向看去，另外的纸人们也都随之看了过来。 它们脸上满是鲜血，原本留白的眼珠，在糊上血液之后，全都拥有了眼睛。 似乎是没想到谢恒会又重新转回来，吓得就要重新跑回车上。 “还跑？” 谢恒喊了一声，带着火苗的打火机从天而降，不偏不倚落在了其中一辆纸扎车上，很快纸扎车和车内纸人全都燃烧了起来。 火势扩散，顷刻间化作一片火海，冒着火的纸人们从车上，四下窜逃！ 可惜纸人不会张口，不然指定破防大骂，感情这男的不是走了，是跑去负一楼超市找火源专门回来给它们烧了是吧？！ “驭鬼者的鬼越强，也会给制造幻像的鬼增加消耗。” 其他的不知道，但江哲凡的这句话谢恒是认同的。 哪怕是再厉害的鬼，也不可能这么厉害的幻像能够一直无条件的维持。 虽然谢恒不是驭鬼者的鬼，属于独立的存在，但肯定也是同理的。 既然知道只要在幻像中捣乱就可以加剧对方那只鬼的消耗，与其费那个脑子再去猜，去揣测什么才是最好的方案。 谢恒的评价是，不如就干脆看见什么毁掉什么！ 多简单，明了？ “对！就这样烧！” “把幻像烧穿，把躲在暗处操纵鬼蜮的那只鬼烧出来，把恶鬼烧尽！” “什么放大恐惧，什么强大的鬼，一把火足矣。” 谢恒看着这熊熊烈火，火越旺他越是异常兴奋。 想来，把谢小僵他们吓成魂飘的幻像，倒也不过如此。 顷刻间，大火覆盖了整个车库。 在谢恒的注视下在烈火焚烧，不多时，原本昏暗的车库渐渐变了样子，竟化作了一处空旷肃清的大堂。 大堂上白布横挂，两侧摆放纸人纸车，冥纸花圈，完全变了一副景象。 “火呢，怎么退了？” 谢恒鬼使神差般追下了楼去，只见视野尽头，红木供台上香烛长明、烟火袅袅。 再一看，那堵涂鸦的红墙，分明有着一个大大的‘祭’字。 “灵堂！这是谁的灵堂？”谢恒脚步一顿。 偌大的灵堂见不到半个吊唁的人，显得格外空旷阴森，就连谢恒的声音都在堂内回荡着。 “鬼蜮的幻像不都是映照自内心吗？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幻像里会有灵堂？” 饶是谢恒，此刻都觉得背后一凉。 这种时候，反而越是清楚自己身处于幻像中，越是觉得诡异。 “莫不是我参加过谁的葬礼，印象比较深刻，所以才会出现在幻像被映照出来？” 谢恒失神的囔囔着，眼睛紧张的四下环顾，空寂的灵堂甚至吹不进半点风声。 可越看，他越是敢笃定，在他的记忆中，绝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灵堂。 接着，谢恒的目光转而盯上了在供台上的灵牌位。 是了，上面有字，只要过去看看灵牌位上的名字就能知道这灵堂到底是谁的了。 谢恒下定主意，快步上前，伸手将供台上的灵牌拿了起来，凑近一看，清晰的十一个字映入眼帘。 ——【显考谢公讳恒府君之灵位】 谢恒默默把灵牌位放了回去，转身就走，不满道：“见鬼，灵牌位上写的我的名。” 他这一把火，把自己的灵堂烧出来了。 第三十一章 奠 与此同时，旭升百货一楼。 “从来没有撞见过鬼的人站在这边，撞过的人站这边。” 李二炮指挥着一百来号没能及时逃出去的民众。 曾经撞过鬼的人才会被拉入幻像，所以，需要给他们分隔开这样会方便管理一些。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就是啊，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刚才已经死人了。” “你们作为驭鬼者，为什么不能直接去抓鬼？” “我还不想死……” “该死的，我今天就不该来商场！”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全都被困着，未知的恐惧使得他们怨声载道。 对于鬼他们只有恐惧，没办法有太多的概念。 在他们看来，驭鬼者光在这指挥他们是没有用的，就应该直接去抓鬼。 只要把鬼抓了，他们不就能出去了，这么浅显的道理，为什么驭鬼者会不知道。 “如果谁有办法找到鬼，我当场发十万块钱奖金。” “如果没有办法，还想活命就乖乖的听指挥在这待着！” 李二炮沉声道。 江哲凡可能还委婉一点，但李二炮驭鬼者当久了，很清楚对于他们来说不能太客气。 不是说要摆架子，还真就需要那么一些威严，不然很难让他们听你的话。 就像刚才，就有几个人不听劝，自己乱跑，如果不是被江哲凡发现差点就挂了。 并且，李二炮在被拉进幻像的时候，因为对鬼的恐惧，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上前救援李二炮。 还是到江哲凡远远的喊着救人的时候，他们才上前把李二炮从幻像中拉出来的。 不是说，他们有多坏，而是每个人都会把自己的命先放在第一位，这是必然的。 如果是在他们确定安全的情况下，李二炮也不会觉得他们会见死不救。 李二炮这大嗓门一喊话，场上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也就嘴上抱怨抱怨，这个时代，对谁不敬也不能对驭鬼者不敬，道理大家都懂。 “已经好些时间没有人被拉进幻像了。” “鬼消耗太大了吗？普通人的话，身上没有鬼的存在，消耗应该不大才对。” “但它像彻底没了动作。” 江哲凡退在一旁，口中低声道。 “毕竟你也说了，它有极限，维持着鬼蜮困难我们已经很恐怖了。” “有没有可能也是因为我太强了，幻像中一战虽然我败了，但它也没讨找好，所以这会休养呢？” 李二炮点了根烟，猛猛的嘬了几口，调侃道。 “你的水平我还是了解的，没到那個地步。” 江哲凡坚定的回答道。 李二炮：“……你真该死啊！” “反倒是小僵，我觉得很可能是她的原因，这小姑娘我总感觉看不透。” 江哲凡也跟着点了支烟，口中吐出白雾道。 李二炮点头，江哲凡说到他心里去了。 谢小僵虽然看起来憨憨的，大多数时候也没什么想法，但一到某些关键时候总能给人一些炸裂的表现。 “你说她是不是那种，就是人格分裂或者是有点失常的选手？” “我看她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嘟囔。” 李二炮问道。 “人姑娘正常着呢，驭鬼者有点小怪癖还不正常？伱因为身上有鬼，每天不是得花四五个小时屙屎？” 江哲凡没好气道。 身体里有鬼，常年与鬼气对抗，身体不出点毛病反而奇怪，李二炮就是框框拉肚子的选手。 而江哲凡则是困，每天都很困，但睡不着…… “我是感觉她那只鬼强的吓人，瓮鬼童说杀就杀，进了幻像还能自己出来，这么厉害的鬼，我是没见过的。” 李二炮又说道。 他们驭鬼者说是驾驭鬼的人，实际上就是借住鬼的力量来完成一些常人不可做到的事情，并且对抗其他的恶鬼。 不像小说里一样，职业是可以靠修炼，或者刷等级作为提升线的。 觉醒之后，身体里的鬼是什么程度，那就是什么程度，人无法提升。 所以，与其说他们在感叹谢小僵的奇特，不如说是在感叹谢小僵那只鬼的恐怖！ “又来了！鬼气又出现了。” 江哲凡猛地说道。 掌心肉莲花彻底绽放出来，因为这一次的感知，比之前任何时间都要强烈！ “底下，它在底下！不过速度很快，一直在不停的移动，不知道是在躲避什么还是在追什么，总之就是很快，” 江哲凡顺着感知的信息说道。 刚才分明还隐匿的好好的，竟然突然又出现了。 可商场里几乎所有人都在一楼啊？没有人被拉入幻像，也就是说没人影响到恶鬼才对。 恶鬼怎么突然跟疯了一样，又是放弃隐匿位置，又到处乱窜起来了。 李二炮瞬间紧张了起来，道：“那我们去追？” “追不上，而且摄魂级的鬼，就我们两人去估计得死，等小僵过来一起看看好点。” 江哲凡说得很直接，但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李二炮也没有半点不服。 “小僵呢？她不是下来了吗？怎么一直不见她，有她的话我们的情况会好很多。” 李二炮说着，将对讲机打开，对着喊话：“小僵，你在哪？下来了吗？” 好半晌，对讲机那边才传来谢小僵焦急的声音：“我在负二楼！” “负二楼？！你怎么跑负二楼去了。” “现在恶鬼就在底下，应该就是负二楼，你目前遇到危险没有？” “我们马上下去！你等着不要乱动，保证自己的安全第一！” 李二炮追问道。 “我知道恶鬼在负二楼，不过，目前我还没遇到危险。” “恶鬼它不是位置飘乎不定的吗？你们先在一楼把人守好，免得你们过来了恶鬼又上去杀人了。” “如果我发现恶鬼了，我就立马告诉你们，你们再来帮忙就行。” 谢小僵强装镇定道，说完也不等那边回话，先掐断了自己的声音。 颤抖的从扭曲的电梯大门中走了出来，空旷的负二楼车库内，早已没有了曾爷爷的身影。 在刚才电梯关闭之后，失控的一路往下降，一直到了负二楼。 谢小僵转过身，谢恒已经不见了，再而电梯被破开一个扭曲的出口。 她就是再笨也能猜出来，曾爷爷也被拉入幻像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同样作为鬼的谢恒，在进入幻像之后，竟连她也看不见了。 “曾爷爷，放心！怎么样我会都把你救出来的！” 谢小僵眼神坚定，即便恐惧，没有任何预备的救援方案。 可她不可能不管谢恒，迈着步伐踏入暗处，视线内，偌大的‘奠’字虚影格外显眼。 第三十二章 鬼出现 李二炮的对讲机那边，谢小僵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一个人在楼下会不会太危险了？” 江哲凡问道。 “小僵说的也是对的，在鬼蜮里头恶鬼神出鬼没的，兴许我们一旦离开他们就全中招了。” “再等五分钟，如果小僵那边还没有消息就一定要让她回来，或者说我们去找她。” 李二炮看了一眼不远处聚集在一起的百来个人，全都毫无精神，眼巴巴的看着他们。 噔！噔！噔——！！ 就在这时，江哲凡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手机响了？” “随之鬼蜮彻底封闭，手机信号不都被隔绝了吗？怎么突然又出现信号了？” 江哲凡将手机掏了出来，屏保上竟然真弹出了几条来自驭鬼者小队的群消息。 应该是从他在幻像中逃出来，和刘依一她们共享了最后一次情报之后，分配楼层分头行动时，他们所有人的通讯设备就都没有了信号。 当下出现这种情况的唯一可能，就是恶鬼鬼蜮减弱了！ 李二炮和江哲凡面面相觑，也就是说有什么力量，或者什么人，在影响着恶鬼。 导致它的鬼蜮减弱了，并且导致恶鬼放弃隐匿位置，在鬼蜮中乱窜！ “这只恶鬼绝对不是普通等级的摄魂级恶鬼，哪怕是傀儡鬼都远远没有办法和它比较的。” “我们被折磨的都快疯了，随时可能被他拉入幻像，甚至连它的真面目都没能见过……” “能够逼得它现身，且减弱鬼蜮，得是什么级别的力量？！” 李二炮感叹道。 眼下，鬼蜮中也就只有他和江哲凡谢小僵三名驭鬼者了，他和江哲凡都在这。 互相也都很清楚彼此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该不会…… 江哲凡打开了手机，上面俨然是刘依一发来的消息：‘我们在外面，感觉鬼蜮是不是在减弱啊？我们就在大门口，江总你能不能感知到我们？’ 江哲凡的鬼是小队里头，感知范围和敏感度最高的，感知的活基本都是交由他来干。 回复了‘我试试’三个字之后，江哲凡便展开肉莲花，很快真就感知到了刘依一周川还要孙浩东三人的位置，几乎只有一门之隔。 “确实能感知到他们的位置，如果鬼蜮能再减弱一点就好了。” 江哲凡感叹道。 李二炮沉思了一下，道：“我们五個驭鬼者聚集在一起，集中一下，在同一个位置放出鬼释放鬼气。” “或许就能尝试在鬼蜮上打通一个通道！无论是依一他们进来，还是我们送人出去，都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江哲凡眼前一亮，这并不失为一个办法！ 如果鬼蜮是全盛的状态，江哲凡很肯定哪怕他们五个人集合鬼的力量也很难撼动，可现在鬼蜮减弱不正是好时候？ 说干就干，江哲凡立马和刘依一联系，自己则是李二炮跑到了最贴近刘依一她们的上。 “快看，他们好像准备要干什么了？” “不等了，准备以力破法？” “早能破早干嘛去了？现在才动手？让我们在这担心受怕半天。” “你可闭嘴吧，这种时候少说两句会死？” “好好好，干点什么就好，总比干等着等死强！” 看到驭鬼者突然有了动作，大楼的众人全都眼巴巴的看了过去，眼下，驭鬼者就是他们所有的希望了。 卡着时间，内外五人调整着呼吸，同时将鬼释放出来。 江哲凡伸出手，掌心肉分裂开来，化作一道肉莲花，莲花之中一道灵活的鲜红的长舌，环绕在他的周身。 李二炮也没有浪费时间，快速张开嘴，将嘴扩大至极限，紧接着一整反刍，口中吐出一坨乌黑的长发，分为两道，宛若两根坚硬的长辫。 ‘鬼发’常年潜藏在他的胃里，占据了他胃部的大部分位置，导致他天天肚胀，便秘。 江哲凡和李二炮放出的鬼在驾驭之下，集中对着门上一点进而延伸突破。 “是鬼……这就是驭鬼者们的鬼吗？！” “看起来好吓人，好恶心啊！” “驭鬼者是很厉害，很风光，但是所承受的也比我们普通人要多的多！” “嘴里钻出来一坨鬼发，掌心化作诡异的肉莲花，当个普通人其实也挺好的……” “……” 看到江哲凡他们放出的鬼，吓得众人全都打了一个机灵。 毕竟，寻常是很少有机会能够亲眼见到驭鬼者放出鬼来的。 外面，刘依一他们也跟着同一时间将鬼释放了出来，五位驭鬼者的同时爆发，鬼气腾腾席卷而去！ “能行吗？” 众人紧张的盯着两位驭鬼者。 只见江哲凡他们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起来！ “再推一把劲！” 李二炮喊道。 每一次放出鬼借住它们的力量，其实都是在消耗着驭鬼者们的寿命，因此，这个体验自然不会多好。 五人仿佛全都置身于阴曹路口，阴风几乎要将他们冻僵。 他们是许都市仅有的驭鬼者了，希望都在他们身上，不能不成功。 “有了，老李，有了！！” 江哲凡激动的喊道。 巨大的阴风风压将他们身上的衣物吹得猎猎作响，同时大门上，一道微弱的鬼蜮缝隙在他们合力之下出现。 李二炮默默点头，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嘴角已然淌出了鲜血。 本以为出现裂缝就是成功的开始，可任凭他们再怎么释放鬼气，也再不能让缝隙再多出半分。 不多时，江哲凡也马上到极限了，痛苦道：“不行老李，到头了！我的手要断掉了！！” 哪怕是被神秘力量影响下，鬼蜮减弱了那么多，可依旧远超他们想象的范畴。 五个驭鬼者，也就意味着足足有五只鬼在同时撼动鬼蜮！ 即便是这样，豁出命去也才堪堪出现了一小道裂缝……那完整的鬼蜮得有多坚固，谁敢想象？ 幻像中，青年警觉的猛然转身，空荡的灵堂内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漆黑的身影，远远背对着谢恒。 “这就是那只，我所见过最强大的鬼？” 谢恒低声道。 这背影的身形，他分明从没见过，却又感觉似是有几分熟悉。 再而将手中自己的灵牌放回了红木供台，‘笃’，香灰应声落下。 随之灵牌归位，鬼蜮刹那间跟着恢复，好不容易裂开的缝隙转眼消失，门上严丝合缝。 “噗！！”李二炮一口鲜血喷出，连带着江哲凡爆退十数米。 第三十三章 是我？ 两人重重的砸落在地上。 整个商场一楼鸦雀无声，许都市所有的驭鬼者合力之下，依旧被鬼蜮反噬的吐血倒飞？ 在江哲凡和李二炮倒下的瞬间，也就代表着他们的希望跟随者崩塌了。 诡异的寂静。 “咳咳……这种司马鬼蜮，我们命留在这都不行！！做不到！” 李二炮捂着胸口，鬼发已经及时收了回去，哇哇的大口吐着血，将洁白的地面泼红。 江哲凡艰难的起身，搀扶着李二炮，忙问道：“老李，你还顶得住吧？！” 李二炮在队里的年纪是最大的，自然使用鬼的力量也是最多的。 身体要比江哲凡他们这些新人差的太多了，随便一点反噬都是伤筋动骨。 李二炮没有回答，一直就怔怔的看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的商场大门。 外界什么也穿不进来，他们也出不去，死死的封闭着。 刚才鬼蜮恢复的那一刻，无力感充斥，他们是在蜉蝣撼树！ “确实太强了，这个办法不行，再尝试也只会白白增加鬼对我们的侵蚀。” 江哲凡拳头紧握。 别说是其他普通人了，乃至他们两个，在被弹飞之后，绝望的感觉也随之涌上心头。 许都市至今鬼也出现了不少，可像这种完全束手无策，只能干干在这等死的情况还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该死！！有本事出来正面干一仗！！” 李二炮怒道。 当然这都是气急了的癫话，他又怎么肯能不知道每只鬼的恐怖之处都有所不同。 这只鬼的恐怖之处就是这封闭的鬼蜮，以及随时可能出现的，能够映照每個人内心的幻像！ 真要被他们逮住，说不定就好办很多了，当然，绝不可能如此简单。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鬼蜮又突然恢复了？” 江哲凡想得头疼，刚才那股能够影响恶鬼的神秘力量不见了？ 那神秘力量到底是什么？到底是谁的力量？鬼蜮里头就这么些人，就这么一只恶鬼。 “小僵呢？小僵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李二炮想起来道。 刚才说五分钟不见谢小僵上来，就要让她上来，这差不多刚好过去五六分钟时间了。 于是李二炮使用微型对讲机对谢小僵说话，可这一次，半天都听不见那边回话。 “没有声音，没回话！” 李二炮紧张道，眼下他们三个谁出问题都不行。 “可我总感觉，谢小僵不会有事。” 江哲凡接着说道：“我真的很怀疑她身上有什么秘密，且就关乎这只恶鬼！” “恶鬼的鬼气就是我在她家门口捕捉到的，并且只有她中了幻像还能够轻易的自己挣脱出来，她下了车库，鬼蜮就减弱，恶鬼也跟着出现，现在联系不上人了，鬼蜮又恢复了。” “我不知道到底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联系，但这太巧合了。” “哪怕是不是直接关系在她身上，或许……也跟她的鬼有关？” 江哲凡已经快被折磨疯了，被困在鬼蜮里头这么久，什么也没能做，什么也没发现。 除了把能关联的都给关联上，他想不到其他的说法。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自己废物的时候，我们就要开始怀疑自己人吗？” 李二炮此时的眼神冷的可怕。 …… ‘这就是那只我所见过最强大的鬼？’ 熟悉的声音若远若近，在谢小僵的耳边穿过，因为看不见，她也不知道具体是在哪个位置传来的声音。 能确定的是，这个声音绝对就是她的曾爷爷。 “曾爷爷，你没事吧？需要我怎么做？” 谢小僵的声音在车库内回荡。 半晌，没有听到有回答，她猜也是，幻像中的谢恒应该没有办法听到她说话才是。 无法触碰，不知道位置，她只能听到声音，循声而行。 为了能够更好的听谢恒的声音，谢小僵把对讲机也关闭了摘掉，顾不着其他人了，在找回曾爷爷之前她什么也顾不着了。 谢小僵再怎么虎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女生，胆子小的可怜，刚才涂鸦的墙壁上偌大的‘奠’字一闪而过，她竟强壮着胆子一路追到了深处。 之后就发现，在这周遭的位置上，能够隐约的听见曾爷爷的声音。 听这话的意思，谢小僵寻思着曾爷爷应该也是已经在幻像中撞到鬼了。 “曾爷爷醒到现在，见到的鬼都跟我一样，最厉害也就是瓮鬼童，应该不怕的，甚至……甚至能反杀！” 谢小僵安慰着自己，一边躬着身体，双手在面前扫啊扫，尝试着看看能不能用这种低级办法找到曾爷爷的具体位置。 细长的手在空气中扫过，宛若瞎子摸鱼。 而谢恒，恰恰就站在她的身后…… 场面很憨，却也诡异—— 明明就近在咫尺，却各不能相见。 零星的灯光集中洒在谢小僵的身上，谢恒则立于昏暗处。 那突然出现的身影穿着一身黑衣，戴着红色的帽子，身形高挑挺拔，光看背影，甚至可以称得上有几分气质。 不像瓮鬼童身躯都被塞在酒瓮中，也不像红衣鬼司机，是四足爬行，恶鬼能像它这样有个人样的，不多。 不知道听没听到谢恒说话，它头也不回一下，只是悠悠的朝远处走去。 “我今天非要看看到底你是什么鬼。” 谢恒好奇的紧，都说幻像映照内心，他就是要看看自己的心。 不过，谢恒并没有莽撞，右手尺骨略微探出一根鬼瓮的鬼舌，准备先从后面找机会把这只鬼绑起来，然后再好好拷问！ 两三个箭步，速度极快，化作一阵阴风快步逼近。 可奇怪的是，哪怕到了两三个身位，可眼前的鬼依旧背对谢恒，没有丝毫防备的意思。 “好好好。” 谢恒眼皮一颤，他这是被看不起了。 一张鬼舌交驳，缠绕而成的大网盖顶落下，眨眼间将眼前鬼笼罩在其中。 谢恒用力一扯，鬼网收紧，眼瞅着将鬼束缚起来。 可不等谢恒反应，下一刻鬼网唰的一声，化作数不清的肉屑飞散出去，落了满地。 “瓮鬼童的鬼网，被手斩碎了？” 谢恒没留任何空档，又是一拳崩向鬼的后脑。 啪！！ 拳头却被死死的抓住，宛若嵌在对方掌中一般。 它磅礴的鬼气，简直像山岳一般镇压在谢恒的前方，绝不可撼动。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谢恒怒道，拼着手臂扭曲折断，另一只手扯下了眼前鬼的帽子。 他缓缓转过头来，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出现在谢恒面前。 这张脸，让此刻的谢恒浑身发颤，乃至暂时忘记了幻像与现实。 瞳孔中，倒映出鬼的模样，容貌竟与谢恒无异。 他看到的，是自己。 第三十四章 血引 两者距离仅仅也就一个身位左右。 ‘幻象中是会放大恐惧，还是出现一只最强大的恶鬼’，根据这两点谢恒做了无数的猜想。 可为什么会看到自己呢？这不就是他自己吗？谢恒总不至于连自己的脸都认错。 以至谢恒的手臂都被拧断了过去，也依旧没反应过来。 对面的‘谢恒’完全转过身来，和谢恒对上，两人就像镜子内外一般相对着。 直到这一刻，谢恒才总算看清楚，另一个‘他’完整的样子，只能用残破两个字来形容。 刚才没能看到的那半边脸上，像是因为受过什么伤，留下的一道极长的血痂，从额头贯穿眼睛一直到了嘴角。 至于身体，更是不堪—— 一道道大小不一的伤口遍布，能够看到白森的肋骨，以及血肉，并且右手的半截袖下，手臂完整无缺，只是少了血肉，留下枯骨。 “为什么会是这個样子？” 谢恒双目失神，看着眼前的自己，以及这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有多破败的身躯，一时间脑子乱做一团。 到底幻象是会放大恐惧，还是会出现最强大的恶鬼？ 最主要的是，这般景象下，谢恒也不知道当下自己的情绪到底是不是恐惧。 也不知道突然出现的残破‘谢恒’是不是就是他所见过最强大的那只恶鬼，是的话，怎么可能又会是他自己？ 谢恒咬着牙，对着‘谢恒’又是一拳砸去，这一次拳头直直砸在了他的脸上。 可怪异的是，哪怕谢恒全力的一拳，竟也无法对他造成半点伤害，甚至半步不退。 拥有两道鬼纹的谢恒，加上强大的鬼体，就是遇上其他多强的摄魂级也不可能一点伤害造成不了。 越是这样，谢恒越是不服！ 鬼衣，鬼舌，数不清的攻击，只要能用上的手段谢恒全都用上，即便是这样依旧没有取得半分成效。 “不可能，你要是真那么强，怎么可能被伤成这样？” 谢恒质疑道，浑身解数几乎都用上了，还是无法奏效。 也就是说，他打不过他自己—— 这破幻像，又是灵堂又是灵牌位，现在甚至连谢恒本人都出现了，到底布的是什么局，耍的是什么法？ “什么映照内心，分明都是假的！我也是假的！” 谢恒失声大喊道。 谢小僵猛的转过身，谢恒的每一句话她都能若有若无的听见，这一句声音几乎就是在她的耳边炸开。 “曾爷爷！你在对不对！？你听得见吗？” 谢小僵声音哽咽，一分钟两分钟，到现在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谢恒还是没能出现，她已经彻底慌神了。 明明别人被拉进幻象里，也就转眼的功夫，要么就死了，要么就出来了，谢恒这都进去多久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谢小僵不敢想象，是不是如果谢恒出不来，也会像江哲凡说的那样，直接就死在幻象里头。 从一开始谢小僵最为担心的就是一旦谢恒被拉入幻象她能够做点什么，可即便思考到了现在，她依旧束手无策。 “还说什么意思意思喊两声就行，那你倒是应啊！！” 谢小僵大骂着，连谢恒都出不来的话，那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回归到一个人的小世界。 慌张之下，谢小僵的脑子疯狂寻找着，任何可能能派上用场的方法。 突然想起来江哲凡先前给她共享的信息：这只恶鬼是在所有人都往商场外面逃的过程中，有人在楼梯闹了起来，结果导致受伤之后开始爆发的。 因此，江哲凡说很有可能这只恶鬼的规则，就是不能在他的附近不能出现血，或者不能有人流血。 以及之后，江哲凡承诺任务结束之后，可以让出自己的‘鬼供’谢恒给她的解释，‘鬼最需要的东西，是人命。’ “有一个办法，只有一个办法！” 谢小僵眼神恍惚，脚步一顿，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转而飞快朝着楼上跑去，她记得负一层是生活超市，肯定有她需要的东西。 没一会，谢小僵又重新在负一楼跑回了负二，并且再次来到了那堵墙壁之下。 紧接着，从口袋中掏出刚刚在商超里拿的水果刀，狠狠在手腕上剌了一刀。 瞬间，殷红的鲜血从伤口流淌出来，‘哐当’一声，被染红的水果刀跟着掉落在地。 谢小僵没有停下，伸出双手，动作还是和刚才一样憨，尽量弓着腰扩大范围，双手在前面摸索着，用最低级的方式寻找着曾爷爷的位置。 “无论是不能有血，还是需要命都可以，我都有！” 谢小僵囔囔道。 本来她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很坚强了。 哪怕失去双亲，独自一人也在很乐观的生活，积极参与各种活动，从来没有泄过气。 虽然在谢恒从坟堆里出来到现在，他们也就相处了堪堪一天时间，但亲祖宗就是亲祖宗，哪怕是阴阳两隔，血脉的联结是不会变得。 以前一个人呆习惯了，如果现在还要谢小僵回归到一个人，她不愿意。 反正这条命也是曾爷爷救的，没有曾爷爷她早也被鬼司机吃掉了，现在大不了就是一个把命还回去。 伤口说疼倒也不是很疼，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是持续的酸麻。 “曾爷爷，你看着办了，再听不见你就绝后了，我指定是要挂了！” 谢小僵一边摸索，随之失血，脑子越发不灵光了。 她赌的无非两点，放血看能不能吸引到那只恶鬼的注意，冲她来，尽量给谢恒制造离开幻象的机会。 或者说谢恒也是鬼，在距离更近的情况下，她要是没命了，说不定能把命给谢恒，哪怕就一丢丢，为谢恒增强一点鬼体也行。 说不定就差这一丢丢，曾爷爷就能出来了。 本来也经常被谢恒骂猪脑子，谢小僵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用这种方法赌一次。 血腥味慢慢在车库弥漫开来，谢恒有所感应，猛然回过神，目光落在谢小僵身上。 此时的谢小僵手淌了一地的血，还在坚持着用极度憨批的动作摸索着什么。 “小僵怎么在这，找我吗？可我进了幻像不显形她哪里碰得到我？” 谢恒疑惑，注意到谢小僵一手的血，连忙尝试过去。 可边上的‘谢恒’这时竟然还没有消失，依旧矗立在原地。 “伱不是假的吗？我都能看到小僵了，你怎么还在？” 谢恒后背一凉。 第三十五章 鬼婴啼哭 不过，谢恒第一时间还是选择扶住谢小僵。 熟悉的冰凉让谢小僵浑身一颤，看着眼前的曾爷爷憋了半天的眼泪跟开了水阀一样，再也没忍住，一把抱住谢恒。 不用多说，就她这般模样，谢恒也能猜出来大概了。 就是没想到，谢小僵能为了帮他从幻像中出来，下这么大的决心。 谢恒将谢小僵裤腿上撕下来一块布条，帮她先把伤口缠住。 谢小僵：“……为什么是扯我的裤腿。” 谢恒没有理她，搀扶着她到一边。 好在看起来伤口不算太深，应该没有大碍，年轻人偶尔是可以放点血增加增加新陈代谢。 当下得先尽快让谢小僵离开这个地方，那边的‘自己’半点消失的意思都没有，谢恒也不知道是不是就非得把他打败了才行。 而事实是刚才谢恒能用的法子都试了，根本对他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也就是说，现在的谢恒不可能打得过。 自始至终，却也没有要攻击谢恒的意思。 ‘谢恒’抬起那只有枯骨，没有血肉的手臂，看起来无比骇人，一拳过后，供台灵牌位被炸的粉碎。 接着，谢恒的面前，原本的灵堂光景再次转变，重新变回了昏暗的地下车库。 白布，供台，香火，全都扭曲了去，卷成混乱的一团。 再一看，‘谢恒’早已没了身影。 “不见了？” 谢恒能感觉周围的温度骤增回暖，所以现在他才是真正从幻像中出来？那刚才为什么他能看见谢小僵？ “刚才你有看到那边有谁吗？”谢恒指着一个方向对谢小僵问道。 谢小僵顺着方向看去，黑漆漆的一片空白，虚弱道：“没有，我只看到了你。” “曾爷爷刚才我一直能听到你的声音，但一直找不到你人，我也不知道怎么救你，我……” 话还没说完，被谢恒打断：“行了行了，这不是救到了吗？” 感动归感动，但铁汉柔不了一点情，人没事就可以了，老谢家可不能绝后。 “曾爷爷，你到底在幻像中见到了什么样的鬼？我听伱的声音像是陷入苦战了，连你都出不来？” 谢小僵问道。 如果只是什么瓮鬼童的话，估计不消一会功夫谢恒就能出来了，可显然不是。 但除了鬼司机和瓮鬼童之外，谢恒还能见到什么其他的恶鬼？ “不是苦战，是我打不赢，且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拖下去我确实可能会死在幻像里。” 这一点谢恒并没有夸大，如果不是谢小僵用血让谢恒感知到了现实，打又打不过那个‘自己’，结局必然是慢慢被耗死。 “怎么可能！你都没有反抗的余地？到底是什么恶鬼？” 谢小僵惊讶道。 在她看来，曾爷爷已经够厉害了，能够让曾爷爷都没有一点反抗余地的恶鬼…… 得是什么级别？听江哲凡说的，摄魂级？不对，只会更高，再往上的瘟降级，还是更高？！ “我遇到的是，我自己。”谢恒回答道。 …… 与此同时，商场一楼。 “我没有怀疑自己人，我只是觉得巧合，这次是我言多，我后面会注意的。” 江哲凡诚恳道。 刚才他确实被李二炮吓到了，虽然平常他们也不像是上下级，打打闹闹互相调侃。 但李二炮毕竟是前辈，也是队长，一旦触及到必须严肃的事情，是绝对不会给他留情面的。 李二炮就痛恨的，就是大敌当前暗暗猜忌自己人的人。 “是巧合，但说不定小僵反倒是我们这次唯一的希望。” 李二炮点头道，收敛了冷意。 就在这时，骤然间一阵刺耳的婴儿啼哭声响彻整個商场。 啊嘤嘤啊——！！ 凄厉的哭声刺得众人耳朵发疼，捂住耳朵也无法完全抵御。 “谁家的孩子在这哭！？我的耳朵！！” “不是，商场里已经没有孩子了，没有孩子哭！” “是鬼！是鬼哭声！一定是！” “不行，捂耳朵也没有用，我的耳朵和脑子都要炸了！” “啊！！好痛，我耳朵好痛！！” “……” 鬼哭声是没有办法通过捂住耳朵来抵御的。 声音仅仅出现了不到一秒钟，一楼的众人就已经全都痛苦的一地打滚了，扭曲的挣扎，不少人耳朵里都已经流出血来。 “鬼来了，恶鬼出现了！！” 江哲凡喊道。 他和李二炮依靠着身体里的鬼，这声音抵抗起来就没有那么艰难了。 虽然也刺耳，但不至于跟其他普通人一样那么痛苦。 在江哲凡声音刚刚落下之时，一道黑影从地下钻了出来，接着又从空中砸落。 宛若一坨漆黑的烂肉，啪叽一声落地。 “啊嘤嘤啊！！！” 江哲凡他们顺着黑影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一个漆黑的婴儿正躺在地上撒丫、啼哭。 再一看鬼婴的身体被拆成了一部分一部分，靠着细小的神经勉强连接着。 脖子处往上，长着三个大小不一的畸形头颅，一个只有嘴和耳朵，一个只有眼睛和头发，一个只有鼻子，看起来诡异至极。 拼凑起来倒是一个完整的五官，可惜不长一个脑袋上。 就是一只小小的鬼婴，竟拥有摄魂的级别，并且展开的鬼蜮，一直将他们困在商场里头，制造各种恐怖的幻像。 “它不是在底下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还哭得这么凄惨？” 江哲凡脑子发懵道。 “像是被揍飞出来的，所以才哭，鬼蜮也弱了并不少，它受了不轻的伤！” 李二炮相对起来还算冷静，观察了一下之后回答道。 “揍飞？还给打成重伤在这哭？！” 江哲凡震惊道。 这可是摄魂级的恶鬼，鬼蜮之内，它可以随意出现在任何地方，一切都由他在支配。 搞的他们足足五位驭鬼者都焦头烂额，结果被谁揍飞出来了？ “还能是谁？”李二炮激动道，拉出对讲机，又一次尝试着对谢小僵说话：“小僵你太厉害了！闷声干大事！鬼婴被你揍得在一楼这哭呢！你没事吧？你赶紧上来，我和哲凡先尝试把它控制住。” 楼下，谢小僵刚好重新捡起对讲机，那边就传来了李二炮的声音，听言看向谢恒。 谢恒也怔了怔，虽然他从幻像中出来了，可也没有接触到所谓的鬼婴啊？ 莫不是…… 谢恒想起了，刚才幻像中‘他’那一拳，只有枯骨的一拳。 “小僵你还撑得住吗？我们得赶紧上去，收菜了。” 谢恒惊觉，道。 第三十六章 正是时候 “啊？我们去收什么菜？上面不是有驭鬼者他们吗？” 谢小僵问道。 “我们折腾的要死要活，让他们收菜？” 谢恒反问道。 像谢小僵这种选手，搁以前团里，混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大头兵，战局收尾的要性，是完全不懂喔！ 当然，主要是因为谢恒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莫名醒来，击杀了鬼司机，跟着谢小僵回到清风小区，江哲凡刚好就从清风小区，谢小僵家门上捕捉到了鬼婴的鬼气。 再之后谢恒和谢小僵来到旭升百货，鬼婴也出现在旭升百货，将他们封锁在鬼蜮中，并随机抽选一个倒霉路人进入幻像。 驭鬼者们一番猜测，又是恐惧、又是鬼的，谢恒一进去什么也没有，反倒和‘自己’见了个面。 至今谢恒都忘不掉他将对方帽子扯下，见到自己脸的那一刻，无边的诡异油然而生。 事情的发展，一切都好像有着什么联系，但联系其实深究下来又似乎不够紧密。 他为什么会醒来，尺骨为什么赖着不走，为什么幻象中见到的会是另一個‘他’，‘他’又为什么会是那般破败的模样。 谢恒搞不清楚，正因为不清楚所以他才觉得，有必要亲手把鬼婴解决，看看会不会有更多的发现。 “那曾爷爷我们快走！” 谢小僵也不敢含糊，她是无所谓，但感觉自家曾爷爷是真想收这个菜，连忙道。 …… 商场一楼。 鬼婴的啼哭声依旧没有停歇，待到江哲凡和李二炮靠近了才发现。 鬼婴的腹部竟然有这一块凹陷，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一样，伤得不轻，也难怪哭的这么惨。 哭着哭着，哭到后半程，口中开始‘哇哇’不时吐出血块来。 见过婴儿漾奶的，没见过吐血块的，看起来何其吓人。 江哲凡和李二炮没有闲着，简单的观察了下之后，相视一眼猛攻上前。 “上！先给它逮住，封锁它行动！” 李二炮下达指令。 江哲凡点头，迅速和李二炮绕开身位，进而对鬼婴形成了夹击之势。 肉莲花的长舌迅速飞出，宛若树藤一般，朝着鬼婴裹挟而去。 李二炮口中突出乌黑的鬼发，化作铺天盖地的细丝，化作两只手掌从顶盖下。 两人的攻势，瞬间将鬼婴死死的锁住！ 江哲凡的肉莲花加速收紧，而李二炮的鬼发趁机从鬼婴的所有窍孔中传入，进而尝试从内部造成伤害。 下一刻，鬼婴的鼻子、眼睛、嘴，全都充斥着鬼发。 因此，鬼婴的啼哭也因为鬼发充斥着喉咙的缘故，停止了下来。 在鬼婴啼哭声停下之后，一楼的众人这才慢慢缓过劲来，一个个从地上艰难起身。 “就是这只鬼，就是它把我们困在这里，要把我们全都杀掉！” “而且还哭得这么刺耳！我的耳蜗都快穿孔了！” “好可怕的鬼婴，三个脑袋分布着一套五官，身体还被拆开了，可是又有点可怜……” “可怜？我们差点都被它弄死了！” “两位赶紧被它处理了吧？” 虽然恐惧，但眼下鬼婴看着已经被两名驭鬼者制服，他们的胆子就大起来了。 还没等李二炮来得及反应，一只稚嫩的小手出现在了人群中。 掐住其中一人的喉咙，将血淋淋的喉软骨取了出来，那人瞬间失声，人群中当即爆发出恐惧的尖叫声来。 “它的身体本就是被肢解开的，能够分离！” 江哲凡喊道。 鬼婴见哭不成了，索性起身，圆呼呼的小矮身体站在地上，小手摸索着抓起一根肉莲花的长舌，用力一崩。 “噗！！” 顿时间肉莲花的长舌被崩的稀碎，鬼血迸发出来，混着江哲凡一起吐出的血液洒落在地上。 驭鬼者放出来的鬼，只要鬼体受损，鬼就又会在驭鬼者本人身上汲取养分恢复自身。 因此，江哲凡的肉莲花受损，他同样会跟着受伤。 并且这些伤大多都是无法恢复的，轻易会留下暗疾，因此驭鬼者的生命几乎都不长。 “哲凡！！” 李二炮忙不迭的跑过去扶住江哲凡。 可哪里想到，鬼婴竟然将自己的拥有嘴巴的那一颗头颅摘了下来，并且顺着鬼发朝着李二炮划过来。 很快，鬼婴头颅来到了李二炮边上，一口咬碎鬼发，顺势咬在李二炮的肩膀上，衬衫立即被血染成红色。 “这又是什么鬼招？！” 李二炮咬着牙，竟然狠下来掺着鬼发的牙齿，直咬了回去。 同样疼得鬼婴龇牙咧嘴，头颅还收不回去了。 江哲凡虽然受伤，却没有到完全没法动弹的地步，三步并做二飞扑向鬼婴的身体。 肉莲花环绕在江哲凡的周身，帮着他一起死死压住鬼婴。 “摄魂级，哪怕是这种专于精神伤害的恶鬼，近身干起来我们也一点优势没有！” 江哲凡艰难的道。 “嗯！呜呜……” 李二炮咬着鬼婴的头不肯松口，鬼婴也死死的咬着李二炮的肩膀。 一时间，场面就这样僵持了下来，哪一方也没有办法奈何的了另一方。 分明是一只以制造幻像杀人的恶鬼，且还受了这么重的伤，结果他们依旧打这么惨烈。 谢小僵是怎么做到，在鬼婴全盛的时候，还能将它打成重伤的？！ 亲自领教到鬼婴的恐怖，李二炮和江哲凡越发觉得谢小僵的鬼强大，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强大。 除了混战中的人与鬼之外，其他人一片寂静，揪着一颗心。 因为一旦驭鬼者都出现意外，接下来死的，就是他们了。 “不行，感觉撑不住了！” 江哲凡额头和脖子上青筋暴起，对鬼的操控已经用尽全力，可压着的鬼婴依旧在慢慢的挣脱。 李二炮那边也不容乐观，鬼婴咬的伤口越来越深，再这样下去他整个肩膀都得被废掉！ “小僵，小僵来了！” 江哲凡目光落在楼梯口，少女的身影朝他们疾步而来。 李二炮心头一松，有谢小僵那强力的鬼帮忙，情况必然会好很多。 “不好，曾爷爷我们好像来晚了！” 谢小僵看着战做一团的两人一鬼，场面极度混乱，双方僵持着谁也没法动弹，担忧道。 “哪里，我们明明来的正是时候。” 谢恒满意道。 第三十七章 祖宗代打 谢小僵：“……” 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这个曾爷爷非常有老六的资质。 江哲凡为了能够压制住鬼婴，用上了浑身的力量。 在看到谢小僵出现之后，心头一松，还是没忍住泄了一口气。 嘤啊啊嘤——！！ 李二炮的肩膀，生生被咬下来一口血肉，鲜血崩了鬼婴一脸，接着又哭了起来。 这猝不及防的刺耳哭声，让江哲凡一时没能控制住。 “坏了！哲凡撑住！” 李二炮痛苦地捂着肩膀地伤口，大喊道。 可为时已晚，江哲凡身下的鬼婴骤然发力，两只圆乎乎的鬼手分离出去，死死的掐住江哲凡的脖子！ 江哲凡的身体瞬间腾空，脖子被勒死，血液无法流通，整个脸涨的通红，下一刻被狠狠甩飞了出去。 “嗬嗬，咳咳咳……” 江哲凡重重的摔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气，险些窒息过去。 “该死！焯！！” 李二炮愤怒道。 现场的众人全都吓蒙了，这下连两位驭鬼者都无法制服这只鬼婴，还反倒受了重伤，他们怎么办？ 不是说这只鬼婴已经受伤了，不是全盛状态了吗？为什么还这么恐怖？ 一道道目光的注视下，鬼婴颤巍巍的爬起身来。 它分明走起路来都不利索，可每一小步又都在刺激着众人的神经。 小鬼婴弯下腰，捡起那只只有嘴巴的头颅，笨拙的重新给自己装了回去。 “曾爷爷，鬼婴挣脱出来了！我们怎么办？！” 谢小僵慌了神，脚步顿下，一时间不敢上前。 “小僵小心！” 江哲凡尝试着起身，可因为过度放出鬼的原因，身体严重透支，此时双腿都是发软的。 李二炮反倒还行，虽然肩膀被咬掉一块，可脚下动作没有停下。 拼了命的朝谢小僵跑去，口中吐出一撮鬼发抓在手里，一把勒住了鬼婴的三个小脑袋。 “小僵，快！” 李二炮大喊道，他眼下纯属于强弩之末，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上！” 谢恒的声音响起，谢小僵再顾不得其他，对着鬼婴冲了过去。 嘭——！！ 结果李二炮压根没撑住，鬼发被炸成了粉末，无力地跪在地上拜起早年。 鬼婴转过身，目光落在谢小僵的身上，分布在三個头颅的五官拼凑着露出诡异的笑容。 谢小僵只感觉眼前一黑，四周的景象好似开始扭曲起来一般，意识快速衰弱。 人无法单从外表，辨别其他人是不是驭鬼者，但鬼可以。 此刻，谢小僵的面前四周景象变换不停，日月更替，宛若跑马灯一般。 不知不觉中，又快要被拉入某个幻象，就短短的这一刹，像是过了不知道多久。 “别怕，别跑神。” 谢小僵的脑瓜冰冷的挨了谢恒一下，这才打了个机灵。 猛然惊觉，她的手腕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鬼婴分离出来的的两只鬼手架住。 鬼手虽然看起来小，可任凭谢小僵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出来。 “曾爷爷咋整啊！？我被锁住了！” 谢小僵惊慌道，就跑了那么一下神，鬼婴就给她锁起来了。 谢恒：“不用咋整，保持住就行。” 谢小僵：“啊？！你什么时候跑那边去了！” 谢小僵这才发现谢恒哪里还在她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窜到了鬼婴身后去了。 她被鬼婴锁住双手，鬼婴也就等于双手被控制住了，双方是一样的。 谢恒说完毫不犹豫就是一脚，直接将鬼婴踹飞了出去。 鬼婴在被踹飞的瞬间，带着眼睛的那颗头才一百八十度的扭转过来，和谢恒对上眼。 嘭——！！ 鬼婴飞出去数十米，漆黑的小身板可怜的在地上滚了半天，浑身零部件散落了一地。 “啊嘤嘤啊！！” 委屈的啼哭声不绝于耳，向来都是它躲在暗处阴别人的，哪有别人阴它的份。 可怕的是，它完全没有发现这只男鬼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它身后的。 这可是在它的鬼蜮里头，有谁在什么位置它应该都能清清楚楚才对。 “刚……刚才小僵怎么攻击来的？” 李二炮双眼瞪大，问道。 虽然距离并不算远，可他愣是没能看出来谢小僵是怎么对鬼婴进行的攻击。 “不知道，我不知道，但事实就是鬼婴被干的稀碎……” “刚才我还好奇小僵到底是怎么做到把这么强大的鬼婴打伤的，现在我知道了。” 江哲凡也张大了嘴巴咽了咽口水，脑子发蒙。 他和李二炮这两个驭鬼者正规军，被鬼婴虐的死去活来，结果不如人家照面一下？ “不过，从小僵细微的眼神和表情来看，她也很慌张才对，甚至中间有那么瞬间断档，跑神。” “就这样都能迅速调整回来，一下给鬼婴干飞出去这么远？” 江哲凡一向对于细节观察的非常细致，谢小僵点点状态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只能说明，她驾驭的鬼，太强了，强大到一种……” “我甚至怀疑，哪怕没有谢小僵的驾驭，那么强大的鬼也能自主战斗。” “说句白的，有这么强力的鬼，驭鬼者就是栓条……的都能行！咳咳，不行，不能这么说小僵。” “但意思是这么个意思。” 李二炮粗犷的很，想不出来其他能形容的词。 驭鬼者所驾驭的鬼强弱不是驭鬼者自身能够决定的。 就比如他和江哲凡所驾驭的鬼，其实就算很弱的那一类，只不过江哲凡的功能性还强一些。 而李二炮完全就是经验多了，一开始觉醒的时候，除了拉肚子吐头发，其他一点作用都没有。 所以，对于谢小僵的鬼表现出来的战力，他们是真羡慕啊！ 只是他们哪里知道……人这是亲祖宗代打，羡慕不来的。 毕竟，也不是谁哭错坟了，祖宗都会专门跑出来纠正的。 那边，谢小僵按照谢恒的指令，已经上前逮住了受到重创的鬼婴。 “不用管别其他，落拳。” 谢恒握着谢小僵的拳头，祖孙拳法正中鬼婴头颅，当即爆浆，鬼血四溅！ 整个商场顿时恢复了沉静，好半晌都听不到半点声响。 谢小僵手都在颤抖，脑子一片空白，这么近距离的看到这等画面，对一个十八九岁的女生来说冲击性还是太大。 却在这时，谢小僵目光注意到谢恒握着她拳头的那只手，竟没了血肉，只剩骇人的白骨。 “曾爷爷，你的手……” 第三十八章 鬼贡 在谢小僵提醒之后，谢恒才神情一凛收回手臂。 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手就只剩下了白骨，任谁摊上都会吓一跳。 五根手指骨节层层连接，谢恒又尝试着简单活动了活动，除了看起来没了血肉之外，倒也不影响动作。 另外的一只手放过来一对比，一黄一白，诡异至极。 不光是谢小僵惊讶疑惑，谢恒本人也一头雾水。 难道是因为触碰到鬼婴的缘故，鬼婴的鬼血对鬼体有着某种腐蚀性，这才导致了他这只手的血肉消失？ 为了验证这个可能性，谢恒又用另外一只还有血肉的手，对着鬼婴不成样子的鬼体补了几拳。 谢小僵茫然的看着谢恒又是两拳下去，接着抬起手看了看，什么变化也没有。 “这是为什么？” 谢恒看着两只完全不一样的手，就独独右手剩骨头了，虽然不影响，本来鬼体的血肉本质上也不能叫血肉了，只不过是一种表象。 可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依旧让人觉得怪异。 谢恒看着地上的鬼婴，已经被砸烂的鬼体，慢慢的开始自动消散。 这手，谢恒越看越发感觉像极了他在幻象中见到的那个自己。 幻象中的‘谢恒’右手就是只有骨头，没有血肉的，当然，不光是手，包括其他很多地方。 比如胸口、肩膀、腿、甚至包括脸上那么长的血痂，等等很多地方都破败不堪。 不过，细想一下，也有可能是因为战斗，所以鬼体消耗受损，导致的变故。 上次是胸口处出现裂痕，这次对上的恶鬼更强，所以手上的肉直接被剔了也不是不可能。 都是第一次当鬼，具体的事情谢恒也不清楚，只能是慢慢看情况。 一道三头鬼纹在谢恒未察觉之时，已经在他空洞的眼珠内慢慢浮现了出来。 “鬼婴……鬼婴死了！！” “那边两位驭鬼者都搞不定的鬼婴，她就这样解决掉了？” “有点……难以置信，总害怕那只鬼婴还会再站起来！” “我觉得不然，你好好看看，那都成泥了，咋可能还能站得起来……” “太厉害了！这小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她觉醒的鬼这么厉害，一个顶得上人家好几個！” “不知道是不是咱市的驭鬼队的人，真厉害，就是看不出来她觉醒的鬼是什么样的，好神秘！” “这小美女看着有点面熟……” “是是是，美女你都眼熟，晚上不用回家了你！” 沉寂了许久的上场，在确认了半天鬼婴已经被击杀之后，响起了一阵欢呼。 他们在鬼蜮里头被困了太久了，加上鬼婴出现后，两名驭鬼者都奈何不得，战况惨烈，心都凉了半截。 结果没想到半路杀出来这么一个小姑娘，直接给鬼婴杀了，心情简直跟过山车一样。 “曾爷爷，您没事吧？手怎么突然这样了？是不是因为鬼体消耗太过，所以你手才连血肉都挂不住了？” 谢小僵着急的问道。 通过两个驭鬼者口中了解到的信息，她对于鬼的一些简单事情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不妨事，死不了，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 谢恒回答道。 “没事！鬼婴杀死了，有鬼贡了，你的手肯定能恢复的。” 谢小僵还惦记着江哲凡承诺的鬼贡，酬劳可以先欠着，但用来恢复鬼体的鬼贡必须先给到位，重要的事她不会忘的。 “小僵，你没受伤吧？” 江哲凡和李二炮这一会总算状态缓过来了一些，艰难的迎着谢小僵过来。 “才刚觉醒，这都已经杀了两只摄魂级了，甚至这只鬼婴还是拥有鬼蜮的恶鬼，伱觉醒的鬼比我们可厉害太多了。” 江哲凡感叹道。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李二炮，两个人都搞的浑身是伤，差点还被鬼婴反杀，实在有些惭愧。 “啥也不说了，陪一根。” 李二炮袖子抹去了一口老血，从口袋里摸索出了一根战斗中被折得弯曲的烟，猛猛的点燃嘬上一口，回复回复精神。 遇再大的危机，受再重的伤，没有什么事是一根烟没办法解决的，男人的快乐有时就是这么简单。 他们一开始谁也没想到这只恶鬼竟然会有鬼蜮，导致他们驭鬼队只有两人参战了。 如果不是鬼蜮中刚好还有一个谢小僵，想出去怕是够呛。 与此同时，在鬼婴死去之后，鬼蜮渐渐消失，早已经守在外面多时等待救援的刘依一他们第一时间赶了进来。 “江总，老李！！” “你们没事吧？” 刘依一远远的喊道。 在看到了还能保持站立的江哲凡李二炮之后，刚进来的驭鬼者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的职业，太容易换同事了。 李二炮比划了一下，刘依一他们当即领会，转而先组织民众疏散。 “没事！安全了！都出去吧！一个个走，排队！” 刘依一身后，不光跟着孙浩东和周川，并且还带来了一队警察。 那一身身严肃的警服，整齐的队伍，对于民众来说，威慑力还是很大的，老老实实的排好队，哪里敢和刚才一样拥挤，人推人。 “总算是见到太阳了！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 “呼，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啊！” “不是老婆，你听我说，我是真感觉那个小美女眼熟！” “老婆？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谁是你老婆？” 没一会，商场的人群很快就被警官们疏散了出去，门口由驭鬼者留下善后。 人群中，一个个鬼鬼鼠鼠的身影就要跟着大部队溜走，却被刘依一一把逮住。 “你就是旭升百货商场的负责人是吧？我们队长特意嘱咐，要让你和几位警察同志聊一聊。” “李警官，你们带这位赵正阳同志，回局里好好聊一下关于商场管理方面的事情。” 刘依一拍了拍赵正阳的经理胸章，把他推给了小李警员。 “不是这位探员，还有警察同志们，我作为经理是积极对民众进行了疏散工作的……” 赵正阳老脸一垮，还想要解释，但对于他的辩解，警察蜀黍们的回答自然是有话局里聊。 驭鬼者探员都特意嘱咐要带回去配合调查的，他们指定招办。 小李跟抓小鸡一样，拎着赵正阳的领口，将其拎出了商场大门。 “小僵，我看你也受了伤，要不先跟我们回队里，处理一下伤口，顺便聊一聊？” 李二炮注意到了谢小僵手上的伤口，道。 “我的伤没事，我想问，之前江探员说的鬼贡什么时候会给我？” 谢小僵眼下，最在意的就是这件事。 提到鬼贡，江哲凡和李二炮相视一眼，神情再次变得严肃，刘依一他们三个听到‘鬼贡’字眼都闻声看来。 “这个你放心。” 第三十九章 补货 李二炮说道：“多亏了你的帮忙，我们才能顺利解决鬼婴，完成任务，先前承诺的酬劳和鬼贡，我们肯定会奉上。” 听到这话，谢小僵这才放心。 虽然她也不知道鬼贡具体是什么，怎么用，但江哲凡说了，是能够恢复鬼体的，只要知道这个信息就够了。 想来，有编制的驭鬼者肯定也不至于会骗她。 “老李，江总，什么情况？” 刘依一疑惑，虽然她已经猜的出来，眼前这小女生应该是个自由驭鬼者。 在鬼蜮中定然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可李二炮他们两个竟然不仅承诺了酬劳，甚至愿意让鬼贡？ 鬼贡对于驭鬼者来说，就等于寿命，何其重要！ “依一，这位是小僵，谢小僵，也是咱许都市的驭鬼者，这次多亏了有她。” “具体的，我们回头再说。” 李二炮说着，转而又对谢小僵介绍道：“这几位是我们许都市的驭鬼者，刘依一，周川，孙浩东。” “你们好。” 谢小僵礼貌打招呼，驭鬼者这個职业确实值得尊敬的，虽说待遇好，但确确实实是用自己的命在救人的。 “你好你好，咱许都市还有这么年轻可爱的驭鬼者，以后有什么不知道的可以来找我！” 刘依一十分热情，毕竟，驭鬼者里头，女生是相对来说比较少的，再加上谢小僵长得确实讨喜。 谢小僵连连点头，下意识的微微看一眼旁边抠骨头的曾爷爷。 也就他们祖孙女知道，谢小僵哪里是什么驭鬼者，整场战斗完全是谢恒在单C。 “具体补贴和奖励，大概最晚最晚一周内能够下来。” “到时候我会立刻联系你的，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其他事情需要帮忙也可以随时找我们。” 李二炮将一张名片递给了谢小僵。 要写任务报告，还有审批，走流程，发放奖励鬼贡等等，事情并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 怎么说也是有规章有制度的，要绝对的正式化。 谢恒在旁边示意道：“好来，不管他是不是客气客气，你都别客气。” 和曾爷爷在一起待久了，都有默契了，谢小僵当即领会了曾爷爷的意思，结果名片，道：“好，我……确实是有事情需要李队长伱帮忙。” 李二炮一愣，这就来活了？小姑娘也是真一点不客气，不过还是大方道：“你请说。” 谢小僵嘿嘿一笑，还有点不好意思。 没办法，这不是新鲜的祖训刚下来，‘能方便自己麻烦别人的事情，为什么不干？’ “我在鬼市收了些物件，你看看有没有办法帮忙出了，我马上开学，可以交个学费啥的。” 谢小僵说道。 让她自己出的话，一个是周期长，另一个就是毕竟不懂行，也不知道卖的价实不实。 而作为驭鬼者，他们人脉肯定广，像江哲凡不就还被请去给她老板陈有财的儿子看毛病去了。 社会地位也足够高，对方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坑驭鬼者。 所以，谢恒的意思就是，反正人家客气客气，咱就不客气，找他们帮忙，肯定方便的多。 “没想好你年纪轻轻的，还有这个爱好。” “没问题，我确实有认识人在倒手这些的，你把东西给我，最迟明天，指定给你以最好的价格出了。” 李二炮也没问具体的，拍拍胸脯道。 就单纯以谢小僵觉醒了那么强力的鬼而言，就值得他帮个小忙交个朋友。 而且，小姑娘家家的，在鬼市能收得了多少物件……嘭！！ 尿素袋里装着鼓鼓囊囊的物件，落在了李二炮面前。 李二炮嘴角一抽，烟一歪，差点没把胡子烧焦，看来不能用常人的目光看待这位谢家女选手。 “那就拜托你了。” 谢小僵感谢道。 “小……小意思。” 李二炮话都应下了自然不会再收回去。 鬼婴死了，许都市的驭鬼者们汇合起来了，好处也捞到了，谢恒祖孙俩就没有必要在这里呆着了。 于是谢恒让谢小僵和李二炮他们说了一声，动身回家。 待到谢恒他们离开之后，几位驭鬼者这才聊了起来。 “嘶……这次我是被鬼婴伤的不轻了，以后多半是出不了太多任务了，这个队长的位置你们看谁来当。” 李二炮捂着肩膀，瘫在柱子边上。 “你可去球吧，哪一次出完任务你不搞这一出？你的命不是最臭最硬？熬走多少同僚了都。” “还是说说你们为什么连鬼贡也让吧！这可不是小事，小姑娘真的出了很大力？” 刘依一吐槽道。 “我可没让鬼贡，就江总让了！” 李二炮连忙反驳。 “鬼婴是她逼出来的，也是最后她击杀的。” 江哲凡言简意赅。 旁边的刘依一和孙浩东周川三人瞪大了双眼，试图从江哲凡或者李二炮的表情上捕捉到开玩笑的痕迹。 可事实是，这次他们异常严肃，认真。 “虽然她才刚刚觉醒成驭鬼者，但她觉醒的鬼太恐怖了，之前玲珑影阁的翁鬼童你们也知道，也是她杀的。” “这次我们三个驭鬼者，只有她能够单独从鬼婴制造的幻象中挣脱出来。” “其他的我不用多说了，就单凭我上面说的，不让鬼贡我反而觉得不好意思。” 江哲凡又说道。 接连杀了两只摄魂级的恶鬼？ 他们刚才不是没有见过谢小僵，分明就是一人畜无害的可爱小姑娘，清澈愚蠢的女大学生，这么猛？！ 那还能有什么可能，必然是谢小僵所觉醒的鬼足够强，强大到不需要谢小僵不需要什么身体素质。 撞鬼了就放鬼，躺赢就可以了。 当然也不排除人不可貌相，但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说好的，我出鬼贡，你出奖金，可别赖账。” 江哲凡提醒道。 “得得得，知道了。”李二炮不耐烦的拨通了电话，“喂，伙计，你搁哪摆摊呢？” “你撞鬼了？鬼打墙，死活在胡同里出不来？” “哦，你耍鬼手被一漂亮小姑娘逮了，还被强掳走了一袋物件。” “没事没事，正好，我这里就有一袋物件，给你补货，够意思吧？” “啊什么啊？带钱过来找我！” 第四十章 不坐车了 出了商场，现场一定范围内都被封锁了，谢恒带着谢小僵走的另一条路，绕了点路，但胜在清净。 本来刘依一是要让警员送谢小僵的，不过被拒绝了。 虽然没犯罪，但坐警车谢小僵总感觉氛围怪怪的。 大概走出了几百米，换了一条路，谢小僵才拦上了一辆车。 “师傅，林杨路，清风小区。” 谢小僵说道。 这画面、场景，和昨天晚上可太像了，心里顿时毛毛的。 “你昨晚就是坐的出租车撞到的鬼司机？” 谢恒问道。 “对，一开始没发现，就感觉怎么是少见的女司机，而且大晚上的还穿着大红衣，一脸惨白。” “说什么也不搭理我，车也开不稳，撞陵园墙上去了！最后，我才发现司机是鬼，眼睛嘴巴都被缝起来了。” 谢小僵回忆道。 谢恒点头，他刚从坟中出来的时候，鬼司机确实眼睛嘴巴都是被缝起来的，见到他之后，才诡异的突然崩开。 这么说来，谢小僵会逃进陵园，他会醒来、确实阴差阳错少一环都不行。 谢恒透过后视镜反射看清了司机的模样，道：“这个发型的师傅人都不差，放心吧。” “发型？噗……” 谢小僵也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一眼，一时没憋住，嘴巴放了个闷屁。 司机独到的中间推光，两边留长，很好的体现出司机师傅不愿随波逐流，富有个性的性格。 该说不说，顶着地中海发型，还真容易让人有信任感。 司机师傅背后一凉，谢小僵通过后视镜在看他，他又何尝没在用后视镜观察谢小僵。 这小姑娘从上车就不太对劲，时不时自言自语，还发笑……怎么看都有点怪。 最主要的是，司机师傅现在是真没开空调的，但车内的温度还是明显下降了些许，这让他怎么能不害怕？ 毕竟，刚才不久前他可才通知，前进路旭升百货闹鬼，前进路整条路都封锁了。 他们这里距离前进路不远，本来司机都打算今天先往西区去拉拉客的。 “小姑娘，系一下安全带，我开始打表了。” 司机笑声说道。 发动车子之后，司机还是不放心，时而用眼睛扫一扫后座的谢小僵。 结果发现小姑娘不仅自言自语，而且时不时的还有一些假动作。 后方，谢小僵检查着谢恒的骨手，表情凝重，看起来确实太吓人了，心里担心着不知道江哲凡回头送来的鬼贡到底能不能恢复好她曾爷爷的手。 司机浑身汗毛倒竖，额头上冒着冷汗，手抖着打开车载音乐，寻思着听点音乐缓解缓解气氛。 按下播放键之后，音响里顿时响起了悠扬的音乐声： “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唎耶~~” “婆卢羯帝烁钵罗耶~~菩提萨埵婆耶~~” “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 “……” 《大悲咒》一出来，谢小僵顿时乐坏了，压着声音转过来对谢恒道：“哈哈曾爷爷，司机师傅竟然还信佛！” 目光正好和面无表情的谢恒对上，笑容当即收敛了回去，才惊觉，曾爷爷想必应该不太兴听这歌儿。 谢恒沉着声音，反问道：“很好笑吗？让他换曲啊！” 谢小僵连忙探出猪头，问道：“师傅，咱能不能换個歌？” “啊？好，没问题。” 司机愣了下，还是点了切换歌曲，接着又一首动听的音乐响起。 “稽首皈依苏悉帝，头面顶礼七俱胝~~” “我今称赞大准提，唯愿慈悲垂加护~~” “南无飒哆喃，三藐三菩陀~~~” “……” 谢恒眉锁加深，道：“换！” 司机音响：“观音邀请地藏来，化身万千处处在~~” 谢恒：“再换！” 司机音响：“清净法身佛，清净法身毗卢遮那佛~圆满报身佛~圆满报身卢舍那佛~~” 谢恒都忍不住发笑：“好好好，这车我不坐了。” 车开了有一会，从漫长隧道通过，阳光落在车顶，司机慢慢感觉到车内的温度都回升了不少。 要不说现在恶鬼横行的形势，他们干跑车的，车里就是得备点正能量的车载音乐。 “小姑娘，马上到了，你是怎么支付？” 司机放松的问道。 只是，老半晌都听不到身后有人回答，于是又问了两句，还是没有人搭理他。 司机侧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顿时从脚跟凉到颅顶。 车子快速靠边停下，司机脖子僵硬的缓缓转过去，刚才身后还坐着的小姑娘这会哪里还有人影？ 那刚才他载的是什么？ “坏了，我指定是撞鬼了！！” 司机一阵胆寒。 …… 隧道内，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少女的身影呆滞的矗立在原地。 “曾爷爷，我们刚才是怎么从车上下来的？” 谢小僵茫然的问道。 谢恒没有回答，他也懵，脑子回忆着刚才的画面。 刚才他因为实在不想在车上听佛经了，所以正准备让谢小僵喊停车来的。 结果下一刻，眼睛一闭他和谢小僵就出现在了路边。 这种感觉，谢恒再熟悉不过，因为刚刚他们才经历过。 也就是——鬼蜮！ “是了，这次杀的鬼婴，为什么没有鬼纹？” 谢恒疑惑道。 前两次，无论是击杀翁鬼童还是鬼司机，他身上都会多出来鬼纹，并且得到新的能力。 可这次击杀鬼婴，好像没感觉身上哪里长新的鬼纹了，也就只有手变成了骨头。 “有镜子没有？” 谢恒上下打量了一眼身体，还是没有发现哪里有鬼纹，那就只可能是在脸上或者是后背了。 谢小僵当即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化妆镜，递给谢恒。 接过化妆镜之后，谢恒凭空显出一个脑袋来。 好在这条隧道平常也没多少人途经，不然打一眼看到一个悬浮在半空的脑袋不得被吓晕过去？ 谢恒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脸上，同样什么都没有。 正好奇呢，反倒是谢小僵眼尖，凑近过来盯着谢恒的眼睛，惊讶道：“曾爷爷，你眼珠子怎么开花了？” 谢恒顺着在镜中看自己的眼睛。 果然，眼珠上烙印着浅白色并不明显的鬼纹。 第四十一章 三道鬼纹（求追读！） 纹路不算复杂，更像是在谢恒的眼睛上，又画了一只眼睛，上下两笔中间一圈，十分简单。 只是，他猜到了可能会有新的鬼纹，但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的鬼纹竟然会出现在眼睛里。 前两次是脖子和手，位置完全是随机的，那后面会是哪？ 谢恒抬起白骨右手，还记得先前击杀鬼司机的时候，鬼司机嘴里跟爆装备一样，吐出来了一根尺骨。 无论谢恒怎么丢都丢不掉，跟赖上自己了一样。 最后，索性替换掉了谢恒原先的尺骨。 尺骨是前臂的稳定骨，两根前臂骨中位于内侧稍微长一些的那根骨头。 之前因为有血肉的缘故，所以他是看不见骨头的，只能通过对鬼体的感知分辨。 而现在手臂上完全没有了血肉，能够清晰的看出那根尺骨的位置。 谢恒一直好奇的就是，鬼司机口中吐出来的这根尺骨，为什么就能刚刚好好大小替换掉他原本的尺骨？ 甚至就算是现在直接这么看，也觉得契合的有些过分，和他原先自己的尺骨几乎没差。 “先还给你。” 谢恒把镜子还给谢小僵，并且脑袋不再显形。 顿了顿，左手慢慢的握在右臂的那根尺骨上，试探性的握住，慢慢加力。 咔嚓…… “曾爷爷你这是干嘛！？” 谢小僵震惊道。 她亲眼看到谢恒将自己手臂上的骨头就这样取了下来。 “小僵，你看我有什么变化没有？” 谢恒问道。 谢小僵认真的上下打量了几圈谢恒，摇了摇头，道：“没有变化，依旧帅气。” 还没等谢恒接话，谢小僵又突然道：“等等，曾爷爷，纹身不见了，你身上之前手上还有脖子的两道纹身不见了。” “眼睛……眼睛的也没有了！” 并且，谢恒的鬼体也跟着直接现行了出来。 谢恒尝试着从手臂中扯出鬼衣，或者从鬼舌来，也都摸了个空。 咔嗒…… 于是乎，谢恒又将尺骨重新装了回去，这会手臂中的鬼衣和鬼舌就重新出现了。 咔嚓…… 咔嗒…… 如此反复几次，谢恒总算证实，只要尺骨取下，鬼纹就会消失，装上鬼纹就又会出现。 “我懂了，只要曾爷爷你考公的时候，你先把这根骨头先放家里，考完了伱再装上，这样或许就行了。” 谢小僵眼前一亮。 谢恒：“……” 这妮子对考公是真有执念。 不过，谢小僵确实说过，她以后肯定要考公试试。 她说她一个人漂流怕了，想稳定一点。 所以才会对这件事情，抱有这么大的执念，这孩子的确没过过多少好日子。 谢恒活动活动手臂，调整好状态。 凭借着尺骨，谢恒拥有了三道鬼纹，鬼司机的鬼衣能够不主动显形就能不被看见，翁鬼童的鬼舌实用性也不低。 至于鬼婴的眼睛就更厉害了，能够让谢恒开启真正的鬼蜮！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谢恒之所以会带着谢小僵莫名其妙出现在车外，就是因为不小心开启了鬼蜮。 “不管这玩意是谁的，既然好用就是我的了，以后再来要可不好使了。” 谢恒低声嘟囔着，眼神带着兴奋，吃到了甜头，他就再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主了。 “曾爷爷，我还是好奇，咱俩到底是咋从车上下来的？” 谢小僵沉了半天，还是想不通。 谢恒没直接问答问题。 低下头，轻拍谢小僵瘦小的肩膀，出奇的轻声道：“以后只要有我在，你就会一直安全的。” 谢小僵呆滞了半秒，她的曾爷爷平常可极少能这么轻声细语，突然说这种感人的话，真让人不太习惯。 “您待会给我火拍灭咯，还啷个安全嘛？” 谢小僵瞅了一眼谢恒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小声道。 谢恒：“……好好好！” 破坏气氛的天赋，他们老谢家一脉一直都是很有说法的。 谢小僵笑嘻嘻走在前方，她其实哪怕就是再笨也能大概猜出来。 曾爷爷几乎每一次击杀鬼之后身上某一处都会多出一道纹身来。 而因为有了这些纹身，曾爷爷又好像能变的更厉害，具体的谢小僵就不知道了。 她也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的亲人纵使是鬼也绝对不会伤害她，这就够了。 所以，谢小僵很清楚自己需要做什么，她要好好享受每一天有亲人在身边的日子。 无论需要用什么交换，她都希望曾爷爷能一直留下来。 出了隧道，这里距离清风小区已经没有多远距离了，又到了熟悉的散步回家环节，好在是打表不是网约车，没给上钱。 占到便宜的祖孙女二人走起路来开心了不少。 可走着走着，谢小僵就意识到不对了：“诶，为什么我们要走路回来，我们不是骑车去的吗？” “卧槽，我的电动车忘骑了！” …… 清风小区，四号楼。 谢恒和拖着疲惫身躯的谢小僵回到了1602。 进了门，谢小僵这才如释重负的直凛凛的躺在沙发上，好像挂了一样。 迷迷糊糊之中，就这么睡了过去。 等到谢小僵再次睁开眼睛，阳台外面已经没有了光亮，天黑了。 “曾爷爷，曾爷爷！” 谢小僵猛地一個激灵，吓得赶忙坐起身来，身上披着的毯子随之动作掉落。 抓起毯子，又看到已经包扎好伤口的手臂，谢小僵这才放心，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明明早上这个时候，她惊醒的第一时间，是害怕谢恒的存在是真的。 可现在，反倒怕极了只是一场梦。 “在这哭丧呢？喊我干什么？” 谢恒捧着平板，皱着眉呵斥道。 谢小僵咧嘴一笑：“我倒是想给你哭！” 谢恒懒得理她，寻思着既然受了伤，就让她好好休息。 现在都晚上十点了，夜已经深了，该是睡觉的时候了。 “嘭！！轰轰轰！！！”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了阵阵吵杂声。 又是砸东西，又是对骂，感觉随时天花板都可能掉下来。 “楼上什么情况？” 谢恒问道。 谢小僵熟练的在抽屉里掏出俩新耳塞，递给谢恒，道：“楼上是一对夫妻，明明刚结婚不久，结果天天吵架，而且白天要上班他们不吵，每回都是晚上快睡觉的时候吵。” “有时候吵的久，有时候吵的快，男人开始打女人了就快！一两分钟，还算有点良心。” 第四十二章 破脸 “还打女人？时间再短也不能打女人啊！” 谢恒不满道，有本事拳指沙场，窝里横算什么？ 祖孙俩说着，楼上的声音依旧吵闹，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都晚上十点多了，按照谢小僵说的，他们一旦吵起来，估计十二点前是停不下来。 因此，谢小僵才会这么熟练的准备了耳塞，早就已经习惯了。 她孤家寡人小姑娘家家的，也就放假的时候在，不敢上去理论讨说法，惹得邻里之间不和睦不值当。 “嘭！！嘭！嘭！” 这听着像是开始砸东西了，吵得还不轻。 谢恒皱着眉，本来人家家里的事他是不想管的，但平板上他还挂着一把fps游戏，楼上这么吵太影响他的听声辨位了。 于是对谢小僵道：“你上去跟他们说一下，大半夜的不要吵了，再吵我没得玩可上去给他们唱戏去了。” 谢恒可不是那种能为了邻里关系委曲求全的人。 “我尝试沟通一下吧。”谢小僵悻悻道。 她自是觉得谢恒是开玩笑，不过大半夜扰人清宁确实不对，是需要沟通一下的。 出了门，谢小僵选择走步梯上楼，多点时间可以组织一下语言。 之前她见过楼上的小夫妻住户，那男的五大三粗，女的看起来也有些刻薄不像好惹的样子。 寻常情况下谢小僵都是能忍则忍，奈何曾爷爷的命令她也不敢违背，只能是硬着头皮上楼。 笃笃笃—— 谢小僵敲响了1702的大门，门内还在吵骂着。 不一会，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身上穿着草莓熊睡衣，头发凌乱、气汹汹的。 “不是说了，外卖放门口就行吗？敲什么门？” 女人甚至都没来及看谢小僵一眼，开门时就一边呵斥道。 “不是，我不是送外卖的，我是楼下1602的。” 谢小僵解释道。 女人脸色一沉，双手环抱身前，屋里的男人听到其他女人声音也走了出来。 “楼下原来还住着这么一位小姑娘啊？” 男人低声嘟囔着，被女人狠狠白了一眼，这才闭上嘴巴。 “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吗？” 女人反问道。 虽然对方气势颇足，但谢小僵毕竟是奉祖宗命前来，还是直言道：“就是因为大半夜的，麻烦你们小声一点，别人也要休息的。” 这话一出，女人和男人的脸色就变得更加不悦了，之前他们不也是天天这样，怎么就今天非要找茬？ 女人调整了一下表情，微笑道：“好的，我们尽量小声一点。” 说着，拉着门把手，轰的一声就把门重新关上了。 谢小僵站在门外，屋内的吵闹声依旧没有停下。 ‘看到漂亮小姑娘眼睛就转不动了是吧？王八蛋，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你还说我？你斗音上不都也是肌肉帅哥？路上看到男的你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我看人家怎么了？’ ‘怎么了？能过过不能过就散！过节连个礼物都没有，我倒了霉了才看上你！’ ‘那伱给我准备什么了？看你那尖酸刻薄的样！早知道我也不会要你！’ ‘……’ 即便是隔着门，谢小僵依旧能过将他们争吵的内容听得清清楚楚。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越听越上头，她站在门口没有挪开半步，甚至还往上凑近了些许。 咧着嘴，竖着耳朵：“嘿……嘿嘿……” 吃瓜的心，一刻也没有办法停下。 听了好一会，谢小僵才突然想起来，人家就表面应付她一下，里头还在吵，就这样回去指定是交不了差的。 谢小僵想了想，没办法只能再次敲门。 笃笃笃—— 这一次女人开门的速度更快了，脸黑道：“怎么又是你？我的外卖呢？” “你好，现在都马上十一点了，我要休息了，你们能不能小声一点？楼下隔音真的不太好。” 谢小僵说道。 屋内，男人和女人都堵在了门口，一脸不高兴，没想到还应付不走谢小僵。 并且，他们刚还在吵着架，都是气头上，情绪并不稳定。 “我们说了我们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别再来敲门了！” 男人声音阴沉，再加上他一身的块头，属实唬人。 “可你们刚才就这么说，结果声音还是那么大。” 谢小僵属于遇强则强的选手，对方凶起来，她反倒还非得说明白了。 “我们说话音量就这样，你管不着！要是不乐意你就找个耳塞戴上！” “再不行你明天去找物管，别再来敲门了！” 男人叉着腰，厉声呵斥道。 女人就要把门关上，却被谢小僵拉住：“主要是吵到我没事，但我曾爷爷说了，你们要是再吵他可要上来给你们唱戏，吵你们了。” “所以你们最好还是，小声点的好。” 既然道理说不清，谢小僵也只能是搬出曾爷爷来吓唬他们了。 “噗……哈哈哈！” 谁知，小夫妻听了谢小僵的话，都被逗乐起来，道：“行啊，你曾爷爷不在坟里住着，还能出来不成？” “我们还真就想看看，他咋来给我们唱戏的！小妮子吓唬人都不会！” “走走走，别在我们门口堵着了！” 两人相视发笑，压根没有把谢小僵和的话放在心里，全当小姑娘鬼扯。 不等谢小僵再说话，门再次关闭，屋内传来阵阵笑声。 “现在的小姑娘连吓唬人都不会了，但凡说真要找物管或者调解员，我还寻思麻烦点。” 女人嘲笑道。 “花季少女，就是单纯。” 男人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感叹了一声。 下一刻，一张抹布撇在了他的脸上。 “你真踏马死性不改啊徐涛！老娘以前跟你的时候不是花季少女是吧？” “当时我就是太单纯，才瞎了眼被你骗了！” 女人本来心情都缓和一下了，又被气的满脸涨红，指着男人鼻子骂。 没一会，小夫妻又打不可开交，也不知道这日子咱就是说非得过吗？ 笃笃笃—— 门外，又又响起了敲门声。 “啊啊啊！没完了是吧！！一晚上要敲几次门？！” 夫妻俩都愤怒的冲向玄关，一把将门打开，这次说什么也要好好教训一番谢小僵。 可这次开门却是出现了两张面孔，上面一张依旧是熟悉的谢小僵。 而下面一张，则是被她捧在手里的脑袋。 谢恒绘着破脸，左右勾出黑白两色，再一笔穿过眉眼将脸对称破开，似是捣了阴阳、丑陋凶悍。 抬起头，眼睛正跟小两口对上，开口道：“你们想看吾就来，让一下，浅唱一段。” 第四十三章 一夜白发 两口子上看看谢小僵，下看看谢恒，眨巴眨巴眼睛，心脏仿佛骤然停了几拍。 脑袋…… 一颗脑袋就这样被捧在双手之间，而且还专门绘着脸谱，怕不是真要来给他们唱戏？ 小姑娘没开玩笑，她真把祖宗给提溜过来了！！ “鬼啊！！” 两口子吓得双脚发软，脑子宛若浆糊一片空白。 刚才还准备狠狠教训一番谢小僵的气势，在看到谢恒之后吓得荡然无存。 小夫妻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有爱过，颤抖着紧紧抱在一起，动也不敢动。 “你们看，我没骗你们，太吵的话他真会来给你们唱戏。” 花季少女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手里却捧着一个人头，画面是何等惊悚。 不需要半点血腥暴力，就这么一颗绘着脸谱的脑袋，静静的躺在双手掌心就足以把恐惧放大到极点！ 说完，谢小僵捧着谢恒的脑袋就要往里进。 两口子慌忙着差给跪下，哭丧着脸，双手合十在面前，哀求道：“别啊！我们不吵了还不行吗？” “先前是我们不好，不该半夜扰民！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放过我们！” 看他们吓成这样，谢恒还算满意。 对付他们这样的硬茬子，不使用些非常手段，根本没有办法让他们知道厉害。 就算是今晚谢小僵什么去找什么物管过来调解，顶多也就当时那么一回事，回头人小夫妻该吵还是吵，该闹还是闹。 更是因为邻里邻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遇见矛盾如果不一次性解决，老实人人设立住了，以后谢小僵住这指定还得挨欺负。 因此，以谢恒的脾气，就干脆搞点炸裂的看看，直接让谢小僵捧着他的头就上楼了。 这不，效果拔群。 “反正我们就住楼下，我曾爷爷的习惯就是睡不着了喜欢到处唱唱戏，你们自己掂量就完了！” 手里有谢恒在，谢小僵讲话都硬气了起来，人（狗）仗鬼(人)势这方面，谢小僵拿捏的很。 转身要走时，谢小僵还专门又转了过来，对男人道：“还有你，以后不准打老婆了，只打一两分钟也不能打！” 谢恒示意了一下，谢小僵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两口子杵在门口，半天不敢动弹。 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再一看门口已经没了人影，连忙小心翼翼的将门关上，背靠着门，虚脱的滑落在地。 “老公，这，这地方不能住了，闹鬼！” 女人晃神道。 “嘘！！你还敢这么大声！” 男人一把捂住女人的嘴，道：“平常也没见楼下有美女才对，而且连我每次打伱多久她都知道……” “你说该不会，刚才她们祖孙俩都是鬼吧？” 他们绞尽脑汁回忆，从他们结婚搬到这边之后，1602一直都是大门紧闭，没见有人进出过。 两口子相视一眼，浑身汗毛倒竖，哪里还再敢吵半句，大气都不敢喘。 笃笃笃—— 这时，门外兀的又传来了敲门声，“你好，外卖。” “啊！！别开！别开！肯定是鬼！” 两口子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 回到1602，耳根子清净了许多，谢恒显着的脑袋随之隐了回去。 “感觉他们的好几天做噩梦了嘿嘿！爽！！” “只要消停几天就行，再有个三五天我就开学了，到时就不在家里住了。” 谢小僵安逸的葛优躺在沙发上，这种有仇当场报的感觉的真的太好了。 完全不需要畏手畏脚的。 之前一个人，谢小僵总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多时候忍忍就过去了，憋了不少气。 平坦的沙发上，垫子随之压力增加显现出印记，谢恒俨然坐在了上面，盘着腿：“都是第一次当人，没必要谁去让这谁。” “过不舒坦是一天，过舒坦也是一天，活着是为了活给自己的。” 谢小僵重重点头，现在她确实可以如谢恒所说的那般去活了。 叮——！！ 这时，谢小僵的手机弹出了消息，是一条好友添加信息。 打开一看，添加人正是李二炮。 之前为了让他帮忙出手物件，所以谢小僵也给他留了联系方式。 添加上好友，那边李二炮就发来了消息：“小僵，你托我出的那些东西，我都已经给你出了。” “价格是差不多二十五万左右，我做主给他抹了個零，抹到三十万了。” “你把你的卡号给我，我给你发过去。” 谢小僵激动的看向谢恒。 “哇！曾爷爷，要不说驭鬼者人脉广呢！这就搞定了！” 谢小僵高兴道。 谢恒点头，李二炮这零抹的深得他心，这小伙子可以，实在！ 谢小僵当即把卡号发了过去，这样一来她的学杂费什么的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叮—— 又是一道信息通知，账户余额，301，621.22元安详的躺着。 谢小僵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脸，疼的冒汗，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去了。 整整三十万啊…… 在此之前，谢小僵想都不敢想，这么多钱她靠兼职打工得打到什么时候。 “另外这次补贴和奖金审批的快，估计明天下午就到了，我给你发位置。” “到时候你过来一下，把奖金以及……鬼贡都补上给你。” 李二炮又发来了消息，并且附带了一个地图位置。 谢小僵快速的回复上一个‘好’字。 “曾爷爷，明天就能有鬼贡了，这样的话你的手肯定就能好了！” 谢小僵高兴道。 谢恒点点头，他自己心里其实也没底。 在击杀瓮鬼童的时候，胸口的那道裂痕，谢恒就能很确定就是鬼体受损导致的。 至于他右手丢失的血肉，具体是不是鬼体受损，还不得而知。 虽然没有了血肉，手只剩下骨头看起来有些吓人，但谢恒力量是没有半分减弱的。 甚至在拥有了第三道鬼纹之后，是明显变得更强的。 正常来说，鬼体受损绝不可能是这种情况。 最主要的，江哲凡他们这些驭鬼者所说的，鬼贡到底是什么也还不清楚，一切都还有待考究。 平静的一夜很快过去。 第二天下午，谢恒和谢小僵如约按李二炮发来的地图位置过去，结果转而又上了李二炮的车。 手机信息李二炮自然不能直接把他们驭鬼者的老巢位置发出去。 所以，地图位置就仅仅只是一个汇合点，还得再重新出发。 上了车，谢小僵才注意到了李二炮的变化。 一夜不见，他的头发竟全变成了灰白色，面容更是憔悴了不少，笑容都像是强挂起来的一样。 “李探员，你……” 第四十四章 贫夭孤 李二炮这副模样，把谢小僵吓了一跳。 “昨天和鬼婴的战斗，让他透支太过了。” 谢恒感叹道。 有时候连他也感觉人类生命的脆弱，在真正的灾厄面前，抵抗起来显得那么吃力。 李二炮应该是近四十的岁数，本来这个岁数在驭鬼者之中就不算小了。 再加上昨天的这波透支，如果体内的鬼鬼体不能及时恢复的话，怕是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不过，后面这些话谢恒也就只在心里过了一遍，并没有跟谢小僵说。 “小意思，昨天受的伤不轻。不过鬼贡下来了，应该能缓一缓了，坐好咯！” “今天带你去参观参观咱许都驭鬼队的窝点……咳咳，据点。” “寻常的自由驭鬼者，可绝对没有这个待遇！” 李二炮把着方向盘，打趣道。 虽然和谢小僵才刚认识不久，但毕竟也是一起经历过战斗的，也算生死之交了。 车子发动，李二炮油门一踩，飞速朝着大路驶去，速度是男人们绝对的浪漫。 开了大概有个半小时时间，李二炮开着车钻进了一处老别墅区。 之前谢小僵还从来没有路过过这边，好奇的趴在窗口往外望着。 这里的房子看起来年份应该都不小，二三层独立小院，有大有小的。 进入小区之后，一棵巨大的柳树就摆在进门大路深处正中间，边上还有大爷大妈带着小孩散步的，更像是一处休闲养老区。 可如果这么想指定就错了，谢小僵虽然不太懂车，但谢恒这两天看得多啊！ 打眼望去，门口的车子没有一辆是下了七位数的！在这住的指定身份都不简单！ 绕了好一会，李二炮才堪堪把车停在了一栋和其他别墅距离远了不少，像是独立开的三层别墅门口。 “到了到了，下车吧！” 李二炮熄火，打开车门。 谢恒和谢小僵从门口下来，如眼就是一個围起来的小院。 门口摆着练功用的木桩，木板以及一些健身器材，甚至还有部分农具混入其中。 而上方，架着葡萄藤，负责遮蔽阳光。 谢恒和谢小僵相视一眼，感叹道：“咱这布置的挺别致的哈？” “因为我们的单位性质特殊，鬼的出现也不是一开始就有那么多，所以那个时候没有多少人认可、恐惧。” “考虑到影响，所以这房子就是上头刚在许都市组建驭鬼队分配的，后面也说可以申请调换，给我们整个豪华办公楼啥的，但我们住惯了，也就没换。” “这地方好，安静，住的也舒坦，适合死在这。” 李二炮见谢小僵一脸惊讶，于是解释道。 谢小僵点了点头，哪怕是驭鬼队的出现，竟然也不是一开始人家就认可的。 谢恒走在前面，院子里还有一道门，通往房子里。 门上挂着一扇竹帘，朝上卷成一圈，中间穿着红绳、红绳绑着方孔铜钱，正好可以卡在竹帘缝隙中，使竹帘没法落下。 谢小僵跟着谢恒走到前面，好奇的发问：“李探员，这又是？” “这纯防蚊子。” 李二炮推开门，门内石门槛大概有半截小腿那么高。 石门槛上又扣着三只鸡公碗。 李二炮尴尬一笑，挠了挠头道：“见怪不怪，单位性质特殊，设防就稍微严密了一点。” 之前只要他们自己进出的时候，也没感觉这么复杂。 旁边一有人，反倒自己不好意思起来了。 李二炮俯下身，将三个鸡公碗挨个翻开，谢恒这才看到鸡公碗的碗底都各自印有一个字。 分别是‘贫’、‘夭’、‘孤’。 三只鸡公碗被翻开之后，慢慢浮起。 中间高，两头低，一个女孩模样的鬼显形出来。 圆嘟嘟的小脸，小巧的五官，脸颊抹着红胭脂。 穿着小肚兜盖在身上，光着脚丫，错一步都会踩到自己两根粗长，拖在地上的麻花辫。 左右两边各一只手抓着一只鸡公碗，脑袋发缝之间又长出一只手，抓着最后一只鸡公碗。 脖子拴着铁链，见到李二炮之后，虽然没法说话，却还是高兴的上前蹭了蹭，像极了一只守家的小猫。 “鬼分很多类型，不一定都会杀人。” “这个时代，每个驭鬼者都是不幸者，觉醒的鬼类型不同，贫夭孤必占其一。当然，其中夭者大家占得最多。” “这只小鬼就不一样了，三样占满，所以就叫贫夭孤，叫她小夭，小孤什么都可以，但她唯独不喜欢贫。” “不用怕，她不害人不吃人，只要除了我们之外，其他陌生人不去碰它这三只碗就行，所以正适合看门。” 李二炮宠溺的搓了搓小夭的下巴。 谢小僵眼睛里冒着星星，看来除了他曾爷爷之外，也不是所有的鬼都长那么难看。 小夭除了脑袋上多长了一只手出来之外，小脸圆嘟嘟可爱的不行。 谢小僵摸着小夭还有这粗的跟手腕似的麻花辫爱不释手，这令人羡慕的发量呐…… “小心！其他驭鬼者碰她的话……诶？奇怪了。” 李二炮话说一半，他也没想到谢小僵会直接上手。 本来他还想说，小夭并不喜欢其他除了驭鬼队之外的陌生驭鬼者碰她。 结果看小夭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排斥谢小僵的样子，举着碗在她身上也蹭了蹭。 这可爱的模样，谢小僵心都快化了！ 这么美好的存在，怎么就能‘贫’‘夭’‘孤’三者全占呢。 “好了好了，我们先进去吧，江总他们应该等着了。” 李二炮挠着头，一脸不解，小夭也看脸认人了？这样以后可不敢再用她看门了。 谢小僵点头，眼下还是正事重要一点，得抓紧得到鬼贡，帮助曾爷爷恢复手臂。 小夭自动退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谢小僵他们走进门。 李二炮走在前面，一边给谢小僵介绍着房子里的布置。 走了半道，谢小僵才察觉到曾爷爷竟然没有跟进来，回过头看去。 发现谢恒依旧站在门外，而小夭此时趴在地上，闻着什么味，冲着谢恒站着的方向龇牙。 只不过，因为拴着铁链，迫使她只能留在门口，没法走出去。 “挡鬼不挡人啊？安保不够全面。” 谢恒拎小鸡一样拎起小夭后脖颈，抢过三只碗，将其安详的反扣了回去。 第四十五章 许都驭鬼队 李二炮见谢小僵没跟上，下楼望去，只见石门槛上三只碗‘嗡嗡’的震动，不一会儿恢复了平静。 贫夭孤今天表现的有点反常啊？ 这仨破碗摆在门口看门，平常小夭能出来露个头，都是很久很久舍不得缩回去的，今天倒挺自觉。 “小僵，上楼！” “依一，江总，小僵来了！！” 李二炮冲着楼上喊了一声，却没发现一道身影早已站在了他身侧。 谢恒以及谢小僵跟着上了楼。 一楼是办公区，二楼就是他们五个住的地方了，总共五间房间，还都不小。 “来了！” 刘依一最快冲了出来，各自握着对方的手，激动的发声。 女人见面，就是容易给人一种她们关系真的很好的假象，其实拢共也就有过一面之缘。 “你俩其实，有这么熟吗？” 李二炮扣着鼻子，吐槽道。 刘依一啐了一口：“你懂什么？美女之间都是心心相惜的！少管闲事！” 她确实也感觉谢小僵很有眼缘，驭鬼者女生实在太少了。 “你好你好，给，水。” 孙浩东和周川递过来了水。 “啊？好，谢谢！” 一时间，这热情的氛围让谢小僵有些手足无措。 虽说驭鬼者现在的社会地位极高，但其实谢小僵还经常能在网上刷到一些吐槽的帖子。 说什么驭鬼者因为体内有鬼祟，每个人都不太正常，一身的怪癖。 可今天来到他们许都的驭鬼队，谢小僵的感觉就是‘热情’‘活跃’！每個人都慈眉善目，性格还好。 哪里像是有什么怪癖？ 因为家庭原因，谢小僵心理多少有些许障碍，社交圈子并不是那么好。 因此，驭鬼队的这种氛围，她是真的很喜欢。 谢恒依靠在楼梯栏杆上，环抱着双手，只剩骨头的手指刚好粗细可以伸进耳洞掏耳朵。 眼神俯瞰着下方欢闹的几人，谢小僵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 见谢小僵能这么高兴，谢恒自然也开心，这孩子虽不是真正的驭鬼者，却何尝不是也占了一个‘孤’字。 谢恒抬起头，不光是下面他们的聊天声，楼上像是时不时传来什么声音，房子里感觉还有其他人在一样。 可之前他听说，驭鬼队总共就五个人，怎么还会有别人？谢恒沉思片刻，留了个心眼。 “江总应该在他的房间里，他屋里闹腾，可能没听见。” “我带你杀进去看看！” 刘依一拉着谢小僵，来到了一间唯一关闭着的房间门。 门把手上分明还挂着‘无事勿扰’的字眼，可刘依一还是轻车熟路的开门直冲进去。 这一开门，映入的眼中的景象让谢小僵整一个愣住。 扑鼻的臭味窜入鼻腔，房间内隔成左右两边，一边几乎全是铁笼子，少说得有几十只小猫窝着，几乎都是小土猫。 一向表现高冷的江哲凡，此时穿着黑色围裙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手里抓着奶瓶给抱着其中一只猫给其喂羊奶粉。 被突然闯进来的刘依一吓了一跳，猫都扑棱着跳了下去。 “刘依一！不是说了进来之前先敲门吗？” 江哲凡愤怒道。 这都不知道第几次了，这女的进门从来不敲。 工作原因他又不能一直锁着门，真有正事猫太吵还通知不上。 “嘻嘻，小僵来了，喊你伱没应声。” 刘依一笑道。 江哲凡和谢小僵点头打了招呼，道：“好，我收拾一下马上出来。” 谢小僵撸着其中一只小白猫，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要不是怕自己没时间照顾，随时会养噶了，她早都想养一只了，江哲凡一养就是一屋子啊！ 退出了门，刘依一这才笑道：“多吧？” “不光这些，他每个月还都捐钱给流浪猫协会，明明平常抠的要死，对猫却好的离谱！” “为我们花一毛钱他都说会倒霉一辈子，给猫花那么多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二炮他们在旁边疯狂点头，想来是积怨已久。 “他这么有爱心的吗？” 谢小僵怎么说呢……看面相江哲凡不太像是那种人设啊？ “是也不是。” 李二炮看了一眼还关闭着的房间门，这才接着道：“先前江总还没觉醒成驭鬼者之前，我们还有一位同事，名叫张之晴。那场战斗，出现的也是一只摄魂级的恶鬼。” “张之晴的战斗，江总刚好在现场，眼睁睁看着对方在战斗中牺牲，心怀愧疚，觉得之晴是因为救他才牺牲的，所以觉醒后就立马加入了我们。” “并且得知之晴养了猫，之前还喜欢救助救助流浪猫，时不时给人协会捐钱，于是江总把这习惯也一并继承了下来。” “只要给他撞见，甭管猫是只剩一口气，还是一身的病，江总抱起来就往家带。” “他说，这座城市他的出现，就等于张之晴从没有离开。” 李二炮说完，不禁叹息一声。 谢小僵恍然，难怪江哲凡连鬼贡续命都不要，只认钱。 谢恒和谢小僵都没有办法太理解这样的行为，但每个人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去生活，保持尊重就可以了。 就冲这一屋子的猫，之前可能都多少带点残缺，现在被养的这么好，江哲凡就称的上是一个真男人了。 “老李，你们是不是又说什么多余的话了？” 江哲凡从房间里出来，身上的围裙也已经换掉了。 “没有，我们偷摸夸你帅呢！” 李二炮连忙否认，接着转移话题，道：“既然大家都齐了，我们还是聊聊正事吧。” “小僵，这卡里有我的奖金，大额转账怕你那边会有限制，我就直接给你卡了。” “你直接能用的。” 说完，李二炮将一张卡递给了谢小僵。 刘依一比谢小僵还兴奋，在旁一个劲的比划着，八位数的信息都快贴脸上了。 “摄魂级的鬼危险系数太大了，而且这次参与人员主要就我和江总，依一他们不算在内，再加上在下还是队长，所以奖金不少。” “哈哈哈，说话算话，都给你了。” 李二炮颇为得意道。 谢小僵接过沉甸甸的卡，有些难以置信，这卡里的钱怕是都够她半生生活的了，李二炮说给是真给啊？ 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谢恒，手都在抖。 她很清楚，如果没有曾爷爷的话，她这辈子把书读烂都不一定能赚到这么多钱。 等回家的，她高低买个大铁盆回去，狠狠给祖宗磕两个，不响把卡折断的那种！ “那鬼贡呢？到底是什么？” 谢小僵追问道，比钱更重要的事情可不能忘了。 “就在楼上，一会江总带你上去你就知道了。” 李二炮指着楼梯道。 第四十六章 赦罪房 谢恒又一次抬头看了一眼，刚才确实听到了楼上有声音。 是人吗，还是鬼贡？ “我带你上去吧，你要不要准备一下？” 江哲凡问道。 “准备？准备什么？” 到了关键时候，谢小僵心有些慌了起来，她总感觉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为了能够让曾爷爷恢复鬼体，她还是得去！ 江哲凡抬手，示意谢小僵先上楼。 谢小僵每走一步，都感觉心脏随时可能要跳出来一样，仿佛有了什么预感。 见谢小僵紧张，李二炮几人也都跟了上来。 三楼的布置简直跟楼下风格完全不同，同样分为五个房间，每一个房间都封闭的严实，并且做了隔音处理。 包括门和墙壁都金属的，只有门的最上方有着几道小缝透风。 并且，每个门上都挂着一块鲜红的牌子，上面写着醒目的三個字‘赦罪房’以及一串编号，00344、00345、00346…… 五间房全是如此。 “这些编号就是我们许都的驭鬼队编号，谁死了编号就会封存。” “一直到有新的驭鬼者出现顶上，继承编号。人会换，编号不会。” “这就是我的编号，也是上一任驭鬼者张之晴的。” 江哲凡解释着，指向其中00345的房间。 不等谢小僵说话，江哲凡已经上前将门打开。 谢小僵此刻心跳的厉害，在门被打开的瞬间，她甚至都已经能够看到铁床上的一只人脚了。 只能紧紧的抓着谢恒的手，不敢松开，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慌张。 李二炮和刘依一孙浩东他们站在后方，沉默的看着谢小僵。 亲眼看着谢小僵浑身颤抖，手握虚空—— 早在谢小僵没到之前，江哲凡和李二炮就已经对其他人交代过。 谢小僵觉醒的鬼不简单，具体是什么鬼他们谁也没见过，只知道厉害。 很可能觉醒的鬼，是会让谢小僵出现一些精神问题也说不好。 所以，无论看到谢小僵有什么怪异的表现，千万不能点破！ 保不准会发生什么可怕的后果，觉醒越强大的鬼，不可控性就越高。 “小僵，因为你和你觉醒的鬼救了我们的命。” “没有你我们没有办法从鬼蜮里出来。” “所以，无论是奖金还是鬼贡都是你应得的，但只要求一点，今天在我们三楼所见到的一切都要忘记。” 江哲凡站在门的一侧，对谢小僵嘱咐道。 谢小僵调整了下呼吸，手依旧紧紧抓着谢恒没有松开，重重的点头。 “那就好，我相信伱。” “进去之后，把你的鬼放出来就可以了。” “不用怜悯，因为有些人本就不配存在，而我们只不过是作为执行者，不需要有负担。” 江哲凡最后说完，缓缓让出了身位。 “对，有些人比恶鬼都要更可怕，恶鬼需要我们去解决，那么……” 李二炮话止在一半，没有接着往下说。 驭鬼队里的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了，很清楚这件事情需要一定的心里建设。 所以在把事情都介绍清楚之后，就很识趣的转身下楼。 把时间，三楼、以及鬼贡留给了谢小僵。 等到几人下了楼，谢小僵这才敢开口：“曾爷爷，是人，全是人……” 谢小僵捂着嘴，站在门口，一步都不敢踏入。 “是也不是。” 谢恒说道。 他其实早在旭升百货的鬼蜮中，得知了所谓‘鬼贡’一说，就已经猜到了。 恶鬼想要恢复消耗的鬼体，需要的只有人命，除此之外不可能再有什么了。 “您动得了手吗？” “他们本来就该死的，您不能有顾忌，不然你的鬼体恢复不了，手也好不了。” 谢小僵纠结低着头抠手，片刻的思索，她还是选择第一时间给谢恒洗脑。 她虽然自己怕死人，但更怕谢恒下不去手。 江哲凡说过，鬼体的消耗一般情况是无法恢复的，只能靠二般情况的鬼贡。 鬼体总有消耗完的一天，哪怕她曾爷爷再厉害也逃不出这个死律。 “曾爷爷？” 谢小僵抬起头，谢恒哪里还站在她身边，早都已经身在‘赦罪房’中了。 谢小僵：“……” 多虑了，曾爷比她想象中的果决多了，哪有一点下不去手的样子？ “别哼唧了，要么进来要么关门出去。” 谢恒招呼道。 既然他早都猜到了会是什么，还寻着过来，怎么可能有什么心理负担？ 敢在二十多岁说战死就直接战死的人，成了鬼也不可能就变得扭捏。 今天来，他就是要吃鬼贡的！ 谢恒杀了鬼婴，干了活，还顺便救了人，这都是他应得的。 最重要的是，谢恒必须要知道，到底他这只手是不是因为鬼体受损才没了血肉的。 铁床上的每个人身上都戴着镣铐，并且喂了药，全都睡死过去，没有一个醒来。 每个床位上，还都专门贴着罪名。 一号床：肇事逃逸，拖行死者（女，71岁）1.7公里，故意杀人，判处死刑。 二号床：拐卖人口，长期暴力虐待，囚禁未成年孩童，致7名未成年孩童死亡，6名下落不明，年龄6-14岁不等，判处死刑。 三号床：背叛国家罪，判处无期徒刑。 四号床：…… “这些人，真没有一个值得活的！” 光是白纸黑字，都看的谢小僵一脸气愤。 难怪刚才李二炮还说‘有些人比恶鬼都要更可怕’，一点也没有说错。 谢恒点头，法律是严明的，能被判死，绝不是善茬。 用罪犯的命来赎罪，延长驭鬼者的命，驭鬼者就能救更多的人。 规矩打不上明面，但确实是好办法，也难怪这些关着罪犯的房间叫‘赦罪房’了。 贡献出命来，死了就给赦罪了。 “你出去吧，我一会就出来。” 谢恒说道。 谢小僵呆了一下，没有多话转身就做，并且把门关上。 跟村里晚会一样，夜里后半场就开始赶小孩了，就是让她看她也不敢看。 出了门，谢小僵捂着耳朵，生怕里头再传出来点什么怪声音。 看看表上的时间，3点22分08秒。 谢小僵背靠着墙坐在地上，腚刚凉下来，恍惚间‘咔嚓’一声，铁门打开，从门中走出一人。 身穿黑衣，身形挺拔、脸沉的很，右手袖口露出半截白骨。 谢小僵来不及张口，猛地看了看时间，3点22分15秒。 “曾爷爷？要开始了吗？”谢小僵疑惑道。 谢恒一怔，道：“已经结束了。” 第四十七章 曾祖一栏呢？（求追读！！） “啊？？这么快？” 谢小僵感觉才刚出来，曾爷爷这就解决了？ 想要开门查看，想了想又强忍着抑制住了好奇心。 “你见鬼刀几个人需要很久吗？” 谢恒反问道。 “那曾爷爷你的手……怎么还是这样，没有恢复？” 谢小僵悻悻点头，注意到了谢恒的右手，连忙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了。”谢恒摇头。 之前胸口出现的裂痕如今恢复完整了，鬼体的消耗也得到了补充。 可唯独就是这手，非是没有半分还原的意思。 也就是说，并不是因为鬼体受损，才导致的他手上失去了血肉。 虽然谢恒感觉不到有什么异常或者不适，可看着楞觉得有几分膈应。 之前他还在想，同样都是恶鬼，其他鬼极少能有个人样的。 他还算不错，和生前几乎没什么区别，结果转眼手就剩骨头了。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谢恒安慰道：“没事的，既然确定不是鬼体受损，就算看起来不咋雅观，又不碍事，我本是一只鬼。” “要那么雅观干什么？” 他看得出来，自打他手成了这个样子之后，谢小僵比他本人还要急的多。 谢小僵退后两步，手抵着下巴，打量着谢恒，道：“其实您要说不雅观吧？倒也不然。” “有一种……另类的美感，我学设计的，你信我就对了。” 谢恒抬眼，美感是没咋看出来，另类属实是挺另类的。 “鬼扯！事情办完了，我们该走了，这地方五六個驭鬼者，布置了一堆猎鬼的玩意，呆久了不舒服。” 谢恒抱怨道，不是为了鬼贡他才不来。 “好！” 谢小僵乖巧的点头，咱祖宗说啥就是啥，一前一后下了楼。 一楼办公区。 几人坐在一起，听到楼梯的脚步声，全都抬起了头。 相互眼神短暂交流了一下，这才短短过去不到一两分钟时间，谢小僵就下来了。 看来心理建设还没做好，下不去手。 “小僵，其实既然我们觉醒成为了驭鬼者，就不能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人去看待了……” 刘依一上前迎上谢小僵，双手放在她肩膀上道。 “对的，没事，不着急，坐一会一起聊聊天？” “我的鬼贡我还留着，待会我给你打个样！” 李二炮笑道。 “啊？鬼贡，我已经用了。” 谢小僵才听出来李二炮他们以为鬼贡还没用，忙回答道。 “啊？！？用了？” 李二炮等人张大了嘴巴，这才过去多长时间？能有两分钟不能？ 看起来还扭扭捏捏一副没有心里准备的小姑娘，眨眼间就把鬼贡全—— 处理速度远远比他们想象中快的多！ 他们都得做好等上个一下午时间，谁也不去催谢小僵让她慢慢准备了。 多余了……都多余了。 “好好好，我早就看出来了，小僵伱就是闷声干大事那块料！” 李二炮爽朗的笑道。 驭鬼队几人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刘依一引着谢小僵坐下。 门口，鸡公碗又‘嗡嗡’震荡了起来。 众人只是循声撇了一眼，觉着可能是小夭无聊自己在闹腾。 谢恒抓着三个鸡公碗，自顾自的玩起了三仙归洞，打发时间。 想也不用多想，他们会对自家曾孙女这么热情，指定另有说法。 不是说谢恒把人都想的那么坏，而是只有这样才符合常理。 谢恒不想干预，儿孙自有儿孙福。 那边，正如谢恒料想的一般，开始聊起正事来。 刘依一沏好茶，端到了谢小僵的面前。 李二炮作为队长，自然是由他来进行对外交流，酝酿片刻，开口道：“小僵，其实这次我们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谈的。” “这两年恶鬼越发猖獗，杀之不尽，咱许都市也被波及在内。” “只是如你所见，整个城市的驭鬼者，加起来总共就我们五个人，力量薄弱。” “再加上……你看看我这模样，能活多久不好说。” “而你，觉醒的鬼很强很强，我和江总他们都聊过了，是前所未见的程度。” “今天之所以敢带你到我们老巢来，也是对你足够信任，我老李看人有一手的。” “一方面是兑现承诺，一方面就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许都驭鬼队。” 谢小僵毕竟涉世未深，没想到今天还有这事，她都以为取了鬼贡就可以走了。 李二炮突然认认真真的这么一套下来，给谢小僵都听蒙了。 按李二炮的意思，是想让她成为驭鬼者？ 谢小僵看了一眼还在门口逗碗的曾爷爷，她根本不是什么驭鬼者啊！ 力量都是祖宗的，和她哪有半毛钱关系，误会闹大了。 “待遇方面你也知道，指定是不差的，不过任何人之手，上头直发。” “你上学的话，只要有任务的时候能及时过来就可以，学校方面我们会去沟通。” 李二炮接着道。 驭鬼者太稀缺了，而且很多即便是觉醒了也选择隐藏起来，或者当自由驭鬼者。 事实上就是愿意入编的驭鬼者很少。 李二炮昨天受了重伤就意识到问题了，他支撑不了多久，一个城市五名驭鬼者是底线，绝不能再少了。 “这个……抱歉，因为很多因素我没有办法擅作主张同意。” 谢小僵没有考虑太久，甚至可以说没有考虑。 她望了望门口那道身影。 谢恒知道她的心思，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曾爷爷的心思。 她做梦都想着考公的执念，谢恒听着就记下了。 想要稳定，日后能捧铁饭碗，那么成为驭鬼者也是一条路。 她不是真正的驭鬼者，哪怕真遇上什么危险谢恒也不会让她冒险、出现意外。 之所以谢恒特意走开，就是想成全她这个心愿，当祖宗的出力为子孙谋谋出路也不是不行。 但谢小僵不愿意，恶鬼有多恐怖她一次次看在眼里的。 如果心愿达成的前提是要谢恒付出冒险代价去换，她会果断拒绝。 “这……” 李二炮还想劝说，毕竟机会不多。 可谢小僵已经拎起包，起身走了出来，她清晰的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太能分辨老板大饼的选手。 所以，不听就是了！ “谢谢招待，我家里还有事，可能得先失陪了。” 谢小僵不好意思道。 人家确实招待得她挺好的，如果她自己真是驭鬼者指定就同意了，可惜，换不得。 李二炮见谢小僵意绝，多说就显得不礼貌了，于是让刘依一开车送谢小僵回去。 对于谢小僵的选择，谢恒有些意外，多好的机会，没想到这妮子拒绝的这么干脆。 谢恒和谢小僵上了刘依一的车，谢小僵道：“依一姐，我电动车还在商场那边，麻烦兜我过去骑一下……” 看着谢小僵离开，李二炮叹了口气，百思不得其解，他本来还以为谢小僵能被说服的。 谁说大学生好骗来着？！ 他甚至连谢小僵的个人资料都申请权限吊过来了。 几人失望的各自散开，李二炮无聊的打开还没来得及看的文件：“谢小僵，年龄18，许都大学大二在校生。” “父亲：谢文骁；母亲：屈静雯；祖父：谢冠忠；祖母：刘小娥。” 文件中，详细记载着谢小僵的相关已登记备份过的资料。 李二炮鼠标接着下滑：“奇怪，怎么到这就没了？” “祖上三代少一栏？父，祖父都有，曾祖呢？” 第四十八章 尸体呢 他们驭鬼者的权限还是很高的，想要谁的信息，基本只要申请都能批的下来。 而且信息也十分详细，只要有过的登记，都会含括在内，年龄职业，祖上三代，写的明明白白。 现在网上不是流行说看谁不对劲，就来一句‘严查祖上三代’吗？真能查，且很多时候在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早都已经被查过了。 但凡真有点什么问题，人都没来得及跑，就被逮进去了。 听到李二炮的话，江哲凡几人又凑了过来。 文件上，还真只记录到了谢小僵的祖父，也就是爷爷的位置，再往上就空了。 “信息丢失了？” 江哲凡问道。 李二炮摇了摇头，这种情况还真少见。 反正以他们的权限都看不到的话，要么就是祖上有过逃荒、搬迁，赶上战乱，导致信息丢失。 要么就是权限不到位。 当然，后者李二炮可能性就很小了，他们驭鬼者权限是真的很高，通常不可能有什么连他们都不能看的。 “父母意外早逝，爷爷奶奶走的也早，小僵属于孤儿啊……” “人家都成独苗了，我们还想着让人跟着我们搬命，有点不像人了。” 周川感叹道，之前他们还真不清楚。 李二炮语塞，好像也是这个道理，要是谢小僵真出点什么事，独苗子可就断了。 哪怕以前打仗，在上战场前也会先考虑给家里留个种呢。 不过，周川倒是说到点上了。 “她家好像真没一个命长的，年龄基本都是不过半百。” 李二炮扫了一眼谢小僵父母以及祖父母的年龄信息，惊讶道。 “还真是！” 孙浩东几人张大嘴巴。 气氛沉了半晌，李二炮才将文件关闭起来。 他们虽然希望谢小僵能够加入他们驭鬼队，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既然被拒绝也不能强迫。 再加上现在还知道人家家里都只剩她一个人了，就越发觉得不好意思了。 江哲凡若有若有所思的站在一边，总感觉好像是忘记了什么。 记得昨天他跟着警员小李一起前往清风小区查看，半道上，小李和江哲凡吐槽过一段。 可当时江哲凡好不容易能眯上一会，所以迷迷瞪瞪没有听齐。 只记得说是一个小主播，直播的过程中撞到鬼了，之后有观众帮忙报警，他们警员立马出警。 去到的时候，在现场什么都没有发现。 虽然很怀疑是主播整活，但现在有规定，像这种情况，是必须要上门调查一下的。 江哲凡就近也接到了通知，遇见了小李的车，就一并去了。 只不过后来并没有能和谢小僵碰见，只不过在门上捕捉到了一丝鬼气。 这一丝非常特殊的鬼气，也就是后面在旭升百货铺开鬼蜮的鬼婴。 因为鬼婴等级太高，达到了摄魂级，所以江哲凡的肉莲花感知起来反倒会觉得气味淡。 其实完全就是因为江哲凡所觉醒的肉莲花等级太低而已。 “江总想啥呢？我去三楼看一眼。” “免得小僵不好意思说，结果没有取走鬼贡就溜了。” “取了的话，我也得上去处理一下现场。” 李二炮拍了一下江哲凡。 江哲凡没有注意听李二炮的话，只是点了点头又接着思考起来。 现在他回想起来，谢小僵作为驭鬼者，甚至能够击杀摄魂级的恶鬼。 就算真是直播撞到鬼，也完全有能力进行反杀，为什么观众还需要帮忙报警？ 除非当时的直播中，谢小僵是处于劣势的。 那么—— 会不会可能谢小僵就是在那个时候，觉醒成为的驭鬼者？ 顿住，江哲凡所有的信息就卡到这里，可总感觉还有什么东西没搞清楚。 “先问一下小李，看看能不能知道更多的一些信息。” 江哲凡寻思着，掏出手机给小李发过去了信息。 噔！噔！噔——！！ 楼梯上的脚步急促的响亮起来，李二炮匆匆跑到一楼口，忙喊道：“你们快，快上来看！” “怎么了？小僵没取鬼贡？” 江哲凡抬头问道。 “取了！！怎么没取！你们上来看就知道了！” 说完，李二炮又忙不迭的跑了上去，江哲凡周川三人见状，也连忙跟上楼。 很快，几人就来到了三楼，‘赦罪房00345’的门口。 李二炮上去就要把门打开。 江哲凡皱眉退了两步，一般驭鬼者取鬼贡时，放出鬼来指不定场面有多难看。 所以他们有规矩，一般都是谁的编号就由谁来负责。 只不过这次是因为江哲凡让出了鬼贡，所以迫害老李非得让他清理而已。 ‘吱呀’一声，赦罪房打开，好几双眼睛齐刷刷望了进去。 几乎同一时间，四人全都愣在了原地。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赦罪房内的四张铁床上，原本应该躺着的四具鬼贡，此刻竟完全没了踪影。 铁床上空空如也，镣铐也没有打开的痕迹，依旧保持着原样，甚至闻不见半点血腥味。 鬼贡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诡异至极！ 恰好，这时刘依一打来电话，李二炮顺手接通：“喂老李，我刚把小僵送到，她骑电动车去了。” “我现在要回来了，你们需要我带什么回去吗？” 李二炮呆滞道：“尸……尸体。” 刘依一：“什么玩意？我上哪给你带尸体回去？” 李二炮：“我是说，江总的赦罪房没有尸体！鬼贡骨头都没剩一根！” 刘依一：“啊？！？” 之前就听说了谢小僵觉醒的鬼非常奇异，攻击手段并不明确。 可能让鬼贡直接凭空消失，也未免太恐怖了一点吧？！ …… 此时，谢恒和谢小僵从银行出来。 将李二炮给的卡进行了实名绑定，以及设置了密码，乃至存了死期。 “曾爷爷，您不知道，我之前早都幻想着有一天赚他个千八百万，存起光吃利息，完全不用考虑以后当社畜以后的生活有多爽！” “我不是在做梦吧？要不您找个时间再死一次，我必定好好给您风光大葬！” 谢小僵还是难以相信，感觉这两天过得太魔幻了。 别人啃老还能理解，她这属于……啃祖宗了，而且祖宗还是已故亡魂。 但该说不说，真的爽！！就是做梦也爽！ 咚！！ 熟悉且清脆的脑瓜崩，疼痛感让谢小僵更加坚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嘿嘿，话说曾爷爷，鬼贡您是怎么处理的？” 谢小僵知道鬼贡的下场是什么，只是好奇曾爷爷是用什么方式解决的，是不是还和杀鬼的时候一样，那么简单粗暴？ “关你什么事？骑你的车！”谢恒说道。 第四十九章 村里游神 鬼蜮—— 事实上谢恒就是使用鬼蜮，将鬼贡都拉入了鬼蜮之中，顺手就一并处理掉了。 不是必要谢恒也不喜得见那些，搞的血肉模糊的，用鬼蜮的话就显得利索得多了。 哪知道，这番动作会给李二炮他们主机干冒烟了。 因为能够在不动镣铐的情况下，把鬼贡无声息的处理掉，唯一的可能就是鬼蜮。 可李二炮他们又一时间没办法将鬼蜮和谢小僵联系起来。 要知道，上千名，甚至几千名驭鬼者中，他们觉醒的鬼才能有那么一例有鬼蜮能力。 所以李二炮他们才会那么震惊。 毕竟，哪怕到现在他们还是搞不清楚，谢小僵到底觉醒的是什么类型的恶鬼，且是什么样的攻击手段？ 只知道强，具体怎么强？不知道。 …… 谢小僵骑着电车，揉了揉太阳穴，可能是最近精神一直处于紧绷原因，或者是被谢恒砸多了。 脑子感觉有些不舒服，昏沉沉的。 “曾爷爷，这张卡就交给您了，作为咱老谢家的重建基金。” “您来安排这些钱要用来干嘛。” 谢小僵把卡递给了谢恒。 “行。”谢恒反手接过，他可不是那种善待晚辈的人。 说不出来那种客套话，既然小僵上交，他就拿着了。 “然后我得在网上看看能不能把学费给交上，今年刚好满十八了。” “咱好起来了，就不能占用太多资源了，今年开始助学金什么的也不申请了。” 谢小僵盘算着，拿出手机，尝试着线上缴费。 大概也就是还有个七八天时间，她就要开学了。 “曾爷爷，你取了鬼贡之后，你现在的鬼体怎么样了？” 谢小僵还是担心道。 “还可以，就是手还是没肉，我压枪就只能用陀螺仪，屏幕搓不动。” 谢恒不满道。 这也是他目前最大的心病之一。 谢小僵：“……” “你得给我买个显卡，我的技术也是时候转战端游了。” 谢恒沉思片刻，说道。 这钱不能省，苦了孩子总不能苦自己。 真枪杆子他都扛过，这种fps游戏，一打一个准。 游戏有时候就是这样，隔着屏幕隔着网线，鬼知道和自己对狙的是人是鬼？ 谢小僵：“啊？？！” 坏了，咱祖宗成网瘾少年了。 本来以为谢恒是开玩笑，结果还真让她掏钱买了個显卡回家。 谢恒回到卧室，第一时间扒开衣服检查，胸口的裂痕已经完全复原。 “鬼贡带来的恢复效果确实好。” 谢恒都不禁感叹道。 恶鬼杀人，其实和他们这种取鬼贡的原理是一样的，无非就是需要人命。 像江哲凡他们这些，有了编制的驭鬼者，国家会根据功劳发放奖金和鬼贡。 那些自由驭鬼者呢？怎么恢复鬼体，延长生命？ 所以，其中的光是这么一想就必然是很复杂的，只要有白就会有黑不可避免。 谢恒这两天唯一冲浪冲不到的关键信息点就是——恶鬼从何而来。 好像谁也不知道，词条很多，搜索相关也多，但就是没有谁能说的出来。 恶鬼到底是怎么来的？ 谢恒的情况则更麻烦一点，他本身就是只鬼。 本应该长眠地底下的他莫名醒过来了。 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只不过以谢恒目前的程度还没有办法知道。 作为人，谢恒已经试过一次了，享年二十六…… 作为鬼的话，要怎么往后走，谢恒一点思路都没有，这度娘上也查不到。 真正意义上做到了，全世界找不到一人能感同身受。 本来谢恒是想将道路，交给现世他唯一的亲人后代谢小僵来选的。 结果这妮子拒绝人家是真快，撂完话拉着他就跑。 虽说谢恒辈分大，曾孙女都十八了，但战死的时候，他的年龄也就永远定格在了二十多岁，比谢小僵多活不到几年时间。 在这个小屋子里，谢恒去了鬼衣，也不刻意控制鬼气，彻底的将全身放松，静静的站在窗口。 窗上的玻璃倒映着谢恒显形后的样子。 “鬼婴幻像里的那个人……” 这画面，倒是让谢恒想起了他被拉入幻像见到的另一个他。 并且他的灵堂为什么也会出现在幻像中？ 【显考谢公讳恒府君之灵位】，也就是他儿子给他立的灵位。 谢恒没有办法完全想起来死前的所有记忆，只记得当时他出战之前，儿子也才不过三四岁的样子。 这灵位，怕也是后来才给他立上的。 不过也可能是幻像自行编织出来的，是假的！ 即便到现在，都已经把鬼婴杀掉了，谢恒还是没有搞清楚他幻像中发生的一切是什么意思。 出了卧室，谢小僵正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跟谁聊天，乐个不停。 谢恒脸瞬间阴沉了下来，沉声道：“你注意一点。” “如果有一天我发现清风小区四号楼下停有鬼火车，我就纯当鬼贡送上门了。” 言语间充满了杀意。 就算是在遇到鬼的时候，谢小僵都没感觉到谢恒的杀意能够如此冷冽！ 谢小僵：“……” “没没没！我在跟我的同学聊天，问她什么时候回学校呢！” 谢恒走上前去看，备注名是：婷婷（卢），这名看着就可以暂时解除危险警告。 “跟你同学聊天笑那么开心？” 谢恒也不窥探人家聊天隐私，只要确定对方不是个黄毛就可以。 “是我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小姐妹，嘿嘿。” 谢小僵顿了顿，又解释道：“我们学校宿舍有门禁，过了晚上十一点就锁了不让进了。” “可那时候我为了晚上能去金拱门兼职打工，所以就在外头租了个小房子。” “离学校不远，虽然环境不太好，但真的便宜，完了我就找了这个同学一起合租。” “因为合租一起，所以我们就比较熟。” 谢恒恍然，一般住在一起确实感情会好些。 “她就是呆呆的，怎么说呢，很戳我的心巴。” “曾爷爷，您可能觉得我已经很呆了，但是你要见了她伱肯定会觉得，她比我呆多了。” 谢小僵说起来这个小姑娘碎嘴子就开始了。 “好呆不分高低，你俩倒也不用争。” 谢恒不以为然。 平常说谢小僵呆，她是能欣然接受，认清事实的。 可眼下有了比较，她胜负心还真就上来了，特别还是和这个卢婷婷比。 谢小僵非要证明一下她比人家稍微不呆那么一点点，于是将聊天记录递给谢恒看。 绿泡泡、白泡泡你来我往： 【谢小僵：婷婷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啊？我大概明后天就可以去了。】 【卢婷婷：……村里游神！我开学当天去。】 【谢小僵：开学时候人可多，我们提前去不用跟人家挤，你们那游神好玩不？/星星眼~】 谢小僵将聊天记录巴拉到地步，笑道：“你看曾爷爷，你看她最后回的啥？” 谢恒也很好奇，这能回个什么让谢小僵用来证明对方更呆。 【卢婷婷：好玩吧，我感觉不出来好不好玩，我只知道，我提前去不了学校。】 【因为我不在，村里没神……】 第五十章 守村人 “曾爷爷，怎么样，她好玩吗？”谢小僵收回了手机，接着道：“她就是经常这样，会说一些我不太能听懂，却很炸裂的发言。” “好玩。” 谢恒回答道，这么看来的话，这小姑娘的性格确实挺有趣的。 “而且长得也好看，很特别的一个女生。” 谢小僵放下手机，跟曾爷爷坐在一起，叹了口气又道：“只是她的运气不是太好，家庭的原因，导致她是一直到高一的时候，才开始上学的。” “这是为什么？” 谢恒问道。 现在都是义务教育了，一直到高中之前都是不需要学费的才对，小姑娘还打小不上学？ “唉，她家的村子比较偏远、近山，父亲在村里打了三十多年的光棍，才总算是有人给说上媳妇，也就是婷婷的妈妈。” “只是，婷婷她妈妈其实也不是太健康的那种，就是……” 谢小僵没好意思说太直白，于是用手比划了比划自己的脑袋。 谢恒一看当即领会，意思就是和谢小僵一样，智力方面可能有些欠缺或者问题。 “大概在婷婷四五岁的时候，父亲就在镇上工地猝死了。” “婷婷和她妈妈两人一起留在村里，一方面要干农活，一方面还要照顾她妈，所以一直都没能上成学。” “过了三五年，婷婷她妈也走丢了，自此之后，家中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就这样在村里帮人家干干杂活，村里大大小小的事她基本都知道，遇到红白喜事也会去混口吃的。” “直到后来，村里的人不知道怎么，突然感觉应该让她上学了，于是就东家凑一点西家凑一点，给她送到了镇上的高中。” 谢小僵说着，有些心酸。 她和卢婷婷都是不幸中人，只不过相比起来，卢婷婷都更为糟糕。 谢恒听着也感觉造孽，经历过他那个年代，自然不会怀疑小僵说的话的真实性，有人命好，肯定也会有人命不好，现实有时要比很多小说里写的更加残酷。 “后来成守村人了是吧？” 谢恒听描述，确实像那么一回事，接着问道：“这么说来她的村里人对她还挺好的？” 这话就给谢小僵问住了，因为她当时也问过卢婷婷类似的问题，思索片刻，道：“嗯……应该算好吧？婷婷当时跟我说的是她觉着还可以，时好时不好。” 孩子小的时候村里又不帮着管，等到都十几岁大姑娘了，才开始帮起来，像是一时兴起，可毕竟是要出钱的，村里人应该还是考虑过的才对。 “不对，所以人家拢共学了三年，就能跟你考同一所大学了？” 谢恒发现了盲点。 谢小僵尴尬一笑：“嘿嘿，这……这没办法，能解释的，可以解释！” “可能是因为自小缺乏同年龄段的社交，婷婷性格有些孤僻，怪异，说成熟吧很成熟，说像小孩吧，也像小孩，结果就是人缘不算太好。” “她自己是不咋在意的，反正上学嘛，按她说的，村里给的任务，都是好好把书读上去，其他她不管。” “就这样苦心三年，考上了大学，和我成为了同学，以及开封菜一起兼职的小伙伴。” 原来是这样，谢恒恍然。 这么说的话，小姑娘并不是不聪明，就单纯的思维可能在村里固化了，导致的性格问题而已，不然也不可能学习进度能够追赶的那么快。 谢恒没再多问，和众多家长一样，只要同学能跟自家孩子好好相处就行。 两人也是没事干，闲的，再加上谢小僵的碎嘴子，才会在这唠起来这位朋友。 叮——！ 恰好这时，谢小僵的手机又收到了消息提醒。 打开一看，果然还是卢婷婷发来的消息。 【卢婷婷：你要不要过来玩？我会被抬着游村，来看。】 谢小僵表情复杂，平常卢婷婷虽然有时候发言很炸裂，但怎么看着这次不太像是在开玩笑啊？ 难道说真有在村里当神这個说法？ 距离开学还有几天时间，并且卢婷婷的村子虽然近山，比较偏僻，不过距离不算远。 家族重建的基金，以及学费不能碰，但影楼老板的工资发了，咱谢老板今天不是没有那个实力！ 再加上一整个假期都没有放松过，谢小僵有些心动。 “曾爷爷，怎么说？”谢小僵询问道。 那边，谢恒已经准备开始收拾东西了：“青春没有售价，硬铺直通山旮旯。” 本身他也不是那种能够在家里呆的住的人。 死后都睡了近百年了，出去走走总比闷着好，鬼也需要偶尔感受感受大自然的好吧！ “行！” 谢小僵兴奋的钻进房间收拾行李，家里有一个不扫兴的祖宗真的太好了。 谢恒主要是对卢婷婷这个人，以及村子挺有兴趣。 游神活动他常听说，每个地方区信奉的神明不一样，每年各自会有某些特殊的日子。 需要把神庙里的神像请出来，然后出行游境，接收地方村民的香火，巡视乡里，保佑合境平安。 可据谢恒所知，在恶鬼出现，影响越来越大之后，很多地方就已经对供奉神明的习俗逐渐淡化掉了。 觉得如果真世有神明的话，就不应该放任恶鬼出没行凶。 至于卢婷婷他们村就更厉害一点，不光游神的习俗没有落下，而且还开始游人了…… 不亲眼看看，谢恒真的会跟谢小僵一样，一直想着这件事。 本来要回学校也需要收拾行李，只不过是提前收拾而已。 一晚上时间，谢小僵就已经收拾的七七八八，并且定好了明天前往卢婷婷所在卢寨村的车票。 之后找到谢恒，求他明天一定要帮忙叫醒她，免得睡过。 现在她对手机铃声的免疫度的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阈值了，还是拜托咱家不需要休眠的曾爷爷更稳妥有些。 做完这一切，谢小僵到头就睡。 谢恒则坐在客厅玩着游戏，口中囔囔道：“还行，楼上今天没打老婆，挺安静。” …… 第二天，日上三竿，也不见人起来。 不多时，一阵清脆响亮的小号声在谢小僵的床边奏起。 谢小僵浑身一颤，猛地惊醒，裹着被子坐起身来，这令人灵魂都在共鸣的旋律一下迫使她清醒了过来。 “好好好，起床号。” “曾爷爷，还得是你有招……” 第五十一章 镇卫生所 “行，老手艺，没丢。” 谢恒满意的放下小号，见曾孙女醒了，转身走出了卧室，让她好好醒醒神一会好出发。 谢小僵揉着脑袋，头发炸的跟鸡窝一样，感觉睡了又好像没睡，精神并不太好。 瞥了一眼昨晚兴冲冲收拾好的行李箱，此时又觉得似乎不是很想动了。 但她很清楚，如果她现在胆敢跟谢恒说一句计划有变，她的下场会非常惨烈，所以还是折腾着起身开始洗漱。 谢恒又是一晚无休，作为恶鬼他有一种时间多的是适应不过来的感觉。 给自己披上鲜红鬼衣，自在的站在阳光下，将身上的鬼气收敛起来。 不看手的话，镜子前他除了脸色苍白一些，双脚不沾地之外，和生人又有何异。 目前三道鬼纹的能力，谢恒已经基本掌握的差不多了。 想来现在哪怕再面对上摄魂级，哪怕拥有鬼蜮的恶鬼，也不会搞得那么狼狈了。 “这手只能就先由他去了。” 谢恒手骨轻敲桌子，发出咚咚的声音。 上次谢恒在暗处，跟着将恶鬼的等级划分听明白了。 恐惧级，摄魂级，瘟降级，天谴级，最后是灾厄级。 其中，恐惧级在城市中最为常见，有强有弱，厉害的能危及上百人的性命，弱一点的可能连人都怕。 摄魂级像瓮鬼童就属于其中下层水平，而鬼婴和他们口中的傀儡鬼则属于上层。 而谢恒目前掌握了鬼蜮，想来只要不是超出摄魂级这个范畴的鬼应该都能轻易脱身。 摄魂级一年到头许都也就出现那么一两次，所以谢恒目前的能力已经勉强够用了。 只是有一件事情谢恒昨晚突然想起来，还比较在意。 如果说每只恶鬼都有不能触碰的规则的话，那他的规则是什么？ 包括之前的鬼司机，以及瓮鬼童，其实都是在谢恒和谢小僵不明情况下触碰到了它们的规则，导致它们开始爆发行凶。 至于鬼婴听江哲凡说的是不能看见血液。 谢恒也是鬼，难道就没有规则吗？还是说只是目前他自己还没能发现。 思索之际，谢小僵喊声传来：“曾爷爷，俺好啦！！” 提着行李，两人坐上了车，前往车站坐大巴车，大概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就能到镇上。 只要需要再坐另外的车，才能到卢婷婷的村里。 谢小僵坐在车座上，谢恒则坐在车顶，一路从街道市区，慢慢开上高速，视野一下广阔了许多。 时间很快过去，谢恒从车顶上踩着人头下来。 正好谢小僵也从车上下来，排着队拿回自己的行李。 “曾爷爷，咱到镇上了，接下来只需要再做7号公交，就能直接到婷婷村口了。” 谢小僵拿着手机导航，指着路另一个方向说道。 “行。” 谢恒点头。 这会谢恒才注意到，谢小僵的脸上压着一团黑气。 不过，这种情况不一定就是撞邪，也很有可能是身体衰弱的体现。 通俗来讲就是气色不好……不过极不明显，寻常人看不出来，除非是一些经验丰富的老中医能够通过经验判断。 鬼也能，一般每個人都会有体衰的时候，有些恶鬼就喜欢挑这种时候对人下手。 “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要不要去看个医生？” 谢恒指了指边上的镇卫生院，道：“反正就在边上，抓点药吃了，免得后面还带病去找人玩。” 谢小僵本想拒绝，但想了想曾爷爷说的也对，大老远跑过来要是刚好生病就难受了。 于是拖着行李朝卫生院走了进去。 虽然只是镇卫生院，但是看起来还算比较新，各个科室分的很具体。 “这还怪好的嘞，还专门有个放行李的地方。” 谢小僵目光锁定一根柱子，下方同样放着俩行李箱，加上她的就有三个了。 谢恒怎么看都感觉这玩意应该不是人家用来放行李的。 而是放行李的人多了，就变成了放行李的地了——当代大学生现状。 挂了神经内科，祖孙俩坐上电梯直奔四楼。 电梯内，还有一位大姨带着小孩，看起来像是孙子的样子。 小孩闹起了脾气，在电梯里又哭又闹，任大姨怎么哄都哄不好。 吵得谢恒和谢小僵眉头直皱。 “好好好，咱先去看看你爷爷，然后奶奶带你去买吃的好不好？” 大姨轻轻拍着小孩脑袋瓜哄道。 “不！不管爷爷！我现在就要！还要那个玩具！我要赛罗！！” 小孩声音刺耳的很。 谢恒一个没忍住，轻轻一脚给他蹬坐下了。 “啊！！！我不听！” 小孩扑腾一声坐在地上，哭的更大声了，站起来就是边哭边蹦。 大姨见宝贝大孙子犯浑也没有办法，只能是任由他蹦。 “阿姨，电梯里这样蹦太危险了，小孩不能这样的。” 谢小僵没忍住说道。 大姨本来心情就不好，还被谢小僵指责，更不悦了，冷声反驳道：“小孩不都这样吗？谁家小孩不皮实一点。” 谢小僵：“可是这样很危险啊！” 大姨又道：“你家电梯啊？这是医院的电梯，看你也像个大学生，跟不懂事的小孩计较什么？” 谢小僵语塞，碰上个不讲理的大姨了。 无助的看向谢恒。 谢恒按着电梯关门键，道：“你不也是小孩？我惯着伱，你也可以不懂事，蹦吧。” 这一刻，曾爷爷在谢小僵眼中的形象一下变得越发伟岸高大。 说蹦她真蹦！ 电梯一晃，吓得大姨脸色发青，死死抱住大孙子，小孩也愣住了。 大姨：“你你你……是不是发神经！？” 谢小僵指着四楼的科室道：“我挂的就是神经内科！你这么大年纪跟我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小姑娘计较什么！？” 大姨气得发抖，谢恒松开电梯按钮，电梯门打开。 谢小僵扬长而去，大姨还想扒拉撒泼，手被结结实实的挨了谢恒一巴掌，留下鬼手印。 “爽！！曾爷爷！！” 谢小僵激动道。 “赶紧看病去吧，别耽搁太长时间。” 谢恒提醒道。 谢小僵这才连连点头，寻着挂好的科室走去。 谢恒逛起医院，走着走着受不了这里的气息，晃着还是下了楼，来到大厅外晒起太阳。 哪怕是镇卫生院，鬼气依旧不轻，特别是刚才经过二楼的妇科。 那里残留的鬼气，和前不久在旭升百货遇到的鬼婴，味道几近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