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食味》 楔子 1 安然遭雷劈了，被劈的刹那…… 安然遭雷劈了，被劈的刹那她反省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为什么老天爷要劈她？ “坏了！劈死人了！”追过来的玉清真王看到自己打出去的那道闪电击中了一个凡人立刻收起手中的雷电，看下面那人已经黑乎乎成了一个煤炭人，身体没了生机，这个后悔！真不该为了一颗紫玉葫芦籽枉杀一凡人。 可那颗葫芦籽是天地初开，随着混沌世界繁衍诞生的天地灵物紫玉葫芦所孕育。紫玉葫芦里面不但能纳百川容万物，还滋生出一个小世界。后来被元始天尊机缘获得，只是此物已经有了灵智，知道自己逃脱不了便将孕育的七枚葫芦籽抛出界外。 元始天尊为了收紫玉葫芦只得放弃七枚葫芦籽，他也是有意将机缘分散出去的意思。元道家讲究机缘不能全占尽，原始天尊将消息散播出去后寻找机缘的就从没间断过。大小千世界无人不想得到一枚葫芦籽，希望它孕育出哪怕是一枚带小世界的紫玉葫芦也好。 一晃不知过了多久，玉清真王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枚葫芦籽却被它一而再再而三的逃掉。这枚葫芦籽也不知道本来就开了灵智，还是遇到了什么机缘，总之鬼灵精的，一次次从他手中逃脱。 对了，那个罪魁祸手呢？他应该击中了它才对，玉清真王铺开神识寻找紫玉葫芦籽。要说也怪，玉清真王为了能抓到这枚葫芦籽用尽了各种办法，就是没抓到手。剑砍火烧没伤分毫，最后逼得玉清真王动用了雷电。 玉清真王这一看露出怪异的表情，那枚葫芦籽竟然在那具烧黑的尸体里，更让他惊疑的是一个凡人被他的雷电劈到竟然没变成灰渣？为什么没变成渣？玉清真王一个念头人已经到了安然身边。 一伸手，一团魂魄已经到了他手中，那枚碧绿的葫芦籽忽闪忽闪地黏在魂魄上。安然惊恐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地上那具尸体张大嘴巴。地上那具焦黑的身体应该是自己吧？刚才出了什么事？她不过是来给父母上坟，谁知烧完纸在回来的小路上就被雷劈了！ 她感觉自己飘了起来，灵魂出窍？她死了吗？真的死了吗？据说人死了灵魂才会离开身体。这回可好，安家绝后了！爸妈，对不起，我还没来的及给安家留后就要死了！还有咱们家的房子车子票子——呜呜呜，安然大哭。 咳！一声威严的咳嗽让安然闭上嘴巴，她这才注意到眼前高大的道人，道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一袭长袍随风飘动，那神态就如传说中的神仙一般。 再看身边怎么有颗葫碧绿的葫芦籽？这是怎么回事？而身边的葫芦籽正瑟缩着朝安然身后躲了躲，它害怕被这老道抓到，它尽力了，它跑不动了，刚才那一下要不是这女人帮着挡了挡，它的小命啊！ “怎么不跑了？”玉清真王笑着用修长的双指捏起那枚葫芦籽，顺道安然也跟了上来。紫玉葫芦籽挣扎扭扭着身体，还不知死活地喊“你是坏人！你杀了人，你欠下因果了！” 葫芦籽发出稚嫩的声音，声音里还带着点嚣张。它知道即使是神仙也不能平白无故杀凡人，所以它才想借助这个女人挡挡老道，谁想那道雷电太快，这个凡人太不禁打击，一下子就死了，要不是它护着她的身体，估计这女人早成渣渣了！ “难道你没欠下因果？这个小姑娘可是因你枉死！”玉清真王笑道，小样，还敢跟老夫玩心眼？ “我——，都是你！你为什么要抓我？我又不好吃？” “我只不过想把你安置一个好地方，让你生根发芽长大，结出像你祖先一样是紫金玉葫芦，难道你只想做一颗葫芦籽？” “我——，我不要你管！有好地方我自然会住下！”葫芦籽依旧很抗拒玉清真王。 “跟我，我可以给你找一个大花园，给你最充足的灵气。不让任何人打你主意。”玉清真王为了让葫芦籽心甘情愿跟他走只能哄。对于生了灵智的东西强迫也没用，到时候不给你结一个葫芦你能奈他何？ “你就打我主意了！” “没有，我是好心，保证对你好好的！” “你骗我！” ……一个老道，一颗葫芦籽，一老一少斗嘴个没完，安然算是听明白了，敢情就是神仙打架她遭殃！这俩货都欠她因果？安然擦干眼泪“喂！你们俩先别吵，我怎么办？我可是被你们害死了！” 玉清真王与葫芦籽同时住了嘴，玉清真王有些尴尬，他咳了一声道：“小丫头，不好意思，我马上去看看你的身体，只要还能用，我马上帮你还阳。” “应该可以吧？”葫芦籽小心翼翼道：“我用最后的灵力护住你了呀！”不然它也不会跟老道磨嘴皮，要是它能跑早跑了！ 玉清真王带着安然和葫芦籽下到下面，安然的身体看似焦黑，其实没伤到根本，但表皮是不能要了。 玉清真王看完后对安然道：“身体除了表皮和少许血肉都能用，而且经过雷击和灵气灌体体质已经得到了很大改善。你可算是因祸得福，等你还阳我赐给你一粒丹药，保你重新长出一层新皮肤，比你原来的还要好，如何？” 听着倒是挺好，安然一转眼珠，她可是被殃及的池鱼，怎么就这点好处呢？再说这些好处是她倒霉撞上的，跟他们有啥关系？安然必须要好处，要什么好处呢？长生不老活成老妖精是不是挺没意思？永远年轻？别人会不会以为她是妖怪？万一被抓去做研究怎么办？ 她想到穿越，看了那么多她也要穿越，最好是N次穿，永无休止的穿，再来一个穿越手指，安然两眼放光，越想越开心，于是道：“我要穿越，穿无数次，古今中外穿，还要空间，最好能种田的，我还想见我爸妈。”想到刚死的爸妈安然黯然了。 “我也穿越！不然我就死给你看！”听完安然的想法葫芦籽觉得挺好玩，耍去了无赖。 玉清真王气笑，他们以为自己谁？穿越？玉清真王平时也会看凡人间的，知道现在流行穿越文，弄得全世界都梦想穿古今。可穿越是那么好穿的吗？穿越时空对神仙不算什么，但对凡人就是一个梦，就是有那么一两个穿越成功的也是机缘巧合钻了时空空子。 “看看你父母还可以，但穿越？”玉清真王摇摇头，操作起来太麻烦，他拒绝！至于葫芦籽的要求，玉清真王笑眯眯看着它：“你穿越干啥?难道你躲躲藏藏数万年还没够？跟我走，等你变成紫玉葫芦我带你纵横大千世界。 想想你会有一个灵气浓郁的大花园，你会有无数个子子孙孙一直繁衍下去，还有，你还可以见到孕育你的母体紫玉葫芦，想想这些，你真的不跟我走？” 葫芦籽蔫巴了，这些它都想，可它觉得跟这个丫头玩玩穿越也不错。“我跟小丫头，不然我真的死给你看！再说我不愿意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除非你把她也种下！我把她契约了！”葫芦籽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太对的事，骄傲地瞪着玉清真王。 楔子 2 什么？玉清真王简直难以置…… 什么？玉清真王简直难以置信，它一个天材地宝居然契约了一个凡人，“呵呵，凡人寿数不过百年，我等得起！” “我跟她灵魂契约的！你还能将她打得魂飞魄散？”葫芦籽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让玉清真王恨得牙疼。他看过这凡人，就是一个凡人，永远都是一个凡人，因为她没有修炼的根基。如果可以修炼他到可以带她走，不能修炼能干啥？ 安然没想到自己绑定了一枚葫芦籽，准确点说是被一枚葫芦籽绑定了。就在刚才感觉一晕，一枚葫芦籽清晰刻印在脑识海。“小丫头，你只管开条件，怎么开心怎么来，我和你谁也跑不掉。” “是你跑不到吧？”安然哼道。 “难道你不想捞好处？他可是神仙，还是上仙，机会难得！” 好吧，安然承认她想要多多的好处，契约就契约吧，总之这儿她说不算。 “别以为我没办法，不过看在因果的份上我答应你们穿越三次，三次以后，你要跟我走，乖乖的！”玉清真王捏着葫芦籽恨恨道，神识一扫，在葫芦籽和安然魂魄上各烙下印记，别耍花招，不然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抓到。 紫玉葫芦籽忙点头，安然知道自己不能过分，也点了头，可是，好不甘心啊！好好的机会就这样了？转念一想忙对葫芦籽道：“你还欠我因果呢！” “我啥都没有，要命一条！”葫芦籽很光棍，它现在连命都不是自己的了。 “你还想要啥？它那份因果我帮它偿还”玉清真王道。 “种植空间，丹药，功法秘籍——”安然说着一串串名字，直到玉清真王神游天外。 “你以为种植空间法宝是大白菜？那些真是害人不浅！种植空间没有，最多给你一个能储物的法宝，丹药法宝给你你能消受？最多给你点延年益寿的药丸，你没灵根，给你一套练体功法！就这些！”玉清真王将芥子大小的东西打入她的三魂七魄中。 安然就感觉意识里有了一个空洞洞的空间。看似很大，估摸着也得上万平米。里面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接着玉清真王从自己携带的储物戒中翻找出一套适合凡人修炼的练体功法，几瓶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药丸。 这哪儿够？闹了半天这位感情还是个小气鬼！安然拉着神仙哀求：“大仙，再给几个储物盒好吗？储物戒也行啊！大仙，求你了，可怜可怜我这没爹没娘的孩子吧！” 玉清真人对这俩无赖还真没办法，表面呵斥着，神识却在自己身上储物戒里寻找，盒子没有，储物袋倒是多的是，扔了一把安然。 安然屁颠屁颠道谢收敛，只是意念，东西都进了空间。安然软磨硬泡又要了一把防身的匕首，据说是什么精铁所造。安然还想要，玉清真王再也没了好脾气，“你先还阳，晚上我带你去阴间见你父母”玉清真王道。 安然知道适可而止，点头道谢，头一晕，她感觉撕心裂肺的疼，全身火烧火燎，就连呼吸都疼。安然忍不住痛苦地叫出来，她后悔要少了好处，这份罪比杀了她都难受。 “张嘴！”玉清真王道，一粒丹丸射入安然口中，丹丸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泉流向丹田处，随后朝安然四肢百骸涌去。安然再次出声，这次不是痛苦，而是欢快，舒服地叫喊。 疼痛如潮水般褪去，酥麻清爽的凉意遍布全身，她感觉到周身皮肤一阵麻痒，紧绷处噼啪断裂，她举起自己的手，这一看简直惊呆，那焦黑的表皮下正有白嫩的肌肤生成，黑乎乎的表皮正在如蝉蜕一般褪去。用手一拉，一片焦黑扯下，剩下的就是娇嫩如雪的肌肤。 安然站了起来，浑身一抖，地上散落了一片烧焦的皮肤，她欢快地跳啊跳，手也不断帮着扯下那些脏污，光洁修长的腿，嫩滑如雪的肌肤，凹凸有致的——，安然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光着身体的，还是在野外！ “啊！衣服！”安然想找东西蔽体，可周围什么都没有，空中抛过来一团柔软丝滑之物罩在她身上，安然抬头望天，天空中什么都没有。但她知道这件衣服是那个老道给的。忙穿上赶紧跑。她的车还在外面的公路上，幸好这片坟地平时没人来。 匆匆跑到公路上开车就走，她怕碰到人，怕人看到她这身装扮。 “喂，怎么称呼？”安然开上车就不着急了，她在唤那个葫芦籽。 “小爷——，小爷没名字！”葫芦籽想了想自己还真没名字。 “哈哈，我叫你葫芦娃可好？”安然想起葫芦娃了。 “难听死了！叫我小爷！我可比你祖宗大！”葫芦籽依旧很嚣张。 “小爷也很难听，叫你小宝？小甜甜？小点点？——”安然开车胡乱说着，她故意逗葫芦籽。 “住嘴！小爷就是小爷，你再啰嗦看小爷不——”葫芦籽想了想，它除了会逃跑真没啥本事能拿得出手。 “什么？”安然觉得这枚葫芦籽太有意思了。 “不帮你了！”葫芦籽憋了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要不是我释放灵气护罩你现在早变成渣渣了，还不快谢谢小爷！” “谢谢小爷，你还有什么能力？要知道咱们俩要一起穿越，我死的早你去老道那边也会早。” 葫芦籽想想也对，“我也有空间，可以帮你带好多东西。” 还真意外啊，“你的空间能装活物不？就是鸡鸭鹅的？” “应该可以吧，我这些年收了不少宝贝都藏在里面了，这个可不能让那个老道知道。” “你不说我不说，他当然不知，说说你都有什么宝贝吧？”安然现在恨不得飞回家，她一边与葫芦籽聊天一边加快了速度。 安家在青龙镇，位于泰安和济南之间位置。安家经营着一家老字号的饭馆——安记驴肉馆，去年父母出车祸一死，饭店她无力经营，安然便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租给了大舅家的大表哥徐超。大表哥一直在饭馆帮忙，他接手正合适。 她现在每年拿租金就能生活，所以她大学毕业没着急找工作，平时打打游戏看看，再不然就开车出去旅游，总之她闲人一个。本来有个男朋友，毕业了各找各妈，现在她就光杆司令一个。 安家的房子在县城最好的小区，三室两厅两卫，以前三口就很宽敞，现在是冷清了。 安然回家关门先去洗澡，不，先去照镜子。这回家里没人，她脱掉衣服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好好欣赏了一下自己这具身体。模样还是原来的模样，可怎么看就是漂亮了呢？ 安然脑海里冒出一句：一白遮百丑。这皮肤！光滑如丝缎一般，嫩地吹弹可破，没有一点瑕丝，以前痘痕粗毛孔统统不见，还有这头黑发，这身段就如塑了型的，真是要哪有哪，她简直太满意了有没有？ 楔子 3 安然在镜子前美了许久才去…… 安然在镜子前美了许久才去沐浴，洗完澡穿上睡衣躺在大床上闭目：“小爷在吗？”小爷，怎么听则么别扭！ “叫小爷啥事？” “你那空间我能进去不？” “应该可以，我契约了你，你现在属于我！等我带你进去看看小爷收集的宝贝！” 转瞬间安然已经到了一处绿意盎然的世界，满眼的绿，眼前还有一个绿色的小人，身着绿叶，头顶一个小葫芦，看着就像葫芦娃。 “你是小爷？”安然憋着笑问。 “怎么？小爷不帅？”葫芦娃挺挺肚子，双手叉腰，摇晃一下头上的小葫芦道。 “像，跟我想的一样，我说小爷，你这名字也太通用了，不然你去古代大街上喊一声”小爷”，保证有无数人回头。” 这样吗？葫芦籽歪头想想也是，“你说小爷应该叫什么？” “紫玉，你祖宗不是紫玉葫芦吗？你就叫紫玉好了，多特别的名字？”安然笑着想去摸葫芦籽头上的小葫芦，却被葫芦娃闪开。 “紫玉也好，小爷以后就叫紫玉了！” 紫玉的空间不算大，里面的空气让人浑身舒爽，安然大口呼吸着。随后被紫玉鄙夷了一番，“土包子，没见识！”它带着安然参观它的东西，那些安然根本不认识的植物树木，有些已经开花，有的已经结果。果子什么颜色的都有，白的莹润，红的艳丽，黄的耀眼，绿的诱人—— 安然伸手摸着一个个果子，她好想吃！ “怎么样？小爷的空间不错吧？”紫玉依旧喜欢自称小爷。 “是很不错，有没有我能吃的？你这些宝贝我可从没见过呢！”她看过那么多修仙，知道灵果是不能随便吃的。 “有是有，不过很少，你没灵根，没灵气，吃了这些你会爆体！”紫玉带着她来到一棵像是樱桃树下，一串串果子就像绿宝石一般晶莹闪亮，看得安然直吞口水。她看紫玉，紫玉点头：“这是我种着玩的，没灵气，但被灵气滋养了这么多年应该也不错。” 安然小心翼翼摘了一颗入口，牙齿轻轻一碰，那薄薄的表皮顿时破裂，一股清甜的汁水喷溅口腔，那美妙的滋味简直无以言表。汁水下咽，口腔里剩下一枚小小的果核。那股美妙的滋味顺流而下，进入腹中顿觉有股清凉开始蔓延向全身，舒服地她只想奔跑宣泄。舒爽过后便是头脑清明，全身轻盈，身心愉悦。 安然又吃了几个不敢吃了，她怕会爆体！ “这东西没灵气，但也是极品，是我从一个修仙家族后花园里弄到的，看着好看好玩！据说能改善凡人身体，解百毒消百病，延年益寿。” 安然一听还真是好东西，她谄媚一笑：“紫玉小爷，要不给我一些？我也好留着防患未然啊！” “给你无所谓，但这东西留不住，你又没玉盒保存，很快就会坏掉。”紫玉道。 “那个空间也不行？” “空间只能延长一断时间。” 安然彻底失望，有的吃赶紧吃，她摘了一把边走边吃，想着怎么从这里弄些好处到自己空间。“这果子我能摘走吗？” “摘吧，都给你！” 好大方！安然看着满树的果子有些发愁，怎么保存？放坏岂不糟蹋了？“能不能做成果酒？” “你试试啊，做好了我这里的果子你都可以做成果酒。” 安然一听心情激荡起来，她刚才听葫芦籽说了，这里的果子都是灵果，果子她不能吃，做成果酒是不是可以来一点？ 葫芦籽想起什么带着安然去了一个角落：“这里还有你们凡人最喜欢的人参灵芝，你要不要，要了赶紧都挪出去，我还要种别的。” 安然看到那一片参地想哭，上前保住葫芦娃：“呜呜呜，我太想要了！你还有啥不要的？” 葫芦娃一脸嫌弃推开她：“滚开，弄糟我的衣服了！” “好吧！”安然擦去鼻涕眼泪，“等会儿我出去给你买糖果，买冰淇淋，买蛋糕布丁——”安然语无伦次说着孩子们应该喜欢吃的食物。 “住嘴！唠叨的女人！”葫芦娃尝过凡间食物，没觉得如何，杂质还多，真不如他的仙果好。不过那女人说的好像很好吃呢！ “你不喜欢？”安然蒙圈，“那你喜欢什么？” “谁说小爷不喜欢？你还不快去！”葫芦娃一脚将安然踢出空间，安然出来手里还抓着一把果子，她赶紧找了一个保鲜盒装进去送进空间保存。穿上衣服出去赶紧给那位小爷买东西，为了那一片人参她舍出去了！ 超市零食货架每样都来点，巧克力专柜弄上几盒，冰激淋店打包了好几个品种，蛋糕店、快餐店都来一些，“还有那个！”葫芦娃指挥着安然去买烤串，它还是第一次来凡人界逛超市。以前他在凡间都是看看就过，现在看什么都新鲜，见什么都想买。 “没钱了！”安然哪里会任由他肆意妄为？ “怎么有钱？” “工作或卖物品，例如你的人参就能卖很多钱。” “拿去换钱！” “回去再说，今天先到这里。”安然满载而归，回来就被葫芦娃拉入它的空间，这种身不由己很让安然恼火，但还是将买来的东西悉数都给了葫芦娃。 葫芦娃一样样吃，他喜欢嚼薯片，脆脆香香的，他喜欢冰激淋，凉爽甜腻，他喜欢烤串，麻辣咸香，它后悔怎么没早契约个人类尝尝人间美食。 安然赶紧去挖人参，她买了工具，葫芦娃的空间土地松软，人参轻轻一起，连身带根须都出来了。这是人参？安然觉得就是一根白萝卜。 人参出来就那么放着，一片地居然挖出来一堆的人参。“发财了！发财了！这一根得卖多钱？”安然不知道，她决定去别的城市卖，最好是北上广，最好是最有名的那几家老字号！ 她不会炮制，想起神仙给的那一堆储物袋忙都找出来，滴血认主后储物袋一个个都能打开。咦？有东西耶！安然忙将有东西的储物袋倒出来，这一倒居然堆了小山似的一大堆。紫玉小爷气得只想暴跳，安然忙表态马上收拾！ 看着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安然知道这些应该是那位大神得来的，不是杀人就是捡了便宜。这回她找到玉盒了，人参赶紧往里装，装满的玉盒收入储物袋扔进空间。 装完人参看着那片地，又看看还在狂吃的葫芦籽，眼珠一转弄了一些人参种子又种了下去，他俩可是要绑定三世呢！怎么能不好好利用空间？ 干了许久的安然累啊，“紫玉小爷，我出去睡会儿，晚上还要去看我爸妈。” “收走垃圾！” 安然赶紧将那堆东西收进自己空间，刚收拾完安然又被踢了出来。这孩子也忒不听话！安然出来重新洗了洗，看到老道那件袍子心一动，老道是神仙，袍子应该是仙衣，说不定能避水避火。 安然忙将袍子扔进水里，果然，袍子还是袍子，没湿。火烧，也没问题，剪子剪，失败！真是捡到宝贝了！安然欣喜若狂，将袍子收进空间躺下，她睡眠好，一躺就着。 楔子 4 一觉到天黑，突然想起看爸…… 一觉到天黑，突然想起看爸妈是不是要准备一点吃的？安然忙跑出去去买干鲜果品和酒水，还有爸爸最爱的驴肉、板肠，妈妈最喜欢的慕斯蛋糕，黑巧克力，全家喜欢的驴肉蒸饺、糖醋鱼、九转大肠、葱烧海参等等。对，再来一只烧鹅，一只烧鸡！ 安家所在的青龙镇以驴肉闻名，安家祖上就是做驴肉的，要说这一片谁家的驴肉好吃？非安家莫属了！安家传到安然这一辈就剩下她一个女孩，她不喜欢做餐馆，安爸爸没强求，因为现在的驴肉生意也不是很好做。正好外甥徐超有兴趣，安锦华便将手艺传授给了外甥。 饭馆现在还没关门，安然进去找大表哥，“大表哥，给我打包一些驴肉板肠再来两屉蒸饺，一会儿打包带走，多弄一些，我给爸妈上供用。” “好嘞！蒸饺得半小时，你先坐，一会儿就好。”徐超边忙边招呼她。 “我先去买一些其他，回来带着。”说完安然飞快离开，她怕超市关门。 直到超市关门饭店打烊她才回来，不然她还想买买买。回来人又被拉进紫玉的葫芦空间，那里一地垃圾，一看都是她给葫芦娃买的零食包装。 “垃圾帮小爷收走！脏死了！” “你别吃啊！” “为什么不吃？我觉得挺美味，还要！你再给我买。还有你刚才给你爸妈买的我也要吃！” “不行，这些是给我爸妈准备的，看完他们我会给你买。”安然不再理会葫芦娃，而是收垃圾，刚收完又被踢了出来，安然这个郁闷。 拿着垃圾还没去处理，屋内已经多了一个人，安然即使有心理准备还是吓了一跳。玉清真王一甩袖子，安然便进入了一处空间，周围什么都没有，也没边际，她感到恐慌，这是哪里？ “去阴间要先进入鬼门关，你没路引，只能在我袖里，稍安勿躁。”安然头顶传来玉清真王的声音。安然安心了，她与葫芦娃沟通，葫芦娃现在却装聋作哑躲在自己空间享受人间美味。 “玉清真王，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玉清真王刚到鬼门关口就见酆都帝君迎来。 “帝君，好久不见，今日路过特来打扰。”玉清真王忙还礼。 “哪里？欢迎之至，小弟正得了一壶好酒想与人对酌，赶巧真王就驾到了！来来来，快去小弟寒舍！”酆都大帝本身豪爽之人，上前携手拉着玉清真王就走。 看门的几位鬼差早就傻眼了，他们这些小鬼哪里见过此等人物？忙跪下叩迎——恭送两位大神。 玉清真王径直与酆都大帝携手说笑着直进入鬼门关，安然非常想看看阴间是什么样子，可她在玉清真王袖内什么都看不到。 两位大神坐在酆都城最高处把酒言欢，桌上摆满了各种珍馐美味，还都是凡间食物。玉清真王很久没用过食物了，最多吃些灵果，喝杯灵茶。这一吃还别有一番滋味，“没想到帝君还没割舍下凡间烟火！” “呵呵，只有人间之味才有烟火气人气啊，这阴间呆久了太冷，我就怀念阳间的生活，这些都是下面的供奉，只是供奉的美食越来越少。都弄些香烛四生，早就腻歪了！这些百姓啊，求神求佛就是没点诚意！”酆都帝君无比感慨道。 “百姓若知帝君好口福哪有不敬之礼？各路神仙注重的还是香火罢了！” “我是有口难言啊！哈哈哈！吃！” 两人推杯换盏，酒足饭饱之后玉清真王才说出来意，“我是最怕欠因果，还上小丫头的因果以后各不相欠。等我培育出紫玉葫芦，不说送帝君一个也会给你一粒籽。” 酆都帝君大喜，“恭喜真王得了紫玉葫芦籽，小弟在此预祝真王早日培育出紫玉葫芦！” 酆都大帝忙叫人去查安然父母现在状况，一会儿鬼差来报，安家夫妻因意外死亡，阳寿未尽还在外面游荡做着孤魂野鬼等待时间。 “去把那夫妻带过来！”酆都大帝吩咐下去，很快鬼差将两鬼带来。安然被玉清真王放出，在她眼前一抹，安然便看到死了一年的爸妈在站在那里。 “爸妈！”安然扑上去却扑了空，怎么回事？随后明白鬼没实体。 “安然，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也死了吗？”安然妈妈徐艳霞鬼脸都变了，她的宝贝女儿啊！ “是啊，安然，你怎么也来了？”安爸安锦华试图去抓安然，可惜碰到却感受不到。 “爸妈，我没死，是这位神仙带我来看你们的。”安然看父母焦急忙指着玉清真王道。 夫妻俩没问原因赶紧跪下道谢。 玉清真王一拂：“小丫头，你是活人，身上有阳气，不要靠近他们，对他们不好。给你半天时间，陪陪你父母，天亮我们走。” “多谢仙人！多谢帝君！”安然在袖子里听了两人说话，知道那位就是阴间大领导酆都大帝，忙给两人道谢。看着两位大神离开才跟安爸妈解释了为什么能来这里？ 安锦华夫妻松口气，没死就好，刚才他们从女儿身上感受到了阳气，也相信女儿没死。能在阴间一家团聚让他们兴奋不已，安然拿出买来的食物给他们。“爸妈这是你们平时最喜欢吃的东西，我都带来了，爸妈吃！” 夫妻俩看到食物双眼冒光，他们饿啊，这闺女给他们烧的纸钱供奉都没来得及享用就被一些恶鬼夺了去。“闺女，你真是爸妈的小棉袄，我和你爸爸饿的都没力气了！”徐艳霞感动地落下泪，还是抓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安锦华也开始大快朵颐，边吃边说他们死后的经历，因为他们阳寿未尽，都进不得鬼城，只能在外做孤魂野鬼，还经常被恶鬼欺凌，简直是苦不堪言。他们现在唯一盼的就是早早投胎转世。 阳寿未尽？安然睁大眼睛惊愕地想着这四个字：“爸妈，你们到底怎么出的车祸？阳寿未尽是不是不该死？”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你姥姥家吃过饭我们就往回赶，路过高架桥遇到一辆迎面驶过来的大货车，我朝侧面打方向盘，也不知道怎么车就冲出护栏掉了下去！”安锦华懊恼地说着当时情况。 出事后交警和保险公司勘察过现场，被认定安锦华酒驾，当时还是大表哥和大舅他们帮着处理的。“爸，你干啥要喝酒？”安然到现在还有些埋怨爸爸，他喝酒不要紧，一下子让她成为孤儿。 “我只是喝了一点点，真的不多，不然我也不敢开车回家。”安锦华心虚道。 “你爸爸真的只是喝了一罐啤酒，啤酒哪有那么大劲？我倒觉得你爸那天精神不好，嗨！说什么都晚了，安然，你现在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饭店给大表哥了，每年给我五万的租金，这五万块钱也够我用了，你们还留给我那么多钱，我现在还没想干什么？倒是你们，要当孤魂野鬼到什么时候？” “我们也不知道，说是阳寿到了自然去转世投胎，闺女，你自己要好好保重啊！” 楔子 5 一家人正说着话，一只大手从…… 一家人正说着话，一只大手从空中伸来，抓了一大块驴肉消失了，三人惊愕间手又伸回来，抓走了驴板肠。“好香！天上龙肉地上驴肉！好吃！哈哈！” 安然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位酆都大帝，她一转念朝着空中喊道：“大神，你帮我安置我爸妈，我天天买驴肉板肠供奉您！” 空中没声音，安然又连忙许诺：“我会给你买好多吃的，烤鸭、烧鹅、羊肉串，红烧鱼、清蒸鱼、烤鱼、水煮鱼，麻辣香锅，麻辣小龙虾，红烧肉、小笼包、狮子头——”安然说着她能说的美味，希望能引起大神的垂涎好能关照一下她爸妈。 安家夫妻也紧张地看正天空，安锦华端起那盘驴肉蒸饺道：“大神，驴肉蒸饺好吃，我从小吃到大的，是我家祖传的手艺，真的很好吃！” 安锦华刚说完，那盘蒸饺已经消失。安然暗道好，只要你喜欢就好。 安然正与爸妈聊着，一道吸力，转眼安然到了两位大神跟前，“丫头，这些你都会做？”酆都大帝指着眼前那些吃食，有从安然那里抢去的，有不知从哪来的，有的她认识，有的不认识。 安然很想点头，可她真不敢，她想哭，好后悔没学做饭！一咬牙一闭眼：“这些我现在不会以后会会，我会学，我家祖辈就做吃食，我有良好的遗传基因，我有勤学肯干的毅力，我有天生的敏锐味觉。”她没吹牛，这是她爸爸说的，她的味觉超好，味道对不对一尝便知。她爸说她天生就是美食家，可惜就是不喜欢做菜！ 她扑通跪下：“大神，为了我爸妈，我什么都愿意学，只要您别让他们做孤魂野鬼！”说着呜呜哭起来。 两位大神对视一眼，玉清真王道：“让你见你父母本尊已经做到，现在还欠你三次穿越，这件事我已经拜托给酆都帝君了，他会安排你三次穿越，以后我们互不相欠！”说着将葫芦籽招出来：“记得，玩够了就要跟我走！” 葫芦籽忙点头，安然规规矩矩给两位大神行了一礼。 酆都大帝道：“我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回到你祖上时代去学驴肉手艺，做好了，有的商量，做不好，呵呵——” 安然忙磕头：“做得好一定做得好！我过去一定好好学，逢年过节我给你二位供奉！让你尝我的手艺，您说行才行！不然回来由您处置！” 玉清真王一拂袖：“我就不必了，你我因果已了，不必再有瓜葛！” 安然讨了个没趣，还是屁颠屁颠讨好酆都大帝，做着各种保证。 酆都帝君一摆手，让她住嘴道：“你父母暂时安排在酆都城干干杂活，我送你去转轮王所处让你穿越，在那边死亡后你会重新回到现实世，等待第二次穿越。能呆多久全凭你自己！” “现在吗？我穿越一次现实世要过多久？我还想回去买一些物资呢！万一我去的地方没粮食吃，没衣服穿怎么办？” “呵！你个小丫头事真多！你也就遇到了玉清真王好性子了，居然答应你这么多好处！也罢！你先回去，给你一天时间准备，明晚子时鬼差会带你去转世，你现实世的身体不会有问题，你在那边不管经历多久，在现实世不过转瞬。” 这样吗？那岂不是自己能活几辈子！安然还在欢喜，突然一晕，再一睁眼已经到了自己家里，那位神仙早没了踪影，“紫玉小爷？” “喊什么？没事不要叫我，以后我要修炼！”紫玉没好气道，玉清真王临走给了它一套功法，让它好好修炼，将来或许能修成正果。 “我，没事了！”安然心情不好，临走都没跟父母告别，她还想问问安家历史呢！据说安家从清朝就开始做驴肉馆子，到如今也有一百多年历史了，她好知道穿到什么时代？清朝？民国还现代？总之不是清朝就是民国。最好别在晚清，那时候军阀混战百姓生活并不如意。 安然想着想着就睡着了，醒了已经是日上三竿。爬起来赶紧洗漱，简单吃口东西就去扫货，最起码大姨妈来了需要的东西的准备，还有洗刷用品，衣服被子鞋袜等。不管大清还是民国，都有西洋货，很多东西出现不是问题，对了，应该买几套旗袍，皮鞋—— 安然开车去百货公司、服装店、批发市场扫荡，旗袍店服装店买买买，万一祖宗家很穷是不是要穿布鞋？布衣服？棉布、亚麻布的来几套，布料最好多准备一些。还有工具！种地的，厨房的，防身的，女红用的。调味品尽管很多掺假，安然还是要买，万一过去缺住了呢！白糖便宜，多买！空间的货架、储物箱—— 一天下来，安然累的像一条死狗还不想休息，她还要一些粮食，一些零食，一些做好的食物（包子、饺子、馒头、大饼、煎饼、炒菜、烤串、卤肉、烧鸡等等），猪牛羊肉鸡鸭鹅的虽然如今养殖的不怎么好吃总比没有好，还有高产的作物种子也要。 她觉得什么都要准备，越想越觉得这些不够，最后才意识到过去花什么钱？还得弄点银子备着，好在现在银子不贵，弄点小银元宝，银首饰，再弄些现代工艺的东西拿过去换些钱花，最好能换些古董带回来。 要说清朝和民国什么稀罕？无非洋货！婚纱、西装、水晶用品、钟表，洋伞，还有女人的最爱化妆品！安然高端低端的都在买，最后是紫玉小爷的各种零食！她真要破产了！ 眼看着夕阳西下，街灯亮起，安然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她可不想走在大街上穿了！ 可惜那个空间只能放东西不能进人，妈呀！忘了买酿酒的罐子了！安然太累了，最后的意识就是紫玉的果子暂时无法酿酒了！ 安然就感觉一阵眩晕，自己就被一黑一白两名鬼差收进了一个封闭空间。“别怕，这是为了保护你，你人没死是进不了阴间的，只能用这种方法，这瓶子还能保护你的魂魄不会受到阴间阴气袭扰 ！” 安然明白了“谢谢二位鬼差大人！” “不用客气，我们也奉命行事，我姓谢，人称七爷”白无常道。 “我姓范，人称八爷！”黑无常道。 “七爷八爷！”原来这两人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没想到还这么客气！ 两人让安然稍安，只是几息，他们已经到了一处宫殿，殿中一名魁梧威猛的男人身着铠甲威严而坐。安然被放出来就是一阵胆寒，这人看着太恐怖啦！ 安然玩过游戏，略知这位拥有三十二面的转轮圣王，倒是一位侠肝义胆之人，她忙跪拜：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转轮王吗？”那崇拜的小眼神一下子将转轮王融化，本来是看酆都帝君的面子帮下忙，看到小女娃心生好感：“正是本王，稍后我带你去投胎转世，不必害怕！” “是！”安然做出小心翼翼的样子，转轮王更觉好笑。 “你不怕本王？” “为何怕？您侠肝义胆，善恶分明，英勇无敌，小女子崇拜还来不及呢！” 转轮王大笑，他启动法眼，通过血脉引导锁定转轮投生台某一点，手一指，“小娃去吧！” 寻根问祖 1 安然睁眼发现自己只有…… 安然睁眼发现自己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同炕上躺着的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她是老幺，家里最小的娃娃。父亲安炳绪，母亲安张氏，大哥安舒衡，二哥安舒信，姐姐安三妮，她安五妮，一听家里就是重男轻女。 家里还有爷爷安仁泰，奶奶安刘氏，大伯安炳贵一家六口，却是三个丫头一个儿子。两个姑姑已经出嫁。看看这一大家子！怎么最后凋零到只剩下她一个？ 五六岁的娃记忆里家里开了铺字，就是煮驴肉的，也贩驴，从关中和德州买来驴宰杀取皮，肉自家煮了卖，皮卖到济南平阴县去做阿胶。所以安家现在日子还算可以，安然伸了个懒腰爬起来。 “五妮醒了？乖乖呆在炕上不要下来，娘去做饭了！”张氏起来穿衣，安抚住安然，随手拍醒大女儿。天还没亮，但她们要起来做一家人的饭，大房二房轮着做，今天该他家。昨天大家都忙到很晚，除了做饭的女人都不需要早起，但老爷子除外，他每天要看锅，看里面的肉炖的如何？经过一夜的焖，驴肉应该软烂了吧！ 安然还是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看娘抱柴做饭，看老爷子掀起锅盖，用铁钩子勾起了一块驴肉看了看，闻闻，撕下一块放进嘴里点点头，他褶皱的脸上带上了微笑，看似很满意的样子。 安然闻着香味用小手擦去嘴边流下的口水，她好想吃！心里想着吃驴肉小身体不由跳起来。二哥翻了一个身，嘴里不知叨咕了什么又睡了过去，那边爹打着响亮打鼾声，大哥赤着上身睡得也很香，一家六口就是挤了一些。 安然肚子咕咕叫，她往嘴里塞了一粒葫芦娃给的樱桃果子，这果子好处太多，吃几颗还能改变一下目前的身体状况。 吃了果子肚子更感觉饿，安然爬下炕，找到自己的小布鞋穿上跑出屋子，老爷子正在翻动大锅里的肉，里面不但有肉，还有内脏和骨头，满满的一大锅，像这样的锅院子里还有两口，也就是安家有三口锅在煮肉。 安然估摸了一下，三口锅应该能煮两头驴，别看她没学祖传手艺，耳听目染了这些年里面的门道早已烂熟于胸，何况她小时候就把煮肉配方背下来了。 如果安家能在一天内把两头驴卖了，说明生意真的不错。 安仁泰正翻动着肉，突然一只小手拉了拉他的裤子，“爷爷，吃肉！” 小小的人伸手指着他勾起来的一块肉娇嫩嫩可怜巴巴道。 安仁泰心一软，“五妮想吃肉肉了？等下爷爷给你找一块瘦的。”安仁泰在锅里给安然找了一小块边料凉凉递给她，“坐一边吃，别烫着。” “嗯！”安然乖乖坐在板凳上用小牙死咬着那块肉，细细品着味道。驴肉没有厚重的后世各种复杂调料的味道，最突出的是驴肉原始的鲜美和一些简单香料味、酱香味。香料和酱香淡而不浓，即去了驴肉的腥骚味又没有夺走驴肉自身的鲜香，咬一口肉纤维断裂，却不失嚼劲。 这个味道不是安家后来的味道，可能是酱油大酱的变味，也可能是原料早就不是现在的驴了！后世什么都是速成品，经过饲料喂养的驴肉全靠香料调味，所以香料味更重。 安然张开油油的小嘴，甜甜地对安仁泰一笑：“好吃！爷爷煮的肉香！” 安仁泰露出慈爱的笑容，伸手摸了一下小孙女头：‘五妮喜欢吃啊？” “喜欢！爷爷做的肉好吃！”安然讨好地夸奖着爷爷的手艺。 “嗯，咱们家的驴肉是很好吃！”安仁泰像是对小孙女说，又像是对自己说的。这是他的骄傲，当年如果不是他极力主张煮肉，他们安家不过还是驴贩子。一晃二十多年了，安家从每天卖半头驴到现在一天能卖两头驴肉可谓在这青龙镇已经站住了脚。 青龙镇地处交通要道，连接济南府泰安府，水路陆路交通便利，所以客流量很大，从而使得这里商业繁荣，买卖兴隆。又因平阴县阿胶出名，做阿胶主料便是驴皮，阿胶卖得好，驴皮用量大，很多商贩从关中德州新疆等地贩来驴子在此处理。驴皮卖给做阿胶的，驴肉和内脏便做成熟食卖与过往商贩路人。 渐渐的这里就形成了一项特殊生意，驴生意！整个镇子做驴肉的就有十几家，安家算是其中一家。按每日消耗量算，生意在镇上算是头等了。虽然比不过侯家的驴肉馆，却也不比另外那几家差。 大家都在伯仲间，各有各的味道，南来北往的商贾喜欢谁家的味就买谁家的，客人可以自由选择，各家驴肉馆却是暗中较劲，每天都在比着谁家杀了几头驴？谁家最早卖完驴肉。 安仁泰勾起一根板肠深深吸口散发出来的香味，老人闭上眼，用嗅觉细细品味着，就是这个味！爱吃驴肉的没有不喜欢驴板肠的，可能就喜欢它独有的嚼劲，特殊的味道！ 安然盯着那根油汪汪红彤彤的板肠口水又流出来，她可是从小吃到大的，她的最爱啊！小手再次抹去口水，小身体站起来，踮着脚尖就要上去咬上一口。 “五妮！”张氏一声呼喊吓得安然一屁股坐地上，随后身体一轻，就被赶来的张氏抱起来。张氏一边给闺女拍打屁股上的土一边埋怨：“你咋起的这么早？” “饿！”安然只好说饿，当然本来她就饿了。 “等会儿就有馒头吃了，你个小馋猫！醒了就帮娘烧火去！”张氏想起刚才闺女的举动就想笑，这孩子，还真是馋猫！ 安然只好乖乖的跟着进了灶房，一大锅馒头，一锅苞米楂子粥，盆里还有一些没肉的驴骨头。张氏切着咸菜从一个盆里切了两片昨天卖剩下的驴肺给两个闺女。 三妮一口就塞进嘴里，安然小口咬下一块吧嗒着味道，驴的肺与驴肉是一锅出的，滋味一样，口感上有些嫩中带韧，还有微微的土腥味。驴的肺是驴身上除了血怕是最便宜的部位。因为味道和口感，很多人是不太喜欢的，所以安家卖肉剩下的最多的就是驴肺，家里吃的最多的也是驴肺。 张氏去院子采了一把青辣椒几根大葱，用水一冲，手起刀落，青椒大葱切成块，驴肺切片，装盆备用。切完这些又去切驴血，一切准备好，外面开始有了脚步声，打水声，问候声，水桶与扁担碰撞声，安家的人陆续起来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随着滋啦一声，驴肺入锅，安然跑出灶房，那里开始充满了油烟味和辣椒味。 寻根问祖 2 “你个小不点，怎么这…… “你个小不点，怎么这么早？”安家大妮梳理着长长的头发笑着与安然说话。 “大姐早，我饿了，饿醒了！”安然凑过去，她想洗脸，也想梳头。看着几位姐姐穿戴好眼熟，大清！安然虽然不知道什么时间点，却可以确定这是清朝了，女人们都裹着小脚，穿着大襟袄，阔腿裤。嗨！她不要裹脚！ “五妮想梳头了？等下二姐帮你！”二妮飞快扎好自己的头发来到安然跟前，帮她解开头发进行梳理。二妮的手很麻利几下就给安然弄好了两个包包头。 大伯家前头三个都是姑娘，这是老爷子最不随心的地方，他希望儿孙满堂，而不是孙女满堂。 一会儿老太太被大伯娘伺候着也起来了，最后是忙到半夜才睡的安炳绪。本来很宽敞的院子马上变得拥挤起来。 等坐到饭桌跟前才算安定下来，除了男人聊几句大家都在努力干饭，吃完饭男人们去起锅，女人们收拾着里外。老太太刘氏也不闲着，坐在树下带着孙女纺线做鞋做衣服。刘氏虽然已经快六十了，腿脚依然很硬实，即使是小脚，走起路来依旧很快。 家里堂屋摆了一架织布机，现在由安家几个女孩轮换着上机织布，除了安然外。不织布的便跟着老太太纺线做手工，一家人的穿戴几乎都出自这些女人手。就是两个媳妇干完了活也会加入其中，上午是女人最清闲的时候，却要忙这些活计。 安然跑去看男人起锅，一块块驴肉被勾起放进大木托架，托架放在车上，装好就会运到铺子售卖。安家住在镇子边上，主要是便于杀驴清洗炖煮，安然还能听到隔壁驴子的叫声。 作为大房唯一的男孩安舒齐正捧着一块肉在大快朵颐，因为是大房家里唯一男孩，大伯夫妻很是看重儿子，尤其大伯母李氏，对儿子更是宠爱，好在还有明是非的大伯老爷子在纠正着，不然真不知道被养成什么样子。 安舒齐只比安然大两岁，男孩嚣张地看了眼凑过来的安然，很是不屑地瞟了眼继续吃他的肉。安然一点不馋，而是觉得好笑。 驴的肋排是带着骨头煮的，一根根肋骨已经脱离了肉的禁锢，浓浓的汤汁从颤巍巍的肋排滑落。要吃肉，肥中瘦，就是这块肥中瘦最好吃了！安然直直盯着那块肉被放进托盘，不由咽了下口水，她不馋，只是口水不由己啊！ 安炳贵带着大侄子拉着车走了，去铺子开始一天的售卖。临走老爷子叮嘱了一下那些不好卖的肝肺最后可以便宜处理掉，天热了，家里也放不住。 老爷子看着二儿子把三口锅里加好了水，对上作料尝了尝味道算是满意。 “爹，今天还是两头吗？”安炳绪问。 “两头！下午你去码头那边看看，还有那几家店都打个招呼，天热不能存货，当天货当天了，越早越好。” “好，我这就去叫人杀驴！”安炳绪答应着叫上二儿子朝外走，老爷子跟了出去，每天的驴都是经他挑选的，肥瘦适当，重量要在三百斤左右的健壮黑驴才是上上之选。 安然不敢去看杀驴的，倒是安舒齐喊着要去看杀驴。老爷子回头抱起孙子走了，剩下迟疑中的安然，想到自己的任务，她爸爸经常说做驴肉生意首先要会选肉，肉的部位不同口感味道也有区别，屁股上的肉都是瘦肉，肉质紧实没脂肪，不易入味，吃起来有些硬。腿上的腱子是肉瘦肉纤维与筋最完美的结合，口感也最劲道，想吃肥中瘦，那就得数肋排—— 安然迈着小短腿跟了上去，隔壁大院子也是安家的，前院杀驴，后院养着几十头驴。平时有个丁老头帮着照料，也在这边住着。 “丁老哥！”安仁泰进来先与丁老头打了个招呼。 “安当家的！”丁老头将院子收拾的很干净，他跟着安仁泰去了后院挑驴。安舒齐在爷爷怀里朝着跟来的安然扮了个鬼脸，吐出舌头。 安然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小子！你等着！安仁泰很想培养这个孙子，他在挑选驴的时候一边挑一边给安舒齐讲，“小驴太嫩，老驴太柴，两三岁的成驴刚刚好。要说肉驴还是德州的好啊，从体型骨架到肉质都是最佳选择。出肉高，肥瘦得当，新疆和关中来的驴太瘦，尤其新疆过来的，不养阵子那肉不好卖啊！” “爷爷，为啥？”安舒齐问道。 “新疆天气干燥，草料不如咱们山东这边的肥美，养出来的驴体形较小，瘦肉太多，口感上发柴，发硬，最好的驴肉一定是瘦肉中带有一些肥，外表有油脂包裹，这样的肉炖出来才瘦而不柴。关键是出肉好多，同样一头三百斤的驴，一头出一百五六十斤的肉，一头出一百三四十斤的肉，你说哪个合适？” 尽管安舒齐还不识数却也知道多的好，“肉多多的好。” “对，但那边驴便宜，我们买回来再养一阵子，把它养肥就好了！”老爷子带着孙子挨个摸驴，感受它身上的肉质肥瘦，骨架的大小，从而辨别哪个是当地驴哪个是关中驴，新疆驴。 直到安然二哥喊着杀驴匠来了，老爷子才让丁老头把选出来的驴牵了过去。安然还是决定不去看那个血腥场面，而是过来看姐姐们纺线织布。 那边传来驴子的嘶鸣和痛苦的哀嚎，这也是安然不想接手家里驴肉馆的原因之一。驴肉是好吃，但却建立在牺牲牲畜性命前提下，虽然那些牲畜生来的使命就是等待宰杀。 她尽量让自己不去听，不去想，那边一直嘈杂，随后安炳绪先后端来一盆驴血，据说那盆送人了。张氏放了两瓢清水一把盐，用棍子搅拌一会儿放那不管了。张氏李氏开始操持中午饭，因为要管杀驴匠饭，中午就多了两道炒菜，男人陪着杀驴匠喝了酒，据说下午开始分解驴了，上午已经剥好了皮。 杀驴匠吃饱喝足没歇着就去跟着分解驴肉了，安然这回是跟过去，看她爹也在分解驴肉，而且手速一点不输于杀驴匠，她二哥今年刚九岁就跃跃欲试了，给他爹帮忙。 没了皮的驴子一样让安然很不舒服，她看着他们把驴头砍下来，四肢卸了，刨开肚子，取出内脏。上面内脏是红色，下面是白色，这就是所谓红白下水。 老爷子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卸下一条驴后腿，划开一层油脂，切开一块肌肉检查了一下成色。表皮油脂微黄，内里油脂雪白，肌肉肉质鲜红紧实，肥瘦分明，是上等的好肉！ 安然认真听着老爷子的描述，这些她都要记住。 “五妮，去喊你娘和你大伯娘去河边”安炳绪看到唯一闲着的小女儿道。内脏收拾出来要清洗，这是女人的活计。 寻根问祖 3 安然跑去看女人们洗下…… 安然跑去看女人们洗下水，两头驴的内脏不少，心肝肺的好说，很快被洗干净挑了回来，剩下的肠肚很费事。张氏等人用的醋和玉米面，大盆里反复揉搓着，直到洗干净才算完事。 整个下午女人们都在忙，洗干净的下水要经过焯水再洗净才能用，大锅那边柴已经点上，肉被一块块放下去，没经过清洗直接放的，这点没变。不过看着眼前的肉比后世那些圈养出来的驴肉鲜红很多，而且肉很干爽。 八个驴小腿带着蹄子被架在火上烧着，很快，毛没了，蹄子也被锤子砸了下来。安家大妮用刷子刷着一根根黑乎乎棒子，等处理干净被扔进另一口锅里—— 家里的锅仿佛一下子都被用上了，姑娘们几乎每人守着一个灶，连老太太都过来看火。安然看着这边那边，天热，烧火的，看锅的，无不大汗淋淋。好在开锅稳定后盖开始小火焖煮了，下水也进了锅里，驴血也被煮了出来，大伙这才得以喘息。 老爷子让二儿子看锅，他不放心肉铺那边，他每天最担心的是售卖情况，各家竞争激烈，大热天谁家也不想剩下货。可今天怎么回事？一般中午肉就卖个差不多，这都后晌了怎么还没回来？ 躁动忙碌的一天终于归于平静了，老太太进屋去歇着了，安炳绪让女人们也去歇会儿等会来换他。媳妇闺女是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的，别人不疼他心疼。虽然家里日子过得去，却是大伙辛苦换来的。 安然今天起得早，早就困了，她爬上炕躺下一歪头就睡着，张氏进来还笑小闺女今天特别听话，没哭闹，也没捣乱。她心疼丈夫，赶紧躺下睡会，等下去换丈夫。 等安然起来已经到了晚上，院子里站着安家的男人，他们围着板车上的剩货正商量着如何处理？家里没有水井，显然吊在井里不现实，再说已经卖了一天了，明天还怎么卖？又没冰箱！ “做成驴肉干吧！”老爷子终于发了话，女人们开始忙碌起来，操刀切肉，肉切成大宽条，用五香粉辣椒粉盐拌均凉在苇帘子上，安家男孩挥着芭蕉扇扇着风，让肉快快干了。 好在剩下的肉不多，肉很快处理好，剩下的驴肝肺就难办了，这个没办法做成干的。自家吃肯定吃不了，老爷子挥挥手，让媳妇们给左右邻居送送。 老太太这个心疼，开始分东西让孙女给谁家谁家送去。 安然凑过来：“奶奶，切好凉拌卖！” 老太太恍然大笑：“对，切好了凉拌卖！别看五妮人小，还蛮有主意的！” 李氏也道：“对，倒不如走街串巷卖卖试试，拌好，哪怕两文一份也比白送了强啊！” 老太太见老爷子不说话，指挥媳妇孙女继续切，“三妮，去采把香菜，摘几个辣椒。老大家的，炸碗辣椒油，这么一拌香喷喷的，便宜卖了！这日子就要精打细算，一文钱还憋倒英雄汉呢！” 老太太这些年跟着老爷子风风雨雨经历了不少，剩下东西又不是没有过，至于这样垂头丧气吗？ “以后杀一头驴吧！”老爷子沉默良久终于发了话，这回不光是南方发水，还有经常从他们取货的会贤楼、张家客栈都突然不要肉了。这里绝不是他们说的生意不好的理由,里面的事他已经打听到了。会贤楼、张家客栈只是开始，说不定以后还会有别家。 “会贤楼为什么不要咱们的肉了？虽然南边发大水商船受些影响，也不至于一点不要吧？”安炳绪阴沉着脸问他大哥。 “爹去问过了，掌柜说天热，肉不好放，暂时不要货。这是借口，他们开始从侯家拿肉了，还不是因为侯家出了个当官的！虽说是旁枝，却也是同族的，人情淡薄，人之常情。” “多大的官？” “说是在济南府刚提拔的九品通判知事，九品也是官，没办法，有人就是喜欢见风使舵。” 安炳绪挠了头，看来是没啥好办法了，就怕侯家想一家独大，他们以后更不好过。老爷子一言不发守着灶膛发呆，南方隔三五年总要闹回水灾，没想到今年这么早就开始了。 女人那边将驴肝肺拌好，老太太亲自尝过，又指挥着添加了一些辣椒油、食盐、肉汤，让孙女们去采了南瓜叶子，这才吩咐两孙子挑着担子出去卖，“别多要，就两文钱一碗，带碗来的直接盛！” 看着孙子走了老太太坐到老爷子跟前：“别发愁，不就是少卖点吗？孩子们都大了，咱们家有人手，倒不如把驴肉汤锅做起来，这样骨头杂碎的都能卖成钱，多少是个进项。”镇上有人做，他们加上这项生意无疑是跟别人抢饭碗。可这青龙镇做驴肉生意的谁家又不是相互抢饭碗？大家彼此明争暗斗了这些明年不都过来了吗？ 老爷子手指顶着眉心思索后叫过来儿子，对老婆子道：“刚才看你拌菜我也在想这个问题，百姓能吃得起驴肉的还是少数，但一碗驴杂汤却是人人都能喝得起。等到了秋冬季，就连那些行商走卒都想喝口热的，一碗粥一文钱，咱们一碗砸碎汤就算两文，加肉另算，老大媳妇烙的火烧好吃，咱们也一同卖了。 虽然都是小利，咱们家现在需要这种细水长流，眼看着姑娘小子们都起来了，以后婚嫁都要钱，咱们家不得不往长远考虑。” 安然算是明白了，安家应该是从这时候加了驴肉汤锅的，也不知道蒸饺什么时候做的？ 晚上家里来了一个老头，端着盆要老汤油。 “二大爷，您这是包饺子还是烙饼？”安炳绪帮他装了两大勺子问。 “包饺子，你三叔一家明儿回来，明儿给大爷留块肉，他们就喜欢吃驴肉饺子，放上一勺子老汤油可香了！”二大爷腰背有些驼，因为不想跟儿子进城一直待在乡下，没办法，儿子一家隔段时间就来看看。 “二叔的手艺没得说，就是采把野菜包出来的饺子都好吃！”安仁泰笑着让老人坐下，这位二叔以前在济南府饭馆一直帮厨，倒是学了一手包饺子的功夫。 老人可能平时寂寞，他愿意坐下来与人聊天。 “今儿没肉了，明早您来取块肉给孩子吃。还有驴血，走了您端一碗回去炒辣椒韭菜。”安仁泰给老者装了旱烟点上火道。 “你家生意真是越做越好了！明早给我留一块肋条一块后腿腱子，孙子们爱吃。”老人很为安家高兴。 “哪儿啊！”安仁泰让孙女抓了一把刚做出来的肉干给老人，将白天事说了一下，“买卖现在不好做了，本来夏天就不好卖，少了两个主顾更难做了。” 寻根问祖 4 老人叹口气：“镇上煮…… 老人叹口气：“镇上煮肉的人家多，你争我抢在所难免，要不等入秋你们也做驴肉饺子？虽然咱们镇上家家都会做驴肉饺子，可真要想把驴肉饺子做好吃也是要功夫手艺的。再说外乡人来咱们这儿不就是想尝尝驴肉吗？吃盘咱们这儿的驴肉饺子才叫地道！” 安仁泰认真想过，外面世道不安宁，贩一回驴不是被土匪抢就是被各地衙差官兵揩油，他很想安安稳稳做驴肉生意，如果煮肉一直维持下去他也不想别的了，可煮肉困难了就要考虑考虑其他了。 “二叔，等我们做饺子了还望您在旁指点指点。” “没说的！有需要你就让孩子们去叫我，要不我这点手艺也会带去棺材里。”老人痛快答应了。 等老人一走，两儿子又凑过来：“爹，咱们家真要做饺子？”做饺子就要好好准备了，铺子那边怕是需要几个人手，都去铺子了家里这边怎么办？再说铺子那么小能行吗？ “我是这样打算，驴就不养了，每天去你们有根叔那里定一头驴，本身驴屁股蛋太瘦就没人爱吃，不如拿来做成饺子，铺子那边收拾出来，外面加棚放四张桌子，汤锅饺子都做。 光有饺子可不行，吃饺子的都好喝几口，酒水上来酒菜也要准备。所以咱们家驴肉板肠照旧卤一些，缺啥再从你们有根叔那边拿——”安仁泰一说完打算，安炳贵道：“爹，这不是食铺子了吗？” “对，就做食铺子！我是这样打算的，趁着你们二大爷身体还硬朗，咱们把饺子学好了随时加上。买卖不会一家独大，尤其这吃食，南来北往，人的口味不同要求不同。侯家煮肉再好不也有别人的一线生机？侯家不可能把生意做尽，咱们也不能一棵树上吊死人。” 老爷子这样说兄弟俩没意见，这样做能把驴每个部分全部消耗了。 安家第二天没开始做汤锅，而是想办法销售煮出来的驴肉。女人们起早拌了一大盆驴杂准备带去铺子部分，剩下的让安舒信准备去码头卖给那些船工船客。老爷子今天亲自跟去了，他在家已经坐不住了。 李氏将蒸馒头的面做成了发面饼，光有肉没饼怎么可以？ 李氏做的发面饼里刷的油酥是老汤油与五香粉盐混合而成的。做出来的饼里面松软外面酥脆，咬一口是浓浓的五香味和肉香味。 安然一看要了一小块饼，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碎肉，让她爹给淋了一些煮肉汤汁，咬一口，还真有肉夹馍的感觉。安然眯着眼吃得正香，随即感受到不善的目光，抬头一看却是大伯娘李氏正不善地看她。安然一笑，继续吃。 安舒齐一看也喊着要，李氏给他弄了一个肉多多的，嘴里还唠叨着：“就你嘴馋！这可是卖钱的，就这一次，下次可不能吃了！再吃打你屁股！”说着又朝安然投去冷冽目光。 安然装作没看到，眼光又不能杀人！她知道大伯娘这是心疼东西了。 小屁孩一吃喊着好吃！老太太也做了一个尝尝，烧饼里适合放驴肉，放驴杂不是很好。院内人都看着听着，却没谁弄一个吃。 安炳绪说在关中也有这种吃法，只不过里面放的是羊肉。有地方会用猪肉，用驴肉的也有，只是青龙镇还没有。 老太太灵机一动，“把那些碎肉拆骨肉的切了，带罐肉汤，再切一些大葱香菜辣椒，除了肉要啥给啥，都是家里出的，也不值啥钱！就这么卖！现在就走，赶早！”老太太又补充着再切一些肥腻的碎肉，码头干活的爱吃油水大的。 “舒信，别死心眼了，东西都可以分着卖，拌砸碎三文，烧饼一文，知道了吗？” “知道了奶，烧饼夹肉的卖多少？”这里面尽管是碎肉却也是肉。 “就三文一个，贵了没人买，再说都是碎肉，三文差不多了。” “娘，我和大妮带一些烧饼肉汤的去铺子试试，就让二妮跟舒信去码头。” “也好，你们安排，老二家的赶紧和面！”烧饼带走了家里却没吃的了。 看着一家人一顿忙碌安然望天，妈呀！可别让我搅乱了历史啊！安家驴肉馆可没这东西！ 安炳绪操持着今天的驴，二大爷那边还等着要肉包饺子呢！剩下的人该忙啥忙啥！但也都惦记着今天的买卖，这是关乎全家生活，不得不重视。 约莫一个时辰安舒信才气喘徐徐跑来，“爹，给我盛一罐肉汤！” “卖的咋样？”安炳绪让儿子先歇口气问，院里女人孩子都凑过来听消息。 “没了，卖没了，爷爷让我带罐肉汤把铺子不好卖的肉也卖了，赶着中午去码头卖。”安舒信朝他娘又道：“娘，你再弄些菜，香菜大葱，还有辣椒。”回头继续跟他爹说：“爷爷说烧饼从张伯那边拿。” “卖了好！卖了好啊！”老太太很高兴，当然安家人没谁不高兴的。大伙分头忙，老太太亲手炸辣椒油，她做的红彤彤香喷喷的，里面还加了自家做的五香粉。五香粉主要用的是花椒大料，再配上肉桂丁香小茴香，味道足足的。 五香粉里的花椒就是院里花椒树长的，晒干炒脆，用小石磨磨成粉，纯纯的花椒味。李氏烙饼的时候非常喜欢在饼里用些花椒面，那味道特别的好！ 热油将五香粉里的香料香气激发出来，辣椒里的香气四溢，油由黄变红，筷子一搅动，惹得安然都想尝一口这样的辣椒油！ 张氏紧赶着烙了一篮子发面火烧送去，安然好想去看看，可惜自己太小，说话就如空气。 等张氏和二妮回来兴奋地告诉码头情况，“那些汉子吃的可欢了，为了省钱还能吃肉，有些两人买一碗拌杂碎，再买几个馒头饽饽的，一个劲的让加辣椒大葱辣椒油！ 买烧饼夹肉的都是饭量小的，一个能吃饱，不够的再加一个烧饼，里面的馅分成两份，要些菜一搀和，这样就有两个吃了。我看着辣椒油肉汤子，不然都要被舀了去！以后去码头最少得两人，一个人忙不过来。还有想要咱们家卤肉的，我告诉他们去店里买。” 老太太点点头，没怎么开心“码头零卖本属于小商贩，咱们家都沦落到与小商贩抢饭吃了，估计咱们家要被人笑话了！” “笑话啥？咱们家还不是被逼的？”张氏道。 “等你爹他们回来再说！”老太太没再多说，安炳绪看着煮肉锅沉思。今天一头驴，两口锅很富裕，多加了一些汤汁，本想为明日卖货准备，就不知老爹来了啥意思？ 老汤加水就会降低原来汤的咸度和味道，安然盯着她老爹加热水，加盐，炒糖色。另一口锅虽然没煮东西却也没敢动老汤，安炳绪有些不甘心，不甘心两头驴就这样变成了一头驴。 寻根问祖 5 安炳绪在做这些事的时…… 安炳绪在做这些事的时候都是叫上儿子和侄子的。安家的男孩从小就跟着学煮肉，不管哪个长大都要能独立支撑起一口卤锅，这是老爷子的吩咐的，也是这样做的。 今天家里男孩就剩下安舒齐，安炳绪一喊人，小屁孩早跑没影了。 “由他去！”老太太对这个顽皮的孙子早就无可奈何了。没了别人安炳绪由着安然全程跟着，他只道孩子好奇。 锅开后安炳绪尝了味道，安然眼巴眼望看着，“爹，我也想尝尝！” “你能尝出什么？”安炳绪好笑，却真的给小闺女尝了尝，问她什么味？ “不如肉香！” “呵呵，当然没肉香！等下还要放料包，煮了肉后汤汁就好很多。” 炳绪从厢房拿了三包调料包在水里浸泡了一会儿放进大锅里，煮了一会儿又把香料包拿了出来。安然知道这是给新汤增香，由于汤锅里还有料包，只能把新料包用一会儿就得捞出来，不然味过了就夺了肉的香味。 安炳绪看着小闺女不住点头不觉好笑，“五妮知道爹为什么捞出来？” “爹是怕锅里的汤香味重了。” “呵呵，五妮真聪明！”安炳绪第一次发现闺女对煮肉是真的用心了，可安家的煮肉手艺是不允许闺女带出去的，心里暗道可惜。 “料包主要是去腥增香，料再好也要记住我们做的是驴肉，料香不能夺了肉的香味。所以说什么都不能过，过犹不及就是这道理。”安炳绪说道卤煮就有很多话，安然知道这个爹很好。 添柴的三妮四妮也仰头听着，她们即使不能学手艺，长点知识却是应该的。 李氏带着几根猪骨和闺女先回来了，“剩下的肉爹他们看着你！”站了小一天李氏显得很疲惫，猪骨泡水里，“二弟，爹说用猪骨和驴骨一起熬汤。” 安炳绪答应着去处理。 张氏忙拿出板凳给她，“好卖不？” “拌的驴杂开始不好卖，听说端出来让过路的尝后才开始有人买了，因为便宜实惠，倒是卖的不错。后来弄了肉火烧，大伙吃个新鲜，买的人也不少，都说与陕西肉夹馍异曲同工。这人啊就是活泛，有的人买了咱们的杂碎裹着煎饼吃，我看吃得也很香。就是辣椒油太费！不管吃不吃辣都想弄上一勺，嗨！啥时候都有占便宜没够的！”李氏显然很心疼那些辣椒油的。 “不管怎么吃，吃的饱吃得香就算好！以后各家铺子怕是这样卖的不会少！”老太太道。 “这也没啥私密，一看就会，最后还是看谁家做的味好，不过，咱们家娘炸的辣椒油是一绝，凉拌驴杂淋上辣椒油就是好吃。”李氏心里舒畅很多了，不管如何，家里生意一定要做下去。 晚些时候安仁泰疲惫地带着儿子孙子回来，车上倒是空的，看了下大锅里煮的肉，挨个尝了一遍才坐下说着白天的事，因为从码头引过去一些客户，今天的肉卖得还算不错。他没说同行背地说什么？说什么都无所谓，问心无愧就好。“汤锅咱们家先试试，这东西到了冬天下得才快，熬一锅好汤不容易，先别急——” 爷三正讨论着，二大爷来给送钱了，安仁泰当然不会要：“二叔，钱您拿回去，我不让您白吃，我们这不正琢磨加上汤锅和饺子吗？您没事就过来帮我们看看。” 老人一听来了兴致，“什么汤都是原汁原味最好，料多了会抢了味道，我常听我们那一个老厨子说一句话叫‘真味至纯’。好像是说越好的东西烧制越简单。驴骨汤就用葱姜去去味，最多放点黄酒去去腥” 安仁泰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我想加几根猪骨提提味。” “猪骨不是不可以，加了猪骨味道一定更香，你都试试，总要比较比较才知道哪个更好？”很多味道就是慢慢试出来的，大众接受就是美味。” 安炳绪就按商量好的煮上了大骨汤，一锅用驴骨敲断加上猪大骨一起熬制，一锅纯驴骨，除了大葱姜片没放其他，大火烧开，一锅小火慢熬，一锅大火熬。 “小火熬出清汤，大火催出白汤，就看个人喜好，很多人觉得白汤才正宗才地道。清汤，以为你偷工减料，殊不知两者区别不是很大，功夫到了味道一样的鲜美。”二大爷在外面混了这些年懂得的就是多。 安然小嘴一列，这是又有吃的了？ 早上汤熬好了，一锅汤色已经奶白，一锅汤色清明，只是两锅上面浮着一层油，张氏用勺子撇去浮油，再次烧开。 这次老爷子亲自尝试，两种汤都盛了一勺尝尝味道后，亲自操手做汤。大海碗里放了盐、香菜末、葱花。 抓一把驴肝肺片、驴血片、驴头肉片、软烂的驴肥肠、驴肉边角料、甚至拆骨肉混合料，放进大笊篱，汤锅里一过倒碗中，一勺子纯驴骨热汤冲进去。再一勺混合骨汤进了另一碗。 “给我拿块烧饼！”老爷子亲自试吃，先这样吃了几口，又放了一些措醋，再吃。加辣椒油，再吃。芝麻油，继续吃。安然给他弄了一点胡椒粉放进去，张氏忙把闺女来回来，老爷子一摆手，“没事！” 就着一个烧饼，两碗汤已经进去，肚子鼓鼓的，老爷子额头冒着大汗，用手一擦，“热天出身汗舒服！你们都尝尝吧！”随后让孙子去叫二大爷有根叔过来喝汤。 二大爷有根叔一来，安炳贵开始在汤里过驴杂，张氏李氏帮大家盛汤，两个姑娘加料端汤—— 陆有根算是安家未来的亲家，他家孙子与安家大妮已经订亲，再有一两年就要成亲了。 “仁泰，你这是搞哪出？“陆有根一看似有所想。 “有根哥，我正有事想与您说，会贤楼和张家客栈已经不从我那里拿货了，今天满仓大车店也说暂不要货。”安仁泰让他们边吃边听。 “会贤楼的事我刚听说，不光你们一家，别家也有这事。张家客栈和满仓大车店我倒是不知道，怎么你打算不做了？” “怎么不做？这不想试着增加驴肉汤锅和蒸饺吗？煮肉这块就少做了，以后我想从您那里拿肉，自己就不杀了。” 陆有根点头：“避避风头也好，那你们入秋还去不去关中？” “不去了，如果一天只消耗一两头驴就不去关中了，以后就从你那里拿肉和下水。”安仁泰道。 “拿什么都没问题，你们对驴头驴蹄心肝肺的有没有兴趣？这些东西不好消耗，都嫌费事占锅不出东西，更卖不上价，你们要是做了我便宜给你们。” 寻根问祖 6 安炳贵端了一碗汤过来…… 安炳贵端了一碗汤过来道：“这些东西做起来麻烦，如果做汤锅驴头肉还是可以的，驴蹄要是量大了单独出一锅去码头卖也不是不可以。” “驴头其实是个好东西，那上面可是带着驴皮，耳朵大，还有驴舌，两腮的肉，每一样都够做下酒菜了。驴蹄更美味，炖的烂乎乎的，尤其上面的筋，软软弹弹，这两样唯一的就是费时费事，还没驴肉卖上价，可谓是费力不讨好！”二大爷笑道，他就喜欢这些东西。 “你们好好想想，如果驴肉的生意都被侯家占去，你们还想做这一行不如另辟蹊径。”陆有根道。 “好，我们想想，有根哥，先尝尝我家的驴骨汤。”安仁泰招呼着二人吃喝。 安然端着碗先喝了一口纯驴骨原汤，小嘴一吧嗒：“好喝！”原汁原味的汤的确好喝，比后世的汤更纯香。她只在汤里加了一点香菜末和葱花，她喜欢吃里面的肥肠驴肉，最不喜欢驴肝，那味道她总是喜欢不起来。 混合肉骨的汤更香，此汤煮出了奶白色，更加诱人，安家女人们好像更喜欢这种。 二大爷又提了一个建议：“改天你用大驴的骨头熬汤试试，最好是三年的驴，就熬成白汤。你加猪骨未免有人拿此说事，说你以假乱真。” 安仁泰深知如此，既然这里做驴生意，就用驴的骨头吧！ 陆有根忙说他会留一付三年驴的骨架给他们。 最后总结的经验是纯驴骨的味道更纯正，混合骨汤更香浓，至于加什么调味依旧个人喜好即可。 “爹，咱们什么时候做？” “看看这几天卖肉的情况，不够卖了就从陆家拿些肉或下水煮。夏季还是以凉拌为主，汤锅不着急上！”安仁泰也要看看还会有什么变故。夏天肉食真的放不住，他盯着儿子好好看着锅里的汤，汤绝不能馊掉！ 一头驴就是全卖了少了一头驴的量就少了收入，今天李氏带着大妮又去帮了半天忙，安舒信和二妮继续去码头兜售驴肉烧饼。 安舒信和二妮早早就回来了，李氏母女是中午回来的。“别人家也有这样卖的了，真是做点啥都不容易，可想了个法子又被别人学了去！还好咱们家给的量足，肉汤味道好。” 这是全卖了？也是，少了一头驴呢！ “侯家现在可得意了，一天杀了六头驴”大妮愤愤道。 “那是人家的本事，以后这种话可不许说了！”老太太叮嘱孙女。 大妮忙答应以后不会了。 晚饭一家人吃的很开心，今天又没剩下东西，老爷子决定明天再加半头驴试试。“那口锅的老汤就不留了，以后就两口锅，另一口留着熬汤！”老爷子一吩咐，安炳绪开始清锅，去油去渣，老汤匀到另外两口锅中—— 今日后安家便结束了三口卤煮锅的时代！ 陆家给安家送了一幅驴骨来，晚饭后安家男人和二大爷又开始研究起汤来。安然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她小，谁也没把她当回事！她知道安家的汤锅都是用两年以上的驴骨熬汤，最好是三年的乌头驴，乌头驴体型大，骨架宽，骨骼粗壮，内质丰富，熬出来的汤鲜美无比。 安家女人坐在庭院借着微弱的光线手脚依旧不停，纺线的，织布的，纳鞋底做鞋做衣服的。张氏看小女儿也跟男人一样蹲在锅灶旁就想笑，这孩子怎么竟往那上凑？ 安然早已被家里人当成了馋猫，而且嘴巴刁的很，好不好吃一吧嗒嘴便知。 “舒齐，你也过去听听，你大哥二哥这么大时早就跟着学东西了！”李氏催促着儿子，安家的家业将来还得要他们大房掌控，她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安舒齐撅起嘴巴不不甘心地放下手里的木玩具凑过去，凑过去是凑过去了，却是用手揪安然的头发，气得安然狠狠白了他一眼，转头到了另一边，安舒齐马上跟上去，安然只好找保护伞：“大哥二哥，三哥又欺负我！”随后安然被大哥护在怀里朝安舒齐摇头吐舌。 小屁孩马上气得喊他爹，最后被老爷子一声呵斥算是告终。安然喜欢逗弄小屁孩，却是经常遭受李氏不屑嫌弃的眼神，一个丫头张狂什么？因为老太太要一家人和气，很多话她不会说，却用眼神表达。 张氏没少背地里提醒安然，“舒齐是你大伯娘的命根子，你少招惹他！” “知道了娘！” 张氏后来发现无论她说什么，小闺女答应的好好的，却是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说也白说，她对这丫头简直是无可奈何！ 骨汤煮上后就是大人闲聊，说着镇上来了要饭花子，某商队在路上被难民抢了等等。 安然无聊看看天，有些闷热，南方发水，北方干旱，老天爷这雨水怎么不平均平均呢？盖着木头盖的大锅还在冒着热气，这木头做的盖子就是比金属的好，透气不说，蒸汽会被木头吸收，不会变成水滴滴落锅里，所以这时候的汤比后世易保存。 老爷子也不住望天，若是下雨这肉更不好卖了。越怕啥啥越来，天空一道闪电划过，安仁泰忙让安舒衡将二老太爷送回去。 一家子都紧张起来，明天还能出摊吗？一会儿雨点劈里啪啦直往下落，众人忙收拾东西回屋。兄妹几个趴在窗户缝前看雨，这雨一下就是一夜。 一夜没睡好的安仁泰和儿子们早早就起来看锅，虽然搭着席棚，地面依旧湿湿的，好在大锅里没进雨水。 “起锅吧！”老爷子一句话，一块块驴肉开始出锅。 那边老驴骨的骨汤已经好了，为了这锅汤安炳绪一夜都没睡好，一会儿一起来看火。经过一夜的炖煮，驴汤果然已经成了奶白色。 李氏用老汤油烙的发面饼香喷喷的，表皮金黄酥脆，里面软软的，一层层，散发着五香油酥的香味。今天安家决定带这种饼去卖，各种饼都要尝试一下。 清晨的官道上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在空气中闻到了阵阵香味，他勒住马缰绳，“吁！去看看香味从哪儿来的？这一闻我倒是饿了，咱们就在此休息一下，吃了饭再赶路！” 说话的男子显然是这队人的头，有人领命去找，很快就到了安家门口。 安家人还在忙碌之际大门外却有人过来：“谁啊？”这也太早了。 “主家，我们是过路的，想弄口吃的！老远闻着你家香味了！”中年男子爽朗答道。 安舒衡开了门，见是一队人，在这里看到赶路的人倒是不新鲜，忙一揖：“客人请进！” 中年男子朝院子里一打量就知道这家是做煮肉生意的，看刚出锅的驴肉更是馋得慌。他朝安仁泰一抱拳：“主家打扰了，我们是过路的，看您家这是做卤肉生意的吧？可愿意做我等生意？” 寻根问祖 7 “做！做！客人快请！…… “做！做！客人快请！”安仁泰难得有上门的生意，忙吩咐儿子媳妇们准备桌凳：“客人都想吃什么？” 男子凑到锅前抓了一块驴肉一口下去，软烂香的驴肉还带着浓浓的汤汁，进口蛮有嚼劲，这味道简直绝了！“先给我们切两盘驴肉，就来这块肋排，带着骨头上，切大块！板肠来一根，还有这是驴骨汤吗？”他看到另一口锅里煮着骨头，汤色奶白，上漂油花，香气四溢。 “是，这是用来做驴杂汤的，客人可要？”安仁泰一数，这群人足有十几位，这要是一人来一碗也是一笔收入了。 这群人连夜赶路又淋了雨，男人当即要了驴杂汤，一问主食？李氏忙端出刚烙好的酥饼。 男人一看更高兴了：“驴油酥饼，我都多少年没吃了，谢谢主家！赶紧给我们上！” 可能是饿了，这群汉子撕扯着驴肉咬着火烧，再来一口汤，简直就是风卷残云，一边吃一边点头，称道主家的驴肉味道好，汤好，饼更好。男子吃了一口驴油酥饼就让李氏给他们多做一下，带着路上吃，“还有这驴肉，也给我们切几斤带上！” 真是天上掉下来的买卖！安仁泰忙吩咐儿子孙子备准，“客人，您们的牲口要是想喂，我这还有草料！” “太好了！主家！您心善，做事周全，驴肉味道这么好生意一定错不了！请问老哥贵姓？” “免贵姓安，铺在就在老庙街，欢迎客人随时光顾！”老爷子顺道做了广告。 “一定，下次路过一定还来吃！” 安舒信看到那些马两眼就是放光，马儿膘肥体壮，身体匀称，毛色顺滑光亮，就连被叫起来的安舒齐都去围着看马了。 牲口被牵过去喂草料，男人放慢吃饭速度，一边吃一边与安仁泰闲聊，问问生意，问问生活。 安仁泰从容说着，眼里的疑虑不解很快掩饰过去。 男人吃饱了显然心情很好，临走放下一锭五两的银子，“多谢主家款待，这顿饭我们吃的很满意！青龙镇果然名不虚传！” 安仁泰一看就是多给了，带着儿孙恭送这群人离开。 “爹，这群人看着像官差。”安炳贵道。 “应该是官差，他们穿的是官靴，那些马匹可是都有记号的。还好他们很满意咱们的东西，收拾收拾吧，等会儿去铺子！”安仁泰说的淡定，心里有些激动，谁知道什么时候遇到贵人呢？百姓生活不易，尤其他们做买卖的，不说讨好谁，但也不能得罪了谁，尤其官府之人，若能结识一两个更好。 安仁泰想起被侯家抢走的生意，如果自己家有靠山何至于如此？安老头除了感叹只能感叹。 今天没出门就做了一笔大生意，赶着早饭安炳贵带着妻儿出摊了。老爷子等着二大爷和陆有根过来品尝驴汤，说起一早的事，“也不知都那些人去了哪儿？听说南方水灾严重，不知道朝廷会不会赈灾？真怕难民过来！” “咸丰爷上来后做了几件励精图治的大事，对咱们百姓都是好的，别管谁来，只要不祸害百姓就好。不过南方水灾后粮食一定涨价，仁泰，你家还要多囤一些粮食的。”陆有根道。 “是该买些粮食准备着。” 老哥三喝着驴骨汤说着时下事，安然侧耳听着，原来是咸丰时期啊，想到咸丰就想到那个祸国殃民的慈禧，嗨！这样一算自己岂不要经历晚清民国？妈呀！我想回家！安然心情立刻不好了。这让她怎么活？想到那部功法，算了，为了自身安危还是要努力锻炼，起码有能力保护自己。 现在太平天国不知道平息了没？好像没有吧？安然小脸皱到了一起，看来想混吃等死是不行了。 第二天安仁泰从陆家弄来三个驴头一筐驴蹄，这下安家人全上了，一个个抱着驴蹄驴头用火烧用刮刀刮毛，就连安然安舒齐也被使唤着拿东西。 安然想念后世的酒精喷灯，要是有喷灯就不需要这么费事了。去毛只是第一步，驴头还要劈开，洗里面的脏污，尤其牙齿耳朵和鼻孔等处，真真的不好弄，总之干这个比洗大肠还费事,怪不得没人愿意侍弄。 后来陆家老爷子带着孙子来了，安然第一次见到这位堂姐夫，陆淮安比大妮大两岁，两人见面没安然想像的场面，大妮落落大方喊着淮安哥，那位叫着大妮妹子。 安然吐舌，有了这位外援活快了很多，人家手里那叫利斧，三两下就是一个！ 驴头驴蹄经过反复的焯水汆烫才算入锅炖上，为了怕串味都是独立的锅灶，只是用了一些老汤。老爷子跟儿子研究了好半天的调味料，驴头驴蹄与驴肉不同，杂味更重，应该在原来的香料上进行增减。 基础香依旧以花椒、八角、肉桂、茴香为主，适当减少花椒用量，去腥增香的白芷良姜适当提高，刺激食欲的草果不能变，丁香、肉蔻、陈皮、山奈、砂仁、木香适量…….，一共二十余味，老姜大葱必不可少。最后纠结在应该以哪种香料做出特色，也就是要着重突出的味道。 良姜白芷都是上好的选择，白芷方香气浓，去腥效果很好，但用量大了会产生苦味。良姜是最好的增辛料，能让肉快速增香，很多煮肉作坊都在使用，但香味不如白芷。最后定味依旧沿用良姜为主，白芷为附。最后老爷子抓了一把干辣椒放进去，这样应该没什么异味了吧？ 安然将小脑袋凑过去：“白芷可以用水泡后用啊！” 安炳绪将她的小脑袋扒拉一旁：“去玩，别捣乱！” 安然就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根本没人听，白芷用量多了是苦，但经水泡后苦味就会减弱，怎么就不听呢？现在的方子与后来用的方子依旧有差别，估计是经过慢慢改良的，最后却是定香为白芷的。 驴头和驴蹄煮上后就是时间问题了，昨天一场雨，今晚星星分外明亮。安然不知何时就找不到大妮和陆家小子了，她看着天空还是想家，尽管那里已经没了爸爸妈妈。“紫玉小爷，你在吗？” ……. 紫玉！葫芦娃！ ……依旧没人回答，安然想想。估计那丫的在修炼，想到修炼安然赶紧找那部功法，因为是刻在玉简上的，当初玉清真王不得不将功法打入她的脑海。安然只需集中精神力便能感知那上面的内容。 功法分内外，内修内力，通过调息冥想，打坐运气修炼。外修身体机能增强体质，身体灵活性和抗击性，主要是拳脚和武器运用。虽说是一套功法，却是包罗万象。 安然躺在一块破席头上闭眼开始在脑海描绘内功基础功法——调息。看来明天早上开始要站桩练体了。 寻根问祖 8 早上安然就被阵阵香…… 早上安然就被阵阵香味扰醒，爬起来一看安家人几乎全部集中到了那口大锅旁，陆有根爷孙二大爷也在，他们在往外捞驴头驴蹄，这时候怎能错过？安然赶紧起来往外跑。 安然来不及梳头洗脸就端着一个大碗拉他爹：“爹，吃肉！”她小，要肉吃不丢脸！安然做着心理建设。 安炳绪用刀在一块驴脸上切了一块放进安然碗里：“去一边吃去！” 安然满意地抱着碗赶紧离开，随后被三妮堂姐抓住：“还没洗脸梳头就要吃，你可真是个馋猫！” 安然没办法，乖乖让三堂姐收拾干净才享受那块美食。驴头肉除了皮几乎都是瘦肉，一点不油腻，肉质软硬适度，有老卤汤的香味，也有驴肉本身的肉味，一点异味都吃不出来，如果能有蘸料就好了！ 安然吃完端着碗还想再来一块，见大伙都吃得兴起就瞄上她娘啃的一根驴蹄筋，张氏用手撤了一块蹄筋塞给闺女，“这东西不好消化，你少吃点，不然又要闹肚子疼了！” 安然将软烂的蹄筋吞进嘴里咬了几口火烧跑到屋里去站桩，从今天起她要练武功，最好拉上安家男孩才好。可除了安舒齐好像都在忙，安然站好桩腰板挺直。要说紫玉空间的果子真不错，安然吃了几个感觉身体强健很多，胳膊腿的力量绝对比同龄孩子大很多。 昨晚她在冥想中睡去，她都不知道自己会那么快入定，练内功首先就要练意守丹田，摒弃一切杂念，而安然心中想着功法很快就能做到了。 功法内外兼修，武中夹气，气中夹武，武与气并用，最后达到内外一体。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安然不知不觉又进入了某种状态。 “五妮在干啥？”老太太看着入定的小孙女不明白在干什么？ “怎么看着像耍把式练气功的架势！”张氏也不知道。 安舒齐就要上去戳弄安然，随后被李氏喝住：“你消停点，跟你爹他们学学东西！”李氏在哪方面都可以惯着儿子，唯独学卤煮上马虎不得。 安舒齐只得乖乖去往大人堆凑，倒是安舒信在安然旁观察了很久，见妹妹就如老僧入定好奇的不行。等安然睁开眼一问才知道妹妹在练功。 随后众人大笑，你练功？练什么功？老僧入定？哈哈哈，笑死了！ 安然给大伙一个白眼：“夏虫不可语冰！” 众人更笑，“你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吗就说？” 安然无视众人的笑话，开始拉架子比划起来。 “这孩子比划的挺像回事？”只有安炳绪在夸赞小闺女。 安然：等着吧，等姑奶奶某一天学会了武功你们就知道什么叫功夫了！ 安家没有一下子增加品种，因为天气热，人流减少的缘故安家不敢加。除非陆家东西卖不掉了帮着做出来卖卖。如果一天能维持一头半驴就已经很不错了，很多时候全靠安舒信拿到码头去跟过往船只推销。 随着侯家逐渐做大，安家每天固定只杀一头毛驴，视情况再从陆家那里买一些肉或下水，间或做一些驴头等。在别人眼里安家正在没落，已经到了做杂碎赚小钱的地步。 青龙镇生意不好的不单单是安家，其余人家生意也在冷落，虽然有侯家的原因，外部因素影响也不可忽视。 南方水涝，太平军声势越来越大，清军与太平军作战连续不断，商家为了安全也减少了南来北往次数。老爷子从外面带回来的消息越来越不好，街上开始出现要饭的人群。 “安徽河南过来的多，听说家里闹水灾，都淹了！”老太太也听了不少新闻，遇到上门讨要的就让孙女给一些。 安然跟着安舒齐跑出去看了两次要饭的，小孩子们喜欢追着他们看热闹，看他们怎么讨要吃食。后来被老太太喊了回来：“小心把你们抓走卖了，有些人饿极了还会吃小孩子，以后不能出去了！” 安舒齐一听说吃小孩吓得听到要饭的来了就躲屋里，安然不怕，但也不敢再追着去看了。好在天热后大家都喜欢在大门口做针线。安然便跟着左右家的孩子一起玩玩石子沙包，她很享受这种童年生活，也知道没几年就要跟几个姐姐一样要干活了，所以她现在特别珍惜现在的时光，当然也要坚持练武,忽略那些嘲笑声。 街上卖艺耍把式的多了，安然更是光明正大站桩，别人一问就说跟那些卖艺学的。大伙都以为她练着玩，倒是没引起太多注意，最讨厌的就是安舒齐，他看安然站桩就用小棍子捅她。 真个坏小子，真该好好收拾他！ 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安然正与二丫三妞的玩沙包，安舒齐和几个男孩子被一群要饭花子围打了。安然跑过去一看安舒齐被压在底下正挨揍，安然冲过去用小身体将安舒齐身边的孩子撞开，小手一拉，又将骑在安舒齐身上的男孩拉下来，“三哥！”安然拉起安舒齐。 “没事！”安舒齐一抖身体，十分气恼愤怒地看向刚才打他的孩子冲上去继续打。双方战事明显叫花子方占上风，安然一看也跟着混进去，一撞一推就是一个，不一会儿几个花子全跌坐在地。他们不敢相信地看着那个小丫头，就是不明白为啥那个小丫头能把他们推到？ 安然怒目瞪着那群孩子举起小拳头：“谁再敢欺负我三哥他们，就让你们尝尝小姑奶奶的拳头！” 几个要饭花子有些胆怯地爬起来朝着安舒齐等人嘲笑着喊道：“一群孬种！有本事咱们继续！别叫帮手！”嘴上喊着人却朝远处跑。 “有本事单打独斗！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安舒齐等人就要追，几个大人闻声出来喊住他们。随后就是大人们对自己孩子斥责声。不为别的，打几下不心疼，她们心疼衣服！几个孩子哪个衣服都带了口子，大人能不心疼吗？ 安舒齐被李氏拎进院子就打了一顿，“你们招惹谁不好，干啥要跟一群要饭的打？你们不知道他们贱命一条打架不要命下手黑吗？万一把你们打残了可咋好？” 老太太这次没护着，是该好好管教一下了。院里传来安舒齐杀猪般的叫喊声，安然摇摇头，小大人般迈着步子去河边看她娘个姐姐们洗下水。 安舒齐被家里家外的打了，心里这个气，吃饭的时候已经被他娘洗干净了，但心气依旧不顺，想着安然居然能把他从那群孩子围攻下救出来更是不服气。 “舒齐这是怎么了？”安炳贵注意到儿子的不对劲问。 李氏把白天孩子们打架的事一说，“你说他们几个惹谁不好？却偏偏惹那群不要命的花子！那些孩子下手能有轻重吗？” “被打了就要长记性，长本事打回去！”老太太笑道。 “我会打回来的！我没输！”安舒齐争辩着。 “没输却搭进一件衣服！”李氏道。 安舒齐这个气，没他娘这样揭他老底的！心里一委屈，眼泪就流出来了，老太太忙哄孙子，说儿媳妇吃饭不该说孩子。 晚饭后安舒齐凑到安然跟前，偷摸着问：“你练的功夫教教我呗？” “可以啊，以后每天早晚跟我练！” 寻根问祖 9 第二天开始，安舒齐被…… 第二天开始，安舒齐被安然早早唤起站桩，练拳脚，安静的时候再教他什么是气守丹田，怎么调息冥想内功心法。 “大哥二哥，你们要不要一起练？很管用，我现在力气就很大了。”安然很想带着两哥哥练。 “你们俩玩吧！我们还有事！”安舒衡根本没空搭理他们，早上还要挑水干活。倒是安舒信看他们比划时多看几眼，他也想学武艺，但不是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不练就不练，好歹弄到了一个徒弟，安然没再强求，主要是强求不来，大人们都以为俩孩子一起瞎玩，谁也没去管。 不过时间不长，两孩子招式似乎有些模样了，安舒齐的小伙伴也跟着瞎比划起来。安舒信在空闲时更是多看了几眼。安然死硬拉着他跟着练：“二哥，练嘛！这功夫真的很厉害！要是有坏人你好帮我们打他们！” 安舒信才不信，不过跟着比划几下倒是可以。每个男孩都有一个武侠梦，上蹿下跳装装英雄好汉也好。安然偷偷弄了两个樱桃果子给安舒信安舒齐，让他们感觉就是练功身体才有了改变。 不知道安舒齐什么感觉？安舒信突然觉得自己走路脚步轻快了，拎东西没那么沉重了，难道真是练功夫的原因？有了这感觉后安舒信练功也勤快了，虽然他觉得就是瞎比划。 转眼天凉了，安然能感觉到气行周天，小胳膊腿更加结实，身体也高了一块，安舒齐跟着安然能打下一套拳脚，现在能揍趴下两个孩子不成问题。如果安然跟着出去两人是能干趴下一群年龄不大的孩子的。打不过跑也比别人跑得快。安舒信学好一套拳脚后感觉到了好处，干什么都像精力过剩的男孩，安然再教他内功心法也就学了。 虽然疑问很多却得不到很好的解释，最后只得心里建设——就这样吧！管它妹妹从哪儿学的，有用就行。” 现在去码头卖货已经不需要别人跟着了，他自己就能应对！这里的应对可不单单是顾客，还有痞子流氓，还有想抢食的花子等。就如安然说的，“哥，打不过就跑，不丢人！” 安舒信越来越自信了，在保住东西的前提下他会努力揍那些不长眼的！ 大人们就奇了怪了，怎么三个孩子还能练出什么门道？安然被问了无数次，回答就一条：“跟耍把式卖艺学的，他们耍完我就记住了！” 别人耍一遍就能记住？安炳绪说了一串香料名字，安然听完一样不差说了出来。安家人甚为惊讶，难道这孩子是天才？可惜是女娃！最后安然又被忽视了，老爷子背地叮嘱儿子不得再让安然看配方煮肉了，不然安家的煮肉哪还秘密？ 安然暗自摇头，大仙，你把我弄来就是混吃等死吗？ 天凉后安家正式增加了一锅酱卤驴头驴蹄，铺子前弄起了热汤锅。都是小本小利，倒没引起同行的排斥非议，只道世道不好这行越来越难做。 安家隔壁不再养驴杀驴，而是专门用来收拾驴头驴蹄内脏等，据说明年要建新房，安炳绪一家会过去。 安然想想自家哥哥都这么大了还跟父母一炕睡是该分开了。她盼着自己和姐姐能有一个属于她们的房间，那样她晚上练功会更方便。 “安舒齐，街口有卖人的，你要不要去看？”外面男孩喊着安舒齐看热闹。 “去，等我！”安舒齐撒腿就跑，安然一听也想去看看古代怎么卖人？ “别跑远了！快回来！”老太太在后面喊道。 一群孩子早跑了没影，街口那处有一座土地庙，庙前一条街有很多商铺，是青龙镇最繁华的地段，安家的铺子也在此处。安然他们跑来土地庙前已经围了很多人，几个孩子挤进去，里面是一些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外乡人。 有五六个大小不一的孩子和几个女人跪在前面，他们乱糟糟的头上都插了一根草，哀求着哪位好心人买下他们。身后的人期期艾艾地求着围观者：“求求哪位大爷好心买个人吧！这个孩子已经十岁了，身体好，能干活，我们只要一袋玉米面。这个女孩八岁了，会烧火洗衣打扫，采野菜，喂猪喂鸡，半袋玉米面就带走。这孩子六岁了，女孩，谁家缺童养媳？这女人二十六，生过一个男娃，谁缺媳妇二两银子带走——” 这是真人版的卖人，安然心里很不舒服，她在现实社会过惯了安逸生活，除了在电视剧里看到过这等场景，哪里知道现在生活真的有！ “南方不是已经不发水了吗？怎么还要卖孩子？” “水退了没粮食，长毛又闹腾的厉害，最终百姓受苦。” 安然听着旁边人议论挨个看那些被卖的孩子，他们目光呆滞，任由围观者打量，爹娘说了，有人买了就有饭吃，他们饿啊！为了把自己推销出去嘴里不停求着周围好心人，买了自己。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有人买，这年头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哪还管得了别人？顽皮的孩子们朝那些人扔着石子，那些人只是微微躲闪，后来有的也不躲闪了，一切听天由命一般。安舒齐也想扔，被安然按住手：“不许欺负他们，他们也是人，已经够可怜了，男子汉不能落井下石。” 安舒齐扔掉石头算是听了安然的,安然拉起安舒齐：“回家，不然奶奶担心。” 安舒齐还算听话，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就听安然的话了。兄妹俩一招呼，那群孩子跟着往回跑。 “去码头看二哥”安然很想去看看码头，今天倒是好机会。 一群孩子又朝着码头跑，安舒信现在每天过来卖驴头肉和驴蹄、驴杂。驴肉每次带一块，主要推销给有钱没下船的过路商客。今天他不走运，东西还没卖出多少就被镇上新来的那群花子围堵住，人可以走，但东西放下！那篮子里的肉他们眼馋许久了，也盯他几天了，知道安舒信只有一人便选了今天下手。 安舒信那是典型的舍命不舍财，东西朝一根桅杆上一挂，一人力挑群花子。花子最大的也有十几岁，虽然体力不如安舒信，那也是一群。安然等人跑来正看到二哥单挑群花子！虽然没看出吃亏却也没占多大便宜，衣服又挂了！安然第一想法就是二哥回去要挨揍！ 花子被撂倒几个，几个大些的依旧坚持，安舒齐一看就如小老虎一般冲过去：“敢欺负我二哥？你们问过小爷没？” 安然一招小手：“上！揍他丫的！敢欺负我们安家的人？问过姑奶奶吗？” 这群孩子都跟着安然假模假样的练过，一听号令就冲，看热闹的没想到事情有了转机，一时间都放下手里的活观看起来。 安然专踢那些人小腿，一脚下去就是一声惨嚎！腿上没了力气人一屈膝就跪了，“打！给我狠狠打！”安然喊道。 寻根问祖 10 “三弟、五妹，一边…… “三弟、五妹，一边去，二哥还没玩够呢！”安舒信一看帮手太多，自己还想练练呢！ 安然又踢倒一个花子交给两个孩子退了下来，喊着别的孩子停手：“让我二哥三哥打！” 男孩子哪里听？这可是光明正大的打架，怎么能放下？于是几个孩子装作听不到，安然叹口气站在一旁观战。 “还真挺有意思！没想到来青龙镇一趟有如此收获？”一条船上站着一位青衫客与身边中年灰袍男子道。 “呵呵，老爷这是看上那小子了？”灰袍中那个年人道。 “就是小点，要是再大上几岁就可以派上用场了。”青衫客道。 “等下小人就去打听打听，问问这是谁家子？”灰袍人躬身离开。 青衫客微微嗯了一声，继续观看战局，可能是有了帮手，男孩这次打得很用力，速度也很快。几个趴下的花子本想起来。没想到那个小丫头上去就是一脚，倒下的继续倒下，站着的也很快被揍趴下，得胜的孩子欢呼起来。 “以后看到我们绕着走，知道吗？不然见一次就打你们一次！”安然恐吓完倒地的人笑盈盈凑到安舒信跟前：“二哥好厉害！” “你们怎么来这儿了？赶紧回去！我送你们回去！”安舒信整理了一下衣服去拿篮子。 “二哥，我们是看你卖东西的。”安舒齐忙道。 “现在就回家！”安舒信知道自己这样子是不能继续卖下去了，必须回去换换衣服再回来。 “喂，小哥，有位爷要买你家驴肉，还有吗？”有一名船夫过来问。 “有呢！”安舒信转头已经带上了笑容举举篮子：“大叔，客人在哪儿？” “那边”船夫一指不远站着的灰袍中年人。 安舒信一提篮子笑着过去开始介绍自己的东西，“这位爷，这是早上刚出锅的驴头肉、驴腱子，您想要点什么？如果想吃别的，我们铺子还有驴板肠、驴肋板、驴肉火烧、驴杂汤——” 安舒信吐字清晰，声音响亮，很快介绍完了自己篮子里的吃食和铺子里的吃食。 灰袍人一笑，看了看打开的遮布闻了闻，味道听着是不错：“就先尝尝你家的驴头肉和驴腱子” “这块驴腱子刚好二斤，两百文，驴头肉是切开的，一块六十文，舌头一块五十文，您要哪块？” 灰袍人指了一块驴头肉一块驴舌，加上那块驴腱子，让安舒信送上船。 安然他们只能等在岸上，等了好一阵子安舒信才出来。 “二哥” “先回家！”安舒信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很高兴，带着弟弟妹妹赶紧回去。那位爷真大方，尝了驴肉后将他带来的东西都留下了，连同那几个驴蹄。 “啊？都卖了？”安炳绪很意外儿子卖货的速度。 “那位爷说咱们家的驴肉好吃。”安舒信回道。 “咱们家煮了几十年了，当然好吃！”老太太收了钱，因为那位爷给了赏钱并没让儿媳妇说孙子衣服破口子的事，额外的钱足够买一件新衣服了。 即使有婆婆在旁说和张氏和李氏依旧认为打架的事很严重，警告以后不许打架了！心里也是埋怨镇上怎么来了那么花子！ 花子多了外面肯定不太平，叮嘱着让安舒信以后小心些，几个孩子没事不要跑出去等等。本以为这些难民与安家无关，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安炳绪开门的时候门外躺着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 安炳绪忙上去探查，他怕人死在自家门口。一查才看出人是没死，却是睡相不好，像是昏睡的样子。老人呼吸似乎沉重，该不是生病了吧？ 安炳绪忙叫醒两人，老人艰难地睁开眼，想起来却很困难，显然身体太虚弱。安炳绪扶起老人，“老人家，您这是？” 老人忙道歉：“对不起了主家，昨晚没地去就在您家门外歇了一晚上。” 安炳绪倒是无所谓，看老人样子很是不好，好心道：“没关系，你还好吧？” 老人凄然，拉着还懵懂着的小孩张张嘴，最后深深一揖：“您好心，能不能给口吃的？孩子两天没打吃东西了，拿了东西我们马上走！”老人说得很艰难，仿佛平生第一次开口乞讨一般，神色很羞愧却有着渴望期待。 安炳绪心生怜悯民，看这祖孙不像乞讨为生的，倒像落难的好人家的人。“您等一下，我去看看家里还有啥剩饭？早上的还没做。”说着要往里面走，却犹豫这门关是不关？院里可是煮着东西呢！ 老人拉着孙女深深吸了一口院内飘出来的香气，目光突然坚定起来，鼓足勇气道：“主家，我们爷孙逃难到此却也不会白白要您家的吃食，我们家原本是做卤煮的，您家也是吧？虽然南卤北酱，但用料大同小异，无非都是对材料去腥增香，上色入味，引人食欲。 我闻着您家煮肉的气味味重且微苦，带着微焦糊味，您家的老汤一定用了很久的老汤，我倒有一法可以改变您家老汤的味道，使其香气更醇厚，没有焦糊味。”老人一口气说完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他忙扶住门框连连喘气。 安炳绪一听心里震惊不小，老人短短几句话道出了卤煮真谛，同时一针见血指出安家老汤的缺憾，他相信老人是有真本事的，忙过去扶住老人：“老人家，您先进去歇歇，我这就给您弄点吃的。” 老人没客气，牵着孙女进院坐在一张饭桌旁先喝了一碗水，然后吃了一块馒头便不再吃东西了。他让孙女吃，安炳绪给他们拿了两个馒头，从锅里捞了一块驴杂，“等下会有稀饭，你们要是饿久了先少吃点，不然胃受不住。” “谢谢！好人啊！”老人知道他们遇到了好人，吃了东西也有了点力气，他站起来看安家的肉锅，尝了口驴杂，“正宗的关中黑驴肉，味道纯正，或许只有这里才能吃到这味道了！” 安炳绪点头，“是，我们镇上只做黑驴肉，来往客商都喜欢。” “你们的料包是用了白芷良姜，八角桂皮，丁香肉蔻，茴香草果……”老人居然通过味道尝出来安家用料配方，安炳绪更加佩服，两人一说话，安仁泰便出来了，安炳绪跟老爷子介绍了老人。 陈克章朝安仁泰一揖：“实属无奈，打扰贵府了！” “谁还没有落难的时候，老哥请勿多虑，您来我家就是缘分。”安仁泰客套道，对有本事的人他敬重。 三人围绕着卤煮边说边聊，陈家本是安徽人，家里做卤煮已经几代了，风风雨雨这些年生意却也不错，怎奈熬过了清军入关对中原的屠戮却没熬过太平军的屠杀抢掠。 寻根问祖 11 “可怜我儿一家全遭…… “可怜我儿一家全遭了毒手，幸好那天我带着孙女出去没在家，等回来家里人都死了！”老人说着痛哭起来，女孩趴在他怀里用小手安慰着老人。 “我们那里全被毛子占了，谁想他们与强盗无异，我们不敢再待下去，只好收拾东西离开。要不说祸不单行，半路我们又被抢劫了，能走到这里已经是极限，呵呵呵！”老人惨笑不已，怀里的孩子跟着落泪叫着爷爷。 爷孙俩的凄惨让安家父子动容，安仁泰言语宽慰着，心中连连叹气。真是乱世的人活得不如太平的狗啊！ 老人恢复情绪后细细道：“您家料包还算不错，其中几味若处理一下会减弱汤中的苦味。白芷用量可以大些，它的去腥效果好，香气持久，只是用前泡泡会减少苦味。肉桂用酒喷洒后香气更厚重，草果去籽就会减弱苦味，丁香的香味太冲，用多了汤味也发苦，宜减少用料，它的香气穿透力强，卤味里又是必不可少的一味…….” 老人很博学，将安家所用香料全部分析了一遍，又说了几种卤味中常用香料，还有老汤的使用保存，养护等等。老人说的几乎都是密不外传的东西，安家父子从没有听过这么详细的香料解析，他们配方全靠偷学和多年摸索出来的，原来料包的学问还这么大，安仁泰突然决定想留下陈家祖孙了。 “听您一席话让我们茅塞顿开，老哥要是没地去不放暂住我家，我们家日子虽然算不上富贵，却能温饱，老哥意向如何？” 老人想要的就是这结果，他身体不行了，遭了那次抢劫被打后身体每况愈下，他怕没能力把孙女养大，陈家就剩妞妞一个了！“那就打扰了！”先住下，再从长计议。说了这么久他也快坚持不住了，要不是为了打动这家人他哪里坚持到现在？ 安仁泰看出老人的疲惫虚弱，带着他们先去丁老头那里歇歇，一会儿再吃点东西。安置好爷孙俩，安家女人起来开始做饭了，安然早在祖孙俩进来便醒了，她感觉自己对外部越来越敏锐，趴在窗户前将那老人的话听了个仔仔细细，能将香料琢磨的如此通透，老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安仁泰跟老太太商量着怎么安置那祖孙俩，安然继续每天雷达不动的练功，安舒信打完拳脚便去挑水，每人都有着固定的活计。 爷孙俩再次过来精神头好像好了一些，安炳绪让四妮帮着收拾一下小姑娘。可能是怕路上不方便，小姑娘却是男孩打扮。个头比安然高一些，一问年龄已经七岁了，与安舒齐同岁。 “你叫什么？”安然问。 “陈嘉怡，爹娘叫我妞妞，你叫啥？” “安然，他们叫我五妮，因为我在家排行老五，我有四个姐姐！” 一旁的安舒齐马上道：“你啥时候叫安然了？你就叫五妮！” 对这种拆台的小屁孩安然只能瞪一眼“五妮是我的小名，大名就叫安然！” “安然很好听啊”陈嘉怡忙道，脸上带着甜甜的笑，看着就招人喜欢。看小姑娘多会说话？安然决定跟陈嘉怡搞好关系，吃饭的时候安仁泰将陈家祖孙介绍给全家，“以后陈老哥和妞妞就先住在家里，对外就说是咱们家亲戚逃难过来的。” “知道了爹” “知道了爷爷！” 陈克章为了表达对安家收留之情先对安家卤煮驴头驴蹄的锅进行了改善，只是做了改善，这次主香换做白芷，为了突出主香味道，量用的很大，就在大家担心是不是用料过猛时，陈克章让他们无须担心。料下的多少是有比例的，不能盲目放，怎么个比例老人没说，估计是秘密。 整个方子配料他分成了四项，主料以白芷、良姜、桂皮、八角为主，优以白芷为突出。附料则为茴香、草果、豆蔻、山奈、香叶、陈皮、砂仁、花椒、甘草—— 豆蔻的增加也出乎安家意料，陈克章解释：“驴头驴蹄都是带骨的东西，豆蔻起到的作用就是让骨肉分离。” 这一点做卤煮的都明白，香料用法相辅相成，看着方子安仁泰决定大胆用一下，不试怎么知道好不好？ 安然有了陈嘉怡小朋友做伴有意思了很多，安家女人都忙的很，平时根本没空搭理她。这回好了，她让陈嘉怡干啥小姑娘就干啥，想怎么给她摆弄头发就怎么摆弄。小姑娘听话安静，还有眼力地帮着干点活。 陈嘉怡也任由安然玩，不过这小丫头偷偷往她嘴里塞的糖块好好吃！陈嘉怡眼睛笑眯了，这是她自从逃离老家最舒服的日子。 陈克章咬牙坚持将安家的卤锅弄好后，精神一放松便昏睡过去，安仁泰招人请了郎中看了看。 “身体熬坏了，好好将养着或许多活两三年！” 陈克章已经有准备，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孙女了。 “老哥就好好在我家养着吧！其他别多想，妞妞还需要你呢！” 陈克章除了感激却是无可奈何，他要好好想想，为妞妞，为陈家，为安家—— 安家在忐忑中等来肉出锅那一刻心情都很紧张，毕竟新味道，总有一种期待。陈嘉怡也学着安然的样子抱着一个大碗等大人分配。 孩子们每人得到了一块驴脸肉一块蹄筋，安然洗干净手就下手抓着吃，陈嘉怡纠结好久才下了手，但吃东西的样子一看就是有规矩的，很斯文。 “大口吃才香！”安然仗着自己小才没那些顾及，陈嘉怡环视四周，见没人注意大口咬下一块肉笑着咀嚼。肉软烂不失嚼劲，不柴不腻，香味十足，口齿留香，能吃到香料带来的味道，却没夺了主料驴肉的肉味，可以说这肉做的香味十足，回味有余，让人食欲大开，欲罢不能。 有几款香料本身就有刺激食欲的作用，就如草果、肉蔻、豆蔻、砂仁等。卤煮中有了它们参与简直就是事半功倍。 安然觉得自己练功后味觉更为敏锐，天然香料约1500种，常用的就有两百余种，安然决定把香料尽可能的尝一遍，掌握好习性和用途。这是做好卤煮最基本的，以前她就没好好过，爷爷和爸爸说过多少次，她权当做了耳旁风。现在她想学了，想好好学。配方只是其一，想做好一款卤煮还要熟悉原料，掌握火候等等。 陈克章在驴头肉上刷了一层老汤油，说明了一下香油更好。刷了油的肉顿时变得红亮油润了，让人一看便有食欲，何况还散发出阵阵香味呢！ “比我们做的颜色好看”安仁泰不住赞叹。就这一个方子足以报答了安家收留之情了。 寻根问祖 12 陈克章没做过多客套…… 陈克章没做过多客套，他有他的想法，安然通过老爷子对安家三兄弟的观察似乎嗅到了什么？ 她能觉察到，安家人当然也能感觉到，李氏开始注意陈嘉怡小姑娘了，她与儿子一般大，年龄算是合适，小姑娘很文静懂事，教养一定很好，关键是老爷子有一手卤煮手艺，如果两家结亲，那手艺是一定传给孙女婿的。 李氏和安炳贵私下商量后很是愿意，就看陈家老头怎么选了。除了她儿子安舒信也算合适，安舒信比小姑娘大两岁，按说更适合。 这种事他们不能提，但李氏对小姑娘殷切起来，背地叮嘱儿子：“你要好好带妞妞玩，千万不能欺负她，更不能让别人欺负了，知道吗？” “为啥？”七岁的娃怎么理解父母心？ 李氏不好明讲，只好道：“她是女娃，你是男娃，你还会功夫，当然要保护女娃了！” 安舒齐想想也对，他本就对她很好，有好吃的都让她先吃的，可爱的小姑娘谁不喜欢？ 可陈老头却没这样考虑，他想着要把陈家的香火传下去，安家大房一个儿子，或许不想让孙子孙女改姓陈呢！二房倒是两个，次子最合适，但也要看看人品。 几天观察下来，陈克章就发现安舒信别看只有九岁，却是很能独自去码头张罗生意了，腿脚勤快，做事踏实，他越看越满意，他想观察观察再作决断，毕竟关乎孙女的终身大事。 驴头肉改进后得到市场诸多认可，尤其往码头上一放，揭开盖子刹那不知吸引了多少船工往来客商。现在每天安舒信都去码头卖，顺便帮着张罗家里的生意，他们知道一上冻码头生意也就结束了。 安然和安舒信安舒齐每天的晨练让陈老头很意外，本以为只是小孩子耍耍，没想到越看越有门道。 “这是？”陈克章不明白安家三个小孩子为啥没大人指点就练功夫？ “是他们跟街上耍把式的学了几招，耍着玩，就当练身体了！”安仁泰早已习惯三孩子这么耍了，不以为意。还说了这孙女记忆力很好，看过去的东西几乎过目不忘。 陈老头大感意外，平时倒没看出来，只觉得孩子很会玩，从不哭闹发脾气。如果聪慧的孩子只是可惜安然是女娃！ “妞妞喜欢就跟着他们玩玩，自从他们胡闹后身体却是很好了。”安仁泰道。 “练练好，妞妞，以后跟哥哥妹妹也练练，对身体好。”陈克章自然是欢喜。 “知道了爷爷”陈嘉怡乖巧地答应着，她看安然比划的有模有样早就想学了，她知道是功夫后更想学，土匪抢劫他们那一幕她不会忘，如果会功夫会不会就没人敢抢他们了？还有那些杀了他们陈家的坏蛋，她想爹娘哥哥们。 安然又收了一个弟子，一个羊也是赶，俩羊也是放，以后时局动荡她希望全家都会功夫，遇到意外能自保。 “大哥、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你们要不要学？这套功夫可厉害了！” “知道你们很厉害！”几个哥哥姐姐都有事做，哪有时间？ 不练有你们后悔的时候！安然也不强求，带着几个徒弟天天比划，在别人眼里就是比划！ 一入冬，安家的汤锅卖的很好，驴杂羊头肉浇上滚滚的热汤，一把葱花，让人香到骨子里，热到心窝上。陈克章也没闲着，帮着改进了煮肉的料包，这次改进虽然与后世有些出入，但已经很接近了。 眼看着孙女脸上肉越来越多，身体越来越好，安家对他们也很尽心，陈克章放心了，他不知道的自己还能活多久，他想利用剩余不多的时间将自己掌握的东西交给孙女。这些东西就做孙女的嫁妆。可惜孩子还太小，很多东西根本无法理解。 陈克章用安家给的钱买了纸笔开始写笔录，将自己知道的尽量写下来留给孙女。又怕孙女不认识，反正闲来无事，陈克章与安老头商议后每晚在热热的炕上教授孩子们识字，“这人不识字就是睁眼瞎，到了外面容易上当受骗，以后我教孩子们识字，男娃女娃都要学。咱们是做卤煮的，香料也要熟知，香料不单单是调味料，更是药材，即使女娃不做生意多明白些东西也是好的。” “老哥哥说的是，以后孩子们就交给您了。”安仁泰再次庆幸收留了陈家祖孙，他不是没想过送孙子去私塾，只是读书太费钱，再说安家一直缺人手，只要能干活便开始跟着干活，根本无暇去读书识字。 安然最是开心，她学的都是简体字，繁体字认识一些却不多，大多时候就是靠蒙。纸笔那么贵安家不可能给孩子们买，于是一个个得到了一个沙盘，自己用树枝或手指去练字。陈老头这一教就看出安家最小的三个孩子，也就是练武的三个与众不同了，那识字速度叫快！ 一月就把三字经给学完了，倒是大的那几个可能做事分心，速度与常人无异。 “安老弟，您家这俩娃不上学怪可惜了！”陈老头指的是安舒信安舒齐。 “怎么？他们——？”安老头没好意思说自己孙子还有学习天才？ “嗯，两个孩子学习都很快，尤其舒信，理解能力很强，还能坐得住。”陈老头越看二小子越喜欢，更有了将孙女许给安舒信的想法。 “好，让我想想，您先费心教着。” “先不急，让孩子们先把字学好，打好基础，等送去私塾进度会更快，如果不是想科考，孩子们识字会算足够。”他只是提个建议。 “这事我会想想，再跟他们爹商量一下。”安老头仔细思索后道，家里如果出个有功名的孩子当然好。一家人坐一起商议时最先提出反对的却是安炳贵，“家里生意刚有点起色，不足以支撑供两孩子读书，再说码头那边需要人手，我看舒信这孩子更有做生意的天份。” 安炳贵一说张氏虽然不高兴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用眼神看丈夫，安炳绪低头不语，家里一切事大哥和爹说了算。 于是不愿意上学的安舒齐被打着骂着送去了学堂，安然没从二哥神情上看出什么，“二哥，你想不想上学？” 安舒信摇摇头：“二哥想跟陈爷爷学，学堂那些夫子二哥不喜欢。”他喜欢现在洒脱自由的生活，再说陈爷爷教的足够了，不但可以识字，还可以学生活中很多常识道理，这些夫子是不会教的。 安然点点头：“二哥好好学，也要好好练武，将来你要保护全家！” 安舒信摸摸小妹妹的头：“五妮也很不错，你要是男孩一定有出息！”家里少了一个小屁孩安静很多，现在就剩下安然和陈嘉怡在院里院外玩了，陈嘉怡很多时候还会帮着姐姐们干些活，弄得安然无聊透顶。她只好往陈老头安老头跟前凑，听他们对卤肉锅改进。 寻根问祖 13 经过一番改进，安家…… 经过一番改进，安家的驴肉味道变了，变得更好吃了，越来越多的人去安家买肉，渐渐的一头驴又变成了两头驴。加上汤锅驴头驴蹄，很多过路商客贩夫走卒都会从安家带一些卤煮走。 收入的提高让全家人都很开心，唯一给他们添堵的就是去学堂的安舒齐，刚上了没几日学就打了无数次架，几乎将学堂里的调皮孩子全部打了一遍。学生家长几次找上门都没起到作用，最后家长们联合起来让学堂劝退了安舒齐。 这次安舒齐被结结实实胖揍了一顿，可这孩子皮糙肉厚，哭天抹泪后转头就没事了。这让安家上下无可奈何！最后依旧归到陈老头那边继续读书识字。李氏不免埋怨安然学什么武艺？如果不是儿子跟着学什么拳脚功夫哪会到处惹是生非！ “就这样吧！咱们家坟头就没长那根蒿子！”安老头彻底绝了让子孙走仕途的心思，一个安舒齐决定了安家男孩的命运！安然暗叹一声，看安舒信不在意的样子也就不关心这事了。 安舒信已经不去码头兜售了，而是在家继续帮着安炳绪做卤煮。一个是河道封了，再有就是一些小摊贩将安家的驴杂驴蹄批发走了，剩下的肉都不够铺子卖，无需再去兜售。 安家生意红火别人销量就要下去，尤其几个酒楼，他们全仗着驴肉生意吸引高端客户，要是拿不出全镇最好的驴肉可就要有失去客户的风险了。 酒楼东家找侯家，“要不您家也改改方子？我这已经损失了几位大主顾了，要是再这样我这生意可就难做了！” “好，我们会想想办法”侯家家主一脸阴郁，派人去打探消息。 现在不光是侯家，其余几家也开始注意起安家了，都是同行，谁家有个风吹草动都会引起这行的关注。 经过有心人一打听便打听到了门道，这个改动是从安家远方亲戚来后出现的，这不很明显吗？ “哪里是他们亲戚！那祖孙俩来咱们镇上还来我家讨饭着，根本没听说他们找亲戚。”有认出陈家祖孙俩的说道。 下面人打听到消息很快汇报到侯家这边，“我看就是安家用了手段得了方子。”侯文涛，侯家的次子道。 “安家这事做的不地道，这不是趁人之危吗？”长子侯文靖冷冷道，他看着上首的父亲。 “不然怎么办？”侯家家主问几个儿子。 “来我们青龙镇讨生活，吃了我们青龙镇的饭，方子当然属于青龙镇，我建议为了提高我们青龙镇驴头品质和名气，让安家交出方子，由整个青龙镇公用。”侯文涛道。 “老二的提议很不错，在找安家之前我看还要再做一件事，你们找人将陈家那小孙女请来，这样事情会更好谈。”侯家家主道。 几个儿子领命去办事，不就绑架一个小丫头吗？太简单了！ 这阵子安然玩疯了，寒冷依旧没阻挡孩子们爱玩的天性。尤其河面结冰后溜冰成了孩子们的最爱。安炳绪给几个孩子做了冰车，安舒齐一招呼，一群孩子就跟着往外跑。李氏叫都叫不回来，这孩子玩性怎么这么大！眼看着就八岁了，安舒信八岁时已经跟着干活了。 可不管她怎么说都无济于事，算了，大一些再学也可以，李氏只能这样安慰自己。铺子生意好东西需要量就大，她现在每天都要跟张氏和安家几个姑娘干不少活，不然根本不够用。安老头正考虑着雇人了，尤其处理驴头驴蹄肠肚的，太费功夫。赚了钱也不能让自家女人们太遭罪，尤其孙女们要出嫁，身体可不能糟蹋了。 老太太这几天开始忙着找人手，根本顾及不上几个孩子，安然和陈嘉怡拖着冰车就往河边跑。后面是陈老头让她们注意别掉进冰窟窿的喊声。 陈嘉怡小脸红扑扑的，现在被安然和安舒齐带动下活泼了很多。河面已经聚集了很多孩子，调皮的男孩坐在冰车上手拄着两根尖头铁棍飞快地滑着，时不时与人相撞。 安然将冰车滑的一样溜，不时躲闪着过来的冰车，“妞妞姐，快点啊！” “唉！”陈嘉怡再怎么用力依旧赶不上安然，她觉得安然就如一直灵活的猴子。不过很快妞妞就赶上了安然，不是安然不够快，而是安然开始心不在焉了，她总感觉有人在看他们，看他们干啥？ 如果开始是好奇，要是一直看就不是好奇了，她朝那边看过去，是两个十二三的男孩，穿得破衣邋遢，手上的冰锥却是崭新的，冰车做的也很好，安然感觉不对了。就他们那样怕是连饭都吃不饱吧！还能有新冰车？难道是偷来抢来的？ 他们为啥一直注意这边？尤其他们盯着自己这边的眼神，那就是居心不良的表现。 难道是拐子？安然想到绑架，她忙找安舒齐，安舒齐还跟孩子们比赛，安然与陈嘉怡并排滑行，朝着安舒齐那边过去。 那俩人依旧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们，安然滑倒安舒齐那边：“三哥，你拉我们玩！” “自己玩，我们在比赛！”安舒齐哪有功夫带两女娃玩？一溜烟就滑跑了。眼前身影一闪，那俩邋遢男孩已经到了安然陈嘉怡跟前：“不如我们带你们玩？”说着就抓陈嘉怡冰车上的绳套，安然一下子扑到陈嘉怡身上，冰车拉动，两人一下子栽倒冰面。 安然爬起来大喊：“三哥，有坏蛋欺负我们！快来揍他们！” 安然一喊，那俩花子惊慌了，“谁欺负你们了？我们不过想拉你们玩！” “不需要！”安然拉住陈嘉怡对面前俩大男孩一点不示弱，安舒齐划着兵车过来问怎么回事，并不顺眼地打量那俩人。即使对方比他大很多，但他不害怕，身边还有这么多伙伴呢！ “三哥，这俩是坏人，他们盯我们很久了，我怀疑他们是拐子，专门拐小孩的！” 那俩人慌张起来，但很快镇定下来，眼前不过几个小屁孩，怕什么？“我们才不是拐子，只是想跟你们玩玩，不玩算了！”说着就有些慌乱地离开。 安舒齐没觉得什么，只道安然大惊小怪，看两人一走又去玩了。安然拉着陈嘉怡低声道：“我敢肯定这俩人就是再打我们主意，他们一直在盯着我们，我听说有人专卖女孩，而且是卖到那种脏地方。” 安舒齐不相信安然，但陈嘉怡与爷爷经历了很多，老爷子没少教她人心险恶，外出当心等，安然这样一说她是相信的。爷爷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事要小心，不然后悔莫及。 当即小丫头提高了警惕。“五妮，我信，咱们回家告诉我爷爷和安爷爷去！” 寻根问祖 14 没等安然他们走，那…… 没等安然他们走，那俩花子却走了，没了那俩人，一群孩子继续玩。玩了半天几个孩子已经一身是汗，累的脚步发虚，背着冰车慢慢往回走。大冬天的路上清静，除了几个孩子没啥人。 走着走着就看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还是带棚的。这种马车停着在周围没人家路上没行人的镇边好生怪异，安然想起那两花子，手与陈嘉怡手相握往安舒齐跟前凑。 “三哥，等会儿要是有事你赶紧往家跑，告诉爷爷！” “能有啥事？大惊小怪的！” “你听着就是，我觉得今天就是不得劲，可能有人想抓我们” “抓我们干啥？” “绑架明白吗？让咱们家出银子赎人，或者卖了我们。” 安舒齐被安然说得发毛，“大毛二毛，三蛋，要是有坏人你们可要帮我们！” “没说的！说敢动咱们？揍死他！”几个孩子举着小拳头发狠道。 安然看向不远处就有人家，想来应该不会大白天抓人。等到了马车附近，安然警惕性提高，再看路边积雪脚印，有人去了沟里，“三哥，妞妞姐，准备，有人敢抢人就用冰锥打他们！” 几个孩子仿佛玩打仗过家家，“哪有坏人？” 话刚出口，路边沟里跑出两人，就是那俩花子，两人朝着安然陈嘉怡冲过来，安然将手里的冰车扔出去“三哥，二毛哥打他们！” 安舒齐经过初期的呆愣后马上反应过来，也用冰车砸向他们，陈嘉怡平时没少与安然对打，冰车跟着掷出，接着是二毛三毛等人，几个孩子竟让两个花子狼狈不堪起来，左躲右闪却没到安然跟前。 车内人气得暗道废物！跳下车朝着陈嘉怡就抓去，一手抓人，一手拿帕子一捂陈嘉怡的脸，小姑娘一下子没挣脱，顿觉一软失去挣扎能力，意识很快模糊消失。安然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她太小，对方动作又很快，安然只来的及抓住陈嘉怡的衣服高喊：“三哥救我们！” 男子用力一甩，居然没甩掉安然，伸手干脆抓起安然将两人一起扔进车，随后赶车就跑。男子用力给了马儿一下，吗，马儿吃痛开始飞奔。男子窜进车将大声喊叫的安然拉过来迷晕。 安舒齐还在那里打俩叫花子，听到安然喊叫，这才注意到俩妹妹没了，马车跑了，他急得朝着马车跑。 七岁的娃哪里有马车跑得快，很快马车转弯就看不到了，他急得大哭，二毛他们赶过来：“咱们回家叫人去！” 安舒齐想起安然叮嘱的话撒腿就朝家跑，俩花子一看人抓走了也赶紧跑路。 安然在马车里被颠地七荤八素的，她在男人用帕子捂她时就摒住了呼吸装晕。即使屏住呼吸脸上鼻子上依旧留了迷药残存。她觉得头脑晕乎乎的，赶紧弄了一颗葫芦娃的樱桃果子吃，吃完果子安然才感到了清明。 陈嘉怡已经昏过去了，安然还是第一次经历被绑架，怎么自救？她朝着赶车男人瞄了一眼，男人正奋力赶车，根本不会想到安然会醒。安然比较了双方实力，喊着紫玉小爷，紫玉小爷依旧没搭理她。安然没办法，用刀划开车篷布一边朝外扔着自己的鞋子，袜子，头上的花，衣服上的布头。 这样不行，她看到外面越来越荒凉，后悔自己怎么没弄把□□防身。说什么都晚了，自己空间进不去，紫玉空间也进不去，怎么办？ 她再次瞄向男人后背，她想起自己还有一根电击棒，那是防身用的，就让他尝尝被电击的滋味！就在马车再次剧烈颠簸一下后安然的电击棒出手，一下子击中男人后背。 赶车男人感觉遭雷击一般，当即被击的全身麻木疼痛无力，身体不受控制地朝下栽去！车轮从男子一条腿上压过，男子痛得费力地抬起头看着远去的马车却是无能为力！ 安然双手还握着电棍，这东西在古代阴人简直是太好了！男人跌下车，马还在继续跑。安然朝着后面看了看，男子正躺在地上努力挣扎着，这可不行。 安然想试图让马车停下，可她却不会。她只好收起电棍给陈嘉怡喂了一些果汁让她醒过来。 陈嘉怡醒了就看到自己在行走的马车上，还好身边有安然。随后想起她好像被人劫持了，又惊恐起来。“五妮，我们在哪儿？被抓了吗？” “那个坏人被我打下马车了，可我不会赶车，马停不下来怎么办？”安然皱着小脸问。 “我也不会赶车，但我看过别人赶车。”陈嘉怡一听车上没坏人了倒是安定下来，她去试着拉马缰绳，“别走了，停下，停下啊！” 马儿根本不停，急得两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可惜这条路连个人都没有，安然怕被马带去坏人家里，不说老马识途吗？万一这样走着走着又进狼窝怎么办？ “妞妞姐，要不我们跳车，你敢吗？” “你敢我就敢！”陈嘉怡朝车下看了看，马现在速度不算快，没人驱赶已经从跑变成了走。 马车高度对她们来说很高，跳下去却不会摔死。 安然看看自己光着的小脚，做了那么多准备居然没买一双小孩的鞋，现在的东西不好拿出来，这可怎么办？正当两人商量着怎么跳时，安然望向后面，那个男人居然瘸着腿在追赶她们。这可不好，不能再落到那人手里了。 “妞妞姐，不好了，那个坏人要追上来” 陈嘉怡也慌了，“让马跑吧！”随后朝着马屁股就是一顿小拳头，马飞快跑起来，将男人越来越远，但她们离着镇子也越来越远。 安舒齐跑回家一说两女孩被拐了，陈老爷子当时差点背过气去，安仁泰忙让人叫儿子们回来帮着找孩子。“知道去哪儿了吗？” 安舒齐竟顾哭了哪里注意？他只能带着大人来到被抓的地方，马车朝着前面跑了，安家人忙找人手去追。 这一耽搁离着安然她们被抓就有小一个时辰了，好在他们沿路捡到了安然丢出来的鞋袜子，衣服片等。知道方向了集中人力又去追赶，后来没了线索，遇到岔路又分头找。 安然坐的马车沿着有车辙的方向都不知道跑了多久，马儿终于跑不动了，安然也不想跑了，即使坐车也被颠地浑身难受。 “五妮，怎么办？”陈嘉怡快哭了，荒郊野外天又冷，她害怕起来。 “妞妞姐，家里人一定在找我们，我们要是能回走就好了。”安然决定下车试着弄弄马，再这样走下更危险，她们必须找到人家。 最初在路两旁不远还能看到过庄子，现在想找庄子却找不到。 马突突的哈气打响鼻，在路边雪里寻找可食之物。安然皱着小眉头左右看着路的远方。陈嘉怡哭了几声也不哭了，比她小的五妮都不哭她哭个什么劲？ 寻根问祖 15 安然搓着小脚，用…… 安然搓着小脚，用车里的棉垫包起。解释说鞋和袜子扔出去做记号了。陈嘉怡更加羞愧，脱了自己的棉鞋硬是给安然套上，接下来该怎么办？最好是能遇到好人。 安然爬上马背，最后骑上马脖子，马儿抗拒。她从空间拿出一只苹果喂给它，马儿一口将苹果咬住，大口大口咀嚼着。吃到了好吃的，马儿显的很欢快，摇头晃脑地表达着心情。 “五妮”陈嘉怡不敢过去，安然摆摆手：“没事，我安慰安慰它，让它带咱们找人家。” 喂了几个苹果马儿果然听话地走起来，他们总能找到有人的地方，只要有车辙路就是通的。 午后太阳偏西，温度下降，天气开始转冷。马儿继续走，车里没什么取暖物，两人抱团取暖。害怕加上天冷，两人都在发抖。 安然终于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铃铛声，她忙爬出去眺望远处，随后兴奋地喊道：“妞妞姐，有车队来了！” 两人扒着车厢迎风望着越来越近的商队这个激动。终于看着商队过来两人喊着“救命！救命！”孙远山没想到会遇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两个被拐的小姑娘驾车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怎么逃的？ 不管怎么逃的，也就是顺道的事，孙远山给她们了一个护卫帮着驾车，行到中途就遇到了寻来的安家人。安炳绪一把将俩孩子搂住就哭，从知道两孩子失踪到现在他们每个人都被煎熬着，尤其最亲的人，那种焦急和悲痛别人无法理解，这回见到人终于心放肚子了。 安炳绪抱着两孩子忙给孙远山道谢，“谢谢，谢谢你们救了两孩子！” “千万别谢我们，我们只是顺路带她们回来，是这俩孩子自己逃出来的，真是难以想象！” 安炳绪虽觉诡异却还是道：“要不是遇到你们她们不定遇到什么人呢！总之要谢谢你们，回头都到我家去，我请大家吃我家的驴肉！” 安炳绪这样一说孙远山仔细一打量安炳绪，“您家是做驴肉的？请问贵姓？” “免贵姓安！我们家做驴肉已经做了几十年了，到了镇上您一定要赏脸来家，驴肉管够。” 姓安？孙远山心里有了数，暗道缘分！临来宋管事还特意叮嘱过路过青龙镇可以去安家尝尝驴肉，顺便看看叫安舒信的男孩。可巧了，自己无意间救了安家的两个小姑娘！ “呵呵，那就打扰了！您先带孩子们回去，俩孩子一定受到了惊吓！”他们带着货走的慢。 安炳绪一拱手：“咱们青龙镇见！这孩子的爷爷听说孙女被拐已经背过气，我得尽快带孩子回去让老人放心。” 陈嘉怡一听爷爷背过气就哭。 “妞妞现别哭，你安爷爷已经请郎中看了，应该没事！” “安二叔，请你快带我回去看爷爷”小姑娘抽噎着恳求安炳绪。 “好，咱们这就走！”双方告别，安然和陈嘉怡分别被大人护在怀里骑马回返， 陈老爷子一惊一吓现在正躺着，看到孙女回来仿佛在做梦，如果孙女再出意外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爷孙抱头痛哭，安然说着事情经过，至于那个男人怎么被她弄下车的，很好解释“我找准了他一个死穴用力点了一下，那人就栽下马车，还被车压了一下，可惜我的力气小，不然非要他命不可！” 安舒齐两眼放光：“要是我在一定揍死他！”随后被李氏打了一巴掌，那是闹着玩的吗？ 张氏看闺女一点没受影响，反而精神亢奋心情跟着大好起来：“你就别吹牛了，要是遇到厉害的哪会被你得了手！”虽然这样说心里还是很高兴。 “看来练练功夫是好事，以后你们几个都跟着学着点，这要是万一——”老太太说不下去了，万一两孩子被拐跑了陈老头是一定活不成了。 陈老头再次经受了一次精神打击，大悲大喜后已经感到身体不济，这次脱险可谓是多亏了安家小女娃，他欠安家的，于是陈克章做出了一个决定，从今后开始传授安家香料知识和香料配伍的奥妙。 陈嘉怡回来后一直陪在爷爷身边，等没了外人陈克章慈爱地看着孙女长叹一声，“妞妞，爷爷怕是陪不了多久了。” “爷爷”妞妞抱着老爷子不住流泪。 “妞妞不哭啊，爷爷有话要跟你说，不哭了，不哭了！”陈克章不住安抚着孙女。这是他们必须面对的，没办法逃避。 “妞妞，安家人不错，爷爷想把你许给安家的小子，你觉得那三个小子哪个好？” 妞妞抬起泪眼“爷爷，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傻孩子，爷爷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爷爷老了，以后的路没办法再陪你走，爷爷要给你找个稳妥的人，让他陪你一辈子，也要报答安家对咱们祖孙的救命之恩，还有延续陈家的香火啊！” 妞妞一擦眼泪，“爷爷，妞妞听你的，安家很好，对我和爷爷都很好，我会报答他们。” “那爷爷就给你做主了，安家二小子机灵仁义，做事有头脑，又是家里的老二，安家应该不会介意将来给陈家留一个香火。你觉得爷爷选得如何？” 陈嘉怡脸色微红，尽管她还小却经历了很多，这种话爷爷早就跟她提过，现在面对了她只能认真考虑，安家二小子安舒信，她想着那个天天忙里忙外的小子点点头：“爷爷，我愿意。” “那好，找机会爷爷跟你安爷爷提，要是不愿意咱们不勉强，说起来咱们陈家欠安家的救命之恩。” 妞妞点点头，她都听爷爷的。 安家今天因为找人剩下的东西多，正好孙远山的车队被安炳贵请了过来，安家设宴款待了这群人。虽然没直接从歹徒手中救孩子，能中途带回来也是大恩了。 大冷天热乎乎的驴肉汤喝的这群汉子大汗直冒，大块的吃肉喝酒好不畅快！孙远山不住夸赞安家的肉好吃，“这个味我敢说在青龙镇绝对是第一！以前吃的好像是侯家的，没想到错过了最好的！” “是这样——”安仁泰将方子做了改进的事一说。 “怪不得呢！您家的生意以后怕是会越来越红火！” “借您吉言！” 说话间不免又提及这次绑架，对方居然没绑架安家大房唯一男娃，目标却是陈嘉怡！通过安然叙述，大家都知道了安然被带走全完是为了救陈嘉怡的。 陈嘉怡能有什么值得对方绑架？安家很快想到陈老爷子对自家驴肉配方的改动，再联想到家里驴肉大卖，再傻也知道这是为什么？ “人心险恶，对方既然没得手怕是不会甘心，你们以后要小心了！”孙远山提醒道，他在没得到主人的许可下，决定先旁观，不参与安家的事。安舒信只有九岁，早早顺风顺水不一定是好事。 寻根问祖 16 “怀璧其罪啊！他们…… “怀璧其罪啊！他们无非想要陈家的卤煮方子，如果为此伤及到孩子我们宁愿不要了！”这是安仁泰的真心话，今天发生事后他什么都想过，他不怕放弃方子，就怕万一对方对安家子孙下手。万一妞妞没这次幸运？想想都后怕。 孙远山点头，没再说这事，赶了一天路也累了，他早早告辞带人回去休息，一早还要赶路。 “早上就过来吃，我让他们给你们做些烙饼路上吃，再带一些我们家的驴肉，凉吃热吃都好着呢！” “好！我们一早准时过来，老哥也歇歇吧！” 安家人将孙远山等人送走才舒口气，叫过孩子们叮嘱先不要出去玩了。即使老爷子不说这话几个小的也不敢出去了，万一真被抓走呢？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安家人就开始忙碌，准备孙远山等人的饭食和干粮。又是一顿热乎乎的热汤烧饼，就着刚出锅的驴肉、驴头肉，孙远山尝过一只驴蹄后又要了一包驴蹄，说是半路上烤着吃。 看着跑东到西的安舒信，孙远山招呼过来，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好小子，好好干，将来会有出息！” 众人不明白孙远山怎么单独对安舒信说这话，孙远山没解释，招呼着兄弟们就上路。连同烧饼驴肉满满的一大箩筐，送走车队安仁泰才在桌下看到一锭银子，怎奈想去追已经晚了！ 送走孙远山车队，陈克章便同安仁泰详谈一次，他精力已经不济了，不知还能支撑多久，“我会将我们陈家多年积累的经验和我们陈家卤味秘方传给安家小辈。还有关于香料的基本知识和料包配伍的原则，懂得了这些想调出什么味就很简单了。我家主要是做鸡鸭鹅，也做猪的卤货，这些你们想学我都可以传授。” 陈克章能做到这些安家已经感激不尽了，只是——，安仁泰道：“对方怕是冲着你的方子来的，得不到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妞妞因此发生什么我们宁可不用。我想让你把方子拍卖了，他们想要方子就拿银子换！这笔钱就给妞妞如何？” 陈克章眼睛顿时湿润了，他抓着安仁泰的手不知该说什么了，他们真的遇到了好人，安家完全在为他们祖孙考虑，他当即道：“安老弟，老哥哥谢谢你为我们祖孙考虑的如此周全，你对陈家的大恩大德我们祖孙没齿难忘。老哥哥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不知安老弟能否答应？” “老哥哥您先说说看什么事，只要是我们能力范围一定尽力。” 陈克章拉过妞妞道：“安老弟，我身体每况愈下，可妞妞还小，我死倒没什么，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妞妞。我想将妞妞留下给你们做孙媳妇如何？” 安仁泰早有准备，妞妞这孩子不错，又有陈家的家传做陪嫁，嫁给哪个孙子都不为过。“不知道老哥看上我家哪个小子了？” “您家三个小子都不错，就怕妞妞配不上！” “妞妞很好，您千万别谦虚了，家里这三个小子，除了舒衡稍大一些，那两个倒是年龄都很合适。舒信聪明能干，舒齐贪玩一些心地纯善。老哥哥，这儿没外人，您相中哪个就说，我还要问问他们的爹娘，成不成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即使不成妞妞你也放心，我们就当多了个孙女。” 安仁泰说到这份上陈克章也就坦言道：“这事我考虑很久了，也观察过几个孩子，我们陈家现在只剩下妞妞了，我把陈家家传的多种卤煮方子和配伍奥秘全部写成手札了，这就是妞妞的嫁妆。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妞妞给陈家留个后代，不要让陈家断了香火。” “这是自然！”不过是多生几个罢了！ 陈克章见安仁泰能理解他的心情就道：“舒信是你们二房的次子，这孩子机灵能干，这么小就能跑东到西，我属意舒信！” 二孙子吗？安仁泰沉吟片刻点头：“我跟他爹娘说一下，最终拿主意的还是他的爹娘，我这儿没说的。” 陈克章长舒口气，如果能成，他就没什么心愿了。 安仁泰招来两儿子两家人宣布安家与陈家的婚事，安炳绪张氏一听当然愿意，“我们没意见，爹看着办就是。” 安舒信抿紧嘴，脸上带着不好意思地笑，安然暗自点头窃喜，陈嘉怡给她做嫂子很好啊，她喜欢这个小姑娘。 安舒齐一听不干了，那丫头应该属于自己，怎么能给二哥？他刚想喊他不愿意就被李氏按住。李氏和安炳贵心里虽然失落了一下，想到绑架事也就释然，他们不想因为结亲给儿子带来危险。就是不知陈家爷孙还会不会给安家带来什么麻烦？他们最担心的是影响自家的前途，毕竟方子是陈老头帮着改良的。 “爹，这卤煮的方子陈大伯怎么说？”安炳贵问道。 “这就是我找你们的另一件事，方子怕是保不住”安仁泰刚一出口，两家人都变了脸色，方子保不住？那生意还能做吗？如果影响到自家生意他们好心收留陈家祖孙岂不是好心办了错事？如此以后谁还敢做好人？一个孙女难道就能弥补安家失去的生意？ 大房肯定不干了，就是二房也不得不考虑得失。 安仁泰一抬手，让两家人稍安勿躁，“上次绑架的事对方应该就是冲着方子来的，还有什么就不得而知，如果这方子会惹来麻烦，我们倒不如没有。所以我跟你们陈大伯商量了一下决定将方子卖了，钱就当妞妞的嫁妆。” 很意外，大家都看向老爷子，李氏心生怒过，怎么好事都给了二房？那方子现在是安家的，卖了钱却给了那丫头？她的脸阴沉似水用力偷偷掐了一下男人。安炳贵吃痛，也明白媳妇的意思，这事老爷子办的可不公平了！ 却听老爷子道“你们应该看出来了，你们陈大伯时日不多，这是他最后的心愿。咱们家以后还是沿用老方子，舍了驴肉方子尽量守住驴头肉的配方。小百姓守不住大财，方子带来的不是钱财，而是灾祸，如此倒不如早早放弃。” “爹！”安炳贵好舍不得！想想现在火爆热卖的场景将一去不复返，谁会甘心？ “没关系，咱们不过是继续原来的买卖，三头驴卖不了，就卖两头，两头卖不完就卖一头——”老爷子平心静气说着，仿佛这只是小事！ 安家人听着老爷子的分析，情绪都低落下来，李氏那口气憋在心口难受的不行，他们是大房，将来财产是要分大头的，眼看着钱就不能赚，谁心里舒服？卖了方子的钱却是那丫头的嫁妆，要带去二房，那他们大房还有什么？ 寻根问祖 17 安仁泰用眼扫视了一…… 安仁泰用眼扫视了一圈，似乎看出大家所想，“你们陈大伯可不是没良心的人，为了答谢咱们家决定明日起会传授陈家家传的东西，包括咱们能触及到的各种香料优缺点和作用，卤煮的各种料包配伍基本法则，陈家卤味的几十种料包。有了这些咱们家还怕弄不出一个更好方子？人的口味本无固定，口味可以慢慢养成。” “爹，咱们若真的再弄出一个方子就没人惦记了吗？然后呢？”安炳贵凄然道。 安仁泰叹口气：“如果守不住就留着，一直到有能力守住为止！舒衡已经大了，我想让他跟着研究方子。如果舒齐坚持不进学我只能让舒信去学堂试试，不管这一代还是下一代，咱们家要出个人才，能护住安家的人才！” “爹，那太遥远了！不如我们举家搬迁离开这里！”安炳贵不赞同老爹这样隐忍妥协，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难道安家只能在青龙镇不成？ 李氏眼睛一亮，对啊，他们可以搬走，去府城！ 老爷子摇头：“搬家哪有那么容易？我们先度过眼前的关，以后我们安家将以驴头驴蹄生意为主，兼作汤锅，你们二大爷说的驴肉饺子倒是可以考虑考虑，镇上做驴肉生意的太多，我们眼下只能避一避，等研究出新料包再看。” 也就是安家生意要转型，从卤煮转到食铺。二大爷调的一手好馅料，倒是可以试试！ 安家第二天就给安舒信和陈嘉怡定了婚事，安仁泰对外宣布卖方子的事，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 安家要把现在煮驴肉的方子卖了？安家不想做了？ “前两天安家的两个孩子不是差点被绑架吗？这是害怕有人图财害命！不过此财非彼财!安家这是去财保平安！” “谁干的？咱们这一行吃饭凭本事，怎么用起下三滥勾当了？真是可耻！” 还能有谁？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不管外面说什么，安家将话传出去就等着一月后拍卖的那一天，期间再没说什么，而铺子那边却以驴头驴蹄和汤锅为主，驴肉只有很少部分，越是这样买的人越多，很多老顾客都在问为啥不卖了？ 安家不说却有人说，说到底安家无能没依靠，护不住东西。 侯家怎么也没想到十拿九稳的事还出了意外，现在安家要卖方子“爹，怎么办？” “先等等看，看谁敢买？如果没惹不起的人买就传出话，方子属于青龙镇，大家公用，想舍了方子换钱？哪有那么便宜！” “安家会愿意吗？” “他们还敢留着？就不怕下次把他们孙子绑了？”侯家主阴冷的眼里散发出一股寒意，像以前不行吗？为啥要搞出新方子抢他们生意？这是他们自找的！ 安然郁闷的要死，家里人不让他们出去玩了，天天跟着陈老头学字和香料知识，背方子。陈老头感觉时日不多一直想多教教安家孩子，当然也是要教孙女的。安舒信没去学堂，暂时跟着陈老头学东西。 陈老头恨不得不睡觉，除了教孩子们，还要给安家调配出新的料包，配置驴肉饺子馅料中的香料粉。 二大爷几乎每天晚上必到，他在教安家人做驴肉饺子，那种肉馅香浓，一咬流汤的大蒸饺！从和面到选料调馅！ 弄得安家人天天吃饺子，不过安然喜欢，这种靠肉本身激发出来的香比后世用各种料调制出来的香要好很多很多。饺子皮又软又薄，还不能破皮，这就要靠面本身的筋性和人和面醒发的技术。 二大爷的驴肉饺子用料只有大葱和驴肉，驴肉要三肥七瘦，“选料只是初步，饺子好不好吃全靠调！”二大爷手把手教着安家男人女人。 一双手顺着一个方向不停打馅，让加进来的汁水与肉馅容和，而陈老头对馅的味道却是不甚满意，“你没把驴肉中的土腥气去掉，你这饺子与我想像的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要是不满意你来！”二大爷对陈老头的挑剔很少不满。 “包饺子我不如你，但我可以帮你去腥增香！”陈老头仔细研究着二大爷的饺子馅料。料水用的葱姜水，油用的老汤油，陈老头摇摇头。 “花椒十克、八角十克、肉桂四克、山奈四克、白芷四克……”他报香料名，让安舒信帮着准备。香料准备好小火锅里炒香，细细研磨成粉。 料油他提议除了老汤油再加上芝麻香油，香油要用香料浸炸后的，如此改造后，驴肉饺子已经不是以往的饺子了。出锅已经是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筷子一挑，汁水四溢，一咬便是满口生香，皮薄肉香汁水足，还有比这更好吃的饺子吗？ 安然居然吃出了幸福感！ “佩服佩服！”二大爷连声夸赞，“就这饺子了！仁泰，恭喜啊！” 安家这回心里有了底气，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尽管外面传出来的话很让人气愤，但因为饺子的成功让他们无视了！ 安家驴肉方子拍卖很快到来，就在安家铺子前摆了一张桌子，放了一些条凳。来的人还真多，同行和有意向的都靠前坐着，看热闹的请后面站。安老头身后站了两儿子三孙子，旁边是陈老头和孙女，安家男人不停朝着来人一一拱手表示欢迎。 侯家来的是大爷二爷，“谢谢安掌柜肯割爱！谢谢！”两人都是笑面虎，朝同行一一拱手。 安仁泰见人来的差不多了，轻轻一咳，朝着四周转圈一揖：“各位老板掌柜，感谢大家来参加我们安家举办的拍卖会。 大家时间宝贵，话不多说，我就介绍一下今日拍卖品，今日所拍为我们安家现在卤煮驴肉的料包配方，此配方是这位陈老先生研制出来的，今日拍卖也可以说是我们安家为陈老举办的。” 陈克章拖着虚弱的身体一揖：“老朽多谢诸位捧场，老朽深感命不久矣，今日拍卖只想给孙女留些钱财，多谢，多谢！” 在场众人一看陈老头的确像活不久的样子，他这样做也说得过去！ 安仁泰还是将方子做了介绍：“此配方最大特点就是去腥增香效果好，着色光亮，回味悠长，香气持久，尝过我家驴肉的都知道其味醇厚，让人欲罢不能。好处无需多说，各位老板掌柜看上了就参与竞拍，看不上就当给安某来捧场。诸位有何问题尽管提！如无问题拍卖马上开始！” 安仁泰简短介绍后示意大家提问，如无问题拍卖马上开始。 长凳站起一人：“安掌柜，恕在下多言，方子既然是陈老先生研制怎么就归了你家使用？” 寻根问祖 18 安仁泰一拱手道：“…… 安仁泰一拱手道：“这是陈老为了感谢我们安家收留他们爷孙才拿出来让我们安家使用。” “安掌柜，你这可就不对了，你这并不是挟恩图报吗？收留？要说收留他们爷孙也是咱们青龙镇先收留了他们。你问问陈老先生吃过我们镇上多少家饭？睡过我们镇上多少地方？既然是陈老先生为了报答收留之恩拿出来的，方子就应该归咱们青龙镇所有，怎么你家就独占了呢？” 安家几个男人都变了脸色，安炳贵讥笑道：“我们挟恩图报？难道刘掌柜不是更想空手套白狼吗？方子是一个铺子立命根本，你要想要拿钱买！没钱就别想白拿！” “凭什么你们安家用的我们就用不得？”男人显然是来捣乱的，侯家兄弟坐视看热闹，也不插言。其余人有的想着如果能白用方子干嘛不用？也有的谁也不想得罪，在一旁看着。 陆有根站出来讥讽地扫视众人：“没想到有些人已经无耻到想要白采别人家方子的地步，青龙镇啥时候如此贪得无厌了？为了白采可以绑架，可以明抢？我倒是没看出啊！” “谁绑架了？陆老头，你可别胡说！” “我就不信你没听说上月陈家孙女遭绑架的事？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值得有些人动心思的？可别说为了劫财劫色，那就是笑话！今天安家为陈老先生的方子拍卖，也是为了给他们爷孙筹一笔能安身保命的钱，想要的拿钱来。都想用就合伙买，我觉得诸位老板掌柜这点银子不至于都拿不出来吧？” 陆有根连损带贬，下面终于有人呼应：“咱们青龙镇所有商户共同出资买下方子也不是不可，不知这位老先生想要多少钱？” 陈克章上前道：“起拍就按二百两算吧！如果低于二百两老朽不想卖，这毕竟是我们陈家用了几代的方子，如果换不到孙女安身的钱，倒不如不卖，就做孙女的嫁妆！” 一个好的方子卖二百两真的不多，因侯家人在却也没谁敢上前拍卖。侯文涛侯文靖兄弟面带微笑静坐不语，一时场面甚是诡异！ 安仁泰一笑：“陈老哥已经报出底价，现在可以拍了，哪位老板有意？” 无人答话。 安仁泰预料到到过会有此景，没想到会成真！一个只有九品官职的后台便能让全镇人闭嘴，他很无力。 “我数到十，如果没人竞拍，我们安家会买下，此方以后与陈家无关！”安仁泰见在场人没响应只得拿出最后的办法，安家买。如果安家买下方子就不得不考虑搬家了。 安仁泰开始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已经数到九了，场上依旧没人呼应，大家就如等待看一场笑话。 陈克章神色黯然，他不会让安家买下方子，把危险留给安家，如果安仁泰数到十依旧没人买的话，他决定将方子公诸于众。想煮出好的卤肉哪里是一个方子能办到的？煮肉时间，火候大小，汤锅控制，老汤维护，等等，都关系到肉质的品质口味。 “十！”安仁泰刚吐出最后一个字，人群中突然站出一灰袍人呵呵一笑：“我愿意出两百五十两！” 太突兀了，所有人都朝声音望去，首先确定这人不认识，不是本镇的人。其次，这人气度不是普通人，那人穿得虽然肃静却是上好的锦缎，腰间玉佩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身后还站着两名护卫。有眼力的一看就知不是官宦就是富商。 安舒信一看心中欢喜，这人他认识，就是上次买他驴肉的大客户，当时船上还有一位老爷！他刚想张嘴却看对方目光从他身上划过，就如不认识。安舒信似乎明白什么，干脆闭嘴等看。 安仁泰心中大喜，但面色依旧镇定，他朝那人拱拱手，又看向在场众人：“这位兄台出价250两，我数到三，如没人再出价，此方就归这位仁兄！一、二”安仁泰数的很快，侯家兄弟一看有人搅局当即坐不住了。 侯文靖起身朝那人一拱手：“这位兄台，侯某有礼了” 那人只是嗯了一声，目光依旧看向安仁泰，等他数到三。 安仁泰的三字很快报出来：“此方已经属于这位兄台，今日拍卖到此结束！” 侯文靖一举手：“等一下！”他不敢对那个男人摆脸色，却敢对安仁泰，侯文靖阴沉着脸道：“我还没说出价拍卖就不能结束！” 安仁泰一笑：“侯掌柜，玩笑也不能这么开！我已经给诸位一月时间考虑，刚才又给了大家机会，现在您说要竞拍？”耍我？安仁泰见有人接手了方子心情大好，大不了他们安家搬走，你们还要赶尽杀绝不成？ 侯文靖脸色阴沉地滴水，“刚才刘掌柜已经说了，陈老到了咱们青龙镇，并受到照拂方子理应先紧着青龙镇，刚才那位兄台应该不是咱们青龙镇的人吧？” “刚才你们无人竞拍，现在又想要，何意？” “何意？无人竞拍自然是方子归青龙镇所有，大家都用的，他们爷孙也由青龙镇养！”侯文靖说得如此厚颜，在座很多人摇头，没想到侯家如此霸道！ 看了一会儿热闹的灰袍人终于说话了，“我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如此无耻的！想白要别人的方子却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真是厚颜至极！不过一个商贾就能仗势欺人，你们何来的底气？你们是有泼天的富贵还是有权倾朝野的能力？难道一个九品知事就给了你们如此的胆子不成？等到济南府我倒要去问问，侯知事知不知道你们所作所为？” 灰袍人字字铿锵，气势逼人，场面一片哗然。 侯文靖忍着怒火一拱手：“敢问兄台贵姓？在哪儿发财？”先探探路，看此人来历再定。 “余庆商号管事宋朝东！” 余庆商号？在场人有人听说过，悄悄退离。但大部分没听说过，侯家兄弟在记忆里寻找着余庆商号到底有什么底牌敢如此藐视他们。安家众人也在想余庆商号，感觉没什么印象。 灰袍人走到安仁泰和陈克章跟前一拱手：“凡是手艺人都值得尊重，在下杭州余庆商号管事宋朝东在此有礼。”安仁泰和陈老头还礼，忙道失敬失敬！“宋管事请进来喝茶！”说着几人朝铺子里走。 “等等！”侯文涛起身喊住几人，不过也是商家罢了！有什么值得张狂的？还瞧不起九品知事？难道他不知道县官不如现管吗？在青龙镇这一片他就是只虎也得给我趴下！ 安仁泰等人站住看侯家想要干什么？ 寻根问祖 19 侯文涛冷笑：“不…… 侯文涛冷笑：“不过小小余庆商号管事就敢口出狂言！恕在下孤陋寡闻，不知天下还有余庆商号，不管你在杭州多牛，请记住，这里是济南府！张狂也要看看地方！我说了，方子属于青龙镇，我看谁敢从青龙镇带走？” 宋管事一笑：“你是孤陋寡闻，我们余庆商号东家与江浙巡抚左大人两江总督增大人都是莫逆之交，又素与济南府的张巡抚有故，朝廷几次用兵都是我们商号押运粮草，你当然不知道我们余庆商号了！” 宋朝东一席话终于让侯文靖想到了一人，忙拱手深深一揖：“宋管事，舍弟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宋管事海涵！素闻余庆商号的东家智信仁勇，在下的确孤陋寡闻了！” 宋朝东面色稍缓，淡淡道：“在下本无意青龙镇之事，只是看不过你们仗势欺人。我们东家曾与安家小子有一面之缘，甚是喜欢安家驴肉的味道，我是不想下次我们东家路过青龙镇再也尝不到安家的驴肉。 青龙镇以交通要道而繁荣，又以驴肉而闻名，人有千万，地有八方，人不同口味各有不同。任何口味绝不会满足所有人的要求，青龙镇长久繁荣相互包容是基本，相互竞争是发展的必要，在下说这些多嘴了！让各位好自为之！” “受教！”侯文靖一拱手，朝弟弟使个眼色，侯文涛也忙躬身一礼，在场人见侯家都这样了更是躬身道谢，暗道安家好运气，这是遇到了贵人了！ 宋朝东与安家陈老头坐定后才朝安舒信招招手：“小子，看身量又长高了！” 安舒信忙一礼：“多谢宋管事刚才出手相助。” 安家人疑惑看二人，宋朝东解释了一下，“上次我和东家路过青龙镇正好看到这小子与一群花子打架，这小子不错，敢一人力挑一群孩子，东家就欣赏这样的人，又吃着您家的驴肉入口，这不吩咐我们商队留意一下你们安家。 赶巧上月孙远山遇到你们家姑娘被劫，回来就传书给东家。我们商号也就开始关注你们了，这不正好我们要筹集一批物资，我就跟过来顺便看看情况。” 宋朝东说的简单，安仁泰和陈克章哪里不是他们承了对方一个大人情，众人再次道谢。不过余庆商号关注他们家什么意思？安仁泰目光落在孙子身上，还是想问个清楚：“不知你们东家对舒信——？” “嗯，本来我们东家想等两年孩子大大再跟你们提，既然出了方子的事，我就说了，要是你们舍得我想让舒信来我们余庆商号先当跑腿，以后看情况，要是得用就在商号做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安仁泰纠结了，二孙子赶年才十岁，这么小就让出去？他内心有些不舍，他看安炳绪，“老二，你什么意思？” 安炳绪一样一脸纠结，上次救了他们两个姑娘，今日又帮他们解了围，内心是不想儿子离开，回绝？怎么回绝？“舒信，你想跟这位管事走吗？如果不想走爹和爷爷都不勉强你。” 安舒信早在他们谈论时就在想这事了，听着余庆商号是做大事的，那位东家他见过，于这里所有人不同，他身上有种让人折服的气势。跟着这样的人一定能学到不少东西，他想出去见识见识，他不想一直窝在这个小天地。于是道：“爹，儿子愿意去余庆商号做事！” 宋朝东一拍安舒信肩头：“小子，你会为今日决定感到庆幸的，跟着咱们东家没亏吃！我们还要去北面一趟，暂时不能带你走。你就在家过了年吧，年后我叫人来接你，好好陪陪家人！” “是，宋管事！” 接下来就是谈方子的事，宋朝东道，“方子我看你们还继续用着，经过此事侯家应该不会再找你们麻烦。他们依仗的不过是族里的一个九品芝麻官，等得空给他们点教训就是。” “那就太好了！这次多谢宋管事，多谢东家了！这里不太方便，宋管事，咱们还是去家里说话，好好尝尝我家驴肉！如今我们弄出了驴肉蒸饺，您帮着尝尝？”安仁泰忙道。 “好，那就打扰了！”为了给别人看，宋朝东这顿饭还是要吃的，于是一行人说说笑笑去了安家宅子。 侯文涛被侯文靖拉着回了家向父亲汇报今日之事，没想到又出了意外！ 侯家主用手指敲击着桌面闭目想着事，几个儿子也不敢出声打扰，良久侯家主长叹一声道：“这事就到此为止吧！既然余庆商号出面了咱们不能不给他们面子，忍一时风平浪静，但这口气我们要记住，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官场亦如此。你们这辈出不了这口气下一辈也得给我记着！” “是父亲！”几个儿子忙应下。 安家人得知安舒信年后要去杭州大多都舍不得，尤其张氏，儿子还那么小就要离开家，她哪里舍得？安然则想利用时日不多的日子好好锻炼她二哥，让安舒信学会内功入门心法。 陈老头很失望孙女婿放弃卤肉这一行当，只得多教些字别在外面吃了亏。 大房也不愿意安舒信离开，那样家里就少了一个得力帮手。 不管各人什么心思？买卖生意照常做，方子没卖出去安仁泰却不想用了，陈克章也是这意思，“我在此方子基础上略加改动一下，让驴肉的肉味更醇厚一些。” 怎么改？安仁泰当然愿意，陈克章道：“咱们使用的方子我一直不是很满意，现在倒是改进方子的好时机。我想将花椒用量减少一些，丁香也减少，增加良姜和香叶的比例。前两种味道冲，有些抢夺驴肉本身的鲜美，良姜能很好的提香，香叶的香气更持久，而且味淡不冲。 其实有些香料用新鲜的比干的效果更好，同样的方子干料与鲜料就是两个味道。以后你们可以试试。味道变化一些更能让人捉摸不透，但主味最好不变。人们能抓住的味道往往就是主味，主味代表着安家的味道，是要让人永远记住的味道。让人每次品尝到此味就能想到是安家的驴肉。” 陈克章将这次调配香料做了教学实践，安家不分老少都跟着看，只是安仁泰没让孙女凑上去。唯一例外的就是安然，可能是小，也可能是安然的记忆力好，总之，安然参与了全程。陈老头将卤水分为：汤底、香料、调味料三部分讲解。 “汤底，记住，尤其第一次，如果没有老汤加入一定要用骨头熬出汤来做汤底，不然第一锅肉鲜味不足，因为好东西都融进汤里了！” 陈克章深感时间紧迫，又想趁着安舒信在家多教一些东西，这次过程可谓非常详细“香料用量与水按一比五十足够了！多了就过了！调味料中最主要的是盐！其次是糖色和酱油，要注意，每次下锅前要将调味料放足！一百斤肉按三斤盐标准——” 寻根问祖 20 陈老头讲的很详细，…… 陈老头讲的很详细，很辛苦，往往说一会儿歇一会儿。为了不与以前的味道相串，这次安家启用了一口新锅，一切从头开始。从汤底的熬煮，到香料的炮制，到调味料的用量，驴肉的下锅，煮制火候时间掌控等等，陈克章几乎是手把手在教。 安然一看除了计量上不同，种类与她记忆里的几乎一样的了。可能是后来驴肉不行了，在去腥增香上做了改动。 等第一锅驴肉出锅时，陈克章已经下不来炕了。陈嘉怡和安舒信天天近身伺候，安仁泰知道他放心不下孙女，感念陈老头对安家的付出他将两个儿子叫到陈克章跟前：“老哥哥，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妞妞，老弟和两个儿子发誓，我们一定善待妞妞，把她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养大。 今天出锅的肉卖的很好，你对我们安家有再造之恩，我决定将来给妞妞两百两做嫁妆，今日之话绝对作数，炳贵炳绪，你们也做个保证。” 安炳贵安炳绪忙将老爹的话重复一遍，陈克章终于放下心，容色舒缓，当晚与世长辞。 安舒信和陈嘉怡做为陈克章的亲人将老人埋葬，安然本以为陈嘉怡会哭上几天，没想到小姑娘异常地安静，仿佛一夜间已经长大。 “小妹，我好像真的感觉到了气，这是不是练成了？”安舒信每天坚持练功，他相信小妹说的，现实不得不让他相信。 “你能让它在经脉中行走不？最后要归于丹田。” “可以是可以，就是感觉运行一次下来很累。”安舒信描绘着自己终于练出来的那股气。 “二哥，你成功了，恭喜你！你就这样练，那个耍把式的不就是这样说的吗？”为了证明安然所传授的武功是真的，他们几个孩子还特意请教过一个练气功卖艺的。那人在得了安然的好处后还真的细细指导了他们几天。 安舒信很开心，自己这是成功了？“小妹，你说练好了是不是真的刀枪不入？” “哥，那些江湖骗术你可别信，小心把小命搭去!”安然警告自家二哥，“是吧，妞妞姐？”安然一定要把妞妞拉上。 “嗯，你要听五妮的，我觉得五妮说的很对，千万别相信什么刀枪不入。”妞妞这时候一定要站在安然身边的，她也怕安舒信出意外。她没爷爷了，只剩下安舒信了，如果安舒信算她亲人的话。功夫主要是保命而不是拼命。 安舒信感受到两个妹妹的关心，“好吧，我会努力练功夫，也会保护好自己。” 安然冥思苦想弄出一套刀法教给安舒信，出门在外光靠拳脚可不行，安然教安舒信便学，没有刀，两人就用一块木头做了两把刀比划—— 越是年根驴肉走的越快，有些人用来送礼走亲戚，有些人买了准备待客。安家没上蒸饺，主要是没精力。每天要用掉四五头驴才能供得上买卖，幸好请了帮手，不然一家人根本忙不过来。有了余庆商号出头安家算是出名了，不知道余庆商号的特意跟往来商队打听了一下。 这一打听才知道余庆商号是新起来的商号，却是做着朝廷军队生意。别的不说，南边西边战事的补给粮草运输几乎都被余庆商号承包着，与各州府巡抚关系都很好。谁这么不长眼得罪余庆商号？得了准消息，众人忙与安家套近乎，连带着生意也红火起来，即使方子不改买卖也不会影响到什么。 腊月二十九终于收关了，给雇工发了工钱和年礼今年算是过去了。 “明年开春咱们就起院子建房，舒信不能帮家里了，帮手就多请两个，一个去铺子两个留家里——”安仁泰与儿子孙子展望明年道。 “爹，蒸饺还要不要上？”安炳贵问道。 “一个汤锅和一个蒸饺，两者只能留一个。汤锅可以消耗下水砸碎，蒸饺上来这几个人可不够了。还有啊，青龙镇不光咱们一家驴肉坊，不能咱们撑死别人饿着。要是那样咱们与侯家有何不同？”老爷子道。 “爹，你啥意思？” “我想以后我们每天最多煮三头驴，给别人留口饭吃。是要汤锅还是蒸饺你们决定。” 蒸饺的确费时费事，还需要更大铺面，更多人手。他们现在依旧以驴肉驴头等物为主，按说汤锅更适合。 安家就在这年的年三十决定了下一年的计划，男人商量什么与女人无关，今年生意好，老太太张罗着各种吃食。安然天天小嘴抹了油，小肚子鼓鼓的。这样的日子再久她都不嫌啊！ 年三十的饺子就是驴肉大蒸饺，安然偷偷藏了两个准备给紫玉。 “还要！”好久没反映的紫玉出声了，一张嘴就是吃的，安然气恼：“只有两个！我敢多拿大人会怀疑的！” “哇！人间的东西好好吃！以后你能给我做不？” “等我长大了，能做饭了，还要能做主了！不然我哪来的东西？”安然突然想到紫玉的空间，“要不我得空弄几头驴进去养？咱们想吃了就杀一头？” “这还不简单，你想弄啥就说，再说你不也有空间吗？” “我的空间又不能放活物！” “好吧！你还有什么好吃的？赶紧给小爷拿来！” 安然撇撇嘴，但还是去搜罗吃食，炖的肉，煮的鸡，炸的年糕麻花馓子，她在外面插着的糖葫芦—— “好吃！好吃！还有吗？” “等我大了就好了，家里连门都不让出去！”这一点安然很懊恼，要出去没大人陪想都不要想。“你这大半年干啥了？怎么叫你都没回音？上次我差点被坏人抓走。” “我在修炼，等没人了我带你进来弄弄，让你能自由进出空间。”这晚安然终于进入了紫玉空间，很享受地呼吸着空间里的空气吃着随手能摘到的果子。紫玉不知道怎么个鬼画符，安然便能自由进出空间。 安然想着自己还买了那么多种子，让紫玉给开辟了一块地方，一边种果树，一边种庄稼蔬菜。一整个冬天她都在吃白菜萝卜，现在她好想吃绿叶菜！ “你缺吃的？” “不缺，谁又怕粮食多？既然我们要绑定三世就要做足充足准备。”她知道外面有很多饥民，只因他们青龙镇地方小，很多饥民路过没做停留，去了府城或更远的地方讨生活。 安然还有一个头疼问题，今年过年要不要给酆都帝君弄点供奉？还有转轮法王、那两鬼差要不要贿赂贿赂？还有她爹娘！ 安然相信那句有钱能使鬼推磨，于是她偷偷地拿了家里一些东西在没人的厢房设案焚香叩拜，东西不多还要分成几份，安然比边跪拜一边祷告：等小女子有能力了一定多多供奉，各位大神好好享用！” 驴肉、板肠、蒸饺必须上，只是这可是偷来的！她一个小屁孩大半夜起来容易吗？ 黑白无常没想到自己也得了供奉，这个感动啊，好孩子，好好的，等到时候我们去接你！ 寻根问祖 21 正月就是各种的拜年…… 正月就是各种的拜年，安然惦记空间干啥都没兴致。稍有空就去空间溜达溜达，没想到空间种植会很方便，紫玉一个念头就能翻地播种收获。她选了玉米小麦土豆红薯高产作物。但也给自己弄了一块水稻，相对面食，她喜欢吃米饭。 “要不要时间加持？”紫玉问。 “什么叫时间加持？” “就是外面一天时间作物可以在空间仗一月、一年。” “要，当然要！”安然算了一下，玉米小麦的好像生长期都在三月以上，就按一比一月加持吧！作物种下三四天就能收割。 紫玉给那一片作物弄了一个透明罩子，里面作物全部有时间加持。眼看着种子发芽生长，安然—— 正月初二安然跟着爹娘哥哥姐姐去了外婆家拜年，这次也带了陈嘉怡。一群大人，一群孩子，现在各家的孩子好多！陈嘉怡被张家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不知道多少遍，小手紧张的冰凉。安然现在是她唯一的支柱，安然也感受到了她的不自在。她紧紧拉着陈嘉怡的手，友善的不善的全部面对。 “你是舒信的小媳妇？哈哈哈！笑死了！安舒信，你有童养媳了！羞不羞？”张家小表哥大笑着嘲笑他们。 安舒信紧握拳头：“张天意，你敢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揍你！” 张表哥被安舒信目光吓到，忙赔笑：“我不就是说说嘛，说着玩呢！哈哈哈——” “这种玩笑一点不好笑，以后我不想听到！妞妞五妮，走！我们出去玩！”安舒信很霸气地拉着妞妞妹妹朝外走，安然朝着后面一群小屁孩吐吐舌，做了一个鬼脸。 “哥哥好霸气！”安然忙给二哥拍马屁。 陈嘉怡此刻心里甜滋滋的，爷爷没看错，这个未来夫婿在护着她。三个人跑街上连吃带玩，安舒信从衣服里摸出一钱碎银子让她俩消费，不用问这一定是私房了。 看三人没了影张家的孩子赶紧去屋里告状，张天意不过比安然大一岁，觉得受了委屈就哭开了。张家三舅母胡氏马上拉脸冲着大姑姐就是一顿编排，“不过就是一个童养媳，没爹没娘的孤儿，怎么金贵地就不能说了？我还道大过年的看她晦气呢！说不定就是个丧门星，克死了她全家！我说大姐，你家怎么要这种孩子做童养媳？你要真着急孩子的婚事，我娘家有个侄女可是不错呢！” 张氏淡淡道：“三弟妹，妞妞在我们家就是金疙瘩，老爷子老太太的眼珠子，谁都不能说。她可不是童养媳，是我们安家正式下聘的未过门的媳妇。还有，安家那是承了陈家的大恩，以后这话我也不想听，要是妞妞在这儿受了气，以后可别怪我不认张家门！”张氏可是带着厚礼来的，老太太对亲家大方，今年年底安家赚了不少钱，两儿媳妇回娘家礼比每年都厚实。 “呦！还真是宝贝疙瘩呢！不说了！不说了！”胡氏弄了个没脸，她可不想失去一个大金主，刚才还收了大姑姐两块布料呢。 张家老太太瞪了儿媳妇一眼，“还不去干活！”劝闺女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回头又去警告孙子孙女。 安舒信带着两个举着糖葫芦回来的女娃就感到气氛与走前不一样，表哥表姐的都热情不少，几个小屁孩看着糖葫芦馋的不行。 安然朝外喊着卖糖葫芦的！一会儿卖糖葫芦的就跑过来，安然小手一挥：“你这里有多少？我全要了！” “一共还有三十五串，一文一串，您给三十五文！” “二哥拿钱！”安然招呼着表哥表姐表弟表妹的赶紧上前拿。 安舒信从怀里掏钱，很霸气地付钱，随后收到一堆感谢，女孩子们拉着安然妞妞一旁去玩耍。安舒信心里暗道还是妹妹鬼精，几串糖葫芦就把人收买了。他花钱不心疼，只要他们别排斥妞妞。 回来安然就被张氏拎着耳朵骂了一顿“小败家的，你二哥那点私房是不是都被你骗没了？” “哪有？我的压岁钱也没了！” “你还说！”张氏气得在安然屁股上拍了两巴掌。 “娘，糖葫芦还不都到了你侄子侄女嘴里，你干嘛打我？爹，救命！大哥二哥救命！”安然赶紧喊人。 “要你装大尾巴狼！”张氏又要打，安炳绪从张氏手下抢过小闺女，“好了，五妮还不是好心！” 陈嘉怡想过来被三妮拉住，“别管，那丫头胆子越来越大！” 安然逃出生天，张氏又去训二儿子，私房钱以后上交！想到二儿子很快离家心情马上不好起来。想着以后儿子怕是没几日自由日子便撒手活眼的任由他带着弟弟妹妹玩耍。 卤锅在正月是封锅的，老爷子带着儿子孙子将老汤彻底清了一边，滤去残渣，撇去大部分浮油，盖上盖子一直冷冻到正月十五开锅。 正月十五一过，宋朝东差人过来将安舒信接走，直接去了杭州。 “也不知道那边安不安全？听说还在闹毛子，可别出点差！”张氏一直惦记着儿子睡不好，很快忙碌的生活让她渐渐放下这份牵挂。 妞妞开始跟老太太做针线了，安舒齐再次被送进了学堂，弄得安然天天打坐练功，不然抓机会去空间看看庄稼瓜果。一不小心空间收了好几批粮食了，她很想弄出去去救济那些饥民，可她一个小人怎么办？ 隔壁院子开始动工了，安然才有了新热闹看。但粮食危机也开始影响到了安家，据说粮食都被朝廷征调，要先紧着军队，因为西北和南面都在打仗。尤其南面，被称为毛子的太平军已经占了好几个省。 市面上的粮食越来越少，粮价比以前翻了一倍还多，有时候你有钱不一定能买到粮食，老太太不得不发话要解省着点。安然浑水摸鱼地加上一些米面红薯，却不敢多加，就怕老太太看出来。 安然对着一堆堆粮食发愁啊，紫玉小爷终于看不过去了，“这事很简单，我把粮食放在土地 庙前，装作土地显灵虎虎这些凡人！” 安然一想还真是好办法，为了不引起注意，粮食要投放多地，不光土地庙，地藏菩萨、后土娘娘这些掌管地府大神们也要照顾一下。 交待好紫玉安然静等消息。只是几天功夫，山东河南安徽多地土地公庙、地藏王庙、后土娘娘庙纷纷神灵显灵，投放大量粮食救助百姓。一时间百姓焚烧磕头，感谢神灵庇佑！ 安然本来不信神灵，在她原有的认知那些都是虚幻骗人的东西，可事实却让她不得不信。 紫玉神采奕奕回来，空间里的粮食已经全部清除。 “谢谢紫玉小爷了！” “不用客气，出去玩玩蛮好的，做善事也很好。” “那你就继续努力，多种粮食救济更多人。”安然一点不高兴，她也想出去，可家里看得她们很严，没有陈老头教东西娘开始让她跟着学绣花了。 寻根文组 22 秋季时安炳绪夫妻带…… 秋季时安炳绪夫妻带着儿子搬到了隔壁新建的院子，安然和三妮妞妞依旧留在老院，唯一好处就是她们三个有了一个房间。 安家把锅灶东西都搬到了新院子，腾出来的地方给了几个姑娘。安家生意好，就不能委屈了姑娘们，家越大越要讲规矩，这是老太太提出来的。“以后姑娘们都要学着做针线，不能没规矩！” 老太太一句话结束了安然散漫无聊的生活，不得不坐下跟着姐妹们学绣花，学纺线织布，学做衣服鞋袜！ 新院子里整整齐齐垒了一排锅灶，煮肉锅就是六口，道座房做了处理材料的地方，一排厢房做了储藏间。大哥将来成婚的房子也准备好了，就差一个大嫂。安舒衡刚14，张氏没有急着给儿子说亲，倒是李氏年底要把大妮嫁出去，也在张罗二妮的婚事了。 年底，安家忙着生意，忙着大妮出嫁，二妮相看人家。安舒信一直没回来，只有偶尔书信和一些东西让商队捎回来。 安舒信在跟着宋管事做事，主要是跑腿打杂，每天有学习和练武的时间，这也是主家要求的。每月有一两银子拿，过年会回来。 张氏每次读信都要抹把泪，后悔这么早就把儿子放出去。想到家产又按声叹气，“回来干啥？还不是给大哥他们干！” “说啥呢？买卖不是咱们两家的吗？”安炳绪不愿意听了。 “爹娘不在了还一起吗？就那么一个铺子你还想养多少人家？没几年咱们家也要添人口了！” 安炳绪一想也是个问题，侄子真的没读书的天份，天天喊着不去学堂，眼看着都九岁了，自己两个儿子这么大已经是帮手了。 “到时候再说吧！”安炳绪不想想这种让人头大的事，一切有老爹呢！ “咱们今年又赚了不少吧？”张氏问。 “嗯” “说起来多亏了陈家的方子还有舒信主家。” “你想说什么？什么都不要想，一切听爹娘的！”安炳绪仿佛知道媳妇要说什么，干脆不让说，爹娘在呢，什么小心思都不要。 安舒信回来了，一年没见足足长了一大截！人白了，结实了，身上的衣服都是崭新的，看来在外面过得很好。 安舒信给长辈磕了头，还带了一堆东西：“主家给的赏赐，还有我看着买了一些东西。” 东西有火腿丝绸棉布和一些干鲜果品，老太太让往屋里搬，“你们主家可真好，过年还有年礼，等走了可要记着带一份回礼。” 安然拉着妞妞凑上去：“二哥，想我了没？” 安舒信在妹妹脸上掐了一把，眼睛看得却是妞妞，两人一对，一个含羞一个忙错开应付长辈问话。 安然这才拉着妞妞去看二哥带来的礼物，安舒信给长辈买的糕点茶叶，女孩们买的头花发带，大哥一把剔骨刀，安舒齐一支狼毫笔。 “我要刀，不要笔！”安舒齐依旧很韧性。 “谢谢舒信啊，别理他！天天喊着不上学，你问问你二哥，给别人干事要不要学东西？”李氏忙道，看着明显有了变化的侄子她很羡慕，恨不得掐儿子一把。 “要学，每天都学，学识字，学规矩，记住主家那一群人，还有常来常往的客商，当官的更要记住，连他们的小厮护卫跟班的都要记，不然不知道啥时候得罪了贵人。”安舒信道。 “听听，这才是学东西，舒信这是有出息了！你们几个都要跟舒信好好学学！”老爷子甚感安慰，也为孙子高兴，这些东西在家一辈子怕是学不到。 安家人看安舒信总有哪儿不对劲的，安然道出不同了：“二哥的气质不同了，好像沉稳了！” 众人虽然不知道什么叫气质，但意思是明白的，安仁泰笑呵呵道：“舒信是不同了，跟了有本事的人就是不一样，快进屋告诉爷爷在主家都干什么？——” 等在主院吃喝说完二房人才到了自家，现在一家人了坐在炕上说话就随便了。 安舒信给张氏一张三十两的银票：“这是额外得到的赏赐，娘，您收好。” “这么多？” 刚才舒信给了老太太十两，十一两月钱，买了一些东西花了一两，剩余的交公。老太太全收了，这是规矩，等孙子走了再给回一些就是。 安舒信盘了盘腿，笑道：“爹娘，大户人家您是不知道，动不动就打赏，跑个腿有赏，有外客来了传个话也有赏赐，跟着少爷出去也有赏，过节过寿有赏。临来我把碎银子换成了银票，要不是不方便我会给你们买很多东西回来。” “那边不是闹毛子吗？怎么你们那没事？” “毛子主要在金陵一带，倒是想打杭州着，后来朝廷的军队把他们打跑了。”安舒信不敢告诉家里他跟着主家东躲西藏了好阵子，南面一点不太平，这就叫报喜不报忧吧！ 安然检验哥哥的武艺，兄妹俩对打了好一阵子才罢手，“二哥很厉害了！”安然能感觉到安舒信的进步，内力的增加。 “五妮也不错，你平时要多带带妞妞，外面不是很太平。”安舒信觉得妹妹非常聪明，他把太平两个字做了重点，安然明白：“妞妞姐每天早上都跟我练呢！不信你跟妞妞姐对打试试。” 妞妞的水平与安然就差了一节，安舒信做了鼓励，回来过年主要还是吃吃喝喝走亲戚。今年有新姑爷上门，安家的席面上了一个档次。 安然依旧喜欢吃驴肉的大蒸饺，求爷爷告奶奶地让家里人多包一些。可谁听一个小屁孩的话？没办法紫玉只能吃到两个，恨得牙痒痒，“你赶快长大给我做！” “驴呢？肉呢？锅呢？灶呢？”空间除了种植连个做饭的地方都没有，让她怎么做？ “驴会有的，肉也会有！一切都会有！”紫玉看着安然小身板欲哭无泪！ 安然就在紫玉怨声载道中长到了十岁，十岁在安家能干很多事，出去再也不受限制。于是空间里很快有了德州的小黑驴，关中的黑驴，新疆的驴—— 一群驴繁衍出一大群驴，然后变成了一箱箱肉被安然储存进空间。 为了紫玉这张嘴，安然学会了包驴肉饺子，煮驴肉，做驴杂汤，穿糖葫芦，做糖炒栗子，蒸豆包，炖肉炖鱼—— 总之，不管是紫玉的功劳还是老太太的功劳，安然已经变成了地地道道的安家姑娘，除了女红几乎样样达标。 寻根问祖 23 这年毛子占领了湖南…… 这年毛子占领了湖南、广西、江苏安徽等地，又一举攻占浙江，拿下杭州。安舒信跟着主家的家眷搬到了离青龙镇不远的溪平镇。溪平镇比青龙镇稍闭塞，但更安全。 太平军气势越来越强大，南北水路陆路再也不安全，青龙镇上的生意明显直线下降，安家的肉再好没客人能卖出多少？指着平时镇上那点消耗一天一头驴都嫌多。安家的大锅闲了，人也闲了，请的工人也辞退了—— 同样闲的陆有根过来问安老头要不要铺子？“你隔壁那家卖面蒸馒头的不干了，想问问你要不要“若是两家并一家倒也宽敞了。” “呵呵”安老头苦笑，“老哥，现在啥时候了还买铺子？我倒是想买，可买了干啥？我那一个铺子都嫌大了！” “这世道不可能一直乱下去，正所谓否极泰来，那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乱过去天下就该太平了。等太平了你想买可不是这个价了！”陆有根劝道。 “我知道，可现在买是不是有些冒险？万一毛子打过来咱们怕是连家都保不住。”安仁泰不想冒险，只想保住现有的家底。 安然叹口气，看来安老头是不愿意投机了，现在不说是最好的时候，却也划算。可惜她在这个家一直是人微言轻，根本没人相信她。 张氏倒是有时间给大儿子相看姑娘了，最终选得还是娘家嫂子家的侄女。老太太这点很好，各家媳妇管各家儿女事，好赖的都是你们自己的儿女。 眼看着二妮又要嫁人了，安然有了危机感，她不愿意被她娘随便选个人嫁了，如果遇不到中意的她宁愿不嫁。在这个封建思想顽固的古代一堆规矩等着女人，嫁了人就要面对婆家的一堆人，伺候老的小的，还要看脸色，又没自由，安然越想越苦恼。 陆有根来家后的几天，安舒信骑着马回来了，刚十四的少年已经是个稳重成熟少年了。安然以为他只是路过，没想到是特意为她来的。 安然被叫进主屋时里面已经说完了话，几个人同时去打量她。现在的安然依旧没学会轻抬脚慢落步，走路依旧一阵风，除非她心不在焉，随便走走。 “进来吧，你二哥来是有事找你。”安炳绪道。 “嗯，啥事？” “他们主家那边需要一个会武的女孩随身保护家里的女眷和姑娘，你二哥向主家提了你和妞妞。我们觉得妞妞不合适，毕竟是咱们家的媳妇。你可愿意跟你二哥去主家那边？”安炳绪问。 “多久？”安然当然愿意，如果是一辈子也好。 “可能要一两年，或两三年，我们考虑你刚十岁，就是再过两三年也不大。”安炳绪道。 “我去！”安然这个欢喜，等等！安然想到了什么忙问安舒信：“我去算什么？丫鬟还是护卫？我不要签卖身契。” “谁要卖你！你是做护卫，不做丫鬟，签雇佣合同，先签一年，以后看情况，每月月银三两。”安舒信白了妹妹一眼，小样，看你的眼睛都亮了，一定是很想去！ “你们主家太太好不好相与？我要保护多少人？” “据我所知老爷后宅有一妻二妾，姑娘有四个吧！还有一位少奶奶，她们平时很少外出，出去也有护卫跟着，只是我们男人有时候不方便近身保护。”安舒信道。 “就这样吧！五妮在外要少说话多做事，你看你二哥这几年长进很多。”安仁泰没等安然再问什么就这样定下了安然接下来的生活。安家不缺这几个钱，却不得不答应下来，主要是为了还主家那边的情。 安舒信回来告诉家里，可以趁机买一些便宜的铺面和土地，这是大公子提点他的，眼下局势看似凶险混乱，其实毛子内部已经严重分化，意见经常不统一，已经到了各自为政的局面，瓦解是早晚的事。 朝廷正在调集人马大力围剿，等局势一稳定土地铺子很快会恢复价值。想发财要趁早，安家得到了暗示也就承了主家的情，接二连三欠下人情要个人安家是必须答应的。他们已经准备将陆有根说的那个铺面买下了，如果还有合适的就再买一个，租出去也是一笔收入不是？ 安然觉得家里不是找她商量，只是通知一下。好在自己愿意，得了老太太许诺，以后月钱只交家里二两即可，剩余留下做自己的体己钱。 一家人全是叮嘱去主家要听话有眼力，还是妞妞贴心地提醒她要小心，保护好自己，别逞能。 时间看似很紧，半路上安舒信才道有毛子准备打山东了，为了防万一主家才着急招几个知根知底的护卫增加家里的保护。 安然是被安舒信带着骑马赶去主家，一路上能问的都问了，她别的不怕，就怕规矩多的人家。 “大户人家自然规矩多，你谨守本分即可。” 本份？安然只知道自己去做保镖，本份是什么？ “老爷的后院当家的只有主母太太，你只要听太太的就好。你要记住自己是干什么的，职责外的事尽量不参与。如果让你教教小姐丫头身手，你自己掌握。他们都知道我们兄妹是自学武艺，只是被人指点过的，不算有师承。” 保镖？教习？安然对前途依旧有些担心，好在主家很快到了，安然唯一没问出来的是主家的姓氏，安舒信说要暂时保密，那边只有太太、老爷、少爷、小姐等。 搞什么？还保密！ 终于到了主家，一座外观看似普通，里面却五脏俱全，简约不简单的大宅院。院子分前后二进，安然和安舒信被一个老婆子带去二进主屋见主母。 主母是一位年约四十的妇人，脸大微胖，长相普通，面相和善，头上身上戴的不是玉翠就是金银宝石，怎么看都是位有钱的阔太。 两旁的两个妇人就显得很年轻了，一个三十左右，一个也就二十出头，穿戴简单一些，但也是绫罗绸缎。还有一位衣着光鲜的年轻新妇，应该是孙舒心说的少奶奶。 “太太，安小哥带着安姑娘来了”婆子对上首女人回禀。 “见过太太，少奶奶、两位姨太太！”安舒信规规矩矩见礼。安然打量完人垂目跟着见礼。 “快起来，小安，这就是你说的妹妹？”上面的声音很温和友善，似乎还有些近乎。 “是的，太太，她从五岁就站桩习武，身手还要强过我！” “哦，没看出安姑娘小小年纪就身手了得。你叫五妮吧，抬头让我看看”太太的声音很愉悦。 安然抬头与女人对视后再次低头道：“太太，我叫安然，五妮是小名！” “呵呵，安然，挺好听的名字，你哥说你身手好就一定不会错，请你来的意思你哥应该告诉你了吧？” “是” “家里有一些女眷，出去让男子护卫总有时候不方便，以后怕是要辛苦你了！” “应该的！”安然能说什么？干活拿钱谈什么辛苦？ 寻根问祖 24 安舒信退下后太太又…… 安舒信退下后太太又说了家里的人口，主要是后院女眷，太太和少奶奶，两位姨娘，四位小姐，丫头仆妇有二十几个—— 一会儿一位婆子带了四个姑娘过来，三小姐明兰、四小姐惠兰、伍小姐巧兰、六小姐春兰。大的不过十二三，小的不过五六岁。两边一见礼，四人都好奇打量安然，这小姑娘真的能保护她们？ 太太看安然不卑不亢，恭敬有礼的样子，暗自点头，她对安家已经做了详细了解，问安然：“听闻你哥哥和你家人的武艺都是你教的，你还会一种调息术？你可愿意教教我家这几个姑娘和几个丫头？不需要多厉害，就是想让她们能强身健体，有意外能躲避一二，别毫无反抗之力任人摆布。嗨！世道不允许女子太弱啊！” 太太是真的没办法，世道太乱，竟等着别人保护总有照顾不周的时候。屋内姑娘丫鬟们表情各异，有想学的，有不想学的，女子为啥要学那个？但太太发了话没谁敢反对，除非太太亲生的伍小姐。但看伍小姐那兴奋的样子就知道没指望了！ 安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丫头好说，就是小姐？“我可以教教几位小姐，只是学武就是个辛苦功夫，不知道几位小姐能不能吃苦？” “吃的，吃的！”活泼的巧兰小姐忙率先表态，看年龄她与安然差不多，她是太太亲生的，也是太太最宠的姑娘。她说了其余三姐妹跟着点头，尤其最小的春兰，五六岁懂什么？姐姐们点头她也跟着学。太太欣慰一笑：“那就拜托安姑娘了。 “太太千万别客气，小的一定好好教诸位小姐。” “那好，你赶了一天路今天先歇歇，明天再说习武的事。” 安然退下，跟着叫李婶的妇人去安排住处。李婶是负责整个后院的管事婆子，安然被安排进一间丫鬟房，屋里算上她一共四人。 “家里人多地方小，姑娘将就将就，要是在老宅你们最多两人一个房间。”李婶微贷歉意，却也不忘彰显一下主家的实力，这里只是他们暂时避难的地方。 “很好了，我在家就是与家里的姊妹一起住的，条件比这里差多了。”安然没谦虚，这里丫鬟住的房间布置用物看着都不错，比她在家的待遇都要好。原来她一直过得还不如一个丫头！ “这是小桃，这是杏儿，她俩负责打扫打杂，这位是孙燕孙姑娘，比你早来几日，是孙管事的侄女，跟你一样做临时的护卫。”李婶将屋内三人介绍给安然，三个人都比安然大，安然一个个叫姐姐。 小桃客气有礼，一看就是有主意的，喜怒藏于心，不会轻易与人交心，但也不会得罪谁，在主家眼里就是本份姑娘。杏儿就快活多了，一看就是没心机的。倒是孙燕爱搭不理的也不知道就是这样还是不喜欢她，安然没感觉到友善，却有丝丝敌意。 孙燕占据了边上位置，让安然在她与杏儿之间，安然无所谓。被褥衣服都是簇新的，与丫鬟的一样。吃饭时安然和孙燕两人能得到一荤两素一汤菜，算是对两人的照顾。小桃杏儿等丫鬟则是大锅菜，大锅饭。 饭以白米为主，菜则是时令蔬菜，荤腥则是鸡鸭鱼肉等，厨娘的厨艺只能说一般般。这手艺能伺候主子？随后安然才知道主子吃的是小厨房的饭菜，有专门的厨娘伺候着。 “房里的姐姐们有主子的剩菜剩饭，每天都能吃到荤腥呢！”杏儿悄悄告诉安然，那眼馋的小眼神晶亮晶亮的。 安然好笑，很想把她和孙燕剩下的饭菜给小丫头，可孙燕手很快，自己吃完就朝一名婆子招手，让端走。安然举着筷子看孙燕，姐姐，我还没吃完呢！你这眼里太没我这人了！但吃饭是大事，等婆子到来前赶紧扒拉一些菜进碗里。 “姑娘吃完了没？吃完了我就拿走了！”婆子嘴上说着手已经动上了。 安然一笑：“马上吃完！” “周婶，拿去吧！”孙燕起身离开，婆子朝孙燕点点头，朝安然笑笑，麻利地一收，东西就没了。 安然端着饭碗盯着远去的婆子和离开的孙燕，什么意思？欺负她小还是生人？她可以不吃，本就不怎么喜欢，但事不能这样啊！第一顿饭就这样结束了，弄得安然很想找地方进空间好好吃一顿。 “那个孙婆子与孙姑娘是族亲，也是孙管事介绍来的。”收拾东西的时候杏儿低声告诉安然。 “孙姑娘好像不喜欢我？”安然不想躺着中枪，还是尽量打听一下好，她塞给杏儿一把驴肉干，状做与她闲聊。 杏儿嘴里嚼着驴肉干笑眯了眼：“具体的我还不知道，等我帮你打听打听。” 安然嗯了一声，也没回屋里，想把整个后院看看，李婶叫住了她：“安姑娘，从明天起你和孙姑娘轮值。白天有差遣就跟着出去，没事可以自由支配，但不要出院子。晚上一对一天，今晚孙姑娘值夜，明天你当值，从戊时到辰时。当值的时候不能睡觉，知道了吗？” “知道了李婶！” “嗯，安姑娘转吧！”李婶说完没再停留，好像她有很多事忙。 安然继续转，二进有五间正房，两侧厢房，耳房，后罩是柴房库房厨房及厨娘居住做事的地方，一个角门可以进出外面。院子前后没有树，只有几盆花草，两口大缸，一眼水井。 安然借力跳上西侧墙头，安舒信说两边院子已经被主家买下了，他们就住在西侧院子。 “二哥！”安然朝着正打拳的安舒信扔了一个小石子。 安舒信机敏躲过，这才看到是安然，他朝她一招手，“下来！” 安然摇头，下面可不仅仅有安舒信，还有二十几个在练武的人。 安舒信再次招手：“下来吧，认识一下这几位哥哥！” 一位壮汉哈哈笑着也要安然下来，安然这才纵身一跳朝众人一礼：“安然见过几位大哥。” 安舒信给安然介绍众人，两边算是认识了。 “安姑娘，你哥哥经常说你厉害，要不要跟我们练练？”叫冯希瑞的男子道。 “好啊，几位哥哥要手下留情！”安然也不矫情，功夫是靠练的，她没什么实战经验，正好练练。 “你们兄妹先热热身！”最长的牛勇的道。 安舒信点头，与妹妹平时偶尔练过，两人练的同一套路，对打起来见招拆招，速度非常快，一时间不相上下。 “小安的妹妹身手确实不错，石敢，你去换小安”牛勇道。 寻根问祖 25 石敢一上，安舒信下…… 石敢一上，安舒信下来，安然继续与石敢过招，石敢开始没用力，等相互碰撞一次后居然被安然振开出去，小妮子好大的力气！石敢加大力度，再也不小视。安然还是第一次与真正有功夫的人打对手，因为套路不同开始不免有些手忙脚乱。 可安然身体灵活，还有力气，一时间石敢居然没占到便宜，最后还被安然击中了几次。拆了二三十招石敢下来，又换了一人，两人继续对打，几十招后又一次换了人，这回安然感觉力不从心了。待三十招后安然跳了出来，抹去额上汗珠，红着小脸道：“不打了，你们一群人欺负我一个！” “哈哈，小丫头，你已经很不错了，原以为你哥吹牛，没想到果真如此！以后每天你可以到这边来练功，这院子住的都是我们大老爷们！别嫌弃啊！牛勇笑道。 安然一拱手：“多谢牛大哥！”她是在考虑练功的事，那边都是女眷，又是主子，就怕自己练功打扰了主子休息。有了这边院子倒是解决了练功问题。 安舒信拉着安然问了问吃住情况，安然一一作答，包括不太友好的孙燕。 安舒信一脸愧疚：“这事怨我，那个孙燕是孙管事家里的一个晚辈，我与她哥打过交道，刚来的时候还被欺负过几次。我不喜欢她哥为人处事，感觉他们孙家都是眼高于顶的人，跟咱们不是一路人。” “二哥，我跟你去报仇！揍他丫的！”安然一听不干了，竟敢欺负她哥？ “你个姑娘家的，说话注意点！你二哥有那么没用吗？这两年还没谁敢欺负到我头上，放心吧！”安舒信给了妹妹一个放心眼神，“他们看我厉害了就想把他们这个族妹说给我，我当然拒绝！再说我刚多大？”安舒信说这些倒没思想障碍，说得很随意洒脱。 原来如此！“二哥，你做得对！那个孙燕看着比你还大，他们也好意思说出口？再说你还有妞妞姐呢！二哥，我可只认妞妞姐做嫂子！” 说道陈嘉怡安舒信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摸了一把妹妹头：“嗯，二哥知道，以后你少与她搀和，你们应该是轮值的，二哥尽量与你排在一起值夜。” “二哥，以后你不跟着商队走了？” “也不是，最近风声紧了我们才被调回来的，以后你也小心点，毛子不一定打过来，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知道了二哥！” “缺啥跟二哥说，你们出去不方便，二哥随时能出去，想吃啥也说话，二哥还有不少私房。” “二哥，你怎么弄到那么多私房？难道都是主子赏赐的？”安然很是好奇啊，到现在她手里也没多少钱？有点钱都买了东西，谁让现在的东西没有速成，没有转基因，没有化肥农药呢！她手里东西在县城还没办法脱手，这让她做事很是憋手。 “也不都是赏赐，以前跟着商队走自己也会夹带一些东西赚点小钱。总之二哥手里的钱还是够用的。” “那个孙管事是什么管事？”聊了一会儿安然还是想问问孙燕背后的大佛有多大？必要的时候能不能得罪。 “孙管事是负责南货运输的管事，从老爷起家就跟着老爷，算是老人，老爷也会给些面子，商队还有他们家族的一些人，所以我说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 安然了然，两人讨论了一下内功修炼心得，越到以后内功越不好进展，她和安舒信练了这些年不过到了三层内功，安然没告诉安舒信，与之配套的还有一套练体术，但需要与内力配合使用。 这次她想找时间将前三层的功法教给安舒信，她试着练了第一层，没想到练体术与内力配合居然有那么大的威力，居然能把平时的力量增大十倍！据说练到最后确实能做到刀枪不入。不是真的不入，而是内力配合上功法会在自身周围形成一层保护屏障，让外物进不来。 安然不知道这具身体有生之年能不能做到，但她会尽力，等到现实社会更要练习，估计活个百十来岁不是问题。 安然没多待，回去她要想想怎么教这群丫鬟小姐。 孙燕已经去值夜了，这点安然很满意，睡觉不用见她了，白天怎么都好说，只要她不找茬自己肯定不会上前凑。 杏儿打探到的消息是“本来定的是她教小姐功夫，后来老爷说你哥有个妹妹很厉害，想让你来教，这不你夺了她的饭碗吗？我觉得是这个原因。” 原来如此，自己二哥拒了婚事，自己夺了她的教习位置，可不看自己不顺眼！ 一夜无话，早上安然起来到后院打拳，她看孙燕也在练习拳脚才没过到隔壁，“孙姐姐”打个招呼又不会吃亏。 孙燕就如没听到接着自己的动作，安然也不恼，她多大了？心态好着呢！一路拳脚下来身上冒了一层汗，拉腿站桩，运气行走周天。 孙燕嘴角一翘，练得再好十岁的女娃能有多大能耐？她可是从小跟着家里的男孩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练出来的。她很想上去跟安然较量较量，可哥哥和堂哥们说安舒信身手很好，据说他妹妹更厉害，千万别轻易动手，要是输了可就没脸了。 孙燕忍了下来，平复心情继续锻炼，只有在主家表现好才能长久留下，她要做这里的女护卫，这里的教习。 仆妇开始一天的忙碌，主子一个个起来—— 安然想着今天是不是要开始教习？她只能去问李婶，李婶又去见太太。一会儿安然被叫了去，姑娘们到了，随后又来了三人，除了孙燕，另外两人她不认识。看到孙艳，安然便知道教姑娘们不是自己一人的事了，估计要与孙燕合作，她头大！ “这位是教姑娘们女红的张嬷嬷，这位是教姑娘们琴棋书画和读书的秦夫子，这两位是请来的护卫——”太太给几人介绍一番，“姑娘们每天要识字读书，还要学女红，现在加了一项习武，你们要好好安排一下时间，别冲突了。” 安然听着，这事不是她能决定的，听吩咐就是。 秦夫子说姑娘们每日上午学一个时辰另外还有一个时辰的琴艺书画，张嬷嬷说女红可以安排在下午，看姑娘们的时间。 太太看安然和孙燕，问两人对姑娘们学武有什么想法？ “小人准备教姑娘们一套鞭法，姑娘们还是用鞭子比较好，远可攻近可守，还不会失仪，孙燕首先发言。 “安姑娘呢？”主家太太问。 “我打算从三方面入手，一是一套简单拳脚加防狼术，二是体能训练，三是调息吐纳之法。” 太太没想到安然小小年纪条例这么清楚，看来是用心了：“哦？你仔细说说？” 寻根问祖 26 “简单拳脚和防狼…… “简单拳脚和防狼术是来应对突然受到袭击，起到能反抗逃生作用，这个诸位能明白吧？” “小安师傅，防狼术是能把狼打跑？”巧兰问。 “可能打跑，但我说的狼不是野狼，是指坏人，坏男人！这是专门对付坏男人的招式。” 众人算是明白一些了。 “体能训练是让诸位有个好身体，遇到坏人能跑得快，不被坏人追上。” 很好理解，也很实用。 “至于调息吐纳？简单说是一种内功修习方法，能增强体质，练好了不易得病，延年益寿。” “这个好！小安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学？”着急的巧兰恨的不马上学，一旁的孙燕感觉被孤立，心里对安然简直到了义愤难平地步！但她还是能忍，面上依旧平静。 太太问了一下练习的方式方法，和环境要求时间等等，最后决定，早上给安然三刻钟锻炼姑娘的体能，给孙燕半个时辰教授鞭法，上午秦夫子的时间，下午张嬷嬷时间，晚上给安然半个时辰教姑娘们调息，直到教会为止再作变动。因为只要学会方法调息可以自行练习，可早上可晚上。 等商量好姑娘们的事，安然迟疑了一下还是表示想抽空跟秦夫子学学识字，跟张嬷嬷学学女红，这是女孩子应该学的，她不想白来一趟古代。 太太一口答应了，这些都不是事，本来人家姑娘在家是学这些的，为了自家来这里当然可以学。 一个粗鄙的丫头学什么读书识字？孙家教孩子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孙燕自然不会学那个耗神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倒是女红应该学的，她会但只能做粗活，绣东西就差了。作为女子有一手好的绣活会受婆家重看，于是她提了学女红。 “张嬷嬷，您就辛苦一下多教两个学生，回头我给您加钱！”太太一口答应了，这些都不算事！ 众人退下，三姑娘明兰没有五妹对习武的狂热，既然请了护卫自己为啥要学武？主子出事自然是护卫不力，应该治罪。但她是庶出，只能看着太太的脸色小心翼翼问：“母亲，女儿可不可以不学？或者只学一点，那个调息吐纳就很好。” 太太微笑点头：“学什么你们自愿，我不会强迫你们任何一人。” “谢谢母亲！”明兰给太太行了一礼。 惠兰看看自己的姨娘，见姨娘没表示什么跟着姐妹们退出。 太太等人一走才露出鄙夷的表情，“商人的庶女养的跟官家小姐似地！” “还是咱们伍小姐看得清形式，女子有点防身术总归是件好事，遇事不会被动。”身边的嬷嬷道。 “我随她们折腾，折腾好啊，就怕她们不折腾，不然大院子怪无聊的。”太太慵懒地靠在靠枕上欣赏着自己保养很好的手指，她早就看开了，只要自己的儿女好她管谁谁谁！ 早上训练的时间过去了，上午安然跟三个姑娘坐在一间厢房开始学写字读书。安然意在写字，自己早把《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读过了，字会写，就是这毛笔字实在是难以示人。秦夫子看她没什么写字基础便从头开始教她。 尽管在家练习过，但她那□□爬的字依旧不能看，惹得其他姑娘一阵嗤笑！三小姐一定是鄙夷的，四小姐略带友好，伍小姐的笑绝无恶意，六小姐纯粹是纯真。姑娘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安然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姑娘有时间！有毅力！有恒心！有决心！ 中午吃饭的时候安然能感受到孙燕对她极度的厌恶，干脆扒拉了一半饭菜坐一旁吃了。 “不过一个小贩家的丫头装什么大小姐？”孙燕嘀咕一句，但安然能听到，这是在说她读书识字学女红了？你管？管得着吗？安然给了她一个大白眼继续吃，这种人她就是不理！ 中午午休，下午女红，孙燕也在，人家一拿针安然就知道这也是个能人，起码比自己强！她以前学的就是渣，不是老太太张氏不教，是她没用心学。张嬷嬷管得严，教的认真，安然这次端正了态度好好坐下来学，手捏绣花针，端坐小板凳，一板一眼从学走线开始！斜眼一看别人都在绣帕子了！ 太阳的余晖从天边消失后，星辰跃然天上，四个姑娘，十来个丫鬟坐在庭院听安然讲冥想调息之法。安然说的很仔细，边说边教。众人一遍遍跟着做，就连最小的六小姐都安静地坐着，尽管很多时候都是睁着大眼睛看别人做。 安然仔细教了她几遍，让她们自己去练习感受，这不是一两天能门的事，关键看个人的情况。安然重点辅导六小姐，小丫头很听话，很快便学会了呼吸吐纳之法，却不会冥想，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冥想。太太交代过，由着六小姐就是，还小，能学就学，不学就等等。 沉重混乱的呼吸慢慢均匀缓和，众人渐渐进入某种境界。刚从抄手游廊出现的两名男子停下脚步没敢去打扰她们，看了一会儿又返回主院。 时辰一到，安然宣布解散，今天她值夜！一晚不睡觉也没什么，安然干脆坐墙头对月练起内功心法来。睁眼时东方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远处为她值夜站岗安舒信这才过来。 安然抛给他一个果子，自己也吃了一个。紫玉空间出品的东西就是好，一颗果子入肚，人都跟着舒爽起来。 安舒信一呲牙，伸手表示很好吃，再来一个！安然又给了他一个，随后摆手，没了！ 兄妹相视而笑，安然跳下墙头，在后罩院子打了一套拳法，轻步将院子绕了两圈。某个房门一响，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姑娘们都按时起来了，六小姐被丫鬟抱着出来，安然好佩服这孩子。体能训练从一套体操开始，随后是跑圈、蹲起，站桩结束！ “不行，不行，腿酸！”养尊处优的小姐哪里受过这个？体操还行，安然没教很多，只是几节。跑了一圈丫鬟们还可以，小姐们早就气喘吁吁，蹲起做了十个就更不行了，等站桩干脆一屁股坐地上了。 太太带着儿媳和姨娘觉得有意思，院子里没外人，也跟着做，别看简单，做了没几下腿怎么就软了？看姑娘们一个个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地上都跟着笑起来。 姑娘们顿觉脸红，太太一指周围看热闹的仆妇：“笑什么？你们没事的也跟着做，这时候闹几个笑话总比关键时候丢了性命好！” 仆妇们忙应是，跟着做蹲起站桩，本来觉得有失大雅的秦夫子想到性命攸关回屋赶紧学着做起来。不能被毛子抓了，据说被毛子抓了的女人下场都很惨，那还不如死了！心里有了这个想法腿发抖也坚持。 寻根问祖 27 孙燕一身劲装，腰…… 孙燕一身劲装，腰缠一条鞭子很是英武，她鄙夷安然弄出来的这些东西，等一下看她怎么把那丫头比下去！ 好在第一天安然只是让她们热热身，接下来就是孙燕的鞭法教学，她先演示了一遍，一条鞭子被她舞得上下翻飞，很是好看，安然也觉得好看，就是不知道实战中如何？ 姑娘们看得热血沸腾，怎奈胳膊上哪里有力气？鞭子耍了没几下就抽不动了。孙燕还想让她们胳膊上绑沙袋，显然不现实。 被两个教习折腾一早上，姑娘们的胳膊腿就如不是自己的一般，相对的她们更喜欢晚上的调息冥想了！ 今晚不该安然值夜，冥想结束后三小姐率先离开，安然正想走却被伍小姐叫住：“小安师傅，能不能陪我练练这调息吐纳之法？总觉得没找到感觉？” 安然点头：“好的伍小姐，晚上练习调息是很好的，就是临睡觉也可以做的。” “是吗？小安师傅，你再说说，这样练真的能练出内力来？”小姑娘很真挚。 安然算是看出来了，伍小姐对武艺是最热衷的，安然看了一下四周，看到一块石板，用力一搬，轻松搬起，众人露出惊异之色。安然道“练内功是长久漫长的过程，在于持之以恒，女子练功我觉得除了多一份自保能力外，主要是健康身体，益寿延年。” “娘亲，你也学好不好？女儿希望娘亲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伍小姐拉着看热闹的母亲哀求道。太太看了两天也看了个大概，这个调息之法是很简单，也很适合女人，看女儿请求笑着点头让嬷嬷去拿座垫，招呼嬷嬷和众女人：“你们也跟着学学，身体好了好啊！” 安然笑道：“学好这个还能有助睡眠，大家想学都可以跟着学学。” 太太一招呼，屋里屋外的女人们都出来了，连张嬷嬷和秦夫子也被请了出来，就当打发无聊时间！走了的三小姐又被自己的姨娘拉了出来，干嘛不学？女人要是没个好身体将来遭罪的就是自己！ 于是，呼啦啦大小女人们都坐了过来，安然从头慢慢教起，先学最基础的调息吐纳，内功功法是一整套，安然觉得她们能学到入门就足够，随着安然娇嫩的嗓音，后院掀起一股学武热潮。只是大部分学学内息之术，那些跑步跳跃锻炼的是不参与的。 孙燕看安然这么得人缘气得牙疼，她想学，却落不下脸去学，只得去后罩院将鞭子舞得虎虎生风来发泄胸中闷气。等着，等哥哥族兄们回来一定给他们兄妹好看！ 太太跟了几天算是安心了，两个师傅都很认真负责，别的不说，姑娘们每天的饭量是上来了，而且睡觉睡得很好，就连她都感觉睡觉踏实了。尤其调息冥想，还能让人心静，这一点秦师傅也赞同，只是那丫头的字她实在是不敢恭维！ 安然也知道自己的字很差，只好认真练习，她脸皮厚，秦夫子说几句她也不在乎，厚着脸皮多请教请教就是。还有张嬷嬷那里，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在努力好不好？ 好在她这人也有优点，怎么说都不上火，识字快，背东西快，肯学上进。让安然最满意的是这个宅子里的人都很规矩，早上那一阵过后内宅就恢复一片安宁，各司其事。就是她和孙燕没事也不能在院子乱逛游。 一切有条不紊，七天后姑娘们没人再喊疼了，十天后大家开始习惯了这种生活，体能训练开始加码！加到你能承受程度，看到满院子扎马步的女人们老爷不禁失笑。他一直在注意，没想到还没一月后宅的女人已经有了起色。 这让他想到外面在训练的家丁，朝廷为了抵抗叛军不得不同意各地方养私兵，一些乡镇村庄，大户豪绅指望不上朝廷，为了自己的安宁也愿意养一些人手。甚至有的地方组建起了团练，不在朝廷编制，主要服务于乡里以保一乡安定。后来朝廷兵力不足也会被征召过去使用。 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些人马，也多亏了这些人马让他在这乱世中赚足了银钱。他希望人人能习武，如果百姓人人身强体健怎么会任由贼人杀戮不能奋起反抗？想到快速北进的反军他忧心起来，从今年五月起，反军派天官、地官、春官帅两万大军从浦口出发，入境安徽进入河南，现已攻占怀庆府，沿途攻城略地，势如破竹。 这是他没想到的，本以为湘军英勇，足以与反军相抗，何况还有各路清军相助，没想到两万军就能一路杀过来。眼下就看怀庆府能不能被清军攻下，如果能在怀庆消灭这股势力，或许反军到此结束，如果不能，那这里就岌岌可危了。怀庆离这太近，如果没有阻挡一两日就能到。 山东巡抚和各州衙门跟他们联系多次，一旦敌人入侵他们的人手就要与朝廷的兵一同御敌，责无旁贷！ “朝东，你看看还能不能再招募一些人手，越多越好。” “老爷，不是有几路清军过去围剿了吗？怎么你怕——？”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能全指望那些养废的兵了！” “是，老爷，我这就去吩咐，大少爷筹集的粮草已经到了。” “好，这次就送去怀庆！”他要协助朝廷攻打反军，一定拿下！ 宋朝东见老爷神色依旧很凝重，不敢再说什么忙下去吩咐。 安然还是第一次见主家的老爷大公子。老爷和大公子是特意过来看她们训练的，看完训练将她和孙燕叫了过去。 “你这丫头训练起来还挺像回事！基础训练的方法很好，也很有效，你就是小安的妹妹？”显然老爷很满意刚才姑娘们的表现。 “是老爷！” “嗯，你们兄妹长得很像，好好教她们，教好了有赏！” “是！”安然低头回答。 “你是孙管事的侄女？” “是的老爷！” “鞭法不错，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有你们看护着后院我也安心很多，你年长，就多费心了！安姑娘刚来，还小，你也要多多关照于她。” 孙燕刚听到表扬心情还很激荡，听到后半句顿觉心塞，那丫头还用她关照？现在可比她风光呢！“保护小姐太太们是小人的职责，请老爷大公子放心！”至于那丫头，她不想说。 二人一人各得了一个红包，安然掂了一下还挺沉，约莫是五两的银锭，老爷出手蛮大方！ 道了谢出来，安然很想问问外面情况，可惜她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护院，哪有资格问主子什么？ 安然深感这时代消息的闭塞，平时得来的消息都是安舒信告诉她的，也只是皮毛。安然感觉安舒信也很忙，不知道在干什么？绝不会只是护院那么简单，但安舒信不告诉她。安然感觉她这二哥说话越来越简练，而且表情正在走向肃穆，将来二哥该不会成为冰块脸吧？ 寻根问祖 28 杏儿是安然的追随…… 杏儿是安然的追随者，安然从她嘴里知道了老爷家姓胡。尽管上面警告不许外传，但杏儿觉得安然是自己人，当然可以知道。小丫头讨喜，安然也真心教她，相处中两人到成了朋友。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安然除了得到三两月银还得了主子自赏下的红包，居然都有五两，安然高兴，看来攒点私房不是问题了。 一个月足以让姑娘们适应了训练，也将后院女人彻底分化成了三部分，一部分始终跟着训练，就如伍小姐及其丫头。一部分只学调息吐纳，这群人以太太为首。还有一些干脆什么都不学。太太没勉强任何人，想学的就学，不想学就不学。 眼看着早上练体的主子就剩下伍小姐一人，其余就是丫头们，这样更好，安然是无所谓，人少好管理。这回安然又给增加了臂力训练，等三月后她准备教她们简单防狼术和搏击术，就那套鞭法别的不说，一旦对方夺了鞭子还能干什么？只能跑吗？她感觉防狼术有几招简单还实用，姑娘们必学！ 伍小姐喜欢习武，闲余会跟安然与孙燕探讨一二，孙燕极力讨好她，而伍小姐对孙燕的讨好不排斥，对安然也不冷淡。出去时两人都带着，左右都能笼络的样子，没想到小丫头倒是个聪明的。 镇子不大，安然转了两次就把全镇都转完了，老爷太太不让往外跑，女眷们很多时候就靠女红在打发时间。安然在这一个月终于绣好了一片像样的树叶，给自己做了一身练功服，尽管被张嬷嬷贬斥的一文不值，但她喜欢！她好想回家看看，但不敢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等吧！ 安然有好阵子没看到安舒信了，问谁都说去办事，具体的依旧不知道，忐忑中过着规律生活，又是一月，安舒信终于回来了。 兄妹俩在墙头见了面，“二哥，外面如何了？” “咱们人还在围攻怀庆府，反军死守了两个多月了，估计很快有结果。” “该没事了吧？” “不一定，你别想这些，好好在院子待着，家里没事，我去看过了，给你带了驴肉，娘还给你放了几块蹄筋”安舒信将一个包袱给了安然，又吃到家里的味道了，安然拿了一块肉大口吃起来。 “家里生意呢？” “还好，一天一头驴，有时加工一批驴肉干供给商队，加上驴头驴蹄汤锅算是不错了，镇上好几家都不做了。”安舒信揉揉妹妹的头：“安心，真有事还有我们呢！” 安然哦了一声，默默吃着手里的驴肉，只要家里没事就好，自己来的可真不是时候，什么乱都要赶上了。锻炼锻炼！后悔没弄武器啊！“二哥，我想学骑马，以后方便了能回家看看。” “好，二哥教你！” 她二哥简直是雷厉风行，安然说完学骑马第二天就安排上了，没想到来马场学骑马的还有孙燕和伍小姐及几个丫鬟。安然还奇怪呢，怎么学骑马也要往一起凑？孙燕今日特别兴奋，等到马场安然才知道原因，原来她哥哥族兄都在这里。 孙绍年给妹妹早早选了马，当然最好的要给伍小姐，安然没看到安舒信。双方见礼安然感觉到孙家男人的眼神不顺。安然马上瞪过去，对方目光冷冽：“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孙燕轻笑：“哥，你还不知道吧！她厉害着呢！不信你试试看！” “哦？这就是安舒信的厉害妹妹？我们倒是早就如雷贯耳，就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请姑娘赐教？”旁边的孙绍刚笑问，那笑绝对带着挑衅蔑视。 安然打量着二人，一看就是练家子，那身上的肌肉硬梆梆的，她没回答，今天是来骑马的，但有人挑衅她要打一架吗？ “怎么不敢？”孙绍刚逼问。 安然转向伍小姐：“伍小姐，可以吗？” 伍小姐犹豫着，今天是来骑马的，打架不好吧！正犹豫着，孙燕道：“难得来这地方，在大院我的鞭子都耍不开，要不我和安姑娘练练？”只要一动手就好说了。 伍小姐征求安然的意见，安然一笑：“练练无所谓，只是我平时没用过武器，要不孙姑娘我们就练练拳脚？” 拳脚？当她傻子吗？她没习内功，跟那丫头比拳脚想想就知道结果，她才不要：“明知道我只会鞭法去要跟你练拳脚，你好无耻！” “我无耻吗？明明我不会用武器你却用鞭子跟我打，你说咱们说无耻？” 眼看着两人就要干架，伍小姐忙劝阻：“今天是来骑马的，好了，安然去选一匹马，咱们还是骑马。” 孙燕不想放过这次机会，腰里的鞭子一抽，“伍小姐，我先跟哥哥们耍一会，某人想当缩头乌龟就去当，既然当了乌龟以后就缩头做龟！”啪，鞭子凌空一甩，空中响起一声脆响。 真他喵个喵的！安然正想寻找一间趁手兵器，远处飞来几骑马匹，马跑的很快，带起一路的风尘。 “二哥！石大哥，胡大哥！”安然高兴了，安舒信等人飞跃下马，给伍小姐见了礼。安舒信只是扫了眼孙家三人不愉的脸，笑着看妹妹：“有没有谁欺负你？谁敢欺负你告诉二哥！” “二哥，他们三个要跟我练练，你说这是不是以大欺小，不要脸？”安然天真无邪的说道，朝着二哥挤眼。 安舒信刚才还笑容灿烂，一听妹妹这话马上不逊地看向孙家人：“孙绍年、孙绍刚，想练怎么不找我？上次练得还不尽兴是不？” 孙绍年尴尬一下道：“一直听你说你妹妹厉害，我们当然想讨教讨教，只是你妹妹不敢应战！” “哼，我妹妹不是不敢应战，是怕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你颜面尽失！是吧妹妹？” 安然呵呵笑：“二哥就是了解我！二哥，帮我挑马去！” “好，伍小姐，我先帮妹妹去选马。” 伍小姐嗯了一声，看向脸色黑沉的孙家几人，“我爹最讨厌窝里斗了，你们都是胡家人，还望以团结一致对外为主，个人争斗没什么意义。再说我记得你们各数不同商队，本应没什么利益冲突，更不应该结私怨。” 伍小姐一本正经说教起来蛮有威严，孙绍年孙绍刚连连说不敢，伍小姐心里紧张的不行，幸好自己跟母亲学了一些震慑下人手段，不然真不好镇住这几人。 安然在安舒信陪同下很快掌握了骑马的正确方法，这些马都是被训练过的，只要你掌握节奏，骑马绝不是难事。安然明白什么叫驾驭，什么叫奔跑！那种人与马协同奔跑带来的快乐是无法取代的，她决定在紫玉空间养一匹马！没事就去空间练骑马，还有兵器，她要找一件趁手兵器，等练好了一定跟孙燕好好干一架！ 寻根问祖 29 忙碌快乐的生活让安…… 忙碌快乐的生活让安然暂时忘记了想家，没多久怀庆府传来消息，反军主动放弃怀庆，取道济源进入山西。随后得知他们连克垣曲、绛县、曲沃、平阳，折向东又进入河南。 大宅内气氛紧张的不得了，护卫几乎二十四小时巡逻，睡觉不能脱衣，兵器不能离手。老爷每天派出去人探消息，每日的消息都让他手心冒汗，没想到朝廷的兵力如此不济！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大公子每日带着人外出，附近的乡绅世豪相互连络起来，随时准备联手迎敌。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朝这边杀过来？ 内宅这边一样紧张，老爷给她们配了一些武器让她们练。安然将体操早已取消，改作搏击术，晚上调息吐纳改作习武。学鞭的跟孙燕练，学刀的跟安然练。安然脑袋里的功法最后就是几种兵器的用法， 她让安舒信帮她弄来一把唐刀来练。每晚除了教一些人就是抽时间兄妹练习，再配上内力兄妹的功夫日新月异的上涨着。 太太也不敢大意，每天监督后宅女眷跟着锻炼，真有意外，不能帮忙却也不能拖后腿，就如安然说的，打不过能跑就行。她计划将后宅丫鬟仆妇组建一个女子护卫队，让安然和孙燕着重训练。对这些人安然手不软了，她怕没那么多时间。 该来的还是来了，快马飞报，反贼正朝着他们这边过来，朝廷征调各家私兵抗敌。主屋胡老爷招集自家人商议撤离的事，不是全部，是家眷。以前打算去京城方向，但眼下情况北上不容乐观，叛徒很可能从山东去河北直奔北京，也可能从山东返回江浙，固守打下来的地盘。唯独不会去的是海边，否则很容易孤军奋战，被围困。 “爹，你们先去济南府，情况不一定有多糟糕，咱们各家的私兵可不少，说不定能将他们打出去。一群乌合之众，别看拿下那么多地方，那是没受到反抗，真遇到硬茬说不定就是他们的死期！”大少爷道。 胡老爷知道儿子说的对，连战了几个月的疲惫之军，加上补给根本跟不上，要说还有多强的战斗力，打死他都不信。“好，这里就交给你，见机行事，我看魏总兵有能力，你们听他调动就是。” 爷俩商议好，后宅就得到消息赶制干粮收拾东西。 这是要跑路？安然找安舒信：“咱们家怎么办？” “我会尽快告诉他们，去济南府会路过咱们家，情况不好不如跟着走，这些你别操心了。” 安然还是担心家里，这两天后宅女人们连着做干粮收拾行囊。一出发就是十几个车，安然作为护卫坐在太太马车前沿，安舒信等男护卫则骑马护在左右，当天就赶到了青龙镇。 安然告了假赶去安家，没想到安家居然聚集了一大群人，有陆家，左右邻居，亲戚乡里的。这是都走？安然记得太平军是来过山东，不过很快被打了出去，应该没到他们这里才是。但她又不能保证不来，走就走吧！ 于是沿路逃难的人越来越多，慢慢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大批难民涌向济南府，济南府为了减轻压力干脆关了城门，每日只放进去二十户。而且每户要缴纳高额的保障金，人均二两银子！这可就难为了大多数人，当即就引起了民愤，“为什么我们不能进去？府城的门只为有钱人开吗？既然要老子死那就谁也别想活！” “对！难道我们就不是人吗？我们要进城！要活！” “朝廷腐败，官府无能！倒不如入了太平军反了！”有人居然喊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城门上的官兵一听忙去上面汇报，这是要造反了。如果与快要过来的反军来个里应外合可就麻烦了。 “守住城门，一个都不能放进来！”知府大人不敢大意，若是难民混入反贼济南府还能保得住？ 城门口立刻加强了戒备，城楼增兵，弓箭手随时待命，地面有人喊着官兵要屠杀百姓等等煽动语言，彪悍的百姓拿起锄头镐头就砸城门，甚至有人抱柴要点火。 事态仿佛越演越烈，安然站在车沿看着越来越激动的民众，暗道不好，这是有人故意挑事，她能看到一些人就是故意在挑唆。她焦急地寻找安家众人，胡家位置靠前却又没在前面，后面还堵着好多源源不断赶来的百姓。 胡老爷一看事情不妙赶紧让护卫护着车辆，走是走不了了，“这是要出事啊！石敢，你带人去看看，咱们车能不能退出去？这里太危险！”又吩咐看护好车辆和女眷。 安然这个急，好在安家跟的紧，安然很快看到那几辆小驴车，飞快窜过去：“爷爷，爹，大伯，前面闹事了，我们老爷让车让后退，你们也赶紧想办法后走。万一闹起来官兵可不知道谁参与谁没参与，到时候怕是滥杀无辜的。” “好好！赶紧的往后走！”安仁泰腿都软了，怎么逃个命都这么难！ 张氏拉着安然：“闺女，你可要小心了！” “知道了娘，快走！”安然不敢停留，她现在身份是护卫，还要护着那边。他们有车马想从重重人流出来太难了！ 胡老爷依旧很镇定，“舒信，你带两人去最后疏导，告诉他们，前面有人闹事，怕是官兵要出来镇压，到时候会牵连无辜，能离开的先离开。没车辆的让他们离开官道走两侧，这样会更快！必要时塞些银钱。” “老爷，要不我们与守兵说一下，咱们先进城？”宋朝东盯着不远处的城楼道。 胡老爷摇摇头：“人群里有贼人，我怕到时候一开城门没法收拾，我们先离开，去青州方向。” 安舒信领命带人走了，石敢那边在做着后面车辆的工作，大家都调头，挑担子的能离开就别占道。前面有人看着后面人在后撤，就有人过来喊着赶紧去砸城门：“为啥走？外面毛子就要打来了，走？去哪儿？没听说毛子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吗？只有进城才安全！就是不进城城下也比外面安全！” 很多人又犹豫起来，是啊，万一毛子杀来官兵不出来吗？眼看天色将晚还能去哪儿？“不走了！”有人干脆停下脚步。 “是啊，走了去哪儿？” 赶了一天路的人又停下脚步，他们真不知道该去哪儿。这时不知谁点燃了城门口的柴禾，随着一阵箭雨过后，城门前倒下十几个百姓！ “尔等再敢放火杀无赦！”守城军大喊道，一桶桶水倒下，火很快熄灭。 “官兵杀人了！”有人喊胆小的就往外跑，一阵混乱后城门口留下十几个受伤的人算是平静下来。 守城官兵没射杀百姓要害，大人说了，死了人怕是引起□□，那时候更无法收拾。但也不能任由这些人妄为！ 寻根问祖 30 受伤的大多伤在胳…… 受伤的大多伤在胳膊腿上，很快被家人抬走，百姓惧怕官兵，这是骨子里的惧怕，起哄砸门打架都行，真的到了关键时候他们依旧胆怯。 有心人一看只得停停，等发现百姓正在有序后退时大急，这可不行，必须留下这些人，没了人怎么制造事端？ 想走没门！“乡里乡亲们！我们辛辛苦苦到头来都混不顿饱饭，这是谁造成了？除了那些官老爷还不是有钱的老爷太太？他们使奴唤婢过着天王老子的日子，就连城门都是为他们打开，你们说要是我们有了钱是不是也能进城？” 一个大汉站在一处喊着，跟着下面呼应者甚多，甚至有人喊：“我们去抢那些老爷！我们要钱！要吃肉！要进城！” 坏了！安然耳朵很灵敏，在嘈杂声中她听得很清，胡老爷额头开始冒汗，如果这些人劫富济贫，他们这些车马就是首选目标。也不知道难民中混进了多少毛子，是不是要杀了？安然没杀过人，只是想想就打了一个激灵手心冒汗。她内心抗拒杀人，她不杀人！ “带些简单东西弃车先离开，要是冲散去青州官道上集合！快！”胡老爷看向两边不算开阔的地，只能保人了！车马离开再说。 “老爷” “爹！”车里的姨娘小姐们立刻苦着脸不想下来。 “立刻马上下来，让你们换上百姓衣服还不换，这回倒好，你们自求多福！”胡老爷一看车上几人还衣衫光鲜着就是气。气归气，等人都下来让他们赶紧沿路往外走。石敢很快跟上，随后断后。 去疏散人的安舒信看到有些乱就赶紧往回返，很快看到安家人，“舒信，往哪儿去好？”安炳绪最先看到儿子。 “爹，爷爷，你们先找地方躲躲，我看要出事，要是明日城门不开你们就去青州吧，那边应该比较安定。我们主家估计也要过去。” 青州离着这儿还很远，安仁泰跟陆有根等人一商量，接受安舒信的提议，歇一夜，不行就去青州！ 安然得了太太给的一个大包袱，手拿唐刀跟在太太和伍小姐旁。孙燕更是护在另一侧，两个姨娘三位小姐急得要死，呼唤着丫环婆子赶紧搀扶，护卫过来护着。太太哼了一声，自顾走着。 安然转而去看张嬷嬷和秦夫子，这俩还不如太太。 太太也看到两人吃力样子，喘了两口气吩咐安然：“安然，你去照顾秦夫子和张嬷嬷。” “好”安然忙去搀扶张嬷嬷拉着秦夫子，护卫护着众人沿路快走着，人群一看这群人走的这么快也跟着跑。有人问是不是出了事？ “好像毛子混在难民里了，他们要趁乱攻打城池，快跑吧！”安然来了这么一句。 “毛子来了！毛子来了！” 这句话越传越快，人们越跑越快！谁愿意搀和这场战争？小命要紧。 秦夫子一看不由对安然反映大加赞许，喘着气不忘夸了安然两句。 “夫子，你还是第一次夸我”安然半调侃道。 “除了你的字，你的各方面还是不错的。”夫子面带笑容喘着气道。 “谢谢夫子，我会努力的！” “你这丫头啊！”张嬷嬷跟着笑，这丫头纯善，机敏，真招人稀罕！ 众人随着人流在边上快步走着，都想早点离开是非地。 “杀富济贫！不要放走让我们过苦日子的老爷太太！”后面传来喊声，人群开始朝着这边涌来。 “快跑啊，是毛子来了，他们混在百姓里！要咱们陪葬！”胡老爷身边的护卫得了老爷的口信大声喊道。刚才是小道传言，现在是有人高喊，人们如惊弓之鸟开始四散。 后面想劫富济贫的那群人仿佛就是人们想象中的毛子，看他们手拿武器在后面追，这回跑得更快了。 三小姐几次跌倒被眼疾手快的丫鬟拉起，她浑身泥土，钗环早没了，她走不动了，唤着丫鬟背她！幸好丫鬟们跟着练得腿脚有力，身边的丫鬟背起三小姐紧跟着队伍，她怕与太太她们挤散，被人群淹没 ，心里恼恨这位小姐不跟着练武—— 护卫拼命抵抗着后面冲击过来的人流，这些女人真是太拖后腿了！ “离开人群，我们朝东边跑，都去那个树林！”胡老爷眼看着他们这群人要被冲散不得不吩咐下去！就这群女人进了人群就是被踩的结果！ 他们一脱离那条拥挤的人流有如逃出升天般周身得到缓解，胡老爷让大家都进树林歇歇，眼看天暗了，想劫富济贫的估计更在意被丢弃的东西，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想煽动也没那么容易！ 官道上人很快消散了，丢弃的是一些笨重物件和车辆马匹，还有零星受伤的人。安舒信没看到胡家人却看到了胡家的马车，此刻正有一群人在翻找东西。 “滚开！这些车是小爷看上的！” 翻找东西的人大部分是想趁机发财的百姓，看三个拿刀的青年正冷冷看他们吓得都退后。很快另几辆车里出来十几个也拿刀的汉子，双方对峙起来。 “杀了他们！”汉子一声喊，十几个人持刀就上，十几人对三个，本以为就是小菜，没想到一动手这群人就被放到了三个。 “原来是硬茬！杀！” “好啊！”安舒信运足内力，大刀飞舞，鲜血飞溅，一声声惨叫响起，对方再次倒下四五个。 “杀！这几人就是土匪！”安舒信找到了一种从没有过的感觉，妹妹给的这套刀法太玄妙了！他就如杀神一般将想要逃跑的几人全部放倒，要不是另外两护卫抢着杀了三人，这几个怕是都不够他杀的。 俩护卫对安舒信更多了敬佩，再看那群人，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车里的东西被翻得到处都是，好在没全部拿走，“收拾一下，去城门禀告守军，就说杭州胡进胡大老爷来了，外面的贼人已经杀死。” 一名护卫跑着去城门，安舒放出一支信号，很快不远处也发出了同样信号。 守城军卒远远看到信号赶紧禀告知府大人。下面的动乱他们在上面看得清楚，现在天黑看不清了。混乱后出现信号是不是有敌人来了？ “密切监视，加强防守，明早就知分晓。”知府严阵以待，他现在首要的就是守住济南府。不过没听到叛军过来啊？怎么就来了？随后又有人过来禀告：“下面有人说杭州胡老爷来了，他们杀了十几个贼匪，外面已经太平了！” 知府一听忙去城门，他和胡老爷算是老相识，真的是胡老爷过来倒是好事，这位胡老爷有钱有人有粮！与官府一直交好，来一百个胡老爷他都欢迎！ 寻根问祖 31 这边安舒信把尸体…… 这边安舒信把尸体清理到一旁，马车马匹刚整理好胡家的护卫很快过来两人，看到是安舒信便带着去见老爷。 胡老爷听完汇报吩咐大家返回官道，连夜进城。 人进了城就安全了。 “老爷，我想把我家人也带进城？”安舒信想到安家人大半夜也不知道躲在哪里不免担心起来。 “去吧！明早我让人在城门口等你们。” 安然跟太太说了一声追上二哥也出了城。两人分头找，一大群人不会走很远。有火堆的地方就有人，果不其然，安然找到毛驴车后便找到了安家众人。 “五妮，五妮啊！这可咋好？“老太太抹起了眼泪。 “五妮，你们主家在哪儿？”安仁泰还是有些理智的，他们最好还是跟着胡家。 “我们主家已经进城了，大家稍安，等明一早我带你们进城。”安然给安舒信发了一个信号，这种信号感觉就是钻天猴，打到空中啪一响闪亮一下。 “真的能进城？”老太太不敢置信。 “应该可以，捣乱的几个贼人已经被杀了，只要不捣乱州府会允许部分人进去。等下我二哥马上过来让他跟你们说，他知道的比我多。”安然安慰道，周围那几家也围过来问情况，安然一一解答，让众人稍安。 安然的从容淡定得到很多人夸赞，看看这丫头刚多大就这么稳重能耐了！还是在大户学东西啊！ 安舒信一来男人都为了过去问情况，安然与女人们一聊就是大半夜。这群人只是短暂地眯了眯就被叫起去城门口了。胡家人使了银子，安家一等第一个被放进来。 “舒信，老爷说你家人要是没地去可以去咱们客栈”等他的胡家家丁告诉安舒信，并告诉了胡家现在住址。 去客栈显然不合适，人多不说也耽搁客栈生意，几家商量后就是找房子租住。还好现在进城的人不多，宅子是找到了，就是破旧些，这不是问题，他们只需要一个安身的地方。 大家每天提心吊胆听消息，还好安然时不时过来送些米面油粮。 城里在不断进人，粮价飞涨，有钱都不定能买到粮食，原因是限购！每家每户就那么几斤粮食，大家只能喝稀粥凑合。 安然偶尔出来一次，看到很多人为了生计不得不出售家里的物件，好东西就是白菜价，这时候不弄点东西安然总觉得对不起自己。于是安然在空间做了好多馒头玉米窝头等，每次出来不是用馒头窝头就是用粮食换东西，东西不分贵贱，瓷器玉器金银饰品，桌椅板凳，漆器手工，无所谓，总有有价值的东西。 东西都弄到空间里了，紫玉这个嫌弃，什么破烂都敢扔进来！“快给小爷弄些好吃的！” 安然为了安抚紫玉小爷只好给他找吃的，巧克力要不要？ 紫玉瞬间没了脾气！ 捡宝的日子简直太好了！安然恨不得天天出来，可吃着胡家的饭却不能太随意，出来的借口还是来看家人的。 “五妮，五妮！奶奶的好孙女！”老太太每次看到安然就来一通心肝宝贝地疼！ “要不也让舒齐去胡家？”李氏真是羡慕了，羡慕地眼睛疼。 “舒齐是你们房唯一的孩子，不能去！没听舒信说他们做事很危险，那些匪人就是他们杀的。”老爷子老太太是极力反对的。 “可不是？大伯母，我二哥经常跟着商队走，遇到劫匪那是要动刀见血的，三哥还是不要去冒险！”安然也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安舒信他们真的要杀人，每次运送货物那都是从刀口上走一遭的。 安舒齐现在是读书没兴趣，卤煮没学好，唯一的武艺还算拿出手，却被大家拘在家里不能施展，这个郁闷！李氏可能也是意识到这一点，便想让儿子跟着学学卤煮等等。可安舒齐真的没兴趣，求着安然再教他一套功夫。安然想想也是，乱世是该多点自保手段。 于是那套刀法给了他，“这套刀法与内功并用会有奇效，三哥好好练，家里还要靠你保护！” 安舒信又找回了自信，李氏气得骂了无数次安然——“这丫头绝没安好心！绝没安好心！” 反军与山东境内的复合军干起来了！所谓复合军就是朝廷正规军与地方团练，各家私兵护院组合起来的军队，别看是杂牌军，那个战斗力极强！就是这一支杂牌军将叛军直接干出了山东境内。 安然再听到消息时已经是开春了，反军在山东受到了强烈抵抗撤回河南，修整后经涉县武安，插入河北，一路北上，直逼天津北京！ 这？这反军也太厉害了！在山东吃了亏居然还在北上？这是要杀到北京吗？ 不管反军如何？既然离开山东境内去了河北，安家决定回家了。他们实在无力在济南府生活了，尽管有安然的不断援助，各家家底依旧显露。城门恢复正常后，安家诸人走了。 胡家却没急着走，以前那边有胡家养的护卫，现在护卫几乎都被派出执行任务还没回来，他们不敢回去。即使叛军转去了河北，难道不会从河北杀向山东以巩固地盘？ 不回去的好处就是可以在济南府逛街了。几位小姐太太姨太太隔三差五就要出去，安然和孙燕每次都要跟着，谁知道上街会不会遇到危险？太太很大方，每次安然都能得到一些礼物，一块布，一朵珠花，一对耳饰，一支发簪等等。 危机解除后连伍小姐都减少了练功时间，安然自然乐得清静。倒是秦夫子和张嬷嬷对安然更加严苛了，“你都十一了，该学的一定要学好，不然将来怎么嫁人？” 安然真没想过在这里嫁人，以后都是乱世，她不想嫁！ 秋季，反军已经攻打到了天津静海，抵达京城仿佛指日可待。人数也由原来的两万多人到了四万多，不知道是真的民心所向还是强迫征兵入伍，据说反军所到之处先是问你加不加入他们，加入者便是自己人，壮男充兵，家产征收部分。不加入者只有死路一条，家产全部充公，女人充公。 安然觉得两者可能尽有之，活不下的百姓只剩下早饭一条路，反军为了补充兵力和粮草极可能采取极端措施，总之战火没烧到这里安然就不担心。她本从现代来，也没什么爱国情操，再说满清除了留了一地屈辱还有什么？ 一晃安然他们在济南府来了有大半年了，胡老爷天天出去不知忙什么。家里倒是又多了一个老爷的小妾，太太仿佛根本不在乎，该忙什么忙什麽。安然很好奇这时代的妾，仔细观察后发现她们地位真的不高，除了吃穿好些一样帮着做家务，也就是个高级丫鬟！ 不管背地如何得宠，在太太面前一直伏低做小，而且还帮着操持家务，做做女红，原来里写的都是骗人的！ 寻根问祖 32 最近太太倒是忙起来…… 最近太太倒是忙起来了，时不时要参加个聚会宴请，安然跟了几次，后知后觉才知道太太是给三小姐找人家。三小姐十四，明年及笄，的确该说人家了。 就连四小姐伍小姐都被拘着学女红管帐等等，这些人一忙安然有了更多时间跟着做做女红等等。练手的东西做了一堆，那些都是不知不觉中给家人做的。她想家了，跟太太高假回家一趟。 太太体恤，准了假，给了安然一个红包，让李婶给收了一些吃食几块布料。 安然借了马一路飞驰，在家门口喊了一声“爹娘我回来了！”那里仿佛真的就是她的家她的爹娘！ 张氏和干活的三妮妞妞都跑出来，张炳旭也激动地跟出来。 “爹娘，你们还好吧？” “好，先去见见你爷爷奶奶！”张氏抹去眼泪道，都大半年没看到闺女了，她想啊。 三妮和妞妞也上来打招呼，几人跟着进了主院，安然给众人一一见礼，将太太给的东西和大半年的月钱交了公。又拿出一堆袜子给老太太看：“都是我在那边练手做的，爷奶你们看着留，剩下的谁能穿给谁！” 老太太一一查看后还算满意：“看来你在那边没偷懒！这就对了！”她打量了一下孙女：“长高了，也胖了，白了！”老太太高兴又心疼，在济南府可多亏了这孙女，不然他们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 老爷子问了问舒信，听说跟着商队南下了便也没再问，倒是安舒齐缠着安然问了很多武学上的事，随后遭来李氏一顿眼刀，安然明白安家大房孙子是不应该单单习武，没人的时候规劝安舒齐多多学学卤煮，将来好继承家业。 “家业？我一点都不想要？我想跟二哥一样天南海北。” 这小子是铁了心了，安然也没办法，看来安家煮驴肉怕是要落在大哥身上了。 安然给张氏夫妻都做了两套里衣，外衣她还做不好，只能从不讲究功夫的里衣做起。 张氏吩咐男人赶紧去准备一块驴肉，“咱们五妮就喜欢吃驴肉饺子，赶紧的！”又吩咐三妮去和面剁大葱。安然则什么也不要做，陪着大家唠嗑就行！这是不是就叫远的香近的臭了？ 快快乐乐在家待了两天，将私房给了张氏十两，那堆珠花发钗的都给安家女孩，临走又带走了一大块驴肉和两个驴头一盆驴蹄。驴肉是给主家的，其余给后宅姐妹加餐的。 想了想半路上又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和一盒多种香味的香水组合。算算胡家女人，总得一人一瓶吧！每次出来不赚点钱怎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呢？ 巧克力十两银子不知道行不行？香水多少？她打算把这些都卖给主家太太小姐。 回来当然是先见太太，一大块驴肉让太太很高兴，别看她是内宅妇人，她知道驴肉的价值，就这么一大块驴肉怎么也要几两银子，这便宜她不能沾。等看到安然送上来的巧克力和香水更是不淡定了。 伍小姐一下子拿过巧克力盒子爱不释手，好精致，好漂亮！有机玻璃的盒体非常通透，里面是黄色小格。一颗颗黑、黄、棕、白各色各式巧克力镶嵌在小格里面，让人看着就是喜欢。 盛放香水的盒子是紫色长方形盒子，上面是淡紫色丝带，大少奶奶打开盒盖，里面是两排水晶透明的瓶子摆在丝绒上，瓶子里是各色的液体。 盒子打开瞬间，是有一股香气弥散，这？她拿出一支瓶子端详着，难道是香水吗？ “香水，一个瓶子一种香味，少奶奶拿的是玫瑰香水。”安然教她喷了一下，用手帕一挥，满屋顿时一股高雅的玫瑰香气弥散，这种香气闻起来温婉端庄富贵，没有女人会拒绝它的诱惑。 大家都在用力呼吸，闭目感受着香水带来的美好，等众人从迷醉中醒来香水已经被大少奶奶放回盒子，盖上盒子紧紧抱住“多少钱？我都要！”安然还是第一次看大少奶奶如此失态地想得到一件东西。 伍小姐不干了：“嫂子你不能都占了！我看里面有十瓶呢！最少也要分给我几瓶！” “嫂子，我可是你小姑，我和四妹必须要”三小姐此刻也没了矜持。 “我也要！”六小姐别看小，也知道好东西必须要。 “我和陈姨娘也想要一瓶”两位姨娘也发了话，“大姐！”两位姨娘都看太太。 “好了，都别丢人了！那么多人人有份！先别急。”太太看向安然“这些东西哪来的？”太太自认为见识广却没见过这种糖果，香水倒是见过也用过，不过没这个瓶子精美，香气也不如这个好。 “这些都是从一个洋人手里买的，他说巧克力很好吃，他们国家贵妇小姐最喜欢，我觉得应该让太太小姐也尝尝就买了！香水也是他带来的，我想太太小姐们可能会喜欢——”安然声音最后变小，好像底气不足似地，偷眼看太太。 太太呵呵一笑：“你花了多少钱？” “一共五十两，我全部的家当了！”安然声音更小，随后抬头道：“太太要是不喜欢我就卖给别人。” “呵呵，谁说不喜欢？不就五十两银子吗？看着多好看多精致，就是这俩盒子也值十两了！我觉得是让你捡便宜了！李婶，你给安姑娘拿一百两银票！” “不，太太！”安然可没想到会得到一百两，但这两样东西的确不是普通货，当初也是花了不少钱的，她核算过，五十两还有赚！ 太太一摆手，拿着，剩下的算是赏你了，以后有啥稀奇古怪的东西就买来，太太我都给你包下！” “嗯嗯！”伍小姐连连点头，安然只得接受道谢。在众人瞩目下，伍小姐打开了盒子，一股奇特浓香味散发出来，“好香！这个怎么吃？” “直接吃，嚼着吃，咬着吃，含着吃都行。”安然回答。 伍小姐拿了一块棕色巧克力先咬了一点，甜甜的，丝丝滑滑，还有奶香和说不出的香味，还有微微的苦味，这种苦味很淡，却不让人讨厌。伍小姐眯着眼享受着嘴里的感觉，接着一口将巧克力塞进嘴里，“娘，大嫂，真好吃！你们快尝尝！” 太太拿了一颗白色的，少奶奶拿了一颗棕色的，随后是两位姨娘和三位小姐，安然就看到一群女人傻傻的笑，像是吃山珍海味一般享受着巧克力带来的味觉冲击！ 接着就是女人们分香水，分巧克力，安然傻呵呵揣着银票出来，古代发财就是这么简单！要是变成丝绸瓷器就更好了。她已经想好了，这一世一定好好搜罗东西，回去变成大富翁！ 寻根问祖 33 安然带来的驴头肉和…… 安然带来的驴头肉和驴蹄也赢得了后宅女人们的好感，当然是部分，孙燕可不领情，安然也没让，你有本事你别吃！ “她吃了，是那婆子给她留了一块，我偷偷看着，吃得很香呢！”杏儿悄悄告诉安然，安然一笑，这种能吃得下讨厌人食物的人绝对不是有心机的，也就耍耍脾气家里横的主！她都懒得跟她斗！ 安然还特意给张嬷嬷秦夫子带了一块驴肉和板肠，张嬷嬷高兴地连声道谢，原来板肠是她的最爱，好长时间都没能吃到了。 “还有驴肉饺子，诶！这都多久没吃过了？” “嬷嬷若是喜欢哪天我包给你！”安然也想吃，现在天冷，正是吃驴肉饺子的时候。 “你会包？” “当然会，我家可是专做驴肉买卖的，我还会煮驴肉，家传的手艺，偷学的，我家传男不传女。” 没两天，没等安然操持，张嬷嬷已经把肉买来了。府里是允许丫环婆子掏钱买东西吃的，安然见怪不怪。 和面剁馅都没啥技术含量，关键是调馅，涉及到安家的家传秘密，厨房里的人全避了出去。等肉馅调好，安然叫来杏儿帮着做。 大铁锅上下两大屉，端到张嬷嬷和秦夫子房间那边已经坐了几个人。有太太屋里的花嬷嬷，管后厨的福婶，这两人都与张嬷嬷关系不错。 驴肉饺子馅香料足，肉抱一团，汤汁充盈，咬一口满嘴的流香。由于安然用了紫玉空间的水和种的大葱，汁水格外透着一股香，吃上一口，让你欲罢不能！坐着热炕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这日子才叫美！ 花嬷嬷一边吃一边瞟着饺子，张嬷嬷笑：“你这是惦记着谁呢？吃个饭都不踏实。” 花嬷嬷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太太，前日小厨房也做了驴肉饺子，却不如安姑娘做的好吃！” “要不给太太送几个尝尝？”张嬷嬷提议，就是让太太吃她们剩下的好吗？ “我就是这么想的，又怕咱们不够！” “有啥够不够的，两大屉呢，你当咱们都是饭桶？” 于是太太很快也吃到了饺子，随后差了丫头又要了一碗，原来老爷也在，吃着饺子好吃还想吃。夫妻俩边吃边笑，“这丫头哪哪的都好，可惜就不是咱们家的人！” 胡老爷抬眼看妻子：“怎么你还想把她留下？” “后院已经三个了，我也不怕再多几个，就怕她不愿，不过还小，不着急！”太太说的话别有深意，胡老爷心里明白，太太一直是怨他往家里抬人的。 “要不送子林房里？”子林是他们的大儿子。 胡太太白了丈夫一眼，哼一声：“我吃过的苦决不让儿媳再尝！本来好好的心情一下子没了！胡老爷忙道歉，最后把太太哄开心才算过去！ 第二日安然又被请到小厨房帮着调了一盆馅，隔了几日太太又让做了一次。好在每次都有赏赐，安然乐见其成。 没几天一辆马车从安家运来好几筐做好的驴肉，安然无语，老爷太太这是一次吃个够？ 几位小姐最想念的还是那香浓的巧克力，家主老爷着人去买居然没买到一模一样的，花高价买来叫朱古力的东西虽然与安然买到的很相似却怎么也不是那个味。朱古力的苦味更重，没有奶香醇香。 安然发愁啊，她还有好多，可怎么拿出去？真是有钱都没办法赚，这种痛苦谁能理解？ 安然在痛苦快乐中迎来十二岁，她和孙燕轮换着回了一次家，安舒信这次跟安然一起回来的，安然带的是主家赏赐之物和自己做的东西、街上买的物件，安舒信则带了一大包的绸缎布料和茶叶。 有孝敬长辈的，有让娘留着给三妮做嫁妆的，给大哥娶媳妇的，还有给陈嘉怡的，张氏高兴的不得了，开春大儿子就要娶新媳妇了，三妮明年也要出嫁了，正好用得上，还有茶叶，结婚也用得上。 年底安家迎来了一波驴肉购买高潮，倒是大赚了一笔。安舒衡是安家长孙，婚事一定会办的体面，有了这些东西家里会节省一大笔钱。 安然没见过未来的嫂子，正月见到了未来的三姐夫郭明亮，看着还算可以，样貌不错，行为举止也没看出让人讨厌的地方，三妮看着很喜欢。没想到没几年安家姑娘就要一个个嫁人了。 安舒信和安然又给了家里银子，直羡慕的李氏眼红，没想到二房的俩孩子就这么出息了！ 张氏也得到了兄妹留下的部分私房，当然是部分私房，安然可不想把赏赐都给了家里，安舒信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兄妹俩各有各的算计，谁也不拆穿谁。 自己兄妹可到了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安然吹着自己在主家多牛X，逗得众人大笑。安舒信却说着他去南方的见闻，那里因为战乱东西运不出来便宜得很，一旦运出来就能赚翻翻。 安然好羡慕，她也想去，可却去不了。 安舒信又拿出一打绣工很好的帕子给张氏等人，“在那边一条只要五文，到了京城就是三四十文。”张氏一拍儿子：“五文还便宜？五文都能吃饱一顿饭了！你个败家的孩子！”说着给了俩闺女陈嘉怡每人一条剩余全部收了起来。“等你嫂子来了还要给她两条呢！” 张氏刚说完就迎来儿女一片嗛声！张氏也不在意，她一心想的都怎么操办大儿子的婚事。 等剩下安然和陈嘉怡后安舒信才又拿出几对耳饰给陈嘉怡，两儿凑一起说话，气得安然在一旁猛吐瓜子皮！ 安舒信也不知说了什么，陈嘉怡窃笑，将安舒信推开来劝安然：“他是故意逗你的，你喜欢哪个就拿，这是你二哥让我送人的。” 安然从里面选了一对丁香银耳饰，又拿了几个自己绣的帕子给陈嘉怡，这是她在主家绣的，只能说有点模样，但不够看，当帕子是没问题。 陈嘉怡笑说有进步，安然不在乎，就当真心夸奖。 安舒信给了大哥十两银子做贺礼，成亲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因为南面太乱，赚钱机会多，主家将他们调到江南商队了，每次一走就是两三月。 兄妹知道大哥手里没什么钱，在铺子干活钱都是大伯大伯娘收着，他一文钱都闹不到。安然也悄悄塞给大哥五两银子，“别给爹娘，留作私房，好给大嫂买东西。” 安舒衡眼里湿湿的，弟弟妹妹都这么贴心，倒是他这个大哥废物无能了，“小妹，大哥不要你的钱，好好藏着，自己做私房，大哥不用钱，家里都准备好了。” “大哥，我还有呢，主家给的赏钱我可没交公，都藏着呢！” 怎么感觉弟弟妹妹都鬼精的？安舒衡舒心地笑着，摸摸小妹妹的头，那个小不点也长大了。 寻根问祖 34 在家的日子很快乐，…… 在家的日子很快乐，却是不能久留，回程安然告诉安舒信：“二哥，我想要一匹马” “行，等有机会我给你弄一匹。” “怎么弄？” “到时候就知道，但要找机会，别着急。” 安然不知道安舒信会怎么弄，暂时就相信他，不过有哥哥真好！ 这次回来安然被一个消息差点雷到，孙燕居然要成老爷的第四房小妾！安然差点惊掉下巴，这也行？这刚多久又收一个？老爷的肾行吗？ 不管行不行，安舒衡成亲后，胡家后宅又多了一个妾！孙燕再看安然就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了，她是胡家的妾，是半个主子，你就是胡家的奴！她想学安然的内功，她要她教她。 “不好意思，此功法从现在开始不外传了！” “你！你敢不听我的？”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听也是听老爷太太的” “你是胡家雇来的，自然要听我的！”这个贱婢！孙燕感觉在这丫头上就没沾过便宜。 “你去问老爷太太，要是让我听你的再说！”安然准备辞工了，如果在这呆着受气为何待着？ “吵什么呢？”太太从屋里出来，沉着脸问。 “大姐，这丫头不听话！”孙燕先告状。 “怎么不听话了？” “我想学内功，这丫头诚心不教！连院子里丫鬟都学得为了我学不得？” 太太看安然，她知道孙燕是故意找茬，但也要给点面子。 安然非常认真道：“太太，我听您吩咐。” 太太看了眼安然，朝孙燕说了一声跟我进屋就去了房间，安然莫名，这是教还是不教？ 孙燕跟太太进了屋子站在那等太太说话，她还没那胆子敢跟太太做对。太太就是不说，坐在上手喝茶看话本。孙燕也不敢动，约莫站了半个时辰腿都麻木了才听听太太开了口：“没事就帮着做做针线，实在没事就去劈柴！” 孙燕尴尬了，“太太！” “下去！”太太声音里有了厉色，孙燕只得乖乖下去，等轮到她伺候老爷时趁机说了此事，没想到老爷一句“后宅都听太太的”就打发了她。孙燕这个窝火憋屈！怎么主子还不如个奴才！ “老爷，咱们家奴才怎么比主子还大？妾没听说过！” 胡老爷今天心情不错，便多说了两句：“咱们家吃喝用的钱靠的就是下面人，老爷我都要敬着他们，你以后别没事找事！胡家缺人才，不缺女人！你记好了！” 孙燕心顿觉一凉，将眼泪憋了回去。 孙姨娘没再找安然，安然落得清静，再看到孙姨娘就当没那回事！见面行个礼问个好，尽尽本份，她心态好，连她自己都很佩服自己， 孙燕做了姨娘依旧跟着值夜，这让她心气不顺，不顺总想找茬，可惜安然就是不上道，尽量躲着她。终于某日孙燕拿鞭子与正在练武的安然干了一场，只是没几招安然的刀就将孙燕的鞭子挑飞，刀尖抵在孙燕的脖颈上：“再找事信不信我给你放点血？” “你敢？”孙燕笃定安然不敢，即使刀剑到了脖子心里怕的要死嘴依旧硬。 “好啊，你看我敢不敢？”安然已经受够这丫的！刀尖一用力，孙燕脖颈上便出现一道血痕。 孙燕阿的一声尖叫出声，人跌倒在地，这回她信了！ 事情的结果就是安然被罚了三月的月钱，孙燕禁足！不过太太又变相将钱补了回来，安然提出辞工。 太太没应允，如今乱世再找像安然这样身手好的女护卫几乎太难找了，“你先留段时间，把丫头们再练练，我保证孙姨娘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月钱我给你五两，只是以后巡夜要你自己负责，如何？” 安然想到回家就要面临张氏的叨唠，说不定很快就要操持给她找婆家，那个家她暂时不想回，“好！我答应！” 安然做了一个计划，将时间安排好，晚上值夜修炼，白天训练、练字、做女红。偶尔跟张嬷嬷她们弄些吃的，小日子过得算是不错。 太太说到做到，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孙燕果真没再找茬。随着姑娘们年龄增大，太太对姑娘们的女红做了更多要求，安然跟着一起做女红，别说，她这绣活是越来越像回事了，能给自己做衣服，还能给家里人做点什么。胡家就做丝绸布匹生意，太太手大方，布料随着她们用。 于是安然悄悄也攒下了一些为自己做的东西，她要等回现代用！ 安舒信在主家越来越得到重视，跟了商队两年后开始负责一支商队的运输买卖，俨然成了胡家的一位商队管事。胡老爷善于结交钻营，官场上选对了人，商场上目光敏锐，不放过丝丝发财机会，不管是太平还是乱世，想发财总有机会，风险总是与财富并存。这也是安舒信越来越被重视的原因。 不管南方多乱，北方大部依然□□着，反军拿下的地盘越来越多，惶惶中，忧心忡忡的皇帝终于没挺住撒手走了，六岁的小皇帝继位。 胡家过硬的运输队从事着危险暴利的生意，主家发财，下面的人得利，安舒信开始拿红利了，给家里的钱自然越来越多。安家两处院子都重新修整了一次，又置办了一处院子专门做驴肉，铺子更是两处合在一起办起了食铺,雇了几个人，驴肉蒸饺也上了，安家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安家了，安舒信回去也坐到了老爷子旁边。 所以给安舒信办婚事的时候镇上有头有脸的都到了，胡家大公子亲自过来道贺，安家顿时风光无限。 婚宴一结束安然就想跑，还没出院就被张氏抓到了，“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我们给你找了好几个合适的男娃，你必须相看相看！”张氏为这闺女操碎了心，都及笄的大姑娘了还没婆家，别人不说孩子说的可都是她！ “娘啊，求你了！让我相夫教子天天在家还不如杀了我！” “可你也不能做老姑娘啊！” “我找二哥去！” “你找谁都没用，你二哥也不会惯着你！”大喜的日子弄得张氏愣是高兴不起来，好在留住了闺女。 安然不会去打扰她二哥洞房花烛的，只等第二天一家一起时才提出想跟他的商队走一次。胡家那群人她训练的也差不多了，三姑娘四姑娘先后出嫁，伍姑娘明年也要出嫁，北方依旧安稳，对胡家来说有没有她已经无所谓了。 再说她在胡家已经呆够了，她向往外面的天地。主要还是心里有些底气了，内功修炼到三层，刀法拳脚都很纯熟，她要出去，哪怕找个土匪窝练练手！ 安然等着安舒信回答，没想到又一个雷劈下来，“老爷前些天跟我提了一下，想要安然留在胡家。” “留在胡家是什么意思？”安炳绪没听明白。 “是让妹妹做五姨太！”安舒信轻轻地用杯盖刮着茶杯上的浮沫慢慢道。 40 寻根问祖 35 五姨太？安然一口气…… 五姨太？安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胡家纳妾纳上瘾是不？“我不愿意！” 还在考虑的安炳绪和张氏很意外闺女的反映，按说去胡家做姨太太倒是他们高攀了，虽说是个妾却是大户妾, 胡家那么有钱有势, 做个妾其实不亏。 “五妮，我觉得去胡家也不错，你二哥在那边做管事, 你们兄妹还有个照应, 有何不好？”张氏道。 安炳绪也赞同, 如果没合适的人家胡家的确是上选, 去了胡家不愁吃喝，一辈子平顺。 “你们谁也别说了, 我是不会同意的, 二哥, 你让我跟你跑一次，回来我嫁人！宁做穷□□，不做富人妾，娘，你帮我挑人家吧，只要家里人口简单就行。”安然放下话跑出家里，这个古代就是呆不得！妾！妾你个头！ “那就依了五妮，胡家已经有四位姨太太了，过去不一定是好事！”安炳绪最先同意了安然的话, “这事就不要告诉别人了，要是你爷爷大伯知道了一定会同意的。” 安舒信点头：“也好，回头就辞了主家那边，她要出去就出去, 回来好安生嫁人！” 安然没再回胡家，安舒信帮她辞了工，拿回东西，再带着商队走的时候身边就多了女扮男装的安然。 安然如出牢笼的小鸟一般狠狠放飞了一次自己，安舒信给她的马被她养的膘肥体壮，跑起来如飞一般。这样快乐的妹妹安舒信看着就开心，或许妹妹是不应该关在内宅！这次走的是新开辟的西南线，从山东走，经河南，目的地湖北。那边反军刚被清剿，安舒信带上妹妹也是想多份助力。 这种长途旅行安然是第一次，新鲜感过后就是骑马赶路的累和路上吃住的不方便。赶上风雨就要顶风冒雨，赶上野外过夜就得在野外，吃着干粮喝着水，偶尔遇到城镇才能改善一二。 外部环境多恶劣克服克服就过去，就怕的就是盗匪，越往西南越不安定，难民随处可见，卖儿卖女多的是。遇到劫匪稀疏平常，尤其到了湖北盗匪几乎遍地。 普通的还好，一打一吓就跑，就怕遇到真正的劫匪，那都是亡命徒，双手沾血杀人不眨眼！ 安然第一次杀人了！她杀人了！那次他们被一伙劫匪包围了，对方人数是他们的三倍，他们不但要抢了东西还要杀人，安然不敢杀他们，尽管那些人想杀她，她依旧不敢杀他们。 开始她的刀只在于伤对方不取性命，就是这样安然也感觉心里不舒服，那些鲜血太刺眼，让她想吐。但这样彻首彻尾的太受限。好几次险象环生差点被对方伤了自己。终于安然情急之下居然抹了一人的脖颈，当鲜血喷溅出来人倒下时她害怕！吓得她傻愣着差点被人砍了，幸好安舒信照应着她，不然真的会丢了小命！ “你不杀他他会杀你！什么都不要想，只要想活着就杀！不然你换根铁棒打！” 当安然看到商队一名汉子被对方刺穿腹部倒下，还有更多人生命受到威胁时，怒火顿起，血腥刺激得她失去理智和思考。挥刀加入战团，当你杀麻木的时候那些已经不是人了！只是事后安然闭上眼就是那个场面，连着几天都是蔫蔫的不想吃东西。 安舒信没去安慰，知道这事只能靠自己过，当初他就是这样。战后的湖北满目苍夷，被太平军刮了一层皮后的百姓没得到朝廷的救济，活不下去的只能做土匪，不想做匪的卖儿卖女。 杀人的次数多了安然便熟视无睹了，她有些后悔用什么刀！如果是一根棍棒就不至于这么血腥了。 安舒信也后悔，不该让妹妹经历这样的血腥。可生逢乱世不见血怎么自保？ 货物安全抵达，却是付出了一人的生命和多人受伤为代价，还好有安然的消炎药，不然怕是要多死一两人。这个商队是安舒信自己说了算的，主家固定给他多少钱，危险地区有死伤名额，这钱也是提前付了了，死伤越少安舒信赚的越多。 商队的人员安舒信说了算，失去了就要补回来，好在这里卖人口的多，有的不要钱，只要给口饭吃。安舒信挑选了三个骨骼好的少年编入队伍，平时训练便给了安然。卖了货还要收货，这次带来的是小麦，回去则是药材和绿松石孔雀石、玛瑙等物，顺带的也有一些北方没有的山珍腊味等。 安然抽空也跟着收，她收则收入空间！她用粮食换，她告诉他们这些粮食产量都很高，如果可以一定要种下，来年就有更多粮食。她不知道能有多少粮食被播种下，她只想能改变一下中国粮种的低产状况。 停留了半月，安舒信那边终于完事，队伍再次整装出发，等到了河南境内安然消失了，给安舒信留了一封信：二哥，别找我，我想在外面玩两年就回去！ 死丫头！安舒信心里这个气，你走了好说，我怎么跟爹娘交待？ 安然可不管安舒信怎么交代，这次她不玩够了不会回去。从河南直接杀入安徽，的确是杀入，谁见了这个孤身骑马的少年都想截一把，怎奈这位不是财神是煞神！安然再也不想见血了，将刀收起来，改用一根铁棒做武器，只将对方打倒即可。人活着都不容易，她不想造更多杀戮。 安然第一次感受到了时代百姓的苦，真的是吃不饱穿不暖，活着都是艰难哪还管什么人性道德？妻儿可卖，人格可以践踏，尊严在死亡面前荡然无存。 想想后世的中国，高楼林立，公路铁路纵横，都市繁华，民间安乐，安然为生在那个和平年代那样的国家感到自豪幸福，这种心情以前真的没有过。没有对比没有亲身经历根本无法体会现代的幸福。 重温晚清近代屈辱史，安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郁闷死，放下一堆堆粮食黯然离开。 既然到了安徽黄山是不想错过的。她去过黄山，坐着索道上去的，这次她要爬！黄山没了那么多人为因素更显峰峦叠嶂苍翠欲滴。 人置身其中就如被灵气沐浴一般清爽安宁，那棵站了几百年的迎客松依旧，只是少了很多围观群众，黄山的树就是那么特别，那么有个性 ！ 人在山间走，云雾周边绕，如果说仙境一点不为过！在这里呼吸都让人畅快，安然在莲花峰顶静坐了三天三夜，这三夜就如进入某种境界中，玄妙不可言。身体的经脉不由自主转动起来，呼吸吐纳，归于丹田。等她睁眼正是红日东升霞光万丈阳气上升时。 安然站立起来迎接着太阳的恩赐，身体某个壁障仿佛打开了，一股暖流在全身慢慢流淌滋润着她整个身体的每个细胞。 再次睁眼，她感觉浑身无比的舒爽，她觉得她的内功又进了一层！听到远处似有似无的钟声，安然长长舒口气，脚步轻盈地朝山下走去。 41 寻根问祖 36 太平军还占据着大片…… 太平军还占据着大片南方, 安然进入江西就收了马改做徒步。她只想去景德镇淘宝，她真怕战乱毁了那些珍贵瓷器瓷窑。果不其然，等她到景德镇时很多瓷窑都被焚毁了。谁？谁干的？败家啊！安然欲哭无泪！ 装作客商收瓷器, 要钱要粮食都行，她借助一户人家, 这家本是烧窑的, 可惜瓷窑被焚毁了。安然给的条件好, 他们什么都缺, 钱被抢了，东西被砸了, 粮食贵得吃不起，主家帮着联络了一些人家，他们烧瓷器多少代了, 谁家没有点私藏？ 安然真不懂, 他们说是官窑流出来的就是官窑的，说是祖辈留下的就是祖辈留下的，对她已经无所谓了。 瓷器都按粮食算，算好了，安然出去了一天，回来就赶着一车粮食回来了。给足了粮食装走了瓷器，随后少年消失在黑夜中。有眼力的人看到如此好的粮食就动了留种的心思, 不知不觉中安然正在改变着什么，这一点等几年后尤为显现。 手拿地图, 进入杭州，租了院子做起了收购商，茶叶丝绸，莲子藕粉, 粉干、笋干鲜笋，霉干菜，大火腿！你有啥我要啥。只是银子不凑手，还好大家都能接受等价交换。 安然在这里一住就是一年多，白天收东西，晚上进空间，这回终于有时间好好整理东西了。尤其那些储物袋里的东西，东西倒是一大堆，一整理才知道对她有用的真不少，最多的就是装东西的玉盒，装丹药的瓶子，修士的衣服武器，修炼用的书籍，妖兽身上的零件等等。 紫玉帮着看过，在紫玉看来这些都是无用的垃圾，玉盒里的灵草由于年代久远早没了灵气，丹药能用的太少，就是能用也不适合安然这个凡人。 垃圾？安然看着那堆玉盒就有了打算，她在紫玉空间可是栽了不少果树，那果子是真真的好吃，还有她种下的人参，够百年的也可以收起来的。对了，她还要酿酒！ 如今外面酿酒的罐子可是多的是，出去买几车收进空间，安然先试着酿了一次葡萄酒，严格按葡萄酒的酿制过程操作，经过时间加持很快第一批葡萄酒出来。安然尝了一小口，感觉还不错，比超市买的什么干红还要好。 紫玉一口气喝了一大碗吐吐小舌头，“这是你说的酒？” “如何？” “不咋的，不如果子好吃！就是觉得——”他晃晃头，感觉嘴巴热热的，脑袋也有点热，他身体有东西在沸腾，他想跑，想跳，随后小人朝着远处跑去，一会儿上树摘果子，一会儿祸害某物，一会儿去骑马赶驴—— 这是兴奋的？安然失笑，继续酿制其他果酒，还有就是那个樱桃果子酒，这东西得好好珍藏，等紫玉离开或许全靠这酒救命！安然又瞄向紫玉的那些灵果，心里有了主意，再酿酒时她就往酒桶里加一块灵果肉。 酿酒摘果子，收粮食，再弄些药材，东西整理好就转移到自己的空间，还好买了很多储物箱。就这样白天黑夜的忙，忙的她不亦乐乎。 这天收购茶叶时安然听到了一个最坏的消息：清军联合洋人将叛军从打出了上海，战火很快烧到浙江，安然赶紧跑，一口气去了上海，此时的上海不过是开埠不久的港口，虽算不上繁华，却也是洋人租界地和很多货物进出口的重要集散地，已经初显繁荣景象。 安然租了一间房子没着急做什么，她在黄埔码头转了多日，了解了这里所谓贸易。洋人过来的当然是洋货，还有大量的金银。他们要卖给中国商人他们的物品，还要从中国商人手里买走他们需要的东西。 因为洋人货物大部分并不好卖，以至于他们必须带银钱过来买货。正因长期的贸易逆差，洋人不愿拿金银过来导致鸦片的输入。这些历史安然都记得，记得是一回事，真正看到就是另一回事。她很气愤，恨那些洋人居心叵测，更恨国人的无知愚昧。 几日下来她发现洋人的货物几乎都很贵，而国货则在贱卖。当然人家大老远坐船漂洋过海来了自然是贵！安然拿起一块肥皂摇摇头，初期的肥皂当然不如后世的精致。 洋布还可以，细密厚实，毕竟是机器织出来的，很适合国人穿，而且价格相较国货不算贵。此时国内的布匹大多还是手工纺织，自然粗糙厚重一些。洋人这是用机械在挑战原始手工艺，无疑他们会赢！ “小兄弟，觉得这布如何？”一名三十多岁长衫男子走过来，他观察这小子好阵子了，这批布是他要的，怎么这小子看着布摇头。 安然思绪被打扰忙拱手道：“布还不错，比咱们手工织的是匀实，而且更薄一些。” “小兄弟说的不错，看来很在行，你也是做布匹生意的？”看着不像，年龄太小。 “不是，我只是看看，看看洋人都运了什么货” “原来如此，那就不打扰了！” 看了几天安然觉她能做的就是粮食买卖，洋人货物走批发，她买不起，也就空间的粮食在这值些钱，尤其外面打仗，粮食物资运输困难时期。 安然一口气卖了十吨大米和十吨玉米和十吨黄豆，谁也不知道这些粮食怎么运来的，突然一下子从码头仓库就发出一大批粮食。而且粮食很好，受到各商家的青睐，有些商家贩运到别处就做了粮种出售！ 安然也就被诸多商家认识了，听说这批粮食从东北等地收来的，众人看安然的目光更多了佩服！东北盗匪横行，能带出这么多粮食看来此小子是个狠角色！ 果然没多久安然就一战成名，混混来收她的保护费，两三下就被她干趴下，被混混围攻，照样一人单挑十几人，最后码头帮的大哥沈大山出马依旧没占了便宜。 不过沈大山讲义气，从此不再与安然为敌，而是有招揽之意。可惜安然只想好好做生意。卖完粮食她什么也没做，观察。在这中外混居的地方必须了解了这里的各方势力你才能安稳生活。 最好的方法就是花钱，花钱可以打探消息，可以交朋友。她后悔上学没好好上，很多历史知识是从中学来的。还好她是迷，还好她刷过那么多视频，还好她想去留学英语能过关，顺便了解过欧美。 尽管她恨洋人，但为了生活还必须与他们打交道。安然给自己编了一个复杂的身世，出生中国，被一个神父教导过，跟一个武术师傅学过武艺，也跟着商队做过保镖，又与洋人做过买卖，这样的身份在租界很是混得开。 开始安然先与租界外的洋人搭讪，偶尔还能帮中国人与洋人做做翻译。在上海会洋文的人太紧俏，不管是国人还是洋人都迫切需要这种人才。安然得到两方的认可，时不时受邀参加个舞会酒会的，加上出手阔绰，到哪儿都混了个脸熟，就连租界的巡警都认识她了，这给安然进出租界带来很大便利。 42 寻根问祖 37 安然给自己弄了一身…… 安然给自己弄了一身西装, 头上的辫子和瓜皮帽却永久戴着，她知道自己的样子中不中洋不洋，淘气的孩子叫她假洋鬼子。 叫什么都无所谓, 她在此处越来越游刃有余，风趣幽默，博学的少年赢得了外国俱乐部的好感。时而拿出来的洋玩意都令人艳羡。这一下就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会英语的中国人太少了！ 安然突然发现她还有做买办的潜质！洋人的货物她能明里暗里摸得闷清, 而且他们停靠时间是有限的，他们必须在轮船离开前将货物卖出去，并收购上足够的货物离开。可他们来的不巧，赶上中国内战，即使内地洋货短缺也得有人运走不是？ 国人运货不易，那都是顶着刀枪剑雨来的，安然也不想贱卖国货，洋货在各地售价安然知道的七七八八，别忘了她在胡家呆的那几年不是白呆的。 双方了解清除, 这生意就好做了, 就这样她两边吃，还跟着轮船走了一趟东南亚和欧洲。虽然被晕的七荤八素，历时将近一年多, 但那次旅行太值得了！船到哪儿她就把买卖做到哪儿, 用空间的物资和国内收购的物品与当地人交换, 等到欧洲将商品几乎都换成了金银。就这么一趟让她有了不菲身价！ 安然发现她回来后就如镀了一层金子, 洋人那边很容易接受她, 国人这里更愿意与她交好。 安然满意了，也满足了！租界那边送送礼，那些现代东西到哪都受欢迎的, 尤其巧克力糕点等等。 朝廷这边她也送，除了洋货还有真金白银，就是地头蛇沈大山都因偶然一次救了他一命更是对她服服帖帖。总之她在中外黑白都能混，混的还不错！ 有钱了便想安家，她想好了，在未来的数年上海相对还是安全的，以后钱赚足了就混吃等死。安然给自己弄了一个办公兼住宅的小楼，地方在英美公共租界外围，离着黄浦江苏州河都很近。她知道这地方早晚被他们划进租界。 要说这群侵略者也实在贪婪，本来划给英法美的租界本不大，可他们有办法，修路，修完租界内的就修租借外的，修好了路以保护公路保护治安为由将警察调过来看管，再招商兴建商业，依旧由他们管，慢慢不是租界也成了租界。就这样上海的租界在不断扩大，不断繁荣，以后她这里也算中心区了！ 小楼材料是砖石、水泥、钢铁、玻璃的，较现代化。一楼办公售货，二楼宴请待客，三楼私人区。整栋楼除了她没别人，她的秘密多，逢年过节还要给大神供奉，实在不希望别人知道。 公司就叫XX贸易公司，公司除了做中间商，还零售一些高档洋货。就如香皂、香水、糖果、红酒、洗头水、化妆品、鞋袜等，东西少而精，就是价格贵，可哪儿都不缺有钱人，就连洋人都喜欢光顾，直打听从哪儿弄来的？ 安然也买洋货，看着东西好卖价格便宜就进一批，然后失踪一阵子，弄一些物资回来继续做生意。这种日子自在快活，就是有时很无聊，尤其晚上一个人的时候。为了打发时间很多时候就去空间练功，还会被紫玉逼着做东西给它吃。 这日她连着打喷嚏，这是谁在念叨她啊？随后后知后觉，还能有谁？一定是家里，好像也该回去了，就这样回去吗？会不会再次被逼婚？ 左思右想之后，安然最终关了门贴了一张条子，东主有事外出，近期不在！ 终于回家了，一走就是五年。回程没受到任何阻碍，太平军终于被清军剿灭了，这应该得益于英勇的湘军和太平军自身内部的瓦解。 不管如何，老家这边总算能太平几年，水路旱地赶到家已经临近中秋，安然雇的马车停在安家院门外。院内有孩童嬉戏声和女人的说话声。 换了女装的安然站在院门口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家，张氏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停下手里的活直腰看向门口，那里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正在看着她。 五妮！张氏扔掉手里的东西奔过来，接着大嫂柳氏，二嫂陈嘉怡纷纷过来：“小姑！”“安然！” 安然看着一个个亲人露出大大的笑脸，等着张氏过来锤她，抱她，等着两个嫂子抹泪，等着小侄子小侄女傻傻看她。 等她们宣泄后安然一个个给她们一个拥抱：“我回来了！别那么激动好不好？” “好个屁！”气得张氏又哭又笑，又想打她。 “好了！赶紧搬东西，车夫等着回家呢！”安然笑着指着外面的车让嫂子们帮着搬，这时隔壁大门开了，出来的是李氏和一个年轻的小媳妇。 双方寒暄后李氏带着小媳妇跟着过来着手，这几年儿子跟着安舒信商队走倒也赚了不少钱，但跟安舒信依旧没法比，好在家里还有买卖，安家日子过得倒是不错。 “爷爷奶奶？”安然没看到两位老人。 “你奶前年一场风寒没了，你爷去铺子了，每天都去，不去不行，谁说了都不听。”张氏想到婆婆临终还惦记外面的孙女不免心里埋怨闺女。 “大嫂，晚上咱们一起吃吧！这丫头回来总是高兴事！”张氏对李氏道，埋怨归埋怨，闺女回来总是高兴事，再说看安然弄回来的一车东西总要给那边一些。 “好，需要买什么让小慧去！”小慧说的应该是那个小媳妇，安舒齐的媳妇。 “大伯娘，我去，顺便叫三小姑回来”柳氏先急着跑了。 “大嫂，我就想吃驴肉饺子！再给我弄根板肠来！”安然在后面喊道。 “唉！知道了！” 大箱子小箱子竹筐竹篓的就是一堆，“你这是搬家呢？”张氏没好气道。 “哪有？都是给大家买的东西，等都回来再给你们，那几个筐和篓子里是吃的，等下你们看着用。”安然指挥着女人们开封口，上面的竹编盖都用绳子与筐紧紧连着着。 安然带的都是干货，笋干、鱼干、水果干、果脯、火腿燕窝、海参鲍鱼等物，白糖红糖茶叶的也拿了出来交给张氏，小孩子们\\则是糖果饼干，还有一个篓子专门装了各种点心，张氏嗔怪说她把杂货铺打劫了！ 没等人全到，三妮带着一大一小两孩子就来了，她一来就动手把箱子打开了，女人们也干活了，纷纷围拢上来看，看安然到底还带了啥？细棉布！整整一箱子细棉布！ “都是洋布，细密轻薄，颜色还好，你们看这分！”安然说完又去逗弄陈嘉怡的小女儿慧妍，这丫头太招人稀罕了！ 另一箱子则是毛巾、香皂、袜子、刀剪、打火机等生活用品，女人的香粉盒，小镜子，男人的皮带、皮帽子、烟丝盒—— 小箱子里还有漂亮的绢花，发簪珠花等等首饰，想怎么分就怎么分，手提箱不能动，那是她的私人物品！ 43 寻根问祖 38 女人欣赏着东西问安…… 女人欣赏着东西问安然这几年在哪？ “开始在河南, 后来去了安徽，再后来就到了浙江沿海，那边有外国的商船, 我给一家商号老板做事，主要与洋人打交道——”安然絮絮叨叨这外面的事。 “那些外国船大不大？” “大，很大，有咱们三四个院子大，而且很高, 比两三个房子摞起来还高，上面可以住上千人。海上航行都要一两月，有的要半年。” 众人张大嘴巴—— “小姑姑, 洋人长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的都有, 我们经常看到的就是白皮肤黄头发蓝眼睛的洋人，也有黑头发黑眼睛黑皮肤的洋人。” “那样的不是人, 是鬼！”小侄子睁大眼睛道。 “是洋鬼子！呵呵呵” 张氏一看闺女还是姑娘装扮心里叹口气, 人多她没问什么, 等男人们回来饺子已经做好了。安然吃了很多，同样的饭菜一个人吃与一家人吃就是不是一个味！ 安舒信安舒齐还在外面, 一年回不了几次家，好在她是姑娘，男人们只是问了问外面做的事便没再问什么。倒是对安然带回来的东西很是感兴趣，虽然安舒信兄弟每次回来也带一些洋货，但安然这次带来的很多他们是没见识过的，或者说更好。就如香皂、面霜、蛤蜊油、打火机、甲剪、锡罐, 琉璃瓶水晶杯等等。 老爷子更喜欢安然送他的貂皮帽子，虽然孙子也送了一顶，但各尽各心, 出去又有吹得了！ 安然弄到的毛皮不多，还是自己怕冷买了两件裘皮大氅。 张氏李氏做主将东西分了分，现在两家算是分家过了，东西自然分开。虽然各家都不缺什么，但安然带回来的东西实在是让人稀罕，李氏也没谦让，该分走的都拿走了。 等剩下自家人后安然才打开自己的行李箱，给张氏两个嫂子和三妮都准备了一些首饰，珍珠玛瑙翡翠和金银的宝石的。 “你在外面这是发财了？”三妮往手上套了一只镯子忍不住问。 “也算不上发财，这几年弄了几千两！”安然本来想说几万两，怕他们不相信，只好改成几千两，即使这样安家人依旧不相信她在外几年会赚了这么厚的身价。 众人被几千两雷了一下，“几千两？你干了什么赚那么多？” “跟洋人做买卖，洋人的钱好赚，好了，别看么看我，爹，娘，你们要多少？” 张氏有些迟疑，老大老二赚的钱大部分交家，可两人加一起也没安然多啊，这怎么说？安炳绪道：“你给家里一千两，剩下就自己拿着，家里不缺钱。”铺子生意好，每年也要分钱。 陈嘉怡是没问题，大嫂柳氏没表态，她能说什么？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利害！ 安然翻了翻箱子，给张氏一千两银票，家里看着过得是不错，一家人商量着是不是买些地？在哪儿买？ “买地也好，我知道有些地方作物产量很高，据说一亩地能产一千斤的玉米，几千斤的红薯土豆，几千斤的南瓜，就是小麦亩产也很高。”安然道。 “是听说过，不过咱们这儿还没弄到种子，倒是官家老爷亲眷有，卖的非常贵。” 很正常，安然暗自点头，看来自己撒出去那么多粮食终于有了成效。 “这个交给我，我能买到。” “要是那样真的可以试试！”一家人算是全票通过。 张氏突然听出味了，急道：“你还想出去啊？” “娘，我在那边给别人做事，这次回来就是请假的，怎么能不回去？” 张氏知道这闺女心野了，不知道怎么劝干脆抹眼泪！两个嫂子不好说她，三妮沉脸数落道：“你不知道爹娘有多惦记你吗？尤其逢年过节娘背地里都会哭一次，你去看看柜子里，娘和嫂子给你做的衣服，每年都做，都给你攒了一大箱子了！你都二十了，还出去干啥？咱们家不缺你赚的钱，娘只要你找个好人家安安生生嫁了！你知道不？” 安然默然，让她安安生生嫁人实属不愿，脑袋里飞快旋转，支吾一阵才喏喏道：“我嫁人了！” 安家众人这回齐刷刷看过来，连张氏都不哭了。 “只是那人老家有妻子！”安然补充。 这是给人家做了小？真是一个雷接着一个雷！张氏再也忍不住怒起：“你这是给人家做妾了？你不说宁做穷□□不做富人妾吗？还以为你是个有骨气的，原来还是给人家做了妾！那人呢？你嫁了什么人？” “那人老家徐州的，在上海做生意，一年只回家一次，我们在上海——”安然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这是给人家做了外室？”三妮道。 安然点头，一家人都沉默不语了，木已成舟，怎么说？最后还是安炳绪开口说孩子可回来一次就别说了，好好让孩子在家过个节，张氏这才收起情绪，又问了问那男人对她好不好？有没有孩子等等？ 安然一一回答，总算熬过了这一关。安然心里愧疚，最后还是转到种子上，“我这回回去就找人买，过年的时候我不回来也找人捎回来。”安然又拿出一千两银票，让家里多买一些地，顺便在那边盖宅院，万一世道不好到乡下躲躲可能更安全。 说到土地安炳绪心情激荡，“以前咱们家也有土地，后来连着大旱，没办法你爷爷带着大伯跟着贩驴的老板做了脚夫，再后来卖了老家的地也跟着赶上几头驴才赚到了钱，咱们家也搬到了这里。如果跟你爷爷说买地，你爷爷一定很高兴！” 那就买吧！一家人又聊了好一阵子，晚上跟陈嘉怡睡一起又是一阵好聊，只是安然始终没敢说实话，也计划着将来怎么圆谎。 真被安炳绪说中了，老爷子对土地依旧有着执念，尤其越老越强！他不想客死异地，尽管青龙镇与老家并不远。买地建宅没有一个反对，尤其知道安然还能弄到高产粮种后更想尽快去买。 老家，土地，祖宅，老爷子就有了想法，按说继承祖业是老大，但这钱却是老二出，还是老二提出来的。老爷子与两个儿子大孙子商量这事该怎么好？ 安舒齐并不愿意接手铺子生意，而大房就这么一个儿子，“老二啊，我是想要不这边铺子就给舒衡，让你大哥一家回老家？”这样说老爷子感觉很亏心，但事就该这样。 44 寻根问祖 39 安炳绪没想到是这样…… 安炳绪没想到是这样, 自家操持买地建房怎么成了大哥的了？安炳贵是愿意的，随着年龄增加他很想安定下来，买地做地主却是不错的主意, 尤其儿子不愿意接手铺子，现在陕甘一带一直不安宁，附近的驴越杀越少，生意越来越难做。“要不二弟你们就负责买地，建房的事我们建。” 百亩地约莫一千两左右, 两处食铺价值一百多两，食铺一年收入差不多也有七八百两，赶上时候好了也能到一千两。也就是二房用一百亩地买断了铺子所有权, 铺子土地都是年年有收益, 土地按正常年月却也能赚到七八百两，要是产量高可能更多。 可铺子有四成是二房的, 方子也是二房的, 土地价值千两, 铺子价值百两，老爷子心还是偏向于大房。 安舒衡与安炳绪已经做惯了驴肉生意, 父子一商量算是同意了，回来张氏冷哼：“爹永远偏心大嫂那边，这些年要不是舒信带回来的钱哪里翻盖起大屋？哪里办的起食铺？就是那些方子还不是妞妞的嫁妆？这么些年就是咱们家在养一大家子，到头来我们还得出一千多两给他们。主宅怎么说的？是不是还要给舒齐？” “说这些干啥？这不都是亲兄弟吗？除了主宅这回都给咱们家了，你也有两儿子，你说你将来会不会偏心哪个？”安炳绪皱眉道。 张氏不由看向两媳妇。老二能赚钱, 老大在家尽孝，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嗨！她知道最后得便宜的一定是大儿子, 尤其柳氏给她生了大孙子。 安然暗笑，她觉得安舒信不会在意这些，小两口私房也不会少，‘爹娘，我觉得如果建祖宅倒不如你们也回去建一座院子，或者买上几亩地先让大伯帮着照看一二，要是你们老了想回老家也有地方住，万一再遇到荒年兵荒马乱也有地方安身不是？” “五妮这个提议好”安炳绪当即道，家里有银两，放着倒不如买房置地，万一真如安然说的有高产粮种买地可就是大有赚头的。安炳绪决定自家也多买地，张氏是赞同的，安炳绪和安舒衡再去去了主院。 安然回上海时安家真的买了田地和宅基地，还是在安家的老家，那边据说还有族亲。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按她说的弄两个地下室藏东西用。 她依旧没看到安舒信，说是这次去了东北那边了，安然给家里留了上海的住址回来继续做她的生意。没想到走了一段时间还有那么多人想她，一个个老友过来拜访，查尔斯给她送了一盒菲律宾雪茄，詹尼斯给她带了一大桶咖啡，丹尼尔送了两瓶红酒，沈军送了一条貂皮围脖一条狐狸围脖，沈大山送了一大盒干鲍鱼和一盒燕窝让她补补，经常关照的花子们都送了一大筐大闸蟹，说是他们自己抓的！就连怡翠楼的老鸨都来看她了—— 安然没想到自己人缘这么好，她决定在家里办一个小型宴会答谢众人，邀请函一发出安然就头疼弄些什么？这几年被紫玉逼得倒是跟菜谱学了一些菜，可自己做实在是累！叫外卖？ 于是她一家家定餐，鲍参翅肚必须的，那是档次高的标配，高档甜点酒水可以装门面，定好时间都送来即可。当然她也准备了一些东西，就如驴肉板肠，驴肉饺子。临来她让她爹帮着做了几头驴的煮肉说是带来送人，还有找人宰杀了一批空间驴收进空间。这回倒是派上用场了。 大闸蟹这时候是百姓吃食，不能上，紫玉喜欢吃蟹黄包，那些都留给他！ 安然最拿手的菜就是番茄大虾、清蒸鱼，清炒虾仁。芝士虾球要上，还有金沙鸡排、炸鲜奶、小酥肉、盐酥鸡、千丝万缕虾、糖醋里脊——这些是空间囤积的半成品，只要稍微加工即可！ 各种水果她多的是，还有火腿、那是她从意大利买来的，真正的帕尔玛生火腿，可以生吃的火腿，配上香瓜面包等，那就是绝味！还有乳酪奶油等等，那里的乳酪和火腿都有淡淡的松香味，安然决定烤一些披萨，这个她在行！ 蔬菜水果沙拉，她囤积的那些水果种类足够震撼到客人！还有空间里那么多的半成品，原来她的东西还真不少呢！ 忙了半天后知后觉好像自己很缺仆人啊！安然感觉人手实在不够用，干脆雇了两个厨师帮忙，订餐餐馆的小二都雇了几个，好在这些人训练有素，没用安然怎么操心，倒是将客人伺候的周到细致。 中餐西餐大杂烩，还好都是精品，安然的番茄大虾清蒸鱼很受欢迎，驴肉蒸饺和板肠是沈大山和沈军的最爱，英国人喜欢吃炸薯条就番茄酱，烤肉烤鱼烤披萨和沙拉也是他们的最爱。琳琅满目的水果拼盘足以秒杀这里任何一场宴会—— 这次聚会安然请的人里有公共租界里的管理者，英美法商人，有市政委员会的人，也有长期在上海从事买卖开厂子的商人，还有□□上的人。吃喝畅快之际，怎么赚钱依旧是主体。 公共租界需要繁荣，市政厅需要卖地收税捞好处，商人需要利益最大化，□□的也想得到好处，利益综合起来这群人居然商议出要建一处仓库，集资兴建，到时候再分配额。 只要在这儿做生意的没有不需要仓库的，而这里地方潮湿，经常下雨，人流混乱，他们的确需要一处这样安全敞亮干燥的地方。 安然入了股，她更需要仓库用来装物资。饭吃完事也谈完，宾主尽欢，送走客人沈军却留了下来。沈军就是安然在码头上遇到的那个布商，这几年两人走得很近，他的老家是徐州的，有妻子，人却在上海，据说养了一个外室，却没带出来过。安然跟家里说的那个商人就是以沈军为原形编造的。万一家里人过来她就用这人挡一挡。 沈军在建织布厂染布坊，他要从国外买坯布，买纱线，做成成布销往全国各地。这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有头脑的商人，他劝安然入股，安然便入了股。 喝了酒的沈军眼睛有些迷离，略长一些的脸很有菱角，刚三十几岁已经续上了小胡子，也不知道是喜欢还是装老成！安然给了他一杯咖啡，一支雪茄。 “帮哥哥点上”沈军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对安然道。 安然过去帮他点上烟，也给自己弄了一支很细的香烟，些年她学做男人学会了喝酒，学会吸烟，也学会了应酬。 “你知不知道今天的宴席很杂乱？没一点章程？”沈军吸了一口烟微笑着点评道。 “知道啊，咱们这群人就是杂牌军，口味杂你让我怎么准备？中？洋？”安然吸烟很优雅，沈军每次都多看几眼。 “呵呵，有道理！都说字如其人，我看菜也如其人，就像你随意自在，没章法，却道道精品，让人意外！” “谢谢，我当你在夸我！”安然笑。 沈军朝着安然扔了一块橘子皮：“你长点脑子好不好？” “长脑子干啥？我觉得我这样就很好！” “也是，在商场混着混着都成了狐狸，希望你能保持几年！不过你该养两个仆人，看你这日子过得！” “你有合适的人推荐？”她是要考虑人的事了，首先就要培养一个厨娘，一个打扫的，或者还需要一两个跑腿的。 45 寻根问祖 40 沈军还真给她介绍了…… 沈军还真给她介绍了一个徐州老乡, “她男人在码头干活，儿子做一个小货郎卖东西，一个女孩也能干活了。徐嫂很勤快, 手脚干净，做饭口味偏北方，却也会南方菜。你既然会做那么多就教教她。徐嫂很聪慧，很多饭菜一学就会。女孩叫小香，已经十岁了, 打扫没问题。” 安然见了两人，随后家里干净了，整洁了, 她也清闲了。母女俩晚上做完饭就走, 晚上不会留宿，这点安然很满意。一月一百斤大米, 一百斤玉米面, 她们要求用粮食结算, 这点安然更满意，对方一样满意。 徐嫂很会做面, 各种面，尤其面条，她不但会切，更会拉面。据说拉面是跟家里学的，她们家就做拉面生意。安然无事便与她学拉面，一斤面, 一碗水，一勺盐，经过醒面后就那么揉啊揉, 拉阿拉，直到面在手里拉伸自由。一条面便开始在两手间伸展拉长，上下翻动，打在案板上啪啪作响。 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很快幻化出千丝万缕！雪菜肉丝的浇头一浇，一碗劲道爽滑的雪菜肉丝拉面就出来了！ 徐嫂会做很多浇头，雪菜肉丝、香菇肉丁、酸笋肉丁、鸡汤面、牛肉、大肠、西红柿鸡蛋打卤面——，就连小香也练就了一手拉面，据说那父子俩也会拉。 徐嫂在厨艺上很有天赋，她在一些大户家做过活，主家地域不同饮食习惯不同，她便与厨娘学，学了就做，倒是练了一手好厨艺。 安然便将驴肉蒸饺和各种炒菜的做法教与她，以后想吃了就吩咐一声。被人伺候的日子蛮好！现在就缺一两个跑腿的，安然偶尔会叫徐婶的儿子小强跑跑腿，每次都给几个铜钱，她省力男孩开心。 洋人在修路，在建筑，商圈在扩大，哪里有机会人就往哪里扎，走在外面，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随处可见，他们寻找活的机会，生活对这些人实在是太艰难！温饱仿佛一直是这时代的主体，有战争因素，天灾因素，不得不说也有土地产量因素和人为因素。 安然不知道将来该干什么？或者为民族大义做一份贡献，或者找一个地方独善其身，但现在她知道该做什么了？ 空间里育出来的种子不会产生基因退化现象，玉米小麦大米始终是国民的主要粮食，而土豆和红薯的高产可能挽救很多人的性命。紫玉恼怒地培育着一批批粮食，这女人绝对疯了！ 安然积累着大批粮食准备带回老家那边，没等她回去安舒信却来了，这回他是特意来这边的，胡家要迁回浙江，他的商队帮着搬家也顺便过来看看妹妹。 安舒信和安舒齐的突然到来将安然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兄弟俩没想到安然自己住着一栋别墅小洋楼，还依旧是一幅男装打扮。 生活看似很悠闲，只是没看到妹夫。他们脑补那个男人应该是不常来，不过能给妹妹一栋小楼应该是有钱的，既然安然喜欢兄弟俩就没说什么。 他们不问，安然自然不会提，“你们来的正好，我帮着家里弄了一批粮种想要运回去。” “爹娘倒是提了，你确定弄到的都是高产粮种？别被人骗了！” “我亲自实地收购的，不高产的不要。” 兄弟俩相信，因为他们走了那么多地方是见识过也听说过高产的粮食，只是种子很贵，家里买地后即使安然不弄他们也会弄一些。 “我买的有些多，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带走？” “多少？” “一万斤小麦，一万斤玉米，还有一些土豆、黄豆、高粱和红薯。” “运得走！”这样的粮食多少都运得走，再说安家买了那么多地正好用得上，自己用不了还可以卖给别人。兄弟俩没急着走，而是好好在码头港口和租界内外看了看，这里发展太快了，他们只是几年没来变化就这么大! 安然带兄弟俩去豪华餐厅吃洋餐喝洋酒，可惜国人的胃就是不习惯那些洋玩意！于是三兄妹周转一些酒楼饭店，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这兄弟俩真的知道安然过的不错了，而且还很有钱。就是这洋话跟谁学的？ 安舒信最终没忍住还是问了安然男人的事，以后主家过来估计这边生意会越来越多，说不定哪天就能遇到，到时候别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安然头大，兄弟俩没说多走？万一沈军没事过来坐坐怎么办？她还想拿他做挡箭牌呢！于是当晚安然拿了两条香烟去找沈军！ “安老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沈军这阵子正准备安装织布机忙的焦头烂额。 安然将烟给他：“无事不登三宝殿，兄弟有事求哥哥帮忙。” “何事？说！”沈军忙里偷闲，直接拆了烟扔给安然一支自己拿一支，给两人点上。 “我记得你是徐州人吧？”安然吸了一口烟道。 “对”沈军深深吸了一口烟，有些疑惑看向安然。 “家里有妻，这里有二房？” “嗯”沈军不明白安然为什么说这个，他享受地长长吐了一口烟一笑“怎么想再给我找一个？” “别没正经！是这样，我离家原因除了来这边做生意还有一点就是家里一直逼我成亲。” 沈军点头，“成亲是好事，老弟为何抗拒？” “嗯，就是不想成亲，不想为家庭琐事困扰。” 沈军再次点头，继续吸烟“那你让哥哥怎么帮你？” “我二哥堂哥来了，上次回家我说做了别人的外室。”安然没从沈军脸上看到震惊，是她没表达明白？还是他早就知道她不是男子？ 沈军绽开笑脸，开心地笑了几声：“你想让我做那个人？” 安然尴尬点头，盯着对方反映，沈军痞痞一笑：“不慎荣幸！” “呵呵，那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好，晚上我去！去见见两位大舅哥！”沈军还在笑，他的笑让安然有些微恼，起身就走，后面传来沈军更大的笑声。 晚上徐婶和小香母女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沈军带了一箱子酒和两盒糕点过来，双方一介绍，安舒信还真听说过沈军这人，风评还不错，见他和妹妹相处融洽这回算是放心了。 他们带着粮食走了，沈军却问安然是不是要一直这样下去？ “过几年再说！” “好吧！什么时候需要我尽管说，沈某随时伺候着！”沈军又笑，安然一本正经无视此人。 “没趣！不逗你了，我说话算话，你个姑娘装男人想装到什么时候？” “装到不想装的时候！”安然白了对方一眼，心道以后还是与他保持距离。她从不相信男女之间有什么纯洁的友谊，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时一定别有用心！沈军太过事故，有着传统男子的思想，尽管不迂腐，可骨子里的东西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46 寻根问祖 41 可能沈军觉得自己能…… 可能沈军觉得自己能与安然再进一步, 过来的越来越频繁。这一点安然很不喜，于是她给徐嫂结了半年的粮食说要回家过年，还得去寻找货源, 什么时候回来待定！“定期通风打扫即可, 就不要让外人进来了, 我不喜欢屋内有外人的气味！” “是！”徐嫂叹口气，她知道她们伺候的主家是女人, 安然女儿状很多时候并没避讳徐嫂。徐嫂猜测主人要离开是不是与沈先生最近来的频繁有关, 她真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你和小香这段时间可以做做零工，如果我半年不回来你们就把厨房的粮食拿走, 算作工钱。” “先生，不需要，有这些足够了！” “徐嫂，不要跟我客气, 我做粮食买卖的, 粮食放久了会发霉！” “好的先生。” 安然真的回家了, 回家过年, 既然答应家里回家过年一定做到，坐上暖暖的炕，安然又有了幸福感, 她看着嫂子们忙碌, 看着小孩子们嬉戏, 看着家里生意红火。安家秉承着有饭大家吃的原则除了过年过节多杀驴, 平时每天就两头。 “也不光是为了别人有口饭，是关中和新疆那边的驴运不过来”张氏唠叨着，真是南边打完西边打，就没几天太平时候。 安然算算, 还真没几年好日子，那就好好享受吧！ 开春播种土豆、红薯、高粱、黄豆，小麦是去年秋天种下的。玉米要等小麦收割后才能种。安然跟着安炳贵和老爷子去新买的田地那边住了阵子，房屋还在建，田地几乎都被佃出去了，主家提供种子收秋还，一包在内六分租子。 对种地安然不懂，但看那些农户将土地收拾的干净整齐就知道是用心了。 “一旦小麦二两银，如果亩产真的有七八旦，一亩地就能收入十五两左右，一百亩那就是一千五百两左右！这是小麦的，一地两茬，秋后还有一茬玉米，玉米一旦一两二，亩产按一千斤？一百亩又是一千多两。咱们取六成，那就是一千六百两——”老爷子越算越不敢相信，就是一百亩没都种上这两种，沙土地种了红薯土豆，生地种了黄豆，就是这样那也是好大一笔收入！ 安炳贵同样高兴，以后他们家就是地主，不需要劳心劳力，坐着收粮就行。只是——“五妮啊，你说的到底有没有准？”他依旧担心产量。 “大伯，要是水肥到了应该可以的。不过也要看土地，好的不好的产量肯定不一样。我收粮食的地方可都是高产的，有的好地玉米亩产都在两千斤。”只要别来个大旱大涝就行。不过他们买的地土质差的都种了土豆和红薯和黄豆，低洼处栽了高粱。 安然没着急离开，就在家里陪张氏带孩子，跟着嫂子们做做针线，看看安炳绪教大侄子煮肉。 忐忑中憧憬中就到了六月，安仁泰说这季节土豆可以挖了，于是安然跟去看，她也怕空间跟她开玩笑。当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土豆出来时，安然的心终于放下了，安仁泰安炳贵居然激动地涕泪直流，那些农户直接跪地：“感谢老天爷啊！”“谢谢安老爷！谢谢安老爷！” 这是多少啊？一棵秧子下就是一堆比拳头还大的土豆！女人们高兴的抹眼泪，孩子们高兴地跳跃，“回家娘给你们蒸土豆吃！”主家说了太小的不算数，都给他们。 于是孩子们帮着捡，大人们赶紧挖！ 有经验的老农估摸了一下，这一亩地打四千斤都没问题，等八月中旬还能种一茬，一年两茬该是多少？一下家里的吃食就给解决了。 安炳贵问老爷子他们的怎么办？ “拉出去卖！”老爷子道。 “老爷，能不能卖给我们一些，留着我们明年做种？”村里的农户早就盯着呢，还有本家一些人，这么高产明年家家都要种，不但他们种，亲戚也要种。不需要拉出去就能卖当然好，土豆一斤按两文钱，千斤土豆就是六两，一年两季，安炳贵再次激动起来。他好后悔种的少了，安舒信拉回来后还被家里吃了一些，真是败家！ 小麦收成一样好，这回安炳绪也来了，亩产都能到六百斤以上，好田能到一千斤左右，玉米更高了，亩产一千五百斤左右！黄豆、高粱也不错，最后是红薯，等收红薯的时候安然已经走了。这次她跟着安舒信的商队去了一趟东北，东北也很乱，眼看着天冷下来再不去就去不成了。 这次安然目标就是毛皮和珍贵药材，她要为她的人参找借口。空间那么多人参不变现岂不浪费？再说她在紫玉空间种了那么多人参种子，紫玉用了时间加持，这些都是钱啊！ 等回来路上已经下了雪，安然真不想安家两个男孩再干这等买卖了，路上实在是危险重重，以后山匪越来越多，家里已经不缺钱了，真不该再冒险。 但安舒信依旧坚持，不光为自己，更是为胡家！胡家风头正盛，生意遍布全国各地，东北西北依旧是安舒信主要行走路线。 安然没办法，该提醒提醒了，剩下的就看两人的命运。到家又是年底，安然在家算是过了两个年，正月十五一过她该走了，她怕徐嫂母女去了别家，更怕家里女人的唠叨。 回来家里客厅堆了一堆东西，上面有礼单和送礼的人，年根大家都要相互走走，安然看完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开始准备送各处的礼品，好在这次从东北带来的东西多。但她知道那些人更喜欢现代物品，有些人更喜欢银子！ 她缕好思绪躺在床上，好久没好好睡了，一睁眼太阳已经老高，一楼传来脚步声和轻微的说话声，安然伸了个懒腰赶紧起来收拾停当下楼，徐嫂一见高兴地打招呼：“先生回来了？我一早过来看到东西就知道您回来了，已经擀好了面，先生现在要不要吃？” “好，做去吧！” “先生，您看这些东西怎么办？”小香问那些节礼。 “等下我处理，一会儿帮我叫辆车。”安然将东西分了类，干货不太值钱的拿到厨房，珍贵的弄到空间，糕点给了徐婶两盒，剩下的还得弄空间，火腿腊肉腊肠要留下，布匹绸缎留下，烟酒收去房间，给了徐婶母女一匹花布算是过年的福利了，顺便结算了欠下的粮食，再补充了两个红包。 怎么没人送古董？吃了饭开始拜访各家，每到一处都要解释一遍消失的这一大年去了哪儿，一家一支五十年的人参诚意十足！大家都知道她收了一批人参有家底的都要弄上一颗，安然提前到药材铺问了问，百年人参那就是五千两，一百五十年的就是上万两，她可没敢多拿，只拿出支就被抢了，差点把她也抢了！ 要知道上海这地方有钱的人还是不少的，尤其那些买办，垄断着好几大类商品的进出口买卖。安然涉足其中深知里面的油水有多大，别说上百的人参，就是上千年的也敢买！ 47 寻根问祖 42 最后一家是沈军那边…… 最后一家是沈军那边, 一支五十年的人参，一盒鹿茸片。两人坐定后沈军叹口气，又无奈笑笑, 想说什么最后换了说厂子的事, 织布机已经织布了，就是缺少有经验的维修工, “洋人帮着安装调式后就走了，出了毛病还得等他们修, 好在厂里有几个手巧聪明的，跟着装机器的时候上了心, 我让他们放手干，倒是练出了两三个人手，就是零件买一次时间太久。” 从上海到欧洲最短还要一个多月, 一来一回没几个月是不行的, 这的确是个很大问题。没设备没技术，什么都要仰仗洋人，“我们应该向朝廷提议派国人去欧洲学习那边的先进科技。”安然道。 “朝廷搞的洋务派正是有此意，我们什么都要从洋人那里买，何时是个头？技术不在我们手里, 永远受人牵制。你有没有办法？”沈军很想能在安然这里得到解决的办法，都知道她与洋人那边关系好, 还能搞到欧洲最好的货。 安然还真想去再趟欧洲了, 不然空间的东西真不好再拿出来了。“把厂子需要的零件列一份清淡，我看有机会再过去一次。” “好！需要多少钱你说话，费用就从厂子出。” 费用安然无所谓，这次的目的地是英国，她需要一个身份, 正好租界领事馆的一名官员妻子孩子回国，安然便作为随行护卫人员跟了过去。这个身份为她提供了很大便利，在船上能自由行走，能结交到一些商人。 刚上船就让她遇到到了一名算是熟人的英国商人詹姆斯，这家伙没搞清状况就借钱买了一批货过来，本来想卖个高价大赚一笔，哪成想中国人不认他的货。最后只得低价出售出去，不但没赚到钱还搭去了路费。 安然就是其中的买家，她还狠狠压了价格，但也帮他买了一批货。两人一见面聊得甚是投机，詹姆斯想赚钱，多少有些门路，安然这里需要一个出头办事的人，两人一商量就决定找人合伙在上海办一家设备零部件供应商。 中国购置的机械设备常用零部件他们会进一批，在上海设公司，公司再招募一些机械师修理工以供调配，买件负责维修。安然找人出本钱，詹姆斯负责出面买卖和招募人手培训人手。 修理技师从国外请，修理师傅在国内招，厂子筹办要等合伙人集齐待定，在上海想吃独食很难！两人就细节拟定了一个方案，下船安然这批零件就由詹姆斯出面采买。买完零件招人，高薪聘请去中国做修理技师，帮着带徒弟，带一个徒弟多少钱。 安然一直坚信只要钱到位什么都不是拒绝的理由，在国外不一定人人生活的都很好，有人就愿意离开故土过来拿高薪。 一行回到上海，安然就找人合股建修理厂，建技术员培训班。上海已经有了多家火柴厂、面粉厂、纺织厂、水泥厂、香皂厂等等，厂子还在不断扩大，有厂子就要用设备机械，设备机械总有损坏的时候，备件及修理师需求量日益增加。安然一呼，响应者甚多！ 有人做董事长，有人做经理，唯独安然这个发起者只入股不担任任何职务！为啥？她还行做米虫呢！往往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打脸！她不过说说负责教学员英语，做洋人师傅的汉语老师兼翻译立刻就有五十名徒弟送了来。再一打听，这些学徒工几乎是各厂子派来的亲信或家族子弟。大家都知道这批学员不但学技术，还要学英语，这种机会怎么给别人？ 安然只得一边教学徒英语，一边还要教从英国来的技术员中文，实际操作中还要充当翻译，自己偶尔还做做生意，这种紧张忙碌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五年，不是这群人笨，而是他们实在忙，忙的没时间学习。弄得安然跟着他们周转于各个厂子。 最可恨的是这群股东又塞给安然一些家族子弟跟着学英语，她很闲吗？真的很闲吗？倒是詹姆斯逍遥很多，拿到零备件清单只需要采买托运回来即可，年底分红！ 送走这些祖宗安然再也不想干了，厂子有这些人带其实已经上了正轨，修理费是小钱，大头还在那些配件上。通过詹姆斯厂子又购进了机床车床等等，很多简单零件自己开始加工，新工人进了一批又一批，安然终于成了甩手掌柜！ 付出的努力得到的回报就是她买了两块不错的地皮，还参股了一些面粉厂、轮船公司等。两块地皮被她建成了两处住宅区，卖了房子手里还剩下几套洋楼。建房还多亏了沈大山的帮忙，不管人工物料，几乎都是沈大山在操办，不然以她一人之力说什么也做不到。 五年她只回老家一次，老家人人过的好也不需要她操心，安仁泰如愿埋在了老家，安炳绪教下一辈煮肉手艺，安炳贵夫妻在老家过着地主老爷的生活。倒是在码头遇到过胡家的运输队，带队的是孙家人安然自动退避三舍。据说胡老爷又纳了两房小妾，也不知道孙燕如今过得如何？ 饭来伸手，衣来张口，无视晒晒太阳，睡觉睡到自然醒，这种生活只过了一年，便有消息传过来北方干旱，粮食减产。安然想到家里的存粮和粮食的产量便没在意。第二年依旧干旱，南方开始有了逃荒者，粮价在涨，这便引起了安然的注意。 她仔细找了一下资料：光绪二年，一场史无前例的饥荒席卷了大清半壁江山。连续四年的灾害让土地荒芜一片，饿殍遍地。在这四年前干旱已经显现，倒不至于吃不饱，毕竟每家都有家底，可再连续四年颗粒无收什么家底都吃没了！ 也就是灾难不会很快过去，严重的还在后面，这只是开始。前期干旱，随后是蝗灾，再后来是大水漫灌！连续四年大片国土颗粒无收！她马上做出决定，接安家人来沪！ “安先生，你这里还有多少粮食？”安然还没走就有三个粮商都来找她。 “仓库还有几十吨吧！” “太好了！安先生，小麦一旦八两，大米一旦十两，玉米六两一旦，你看如何？”粮价翻翻翻了！ 安然顿时差点惊掉下巴！没听错吧？真的这么高了？这是粮食吗？是金子！ “安先生，快说话啊，你要多钱？不行咱们再商量商量”三人是商量好的，每年安然这里都会放出一批粮食，虽然没到放粮时间三人还是想试试。 安然长长呼吸一下让自己镇定下来，“没问题！一手钱一手货！但要快！”她着急回家接人，再晚了怕是要出事！灾情前期吃富户，富户吃完了吃草根树皮，这些吃没了就该吃人了！ 安家是种粮大户，估计首先要被吃的一个。 安然得了钱都没管粮商怎么运，将仓库交给他们自己就往老家赶，进入江苏开始遇到小股流民，看似状态不好却没到饿死人的地步。 48 寻根问祖 43 问明情况安然更焦…… 问明情况安然更焦急了, 他们说的与记载无异。安然打马飞奔，几乎是连夜赶路，好在沿路一直没看到大股流民, 江苏境内能看到一些庄稼。越往北越荒凉，河道里的水越来越少, 草木开始枯黄，结伴逃荒者越来越多。 清廷没有赈灾，没有救济, 他们的银两还在搞洋务, 购买洋人的机械，他们想通过这些来提高朝廷的实力。百姓没了还会有，洋务迟了国运堪忧！这些大臣们眼里只有洋务。 一阵阵血腥从远处而来，安然第一反映就是前面有劫匪，可到了近前一看却是一群狼正在捕食一群流民。地上残肢断臂，血污一片。狼饿, 人也饿, 人斗不过狼, 浪吃人！ 安然被眼前的修罗场震惊, 眼看着狼群在吞噬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拔刀朝狼群冲过去, 空间养出来的黑马一跃抬腿就踢！人群哭喊声止住, 他们只是看了眼杀狼的人便朝着一具狼尸扑去, 没有人去管失去的亲人，受伤的同伴, 他们只想用狼填饱自己的肚子！ 狼群丢掉几具同伴尸体仓皇逃窜，安然只是扫了那些饥不择食的人类一眼，忍住恶心呕吐摇摇头骑上马, 扔下一袋粮食继续赶路。 进入山东土地已经看不到庄稼了，村子几只少数冒烟，一路连狗叫声都没有。她都不敢在野外宿营，每天只去空间休息。 还好大黑马体力好，在空间一恢复一人一马继续赶路。她先到了老家，家里空荡荡没人，院子里有些混乱，还有几处火堆燃烧后的痕迹。一打听才知道家里人回青龙镇了，这里很多是安家的佃户和族人，安然变出一车粮食给了他们留了一半赶去青龙镇。 青龙镇口却设了栅栏，有人日夜防守。一辆马车一车粮食一个抱刀的人，等着夜黑的时候安然才站在栅栏外。 “什么人？” “安家的，回来接我爹娘家人！” “车上什么？” “粮食！” 安然刚说完，呼啦啦冒出一群人，“真的是粮食？” “是”安然扔过去一袋，“打开栅栏让我进去，这袋粮食给你们” 栅栏打开，安然赶车进来，人群围上：“能不能再给我们一些？我们给钱” “我留两袋，其余卖给你们，给我五十两即可！我们要留一些赶路用。”安然能看到这群人的贪婪，如果不给一定会有一场血腥，她不愿杀人。 “好，谢谢！”有人出面给了钱，车上只剩下两袋粮食，马车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很快一个个人从一家家门口冒出来，他们盯着那辆车，那车上拿刀的人！ 安然打马飞奔，她看到有人在追马车了！还有人试图拦截她！安然解开一袋玉米朝地上一撒，人们扑过去抢着。玉米流了十几米，足以吸引了很多人。 一袋米，一个人，一辆车终于到了安家门口。安然最怕的是家里没人，门敲响，安然在外面喊了一声，里面有了动静。 出现在门口的是安舒信！ “二哥！” “安然！”随后安然被安舒信拉进来，看看外面跟过来的人，打开大门冷哼一声将车和马也拉了进来。 “二哥，家里人如何了？” “还好，我们正商量着要不要去你那里避避呢！” 屋里张氏安炳绪等人出来，安炳贵那边人也在。安然将那袋米拎进来，几个小点的孩子抱住安然呜呜喊着姑姑。一晃安家小辈就有八个了，最大安志斌已经十五了。 “五妮，你怎么来的？”张氏紧张地问。 “来接你们，一车粮食就剩一袋了，你们如何？” “幸亏你让多存粮，一闹灾我们就回村了，开始还好，家家有余粮，后来大家的粮食吃完了就来借，不借就抢，还好佃户们帮着赶跑了那些人，我们害怕，连夜被佃户护送过来了，不久你二哥他们也回来了，这不正商量着去你那。”张氏摸着眼泪道，想想就后怕。 “那些佃户还不错！我先去了村子，听他们说你们过来了才赶过来。在上海我一听到消息就带了粮食往这边赶，可惜粮食没保住。” “人没事就好”粮食没了虽说可惜，总比人出事要好。安炳绪露出很无奈的笑容，“我们能安然回来多亏那些佃户族亲。这就是一报还一报，去年旱灾地里没多少产出，我们就减了租子，有的干脆免了。这回也是答应他们三年不收租的，藏的粮食没带来的也给了他们。” “我们回来带了一些粮食，快干了，家里幸好还藏着一些肉干粮食，我们每天就敢吃一顿，正好你带了一袋路上应该够！”安舒信道。安然出去从马车下面又解下一个布口袋，里面是肉干，这个扛饿，几个孩子见了纷纷抓起来就吃。大人们也吃了两根，张氏让媳妇们用水煮煮，不然孩子们吃了不好消化。 安然叹口气，她有的是东西可惜拿不出来。一袋大米被连夜炒了，每人分了一小袋，肉干都缠在个人腰上，万一失散还有吃的。 张氏惦记三妮，李氏又想带着两家离着近的亲家，做母亲的哪个都心疼。 “那就叫上你三姐家，还有你大堂姐二堂姐，别人咱们护不住，只能护自家的儿女了！”安炳绪道。“咱们去镇外等着！”四妮婆家没在本镇，只能作罢！ 张氏李氏又担心自己娘家，可眼下这情况真的顾不上了。“咱们就留个口信，如果他们能去上海咱们就照顾一二！”安炳绪安慰妻子，张氏无奈赶紧跟着收拾。 事不宜迟，安家众人决定连夜走，只带了一些细软少量现银，其余的全部藏起来了。车上主要带粮食和水，还有老人孩子。现在只有安然这一辆马车了，安舒信说着心痛，那骡马都被兄弟们分了。不分也饿死，人都要死了何况牲口？ 安舒信安舒齐忙出去通知人，安家说走就走，马车上坐着小点的孩子和女人，赶车的是安炳贵。柳氏和安舒齐的媳妇小慧是小脚，小脚女人赶路简直就是受罪，幸好陈嘉怡没缠足，她也没给闺女缠足，都跟着安然在下面走。安家的孩子被安然和安舒信安舒齐影响着倒是都练过功夫，赶路没问题。男孩手里学着父亲拿着刀，随时准备冲杀一般。 安家人一出来又是一群人围拢过来，“安大爷，你们这是要离开？” “离开，小侄女要接我们去南方避避，要是不行你们也走吧！” “朝廷真的不管我们？” “谁知道？这都第三年了！” “安二爷，还有粮食吗？孩子饿啊！” 安炳绪叹口气没理那人，安炳贵用力打了一下马，马快跑几步，安然拉着陈嘉怡快步跟上。侄子侄女就是小跑护在一家人周围。 围上来的人看到几人手里都有刀没敢再靠近，就那么眼看着人离开，是不是他们也应该走？ 49 寻根问祖 44 马车在镇口外停下…… 马车在镇口外停下等着, 看守栅栏的人过来细问了一下安然一路的情形。安然据实说，不夸张你隐瞒，听得人却胆寒。 “我们能不能跟着你们？” “你们愿意跟就跟, 但我怕南下也不好下，官府会设卡，不会让流民下江南。” “我们又不祸害抢劫, 为啥不让我们去？” 理由安然是知道的，但不好说, 饿的快要死的时候人还有底线吗？实情相告了，安然不再言语，她闭目静待。 那三家亲家还算快，黎明前都出来了, 大包小包, 推车背筐挑担的，除了那三家还有镇上想跟着一起走的，一时间队伍变得长长的。 安然安抚着黑马，不经意间给它喂了一些吃的，辛苦了, 以后怕是更辛苦！车上又坐了三个老太太, 柳氏和小慧不得不下来走。 马车快步前行，女人们走了十里地便再也走不动, 安然着急没办法。中午太阳一足，有的人连饿带热居然晕厥过去。 有人就过来找安家, 女人晕倒了, 老娘不行了，能不能让上车拉一段？ “走！别停下！”安舒信背上小儿子，让大哥背着嫂子, 安舒齐背着媳妇，不能停，要是跟这群人拉拉扯扯都会死在路上。 安家人没人说话，说话多费力气？后面传来谩骂声，说着安家无情无义见死不救。最后骂到了祖宗十八代上。 “看看，这就是人性。如果不甩开他们麻烦事还在后面！”安舒信教导着身边的儿子。 安然将水囊里加了一颗樱桃果子汁水分给安家人喝。这水喝下去精神好很多，柳氏和小慧的脚都感觉不那么疼了，人走路都觉有了力气！ 安家很快与后面的队伍拉开距离，陆家还算跟得上，那俩家就惨了，人口多不说，正经壮男还少。三妮婆婆老赵氏唠唠叨叨，想让孙子上来，又心疼读书的儿子等等，说了半天也没人理她。 张氏本想下去，但也气老婆子惦记的一个也没闺女家的，便默不作声，陆家婆婆调过来：“我说大嫂子，您还是省省力气吧！这大热天一口水都是金贵的，真心疼孙子你下去让孩子上来！” “车上又不是没地！” “马可是要走一千多里地呢！累坏了以后咱们就得靠两只脚！” 老赵氏终于闭上了嘴巴，她不想下去！她也走不动！ 安然看看天又看看后面落下的两家人，让大家先歇歇，车上的人下来，她赶着车将那两家人分头拉过来，累的黑马突突喘气。 “歇会吧！大伙吃点东西喝点水，能睡就睡会儿，晚上凉快赶路！”安炳贵说道，他看这群人是真的走不动了。安然解开马让它溜达溜达，顺便喂喂东西。 这刚半天路就这样了，啥时候能到上海？安然恨不得将这些人装进空间运走，可惜不能！ 后面的人赶上来一些，大家就地休息，有人四处找水，没水！于是发生了抢水！ 安舒信带着侄子儿子戒备在家人周围，谁来先问问他的大刀！ 安然仰头望天，老天爷，你耍我吗？为啥让我来这世道？太阳终于减弱了威力大家继续上路，一走就是大半夜，累了歇歇再走，渴了喝几口润润喉咙，饿了抓一把炒米吃一根肉干。 安然兑了三袋糖水给那三家补充体力，“每人只能一口，只是补充体力的，是救命的水。”安然特意跟那三家的当家人说，不要偏心眼，那里有空间果的汁水，能改善一下他们目前状况。 两位堂姐和三姐家特意照顾了一下，“男孩女儿都一样，不然没有下次！”她知道几位姐姐思想传统，依旧是重男轻女的。 被安然吓唬了一下三家倒是没搞特殊，但还是有人多喝了，那水真好喝！随后就传来争吵和哭声，安然哼了一声，看来还是有精神头！ 补充完水众人又坚持走了一段，直到天发白，一群人倒在壕沟里呼呼大睡起来。安然守着马也睡着了，她的体力再好也很久没这样受累了。 这一觉就到了上午，太阳又开始发威，四家人商议后还是午后出发，安然骑着马去找水，回来已经过了中午，马背上十几个水袋已经装满了水，有些浑浊，安然让他们烧开再喝。有水就不错了，没人介意。 后面又跟上一些人，看来有毅力的人还是有。下午再走，他们开始遇到一样逃难人群，那些人比他们惨，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的已经没了样子，路边有人倒下没再起来。 “老爷太太行行好，给口水喝吧！” “老爷太太们，谁买我这闺女，一个馍馍就行，我儿子要饿死了！”干涩的喉咙里努力挤出含糊的话，如果不是手里的木棍他们已经无力站立。 一个看似女人的人趴在地上艰难抬起头想看看，想说说，随后头无力垂下，人也不动了。几个人忙过去拖着那具尸体走去路边沟里—— 好惨！张氏等人不忍看别过头，相较那些人，他们算是太好了！起码有水有吃的。 安舒信带着男人护着众人以最快的速度越过这些人，饥饿的人开始扑上来，随后被男人们拦住推到，女人们吓得赶紧跑，那些人不死心在后面追，可跑了没几步便自己倒下。 “怎么已经这样了？”陆家太太在车上擦眼泪。 沿路南下的流民越来越多，路边开始出现残缺的尸体，不知道是被狗吃的还是人。晚上他们不敢停下不敢睡，他们怕睡过去也被那些人煮了。饥饿的人瞪大眼睛盯着他们，就如狼盯着一块肉。那一堆堆篝火煮着的是一根根白骨，女人声嘶力竭喊着孩子的名字，男人嘶哑着呵斥着女人。 越走看到死人的时候越多，那些尸体无人问津，恶臭一片。安然不让别人去找水，她怕他们喝了不干净的水生病。她出去顺便留一些粮食在路边，谁看到就是谁的缘分。 脚下的泡再疼自己还活着，只有走出这里才有活路。不知是安然的水有用还是沿路惨状这些人怕了，走了几天路大家速度反而越来越快了，后面已经看不到青龙镇的人了。 安炳绪叹口气，这一路活下来的人怕是不多了！乱世出刁民，更出盗匪，何况此时此刻是饿殍遍野人吃人的地方。 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他们这伙人在临出山东界就遇一群强悍的劫匪，对方人多势众，手里有武器，安舒信冷哼，带着侄子儿子和堂弟、安然冲过去，这时候没商量，打不过他们面临的就是被抢劫一空甚至被杀。 50 寻根问祖 45 安然换了一根棍子…… 安然换了一根棍子, 她依旧不习惯太血腥！陈嘉怡母女也持刀朝着围上来的人就砍，女人都动手了亲家队伍的男丁纷纷拿棍棒护住自家人那边。 安舒信几个都是身经百战的练家子，大刀挥舞间人倒下一片, 没经过血腥场面的女人孩子尖叫着，哭嚎着，这些根本没影响到双方殊死的战斗。 安然和陈嘉怡母女紧紧护着安家人, 任由安舒信等人杀进匪徒群众。没想到陈嘉怡的大闺女双儿临危不乱，砍起人来一点不手软, 真是继承了安舒信的性格！ 安舒信安然都想尽快脱离这里，安然加快了速度，棍子轮起来也是一片一片人倒下，对方没想到对手如此强悍, 为首的汉子眼看着死伤太重终于打了一个呼哨让大家撤！安家人没去追, 顾不得擦干脸上的血迹赶紧招呼着众人走！ 劫匪跑了，这路继续走，大妮的儿子强子不住埋怨娘不让他跟着舅舅们学武，二妮三妮家的孩子是非常羡慕安家的孩子。以前娘都不要他们学，要是学了多好？他们也能打坏人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进入江苏境内情况略好, 虽然干旱却不是找不到水。过来的流民随处可见，他们要不到饭却能挖到野菜野草。安然这群人已经走了大半月了, 粮食基本告罄，大家靠着每天煮的肉干和野菜过活。安然与安舒信商议后先找地方安置下来, 她去借粮！ 别忘了她男人老家就在徐州, 众人恍然。 三天后安然带着一袋子炒黄豆和一袋子炒米，一袋子炒面回来，这些东西支撑这一群人又走了一段路, 再走路已经不通了。各路设了关卡，禁止流民继续南下。流民太多，抢劫偷盗甚至杀人的事时有发生，这就激起当地人强烈不满，不能让这群流民再南下了！ 这可怎么办？灾民越聚越多，大家都知道回去肯定是死路一条，他们就在此耗着了！ “我们不能像他们一样，人多了一定会发生□□”安舒信眼光毒辣，当即决定东去！去海边，沿着海岸线一样能到上海。如果有船更好，他们身上不缺银子！ 这样又走了六日，他们终于看到了大海，还好上天待这群人不薄，大海赐予了这些人丰厚的物产，贝壳虾蟹，藻类鱼，怎么都能吃饱。只是粮食没有，渔民本身就缺粮食，哪有粮食卖给他们？ 但出海是可以，渔村没大船，出不得远海，如果沿着海岸线走倒是可以。大家需要解决的还是粮食和饮水问题，这次是安舒信带着带侄子和陆家两个小子去找的粮食，回来是带了粮食一说价格众人都唏嘘不已，没想到大米已经涨到到了五两一斤！这是吃金子啊！ 安然想着那三个商人在她那里一定大赚了一笔，但愿他们别太丧良心！再买了一些鱼干干贝，总算解决了几天的口粮。 马和车没办法上船，主要是船上没它的地方，安然让他们走，她骑马沿着海岸走，约好地方分头行进。等众人到约定点，安然已经到了，已经准备好了粮食和水。这样一来二去又是半个月过去才知道他们离着上海不远了，他们也上了一艘稍大大船。 一口气到了上海码头，到了这里就到了家。码头带班的一看安然差点没认出，“安先生，你这是？” “我去接家人” “那您可要注意，市政厅对进来的人有管制，您最好去登记一下，还有，租界内不让外来人进了。” 这些安然还真不知道，想想也是，半路都设卡了何况这里？安然道了谢，看看这群衣衫不□□尘仆仆的人跟众人商议，先去吃点东西洗洗，这样办事可能更好办。 到了目的地大家都放松了，一块石头落地，“大侄女，你就看着办，我们都听你的！”陆家公婆最是通达。众人附和，安然在码头旁找了一处小饭铺叫了汤面饭食，饭后安舒信去找了三辆车拉着众人到澡堂泡澡。 安然发愁这群人住哪儿？这群人住哪儿？算上安家就是四大家，安然不是不可以带他们进租界，花些钱找找关系是没问题的，但安然不想与这些人太过搀和。 她憋了一路了，陆家人还好，三妮家那婆婆太能作，当她不知道？都成流民了还整一套老太君的样子给谁看？给谁摆谱？背地没少说她男不男女不女，当她耳聋？如果不是看在三妮份上她真想把老太太扔出去不管。 还有三妮，真拿不起来，任由婆婆作威作福，任由大嫂家的孩子欺负她的孩子，这还是在安家眼皮底下，要是安家看不见还不定怎么欺负呢！张氏也不知道怎么选的人家？不就家里出过一个秀才吗？也敢称书香门第？倒是三姐夫为人还算不错，对媳妇孩子都很好，但有些愚孝。 安然回家彻底把自己清晰了一下，换上干爽的衣服去做了登记，她得保证这些人不是流民，不会闹事，不会打架斗殴等等一同保证。出来要了车去找房产开发商邵华，他好像建了一片住宅，是小房小院的那种。 暄后安然说明来意了解房价，靠近租界的贵，安然放弃。稍远一点的也不算便宜，两间带院的一套400两，三间带院的一千两，四间带侧房连院两千五百两，啥时候房子长了这么多？ “老弟啊，地价现在一亩就一千多两了！何况还要花人工材料建上房子？那四间的院子大，还有门房侧房，一亩地不过建两三套，老弟想买尽早，以后还会涨！你来的正好，我准备下月就调价！” “看看租的房子吧！我亲戚，老家逃难来的，不一定能买得起！” 邵华叫了一人过来给安然介绍，按那几家的人口数量就得租带院带厢房的，便宜的每月三两银子，贵得就没齐了！ 现在房价涨了很多，她手头那几套房子还不想便宜给这些人，那都是二三层的洋房，越往后越值钱。给这些人未免有些可惜，也怕他们住不起！ 等安然回来那群人已经清洗干净换上了干净衣服，安然带着每家代表去看房。那三家都算有些家底的，也就三妮婆家差些，人还多，他们选了租房，另外三家决定买房。两间的相对划算，三间的宽敞一些。 安家两房各自买了各自的，安舒信又单独买了出去，他觉得上海发展太快了，房子以后不住可以出租，各家算是各有安置。回来三妮婆婆老赵氏发了一通火，这是要甩了他们啊，一起来的为啥不住一起？以后有啥事了他们找谁去？安然简直是无语了，张氏这个上火，自己当初一定眼瞎了，看上了这样人家！ 有了房子各家开始采买，他们出来的太匆忙什么都缺，安然给各家送了一月的口粮，安家这边锅碗瓢盆被褥的都送了来，所差的就是家具等物件。 51 寻根问祖 46 安然将几个姐夫安…… 安然将几个姐夫安家三兄弟叫到一起“我只能管这么多了, 以后你们各管各，到明年粮食下来前估计你们是走不了，所以生计的问题你们自己来考虑。” “安然, 我们知道，已经很麻烦你了，我们手里还有点钱, 但这粮价实属太高，多少家底怕是都不够, 你能不能帮我们找点事？”大堂姐夫陆淮安道。 安舒齐和安舒信想去主家那边看看，如果能组建商队他们还从事运输。“真的组建商队我们需要一些人手！” “太好了！我跟你们去！”陆淮安表态，他们家是贩驴的，走商和贩运没什么区别。 二姐夫家开面食铺的, 卖馒头大饼, 他想跟家里商量一下能不能重操旧业，就是粮食？ 安然看三姐夫郭明亮，三姐夫家里开糕点铺的，想了想说回去跟家里商量。 终于能回家好好歇歇了，安然泡了澡, 什么都没想先好好睡一觉。醒来徐嫂已经熬了稀粥做了小菜, 安然吃着饭问现在的米价？ “白米一斤两百个大钱，白面150个大钱” 这是比她走前又翻了一番, 徐嫂又道，“先生走后很多人都来找您, 都是问粮食的, 听说北面白米都卖十两一斤了，这是米吗？” 安然点点头，没说什么, 十两一斤的米是有，那是极个别的地方，大多地方没那么贵！等吃了饭招呼徐嫂去楼上搬粮食，给她两月的粮食，剩下的家里用：“家里无需节省，该怎么吃就怎么吃，过阵子我出趟门去安南一趟弄些白米回来。” “是”徐嫂感动地要哭，她这是哪来的福气遇到先生这样的好人？如果是给工钱她都买不了几斤米！这一给就是几百斤！她不敢全拿回家，怕招贼！ 安然在家处理了两天事，第三天请家人过来吃了顿饭，包括三个安家出嫁的姑娘三家，但没婆家人。歇了两天的安家人已经不再像流民，给了管理者钱，带一些人进来还是可以的。 安家人怎么想都没想到安然的家会这么好！他们都不知道该拿什么词表达，总之就是好！太好了！ “这地面是什么石头？好光滑？” “还有这家具，这座位还是软的，咱们都没见识过呢！” “姑姑，这里的糖果能不能吃？” “小姨，我们能不能上去？”孩子们还没见过洋楼什么样？好奇心很想爬上去看。 “糖果可以吃，点心水果都可以吃，不过少吃点，一会儿要吃饭！宝珠、双儿，你们带弟弟妹妹上去玩吧，就是别碰那些瓶子罐子，那是小姨的宝贝！” 等孩子们跑走安然请众人上二楼，二楼才是客厅餐厅，待客喝茶的地方，徐嫂和小香已经准备好了很多吃食，厨房忙活着准备正餐。 吃饭的桌子不是八仙桌，而是长桌，平时拼一起，人多就分开，这样坐更多人。小香给众人倒茶，张氏李氏才吃点心喝茶，欣赏着这里每一样物件，“真好啊！”李氏不由感叹，怪不得要给别人做外室！尽管很羡慕心里却依旧很鄙夷。 “姑爷没在家？” “他很忙，在忙厂子的事，很少过来。我这里也有生意，大家都忙！”安然笑笑，张氏脑补了很多，好是好，就是闺女到现在都没个孩子，以后可咋办？ 安然准备的饭菜都是很实惠多样的，却也不失精致贵重，人参乌鸡汤，盐水鸭、烧鹅、清蒸鱼、红烧鱼。水煮鱼，盐水虾、番茄大虾、清炒虾仁，油焖笋、葱烧海参、鲍鱼饭，鱼香肉丝、麻辣兔丁、炸藕合、炸鲜奶、炸麻球…….最实惠的就是一盆红烧肉，一盆排骨。 丰盛的饭菜，宽敞豪华的餐厅，还有两个仆人伺候，张氏为闺女高兴，有人心里不平，孩子们满是羡慕好奇，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活着！ 吃喝聊够了安然让他们歇歇，家里没那么多床，现在是大夏天不怕冷，楼上是木地板，于是一群人随意地躺在地板上，一路下来他们在什么状况下都能睡了，真是没有受不了的苦！ 下午安然带众人在租界内转了转，这里就是另一幅景象，人人衣衫光鲜，容色轻松愉快，店铺林立，买卖兴隆，这与路上看到的那地狱般的世界无法比拟。 各家人购买了一些物品，他们要生活一段时间，不能不准备。安然给他们雇了一辆车先拉回她那里，她想与安舒信等人商量一下雇船出海运粮食，去安南，那里盛产大米。 “也行，家里无须担心了可以出去，只是我们没走过海路。”安舒信很感兴趣，华北西北一带那种状况已经不适合走商了，他怕走在半路就被抢了，倒不如另辟蹊径，但他还是想去主家那边说一声。 “安南那边一年两三季水稻，口感稍微差些，但能果腹，价格便宜。我想胡老爷应该知道，如果他没什么重要事，这趟咱们几家走，不与主家那边搀和了。” “好，回去我们商议一下，看看各家能拿出多少钱？”他们出来现银没带多少，毕竟那玩意太沉，银票都有带，按现在的粮价一船粮食应该不少本钱。 “一艘货轮能装两三千吨货物，如果按以前的价大约需要六七万的成本，租金要两三万，就是十来万吧！我这里有几万两，钱不是事”安然也没想真的买，空间米能出就出一些，紫玉唠叨了多少回了，嫌弃那些都那些东西碍眼。安然补充道：“真的南下了风险也很大，主要是台风和海盗，你们回家说一声，什么买卖都有风险，投资一次不一定能回报回来。” 她最怕的是台风，夏季台风频繁，尽管他们出发会在八月底九月初，天气因素依旧是大问题，倒是海盗他们不怕！ 众人吃了晚饭才被送走，安然又从家里给拿了一些干货腊肉糕点布料等物。 孩子们恋恋不舍离开租界，三妮眼里满是羡慕，同样的姐妹差别就这么大！“娘，五妮也不说说让你和爹搬过来住？” “三妮，那是五妮的家，还有姑爷呢！五妮再想娘家，要是姑爷不愿意她也没办法，我们怎么都行，只要你们一个个过得好就好。 陈嘉怡微微叹口气，回去告诉孩子们做人要感恩，“你们姑姑为了接咱们过来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你们要永远记着姑姑的好，以后好好孝顺姑姑，知道吗？” “知道！”几个孩子被她教的很好，张氏在一旁满意地点头，这一点比老大家强，比三妮更强！柳氏还是有些小家子气了点，三妮现在越来越爱拈酸吃醋了！ 52 寻根问祖 47 安然带安家三兄弟去…… 安然带安家三兄弟去轮船招商局看了看船只, 她是这里的小股东，招商局组建前中国船运大部分掌握在洋人手里，后来在洋务派的大力支持下筹建了轮船招商局, 在募集资金购买船只时安然入了股。 招商局的业务很繁忙，安然他们的租期被安排在九月一号，轮船载重两千五百吨, 租期时间约一个半月，费用五万！ 安然咂舌, 怪不得每年能分那么多钱，这真是捞钱的买卖！ 现在就是他们准备带什么货走，安舒信决定去胡家看看，胡家经营的种类多, 或许能从他们那里拿一批货, 而且还能赊欠一部分货款。 他们四家凑了一下不过两万两，剩下的安然解决。安然不知道他们会带什么来，无非是绸缎茶叶等等，这边安然也要准备，跑一次那么多钱不赚回来不够忙活的！ 空间的土豆可以走一批, 沈军的棉布, 火柴、香皂都可以弄一些，半个中国灾荒, 估计很多东西不一定好卖。安然估计的没错，找到沈军时纱布已经滞销, 想运运不出去, 直接低价给了安然一批货。 等安舒信带着货物过来时安然的几个仓库也满了，不得已又租了两间仓库。安然提前走，她要去那边联系买家和粮食, 坐着其他商船。一路停靠一路探价，等到安南的港口基本上将沿路物价摸个清清楚楚。 果然来这里买大米的很多，大米已经从去年的八文长到十六文，一样翻了翻。 而且出口关税也涨了，这还真是！安然租了几个地方收购大米，大张旗鼓地收！零散的批量的都要，每天进进出出人是不少，东西也不少，别人就奇了怪了，那小子还真行！ 总之安舒信带着轮船过来的时候安然这边的米已经收足了，货物的买家基本上也找好了。看货交货清算，装船，一耽搁就是半月。回程安舒奇才说出中途遇海盗的事，如果不是他们跟来的几个身手好这次真的险了，“他们手里有洋枪，都上船了才被我们制住，洋枪真是好东西！” 安然知道洋枪是很好，纵使你练就钢筋铁骨也抵不过一把火器！看来是应该买几把火器防身了。 轮船没在上海靠岸而是直接去了天津港，那里是北方重要港口，更是灾区，粮食一定能卖个好价！ 十六文一斤的白米卖到了两百文，这是官府限制的价钱，如果不限制价钱更高，很多人买不起照样饿死！但也给了好处，降低关税。“百姓苦啊，你们就少赚点，给百姓条活路，只要是粮食现在都不收关税了，希望你们能多多运来，帮着咱们大清度过这次难关！” 安然一口答应，就这样一船粮食还能赚九十多万两呢！加上运过去的货物所赚和扣除费用一次净赚一百多万！ 临走安然要了煤，上海那边工厂越来越多，需要的煤炭量越来越大，等到上海港卸了船又交了一万的逾期罚金。但几人还是很开心，没想到煤炭也有的赚。安然和安舒信一起将帐拢了一下，去除本钱和各种费用净赚一百二十多万。大头就是粮食，其余的利润没那么大。 钱太多，怎么分？安然看安舒信，兄妹一笑，出钱出力的和出钱不出力的自然不一样，“三姐那边一共出了三百两，三姐夫这回倒是出力不少，可惜他那个娘不行。我想偷着给三姐一笔钱，这钱就不能让婆家知道了。” “同意！那就把帐再做做，争取让那婆子少得钱！” 安舒信在安然头上敲了一下笑道：“赞同！” “二哥，我还有几套洋房没出手呢，要不要来一套？以后怕是有钱都不好买。” “嗯，那就来一套，多钱？直接从我账上拿走！”安舒信现在是财大气粗，不就是洋房吗？ “三层洋楼，像我住的那套，给我两万就行了，收个本钱。对家里人就说三万，要是在外面最少要五万了！有时间你去看看，真的很好！” “知道了！赶紧算算给他们那三家多少？” 最后基本按十倍利润给的，大妮婆家出资一千五，二妮婆家出资一千五，三妮婆家出资三百，安舒齐那边拿了四千，安舒衡三千，安舒信自己一万，十倍利润，各家拿各家的钱。 各家代表没意见，回来都听孩子们说了，这是拿命换来的，他们感激知足！三妮婆家这个后悔，早知道还不如多出一些，不过有这三千两足以让他们能在上海生活一阵子了。但看看粮食价格，两百文一斤啊！三千两真不多！，一两银子才买五斤大米，这一大家子呢，加上房租和其他，一月的开销就得几十两，真要住一年——？ “他们是不是贪了？我不信才赚这么少？”老婆子又发疯了。 “娘，十倍啊，你还嫌少？你知道这一趟花费多少吗？光船租就六万两！还有那么多人工钱，吃喝将近两月，关税呢？损耗呢？还能给咱们三千两已经不少了！”郭明亮急着解释着。 这么多？众人被一连串的花费震惊道，船租就六万？他们怎么不去抢？不用抢，都是求着租还得看清看脸排上一两月！还需要抢？ “那下次多时出去？”老婆子拿着钱激动地问儿子。 “小舅子说要去主家结算本钱，年前没时间，小姨子说她年底会很忙，也没时间，估计要等明年！” “也好，咱们省着点，明年咱们多入股！都入上！” 三妮看着婆婆紧握的手，这是一文钱都不想往外拿了？还是老大说要不就买个院子，还省了房租钱。 一下子提醒了婆子，买，就买三间的，在院子加盖几间屋子都有地方住了！ 三妮撇嘴，她现在有些底气了，自家兄弟偷偷塞给她一千两，说是给姐夫的辛苦钱，让她藏好了。要不是自己娘家婆婆哪来的三千两银子？这屋子他们要占一间！ 还是大妮二妮婆家大方，两家都又买了院子疏散了一下拥挤的人口。 安然面对那一堆银子发愁，她要那么多银子干啥？她要货！或者弄些金子银洋，在东南亚很多地方在用墨西哥银洋，等到了民国便能通用。 嗨！钱多了也是烦恼啊！进入十一月天气转冷，安然在楼里弄了煤炉，这种阴冷她受不了。 安舒信从胡家回来便带着二房的人搬进小楼，安然给他们选了一个位置好的，里面给放了三月的粮食和一些家用，耐放的瓜果蔬菜也弄了一些。 安舒齐一听价钱狠狠心要了一套二层的洋楼搬过去，他知道明年说不定还会来这么一趟，再有一趟家底就厚实了！ 两家腾出三套房，三兄弟一商量就把腾出来的房子给三个出嫁的安家姑奶奶住，是安家姑奶奶，不是连同婆家那一堆！安舒信亲自过去监督着，眼睛不顺地看向郭家众人，故意强调道“三姐，娘是疼你让你和姐夫孩子住，闲杂人就不要来了，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 老赵氏在安舒信面前就没敢吱声，等安舒信走了才骂了几句，尽管没让他们过去，那院子少了一家人倒是宽敞了。 53 寻根问祖 48 安然还有一件烦心…… 安然还有一件烦心事,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她名义上的男人总不能不见家里人，但见了又是麻烦事, 她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知道她是女人，别人都称她安先生，也有女人上赶着追求过她, 但都被一一拒绝。 她决定先与沈军谈谈再决定，两人在英国人开的咖啡馆会面, 奶油蛋糕配咖啡，安然享受了一会儿才问沈军现在厂子如何？ “呵呵，我以为你不会过问，怎么有有兴趣了？听说你出洋大赚了一笔, 是不是想投资了？”沈军说话总带调侃。 “马马虎虎吧！暂时还不想投资, 沈大哥，外面有多少人知道我是女人？”安然不想兜圈子了。 “具体的不知道，你的身材比一般女人高，骨骼略大，手也不纤细, 更没有女人的柔媚。” 安然脸黑起来。 沈军抱歉笑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 是你的外形没让人肯定是女人，但声音怎装都不似男子, 又加上你我打交道时候多，我才确定你应该是女子。但外面的人都说你是呵呵, 那个‘二椅子’没有阳刚之气的男人罢了！怎么？又有麻烦了？需不需要我上？” 安然听到‘二椅子’差点笑喷, “也好，这倒给了我一个好借口，现在没事了, 我家人来了，逃难来的。” “这事我知道，你不需要我去拜访一下？” “不需要了，我想跟他们摊牌，一个谎言总要千百个谎言去圆，我不想继续隐瞒了，这样太累！” “好吧！真的有需要尽管说，沈某愿意之至！更愿意假戏真做！”沈军半开玩笑地道。 “有需要了会找你！”安然说完差点扇自己嘴巴！什么叫有需要？这不让人误会吗？安然算是落荒而逃。 她先与安舒信谈了一下，安舒信在外历练了那么久很多事能想开：“不是给别人做外室我很开心，但你也要为将来想想？” “嗯，遇到合适的会结婚，只是眼下还没遇到。” “婚姻大事是你一辈子的事，我不逼你，也会劝说爹娘，如果，如果将来你真没找到合适的我和你嫂子再生一个给你！”安舒信当即做了决定，他不能让妹妹老无依靠。 “谢谢哥！”安然鼻子一酸眼睛就红了。 “傻丫头，哭什么，咱们可是亲兄妹！” 可能是安舒信的工作，张氏和安炳绪倒是接受了安然独身现状，张氏只是连连叹息几声算是表达了自己的心情。 这一家家的待着也不是事，男人都想找份工作，哪怕赚点粮食钱。女人也跃跃欲试，安然家不是请了保姆吗？她们也干得。老赵氏甚至提出让安然辞了那母女，用自家姐妹，但被张氏回绝！她可不想让三妮搀和进安然生活，到时候主仆不分，说不定还给安然添堵。 安然当即行动起来，让这些人都忙起来，少想其他！什么火柴厂、香皂厂、面粉厂，纺织厂的都是关系户，就往里塞人很简单，实在不想干的就去码头扛大包！在家没事的糊纸盒！小孩子都去上学，这一下子都有事了！安舒信安舒齐却想着重组商队的事没参与，重新操持一帮人不容易，除了陆家都没走远途能力，还有牲畜车辆，幸好有安然答应帮他们解决。 安定的生活让大家忘记了老家的惨状，各家很快融入了新生活。 进入腊月又是串门走礼的时候，安然绞尽脑汁想今年送啥？不能每年都那样，尤其今年大家都知道她出洋赚了一笔，更不能太小气。腊月让她想起以前最爱吃的腊肠。不知什么时候起，每到腊月家家都要做腊肠。可能是被新闻报道中无良商家吓的，总之大家为了健康就自己做！ 她没做过，却看爸妈做过，何况还有资料可查。她从书上找到的配方有五香味、广味、香辣味、麻辣味等等，第一次做没经验，她让徐嫂小香帮着少做了一些，风干了一周蒸出来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安然再次请安家人过来吃饭，感觉大家都喜欢后决定做了！三个嫂子，三个姐妹，老爹老娘，加上侄女外甥女，一堆煮肉一堆肠衣，一堆调味料，一杆秤，大盆小盆，大刀小刀一起上，徐嫂小香紧忙活，小楼楼顶很快挂满了各种腊肠。 随后就是各家灌，从腊肠开始，年味越来越浓，手里有钱了，花钱也大方，他们就如在老家一样准备着年货。都说故土难离，离开了一样生活，人的适应性就这么强，只是偶尔想起老家就叹息几声，听到老家那边的消息全是扎心的消息。 安然备好了丰盛的年礼一家家送，大家谈论最多的就是朝廷的洋务运动和北方干旱灾情，朝廷的不闻不问，任由上亿人口流离失所，饥饿丧生。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大家还都在享受着高价粮食？ “据说很多地方一个县一个县的成了无人区，明年还不知道如何？” 安然回来是沉痛的，她知道明年是蝗灾，蝗虫过境没寸草不生！后年是水灾，大水无情，它会吞没河道周边村镇，旱地变汪洋！ 看来过了年还得出去一趟，空间粮食还要加紧种。 “我不干！”紫玉再次抗议。 “你知不知道外面死了好多人了？” “他们死与我有关系吗？” “救人一命胜过七级佛屠！对你来说是功德！” 紫玉眨巴一下大眼睛，“功德有什么用？” “对修行是一种帮助，还可以抗雷劫！渡劫！你知道吗？” 紫玉脖子一缩，它当然知道，好吧！紫玉认命了！这回多弄些土豆玉米、大豆高粱，她准备走东北，南下太远！ 今年轮船招商局分红很高，修理配件厂收益也不错，沈军的织布厂有红利可拿，加上其他分红和一年做了几单交易拿到的佣金，还有那次远航，今年收入非常丰厚，面对一堆银票安然很无奈！ 很快为钱多的安然更无奈了，这回不是为钱多，而是朝廷的摊派，朝廷为了振兴国家的实业要各商家捐款买机器设备筹建兵工厂，造船厂，火器厂等，不然你就捐粮食，救济那些饥饿的百姓！ 安然也被请去喝茶，这一杯茶最少值一万两！朝廷早把他们调查清了，不够格的都不愿意请！ 拿了一万两依旧不能走，这是嫌少了？ “安先生，都知道你做生意了得，现在朝廷危难，百姓受苦，天下向往匹夫有责，安先生作何敢想？”钦差大人一个个谈话，就让你表态。 安然喝茶都喝饱了，她是想掏钱，但不能太容易，不然下次要的更多。 跟一群商家熬了一上午终于安然提出去筹粮，“大人，请给小的俩三时间，或者再长一点，小的去筹粮，现在粮食不好筹。两千吨粮食跟朝廷换五千吨煤炭如何？ 54 寻根问祖 49 煤到港口的价钱不过…… 煤到港口的价钱不过四五文一斤, 粮食运过来的最便宜的也得上百文吧！这就是变相向朝廷捐了几十万两！” 钦差大人一听连连说好！“安先生大义！安先生大义啊！商人若都像安先生何愁国不富民不强？” 这顶大帽子！安然面色难看，“大人啊，小的为国为民肝脑涂地无所谓, 可您不能让小的空船过去，总得赚点船费和人工费吧？这几个月的嚼头费用怕是就得十几万，加上购粮款少说也得七八十万！大人, 小的为了百姓为了咱们大清可真要把裤子都赔进去也不够啊！”说到伤心处安然居然抹起了眼泪。 谁心里都有一笔帐，他们着急筹钱筹粮却也知道不能把人逼狠了, 否则下去找谁去？“你想让本官如何？” “小的就想去官窑弄点好瓷器卖，还有茶引。”官窑是为官府皇家服务的，他们商人想买必须有官府文书，还不是各个官窑能买。茶叶也要茶引, 不然各州府关口就过不去, 或者要交一大笔钱。 钦差与身边的督府大人低语后答应给安然办理相关文书。安然又要求降低一下船舶的费用，这个招商局做主减了部分。拿到各种批示苦着脸出来，已经出来的人忙问她出了多少？ “一万两，一船粮食！嗨！” 众人用怜悯的眼神目送走垂头丧气的安然离开，这是傻子！粮食多不好弄？怎么不出钱？ 安然又要走了, 为朝廷筹粮, 她没让任何人入股，这是为朝廷办事, 没有利润可赚，还要赔钱。三妮婆家好失望, 老赵氏说那丫头就是故意的, 故意不带大伙赚钱！怎奈她也就是说说，没人听！ 安然叫来安家三兄弟和三个姐夫帮忙，有工钱拿, 别人都没说什么。要运什么安然与安舒信商议的，这次货物主要是布匹和茶叶瓷器。棉布占了很大比例，一下子将沈军的库房清空了都不够，还从洋人手里买了一批。在北方，棉布市场依旧是主体。 这次安然要求速度快些，她用茶引直接换了货，瓷器就近跟一些商家匀了部分。代价就是粮食！还是粮食！ 装船起航，目的地大连旅顺港，主要是销售船上的物资，等到营口东西几乎都销售干净。他们不知道这边粮价如何？只知道东北没受灾。等一问价才知道这里的粮价也很高，玉米已经到了五十文，土豆都要十五文，大豆四十文。如果真收两千吨，安然必定会赔进几十万两。也就是去年白忙活了。 哥几个都为安然抱不平，朝廷也太狠了，这是把人往死里逼啊！ “哥，没事，不吐血朝廷不会放过我，这样也好，下次有事就没人找我了。” 安舒信深知妹妹没根基必定被挨宰，别说妹妹这种小商人，胡家一样要向朝廷捐赠银两，商人仿佛就是为朝廷贪官赚钱的工具，一不小心还会掉了脑袋。 说什么都没用，他们来的季节正好是土豆收获的季节，土豆还便宜，这么一想倒是陪不太多了。但需要到下面去收，于是哥几个分成两伙分头雇人找货。安然一人在港口收货。 大车队小车队源源不断往港口运着，安然在这里接收，自己也收。自己收自己做账，没用一个月船已经装满，而且是超载！ 他们收的粮食五花八门，当时说是土豆大豆玉米，后来高粱小麦谷子也要，红薯也要。弄得安然哭笑不得。刚到天津港就有官员过来接洽，他们早就收到公文，就等这批粮食呢！煤炭都已经准备好了。 安然交出了两千吨粮食，别管是什么粮食，总之够两千吨就算交差！剩余的几百吨按市价卖，市价再次刷新了一个高度，不是朝廷不想压制，是压制不了，买方主动提价，卖方自然价高者得，这让所有人心里很沉重。 稍一打听印证了史料记载，去年干旱，今年可播种下的庄稼几乎被蝗虫扫荡干净，目前是颗粒无收，但愿秋播土豆能救救急，安然的土豆正好可用于秋种。 因为这批粮食，安然在这边算是受到很好的待遇，煤炭交接很顺利。一次运不走，又雇了两艘稍小的船，一来一回两月足够了。 安舒信与安然拢完账松口气，还好，没亏多少，只是几万块，在安然的承受范围。除去还债的粮食这次还赚了各家的口粮，不赚钱算个成本价。 如果刨去安然从空间拿出来的粮食实际上是不亏的，但安然没办法解释。就是这样安舒信已经有所怀疑，他们都去下面收购了怎么还有那么多粮食运到港口？ 这一趟安然没让大家跟着白忙，除了低价粮食，姐夫们和安舒齐每人一百两银子和一百斤大米，一百斤白面，三百斤玉米，一百斤土豆。除了粮食安舒信安舒衡什么都没要，安然又多给了一些粮食作为补偿。 “三姐夫，给家里五十两足够了，剩下的你和三姐留作体己吧！”安然最后叮嘱道。 “唉唉，知道！”三姐夫知道老娘只进不出，小姨子已经很照顾了，还不是看在姐妹情分上，给媳妇留些他明白。 老家依旧回不去，他们怕是又要来一年，据说今年和去年已经死了上千万的人，这是多恐怖的数字。各家大人孩子现在掉一粒米都会捡起来，每天三顿饭变两顿，吃饭都不能往饱里吃，他们怕哪天没粮食了，他们怕有一天饿死的人里有他们。这种日子简直是提心吊胆！ 回来后安然好好歇了歇，但还是有很多粮商找她合作去外面找粮食，在别人眼里这是灾难，在他们眼里就是机会。 “我先歇歇，想想应该去哪儿弄粮食，现在粮食真的不好找啊！” “是，安先生您先好好歇歇”他们心里十分着急不敢催安然，安然也考虑粮食去哪儿找？总要有个出处才好。江南粮食几乎让官府把控，朝廷首先要保障的是自身的温饱和军队士兵的温饱，除此之外他们也无能为力！ 闭门了半月安然出来，没什么好办法，如果江南的粮食不能买只等去东北，但这个季节东北的粮食还没下来，最早得九月份。她去招商局了一趟，那里最能知道商人的动向，据说已经有人去东南亚和东北等粮食了，想分一杯羹好难！ 安舒信的商队终于组建起来了，安然给他在空间驯养了一批骡马，至于人手，肯卖命的满大街都是，这些人大多从河南山东等地过来的，一说有钱赚报名者能堵上门口。 有了人就是去哪儿的问题了，“胡老爷让我试着跑云南那条线，那边有茶叶，有药材，需要棉布和丝绸、香皂灯油、针头线脑等生活物资，我打算走一趟。” 安然知道那条商路十分艰险，明清曾经繁荣很久，也曾给无数人才来财富。安然很想跟着，但因耗时太久，又担心家里这边没人照顾只能作罢！ 55 寻根问祖 50 等安舒信一走安然…… 等安舒信一走安然便老老实实呆在上海, 继续她的翻译和中介买办工作，因为佣金赚的很容易很轻松。有人就见不得她闲着，沈大山过来, 带的又是鲍参翅肚，安然觉得她应该好好学厨师了，起码要把鲍参翅肚做好, 不然白瞎了好东西。 “带着这么重的礼什么事？”安然扔给沈大山一支烟，两人都点上。 “请你出山”沈大山开门见山。 “帮你打架？” “不, 我弄了一批孩子，你帮我教教他们，你的功夫好，什么条件你开！” “你倒会捡便宜！”安然吐口烟圈, 眯着眼认真思考着, 她或许真的可以做做教练，毕竟有经验，也有经历，电视剧那些魔鬼训练如果用用什么效果？安然内心涌起激荡。 沈大山这人义气圆滑，能在黑白两道混, 安然最担心的是自己别培养出一批卖国贼就好。“让我帮你教人可以, 但首要一条，你不能做有愧国家民族的事, 不然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把你弄死！” 面对安然冷冽严肃的神情沈大山心里不由一颤，咳了一声当即拍胸脯：“我沈大山虽出身寒微却还不会做那等大逆不道犹如祖宗的事！安先生, 这点我沈大山敢拿脑袋保证, 一定能做到。” 安然缓和神情：“给我弄块地，建一座封闭性训练场，人员吃住都在里面, 可能几年内不会出来。配套设备要完善，我给你出规划，你照着去做。我计划帮你培养一批不但会武功还会读书识字，会讲洋话的全面人才。行就OK，不行就别来烦我！” 沈大山一惊，随后狂喜，如果自己在上海有这样一批人才害怕干什么不成？“行！一月一百两行不？我知道对你来说太少，可哥哥家底薄，暂时这样，以后哥哥做大了一定补给你，我沈大山可以对天发誓，说话算话！” “我不缺钱，也不要你的钱。训练完后我会要一些人进我们安家的商队，我二哥商队需要人，正好一起。还有我训练人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哥那边以后你多照应一二。” “这些没问题，我沈大山发誓，请你做先生的事绝不外露，只要我活着决不与安家为敌，且有求必应，当然在不违反道义的前提！——”沈大山发了一堆誓言。 安然问他弄了多少人？ “差不多三十几个” “有些少，最少一百，二百也不多”安然算了一下“我觉得我哥那边最少要三十人，我自己也可能要几个用。以后粮食我出，其他费用你来。最好是七岁以上十岁以下，训练时间门暂定五年！真要谢我帮我弄些古董。” “早说嘛！我还以为你喜欢吃补品？要说你怎么养的？皮肤那么好？” “行了，别扯远了，你马上买地建房，这笔投入应该不小，没钱了我借你，算利息！” “行！哥哥谢谢啦！” 沈大山选得地方有些偏，这样便于保密还省钱，安然给他出了一个建筑方案，集体宿舍，集体食堂，室内训练场，室外训练场，生活管理人员若干，她的助手一到两名，最好请一个文化□□—— 沈大山领命去操办，安舒信走了两月一直没消息，安然在八月中旬启程去了东北买粮，她是真的穿山越岭地找粮食，用粮种换他们手里的粮食和干货，不管是干菜还是松子榛子，蘑菇木耳，山柿子饼，风干的野味，硝没硝的皮子都要，就连家里的鸡猪也要。 山里的汉子靠着背能把东西背出来，到了县城找车马拉出来，等找到大车店便租车往外拉，等拉到营口安然已经穿上了皮大氅。 营口到秦皇岛只用了两天，那里等着一群商人，无所谓什么，只要是能入口的就要。这个冬天会特别寒冷，不知道冻死饿死多少人。 这是安然送给他们最后的粮食了，再来太难！ 安然的东西太杂，杂的商人都取笑她刮地皮！还好粮食不少，玉米、小麦、大豆、谷子高粱，甚至干菜萝卜土豆都有。 “有了这些东西能救不少人，看来你收这些东西一定很辛苦，谢谢了！” 安然要的价很低，低得港口都给她免了费用。 回来就被沈大山揪住，“粮食！” “船上！” “谢谢！你可真救哥哥了！谢谢啊安先生！”沈大山感动地要哭，他都快被那些孩子烦死了。主要是粮食，如果靠着高价粮他真养不起！他哪成想派出去的人带回了三百个孩子。别看孩子小，那是一群饿死鬼投胎！ 沈大山的训练场还在修建，孩子们被养在一个大院子，安然去看了看，都是男孩，一个个瘦的皮包骨，顶着大脑袋，也就两只眼睛有些灵动。 “先好好养阵子，找到教书先生了吗？” “找了一个穷童生，你要不要见见？” “见，我告诉他教什么！”识字算数就行，别的没必要。 沈大山很听话，他感觉自己正在办一件很重要的事，说不定就能改变他的人生。 粮食过来孩子们开始吃饱饭，安然给他们煮了一大锅药材水，实则是用空间门樱桃果子改变一下他们的体质以利于以后的训练。她觉得紫玉那棵树上的樱桃果子效果远远不止延年益寿，更有治病排毒增强体质的奇效。 沈大山给安然的助手是他两个稍大的儿子——沈海生、沈海涛，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明年大水漫灌，连南方都是灾区，安然决定从现在开始做教练，家里那群孩子也应该再练练！她和安舒信在家时间门短，几个孩子真的没学到什么。现在是十月末孩子们只能等寒假再练练。 此后安然上午办公下午去大院，孩子则是上午学文化课，下午晚上训练。初期就是跑步跳跃马步调息。跟了一周孩子们也就知道每天的任务了，只是先生要求严苛，不完成就别睡觉别吃饭。 安然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做教官，训练着一群小屁孩还蛮有意思！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孩子意志力格外坚韧，这是安然最满意的地方，人的资质不同，渐渐一批孩子脱颖而出！ 安舒信一行在年底回来的，一走就是半年，回来众人都脱了形，路上太遭罪，尤其到了西南，那里不是山水就是林子，除了野兽就是蚊虫，而且很多都有毒性。 付出后的回报很丰厚，每人都分了一笔银子，随着带回来的特产还有说不完的风土人情和遭遇。安舒信决定休息几个月，这一趟太累，大家都要好好养养。 安然便跟安舒信提了从沈大山那边训练几十个人自己用。安舒信当即拍板要五十个，那样自己就能有商队了，不管是内陆还是出海，人都够用。 “我觉得应该加上浮水，让他们都会水。”安舒信听完安然训练内容后道。 “这点我想着呢！还有家里的孩子，你看着再好好练练他们——” 兄妹俩初步确定了接下来的事。 56 寻根问祖 51 开年沈大山的训练基…… 开年沈大山的训练基地建成, 养了几个月的孩子几乎都变了样子，身体强壮了长胖了，精神了, 还认识了好多字，基本上自己的名字都会写，能将《三字经》《百家姓》背下认出。 三百多孩子进入训练场便是封闭管理, 谁也不能出去，出去就不要回来。 饿怕的孩子一听打打都打不出去, 在这儿可是有饭吃有衣服穿，有学上，有师傅教本事—— 现在又有新房子住，还是六人一个房间, 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床。不就是每天训练学习吗？比起挨饿受冻都不算什么？ 来年华北西北依旧干旱, 江南上半年还算平顺，从六月梅雨季开始，老天就像被捅了窟窿，雨下个不停，河道爆满, 河水泛滥。一时哀鸿遍野, 乞讨的人开始涌进城市，上海多了成群要饭花子, 也多了来避难的富户。 房价粮价再次暴涨，不说十两银子一斤米有没有, 一两一斤的米却不新鲜。别管别人, 张氏做饭都打起了算盘，尽管粮食都是闺女拿过来的，那也算银子啊！ 沈大山偶尔来训练基地看看, 发现这里的孩子依旧不缺吃喝心里这个不好意思，随后就对训练的孩子来一次训话，外面饥民遍地，饿殍遍野，你们知道吃的粮食现在多钱一斤吗？一两银子！一两银子！感恩吧！谁不好好训练就给我滚出去！老子别的没有，人有的是！外面满大街都是讨饭的人，快要饿死的人！ 随后不需要安然怎么说，那些孩子玩命地练，什么攀爬俯卧撑踢沙包，绑沙袋，你就来吧！别说监督训练，就是不让练还有人偷着练！这样的一群少年安然很欣慰，外面情况却让她坐立不安。 安然请了两月假，将训练营交给沈家兄弟看管，她不得不再去找粮食，这次安舒信带了人一起跟着走的，那么大水他没办法走旱路了。 依旧是安然去收粮，安舒信带货物带船去接应。经过大半年积累，紫玉已经给她弄了好多粮食，这次除了大米还有一些豆子土豆等，总之这次算是满载而归，到岸就被疯抢。 他们没赚黑心钱，低价给了粮商，但也要求粮商低价销售，这一批粮食让上海将粮价稳定了一些时日。安然等人又赚了一笔！有了钱各家小辈开始琢磨买铺面做营生，买房子改善居住环境。 “咱们根还是在老家，我想等回去了再置办一些田地”安炳绪和安炳贵都是这个意思。只盼着能早点回去，上海再好总觉得不是自己的家。老一些的几乎都是这想法。尤其安炳绪，他还惦记安家的驴肉生意呢，在这里孩子们在工厂上班，哪如回去经营生意？ 安舒衡的想法与安炳绪很一致，他在老家经营铺面是安掌柜，在这里算什么？等没天灾了粮食恢复正常哪有这么大利润？还是自己的买卖长久。长辈的冷水很快浇醒小一辈的幻想，安舒信自然懂得，但他对跑商一直很执着。 “安先生，请您务必再跑一趟，粮食太紧缺了！”没几天安然又被叫去喝茶。上次就是凑上的，再去哪还有粮食？她只能再等一月，这次去东北，去年她留给那些百姓的可是最好的粮种。 安舒信的商队再次跟着上路，这次他们带了一些牲畜亲自运输。跋山涉水看到的是一派丰收景象，玉米高粱谷子土豆你就收吧！百姓感恩安然给的种子，价钱很低，还帮着往外运。 安然用棉布肥皂火柴针线等物与他们交换，这是安舒齐想的主意，他们走商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以物易物，回来捞了钱又捞了名声。 喜讯一个接一个，老家普降甘露，旱情终于缓解了，几家人高兴地亢奋了多日，计划着明年什么时候回去？ 地一定要种，所以他们要赶在开春回去，种子怎么办？安炳绪第一个就想到闺女，还有牲畜农具等等。 安舒信说他的商队可以解决，安然说种子她解决，剩下的就是人！只要有粮食人应该很好找，最终归到还是粮食！没办法，安然和安舒信再次走了一趟东北，运了一批粮食，即做口粮又做种子。 这批粮食只卖了小一部分，剩下的都到了安然的仓库。开春送走了安家陆家众人，安舒信的商队亲自运输护送，安然放心了，也安心教学了。上天终于可怜了这片饱受摧残的人类，光绪六年，中国大片荒芜的土地上开始有了绿意。 安家回去购置了大量田产，因为很多土地已经没了主，据统计四年灾害让中国丧失了上千万的人口，土地无主很正常。他们沿路带了一批流民过去帮着耕种，那批人便扎根在那里。 安然是在第二年的春节时带着留下的孩子回去的，当时不知道路上和老家情况，十二岁以下的孩子都没回去，而且他们也在读书，中断怪可惜的。 此时的青龙镇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只是很多面孔已经不再熟悉。安家的铺子重新翻建了一番，很干净宽敞，厨灶也做了规整，招了两个大厨，雇了几个帮工，依旧以驴肉、汤锅、蒸饺为主，但也加了一些家常冷热菜和酒水。 安舒衡俨然成了大掌柜，儿子跟着爷爷负责家里的驴肉。安家的宅子也修过了，里面东西几乎全是新的，还雇了两个媳妇在家帮工，张氏做起了老太太。看到张氏安然总想起地主婆，心里暗笑。 安舒信自家重起了一座宅院，也雇了一个老妈子。那几家也不错，几乎都重操旧业，因手里都有几个钱铺面都扩大了不少，经营范围也多了。 孩子们与家人团聚，一问谁也不想回来，习惯了上海再看老家，老家就再也入不得他们眼了。孩子们心已经留在了上大海，家乡再也困不住他们了！ 安然回来的另一件事就是计划过几年带家里孩子去国外。现在他们被安然送去洋人开的学堂接受着西方现代教学，等他们在语言上和文化课上有了基础，训练基地那边也差不多该结束训练了。 接受现代知识和思想是必然，安然不想这些孩子措施机会，尤其中美签署了《蒲安臣条约》后两国可以自由求学贸易务工，西方世界已经为东方打开。 安然一提出洋的事，别说那几家了，就是安家都极力反对。张氏怒目对上刚回来的闺女，气得想拿笤帚疙瘩打安然：“你不消停不安份就算了，还要带累这些孩子，你安的什么心？难道你还想他们像你一样不男不女连个男人都找不到才心甘？” 安然愕然，心里顿时堵得难受，原来娘是这么看她的！ 57 寻根问祖 52 就听大嫂柳氏道：…… 就听大嫂柳氏道：“是啊小姑, 女孩子还是安安分分找人嫁了好，男孩读几年书足够用了，过两年也得帮家里了, 我家那几个就不出去了！”大嫂柳氏道。 “我家的也不出去，雅文也该找婆家了，福生以后要在家铺子学东西, 我跟你姐夫商量了，以后我们家也弄个铺子。你说你过得再好连个男人孩子都没, 这也——”三妮话里带着嘲弄和讽刺，倒是陈嘉怡笑笑：“我觉得小姑这样也不错，要是没小姑我们说不定我们会跟镇上其他人一样，能不能回来还说不定呢！” 尽管有陈嘉怡在力挺安然, 安然的心依旧被家人的话狠狠刺痛了, 她为家里为大家做了这么多难道他们都这样想自己吗？付出那么多却换来这样的眼光，她为自己不值！眼泪含在眼里努力憋回去，心慢慢冷下来。 男人们没发表意见，他们都在考虑着安然的提议，最先开口的是安舒信, 他默默吸了一支烟环视一下自家人“前几年朝廷曾派了几批孩子出洋, 没几年又都被叫回来了。出洋是大事，应该慎重。安然, 现在朝廷又开始让出洋了吗？” 安然摇头，说实话, 这是她一厢情愿。“中国和美利坚有协议, 可以相互旅行务工求学，这一条文没变，朝廷极力推崇洋务, 派人出去是早晚的事，我跟租界的朋友打听过，他们也赞同出去学学问技术来改善国内水平。” 安舒信点头，“你不是还有事要忙吗？等你那边忙完再定，如果可以我赞同孩子出洋学东西。”安舒信现在在家里的威信依旧很高，他赞同别人便没再说什么了。但安然依旧心情不好，在家草草过了年就要走，孩子们愿意跟着就跟着回去，不愿意回去的随意。 于是各家上演了一场场孩子与大人间的抗争，家里已经安顿好了，镇上府城都有学堂，那几家都不愿意再让孩子们回去，想读书回来！ 安然收拾着简单行装听着孩子们哭闹奋争默默无语。 “怎么说走就走？”张氏被儿子背地里说教了一顿也觉得自己对闺女那么说话不太好，她明显感觉到闺女对她的疏离，她想努力挽回，可安然好像不想原谅，对谁都淡淡的。 这是生气了，连家都不要了啊！张氏后悔说那些伤闺女心的话了，本想阻止孙子孙女跟着回去却没敢说。但柳氏还是没让自家孩子跟着走，三妮家一样，最后安然只带走了安舒信家的三个孩子。 家里再也不需要她牵挂了，安家已经有两千亩地了，地里粮食产的多，年年都进不少银子。附近庄户都是家里的佃户，家里也存了至少两年的余粮，这种日子哪还需要她？ 回来安然继续做先生，孩子们交给徐嫂。 现在训练基地加了骑马、刀剑和对决！以后还要加枪械。老童生上了两年课被安然赶跑了，数学和英语都由她亲自教。这样她几乎没时间干其他，生意自然耽搁了不少。弄得沈大山都不好意思过来见安然了。 其实安然的教学很简单，数学只要会加减乘除运算即可，会简单记账，会英语口语，认识一些简单英语单词—— 呵呵，好像蛮多！ 只要练武的记忆力都很好，尤其被空间果子改造过的人，识字后安然便扔给他们一堆书自己去学，各方面的都有，不认识的字有字典自己查，能学多少是多少。这群孩子在一天天成长壮大，如果利用好绝对是一支不可小视的力量。 甲午海战那年安然拉孩子们到一处战场上实地考验，曾经最小的孩子已经11岁，最大的十六七，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安然给他们每人配了一把短刀，让战场的残酷和鲜血对他们进行洗礼。 就是这群孩子将那处登录的日本人全部干掉，黎明时分，海滩上除了具具日本人的尸体孩子们已经消失。 “你们一定要记住，日本人就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他们无时无刻都想着占领我们的国土，只要有机会就会卷土重来，只要是我的学生就要牢牢记住！” “是！先生！我们会牢牢记住，日本人是我们不共戴天的敌人！”三百多名少年齐刷刷喊道。 “很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们都通过了考验，你们都是我合格的学生。希望你们在以后的人生路上越走越宽，做一个有骨气的中国人！” “是先生！我们要做有骨气的中国人！” 回来安然将沈家要的两百多人交给沈家兄弟，安舒信带走了五十人，安然选了四人做亲随，自此，训练基地结束了使命。沈大山为了报答安然将那一处训练场给了安然，让它继续发挥价值。 安然拒绝，已经足够了，毕竟自家也占了便宜得了人，就当结善缘。再说沈家兄弟现在都已经是合格的教练了，沈家想再培养人很容易。 接下来便是准备启程去国外，现在走稍微有些麻烦，以前去的那些小留学生因中方督导大人觉得他们被西化了，忘了祖宗规矩而分批召回。自此再也没派国人出去留学，但也没反对个人出洋求学。 还有就是美国那边连续出台两次排华法案，以前是地域性排华现在是政府排华。国人想过去必须有政府批准，那边有接纳的地方。而且据说很多学校拒绝接收华人子女入学。这可就难办了，如果这批孩子再耽搁就过了中学的年龄。 安然找租界内领事疏通关系，最后还是一位英国领事夫人和教会帮忙让她们去英国上学，英国的教育要比当时的美国好，安然自然愿意。 安然的身份则是住英商办翻译，带四名亲随，孩子们上学。三个孩子学习都很好，想到家里的那几个，安然叹口气，自从上次回去她就没再回去过，这次要是离开不定哪年才回来，想到年迈古稀的爹娘，怎么也说自己的祖宗，这具身体的亲爹娘，临走还是要去看看的。 张氏苍老了很多，看到安然不住抹泪，“你这丫头心就这么狠啊！我就说说你还记娘的仇？后我还以为到死你都不回来了！” “娘，您到什么时候都是我亲娘，母女哪有隔夜仇？我是真忙，这不有空就来了” “真的没怨恨娘？”张氏显然很高兴，张罗着赶紧准备吃喝，家里又添人口了，安家长孙安志斌已经成了亲，肚子看似已经怀上了。陈嘉怡生了一个小儿子，她抱着给安然看，“你二哥想把虎头给你，虎头今年两岁了，你要是喜欢就带走吧！” 安然抱着帮呼呼的虎头喜欢得不得了，但还是摇摇头：“二嫂，我哪里有空带孩子？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我想带着双儿三个去英国读书，我的事以后你们不必惦记，等我老了就回老家来，这群侄子侄孙还不管我吗？” “呵呵，也是，你对他们这么好都会管你的！”陈嘉怡也舍不得儿子，听小姑不要虎头了一颗提起来的心终于落下。 58 寻根问祖 53 被安然带着的三个…… 被安然带着的三个孩子出落得都很好, 与在家的孩子相比差距越来越明显。陈嘉怡越看越喜欢，拉着三个儿女的手细细问了问各自情况，有些忧心地对安然低声私语道：“家里那几个孩子一直念叨着回上海呢, 我觉得你们出洋的事就别告诉家里了，我怕孩子们添乱。” 安然一想也是，“不说也好, 说也娘还惦记，你们三个嘴巴严实一点, 咱们这次就当探亲” “知道了小姑姑！” 安家的男孩都去府城读书了，女孩则留在家里协助娘亲管理家。安然觉得没说出洋很对，这些孩子除了羡慕二叔家的孩子能留在上海读书却没什么了，在家的日子也不错, 还有人伺候。 安然也没给张氏找不痛快, 这一走不知道多时相见，安然尽可能收敛脾气好好陪张氏说说话，看安炳绪每天守着汤锅，这种日子其实很幸福。 回来官府的签署文书已经下来了，他们整理行装准备出发。徐嫂已经做了奶奶和外婆, 小香都做了娘, 安然交给徐嫂小楼的钥匙让她定期通通风，留了一笔钱。 安家及其各家的房屋租赁就交给了沈大山, “你没时间就让海生海涛帮着看照看照看。” “真的走？” “走了，不走干啥？” “我会想你的！”沈大山装作难过。 安然哼了一声, 没有谁愿意自己的手下心里还念着师傅的, 她走对沈大山用人只有好处，估计他心里愿意着呢！ “那个，啥时候走？我送你！” “不用！” 安然去沈军那边做了告别, 分红就存进银行，沈军无奈苦笑，这么多年这女人还是喜欢单身。 轮船招商局那边一样分红直接存进她的账户即可，还有其他入股，到处安置了一下，拒绝了各种送行宴。带上一群孩子四个跟班，登上油轮刹那沈大山居然给她送了一份大礼。 “小孩子帮忙带！我出钱，这回连你们的一起出！乖孙好好听先生的话，爷爷在家等你！” 安然差点泪奔，这什么人啊！看着可爱懂事的两个男孩正可怜巴巴看她，这让她怎么拒绝？随着游轮的起航，沈大山让儿子送上去一个沉重的盒子。安然一上手什么也没说就拿着带孩子们进仓房。 那是一盒子金条，沈大山还真下本！不过安然很佩服他，在国人眼里英美法等国就是蛮夷之邦，甚至有传言那里的人会剥人皮，把人皮安在狗身上，很恐怖可怕。而且他们没礼教，不认祖宗！但凡能在国内生活的都不会出洋，这就是闭门锁国的弊端。 去英国就要走东海南海，穿过马六甲进入印度洋，转向欧洲。历时一个多月。孩子们熬过了晕船便精神抖擞看大海，看日出日落。 很庆幸当初结识了詹姆斯，现在他们的设备零部件修理厂生意越来越好，现在詹姆斯不但管进口备件，还负责购买机械设备。这家伙自从赚到了钱脑袋就如开了挂，在欧洲几个国家现在都很晚的转。 詹姆斯帮着安然找了房子，一座位于康沃尔半岛上有些陈旧古老带院的别墅，附近有教堂，有学校，有集市，算是一座不大的城镇。这里民风淳朴，他让他们先融入这里再做其他。 安然正有此意，是得先让孩子们适应一下环境，进一步学习语言，学会与当地人相处才是。最好的途径就是教堂，但首先是要改变一下自己的装束，他们换下来时的衣服，穿上与这里人一样的服装，女孩学会扎辫，男孩忍痛剪掉辫子。 安然以为沈家俩小公子会抗拒，没想到两人没让安然废话就剪了：“爷爷说到了这里一切听先生的。” 好吧，你爷爷就是一只老狐狸！ 四个跟班年龄都不大，年龄十二三的样子。安然犹豫后将决定告诉了四人：“我们在这可能要待很久，以后你们就与少爷小姐们一起上学吧！学到什么程度凭自己，这里人人自由平等，没有尊卑，你们的费用就保护小姐少爷们和干家务偿还。将来再说将来的，我不限制你们做任何选择，就当我结善缘。” 四个人跪下哭了，“先生，请不要赶我们走，我们一辈子在您身边！” “那就好好学，在这里可学的东西很多很多，学的越多对我可能越有帮助。” “是先生！” 安然每个礼拜都要带他们去教堂做礼拜，与神父交谈，与这里好心的妇人孩子接触。带一些小礼物拜访一下周围邻居等等。孩子们学习都很努力，他们要在很短时间将这里小学甚至中学的课本读完。抽空还要整理院子，种种蔬菜瓜果，学做家务，学做饭菜。安然尽可能地教，她和孩子们会做一些吃食带去集市上卖，不为钱，只为融入。 没去城市的选择完全正确，安然给小镇捐建了一个棒球场和一批运动装及设备，她赚了名誉和人们对他们的好感，孩子们多了玩的场所。一年后孩子们毫无语言障碍地能与当地孩子一起学习，一起打球，一起野炊，一起骑马。 安然这才松口气，她也适应了这里。英国属于工业化进程最早的国家，但乡村依旧保留着淳朴。 这种淳朴让她忘记了国内一切烦忧，这种生活让她的思维都放慢了节奏。她的院子里有了草莓，有了樱桃，有了玫瑰花和各种蔬菜。每天早上少年男女都会跑步打拳等等，为此经常有人驻足看看。喜欢武术的男孩子开始跑来跟安然他们学武术，安然也经常做中国美食招待他们。 融入或许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理由。两年后陈嘉怡带着家里的几个小孩也过来了，老家那边义和团闹得厉害，他们排斥洋人仇杀洋人，发生了几次洋人教案，而且对亲洋者喊打喊杀。 安家因为孩子们曾进过洋人办的学堂而遭人举报，要不是他们人缘好有人通风报信几家人怕是难以全身而退。陈嘉怡回忆起这次死里逃生就是胆颤，活着太不容易，上次□□，这次义和拳，简直没法活了！ “真是想报仇什么时候都不晚，这次就是侯家为了报复咱们举报的，他们一直没咽下当初那口气。说起来咱们有什么错？不过是他们的私欲贪心没得到满足罢了！好在老天有眼，让咱们提前知道消息及时逃出来。” “爹娘他们都去上海了？” “都去了，走的匆忙，也不知道家被豁豁成啥样子？还好咱们家早有准备，值钱的东西都藏的好好的。田地有那些佃户倒是不怕，爹让人传话说以后将租子换成银钱就行了。” “侯家胆子倒是挺大，也不怕咱们秋后算账？”安然想着义和团好像没闹腾多久，也是因为他们这个诱因才有了八国联军的入侵，想想还真挺糟心。 就听陈嘉怡苦笑一声“忘了告诉你，胡家完了！” 安然惊异，胡家也是官商，家产那么庞大怎么说完就完了？ 59 寻根问祖 54（完） “舒信说胡…… “舒信说胡家树大招风, 惦记的人太多了，多家联手设局，朝廷正缺银子更是乐见其成, 最后弄得倾家荡产。钱是没了，好在人都没事，舒信他们过去看过, 胡老爷就让他们以后自己干了。” 被人设局？一定是得罪人了，像胡家做那么大得罪的一定不少, 敢设局的也一定不是普通人。就如安舒信所说是树大招风吧！倒一个胡家不知道要肥多少人，有时候不是你做错了什么，是你拥有了太多。 安然想起胡家的那些姨太太，据说胡老爷前两年还收了第八房姨太太！ “胡老爷遣散了家里的下人, 也打发走了那些姨太太, 身边就留了一个孙子照料。”说完糟心事，陈嘉怡给安然带了沈大山的信。 信很厚，里面有沈大山对她的‘想念’，因为安然带出来的那些人手实在是太好了，沈大山只用了三年就在上海扩大了地盘站稳了脚！就如他所说, 出去别人现在要喊他一声沈爷！他好想希望安然能再帮他带一批人！不过现在两个儿子能帮上不少忙, 他们在负责训练一些人手—— 再有就是他参股了安家的航运，安舒信他们成立了一家航运公司, 现在大小船只有几十艘，就是轮船也有两艘。 安然看完信给上海那边写了几封信, 或者自己应该回去一趟。即使要回去也得等陈嘉怡他们适应了这里。 安然和陈嘉怡为了一群娃做起了家庭主妇兼辅导老师。安然喜欢上了这种生活, 她一边教陈嘉怡和小孩子英语，自己一边与一位牧师太太学法国，牧师家日子清贫, 安然给她钱，对方自然愿意。 陈嘉怡也是聪明的，很快就与安然一起学起法语来。这种乡村生活她也很喜欢，唯一的就是要信什么基督教，每周去教堂做礼拜。 “咱们属于异国异类，如果不信那玩意他们不会接受我们，还会排斥，你就当学习学习，可信可不信。”安然心里有着自己的世界观，不排斥却也不会作为信仰完全接受。没想到陈嘉怡经过一年多的洗脑却成了虔诚的教徒，安然扶额流汗—— 小孩子学习能力很强的，经过一年的语言强化基本上能适应了这里，可能因为他们的虔诚孩子们顺利地学习生活着。 但八国联军的入侵让安然怎么也不能淡定，她将这里交给陈嘉怡和四个亲随，自己独自踏上了回国的路程。 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一个人面对拿枪的强盗只能进绵薄之力。但她可以收那些没被破坏糟蹋的文物国宝，可以从强盗手里低价买回被抢走的东西。还可以偷走那些想要运回各国的国宝—— 看着满目苍夷的京城，安然心中流泪，快快强大起来吧！我的国！ 她不想再看清廷的无能谄媚和妥协了，回到上海，安家人大多都回去了青龙镇。安然见到了安舒信安舒齐。 青龙镇再次洗牌，上次侯家趁着义和团的事霸占了驴肉市场，只是好景不长，被人举报勾结义和团杀洋人，祸害乡里。还有人作证侯家有人杀了一名神父和他的家人。 那时正是朝廷想办法怎么熄灭洋人怒火，正好送到枪口上，当即抄没侯家家产，男人被下了大狱，女人充作奴隶。据说成年男丁全部被斩首！ 安然不知说什么好了，她怀疑里面有安家的手笔，也不知道侯家作何想？如果将这笔账再记在安家头上两家的仇怨何时是个头？ 不过安舒信的公司办的的确不错，剩下的时间见见老朋友，上海的实业迅猛发展着，沈军又扩建了纺纱厂，沈大山已经今非昔比，那浑身透着□□老大的样子让安然忍俊不禁。 两人密谈了良久，安然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有民族大义，绝不卖国求荣。但愿能在将来的路上不要走偏。至于培训的事她不会再管，他们之间从结束培训就再无瓜葛。 沈大山依旧给了她三箱子各种收集来的古董，安然整理了一下各处股权，大多转给了安舒信重新回到英国。 辛丑条约签约那日她让孩子们记住这个国耻日，要想自己的国家不再被受欺凌只有好好读书。 回来安然则开始用手里的钱去收集那些被强盗带出来的中国文物。看着那些文物被当摆设玩物或用具任意糟蹋只有更沉痛。为何让她这时候来？难道就是为了让她经历这一切？ 孩子们选择专业的时候安然没干涉，喜欢什么就学什么？如果能多学就多学。 但四个亲随却让安然帮着选，“先生让我们学什么我们就学什么？” 好吧，安然给他们选了物理、化学、机械、医学！但愿他们能在这几方面有所为。 孩子们选得五花八门，等庚子赔款赞助的第一批留洋学生抵达异国他乡时，这些孩子们在国内外已经崭露头角。有的兴办民族企业，有的从事教育，有的协助朝廷成立新部门，有的做对外事务翻译，还有的留在国外搞搞科研教学—— 由于安然他们在英国旅居多年，上海的朋友想送孩子过来的几乎都要拜托安然，于是安然和侄女双儿受聘留学事务处，专门负责留学生接待及处理一些事务。偶尔还要处理一些贸易上的事。 安然先后将自己在上海各公司的股份处理掉，尽可能买一些设备仪器运送回国，手中的银票在国内购买物资到国外变现成黄金白银和实物。这些年他跑遍了欧美，跑遍了国内各地—— 一战打响之后，安然回国，这年她已经接近花甲，青龙镇已经没了爹娘，大哥已经做了太爷爷，大嫂前两年已经故去。 安舒衡在安家算是最没存在感的人，他没弟弟妹妹那么有能力有本事，但他很执着，驴肉馆一直开着，依旧是那个铺子。尽管家里的土地都给了他继承，完全可以什么也不做享清福。但他觉得不做驴肉对不起安家祖宗，老爷子闭眼前就拉着他叮嘱不要将煮肉丢弃！ 安然也赞同她大哥继续做驴肉，如果没有安舒衡这一支的坚持，安家还会将驴肉传承下去吗？所以她支持！她确定她是安舒衡的重重孙女了！ 好在经历了那么多安家的驴肉招牌没倒，陈嘉怡将她爷爷的手札抄了一份给安舒衡一脉，安然也要了一份。随着年龄增大她越来越喜欢安静，安安静静看看书，陈老爷子的方子也被她研究了不知多少遍。 每看一次就是一次收获，可以说陈老爷子将毕生所知和陈家多少年积累的经验都传了下来，这是一本宝贵的资料，安然小心收进空间。用学到的知识结合家里的味道开始尝试做各种卤味卤煮和调配料。 此后人们经常在安家大院里看到一老头，一精致银发女人围着香气四溢的大锅研究什么，安然在老家一住就是十年。送走了大哥后被侄女接到上海居住，她也有了时间好好整理空间了。 空间里的国宝级文物都被她整理出来藏进一座宅子的地下室封存起来，她叮嘱侄子侄女，东西百年后让后人交给国家。那些东西属于国家，她能做的已经尽力！ 外面不管风云如何变幻，安然日子过得一直平顺安宁，不管是上海还是老家，她都能感知到有人在护卫着她，她装作什么也不知，在纷乱复杂中享受着生命最后的安宁—— 60 学厨 1 安然离开那具躯体便陷入黑…… 安然离开那具躯体便陷入黑暗,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这丫头也忒死心眼了，咱们还是提醒提醒她吧！ “小安啊, 穿越好玩吗？” “好玩啊，谢谢七爷八爷！”尽管这一世活得很久，安然依旧意犹未尽。 “那你想不想多玩几次？” “当然！”安然尽管是个魂体在黑暗中依旧兴奋起来。 “你这丫头啊, 不是我们说你，你咋就那么实心眼呢！”黑无常叹口气道。 安然被说的莫名其妙, 她怎么是心眼了？“请两位爷提示” “我说你那年节供奉！怎么就不知道变通变通？驴肉固然好吃，可经常吃一样总有腻歪的时候，想要多玩穿越要动动心思，你明白我们的意思吗？” 安然顿悟, 这是想要其他供奉了, 或者说想丰富一下供奉，自己也是，知道酆都帝君喜欢吃驴肉年年就是驴肉，当然也有一些其他，相对家家过年过节丰盛的宴席是少了一些, 可她就会做那么多啊！她这一辈子除了带孩子带学生就是研究卤煮, 其他真的没时间研究。 “七爷八爷，还请明示酆都大帝和转轮法王的喜好。” “其实他们的喜好与凡间人一样, 只要食物做得好就喜欢，毕竟我们能接触最多的食物就是那些供奉的三生祭品之类, 吃了几千年上万年还那样, 你说能不腻歪吗？丫头啊，好好动动心思，我们可是看好你的！” “知道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想想！”随后安然头一晕失去意识, 等睁开眼却是自己家的床上，如果不是感知到空间里丰富的物资就如做了一场梦！睁眼外面还处在黑暗，看看手机，凌晨三点。 安然舒展了一下四肢，这具身体太缺少锻炼了，看来以后要勤快些了！她感觉有些困顿，躺下继续睡，再睁眼已经日上三竿了。 家里好静！安然起来洗漱后感觉百无聊赖，自己煮了一包面，仿佛这个味道离开她许久许久。吃着面回想着黑白无常的话，自己是应该多学学厨艺了，除了卤煮她最拿手的怕就是面，这还是跟徐嫂学的。 炒菜是她的弱项，她身在齐鲁鲁菜却会的甚少，说甚少已经大言不惭了，可以说不会！那么就从鲁菜开始吧！ 安然打开电脑开始在网上搜鲁菜，鲁菜是中国传统四大菜系（或八大菜系）中自发性菜系，历史最悠久，技法最丰富，最见功底的菜系。明清时大量山东厨子带着菜品入宫，使鲁菜雍容华贵、中正大气、平和养生的风格得到进一步提升。 代表菜有：葱烧海参、一品豆腐、三丝鱼翅、九转大肠、糖醋黄河鲤鱼、油爆双脆、油焖大虾、糟溜鱼片、锅烧鸭香酥鸡、乌鱼蛋汤…….安然看得直流口水，自己居然守着宝库不知宝！这些菜有的吃过，有的没吃过，光看看就馋的要死！她要学，必须学！ 视频里很多博主在教，书籍上也有很多相关内容，但她的基础本就很差，一道菜往往准备工作就要做很多，就如葱烧海参，海参泡发怎么泡的好，大葱用哪里的？还有火候掌控，味道的调配等等。 了解的越多安然感觉自己越无知，功底越差，这样绝做不出好菜，就如一位老厨子说的，厨艺是一个厨师看家的本事，绝不会轻易交出去的。即使他在教你那只是表象皮毛，不信你就按着他们教的学，能学到皮毛就算不错。别看调味料给你精确到克数，光是盐就能让你晕了头！ 海盐，岩盐，井盐，精制盐，粗盐，不同地区国家的盐，那盐的味道差别大了，你用什么盐？他用什么盐？他说的高汤，你有高汤吗？高汤是一道菜的灵魂，你知道他怎么调配的吗？ 安然摇摇有些头昏的脑袋决定先买几本鲁菜的书看看，出书的毕竟得了稿费，或许比免费的视频更靠谱！她应该找个师傅，可师傅去哪儿找？她想到了家里的饭馆，随即摇摇头，既然学就好好学，找一位烹饪大师好好学！ 开车路过安家驴肉馆，表哥正忙着从车上卸东西，看来生意不错，回头再尝尝现在的味道与以前的有何不同。 他们这座小县城卖图书的很少，以前的新华书店基本上卖的都是学生资料，烹饪类的书只有一些杂志，精美的图片配上少量的文字，安然摇摇头，看看时间干脆去济南。 还有就是她想变现一些钱出来多储备一些物资，那些生活用品被她消耗了几十年后已经告罄，尤其大姨妈巾。还有纸笔本子等学习用品，这些东西她根本就没准备，也就家里那一点被收进空间。想想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不弄出一笔钱根本不够她花销。 空间什么最值钱？当然是那些古董玩意，当初她可是没少收，还有沈大山送的，那些徒弟背地里给的，当她不知道？从安然六十大寿后，每逢生日家门口就会莫名堆一堆盒子箱子等物，不用猜就知道都是那些徒弟送来的。 车开到半路安然接到天津姑姑的电话，“安然，在哪儿里？” “姑姑，我在开车” “你表哥下月结婚，你过来吗？我希望你过来，别在家闷着了，来姑姑这里玩玩！” 安爸安锦华只有一个姐姐，安家不知何时起人口开始调零，到了安爸这辈就姐弟两个，而且相距好几岁。据说安奶奶为了生安锦华还被计划生育罚了款。安姑姑按锦绣很心疼这个弟弟，爱屋及乌，也很喜欢安然这个侄女。 安锦华夫妻出事安锦秀一家来过，安锦绣看到弟弟遗体当即就晕了过去，她是真的心疼这个弟弟啊！安然想到姑姑对她和自家的好没犹豫就答应下来：“好的，姑姑，不然我现在就过去。正好我想买一些书，县城没有，正赶往济南，等到济南我就买车票去天津。” “那好，上了车来个电话，我让你表哥去接你” 安然放下手机加快开车速度，车直接开去火车站，找车场寄存汽车。济南开往天津的火车高铁动车都有，最快的只需要两个多小时。 上车只是刷刷视频的功夫已经到了，表哥李泽明已经等着了。李泽明比安然大五岁，现在男孩子二十八九结婚很正常。 “安然，这里！”高大帅气的男孩朝着安然摇手。 “表哥！”安然来的匆忙随身只有一个手包，临下车才从空间弄出一兜水果。她是每次看到表哥心情是贼好！表哥长得太好，看他就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以至于她大学谈恋爱就没一个看上的，可看上一个那长相相较表哥还是差那么一大截，她知道她有颜值控，她的要求不高，比表哥差一些就能接受，可到现在她的王子都没出现！ 61 学厨 2 安然上前挽住李泽明的胳…… 安然上前挽住李泽明的胳膊：“表哥等久了吧？” 李泽明接过安然手里的水果袋子感觉一沉, 奇怪，刚才看表妹拎着不沉啊？心中疑惑嘴上道：“没有，我也是刚到, 赶快上车，你姑姑一定在小区门口等你呢！见不到你的人她不会进去！” “哦！”安然一听赶紧跟着表哥上车，车是十几万的日系车, 已经用了几年，李家算不上富裕, 只能说还凑合。姑姑以前在工厂当会计退的休，姑父在百货公司退休，夫妻俩的劳保除了生活略有宽裕。李泽明当兵退伍分到一家国企，工资也不算高。 姑姑家住的小区是后来平改分的房子, 当时添了一些钱要了两套, 不然李泽明结婚就要面临买房。“表哥的婚房装修好了吗？” “装修好了，等下你去看看，安然，你好像比上次白了好多，怎么回事？用了什么化妆品？”李泽明开着车抽空还在表妹身上扫了几眼, 表妹不但白了, 好像还好看了。 “最近一直在家，捂的！” “以前你也没出去疯跑啊, 怎么没见你白？” “呵呵，秘密！怎么？你想让表嫂再白白？” “她不需要, 纯属好奇啊！呵呵, 不过你这样我要考虑不一下伴娘要不要换换，不然伴娘比新娘还漂亮岂不是让你喧宾夺主！” “哼！不许换掉我！表哥可是第一次结婚，我是必须做伴娘的！” “什么第一次结婚？你表哥我这一辈就准备结这一次婚！”——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小区, 果然大门口站着一个张望张望的消瘦女人，看到车立刻奔过来：“安然啊！安然！” 安然跳下车扑到按锦绣怀里，眼泪忍不住落：“姑姑，你怎么搞的瘦成这样子？” “不哭啊，姑姑不过是想你爸爸整夜睡不好！”女人用干枯的手安抚侄女，安然哭的更厉害，“姑姑，你这样子让我怎么安心？” 李泽明叹口气：“你们姑侄赶紧上车回家说话，没看周围人都在看你们？” 果然小区门口路过的人都在看他们，大多都认识安锦绣：“老安啊，这是怎么了？这谁啊？” 安锦绣擦去眼泪笑着介绍：“这是我娘家侄女，见到了高兴的！安然啊，这是你王姨，这是刘姨” “王姨刘姨好！”安然赶紧叫人。 “这姑娘好漂亮！” “是呢！我们安然越来越漂亮了！” 安然看姑姑还要继续介绍忙搀扶着她上车进小区。就这几步路安锦绣还不住问安然自己过得好不好，习惯不习惯，路上热不热等等——这真是比亲妈还亲！ 姑父李建军正在准备饭菜，凉面！天津的凉面就是一道席面，俗称捞面席。老辈吃面很有讲究，要有四碟凉菜、四碟炒菜、四碟面菜、四碟面码、两碟份面卤。 逢喜事吃捞面，是天津传承百年的风俗，不管是娶媳妇家闺女，生孩子搬家，还是大病初愈，客人上门，讲究不讲究的都吃面！ 现在虽然没那么复杂了，该有的炒菜菜码卤子都是要有的，准备起来也是一桌子！ 安然喜欢吃姑父做的面，劲道有面香味，三鲜卤最好吃，配上炒面筋丝炒干贝等，那味道绝了！ “姑父，我帮你！”安然洗手就要上去帮着擀面。 “不用，你陪你姑姑唠嗑，坐了半天车一定很累，你就坐着等着，一会儿面就好！”平时都是李建军做饭，安锦绣收拾屋子洗衣服，夫妻分工合作。安锦绣将安然拉出厨房：“别管，等着吃就是，你姑父高兴着呢！” 李泽明将那兜水果拎进来：“安然，你这都买了啥？死沉死沉的，不闲累吗？” 安锦绣一听埋怨安然还带什么东西！安然忙道：“临进车站看一老农挑担子卖，看着新鲜就买了。表哥，你洗洗葡萄，看看压坏了没？” 那是紫玉空间的，香甜香甜的很好吃。里面还有十几个桃子，十几个苹果，也是空间出品。 一会儿洗葡萄的李泽明就在厨房喊起来：“安然，你这葡萄也太好吃了！早知道你就该把葡萄都买回来！” “胡说什么！再好吃不也是葡萄吗？看你大惊小怪，安然真弄一筐葡萄来你让她怎么带？”安锦绣埋怨着儿子，她给安然找儿子藏起来的零嘴，这小子把好东西都藏着，当她不知道？ 厨房里传来李建军的声音：“老安，是真的很好吃，你赶紧尝尝！” “妈，你尝尝就知道了！”李泽明把葡萄端上来，安锦绣塞给安然一袋薯片拿了一粒吃，紧实的薄皮一破开，那甜美的汁水顿时冲进口腔，安锦绣就觉浑身的细胞仿佛都被激活，他们叫嚣着、贪婪地感受着、请求着。 “好！太好吃了！”安锦绣不由拿起第二颗第三颗。李泽明看着他妈妈就笑，看看吧，我说好吃就是好吃。 安锦绣一连吃了十几颗才停下，多日厌食的感觉仿佛一下子没了，安然看着姑姑这样子也笑。路上听李泽明说起姑姑平日吃的很少，加上失眠身体每况愈下，他和他爸爸想了很多办法都没用。 可能是安然来了心情好了，也可能是空间水果起到了一定作用，吃饭的时候安锦绣居然吃了一碗丈夫特意为她煮的稍软一些的面。 父子俩没让安然收拾，而是让她陪安锦绣睡午觉。两人躺在床上说着李泽明的亲事操办，房子装修，安然说着自己的打算等等。身边安锦绣的呼吸越来越均匀，安然一看这是睡着了！ 安锦绣这一觉睡了两个多少小时，醒来精神很多，拉着安然去看新房，同一个小区不同楼。新房按时下流行装修的，里面家具家电一应俱全，“表嫂陪嫁吗？”男方都准备好了女人呢？ “女方陪嫁了一套房子，也是装修好的。”安锦绣对现在这种结婚方式不置可否，只要小两口愿意她没意见。 安然点头，女方经济实力不弱，现在的女生越来越独立，结婚都带着‘干粮’来！也是，新婚姻法弄得女人不得不强大，不然有个万一自己只能拍拍屁股走人！ 安然看到床上准备的大红喜被就想起自己空间里那些好东西，怎么这么笨！应该拿出来一些的！还有自己来可是什么都没带！安然赶紧跑出去购物，从洗漱用品到内衣外套，到拖鞋袜子，回来拎了一堆袋子。 弄得安锦绣哭笑不得：“你这孩子还是这么毛糙！饭馆那一年五万的租金都不知道够不够你花！” “姑姑，我在考虑做什么？我会找一份喜欢的工作。” “我看你不如留在天津，这边工作比老家更容易找。” 安然点点头：“我会考虑，等表哥结了婚我认真想想，这几天我会出去转转。” “行啊，让你一天天陪我也怪没意思的！” “哪有！不然明天姑姑带我去古文化街看看？”安然早有打算，想弄些快钱只能从古玩开始。 “呵呵，好，带上你姑父，他以前没事老往那边跑，现在不大去了，说是没正经东西！” 安然灵机一动，从包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只玉蝉，“姑姑，这是我整理家里东西时找到的，您看看值钱不？” 62 学厨 3 安锦绣不懂这些，一看是一…… 安锦绣不懂这些, 一看是一只白色的知了，还有些旧，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 “老李，过来看看！” 李建军从卧室出来，“看啥？” “安然这有一只知了, 家里的，你看看值钱不？” 李建军过来接过玉蝉翻来覆去看了又看, 最后进屋取了眼睛放大镜仔细端详，只见他时而沉思时而凝重，时而疑惑，那表情千变万化简直让人难以捉摸。 这个雕刻件质地柔白润泽古朴, 打磨平滑, 整体形象大气，线条简练硬朗，雕琢有力，寥寥数刀神韵犹在。李建军不敢确定这是不是他想的东西，安家据说祖上曾经很富足, 后来经历了一次次变故早没了祖上的风光。 就是那个驴肉馆还是改革开放后重新拾掇起来的, 或许家里真有点好东西。“这个我不能确定，明天我带你去找个朋友看看。” “怎么是好东西？”安锦绣知道丈夫谨慎, 看样子东西应该值钱。 “可能吧！我不是搞这个的，不能确定, 不过现在仿造的很多, 如果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或许是真的。”李建军谨慎说道。 “是什么？你倒痛快点！” “我猜可能是一个古玉件，如果是汉代以前的就很值钱，就是明清的也值钱, 不过没汉代的价值高。” 安锦绣一听高兴起来，“没想到安然挺有福气，我在家那么些年可没听你爷爷说过什么，倒是让你这丫头找到了好东西！” 李建军忙道：“不确定啊，如果是仿制的就是一件玩意，不过我看这块玉真的不错，很像和田玉。” 安然知道这就是一件汉代玉蝉，如果卖最少也得一两百万，有了这笔钱干啥都方便了。 一家人围绕着玉蝉聊了好一阵子，等李泽明下班回来又一起围着看了又看，第二天吃了早饭口子就去了古玩街。现在的古玩街更多的是为外地游客开的，街道店铺很早就有了人。沿街摆摊的卖着各种物件，古代的，近现代的都有，李建军直接带姑侄去了一家很大的店铺。 “老李今儿怎么有空？”打招呼的是一个胖胖的六十上岁男人，一身唐装倒是让他穿出了一番风雅。 “刘哥，生意兴隆！”李建军拱了一下手。 “呵呵，借您吉言！”刘老板一扫跟来的姑侄，朝李建军问道：“这是弟妹吧？” “是，正是内人，这是外甥女，刚从老家来。”李建军给双方做了介绍，铺子正好没人，他拿出那只玉蝉：“刘哥，您帮着掌掌眼” 刘老板接过一上手眼睛就是一亮，随后笑着让就人坐下喝茶，他找东西再好好看看。 玉蝉放在桌子上的一块绒布上越发显得大气古朴。 东西拿来，两人翻来覆去研究了好一阵子刘老板最后点头：“的确是汉八刀啊！难得的好品相！老李，透个底，出手不？要是出手我想留下。” 李建军看安然，安然点头：“姑父，您就看着卖吧！” 刘老板一听顿时喜笑颜开，与李建军在一旁又是手势又是低语的一阵子后，李建军过来道：“268万！安然，行不？” “行！” 钱直接转账，出来人放心逛，虽说很多东西都是仿造里面也不乏有好东西，逛着逛着安然就看有个店铺在赌石。大家都知道这就是玩个乐子，“姑姑，姑父，咱们也玩玩，我请客！” 安然不管安锦绣怎么不愿意拉着就进，那些石头按不同价值分成几堆。 “紫玉小爷，赶紧帮忙了！一会儿有好吃的，狗不理包子，十八街麻花，耳朵眼炸糕，你都没吃过的！”安然知道紫玉有赌石的本事，她纯粹就是想送钱给姑姑。 紫玉一听吃的也不练功了，赶紧干活！“这个店里也就门口那块大石头里有东西，其他都是废物！门口那块石头？ 安然看向门口，果然有一块很大的长条石头，足有一米五长，六七十公分宽，厚度也有四十多公分，石头正躺在门口一侧供过往行人歇脚用，这也太大了！安然带着安锦绣在店里转了一圈最后指着门口那块大石头问多钱？ “那块啊，最少十万，光运费我们就花了两万多！”这块石头从运来到现在已经好几年了，就是没人买，连看都没人看，后来干脆供大家歇脚了。 “姑姑，姑父，我看这块石头带回去放在楼前挺好，你们遛弯回来还能坐坐！” 安锦绣一拉安然：“十万块钱得买多好的椅子？咱们不买！走了，你不说要吃包子吗？姑姑带你去吃包子！” “姑姑，我就看上这块石头了，必须要！这是我送你们的！” “你还不如给姑姑十万块钱！一万也行，但就是不能要这块石头！”安锦绣坚决反对，就是有钱也不能这样糟蹋。 “就要，不然我就住这！”安然耍起无赖，后来干脆坐石头上，还颠颠屁股，好像感觉一下石头坐着舒不舒服？ 老板见石头终于有了买主也帮着说和：“孩子的孝心您二位就同意吧！你看石头菱角圆滑，高矮大小正合适坐。” “十万块买块石头，你当我有病？”安锦绣不敢对安然大声说话，但对外人她可是有脾气的。 老板知道是这个理，但万一里面有翡翠呢？“这可不是普通石头，里面万一开出翡翠您家可就发了！这可是一举多得的投资！” “老板！买！但您帮我一分为二，不然我也不好运回去！” “行！” 一手钱一手货，老板不顾那姑侄俩还在争执墨迹赶紧招呼人手用切割机分石头。最终安锦绣拗不过安然放弃了劝说，就如丈夫说的，就当孩子玩玩吧！刚才不是赚了一笔钱吗？“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不然——”不然怎么？安锦绣对侄女一项是无可奈何！ “姑姑，我保证仅此一次，回去您跟姑父一人一块坐，就当他们是宝贝！” 安锦绣忍不住被逗笑，说笑间石头被一分为二，当有人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不是石头时惊叫出声：“赌涨了！赌涨了！里面是翡翠！” 这一声喊喊来了不少过路人，老板忙让人将两块石头竖起来，切面朝上，“端水来！”切面还有些粉尘，但能看出不是石头，而是翡翠！水泼上去，众人惊呆！ 整块石头外层只有四五公分厚的岩石层，里面是整块的翡翠，颜色由浅入深，最后归为中心那一抹绿！老板喃喃道：“居然出现了神龙种！”尽管只有碗口那么一块，就这一块足够了！神龙种是翡翠里的极品之一，呈翠绿正阳，水头足，是一种清澈的绿，这种翡翠在几十年里几乎没再出现过，没想到居然躺在他门口几年无人问津！ 63 学厨 4 老板内心一阵苦涩，除了那…… 老板内心一阵苦涩, 除了那块正阳绿，周围的成色水头都很好，正阳绿四周呈现金丝种, 也就是冰种里带着丝丝条条绿色，绿色到周边越来越少，有些地方已经变成糯种和冰糯种, 但这些足够了！ 安锦绣和李建军也惊呆在当场，他们再不懂也知道侄女这次发财了！ 周围人啧啧声一片, 都是看热闹的却买不起。 老板艰难地问他们打算怎么办？如果卖他帮着联系买家，就这么一块翡翠值几千万都不在话下。 “卖！麻烦老板了！”安然道，她也不知道居然是这么一大块翡翠，她以为弄点钱给姑姑就行了, 没想到玩大了！ 三个人晕晕乎乎回了家, 连包子都没去吃，安然也不管紫玉在空间叫嚣，那俩还在恍惚中，她怕出事！到了家那夫妻还在念叨五千万，安然只好进厨房做饭。 等吃饭时夫妻俩这才恢复正常, “安然啊, 这钱你可不能告诉别人，要好好藏起来！”安锦绣叮嘱道。 “知道了姑, 我在你们小区买套房子，以后我来了有地方住, 或许我就留在您身边不走了！” “那好, 下午让你姑父去找房子”安锦绣呵呵傻笑，侄女过来当然好。 安然接着道：“这石头本来是我送你们的，姑姑, 这钱我分你们一些，您可别拒绝，不然我都给你们！” “不行！这钱你留着，以后还要成家，还要养孩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安锦绣断然拒绝。 “姑姑，您不要拒绝好不好？一千万不要就要五百万！姑姑，这可是我的心意，您怎么能拒绝？” “不行，你给我定的那对镯子听说就值几百万了，你的心意姑姑要了，不能再要钱了！” 安然叹口气，“那我送表哥一辆新车总可以吧！” 安锦绣想想，终于点了头，一辆车几十万足够了，自家不能再沾侄女光了！刚才店里安然用里面最好的神龙种定制了一只手镯，两对对挂件。手镯给了安锦绣，一对挂件准备送给那对新婚夫妻。 安锦绣叮嘱安然和李建军：“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泽明，就说卖玉蝉得了钱买的。” 安然和李建军都满口答应着，至于李泽明会不会通过其他渠道得知赌石的事到时候再说。 李泽明很不好意思接受了表妹送给的礼物，一辆奥迪Q7，北方人喜欢奥迪，安然随了他的心愿。距离结婚还有半月时间，安然想去北京一趟，理由是购买书籍。 天津离着北京很近，安锦绣叮嘱了很多遍注意安全等等才放行，她这里也有事要忙，订酒席，定宴请名单等等。 安然先去满足紫玉的美食欲望，耳朵眼炸糕一买就几百块，弄得店家一天都在为她忙，麻花好说，想要多少都有，包子先吃，按李泽明说的，千万别去总店吃，贼贵不说味道与以前差远了。他告诉安然一家包子铺，那里的味道绝了！ 安然一吃果然美味，干脆定了一千个！糖板蹦豆，煎饼果子糖炒栗子—— 连等带逛到了晚上安然才上了火车，下车找地方进空间，紫玉已经吃撑，正躺在一张躺椅闭目养神。 “你要是不去找那位大神多好？”安然也躺在，空间里缺一座房子，她在想找机会弄一套搬进来。 “等我成了神仙再来找你！等我有了子孙就送你一个！” “到时候还有没有我就不一定了！”这种日子真好，安然现在有了钱干啥都有底气了。等到北京她再卖一件古玩换一套房子，以后到哪儿她都要有自己的家！姑娘我就是任性！ 一千万在北京好地段正买不到多好的房子，安然并不喜欢住在闹区，所以她花了一千多万在风景不错的偏远地段买了一栋别墅，找一家装修公司，装修预算就是大几百万，这钱还真不值花！ 但她可以卖人参，卖古董，有些暴发户跳出原有的阶层就喜欢用古董彰显自己的品味，那么安然满足他们！ 两件古董委托给拍卖行，除去费用共得两千多万，怎么不如赌石来得快？安然失笑，自己也是个暴发户，什么心态？ 她没忘此行目的，对书籍进行了买买买。出行不便干脆买了一辆路虎，这回好了，买什么都方便很多了。北京的准确定位还是政治文化中心，在购物上并没优势，安然说的是批发零售业。烹饪的书籍很全，各菜系的，食品加工类的，个人心得体会的，私房的，地域的，包括那些美食日志等等，能买的安然都买了。 这些书籍杂质整整整齐齐被放置在一个单独的储物袋内。想想自己还有两次穿越，不一定能到什么时代，关于历史类的也应该了解，看来自己的知识还是太欠缺了，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离开北京前往商品批发地白沟，她缺铁器，缺生活物资，缺新鲜果蔬粮种，缺—— 她感觉什么都缺，因为到了古代你会发现什么都缺，多少仿佛都不够！还有文具纸张等等。 安然肆意地买着，直到安锦绣打来电话：“你表哥让你试试伴娘装，不合适了趁早改。” “知道了姑姑，我马上回去！”开车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回来安然拿出两套手绣的蚕丝大红床上用品，和两套男女睡衣。这可是她在清朝时特意找人定做的，安锦绣喜欢的不住摸索，连说真好！真好！ “姑姑，我也给你和姑父买了家居服，晚上了您试试，舒服着呢！” “你这丫头比你表哥都孝顺！”安锦绣高兴地快找不到北了。 李泽明看到安然的霸道后悔买了奥迪，还是霸道霸气！“婚车就用你的霸道了！” “行啊！你找的伴郎帅不帅？” “明天你就知道了！” 安然在第二天见到了李泽明的伴郎梁鸿宇，原来对方是一名公安！安然目光大胆地打量对方，梁鸿宇是那种很有型的男人，高高的个头，足有一米八，脸型微微有点国字脸，属于鼻梁高挺眉目清朗的那种，这人一看就不是那种心术不正者，起码行事做派光明磊落。 从相貌看不属于好看的，但属于耐看有个性的，俊朗不够英气更多，加上那身公安服，给整体增加了不少气质。就是相较表哥——嗨！安然眼里有了一点失望。 梁鸿宇一挑眉，这女人好大胆，竟敢这样打量一个陌生男人，女人眼里有自信果敢和不逊，这是二十几岁女人该有的目光吗？ 李泽明赶紧介绍：“我表妹安然，我战友，梁鸿宇！” 双方握手，表嫂张文婷忙拉着安然问这几天玩的怎么样？她的态度很亲热，不亲热不行啊，老公的新车据说可是这位表妹送的，金主绝对不能得罪！ 64 学厨 5 时间紧，四人赶紧进去试装…… 时间门紧, 四人赶紧进去试装，表嫂定制了一套婚纱一套中式新娘妆，与之相配的安然也有两套衣服, 中西各一套。与婚纱相配的白色小礼服还可以，除了胸部略放一些完全没问题，中式的礼服则是旗袍, 安然穿了哪件都有些不合适，她想起自己存的那些货便去车里找了一套绣有梅花水粉色的旗袍来。 换上旗袍挽起头发, 服务人员选了一套配饰，这一看连张文婷都羡慕的要死，“你说你这身条，要哪有哪儿！你这皮肤咋长的？一掐能掐出水来！呀呀！不行了！我被你比的都成老太婆了！” “要不我换一套汉服, 与你的新娘妆好相配！” “换！一定换！不然大家都要看你了！”张文婷打趣道, “但在换之前咱们拍张照做个纪念！”说着拉安然出来，那边两个男人已经试好了早在外面等他们，两个美女一出来两个男人眼前就是一亮，一个娇美，一个高雅, 李泽明笑着打量二人, “漂亮！” “我们俩谁最漂亮？”张文婷问李泽明。 “都漂亮，但你在我眼里是最漂亮的！”李泽明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安然撇嘴,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梁鸿宇这次直直地看着安然，这女人刚才不是很胆大吗？现在怎么不看他了？不过这女人还真漂亮！这身材叫不叫魔鬼身材？这一刻他心动了, 谁说人最在乎的是内在美？很多时候人的第一感观能起到决定作用！ 安然心里哼了一声, 男人就是视觉动物！被这样的目光盯视很恼怒，一个眼刀过去，与梁鸿宇目光相碰, 双方毫无避讳。女人眼里多了恼怒，男人眼里多了挑衅火热和征服欲。安然想这男人绝不是安分守己的，梁鸿宇同样认为这女人也不是墨守成规的小女人！ 两人目光正相互挑衅探寻，张文婷就叫两男人去换衣服拍照。四人合照，小夫妻合照，伴娘新娘合照，安然拉着表哥再照一张。等二人照完梁鸿宇自动站在安然身边朝李泽明一甩头，那意思你赶紧离开！ 安然想离开，手却被一只更有力的手抓住，男人转头轻声低语：“要照就照全了！咱们俩自然要来一张合影留念！”随后露出坏坏的霸道的微笑，不管安然挣扎他看安然，看摄影师。安然怒瞪对方，用另一只手掰对方手，看到闪光灯在闪烁又去看摄影师，那边摄影已经连续按动着快门记录这一刻—— 只是几息，安然一用力便挣脱梁鸿宇的手，梁鸿宇内心惊愕，女人手劲好大！随后得到了安然一个傲慢的大白眼！这些照片被摄影师一一记录着，他不管谁占上风，他在乎的是照片的价值！ 四人去吃饭等照片，李泽明伺候着媳妇根本不管表妹了，真是见色忘友！梁鸿宇也想说这句话，他问安然在天津待多久？ “婚礼过后就回去！” “泽明说你打算留在天津？” “已经没这个打算了！”安然语气淡漠，梁鸿宇并不不在乎。 “天津其实很不错，毕竟是直辖市，来这里发展挺好，不妨考虑一下，要不要考个公务员？” 安然心一动，这还真是不错主意，梁鸿宇感觉到安然的心动，心里暗笑：“面试的时候可以帮你找找关系！” 安然抬头正视对方，她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坦荡自然，他没说谎，随后低下头：“等等再说吧！” “好！欢迎你来天津！” 她啥时候说来天津了？安然觉得对方脸皮厚！ 照片下午出来，吃完饭消消食时间门就差不多了，照片照的都很好，摄影师是个会做生意的，他抓拍了很多照片让他们选，尤其安然和梁鸿宇最后合照，居然洗出来一打！ 几乎将两人从拉手开始到最后全部动作都拍到了，尤其两人紧握双手，安然低头看手，男人低头微笑看她，看表情，那样子怎么看都是一个羞涩一个欢喜的小情侣！张文婷笑说这两人蛮般配！气得安然涨红脸，不是这样！真的不是这样！ 不管安然多不愿意，照片全部被买了下来，而且她没得到几张！ “梁鸿宇家境不错，父母都在机关党政，现在还没女朋友，安然，不妨考虑不一下，我这战友真的不错！”李泽明背地跟安然道。 “我会考虑！”安然是认真考虑了，可她不确定要不要来天津，毕竟青龙镇才是自己的老家。还有她那么多秘密，真不适合与人一起生活。 随后就是紧张忙碌地各种准备，定制的翡翠镯子和挂架也来了，安然将那只镯子套在按锦绣手腕上，正阳绿的镯子给人以富贵安详的感觉，很适合安锦绣佩戴。安然的挂件是一只翠绿的葫芦和一个水滴状挂件，配上白金链很有档次。 那对小夫妻一个是观音一个是佛，男戴观音女戴佛，小夫妻欢欢喜喜收了礼物。 婚礼是男方女方共同操办的，很热闹，小夫妻入了洞房，安然考虑着接下来的事，北京那边正在装修，姑父帮着打听的房子等着去看。房源不少，有个人手里的，有开发商留手里的。 当初建小区时开发商建了一些高层安置房，还在最好的位置建了一些洋房，都是大平米两梯两户。盖房子的时候正赶上最高价，房子卖的差不多，剩下的不是位置不好就是顶层大平层。 “大家都怕顶层漏水，面积还大，想买的买不起，买得起的嫌漏水。现在降价了，更没人愿意买。”李国军说着房子情况。 安然看过那边的房子，顶层带阁楼，带露台，每套是三室两厅两卫起步。 “姑父，就看洋房吧！我想买两套，对门的两套！顶层！” “行！你想好了咱们明天就去售楼处那边看看去，买对门也很好，把楼梯封上，不过顶层你得重新做做防水！我看有的人家做了阳光房也很好。” 安然就是这样打算的，买房很顺利，因为经济形势不好，房产不好卖，还送了安然两个车位两个地下室。房子安然更满意，一套三室两厅两卫的，一套四室两厅两卫的，而且都有露台阁楼，视野非常好！ 安然带着安锦绣夫妻将整层楼浏览了一遍，真是越看越喜欢。房间门够大，阳台露台够宽敞，真是要哪儿有哪儿！安然没着急装修，她在想一个问题，自己要不要过来？还有学鲁菜的问题，到现在毫无头绪！ 微信有新朋友加入，安然看了一眼，不由一笑，梁鸿宇！安然没理会，没多久又来了一个加入信息，“加上吧！不然我打电话！” 这人还真是！安然加了对方，随后对方发来一个笑脸：“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 “什么时候走？” “有事？” “见个面聊！晚上请你吃饭！” “没空！” 65 学厨 6 对方沉默后又打来一段话…… 对方沉默后又打来一段话, “没别的意思，纯属交朋友，你是泽明的表妹, 也就是我表妹。以后来天津遇到点什么事可以找我，大忙帮不了，小忙一般还是可以的。感觉你这人不错, 真心将你当朋友！别误会！” 她误会什么了？什么表妹？谁是你表妹？随后安然想想也是。自己开车四处逛难免遇到什么事，有个公安朋友是方便, “好！今晚我请吧！叫上表哥表嫂！”她觉得她现在表现的好势力！自己都想鄙视自己！ “说我请就我请，一会儿我跟他们联系，去海鲜馆，我请你们吃海鲜！” “姑姑, 晚上我和表哥表嫂出去吃海鲜, 你们要不要去？还有他那个公安战友！”放下电话安然对安锦绣道。 “你们去吃吧！我们晚上习惯喝一些稀饭，人岁数大了胃口不好。”安锦绣道，忙完了儿子婚事她就如泄了气的皮球感觉很累，脑筋都有些吃顿了，随后想到儿子跟她说的话, “鸿宇那孩子挺好的, 就是他爸妈都是机关事业单位，听说还都是当官的, 你要是跟鸿宇交往可要仔细他爸妈的意见，不然受苦的就是你！婚姻可不是两人的事, 你身边没长辈, 姑姑可要帮你看好了！” “姑姑，我们单纯交朋友，没别的意思, 您先别操心！” 不操心能行吗？她可就这么一个侄女，老安家的独苗苗啊！谁也不能欺负了她！但也知道年轻人的事不希望老人搀和，暂且看看吧！ 晚上六点半梁鸿宇来接安然，说是李泽明夫妻已经去了。安然大方地上车任由他开车去目的地。梁鸿宇见安然在欣赏街景便没去打扰，而是认真开车，晚上人多，不得不小心。 目的地却是一座装修很别致的酒楼，三楼很安静雅致，梁鸿宇提前定了包间，那夫妻正翻看着菜单。 两人一进门李泽明就把菜单给了他们：“我媳妇说吃蒜蓉扇贝、烤生蚝、辣炒蛭子，再来两只海蟹！”那叫个理直气壮！ 梁鸿宇心情好，也不计较：“安然，你看看想吃什么？这里可以要半份。” 安然一翻菜单，里面几乎都是海产，品种很多。作为一个沿海城市天津的海产的确很丰富。她随意要了两种，一个海螺，一个青蛤蒸蛋。李泽明忙让安然多选两样：“安然，你千万别不好意思，鸿宇腰包厚实着呢！” 安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一个公安能有多少钱？除非是家里给的。 张文婷帮着解答安然疑问“鸿宇家平改分了六套房还有几百万，所以说他的家底厚！” 还真是厚！中国的房地产造就了不知多少百万富翁千万富豪，没想到自己身边就有一个！ “那就不客气了！”安然又加了一个清蒸马头鱼，没吃过，看看价钱却是很贵，贵的应该好吃吧！ 梁鸿宇任由那夫妻一幅吃大户的嘴脸，看安然点完又加了几只螃蟹，一盘皮皮虾，要了一份海杂鱼锅，韭菜八爪鱼、油焖对虾和芙蓉虾仁，最后是鲅鱼馅水饺，还真全是海鲜！等点完菜梁鸿宇才后知后觉问“你对海鲜不过敏吧？” 安然抬眼皮看了对方一眼，现在才问不晚吗？摇头：“不过敏！” 对面两人闷笑！ 不得不说这里的海鲜味道很好，当然与她以前吃的味道还是有所不同，现在的海产品很多都是养殖的，即使是野生的海水早就不是以前的海水了。 梁鸿宇很会吃海鲜，一看平时就没少吃过，一只皮皮虾在他灵活的手指下很快成了光杆司令，虾肉放在安然吃碟，“尝尝我们渤海湾的皮皮虾，味道非常好。” 安然吃了，果然，味道与南方的不同，她每样都在尝，只是没下手。 “吃海鲜下手才有味！不需要太多讲究！”梁鸿宇剥着大虾对安然道，今天的梁鸿宇给人的感觉很好，也不知道本来就如此还是受那对小夫妻的感染，总之很体贴。 那边两人闷头吃喝，安然下手剥一只螃蟹，她穿越那一世没少吃大闸蟹，她吃的一样麻溜！ 海鲜配啤酒，在这个初秋季节非常舒服！安然本就不是矫情人，吃的很畅快！吃这种海鲜还真的下手，大家都下手也就无所谓了。 等洗了手，水饺也上来了，鲅鱼水饺是安然第一次吃，味道可以说与她吃过的任何一种水饺都不同，鱼肉很鲜美多汁，里面应该添加了猪肉，不然不会抱团抱的这么好，而且吃起来有鱼肉的嫩滑也有猪肉的劲道，里面配了一点韭菜，非常可口，安然点头表示满意。 “这家做的鲅鱼饺子最好，很多人慕名而来。” “嗯，是非常好，可以学学！”安然细细品味着嘴里的味道，想从中找到里面的调味料和香料材料的种类。 梁鸿宇抬起黑漆明亮的双眼，“你想学？” “当然，我对吃的最感兴趣，我家就开餐馆的，只是以驴肉为主，如果你去青龙镇我倒可以请你品尝正宗黑驴肉！驴肉蒸饺，另一种滋味！”说起吃的，安然心情贼好。 李泽明忙插言：“我舅舅家的驴肉蒸饺是祖传的手艺，真的很好吃，吃一次让你终生难忘！” 张文婷马上双眼放光，“安然，你会包吗？要不咱们周末就做驴肉饺子？”感情这女人就是个吃货！ 安然点头：“那就周末！” 梁鸿宇用力踢向李泽明，李泽明心领神会：“鸿宇也来吧！吃了你一顿总要回请回请！” 梁鸿宇的脸色立刻好起来！ “来天津的事考虑的如何？”梁鸿宇问安然。 “不确定，我想拜个师傅学学鲁菜。” 这个回答让梁鸿宇很诧异，“怎么想学鲁菜？你家餐馆不是租出去了吗？” “嗯，所以有时间学，鲁菜是我们北方菜的代表，我不能将我家祖传的馆子葬送在我手里。” “难道你还想回去做厨师？”张文婷很意外安然会想学鲁菜，这样生活不是很好吗？干啥自己找罪受？ “不一定做厨师，但也要会，我这个东家不能什么都不会，那样岂不是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这样？”梁鸿宇沉思后问安然：“你看过中央电视台烹饪美食大赛吗？” 安然点头：“看过”什么意思？ “里面有位评委叫李建文，国家特级烹饪大师。” 安然眼睛一亮：“你认识？”她知道那位大师，知识面非常广，安然也很喜欢听他的讲解。 “呵呵，不认识，但认识他的徒弟雷鹏。”梁鸿宇嘴角微翘。 安然很郑重其事问梁鸿宇：“我能拜他为师吗？” “师傅还是徒弟？” “师傅最好，徒弟也行。” “嗯，我问问。” “□□有什么癖好？喝茶饮酒还是收藏？” “呵呵，听你口气不小！难道你手里还有什么好东西不成？” “有点私藏，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和大师意的！” 66 学厨 7 梁鸿宇郑重起来，看安然…… 梁鸿宇郑重起来, 看安然也不是开玩笑的样子道：“我听雷哥说过，他师傅喜欢喝茶，他每年都会去产茶地亲自去买。” “白茶？绿茶？花茶？还是红茶、黑茶、黄茶？” “没特别偏好, □□按不同节令喝茶，有时候按不同饮食喝茶，那位可是个讲究人！” 安然明白了, 在茶叶上她收的大多是江浙茶，白茶绿茶居多。“我对茶不懂, 但这事我记住了。” “好，等我消息。” 李泽明一听表妹是来真的了，不过也好，女孩子学着做饭终归是好事, “文婷, 你也跟安然一起学吧！”他这个小媳妇也就会煮方便面，炒菜实在是难以下咽。 张文婷当即撅嘴：“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我不做饭，不做饭！你记好了，家务你来！”张文婷用小拳头敲李泽明的头！ 李泽明一边求饶一边躲闪着, “知道了媳妇, 我负责做饭你负责吃！” 安然心里这个为表哥委屈，你一个大帅哥怎么着了这么一个姑奶奶？除了会撒娇就没看出什么好来！有一点值得赞赏, 就是没什么心机，很随意, 不挑剔。或许男人更喜欢这种小鸟依人的女人。 三人回家, 安锦绣有偷着去问儿子“鸿宇是不是要和咱们安然谈对象？” 李泽明想想道：“可能吧，看安然似乎没感觉，先这样, 妈，您先别操心，我看着呢！” “我就怕咱们安然被人欺负了，你这做表哥的可要看紧了，鸿宇那边你也盯着，要是有想法先问问家里的意见，有些人讲究门当户对，看不起咱们小百姓的！” “妈，也不是，我老丈人对我就很好，还有我丈母娘，什么好吃好喝都紧着我！” “那是他们会做人，以后他们还等着你养老你！”李泽明的老丈人是厂子的处级干部，当初就是他看上了李泽明才帮闺女牵线搭桥的。 安然说起准备学鲁菜的事，安锦绣是不想让侄女去受罪的，学厨子那是要付出很多的，以前哪个徒弟不是给师傅当几年长工？不伺候好师傅你还想学好手艺？再说以安然手里的钱什么也不做这辈子吃喝是够了。 “姑姑，我前阵子做了好几次梦，都是梦到我爸爸和爷爷说家里的驴肉馆不要丢弃，那是祖宗传下来的，不然他们在地下不安心。” 安锦绣一听眼红就红了，心里的不愿顿时无影无踪：“是呢，你爷爷活着的时候最惦记的就是驴肉馆的生意，就怕在你爸爸手里没落，你有这份孝心很好，很好。” 安然赶紧安慰姑姑，心里开始犯琢磨，不败落自己这辈就得多生几个孩子啊，要不找个厨师？最好入赘？安然马上摇头，现在不需要什么入赘了，只要找个男人愿意将自己其中一个孩子姓安就行，但这样的男人好找吗？ 如果自己在这里学习生活一段时间房子还真得装修了。安然想了大半夜，她需要一个超大的厨房，一个食品储藏间，一个练功房，一间书房，一间卧室，一个衣帽间，一个大餐厅，一间浴室。想到将来可能有宝宝，最好还得有儿童房，孩子的游乐室等。还有男人！她要不要个男人？ 如果科技发达，不要男人一样能生宝宝，有了男人还要带着他的父母亲戚，安然对婚姻有种恐惧症，在家父母宠着，姑姑宠着，到了婆家谁会宠她？她倒没希望被宠，毕竟自己是外来的只要别给自己气受就行，现在她可是孤家寡人一个，生气了连娘家都没有！ 安然纠结了大半夜才迷迷呼呼睡去，有一点她可以肯定了，她需要一个私人空间，能练功夫，能练厨艺。 还好表哥装修新房时用的那家装修公司不错，安然直接找了过去，因为这笔生意不小，老板和设计师接待了她，简单谈了谈，根据安然的要求他们又联系了一家专门经营进口厨卫的公司过来一起商议。因为安然对厨房要求高，他们建议用进口厨具。 三方人到齐这才一起去房子详谈。根据安然的意思他们提供了一些家电、灶具、灯具等图片和影像，销售一一给安然介绍，让她尽量了解性能优缺点。 等安然选定后装修设计师才根据东西尺寸大小进一步设计。其实安然的要求很简单，需要大空间，大台面，多储物操作区，厨具餐具小家电一定会很多，这些都要有地方放置，还要拿去方便。 显然这个在别看看来很大的厨房根本不够用，设计师建议将厨房与餐厅形成一个区域，这样怎么用都够用了，一间卧室重新开门做食品储藏室。原来的门可以封死。客厅或一间卧室改餐厅—— 开始安然还有点主意，后来几乎都是设计师引导着她选择，因为安然觉得自己想破头都不如设计师给你想的周全—— 第二天装修效果图就出来了，安然看后很满意，选材交定金，剩下的就是他们的事了！ 梁鸿宇那边也有了消息，“雷哥说他师傅已经不带徒了，但会偶尔到他们师兄弟开的酒楼里看看，也会指点指点几个菜。你的意思如何？要是愿意跟雷师傅学我就说一下。” “要学多久？还有他的带徒方式如何？” “ 按传统带徒弟方法，雷哥会在实践中边教边学。也就是徒弟会在酒楼一边打杂一边学东西，这样徒弟基础会更扎实，但学期会长。期间前两年也就是给生活费，以后逐年增加工资。以前带的几个徒弟就是如此，基本上五年都能在灶上掌勺做大厨。 你的情况我也说了，让你整天混在一群男人堆里不现实，学五年你也没那么多的时间精力。雷哥说酒楼后厨有小厨房，那是他做菜或琢磨新菜式的地方。你可以去那里练习，如果单独教学你要出些费用？一年大概三万样子，材料费另算。情况就这样，你要是想学我跟雷哥定！” “梁哥，我能不能先尝尝雷大厨的手艺？如果可以再定！” “当然可以，这样吧！明天晚上我们去雷哥的酒楼吃个饭，你和雷哥见个面也行！” “好，就这样安排！这顿我请，叫上表哥表嫂，还要带什么东西不？” “不需要，大家就是吃个饭见个面，等定下来再说。” 依旧是梁鸿宇来接安然，他说饭店点不好找。安然一路看过后就知道这人耍了心眼。 雷朋开的鲁菜馆规模还不小，三层高大宽敞的楼，装修的很大气上档次。 “雷哥应该在灶上，咱们先上去点菜，等会儿我去叫他。” 二人直接去了包间，表哥表嫂已经来了“表哥表嫂！”这小夫妻每次吃饭都是最积极的。 67 学厨 8 张文婷笑着招呼安然坐，…… 张文婷笑着招呼安然坐, “叫你姑姑他们来就是不来，在一起吃顿饭多好？” “下次咱们中午来，我也说让他们来, 姑姑说是胃不舒服，晚上想喝稀饭。”安然知道，姑姑考虑到媳妇新进门, 每顿饭都费心思，就怕新媳妇觉得在婆家受委屈。这就是老的小的在一起不方便之处。安然倒是提议过让表哥表嫂自己去做饭, 可当妈的心疼儿子，媳妇又不会做，真让他们自己去吃，不是儿子做就是叫外卖。 嗨！安然让他们先点, “雷师傅最拿手的是什么菜？”安然问, 既然吃一定要吃最拿手的。 “九转大肠、葱烧海参、油爆双脆、一品豆腐，这些都是雷师傅的拿手菜！”梁鸿宇道。 “这四个都要，其余的你们点！吃不了打包！”安然最后套用了梁鸿宇的话。好像上次也没打包！ 张文婷要了一盘油焖大虾，梁鸿宇要了一份老醋蛰头，一份油炸全蝎。李泽明还没选, 张文婷偷偷一拉李泽明衣服, 使个眼色后李泽明马上知道选什么了，糖醋鱼和拔丝地瓜, 这俩是她的最爱。 安然已经看到两人小动作，这般恩爱好生羡慕！ 梁鸿宇将安然羡慕的眼神尽收眼底, 安然又加了一个扒原壳鲍鱼一个糟溜鱼片, 问：“喝什么酒？要不喝红酒？” 张文婷马上同意，安然下去选酒，李泽明盯着梁鸿宇：“你这么卖力是不是认真的？” “的确有这个想法, 但我会尊重安然的选择。” “叔叔阿姨会同意吗？我表妹可是连工作都没有的小白丁，我妈可说了，绝不能让表妹受婆婆的气，叔叔阿姨要是不同意你可千万别勉强，到时候婆媳不和我妈一定受不住。” 梁鸿宇点头，这还真是个事，他会考虑，会认真考虑。 安然上来后服务员给送了两瓶红酒一瓶52度五粮液，一壶碧螺春“说什么呢？” “说你为啥学做菜？”李泽明忙道。 “你那饭馆不是包出去了吗？做着收钱不好吗？”张文婷看安然要来真的也道，女人学做饭多累！ “我家就我一人了，祖宗留下的产业真要败在我手，我怕我怕爷爷和我爸半夜来找我！”安然半真半假道。 “你还是想回去管你那饭馆？”李泽明问，用眼瞟梁鸿宇。梁鸿宇有些紧张地望过来。 “我昨晚想了半夜，饭馆还是要继续经营，我会在我这辈尽量将其发扬光大，让它传承下去！”安然说完就看其余三人都在看她，为什么要看自己？安然心里明白装糊涂。 “你要招赘吗？”李泽明小心翼翼问。 “提议不错！”安然说完每个人表情各异，张文婷表情最无所谓，招不招赘与她无关。李泽明一幅了然的样子，表示赞同，表妹家情况或许这样很好。梁鸿宇只是看了眼安然一口口闷头喝茶，直到菜开始上才笑着说去看看雷大厨。 李泽明瞪了眼安然，“你还真的想招赘？” 安然嘘口气：“表哥，我为这事都失眠了，至少安家不能后继无人吧！你让我怎么办？” 李泽明想想也是，表妹这事是难办，可也不是不能解决。但今天谈这个话题肯定是不对，他都想扇自己一个嘴巴，干啥嘴那没欠说什么招赘！ “这事以后再说，国家现在不是让多生了吗？大不了你多生几个，让其中一个继承安家家产。” 张文婷一听皱眉：“你这是想剥夺其他孩子继承权吗？” 李泽明赶紧说：“我没那意思，就是让一个孩子随母姓！当然将来饭馆肯定要那个孩子继承。”这还是剥夺了其他孩子的继承权！李泽明干脆闭嘴，是个很难解的问题。 安然笑：“快别说这个了，今儿可是我请客，这菜看着就好吃，一会儿多吃点，改天带姑姑姑父也过来吃一顿。” 李泽明忙点头：“记得周末吃驴肉饺子！”他真馋那个味道，他妈也会，就是不如在舅舅家吃的好吃！他补充道：“我要吃正宗的！” “没问题” 张文婷眼睛都笑眯了，她感觉表妹来后家里的饭菜都好吃了很多，驴肉饺子一定很好吃。 “ 菜一道道上，最后梁鸿宇和一个四十几岁中年男子进来，男子相貌平平却收拾的很干净整洁，脸看似保养过，头发长短很合适，一看此人平时一定很注意自己的形象。他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是摆放整齐泛着洪亮油光的九转大肠！ 香气随着人进来，安然等人站起，梁鸿宇将众人介绍给雷大厨，中年男子将盘子放在桌上与众人一一握手“九转大肠，快坐，来尝尝我的手艺！” “这是雷哥亲手烹饪，趁热品尝！”梁鸿宇忙招呼着众人落座吃饭。 白色瓷盘衬托着红润油亮的十八粒扳指大小的大肠，上面绿色香菜末点缀，不吃一看就很有食欲。雷大厨动筷，几人这才纷纷朝着九转大肠伸筷子。 安然一口进嘴，首先感受到的是复合汤汁的味道，微带酸甜咸鲜还带有很薄的砂仁特有的苦味和胡椒粉带来的微辣，这些味道刚刚让你感知，接着一声酥脆进而是软烂香浓带着一股大肠特有的香味嚼劲。 大肠在口腔里翻转，咀嚼着，让你在弹性软烂的肉质中一下子同时感受到了酸甜苦辣咸的人生无味，就是这个味道这个感觉能让你记忆犹新，很难忘却！最后回味却是鲜香的美好！ 张文婷吃的嘴上都是汤汁，看她那速度那样子就知道非常喜欢，安然吃过很多九转大肠，细细品味，感觉这次味道的确很特别很好，但说不上最好。她还是穿越那次在北京吃过一回九转大肠，做法与这个异曲同工，味道也是一样的，但还是有种说不出的不同，也许是原料调味汁的问题。 九转大肠大致分两派做法，一个脆烧，一个是软烧。脆烧是先将处理熟的大肠先炸上色再烧制。软烧是先炒糖色再直接烧制，一个软烂，一个脆嫩，各有各的味道，但基础味却是酸甜苦辣咸香。 “安然，如何？”梁鸿宇见安然不知在想什么，人在咀嚼着仿佛神游到了远方。 安然忙回神夸赞道：“非常好，雷师傅的手艺让我想起爷爷做的这道菜，也是这个味，尤其逢年过节我家必上这道菜！我爷爷说九转大肠寓意着来年转运，鸿运当头！” “好！你爷爷说的非常好！”雷大厨很开心，“这道菜本出自光绪年间，济南府九华楼酒楼一位大厨之手，因店主是崇佛重道之人，特别喜欢‘九’字，便给这道菜取名九转大肠，道家炼丹有九转仙丹，食此道菜有与仙丹媲美之意！又因此菜五味俱全，就如人生，颜色红亮口味丰富鲜美，从诞生之日起就一直流传下来。后来引进宫中又深得皇家权贵喜爱，慢慢衍生出多种做法，但大致就是两类。 我们做法传自宫廷御厨袁御厨，从洗肠方法就与其他人不同，别人用醋盐，我们是白矾。大肠焯水煮制成熟后要先过油，炸制上色，清汤炖，用酱油、醋、白糖、胡椒粉、肉桂粉、砂仁粉等入味。而另一种却是先炒糖色，用糖色给大肠上色，后面的程序差不多，胡椒粉、肉桂粉、砂仁粉，花椒油调最后找味。” 68 学厨 9 雷大厨侃侃而谈，安然等人…… 雷大厨侃侃而谈, 安然等人听着却不耽误嘴上的功夫，一盘九转大肠很快干净了，安然这才想起还没喝酒, 赶紧起身举杯敬雷大厨—— 这顿饭大家吃得都很好，每道菜做得味道都很到位，看看那些空了的盘子就知道这些菜多受欢迎。酒喝到一半雷大厨被人叫了去。四个人更没顾及地敞开吃！坐上没人谈拜师的事, 这事稍后再谈不迟。 直到饭吃完雷大厨都没回来，张文婷打了包说是回去她和李泽明吃。她没喝酒, 就是为了开车，四个人坐在奥迪车里这才谈安然拜师的事。 “你觉得雷师傅的手艺如何？”梁鸿宇问身边的安然，如果定下他要去说一下。 “手艺是没得说，但我的时间有些散, 有时可能出去忙事, 不可能天天跟着在酒楼学。如果可以，我想要单独教学，尽量快一些，练手的事我可以在家练。费用上一年五万如何？材料费我会另算。” 梁鸿宇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事他会跟雷朋商量。 第一天梁鸿宇特意去找了雷朋, 雷朋一听扑哧笑出声：“那姑娘真的想学厨？看她那水葱的样子，能颠大勺？还是能切菜？没见到人我不确定, 见到人我可以肯定那姑娘受不得做厨子的苦！” “雷哥，不是做厨子, 是学鲁菜！” “有什么区别？只要想学好做菜就得练基本功, 如果她坚持就来，跟我这批徒弟一起学。大家学的她跟着学，我再抽时间教教她, 时间最好上午，下午和晚上没啥空！” “行，谢谢雷哥！” “你小子！是不是对那姑娘有意思？如果这样我会好好教的！”雷朋笑着道。 “她是我战友的表妹，人不错，雷哥费心！” “三天后来吧！” 周末梁鸿宇去李家吃驴肉饺子，也将消息带过去。 “晚上我去雷师傅家看看去可以吗？”安然包着饺子道。 “要不我跟你去！雷师傅晚上一般不在家。”梁鸿宇道。 跟个熟人也好，安然又问了问带什么好？嘴上说着手一点不慢，一只只胖乎乎的大饺子排着队放在蒸屉上。 张文婷不住吸鼻子闻着馅料，好香！好香！ “这是我们老安家祖传的手艺，我爸黑心，调馅从不让我调，说是安家的手艺传男不传女。不能让外人学了去！”安锦绣说起这些就想起了死去的老爸老妈，心里难免涌起感怀。 “老爷怎么能这样？安然表妹不是女人不也学了吗？”张文婷为婆婆打抱不平。 “那是后来没办法，安家不能后继无人。”安锦绣一句后继无人将有些人拉回现实，这就是安然必须面对的。 饺子很好吃，以至于张文婷吃得抱着肚子直哼哼。最后说着以后再也不吃撑了，撑着比饿着还难受！ 安然第一日晚上在梁鸿宇陪同下去雷家拜访了一下，没见到雷朋，只见到了他和前妻生的大儿子雷沐泽，还有后娶的小媳妇王娜和后来生的小儿子雷沐睿。安然佩服雷朋的能力，与相差一十来岁的小妻子一起生活也不知道累不累？看小媳妇那穿衣打扮也知道是个花钱的主，也怪不得雷大厨那么敬业！ 儿子十六七，小媳妇看着也就一十几岁，小儿子才三四岁。这三人一起安然居然感觉到和睦融洽！十六七的男孩应该正值叛逆期，能跟后妈和平相处不知道该说男孩心大还是小媳妇本事。很快安然就领教到了小媳妇的语言交际能力，真会说！也怪不得能将家经营的一团和气！ 安然本想将钱给小媳妇，后来想想只留下了两瓶酒、两条烟，两个精美的锡茶叶罐。儿子那么大花钱的地方应该多的是，也不知夫妻俩会不会为钱争吵？这钱给雷大厨最合适，怎么分配让他说了算。安然还真的做对了，这是以后她才知道的。 两人出来安然默默无语，梁鸿宇似乎察觉到安然在想什么，道：“说起来雷哥在女人上是对不起雷大嫂的，以前的雷大嫂是和雷大哥吃了不少苦头的，两人白手起家从没到有，真是一点点做起来的。 后来有了积蓄开了一家饭馆，从饭馆做到了酒楼，雷大嫂起早贪黑跟着一起忙，那是一个很能干要强的女人。可有了钱雷哥就动了歪心思，跟一名服务员有了染。他没想离婚，可王娜不愿意藏着掖着，偷偷怀了孕就找雷大嫂摊牌。 雷大嫂也是个硬气的，要了一笔钱成全了他们！孩子也没要就走了，谁都不知道去了哪儿。雷哥不是没后悔，可事已至此就认了。好在王娜很会哄人，你也看到了，她和沐泽关系还不错。” 安然心里凉凉的，男人啊！你把女人当什么了？小媳妇如果不好是不是会很后悔，那时候才知道糟糠之妻不可弃！小媳妇会来事一句就这样吧！随后将前妻弃之脑后吗？ 安然没再说什么，任由梁鸿宇开车送回家。梁鸿宇感觉的安然的不开心没敢再说什么，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那句话没说对惹恼了这位姑奶奶。 安锦绣知道侄女要长期住在这边很高兴，房子开始施工，安然抓空开始翻阅大量书籍为学厨艺做准备。她觉得想成为一名好厨师要学的东西很多很多，不管是食材还是用具，还是地域风土人情都要了解才好。 那一世她学了很多关于香料、料包、配伍、卤煮的知识，那一世的经历和陈家那本笔记对她受益匪浅。既然学鲁菜首先就要了解一下鲁菜发源地山东，安然拿起一本《山东饮食》翻看，整本书讲述的是齐鲁地从有人类开始的漫长历史。人活着首先是温饱，饮食是人类生存发展的基础，人类历史也是一部饮食发展史，千年文明在薪火中不断绽放发展变化着—— 鲁菜起源于春秋战国，形成于秦汉，到了明清时期已经成为宫廷菜的主体，是北方菜的代表。鲁菜也逐渐形成包括青岛在内，以福山帮为代表的胶州派，以及包括德州泰安在内的济南派两大流派。并有堪称‘阳春白雪’典雅华贵的孔府菜，还有星罗棋布的个地方菜和风味小吃—— 安然静静捧着书非常投入地看着，她真真切切懂得了看的书越多反而感觉自己知道的越少，真是知识无处不在，只要你想学，有永远学不完的东西！ 第一天就到了去酒楼的时间，雷朋这次选了六个徒弟带，都是一十岁左右的毛头小子，看着像是刚毕业的学生，而且大多来自农村。 别问怎么看出来的，安然一看就能猜出八九不离十！ 早上酒楼的人除了采买上货的都没来，宽敞明亮的大厅只有他们，几个小伙子看还有一个姐姐一同学厨都很兴奋，怎么说来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就是学厨有个姐姐也好啊！ 雷鹏说了很多规矩和在实践锻炼的重要性，也就是你摘菜，那是让你了解菜的特性，你切菜，那是练刀工，你端盘子，那是让你学会了解客人—— 不要抱怨，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安然不知道雷朋能不能将这群人忽悠住，现在的孩子很早熟，他们知道的比你想像的还要多。 69 学厨 10 安然本以为雷鹏这么忽悠…… 安然本以为雷鹏这么忽悠一通就算了, 没想到他还真的让他们坐下听他讲鲁菜。安然一听才知道敢情这位大厨肚子里是真有东西，说起鲁菜来能从古代讲到现代，能从国内讲到国外。期间穿插一些他真实经历倒是让人听得入迷。 真的是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 雷鹏只有小学文化，能懂得这么多，能把生意做大那就是他自己付出努力的结果, 安然对雷朋多了一份敬佩少了一份因他家庭原来带来的不鄙视。她跟雷鹏学的是厨艺又不是做人，自己真没必要太在意这人的人品。 当服务员开始上工后, 雷朋结束了讲话，将那几个人交给管理员老宋带安然去了小厨房。小厨房只有十几平米，里面却一应俱全，很干净整齐, 看来是天天有人在收拾。 雷朋拿了两个塑料凳子：“坐, 以后你就在这里练习，当然在家练习一样，咱们做菜的首先要练好一手刀工，还有臂力，如果你不整日下厨只是偶尔, 臂力倒不用练得跟男子那般, 不然小姑娘有个肌肉胳膊也不好看。” 看来雷大厨还很风趣幽默！雷鹏让安然试试手劲，他往一口小铁锅里倒入俩勺子黑色沙砾, 安然一手颠锅一手用勺子翻炒，她自从吃了樱桃果力气不小, 只是颠锅却是不怎么会。 雷鹏一边教一边讲, 让安然先掌握技巧，说得再好也要靠自身练习。刀工是厨子的基本技能，刀法很多, 最基本的包括切、片、劈、剁、拍、剞。雷鹏依旧是边讲边做，切丝、切片，雷鹏片出来的萝卜片薄如纸，能透字，刀工的确了得！“我学徒练刀工什么都切，连报纸都切。从一张切到一摞，那个最练手劲。 你这几天先练这些，明天我抽空给你讲讲怎么吊汤，厨子的汤唱戏的腔。我们不管做什么几乎都离不开汤的配合，鲁菜一个是清汤一个是奶汤，这些是基础的基础。你时间门紧，我会穿插一些其他，就如食材多处理。 干货泡制是一个菜品成功的关键，只要是我们涉及到的材料我会教你。还有鲜货处理，杀鸡宰鹅收拾鱼都要会，这也基础。如果可以，我更愿意你学一下分割一头整猪，充分了解猪身上每个部位结构构造，那样对我们烹饪非常有帮助——” 雷鹏说的安然都明白，学一个厨师真的不容易！她认真听雷鹏讲解，心里一一记下！ 后厨服务员一到，雷鹏让安然自行练习，他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安然将一张银行卡递过去：“以后就麻烦雷哥了！”里面是六万，安然出了一万的材料费。 “那我就不客气了！”雷鹏接过卡，临走从锁着的一个保险柜里拿出一把很精致的菜刀送给安然，已经开封了，上手就能用，很锋利！ 安然考虑一下自己应该练什么？刀工可以回家练习，但颠勺还是尽量在店里练。这些功夫就得靠练，安然不断练习着颠勺，左右手颠，让锅里的黑砂不断翻转—— 半天下来胳膊酸的难受，回去安锦绣帮着揉了好一阵子。下午去装修现场看了看，工人干活很规矩，现场监理也很负责，见安然过来又跟安然核实了一些内容。 安然好盼着房子能尽快装修出来，那样她就有了独立空间门，也能进空间门练练体。跟安锦绣在一起安然做什么都小心着，安锦绣睡眠浅，她都不敢弄出动静，只能每天抽空练内功，还得防着安锦绣突然进来。 雷鹏对安然很照顾，也很用心，每天都能教安然一些新东西，不管是看在梁鸿宇面子还是看在安然给的学费上，他既然用心教，安然便用心学。再说她本身就有底子，一个月下来雷鹏对安然也有了改观，这姑娘看着娇滴滴，但做起事来却是一丝不苟雷厉风行的。 安然在小厨房的好处就是雷鹏做菜她可以观摩，雷鹏不避讳她，还时不时加以点播解说，偶尔还让安然打下手，这让安然受益匪浅。 自从上次一起吃饭梁鸿宇就没出现，就在安然快要把他忘记时，梁鸿宇来了！看似一身疲惫，他是在酒楼门外车里等安然的，直到安然出来他才出来。 “找雷哥吗？怎么不进去？”安然出来已经到了午后，今天酒楼人多，她便留下帮雷朋打下手。 “找你！上车吧！我送你！”梁鸿宇没看到安然的车，问了问里面的人安然来了才等的。 安然上了车，她的确没开车，酒楼客人多，停车本来就紧张，她不好意思占个车位。 “回家还是去喝点什么？” “回家吧！满身的油烟味！” 午后路上车辆很少，梁鸿宇开得不快，“最近出了一个任务，刚回来。” “哦！”安然不知道该不该问便没问什么任务。 “学的如何？” “还好，能掂勺能切菜，能煮汤了！” “呵呵”两人闲扯了几句，梁鸿宇终于决定问清安然的真实想法，因为家里在逼着他相亲，“你会不会留下？我是说，如果我追求你，你会不会给我机会？”梁鸿宇将车停靠一旁，他真的很想努力试试，这女人给他的感觉不错，他不喜欢对男人太过依赖小鸟依然的小女人，他需要一个能将家给他撑起来的女人，而安然就属于那种独立性很强的，他们在一起最合适。 安然面对男人夺夺的目光安然忍不住笑起来，闹得梁鸿宇莫名，怎么他很可笑吗？他觉得这是很严肃的问题，“很可笑？” 安然也知道她不该笑，随即收敛笑道：“不可笑，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近两三年我可能要留在这边学习，以后就不一定了，老家那里有我们安家的祖业，继承并发扬它是我的责任。” 也就是不能留在天津，梁鸿宇心里仿佛卸去一块东西，“知道了！”他重新启动汽车，车子在马路上平稳而快速开起。 “谢谢！”安然心里也像是减轻了一份负担，原来她心里并不接受这个男人。 两人都是拿的起放的下的人，车上气氛仿佛轻松起来，梁鸿宇自嘲道：“看来我的魅力还是不够，第一次被女孩子拒绝！” “我倒觉得是现在女性越来越独立，越来越想不婚。” “不婚怎么传承？” “科技发达，信息发达，据说现在不需要自己生都能有自己的孩子，传承不是问题！” “我个人以为一个孩子的成长最好在一个完整的家里，父母会在孩子成长过程中起到的作用不同，缺失任何一方都会对孩子造成影响。” “我赞同你的观点！”安然承认梁鸿宇说的对。 “我个人是喜欢自主生活的，每个人都希望有独立生活空间门，所以我以前是一直排斥结婚，只希望有一天能找一位志同道合的姑娘。她有她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互不干涉却又能共同面对家庭和孩子，是不是很理想化？”梁鸿宇真切地表达出自己想法，他说这些是怀了一丝希望的，他觉得这应该也是安然想要的生活。 安然认真在听，她心有所动，穿越那一世不婚也很好，在没确切把握前，她不会接受男人，她还有两次穿越机会，谁知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什么意外？她不知道，只是隐隐有着期待。 70 遗产问题 1 安然不知道第二次穿越…… 安然不知道第二次穿越会在什么时候, 是提前通知还是搞突然袭击，马上就中秋了，安然想给各位大神一份丰盛的供奉, 学了一个多月的厨艺依旧在练习基本功。雷朋没急着让她上灶，而是先练基本功学处理食材。 鲁菜需要的食材涉及到干鲜，不同材料处理方法不同, 尤其处理珍贵干货像海参鱼翅燕窝鲍鱼之类更要特别小心，一旦处理失败损失就是不可挽回。 安然学这些却是得心应手, 或叫有基础。她家毕竟是开馆子的，驴肉馆做驴肉也做炒菜，会经常处理干货。她就帮着她妈妈处理过燕窝，只是她没耐心, 很快放弃。再有就是穿越那一次也是学过的, 不然那么多好东西只能看着吃不到嘴里。 只是现代手法与以前的手法确有不同。就如泡发海参，以前她跟上海的一位老师傅学的是干海参清水泡一天一夜，上锅煮十分钟，用煮参的水继续焖泡一天，让水自动冷却, 冷却过程中也是海参延展的时候。 一天后再煮十分钟关火焖泡, 这样反复数次，直至一两干参泡发六到七两, 期间门要在海参柔软后清理掉海参的牙齿内脏。这样的海参口感最软糯，而且不失弹性。 而现在雷鹏的泡发手法则是用纯净水放冰箱泡三天, 每天早晚换水, 海参发软后一样去掉牙齿内脏，上锅大火十分钟，小火一个小时, 再用纯净水加冰泡一两天。时间门根据你需要海参大小软硬程度而定，一般都会控制在十倍之内。海参泡发太大水份含量高，菜品味道差。太小成菜成本高不说口感上也会差一些，六七倍正合适！ 对于安然会的部分，雷鹏只是一带而过！这样安然学的速度就比那几个学员快很多。至于杀鸡宰鸭的，只要有时间门有机会安然是必须跟着学的。因为鲁菜里用鸡鸭做的菜不少，尤其是鸡，像黄焖鸡块、香酥鸡、布袋鸡、西瓜鸡、糖酱鸡块、芙蓉鸡片等都需要用到鸡。雷朋也指出安然在味觉上掌握的很好，就是在基本功上欠缺了！ 处理鸡鸭也成为学员必学的一项基本技能，很多东西看似简单却各有各得门道，就如杀一只鸡，老师傅一上手，几十秒就搞定，新手能把一只鸡杀的满地跑！ 以前安然还真没怎么在意过，想吃就找人杀一批鸡存起来慢慢吃，现在不得不要面对真的动刀宰杀了！不但宰杀收拾，还要学脱骨！布袋鸡需要的是整只无骨鸡，因其制作精良，味鲜馅美，营养丰富、香而不腻而受到很多人的欢迎。酒楼每天都需要一些处理好的鸡。 学鲁菜布袋鸡是一款必学的菜品，新学徒学处理鸡是必修课！成手处理一只鸡一般都在两三分钟搞定，好的能在一分多钟完成！这就需要熟练的技巧，在酒楼那点时间门练习显然不够，安然不得不考虑在家里和空间门练习了！ 那些被她祸害的鸡鸭就成了李家桌上的美味佳肴，安然做的最多的是用人参煲鸡汤，红焖黄焖鸡块，宫保鸡丁，辣子鸡等。 “我要吃黄焖鸡块、香酥鸡、西瓜鸡、麻辣鸡、布袋鸡！”紫玉在空间门闻着香味早就叫嚣起来了。 “吃吃吃！你倒是帮着我养鸡啊！”安然一祸害就不是一两只鸡，外面的鸡大多是养殖场的速成鸡，想买到品质好的鸡很难。于是她就动起了心思，故意馋着紫玉小爷，好让他允许能在空间门养鸡鸭等物。 “养还不行吗？”紫玉纠结后终于在自己空间门划了一块地方养家禽！空间门出品的鸡鸭鹅那味道比外面的不知好了多少倍，安然完成第一个完整脱骨鸡就给大家做了一次布袋鸡。 布袋鸡做法算是很简单的，需要无骨完整的一只一斤七八的土鸡一只，内充的材料是由海参、扇贝、鲍鱼、玉兰片、猪肉、火腿、口蘑丁，加葱姜、高汤、味精、花椒油、酱油、料酒、精盐炒制，淀粉勾芡的成熟材料。装满材料的生鸡表面被开水烫制装盆加高汤上蒸锅蒸熟即可！ 成品上桌，筷子轻轻一划，里面丰富的内容全部爆出来，那一口真的鲜美无比！安锦绣都感觉自己被补的身体好了很多，精神头都足了！逢人就夸自己有个好侄女。 安然尝过雷鹏做的布袋鸡，说实话，除了外形味道真不如她做的，当然原因主要是安然的材料好！ 眼看着中秋了，安然接到姥姥的电话，“安然啊，你去哪儿了？你表哥说好久没见你了。” “姥姥，我来天津看我姑姑了，我表哥结婚，让我当伴娘！” “哦，你姑姑还好吧？” “很好，姥姥您身体好吗？” “好，你舅舅舅妈对我很照顾，他们说让你来家过中秋节你！” “姥姥，暂时我回不去，这边还有点事，过阵子我回去看您，给您带狗不理包子！耳朵眼的大炸糕！” “好！那您先跟你姑待着，多时回来就来家里啊！” “知道了姥姥！” 安然放下电话才后知后觉自从来天津就没跟姥姥家联系过，她这个姥姥对她还算不错，但要排在孙子后面，老人多少还是重男轻女，更心疼舅舅和表哥。 想到表哥安然马上想到爸妈的意外，别怪她阴谋论，经历一世她什么事不得不多想。她爸爸说什么着？有些迷糊？会不会被下药？毕竟驴肉馆生意不错她爸爸出事她又不想管，最后驴肉馆一定落在大表哥手上。 当然也不能排除她爸爸个人原因，安锦华好吃好喝，弄得血脂血压都高，人已经火化，现在说什么都没根据了！ 还有一个问题，她妈妈没了，但她姥姥姥爷有权分她部分遗产，这事应该处理好才是。想此安然有些呆不下去了，中秋节马上就到，倒是回家的借口。回家前她要咨询一下律师，毕竟安家的家产也有几百万。 安然将遗产的事说给了姑姑姑父听，□□连忙点头：“这事你一定要处理好，而且越早越好，你那块卖的玉蝉就不要说是家传的了，就说来天津无意中买的，捡漏！” 安锦绣也很赞成，“你表哥到现在还不知道你那笔钱，房子的事我们也没说。既然你姥姥让你中秋回去你就回去一趟，请个律师，一切按规矩来！” 找律师的事最终又找到了梁鸿宇头上，安然将遗产的事全权委托给律师。 “安小姐，您父母生前若没遗嘱，他们名下财产属于您母亲那部分按法律规定您和您姥姥姥爷应该平分，但也可根据实际情况分配，或者您和您姥姥达成协议分配。根据您提供的信息，您父母买的意外险部分已经拟定了继承人，这个算您个人的继承遗产。但固定资产和现金存单没有遗嘱，属于分割部分。但分割只能分割您母亲那部分，有一半属于您父亲，那部分也是您应该继承的——” 71 遗产问题 2 律师帮着安然大致算…… 律师帮着安然大致算了一下, 她和她姥姥姥爷将要分掉属于她妈妈的将近四百万财产。这里大头是那栋饭馆和家里的楼房，存款却是没多少。 安锦绣脸色很不好，那房子和饭馆可是他们安家的, 怎么要分给外人？可律师说那是夫妻共同财产，没办法，法律就是这么规定是, 除非另外约定或早早立了遗嘱。 “还有就是安小姐与外家好好协商，最好一笔钱能解决了, 让外家放弃继承。”律师给他们出主意。 “安然，你这两日就先回去，先跟你姥姥好好说说，能用钱解决就用钱解决了。”安锦绣道。 律师也是这意思, 安然算算时间, 当晚就坐了动车赶回济南。回到家不过晚上十一点。 早上睡醒才收拾了一下出门，徐家在青龙县下面的村子，离着县城不过几十里地，安然开车一会儿就到。徐艳霞有兄弟姐妹三个，徐艳霞最小, 上面一个哥哥徐长顺, 一个姐姐徐艳荣。现在管理驴肉馆的就是徐长顺的儿子徐超，徐超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徐娜。 徐艳荣嫁到了隔壁村, 倒是生了两个儿子——周浩周杰。 安然的姥爷徐秋江已经已经76了，外婆73, 安然叹口气, 老夫妻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怪可怜的，她不缺那点钱，只要大家和和气气怎么都好。 汽车开到徐家门口, 安然拎着东西推门而入，院内老太太和大妗子姚素芳正在搓向日葵籽，老爷子在拔院内杂草，倒是没看到大舅徐长顺。 “安然？”院内人被突然冒上来的安然弄得吃一惊，随后都换成笑脸。 安然一一叫人，“大舅呢？” “去地里看玉米了，这两天就要收秋了！”姚素芳接过安然手里的东西道，姚素芳因常年在地里劳作皮肤很黑，面色也比同龄人苍老。 姥姥看着安然眼笑，姥爷则是很慈爱地微笑，他不善言，心地善良，在安然记忆里是个很本份的庄稼汉。 “姥姥，姥爷，你们身体好吧？” “好！你这是刚从天津来？还以为你会在天津过节呢！”姥姥给安然拿了一个板凳，让她坐在院子。 安然坐下，随手拿了一个向日葵头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扣爪子，“姥姥姥爷，这次我回来是处理一些事情，我爸妈没了后房产还是我爸的名字，姑姑让我早些过到我名下。” 姚素芳一听忙凑过来细听，姥姥忙说应该的：“那就在姥姥家过节吧！你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安然答应，随后看着二老道：“过户有些麻烦，还需要您二位签署一份文件。” “还要我们签文件？签什么文件？”姥姥不明白外甥女要自己的东西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是啊，安然，要姥爷做什么？”徐秋江第一反应就是要配合外甥女办好过户。 安然感激地看向两位老人：“姥姥，姥爷，现在法律有一项规定，我妈妈，也就是您们的女儿先于你们过世，属于她那份财产是有你们的份的，我想过户咱们必须走一下法律程序。”安然看看有些蒙的老人继续道：“也就是我家全部财产的一半属于我妈，我和您二位一起分。” 两位老人还没什么反映，姚素芳就是一阵狂喜！双眼放光，激动地嘴唇都在抖，她可是知道安家家底的，那个驴肉馆可是两层的临街商铺，还有那套住房，也得值一两百万吧，还有这些年小姑家的积蓄！这是多大的一笔钱？原来公婆还有份？ “安然，你说的是真的？你姥姥姥爷能分到多少？” “我找人粗略算了一下，姥姥姥爷按法律可以分到两百多万！这是法律按程序分到的最多的。因为里面涉及到固定资产，就是我家的铺子房子，也可以我一次性支付给姥姥姥爷一笔养老钱，姥姥姥爷签署一份放弃遗产继承权。” 老夫妻老半天才从震惊中醒悟，老爷子忙摇头：“那是安家的，我们不要！不要！我和你姥姥还能活多久？那些钱你留着自己用！” 姥姥最后叹口气：“人都没了要钱有什么用？” 姚素芳一听两位老人这样说心里老大的不愿意，人死了可也是你闺女，法律都要给为啥不要？再说现在不都说男女平等吗？当闺女的不能尽孝给钱不是应该的吗？两位老人糊涂她不糊涂：“爸妈，这事是大事，要不等长顺回来再定？你们二老身体好还好，要是有个天灾病业咱们家哪有多余的钱？还有您孙子都二十好几了，连个对象都没有，要是县城有套房子哪还会没姑娘跟着？” 老夫妻一听也是，姥姥有些犹豫地看安然，商量着道：“要不等你舅舅回来再说！” 安然一笑：“要不也把大姨一家叫来吧！您可是有三个儿女呢！按说您二老的钱他们都有份。”到时候别因为钱闹起来！安然想一次性解决，尤其以后她的资产可能更多。 姚素芳一听不愿意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怎么能有二姑子的事？“爹娘，艳荣可是出嫁的闺女！还用叫她干啥？” 安然看老夫妻什么态度，老夫妻一时没了主意，他们问安然：“这钱跟你大姨有没有关系？” 安然道：“按法律规定应该有，不然我妈妈的钱也不会分您们一部分。” 徐秋江跟老太太道：“那就把大丫头也叫来。” 姚素芳气得当即落了脸，出去找男人了，安然说开车去接大姨也走了。 老夫妻叹口气，老爷子发起愁来：“这钱太多了，咱们要这么多好吗？那应该是安然的，我怎么觉得拿着钱心里亏得慌！” 老太太道：“外甥女不说应该给咱们的吗？有了这钱大孙子就能在县城买房娶媳妇，他又管着馆子，以后多照顾照顾安然还不行吗？” 老爷子又觉得老太太说的在理，闺女姑爷都没了，外甥女是需要人照顾，孙子正合适。他心里接受了老太太的提议，“行，以后咱们让超多看顾一下安然。” 姚秋芳急火火从地里叫来男人，半路上就把安然送钱的事一说，她以为男人会和她一样为这笔意外财狂喜，哪知道男人很淡定，就听她一个人眉飞色舞地说着得了钱会干什么？ “两百多万咱们去县城给超买一套房子，再给超娶媳妇。买房装修、彩礼、结婚，两百多万够了吧？” 徐长顺嗯了一声，姚秋芳见得不到男人的响应拽了一把男人：“长顺，你想啥呢？这不是好事吗？两百多万呢！咋的？你不高兴？” 徐长顺依旧在想事情，怎么会这样？怎么不在等等？“安然说没说馆子怎么处置？” “没说，她说要把艳荣叫来。” 徐长顺依旧没意外，那丫头这是想一次性解决啊！ 72 遗产问题 3 夫妻俩到家没一会儿…… 夫妻俩到家没一会儿安然就把徐艳荣夫妻接了来。路上安然也将事情说了一下, 徐艳荣再三确定后才如做梦一般接受了现实，接受是接受，但心里依旧过不去, 怎么妹妹两口子的钱就不能给外甥女？还要被老夫妻分去一部分？如果是她，说什么也不愿意，一个家庭攒些继续多不容易？怎么就会轻易被别人分去？她不理解, 也接受不了。 看外甥女样子没多不愿意心里稍安，“安然, 你姥姥姥爷那么大年岁哪里花那么多钱？最后还不是便宜给你表哥他们！这钱能不能少给他们一些？”徐艳荣心疼外甥女没爸没妈的孩子。 “当然可以，大姨，我叫您和姨夫来就是为了这事，如果姥姥姥爷愿意放弃遗产继承, 我出一些钱给他们老两口就行, 但要他们同意。我看大妗子是不愿意的，想拿钱给表哥去县城买房，娶媳妇。” 徐艳荣叹口气：“你大舅大妗子当然不愿意，现在超接管你们家的馆子，在县城买房娶媳妇是一定的, 可这钱-？”这钱真不该这样花了, 那可是外甥女傍身的钱啊！ 安然没再说话，让大姨自己先想想, 这笔钱即使给了老夫妻也不能全被大舅家霸占了，总要有个监管的, 大姨夫妻是唯一能指望上的。 徐艳荣一进来众人就直奔主题, 作为徐家长子当家人徐长顺先说了自己的想法：“安然给姥姥姥爷的钱那是她的孝心，当然也是法律规定的！”徐长顺扫视众人一眼，继续道：“我想了一下, 安然的意思是想把事情一次办理清楚免得以后再有什么不清楚的吧？” 许长顺问安然，安然点头：“是这个意思，我爸妈过世一年了，以前我是没心思弄，这回就想把我爸爸名下的房子过到我名下。” 徐长顺道：“我们都是大老粗，法律啥的不懂，既然想弄清了，不如咱们就找个懂得，安然，你没意见吧？” 安然点头：“大舅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姑也帮我找了律师，不然我也不知道还有这事！”要请大家一起请吧！ 徐长顺脸色顿时阴下来：“你姑姑都是出嫁的闺女了，怎么还搀和起你的事了？是不是她也想分一笔？” “姑姑没那意思，按说安家的家产是有我姑姑的一份，可姑姑没要，她说都留给我，尤其那个驴肉馆，那是安家家传的祖业手艺，只传安家人。”安然道。 “是那个理！”一直没说话的徐秋江终于开了口。 安然马上问向老爷子：“姥爷，你也同意姑姑说的吧” 老人点头：“安家的就是安家的，那个不能给外人。” 老爷子的话差点把徐舅舅鼻子气歪：“爸，你不知道就别说话！安然是女娃，将来也是要嫁人，你让她一辈子老在家里吗？再说安然对那个馆子没兴趣，倒不如卖个好价留些钱在手里。” 安然笑笑，依旧对老爷子道：“老爷，我是想给你和姥姥一笔钱养老，您和姥姥、大舅大姨商量一下要多少？” 徐艳荣开了口：“爸，您和妈都七十多了，我看你们留一笔能养老的钱就行，安然跟我说要是安法律分要给你们两百多万，你和妈哪里用得了那么多？安然现在没了爸妈，刚二十多，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老爷子连连点头：“要不了那么多！要不了那么多！” 徐长顺忙给他妈妈递眼色，姚素芳急得要跳脚，“谁说要不了那么多？爸妈老了才用钱，他们不生病？不吃药打针？不要人伺候？你们外嫁女出门啥都不要管，哪里知道我们身边伺候的难处？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徐艳荣被嫂子说的面红耳赤，不知道该怎么回怼，磕磕巴巴道：“我也经常回来看爸妈的！爸妈的衣服鞋我也没少买” “一年就那几次能干啥？我还得管你们饭！我可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在伺候！” 徐艳荣一听也生气了：“谁说我一年回来几次？隔三差五的哪月不来几次？哪次来我空手了？爸妈的衣服要不是我帮着洗还不定啥样呢？” 眼看着场面不和，安然道：“大姨，大妗子，你们先别吵，我不说了吗？姥姥姥爷要多少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一定给！” 老太太生活在儿子儿媳眼皮下也不敢太拿主意，都看儿子，徐长顺道：“安然，等你表哥回来再商量还不好？他就快来了，我已经打了电话。” “行啊”安然又问起表哥对象如何？大姨家表弟表妹读书如何—— 只要不谈钱的事，大家还算和气，徐长顺让媳妇去操持中午饭，没一会儿徐超开车回来了，当了老板的人与以前就是不一样，其实他比安然不过大一岁，却在社会上已经历练了好几年。 徐超拿了一块驴肉回来，跟众人打了招呼，也知道了安然的意思，徐超道：“我赞成先找个律师问问，毕竟涉及的钱的事，虽然咱们是亲戚，亲兄弟还明算帐呢！爷爷奶奶年龄大了，如今没病还好，要是生病到医院钱都不当前用。爷爷奶奶手里是应该多留一些钱，哪怕用不掉将来再分呢！” 许秋江顿觉孙子说的在理，“安然啊，咱们就听你表哥的，我们拿了钱也不会乱花，将来再给你们分！” “就这么定了！就按法律来，该多少是多少，老两口其花不完了也弄份遗嘱！”徐长顺很少满意这个结果，他唑牙：“咱们是不是查查妹妹他们到底有多少财产？妹妹妹夫事出突然，万一有安然不知情的财产呢？” 姚素芳马上道：“应该查” 徐艳荣胸口堵了一口气，“还查什么？爸妈，让安然给你们十万二十万还不够你们一辈子花吗？安家的产业你们分着合适吗？” 徐超一笑：“大姑，现在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没办法，不然安然很多手续就是办不了。查清楚了也好，万一姑父在外面买了房子再过户又要费事！” 徐艳荣生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侄子，男人周建立拉了拉媳妇，先听安然的吧！ 安然点头同意，既然商量不了就按法律走，徐超很快给自己认识的一名律师打去电话，他以前去咨询过姑父姑姑死后的事，一事不烦二主，就请这位律师处理一下。安然没意见，但也给自己的律师打去电话：“何律师，就麻烦你来一下我这里！”来前已经商量好了，如果商量不通只能走程序。 两方律师一出现他们先交换了一下意见，委托方不好说的话便由他们说了。 安然怎么也没想到徐舅舅胃口那么大，居然想要驴肉馆！她不会答应，即使再补给她三百万她也不愿意。许家没钱，那三百万即使答应给她也会是分期偿还。安然都怕她到老了徐家还没将这笔钱还清，那还真是—— 73 遗产问题 4 安然拒绝徐家提议，徐…… 安然拒绝徐家提议, 徐家那边也拒绝安然一次性支付一笔养老金给老夫妻。都不同意只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一丝一毫不含糊！ 双方律师一起清查安然爸妈死前所有遗产，这一查就把保险钱和银行安然知道和不知道的钱全找出来了，什么理财保险基金股票债券的, 什么都有。 安然的律师叹口气：“真遗憾你父母连份遗嘱都没有，除了保险受益人是您，其他都没说明, 那边还想查您的资产，有些贪心了！” “如果是我父母离世前的财物, 我没什么，只有一辆汽车和几件首饰。”幸好她后来的钱不纳入内。 “安小姐，我觉得您有必要与您姥姥姥爷谈谈，我这边也会做一些主张, 因为他们夫妻不只有您母亲一人, 他们有一子儿女，不需要您母亲一人抚养他们。还有就是针对他们老夫妻的年龄和将要分到的财产数额，我会主张老夫妻留一些钱用于生活，其余的设一个账户共同管理，或按他们遗产进行部分分割。” 律师的提议安然很赞同就怕舅舅表哥不会同意。 果然, 安然和律师过去一商量, 最先反对的就是徐长顺夫妻，那是非要一查到底不可, 连外甥女的也不放过，还有安然妈妈的首饰衣物等等。 徐艳荣气得骂徐长顺为了钱连脸都不要了！ 安然只是问老夫妻：“姥姥, 姥爷, 你们想把这笔钱怎么用？这可是我妈用命换来的，如果你们拿走这些钱我可能只剩下驴肉馆和房子了！” 老爷子不忍心，几次想说他们不要, 可儿子和儿媳孙子都说了，要是他们不要这笔钱他们就不养他们，他们已经失去一个闺女了，难道还要失去儿子？儿子说的也在理，安然毕竟是外人，将来要嫁人的。 “安然啊，要不就把馆子给你表哥，他会每年给你一笔钱，足够你花销。” 安然叹口气：“姥姥，姥爷，我爸妈给我托了梦，他们让我好好经营驴肉馆，那是安家的祖传手艺，千万不可在我手里没了。这事我是没法答应是。” “你表哥说你要是不把馆子交给他，他会令外寻摸一处自己干了！” “呵呵，姥爷，我表哥那手艺可是我爸亲手教的，就是为了以后能帮我。” 老爷子惭愧地低下头，老太太还想劝说安然放弃馆子，这回安然已经心灰意冷了。“这笔钱可能将近百万，姥姥姥爷，你们是不是要把这笔钱都给表哥用了？表哥拿钱买铺子，然后开一个驴肉馆抢我的生意？你就不心疼心疼大姨和我？如果你们花不了这笔钱，那是有大姨和我的份的！” 老夫妻惭愧至极，却为了儿子孙子无可奈何：“安然啊，姥姥姥爷不容易啊！姥姥姥爷只能对不起你了！” “爸妈！你们怎么能这样！”徐艳荣气得没办法，红着眼睛喊着你们这样对得起死去的艳霞吗？既然你们眼里只有儿子孙子，以后我不来了，来了也是碍你们眼！” “你个死丫头！不想来赶紧回去！以后也别来了！”老太太憋着火只能对闺女发。 安然失望地回家，律师劝道：“这事最坏就是打官司，对方难得呢！一般法官都是按法律规定判，明知道有些不合理也会这样判定。但真打官司我们也不是没胜算，安小姐，您要是想走法律程序我就准备一下。” “准备打官司吧！拖！尽量拖！要是能拖几年才好，到时候这笔钱就得平分！”他们不仁就别怪她不义！安然听了律师的建议，全程是有录音的，这些录音足可以证明这钱不是用来赡养老人，而是用于儿孙上。 律师去准备了，当晚她焚香跟她爸妈说着这里的事，“爸妈，你们干嘛不立遗嘱？现在舅舅表哥都在欺负我！我都怀疑你们出车祸是不是与大舅他们有关系！” 紫玉在空间翻白眼，“要不要我去探听一下？” “想去就去！”安然心里不舒服，任她心态再好被亲人算计也是不好受，也为她爸爸悉心培养徐超感到不值。如果徐超不租用那座楼安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她现在还没时间精力去管理驴肉馆，这样放着又不行，真是让人头疼。 昏昏沉沉中安然感觉身边仿佛站了人，她猛然睁开眼，就看她爸妈正凄然地看她。 “爸爸妈妈！” “安然，爸妈都知道了，让你受苦了！你大舅大表哥忒不是人！竟然来分你的家产!爸妈刚刚去看他们了，也吓了他们，就不知道管不管用？”徐艳霞说起娘家办的这事很生气。 “都怪爸妈没早点留后手，早立一份遗嘱何至于？他们太贪心了！小心噎死！”安锦华更是后悔的不得了，以为外甥是个好的，却原来是一只白眼狼。 安然忙问：“爸妈，你们出事与大舅他们有没有关系？要是有我一定追查到底！” 安锦华努力地想了再想，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就是没管住自己的嘴喝了一罐啤酒，开车的时候有些恍惚，当时为了躲避一辆迎面过来的大车急打方向盘才扎下了护栏，还好闺女没在车上。 安锦华摇头：“我那阵子血压一直高，没觉得还有什么？闺女，别瞎想，你大舅他们再贪心也不会要害我们的地步。” 好吧，就算自己阴谋论了！没有最好！“爸！让你平时多注意身体就是不注意！你看看你！”安然埋怨着她爸爸。 “是爸爸不对，要是爸爸不贪吃也不会弄得高血压心脏病，也不会把你一个人扔下让他们欺负！”安锦华呜呜哭。 徐艳霞问闺女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姥姥姥爷忒偏心了点！一心就想着儿子孙子，我想让姥爷姥姥能分给大姨一些钱，老了说不定还能指望一下大姨，我看大舅大妗子那样子对姥姥姥爷不会好到哪儿去！” “是呢！你姥姥最偏心了，其实你大妗子对他们并不好，这钱给的我也是觉得窝囊。” “爸妈，别说这个了，你们在酆都城如何？” “很好，鬼差很照顾我们，现在我们在城内生活的很好。”徐艳霞道。 “那就好，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 口聊了一阵子，黑白无常突然出现，将二鬼装入魂瓶带走。 安然知道是他们帮了忙连声道谢。紫玉回来告诉安然明天看好戏就去了空间。看戏！应该是爸妈去看他们的事，也不知道反映如何？ 一早安然没去外家而是去了店里，上班的是负责做早点的人，驴肉馆早上经营驴肉汤烧饼、驴肉饼、大蒸饺。 “安然来了！”大家对小东家很熟悉。 “马婶，冯叔，你们都忙呢？” “唉！安然想吃啥？” “给我来一碗驴肉汤一个驴肉烧饼。” 热气腾腾的肉汤上来，里面是安然最喜欢的大肠和驴头肉，汤色奶白醇香，味道还是那个味。 74 遗产问题 5 安然去后厨没看到徐超…… 安然去后厨没看到徐超, 听说一早被家里叫去了，煮肉的还是老师傅马婶男人马师傅。 “马叔，最近生意如何？” “挺好, 天凉了肉卖得很好，只是——”马叔看了一下四周，低声对安然道：“超接管店后用的驴肉换了人家, 不如刘家的肉好。” 安然点头，马叔在安家煮了十几年的肉了, 什么肉好坏一看便知。作吧！不作不会死！ 大舅徐长顺来了电话让她过去，安然很快就去了。到了家里，徐艳荣也在，老太太却躺在炕上输液呢！其余人精神也不好。 “姥姥这是怎么了？”安然故意问。 “昨晚你爸妈来着, 吓死人了！”姚素芳脸色惨白到现在心有余悸。 “我爸妈来着？大妗子, 别吓我，我爸妈可是死了一年多了，怎么可能？” “真的，我们都看到了，他们是鬼, 说是不该死却死了, 只能做孤魂野鬼！那样子好可怕！”姚素芳喊道。 躺着的老太太哼哼着，好像在确定姚素芳说的是真的, 她爸妈真的来过。 “他们为啥没去看我？我好想他们！”安然呜呜哭起来。 老爷子叹口气：“你爸妈怨我们了，不该拿你那么多钱！叫你来是想商量一下你愿意出多少钱？要是合适就这样吧！让你爸妈好安心安心！” 安然扫了眼大舅夫妻, 见他们都在等她开口便道：“姥爷觉得多少合适？” 老爷子看儿子, 徐长顺道：“你姥姥姥爷年岁大了也该享享清福，以前没那条件，如今有机会了我们是想让老两口也住住楼房, 身边还得有人伺候，怎么也要三室的，最好是两卫的，他们上厕所方便。 住楼费用肯定高，听说喝口水都要花钱，再有个头疼脑热的。咱们徐家人长寿，就按二十年算，你看多少合适？”尽管徐长顺依旧怕妹妹妹夫再来找他们，但看着一大笔钱没到手他也不甘心。这次他不要多少，让外甥女看着办！ 一套三室两厅两卫的房子装修好了差不多一百六七十万了，生活费二十年的，也得三四十万，这就是两百万，加上医药费，这不还是两百多万吗？ 安然道：“姥姥姥爷这点要求不算高，老了是该享享福，房子我可以买，他们其他的开销我也可以出，但大舅，姥姥姥爷可不只有我妈一个孩子！” “那是，以后你出钱，我们出力！”徐长顺道。 安然望向老爷子，“姥爷，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老爷子无奈点头，艰难地回道：“要是觉得多就买个小房子，让你姥姥冬天享点福，我们活不了几年。” 这话说的让人心酸，安然安慰道：“姥爷，我妈希望你和姥姥享福，房子我会买，也会找人装修好了。只是伺候你的人要大姨和大舅轮着来，别累着一个人。谁伺候我每月给谁打生活费，生病的花费我出就是，你们好好保重身体，多活几年。” 没人反对，律师帮着起草了一份协议，里面写得很详细，老人将由徐长顺、徐艳荣、徐超三家轮着服侍，只是房子最后归属没定。安然知道这是老爷子帮着孙子要的房子，如果真的注明房子将来归属三家，大舅那边只不定怎么闹呢！算了，如果他们好好孝敬老人这点钱不算啥！ 安然很快去找房子，如今的房子烂大街都是，前些年产房过度开发，弄得哪哪的都房子。安然找了一个离着医院很近的小区，购物也很方便，还是带精装修的。买了家具家电就能进去。 只是八月十五到了，安然没时间去买，徐长顺让安然去家里过节，安然拒绝了，她要去给她爸妈去烧纸！当然还有几位大神！ 十五晚上，安然在家摆席面烧香供奉大神。这次除了驴肉、板肠和蒸饺，以及一些卤制的鸡鸭鹅煮肉等外，多了她最近练习的最多的布袋鸡、黄焖鸡、人参鸡、香酥鸡、红烧鸡块。外加在外面买的狗不理包子，耳朵眼炸糕、十八街的□□花、她最爱的早餐大糖果子和各种超市买的月饼、巧克力糖果蛋糕等等。 总之安然这回诚意十足，给酆都大帝一份，转轮王一份，父母一份，黑白无常一份，“各位大神，请多多关照我爸妈，拜托拜托！这次您先将就，小女子马上多多学习，学好了就供奉给您！” “小丫头这回是诚意十足了！”酆都帝君笑呵呵享受着安然的供奉，一会儿转轮王便带着东西过来。好酒好菜干脆叫了其他九殿阎王过来，大家一起同乐！ 作为地府的十大阎罗王们还是第一次在酆都帝君这里享受如此丰富的美食，以前叫喝酒那就是喝酒，今天太意外！ 众人疑惑间，酆都帝君微笑颔首解释了一番“这就是所谓因果溯源” “没想到一个凡人还有如此际遇，就不知道三次穿越后会如何？人的贪欲往往是无止境的。”宋帝王道。 “我等且看吧！反正平时很无聊！”阎罗王道。 “小丫头不错的，咱们吃喝了可不能看笑话！我们与她何尝没有因果？”转轮王道。 “转轮王说的对，不过能有美味佳肴岂不是幸事？”楚江王道。 “我等且拭目以待，帝君，下次还请唤我等一声！”都市王本就喜好美食，有了如此好事以后一定不能错过。 酆都帝君颔首，想想这群人能吃能喝的，以后就让小丫头多供奉一些，转轮王那边也别另外供奉了！ 神识寻找着黑白无常，一看那俩家伙正风卷残云地吃喝呢！鼻子一哼传音道：“你俩去告诉小丫头，以后不需要这么麻烦，供奉一桌足矣！本君会在府内款待十殿阎罗王！让她好好学，不要辜负本君的期望！” 黑白无常听到酆都帝君的传音吓得腿软，连声说马上去！白无常小心地问：“帝君，下次穿越安排在什么时候？”他好告诉小丫头啊！ “她不是在收拾新家吗？等搬家后吧！” 安然面对床前黑白无常已经很淡定了，“七爷八爷，您二位还是别笑了！小女子看着更害怕！” “你个小丫头，真不知好歹！我们两位百忙中能来看你你应该感激才是，竟敢取笑我们！你真是好大胆！”黑无常黑着脸装作嗔怒。 安然忙道歉：“是小女子不会说话！七爷八爷，您二位对这次供奉可满意？” “满意是满意，不过比以前丰富了些，你啊，还是要继续努力啊！让你穿越一次知道我们要多费多少心思不？你倒好，自顾赚钱享乐了！下一次可别那样了，要记住你的使命！你的责任！”白无常收起血红的长舌道。 使命和责任？不就是多弄些好吃的吗？“小女子记下了！两位爷，知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穿越？” “临来帮你打听了，等你搬新家以后！” “哦！”还好，估计要到年后了。“这次去哪儿？” “这不要看你了！你说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不过是时间点选择的事！“白无常道。 “好，我想一下，等过年供奉的时候我告诉转轮王！”安然道。 “告诉谁都一样。帝君说了，以后供奉就弄一桌，他要宴请十殿阎罗，你可好生准备，那些王哪个都不好惹！跟他们搞好关系只有你的好处！”黑无常叮嘱着。 安然连连点头，这样更好，“您二位能上桌吗？” 黑白无常尴尬，他们只是鬼差，哪有资格与十殿阎罗王共餐？安然一看便明白：“您二位的我会单独准备。” 黑白无常笑了，看这丫头多暖心！即使真心笑一样鬼森森，安然一打激灵，眼前二鬼已经消失。 75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1 安然紧锣密鼓…… 安然紧锣密鼓将家具家电买了看着老夫妻入住新房, 留了一年的生活费回天津。安锦绣听着安然将事情经过絮叨了一遍咬牙骂那些贪得无厌的家伙，更埋怨老夫妻偏心眼偏到了咯吱窝！ “我看你以后还是别回去了，看到他们多闹心？” “嗯, 年前我是不回去了，过年回去给我爸妈上坟烧纸。” “也是，真是根在那儿怎么也断不了！”安锦绣不禁感慨万千。 回来继续学习, 还有就是为即将穿越做准备，眼看着房子进展迅速, 安然不得不考虑物资的问题。主要是生活消费品，如衣服鞋袜，现代零嘴，医药, 糖类, 玻璃器皿，精美瓷器，洗漱用品，作物粮种等等。 边生活边准备，房子赶在年底装修完工, 买的东西也陆续进来。安然舍的花钱, 东西买的都很好，尤其那个超级大的厨房, 那个宽大的不锈钢操作台，那些小家电, 那些精致的厨具, 真是让人羡慕的不得了。 安然是第一次感受奢侈地享受，整个厨房颜色为银灰与黑白搭配，处处显得高端大气。会客厅、餐厅透着简约豪华气派, 卧室舒适安宁和温馨。设计师将阁楼设计成了一个大书房，还有休息区。 出门就是一个大露台，露台采用了现代科技。地板用的材料是高科技仿木新型材料，让你踏上去有木质的感觉又没木料吸水开裂易老化的缺点。周边加了灯带和土培区，三面矮墙设了围栏和自动封闭系统，顶棚采用多层防晒透光折叠顶。如果太阳好，周边封闭墙体和顶棚打开，那就是一个享受阳光微风的好去处。如果天气不好，那就是一个封闭严紧的温馨避风港。 小区的暖气很给力，处处温暖如春，一张小桌，一把藤椅，一壶茶，一本书，安然坐在那里微笑着看向远方。 安然搬家的那天在新家宴请了姑姑一家，李泽明和张文婷是第一次来，表妹啥时候弄了这么一套房子！张文婷喜欢的不得了，尤其那个大厨房，那个露台！ 安锦绣也为侄女高兴，就差一个侄女婿了！ 安然没用任何人帮忙，让他们尽情参观，她独自一人在厨房忙活，很多食物是提前准备处理好的，冷盘已经上桌，就差热菜了。 大吸力的油烟机让整个厨房没一点油烟味，清蒸鱼，清蒸蟹，蛤蜊蒸蛋，砂锅鱼丸，花胶人参乌鸡汤，锅里还做着芙蓉虾仁，那边焖着葱烧海参，一排灶眼几乎都在用。烤箱里还有蒜蓉生蚝、蒜蓉龙虾，羊肉串，盐焗虾—— 安然准备的饭菜中西结合和，兼顾老中青的口味，量不大，样却多，吃的李家人是眉开眼笑，张文婷有吃撑了。李泽明试探着问媳妇：“要不你也跟表妹学学厨艺？” 张文婷眼睛一瞪：“你要是给我弄个这样的厨房我就学！” 李泽明脖子一缩，他哪里弄的起！算了算了！只要表妹在害怕没好吃的？送走客人，安然锁好门，她不知道今晚还是哪天就要去另一个世界走一遭，所以她时刻准备着。 今夜的星星格外明亮，由于大气污染很久没看到这样清澈的夜了，安然听着音乐在摇椅上慢慢闭上眼。 一股难闻的味道刺激的安然皱皱眉，这是什么味？陈旧陈腐混合着骚臭，她的嗅觉很敏锐，这绝不是她新家该有的味道！安然猛然睁眼，周围一片昏暗，但她知道这里不是她的家，难道——？ 安然猛然坐起来，穿了吗？几位大神，你让我到了什么地方？安然看看周围环境，昏暗中还是能辩出个大概。这是一间古朴的屋子，她睡的是炕，窗户还是那种有窗纸的格子窗，最重要的是她身边还躺着一个呼吸微弱紊乱的男人！ 安然努力回想着原身的状况，安二丫，一个随父母逃荒的出来的安徽人，只不过在中途被父母卖给了人牙子，辗转来皇城北京，最后被卫家买来做了卫家冲喜的媳妇！ 她冲喜的对象就是身边这个吊着半条命半死不活的男人——卫家长卫子恒。卫家人口相对简单，爷爷卫进良，奶奶张氏，父亲卫诚忠，继母李氏，出嫁的姐姐卫子芊，同父异母的弟弟卫子禄、卫子瑜，妹妹卫子珍。 卫家不是京城本地人，当年山东闹饥荒，卫家爷爷辈兄弟几个带着家口逃难出来流落到河北一带分别择地定居下来，卫进良爷爷因做的一手好菜先进了一大户人家，后来和儿子到了一户三品大员家里。 再后来因为卫进良的一道葱烧海参做得味道极其好被三品大员举荐进宫做了御厨。自从卫进良做了御厨卫家便扎根在北京城了。 儿子卫诚忠一样继承了老爷子的手艺，二十岁时跟着父亲进了宫里，经过几年的锻炼也做了御厨，可谓子承父业。可到了孙辈却出了意外，卫诚忠的第一位妻子刘氏在生卫子恒时难产大出血，即使抢救回来也伤了根本，没两年就没了。 刘氏撇下的两个孩子便由奶奶看着，卫子恒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把奶奶张氏弄得疲惫不堪不说身体也没将养过来，三岁那年卫子恒突然高烧，开始以为是风寒，请了郎中吃药也没好，等老爷子厚着脸请了太医看才知道孙子是得了叫痿症的病，现在医学称脊髓灰质炎，俗称小儿麻痹症！经过医治病是好了，却落下走路跛脚的后遗症。 老张氏为此还大病了一场，这老的小的没一个好的怎么行？老张氏很快帮着儿子续娶了李氏做继室。李氏来了对上面的两孩子很照顾，结婚三年都没要自己的孩子，一心照顾继子女。 李氏的付出很快赢得了卫家上下的好感，两个孩子对她也很亲近。三年后李氏先后为卫诚忠先后生了两儿一女，作为继室的李氏可以说在卫家已经牢牢站住了脚！按老张氏说的，李氏就是他们卫家的大功臣！ 可能是卫子恒自身的缺陷，从小卫子恒就不合群，在学堂上了几年私塾便不再去了，而是一心学做菜。不管是卫子恒自身的努力还是本身就有做菜的天分，他的厨艺进步神速，十几岁能做得一手好菜，每每老爷子尝后表面开心心里比谁都苦，他惋惜啊！为孙子的才能惋惜！ 这样的孙子好好培养进宫做御厨是没一点问题，说不定还能到内御膳房当差。可惜他的腿脚残疾，身体瘦弱，不适合在宫里应付繁重复杂的工作。好在他还有两孙子可以培养，身为御厨是可以带一个徒弟在身边的，经过一段时间学习培养和考核后一般都能留在宫里。 既然有了别的选择，等二孙子卫子禄稍大一些老爷子和卫诚忠的精力几乎都倾注于他身上，卫子恒也有了一些基础。只是培养一个好厨子可不单单需要时间精力，更需要大量的食材，卫家即使有两个御厨依旧不能放开了让两个孩子造材料，尤其那些珍贵食材。 何况卫子瑜渐渐长大，不久也要开始接触这些。卫子恒知道卫家的希望是两个弟弟，渐渐地他放手了，不再执着练手，而是帮着打打下手，用萝卜土豆蔬菜等贱物雕刻着一个个鲜活的刻件。 76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2 再怎么看也不…… 再怎么看也不如亲自动手, 那种触手可及却不能及时刻折磨着少年的心，这让他更加沉默寡言。先天不足的身体，沉默寡言的性格, 这样的卫家御厨长孙是毫无前途可言的，任谁家的姑娘也不会看中他。 从十七岁开始李氏和张氏就帮他张罗亲事，随后接二连都被女方拒绝, 心情不好的卫子恒第一次酒醉，那一夜也不知经历了什么, 第二日就发现他高烧了，这一病就是一年多，而且是越来越严重，据太医说卫子恒得的是肾痨, 只能养, 治愈性很低。 卫子恒身体越来越弱，越来越差，老张氏本就觉得对不起大孙子，一直以为卫子恒跛足是因为她没看顾好。现在孙子这样她更急了，四处寻摸偏方给孙子治病。可惜卫子恒依旧一天比一天严重。 就是大家都不包希望时, 老太太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来一个主意, 给孙子冲喜！人好的时候都没姑娘愿意跟着，何况现在半死不活？这不最后李氏从人牙子那儿买了一个姑娘做冲喜新娘, 这也是原主来卫家的原因！ 昨天是成亲的日子，安然了解了这些深深呼口气, 朝着那个人躺着的位置看了一眼, 自己来这里可是学鲁菜的，这男人可不能死，她怕卫子恒死了她会被卫家人当下人或送去尼姑庵甚至卖了都有可能。 安然后悔没学医, 诊脉断病什么的别找她，但人好不好她能看出来。隔壁男人呼吸明显不正常，安然探手过去，额头温度略高，呼吸紊乱，嘴里发出不舒服地哼哼声，仔细看，身体还有抽搐。 男人的睡眠很不好，好像很难受，安然觉得他在昏睡，而非正常睡眠。 “算你小子命好！”安然朝男子嘴里滴入两滴紫玉空间的樱桃果汁，两滴果汁就如两股清泉汇进干涸的沙漠滋养着那片毫无生命干枯的土地。昏睡中的卫子恒下意识吞咽着嘴里的甘甜清凉，他舒服地哼了一声。 清凉舒畅的感觉由嘴到胸口到腹腔，到全身，他又哼了几声，太舒服了！太好受！就在他畅享着这份清凉时，这种感觉开始减弱消失了，一种失落迎上心头，他太想要这种感觉了，为什么没了？ 卫子恒失望之余感受了一下身体，随即心情一下子好起来，他能明显感受到身体比原来好了很多，他不再要死要活的难受了，他觉得在做梦，太医都对他束手无策隐晦宣布死刑了，怎么可能会好起来？他觉得刚才的一切是幻觉，或者—— 卫子恒心一阵抽，或者自己死了吧！都说死了可以结束一切苦难，他一定是死了。 适应周围光线后安然看到从男子眼里流出两道清泪，怎么哭了？难道樱桃汁不管用？她想到自己还有那位大神给的培养丹固本丹的，对凡人是不是良药？还有那不知年份的老人参，是不是也能救命？ 安然现在只想保住这人命，他好她才能好！下地找水，还好昨晚茶几上有现成的水，只是凉了。掰了半颗培元丹在水里化开上炕，她摇摇男子：“喝水不？” 正陷入感悟死亡的卫子恒被摇醒，睁眼看到昏暗的房间他意识到自己没死，那个给他冲喜的女子在摇晃他，问他喝不喝水。 卫子恒想喝水，嗯了一声，随即人被扶起，碗到嘴边，冰凉的水入口，很凉，很舒服！他大口喝着，半碗水居然被他喝光，随后长出口气，人又被放倒。 清凉后是温热，这股温热化作暖流汇聚小腹向四肢百骸扩散，这种感觉与刚才的不一样，是另一种感受，就如寒冰沐浴在阳光下，温暖包围着你，让你一点点融化。 安然看到男子眉目舒展，看来这个管用！ 在男子享受培元丹带来的好处同时，安然给自己吃了一把樱桃果，不用看这具身体就不咋地，逃荒出来又到人牙子手里能好吗？赶紧补补！剩下的半颗培元丹干脆给自己。 当然做好事不能不留名，安然知道男子没睡，给自己灌了半碗水后道：“你现在是不是舒服多了？刚才我给你吃了一颗药丸，是逃荒路上一个老道长给的，据说治百病。我保留到现在都没舍得用，这下便宜你了！你要是好了可不能忘恩负义！算来算去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呢，你说对吧？” 安然不管男子什么想法，就是提醒他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以后你要对我好，不然就是忘恩负义！ 卫子恒忍者旁边女人的唠叨，等那股暖意消散后自己真切地感受到了好才睁开眼：“我会用我的一辈子报答你！这辈子不够下辈子接着偿还！”声音有些嘶哑却能听清。 安然顿时闭上嘴，目光注视着那个消瘦苍白的面孔，她居然从这张脸上找到了一些酷似表哥李明泽的地方，如果脸上再长点肉肉？——，安然发挥着自己的想像，最后凝视到那双无神的眼睛上，这一世要跟这人一辈子吗？ 一辈子报答？两辈子报答？怎么报答？现在可是男尊女卑的时代，不奴役她一辈子就不错了！“你怎么报答？” “你想要我怎么报答？”卫子恒突然觉得面前的女人有意思起来，是很有意思，而且很大胆。昨天这女人好像还期期艾艾的，睡了一宿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心情大好的卫子恒已经没了困意，他睡得太久了，整整一年多时间都在躺着。 安然盘腿坐定，看着卫子恒认真道：“按那位道长的说法，那粒药丸有起死回生的作用，只要不是死人都能救活。我给你吃可是冒着风险的，更是把救我自己的机会给了你，你欠我一条命，你的命现在就是我的对不对？” “说的有道理，所以我说我会用两辈子报答你。”卫子恒现在很冷静，他等着女人想干什么？尽管那粒药丸很诡异，但的确有用，他感觉越来越好了，还是从没有过的好。 “嗯，我不要你的命，但我要在你家学厨艺，就是你爷爷你爹的手艺！” 卫子恒顿时警觉，“你学厨艺干什么？难道你想去做御厨？御厨可都是男人，没有女人！”他说话越来越顺溜了。 “我不做御厨，就是想学厨艺，我家以前是开食铺的，我对吃的很上心，既然咱们家有御厨我就想学，学好了可以满足自己口欲，还可以传给我的后代子孙，难道你不想？” 卫子恒当然想，他都不敢想！自小他身子弱有残疾，经常被人嘲笑娶不到媳妇，小时候不知道什么意思，长大了慢慢懂得了其中的意义。这个女人在说什么？她的后代子孙？那也是自己的吗？卫子恒心跳如鼓，心中也有了一个希望，等他完全好了，等二弟进宫了，爷爷也退下次来了，那是不是也有时间和精力教他了？ 77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3 在那之前他…… 在那之前他要好好练基本功, 既然这个女人想学初期他是可以教的。卫子恒感觉自己越来越有精神，卫子恒先认真说了家里情况和学厨艺要从基础开始，或者是从日常饭食学起：“咱们家的菜属于鲁菜里的济南菜系, 看似朴实却含着富贵大气，上的上排场，做起来一点不简单。 济南菜讲究火候精湛, 刀工精巧，拿味准确, 色香俱佳，不管哪方面都需要十年以上的功底，更别提道道菜品的烹饪技巧，有些人做了一辈子菜都达不到御厨的水准。你想学学几道还可以, 多了怕是很难, 不说有没有天分，光是练手的材料家里都不会满足你！” “为什么？” “因为咱们家供不起几个人同时消耗食材，家里在培养两个弟弟，每天练手都要消耗不少东西，这可不是一笔小开支, 家里没能力培养其他人了！”卫子恒想到自己, 刚才驿动的心慢慢平复，即使他好了怕依旧是个混吃等死的人！他无声地朝外面黑暗看去。 “我在一旁看总可以吧？”安然哪里肯死心！ 卫子恒感觉到安然必学的决心, 他不知道这女人为什么一定要学他们卫家的手艺，但自己的命是她给的, 这个情他要还“你真想学前期我可以教你, 我跟着爹和爷爷也是学了十年的。不过材料——？”卫子恒真的犯难了，他手里没钱，家里大小事务都做不得主。 “我们能不能以养病为由搬出去, 你家有庄子吗？” 卫子恒摇头，他不知道，但可以问奶奶，“这事先别着急，我想想办法。” 安然没有更好的主意只能这样，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两人商议卫子恒暂时不能好，好也要慢慢好！聊天结束，天色见渐亮，安然眯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的响动。 安然跟着李氏做了早饭，李氏刚三十几岁，浑身收拾的很干净利落，外表看似温和但那两道精明伶俐的眼神绝不是善茬。 她问卫子恒情况如何？安然回答还和昨天一样。李氏没意外：“子恒身体弱，一会儿你端饭回屋，等吃过饭你带子恒去前厅给老爷子老太太敬杯茶！” 这是让他们自己单独吃吗？安然应了，李氏吩咐安然完活计端着热水走了，饭菜快熟的时候院子里就热闹起来，听着打水洗漱声和说话声。 李氏取了饭菜后院子里才安静下来，两碗粥一个馒头，一碟咸菜就是李氏留给她和卫子恒的早饭。两人住的是一间门西厢房，安然端饭进来时卫子恒依旧躺着。 深秋的外面带着凉意，这个屋子也很冷。从外面进来屋内一股冲鼻的难为气味，卫子恒脸一红，还是吩咐安然去将夜壶倒了，早上他排了好几次小便，味道十分浓烈，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几次小便后身体更加轻松了，他知道这是把身体毒素都排出去了。 安然捏着鼻子去倒夜壶，屋子打开窗户通气，打热水伺候着大爷洗漱完两人才坐下吃饭，饭有些凉了。但卫子恒吃得很香，他都不知道多久没这么好的胃口了。安然默默将一碗粥一个馒头吃下，她这具身体太亏了，干巴巴的连点肉都没有。 卫子恒见安然吃得香感觉胃口更好了，“二娘有没有吩咐你去敬茶？” “嗯，吃了饭让我们过去！” “大姐应该过来，以后有事你可以找她。奶奶人也不错，只是年岁大了，能不麻烦她就不麻烦她。” “嗯”安然原身见过那位大姑姐，昨天成亲刘氏娘家好像也来了人。从原主记忆里安然找到一些记忆，那位大姑姐很老实善良的样子，那位才算真正心疼卫子恒的人！ 两人吃了饭，安然将东西收拾进灶间门，灶间门已经堆放了一些盘完，看来那边也吃了。安然纠结了一下是收拾完再去敬茶？还是先敬茶再来收拾。最后她选择先去敬茶！ 赶巧卫子芊一家来了，卫子芊看到弟弟没有比昨天更坏好像还精神了一些，激动地双眼含泪。 “姐！姐夫！小玉！” 在听到弟弟呼唤他们的声音卫子芊可以肯定弟弟是好了一些。 “哎！”卫子芊忍者激动笑着，应着，她朝安然投去感激一笑，她怀里的小女孩也露出大大的笑脸，喊着舅舅舅妈。 卫子芊男人齐济民看似很老实厚道的样子，也不怎么会说话，倒是有一把子力气，卫子恒是被他抱去正房的。主屋一排四间门，正厅已经坐满卫家人——卫家二老、卫诚忠夫妻，两个儿子和只有六岁的小女儿。 “爷爷奶奶，爹、二娘、二弟三弟小妹”卫子芊一家一一问候完众人，卫子恒被放下。 “子恒今日看着精神许多，娘，看来你的冲喜办法奏效了！”李氏打量了一眼卫子恒笑盈盈对婆婆道。 老太太也高兴，“快坐下！子恒，感觉如何？” “奶奶，孙儿还好！”卫子恒被随后上来的卫子禄和齐济民搀着坚持站立着。 “赶紧坐下！”老爷子道。 “我看还是先敬茶，敬了茶好让子恒回去歇着！”李氏忙道。 “对，赶紧敬茶！”老太太吩咐着，看着大孙子摇摇欲坠的样子她就心疼。没说话的卫诚忠跟了一句敬茶吧！他那不咸不淡又有些嫌弃的表情没逃过安然的眼睛，这是不喜欢病秧子儿子了？ 敬茶就是一个过场，安然得了几个红包，她没东西给出去的，她是买来的，身无长物！ 得了长辈几句真诚恳切的叮嘱好好养身体的话，这个仪式算是完成。 人又被背了回来，卫子芊摸了下炕叹口气“这天早晚应该烧烧火的，子恒就怕受凉！”她拉着安然诚恳拜托道“以后子恒就拜托你照料了！”说了这句话眼睛已经红了。 安然握住卫子芊纤有些干枯略带茧子的手安慰道“大姐，你放心，子恒好了才有我的好，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卫子恒也道“姐，你放心，我真的好了很多，你就别惦记我了！”他说着坐起身，哪还有刚才的羸弱不堪? 卫子芊惊愕，“怎么回事？” “昨晚身体突然排出一些脏污后就感觉轻松多了，我怕一下子好的太快大家接受不了只能——”卫子恒无奈笑笑。 卫子芊喜极而泣“应该的，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是该慢慢好。”卫子芊可不管什么什么，只要弟弟好起来就好，她更感激这个弟妹了，一定是弟妹带来的福气让弟弟好起来的。她拉着安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从怀里拿出二两银子塞给安然“你们手里没钱，这点钱拿着，万一缺什么自己买。” 安然怎么推都没推开只得接受，看着这个大姑姐过得并不十分好，这点私房攒下来的一定不容易。等卫子芊一家一走卫子恒告诉安然“大姐夫家日子应该不难，他家老爷子是咱们老乡，也是御厨，只是小辈没能留在宫里，就在朝阳门外大街开了两家铺子，一个饽饽铺，一个饭庄。大姐夫家人口多，很多事都是自家人干，不分男女老少。大姐人老实，又没撑腰的娘家人，在后宅免不了要被欺负些——” 卫子恒简单一说安然便明了，主要是没亲娘撑腰，男人哪里知道后宅勾当！按说大姐夫家开着两个铺子日子应该可以啊，怎么没在卫子芊身上看出来呢？ 78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4 卫子恒解释说…… 卫子恒解释说大姐夫人也很老实, 在饭庄一直踏踏实实干活，每年各房分了红他们这房钱都攥在卫子芊婆婆手里，媳妇儿子花钱看婆婆脸色, 那个婆婆又是个偏心的，卫子芊夫妻就是那个不得宠的。 “爹怎么给大姐找了这么户人家？” “大姐夫家在外名声不错，又觉得是老乡知根知底, 你也看到了大姐夫也很老实，谁知道很多事是不能看表面的。大姐又只生了一个女孩, 更不受待见很正常。” 安然想起那个小姑娘，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很瘦小的样子，看来在家里应该没受到好待遇。“你啊还是尽快好起来吧！不为别人, 就为大姐母女也要好起来。” 卫子恒心里苦涩难耐, 即使他好起来又能怎样？他一个跛子到哪都不受待见，又怎能给大姐撑腰？但他心里知道，有他总比无依无靠的好，还是好起来吧！怎么好起来呢？卫子恒陷入沉思，外面响起女孩的声音：“大嫂, 娘让你去灶间一趟！” 安然答应着出去, 正好她要抱些柴烧烧炕。 李氏正在灶间等她，见她一来指着那堆锅碗瓢盆道：“以后吃完饭要把灶间清理好, 子禄子瑜一会儿要用灶间。中午不做饭，他们做出来的足够咱们吃, 吃不了晚上继续吃。咱们家日子就这样, 咱们不是大户，你两个小叔都要学手艺，只能有啥吃啥！记住了吗？” 李氏说话一副吩咐的口气, 没商量，安然点头，看着盆里的几条鲤鱼心想有鱼吃也不错，就是练手的菜也应该不赖！ 李氏继续吩咐安然东西应该规整到哪儿，每天应该做的事—— 也就是成亲了你还是家里的下人，这家里的衣服她要洗，水要提，饭要做，院子要打扫。最重要的是灶间要收拾干净整洁，还要帮着处理食材，例如今天要帮着杀鱼收拾鱼！对了，还有一位大爷要伺候！ “您干什么？”安然等她说完装作天真地问道。 李氏立刻挑眉用难以置信随后伶俐地眼神看向安然，“你刚才说什么？”一句带着寒意的话喷向安然。李氏的眼神简直如一把刀刺向安然。 安然微笑：“二娘，我只负责洗我和相公的衣服东西，灶间的事我可以做，其余的我怕没那么多时间，毕竟相公需要人照顾，我怕做的事太多没时间照顾相公！” 李氏被安然的态度刺激了，她没想到买来的懦弱丫头今日怎么变得伶俐了，她盯着安然嘴角一翘“我已经告诉你了，做不做是你的事，如果我看着不满意明日就把人牙子叫来！”说完转身走了。 安然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是买来的，真被这女人卖了完全可能，各位大神，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怎么给我安排了这么个身份？ 安然任劳任怨干着，抽空还要去房间看看卫子恒，看他有什么事？送点热水等等。老太太过来呆了阵子，见大孙子真的比以前精神了很高兴，再看例外忙碌的安然更满意了，出来对李氏说：“这个媳妇你选的很好，菩萨保佑子恒好起来！” “都是娘的福气！”李氏扶着老太太恭维道，她在老太太面前或者说在卫家人显得都很贤惠温顺。 “还是你的眼光好！” 看这婆媳关系多好！安然内心吐槽，趁机补了一句“奶奶，二娘，相公说晚上炕太凉，要不烧烧火？他这毛病可是最怕着凉的！” 老太太忙道“是该烧烧火，可不能让子恒凉着，他这病是怕凉！” “那你想着晚上烧上火！”李氏憋气的要死，这个小妮子没想到胆子越来越大！ 安然应着，又问中午给相公做什么吃？“人不吃东西哪来的精神？我们老家都是给病人炖鸡汤的。” 李氏没等老太太应道：“郎中说子恒不适合喝鸡汤，对他身体不好，我看就熬一些米粥吧！小米粥最养人了！” “对，女人坐月子喝上小米粥什么毛病都没了！”老太太应和。 安然嗤笑，那就熬吧！总比没有强！“要不再炖个蛋羹？” “炖！”李氏的笑很僵硬，简直得寸进尺！ 上午卫家兄弟一个在厨房练刀工一个去私塾上学，临近中午卫子瑜回家，兄弟俩才让安然赶快去杀鱼准备烧灶做菜。 李氏牵着小女儿在旁监督着，以前这是她的事，尽管对安然在某些方面很不满意，但在干活上她还是很满意的。 四条鱼十几分钟就收拾好了，杀鱼的时候安然就有了决定，处理食材也是厨子必学的课程，她何不利用机会好好练手呢？有了这个想法安然处理鱼很麻溜，就当练手。 兄弟俩做的是糖醋鲤鱼，安然看过厨子做，但她还没自己尝试过。她很想知道御厨传授下来的糖醋鱼与后世的有没有不同。 兄弟俩没避讳安然，他们缺一个烧火打杂的，以前是娘受累，现在有了现成大嫂自然不需要娘受油烟之苦了。 安然就看着兄弟俩进一步处理鱼，一人一条，里外收拾干净，鱼身片片，里七外八，改刀后的鱼弯曲盘在盆里用葱姜水和黄酒盐腌制一刻钟。老大子禄做的很流畅，老二子瑜因为还小练的时间短明显手生，尽管做出来了却不如老大片出来的鱼片均匀整齐干脆。 面糊用的是用水与面粉和少量红薯粉、油盐调制，鱼身拍粉挂糊下锅油炸，两人几乎一个动作，不过一个干净利落，一个有些手忙脚乱。安然感受着他们的油温和操作时间的把控。 首次炸至定型，鱼头高昂，鱼尾翘起，就如一条跳跃的鱼。不过一条弯曲度刚刚好，一条没弯好趴了下来。 “哥，又没弄好！” “没关系，慢慢练，爷爷不是常说厨艺就是靠练吗？” “嗯，我会努力！”俩孩子还真的很执着用心，对安然不算亲近也不疏离，只是吩咐着火候大小。 李氏时不时过来看看，等兄弟俩需要两个灶时主动过来烧灶。老太太也会过来看看，对两孙子的努力是相当满意。 李氏当着婆婆的面也不会忘记叮嘱安然，她怕安然给她撂挑子，现在老太太对这个孙媳妇很是认可“二丫啊，他们兄弟每天要练手，以后要辛苦你了。哎！也是没办法，要是子恒身体好也轮不到他们兄弟辛苦了！咱们家的手艺不能丢啊，进宫做御厨的名额更不能便宜给别人，没办法，我手头事多，以后就多辛苦你这个嫂子了！” 老太太笑着道“你二娘操持一个家也很不容易，家里家外应承吃喝，他们兄弟这儿分心，还要照顾子恒，以后你学着多担待点，家和万事兴！” 安然一笑“奶奶、二娘，我会尽力！” 李氏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 安然心里吐槽一下没说什么，而是用心烧火。 79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5 糖醋鱼讲究一…… 糖醋鱼讲究一气呵成, 那边炸着鱼，这边就要起锅熬汤汁，兄弟俩一人一口小锅, 锅热放底油，葱姜蒜末爆香，两勺米醋, 一勺半糖，半勺酱油, 少许盐。 “爷爷说糖一定要熬至融化，让香味出来，别着急，先把鱼复炸一遍。”卫子禄边操作便指导弟弟, 李氏看着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鱼捞出油温上升至七成热复炸, 那边糖醋汁已经熬制差不多了，淀粉勾芡，热葱油爆开汤汁，起锅。那边鱼已经被复炸至外皮焦黄酥脆，捞出鱼放盘中, 糖醋汁淋上。一条外酥里嫩, 色泽金黄，形态美观, 酸甜可口的糖醋鱼完成！颜色没有后世加入番茄酱红艳明亮，却也十分诱人。 安然闻着那股糖醋味想着今天有鱼吃了, 心里高兴, 嘴角含笑，李氏更是笑得合不上嘴了，连连夸着兄弟俩。 兄弟俩相互品尝后子禄点评出弟弟的不足, 子瑜嘟起嘴“我和你的比例明明是一样的，为啥味道不一样？我的鱼好像有些软趴趴。” “这就是火候油温手法的把控，下次可以多炸一会儿，等你熟练就好了。再有糖醋汁在锅里要不停的翻炒，手速要快，要匀。”卫子禄看了眼安然，“火的大小也要控制好，锅太热边上的汤汁就容易焦化产生别的味道。还有就是勾芡时芡汁要均匀，总体来说就是手法不太熟练，不过你已经很好了，二哥像你这么大好不如你做得好。” 卫子禄很会鼓励人，本来脸色不好的卫子瑜脸色好了很多，安然正笑着，李氏朝她投来一个警告的眼神，她没说安然却对两个儿子说“你们大嫂没经验，以后你们兄弟要多多提醒她怎么烧火，有事就让她做，一家子千万别客气！” 安然心里嘿嘿两声，这个婆婆可真是没把她当外人，就是当个使唤的婆子！不过这样她更能学好手艺，她很愿意为兄弟服务！安然心里朝两人拜了拜，真是好师傅！你们俩慢慢练，我就当观摩！ 兄弟总结好经验心得继续着下一条鱼的操作，做出来就到了晌午。安然正欢喜着要吃鱼却见李氏将鱼装进食盒出去了，怎么看也不是要把鱼留给自家人吃的样子。 “锅里热几个饽饽，谁饿了谁拿！”外面传来李氏的声音。饽饽是这时代对除了米饭外主食的总称，不管有馅没馅，什么面，都是饽饽，包括点心。 “麻烦大嫂将这儿收拾一下，我们去练练手！”卫子禄兄弟对安然说了一声就出去了，安然呆愣后赶紧干活，还要给卫子恒蒸个鸡蛋，想到卫子珍小女孩，安然蒸了两碗。 蛋蒸好李氏也来了，食盒里的东西是没了，手里提着一根猪腿骨“晚上就用大骨头炖萝卜！”她看锅里的两碗蛋羹，朝安然投去警告眼神“以后不要擅自主张，没规矩！” 安然无奈一下，在这时代她是很没规矩，等拿了吃食进自己房间，卫子恒还在屋里躺着望天。 “感觉如何？”安然过来放下东西。 “没事，好多了，你那里忙完了？” “嗯，吃点东西去挑水。”安然大口咬了馒头，让卫子恒吃蛋羹。卫子恒看她吃得香也要了一小块，他慢慢咀嚼着，平常饽饽的滋味居然让他眼里有了湿意。他真的好了，就连那条残疾的腿都有了力气。 安然说起卫家兄弟做的鱼被李氏带出去的事，“你说二娘会送去哪儿？” “大概是送去街坊邻居哪家，或者哪个食铺。” “可老三做的不咋地呢！” “那也没关系，便宜卖总是有人愿意买的，做的再不好也都是好东西，卖不出去还能维系个人缘。” 安然想想也是，这个家里老太太一副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她已经大撒把了，家里都交给儿媳打理。“家里一直这样？” “应该吧！我不大知道。”卫子恒淡淡地道，他二娘一直很会精打细算，也很会钻营。 安然也真服了李氏能废物利用，真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家里有两个御厨不至于吧！但想想如果天天这样糟蹋东西是很浪费！但能把废物利用到极致地步怕是只有李氏能做到。 简单吃了一个饽饽忙了一个晌午才将消耗的水补上，接着就是洗李氏给抱出来的那堆衣服。卫家的厨房讲究，卫家兄弟也讲究，跟卫家两个男人一样讲究，衣服一天一换，据说这是御厨的基本要求，必须保持身上干净整齐。 正因为讲究，卫家洗衣服有胰子，用猪胰子做的，能洗去油污。 洗完衣服又跟着李氏削山药红薯皮，洗山药蛋，挖山楂核，这是干啥？灶间兄弟俩没让安然去帮忙，而是自己忙活。安然去看了两次，都是在用小灶熬糖。原来是做拔丝地瓜山药，沾糖葫芦，也做翻砂花生也就花生粘，糖霜山楂核山药豆等。 灶间不时传来焦糖味，卫子珍进去一会儿笑着出来，嘴角还带着塘渣，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小姑娘倒是很可爱，只是长得像卫父，看不出漂亮来。要说卫家孩子还是卫子芊卫子恒姐弟长得不错，他们可能长得像他们的娘。 可能糖贵，兄弟俩做的不多，即使这样除了拔丝的其余都被李氏拿了出去。老太太什么都不说，对李氏这种做法很认同，“你二娘是个过日子的，也是个能耐的，东西好坏都能卖出去，不然天天这样糟蹋东西哪里受得了！”老太太跟安然解释了一下，老太太很和气。 安然算是看清了，这兄弟俩只要不是做出毒药李氏都能卖出去，按说卫家应该不亏钱才是，怎么在卫子恒心里就亏钱呢？ 安然在傍晚时给他们房间烧了炕，锅里温了水，李氏喊着她将鱼杂炖了，再蒸一锅两合面饽饽。 卫家父子没回来吃，据说要到晚饭后才能回来。安然给卫子恒端了一碗粥，自己一碗大骨头炖萝卜和一小碟炖的鱼内脏，一个二合面饽饽。卫子恒眼馋，让安然倒给他半碗骨肉汤和一块饽饽。别说这顿饭安然吃的很香！鱼肠炖了十分下饭。 安然好奇御厨都在皇宫做什么？ “能做什么？做饭呗！”卫子恒这些还是知道的，他是卫家长孙，即使有毛病老爷子依旧看中，也会说说皇宫内的事，“爷爷在养心殿伺候过万岁爷，后来年岁大了才调去外御膳房，爹也在外御膳房。” 通过卫子恒的叙述安然知道了紫禁城内御膳房分内外，内御膳房主要是为皇上服务的，外御膳房则服务于太监宫女以及值班的王公大臣，也负责承办节日宴席等等。 卫子恒说了很多，从情绪高涨到情绪低落，眼里的光芒渐渐暗淡，那里曾经是他的梦想，只能说梦想，从跛足开始他已经没资格站在那里了。但爷爷和爹自小一直教他做菜，他是卫家的长孙，跛足不影响手艺的传承，卫家的手艺一定要代代传下去，所以作为长孙的他不进宫或许更好，更有时间精力学手艺。 只不过两个小的起来后还是要先紧着他们，毕竟要从他们中间培养出御厨来。御厨代表着一个人的手艺，一个家庭的荣耀，卫家不可能放弃，小辈是一定要培养出一个御厨，至于卫子恒不急，还有的是时间。这是卫家老爷子和儿子的决定，从大局观也只能如此。在卫子恒倒下后卫家父子更在意那兄弟俩了，因为他们没了别的选择。 80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6 兄弟里一个要…… 兄弟里一个要进宫, 一个要继承家传手艺并发扬下去。安然观察过二人，卫子禄要比卫子瑜稳重，可能更是做御厨。 “我明白, 所以我无所谓。”卫子恒幽幽道。 这哪儿是无所谓？安然是不相信的，“如果你好起来真不想学？” “想学，但要紧着二弟三弟, 厨子要学的东西很多，没有十几年的功底是拿不出手的。在家里着力培养二弟三弟时我想好好学学食材的处理和用法。没有好的食材怎能做出好的菜？这里面涵盖的东西太多, 包括方方面面，就是用一辈子怕是都学不完。 你可以利用在灶房干活好好看看好好学，好好做。想学手艺就要利用任何机会。就如今天做鱼，处理很讲究, 鱼不同做法不同处理起来也不同——” 卫子恒仿佛能在教安然上找到他的价值, 他说的很多很详细，两人闲聊中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是卫家父子回来了。晚上除了值班的人其他人是可以回家的，当然是在你家离着皇宫不说太远的情况下，一般住在内城的都回来。 父子俩敲门进来看了看卫子恒, 问问情况, 见他真的有所好转倒是很高兴，尤其老爷子。 “好好养着, 什么都不要想。”老爷子道，他的身板很硬朗, 声音很洪亮, 中气十足，如果不是两鬓出现的白发真没看出已经是花甲的年岁。 安然等他们离开将锅里的水舀出来让卫子恒洗了手脚，灶间那边传来卫家男人们的声音。 “我去看看！”她想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安然端了水出来, 水一般泼到大门外的街道上，灶间人影晃动，安然进去时老爷子正点评兄弟俩做的糖制食品，安然站在边上静静听着，古代做糖葫芦和挂霜的食品可没那么多白糖造，那是要搭配着糖稀用的。 北方的糖稀是用甜菜或麦芽熬制的，南方则用甜菜或甘蔗，白糖（他们也叫糖霜）和冰糖那是有钱人的奢侈品。虽然洋人运进了很多，对于整个帝国只是杯水车薪。百姓吃得起的冰糖葫芦其实就是山楂沾了糖稀，糖稀遇风冷冻变硬而成。也有将糖稀熬成琉璃拔丝状，那就需要硬技术了。 有条件的会用糖霜与糖稀搭配着用，这样更好把控，颜色会更明亮，味道也更香甜。卫家兄弟熬糖就是采用糖霜与糖稀二比一的比例，他们从学手艺就没走低端，去研究怎么将糖稀熬出最好的效果。 安然这一站又学了东西，卫家熬糖里面可是要放一勺蜂蜜的！按老爷子说法蜂蜜有独特的香醇味，加入它会使甜味更柔和厚重，这是糖粉里没有的味道。尤其是在做琉璃菜品和拔丝菜品时，这个味道十分重要。 熬糖做出来的菜品最常见的就是拔丝挂霜，琉璃等，整体来说就是利用糖在熬制过程中不同阶段的特性与食材搭配出来的结果。 老爷子亲自上手，一勺水，两勺糖，一勺糖稀，一小勺蜂蜜，慢火熬，勺子在不停搅动着糖水，这样是为了糖水受热均匀。初期熬制过程也是糖晶融化和糖稀蜂蜜融合的过程，水汽消散，糖水中大气泡变小，糖从高处滴落成线，颜色依旧泛白，“这时候就是挂霜的时候，但此时的挂霜是软霜，可做高烧红薯芋头——”老爷子教导着子孙们。 “现在已经是密集的小泡，颜色全部成浅黄，这是最佳的挂霜时候。要小火，挂霜的火候这是片刻，现在你们看糖汁是不是已经变成香油色了？这就是拔丝状！拔丝稍纵颜色为琥珀便是琉璃，沾糖葫芦效果最好，香脆酸甜。我们再熬，快看，起泡加水！”老爷子喊道！ 安然就看卫子禄一瓢热水下去，一锅糖水变成了糖色，红亮香浓，“明日就用这些糖色做一锅红烧肉吧！”老爷子停了手，卫诚忠端下锅倒了糖色，看安然站在门口也没说什么，刷锅让两个儿子继续练手。 安然正要走却被老爷子叫住，“子恒媳妇，烧火再炒盆花生仁！” 安然赶紧烧火炒花生仁，那边兄弟俩开始做糖霜山楂核花生粘，糖葫芦—— 怪不得白天要弄穿那么多糖葫芦！ 等花生仁炒出来老爷子让安然去皮，去了皮的花生仁很快被兄弟俩做成了糖板。也就是用琉璃状糖浆与花生仁混合压成一厘米厚的花生糖板，凉后切成一块块，咬一口香甜脆的小零食，是小孩子们的最爱，大街上的小贩有卖。安然帮着切了段，也顺了一些进空间做自己的零嘴。 几个人忙了好一阵子才洗漱去休息，安然这才回屋，卫子恒依旧没睡，他闻着安然身上的焦糖味就知道灶间做了什么，安然给他一把花生粘几块花生板，“我觉得家里应该有钱才对，你怎么说供不起你们几个同时学？” 卫子恒坐起来吃了一粒花生粘道“你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你看到的这些都是花小钱就能办到的。你知道一只极品干鲍鱼要多钱吗？一根上品海参多钱吗？还有那些山珍，好的人参咱们要按片买的。就这些材料买一种怕是要爷爷和爹一月的薪酬，练手艺若不好好谋划不说败家，脱层皮是一定的。” 卫子恒黯然摇摇头，内心低沉一下，想到那些食材他内心充满了某种渴望，他想去触摸想去操作，让那些干瘪毫无生气的东西变成餐桌上的美味。 安然觉得卫家这样培养孩子是不是有问题？在家练哪有那么多珍贵材料可供练习？“你家凭实力一年能让你们触摸到几次珍贵食材？” 卫子恒摇头“不确定，每年都会有几次，但每次都有爷爷亲自把关，在没能力前我们是不可以亲自操作的。我爹是被爷爷带进宫才有机会亲自练手的。皇宫里珍贵食材多，不能带出来却能在里面用。所以各家都会将子弟培养好基础带去宫里，在身边再带几年才能参加御厨正式选拔。” 安然点头，这样才对，那没进宫的呢？ “爷爷和爹有时会被一些人家请去做宴席，那时候我们都可以跟在身边打下手，加上偶尔家里也会买一些东西大家一起研究新菜品。好多菜不光是靠传承前辈的，也有靠个人能力琢磨出新做法，不然咱们怕是还在茹毛饮血！”卫子恒感觉与安然说话很舒服，不需要琢磨对方的想法，他能畅所欲言，他不知道的是他在不知不觉中心胸慢慢在打开。 安然也笑起来“也是，什么菜还不是人琢磨出来的？不过有了前辈的经验会让后代少走弯路罢了！但也容易墨守成规。” “说得对！你家原来做什么？” “做烧鸡卤味，做菜我可能做不过你，但做卤味我一定行！”上辈子她可是研究了一辈子香料卤煮，卫家也会酱制一些东西，就如酱牛羊肉，酱猪肘子猪头猪大肠等物，酱卤本就异曲同工，都是给食材去腥增香，只不过在调味做法上上略有不同。卫子恒是跟着爷爷父亲学了十来年的，对卫家酱制手艺深有体会，随后两人话题就转移到做熟食上来，而且越谈越投机。 81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7 安然心思微动…… 安然心思微动, “你说等你身体好了我们能不能自己开个铺子卖酱卤制品，攒了钱我们自己买食材练手？” 卫子恒摇头“爷爷不会同意，爷爷讲究同气连枝一家和睦, 我生病家里没放弃，我好了肯定是要为家里做事。你说的开铺子倒是可行，爷爷和爹本就有此打算, 只是想等爷爷下来，二弟三弟起来再弄。” 安然没意外, 古人都讲究这些，只要不是兄弟间出问题老人在绝不会分家，这件事只能作罢。 “我想学爷爷的手艺，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卫子恒锁眉“我说过, 想学可以利用任何机会, 你倒不如先从处理材料和刀工学起。好厨子必须有一手好刀工，刀工直接影响着一道菜的品相口味，这是长久持之以恒的事。 还有吊汤，想做菜没一道好汤搭着怎么行？山东菜最善于的就是吊汤，尤其清汤, 味道醇香, 汤色清澈，口感丰富, 白汤色白味醇，汤汁如奶, 宫里的清汤燕窝、清汤鱼翅, 芙蓉丸子，奶汤蒲菜、奶汤全家福，这些都是依靠着汤成的菜品。” 卫子恒说起这些神色十足, 双眼精光，这绝对是对做菜痴迷的人该有的反应，情绪一激动声音就有些大，出来的李氏站在庭院听了听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那个孩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生气？难道好了？这不可能啊？连御医都下了定断怎么会好？但这声音绝不是病入膏肓人该有的。 李氏回屋跟卫诚忠念叨了这事，“你说子恒是不是好转了？刚才我在院子里都能听到他说话声。” “是有好转！”卫诚忠点头，“我跟爹去看过，比成亲前好精神了，可能是有人陪了心情好的缘故。” 李氏还是疑惑“我觉得那声气可不像病人。” 卫诚忠翻身“要是真好了倒好！”就怕只是回光返照——，他叹口气，这孩子从生下来就多灾多难的，这样多活一天受罪一天。李氏不闭上嘴，心里的疑虑依旧。 第二日李氏买了一大块猪肉几根猪骨，拔毛刮皮切块焯水的事都是安然在做，卫子禄边在一根萝卜上打着蓑衣刀边指挥着安然干活。没看到李氏，安然猜她去张罗这批肉的去处了。 灶下木柴燃烧，锅里的热油温度在上升，卫子禄将一块块三寸见方的猪肉上糖色，肉皮顿时红亮起来，上了糖色的猪肉铁钩一钩下油锅将表皮炸至起泡，顺便带走了肥肉中部分油脂。 骨汤混合了昨晚的糖色顿时红红的，大块的猪肉被切成一寸见方的小块放进汤里，酱油继续提色，一个料包后便是大火烧开小火慢炖，最后成就一盆红彤彤、油汪汪、肥嘟嘟带着浓浓汤汁，香喷喷的红烧肉。 由于东西多，李氏让安然搭手，两人一起将盆抬出院子，一直到街口才停下，这一路的香味就招来了一批批顾客，有拿盆的拿碗的，吸着空气中残留的香味跟上两人。街口已经摆了一张桌案，“卫家娘子！”那边已经有人在等了。 李氏答应着，笑着与人打着招呼，看来都是老熟人了！ “今天肉怎么卖？”盆一放下就有人问。 “三文一块！今儿的肉肥着呢！三指的膘，咬一口保你流一嘴的油！” “呵呵，我是老早就馋你家的肉了，可盼着了！先给我来十块！记得多来两勺汤，饽饽沾汤吃那才叫香！” “我来五块！汤汁多放，你家这味做的真是绝了！” “我要两块行吗？” 李氏手脚很麻利，一手收了钱马上接碗盛肉，最后在上面淋上一勺或两勺汤汁。多了也卖，少了也不嫌，有的人钱少还想解馋就买一块！ 眼看着一盆肉没了，腰里的钱袋也沉起来，最后等人走了她将剩下的两块头和盆里的汤汁端去给了旁边卖馒头的摊主。 “今儿生意不错啊！那个就是你家娶来的媳妇吧？看着挺整齐的。”摊主道。 “嗨！也就那么回事！乡下来的，还不懂礼数，您忙，桌子您先收了，多亏您帮着张罗！”李氏道。 “行，别的您就别操心了。”摊主将桌子搬回去了，安然这才接过盆跟着李氏回家。原来李氏是这样卖东西的，估计那个摊主平时没少帮李氏张罗生意。 回来卫子珍正抱着一根骨头啃，桌子上已经有两根被啃光的骨头，也不知道是老太太吃的还是卫家兄弟吃的。李氏沾着肉汤吃了一个饽饽，安然自然效仿，别说这个味的确不错，饽饽配上浓浓的肉汤汁咬一口满嘴的香。卫子恒嘴馋也吃了半个饽饽，那碗粥也吃了，他的饭量在增加。 肉好吃就是炖了一回肉的灶间很不好收拾，众人都去歇了，安然便拿出一些碱面出来烧热水刷锅灶。幸好跟前没人，不然作弊都不好做！ 等别人都起来了，安然这才刚刚将水挑满，大中午的，井边连个人影都没了。 下午兄弟俩继续熬糖，灶间虽然不需要她却有任务给她，那就是剥花生！这家人还真将她当奴隶使唤了，再这样下去她真想罢工！ “把花生拿进来，我来剥”卫子恒看着安然一天天从早忙到晚很是过意不去，心里更是愧疚，他说会用一辈子报答她，可自己不但没报答她，还要让她天天这样忙碌。 安然没客气，剥花生的时候就进屋子让卫子恒做，她趁机可以歇歇。心里暗骂李氏算的太精，为了省几个钱就是不买花生仁！ 最近天气一凉花生板销路很好，李氏就让儿子天天做一些，练了手还是家里的一项收入！安然真是服了！她怎么也想不通家里就这几个人，还有两名御厨怎么就把日子过成这样。 终于某晚上卫子恒说了一点家里糗事，“爹赌钱！” 安然睁大眼，赌钱？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啊，那个看似老实的公爹还是个赌徒。 “宫里不是经常有事做，上面点了你的菜你才会去忙，没事的能干啥？不想睡觉又不想研究新菜聚一起玩玩是常有的事。只要赌就有输赢，只要不是点背的整体下来输赢差不多，就当是乐子。可爹就是那个点背还沉迷其中的那位，为此爷爷没少生气。” 所以家里一直不宽裕？安然心提起来，“爹会不会做傻事？” “什么傻事？” “例如从里面偷东西？”可别，那样随时掉脑袋！ “不会！掉脑袋的事爹不会做，好在有爷爷看着呢！” 安然依旧不放心，赌徒没人性，更没理智，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自从知道了这个秘密安然心里有了隐忧，真怕老爷子出来没人看得住卫诚忠，她也理解了李氏掉钱眼的原因。 接下来的几天卫家兄弟天天跟糖较劲，每天都做出不少的糖制食品，除了挂霜、拔丝、琉璃，除了零嘴菜品外就是还做了几次红烧肉，只不过家里吃到嘴里的是肉汤炖粉条炖萝卜，还是被切成各种花样的萝卜。 花生糖板卖得很好，这东西禁放，很多饽饽铺小贩都要，安然每天都要炒一大锅花生仁，李氏和老太太也不闲着，他们要穿糖葫芦要给山药削皮，要给花生去皮等等。李氏还要出去采买和推销，安然就看她一天下来脚步不闲的，也真难为她了！此刻她是无比同情李氏了！ 82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8 忙碌着倒是有…… 忙碌着倒是有一个好处, 做失败的和实在卖不出去了家里跟着吃，安然嘴里一直甜甜的，这种甜蜜的感觉让她的心情慢慢好起来。 现在她最开心的是晚上给卫子恒用些安眠药品, 这样她便可以进空间练手。不但要练各种刀工，还要继续练鸡鸭鹅的处理，鱼虾蟹的处理, 整猪整头驴的分解—— 另外就是卫家兄弟白天练的老爷子晚上教的她都会在空间练。 为了更贴切卫家的手艺，安然出去购买了一罐糖稀和一罐蜂蜜, 白糖她这里多的是。花生山楂山药可以让紫玉种。 空间里的厨具发挥着作用，就连紫玉都在尽心尽力帮着安然消耗她那些作品。为了能让安然练手艺不影响休息，紫玉将空间里的时间流速做了调整，一个晚上相当于外面的一月, 一月不够可以变成一年！ “呀！我会不会一夜白头？”这是安然最担心的。 “放心好了, 这里是我控制，时间流速对你没影响！”紫玉小爷吃着冰糖葫芦拍着小胸脯道。 那就好！安然踏实地在里面练手艺，主要是食材处理和那些基本刀工。卫子恒会找时间给安然做示范，尽管他很久没练了，但他有基础。卫子恒都没想到自己可以重新拿刀, 他的手都颤抖了。 经过初步适应后一只小白鹅逐渐显形, 随后是一只小白兔，一朵花, 一片叶子，一棵树—— 卫子恒垂着眼睑, 他不想让安然看到他眼里欲滴的泪水, 他现在不是废物了！他把刀给了安然“谢谢！”谢什么？彼此心知。 “嗯”安然学着卫子恒的样子雕刻，出来却不成样子，卫子恒鼓励她慢慢来, 他也是学了几年才有了点样子的。 的确不用急，安然等他入睡才去空间，那些糖制吃食已经被她练得差不多了，本就有基础，用心加以练习很快达到了安然自我的要求。 鸡鸭鹅也祸害了一大堆，杀鸡宰鹅对安然来说已经是小事，只是这些东西？安然抽空会做一批烧鸡烧鹅，盐水鸭板鸭烤鸭等，紫玉天天嘴上油光光，安然感觉自己都在长胖。 空间好吃的她也不省着，身体被淬洗后更加轻盈健康有力，这样的身体安然觉得非常适合学厨艺，力量让她能持久地掂锅翻炒，灵活的双手能更有助于食材的处理，敏锐的嗅觉能很好地把控烹饪中味道的变化。 就如卫家父子最近回来练习的松鼠鱼，据说这道菜是皇上下江南品尝过的一道美味佳肴，回宫后依旧念念不忘，最近那位做松鼠鱼的师傅进了宫，随着那位厨师的到来一批会做松鼠鱼的厨子陆续进京进了各大饭庄酒楼。 厨子对出现的新事物都很敏感，他们有各自的传承，但也要不断创新，吸取新事物。卫老爷子买了一份松鼠鱼回来就跟着儿子孙子研究学着做。他们发现这松鼠鱼与他们的糖醋鱼异曲同工，都属于酸甜口，但松鼠鱼的刀工更精致，形态更完美，口感更酥脆。选料上在江南采用的是鳜鱼，进了京多用鲤鱼草鱼黄花鱼。 安然吃过多种鱼做的松鼠鱼，味道最佳的还要数鳜鱼和黄鱼，老爷子彻头彻尾分析了鱼的烹饪做法，说得很好，但真实做起来依旧有些难度。刀工火候和调味是关键，按老爷子说法像卫子禄这样有些基础的厨子想将一条鱼熟练改刀成松鼠鱼的要求至少要练一年！ 将松鼠鱼上粉炸至外酥里嫩形态完好还需要再练上一年，关键看悟性，悟性好时间短，悟性差就没准了！至于调味只要掌握好作料的比例倒是不难！ “做什么没有一定之规，只要适合大众口味就是味美，你们也可以在练手的时候好好感受！”老爷子不是墨守成规之人，对小辈没有要求分毫不差地仿作，这点安然很佩服老人，后世不是为了颜色亮丽将浇汁混入了一定的番茄酱吗？ 万事万物的确没有一定之规，只有适者生存！安然也在空间练松鼠鱼，鱼去头剔骨都不难，难就难在在两片鱼肉上切出大小粗细均匀的松鼠毛，而且根根只连在鱼皮上，不能过又不能不到位！安然在空间练了几个月才有了点样子，不管切得好不好都要将鱼做出来，还好有一些书籍视频做参考，感谢那些播主们没藏私让她少走弯路。不管鱼切的如何味道算是不错，起码紫玉是喜欢的。 安然帮着卫子恒按摩着双腿说着这些天仿做松鼠鱼的事，尽管卫子恒说自己的腿比以前好了很多安然依旧没放弃帮他疏通，脸上有肉的卫子恒眉目更俊朗了，安然喜欢在他身上肆虐的感觉，开始卫子恒经常脸红心跳，次数多了脸皮也厚了，慢慢享受起安然的服务来。 “很好了，我能感觉腿上的力气。”卫子恒拉伸了一下腿，很灵活，身体恢复的越快他内心也是焦急，听着安然说老爷子又在试菜心里已经是痒得难受。他已经尝过了安然给他偷偷拿过来的一块鱼肉，尝过后加上安然的描述，卫子恒心里已经勾勒出整个制作过程，他一遍遍在心里演练，如果现在能出去他可以马上做出来。 心里再急他依旧忍耐着，安安静静忍耐着，但大家都看出来他的精神面貌改变了很多。老太太连夸安然有福气，李氏笑着应和，好了也好，卫家人口少，多一个人多个帮手。 见大家都开心安然扭捏地低头拉自己的衣服“奶奶，二娘，天凉了，我想出去买布做两件衣服。”她身上这身还是李氏的旧衣服，另一身则是成亲那天穿的红衣服，她需要夹衣棉衣，还有鞋子。 老太太一拍大腿恍然道“应该的，一会儿跟你婆婆出去买两块布回来，你会不会做衣服？” 李氏也道“最近一忙把你这事倒是忘了，正好子珍子禄子瑜他们也该添衣裳了，爹和当家的顺便也做了吧！” “呵呵，那就全家都做一身！”老太太笑道，“看子恒的样子说不定赶年能出屋，做身新衣服讨个吉利！” 一说上街卫子珍也要跟着，李氏看看安然，“你还是在家帮着子禄子瑜他们打打下手，布料我会一起买来。” “我没棉衣棉鞋！”安然不跟她客气。 “那倒好说，给男人做新棉衣换下来的棉套子给你做足够了！” 安然内心暗叹一声：看来自己在这个家是没资格用新棉花的，也不知道衣服给不给新布料？还有屋里的被子，不用拆就知道里面用的都是淘汰下来的旧棉花，或者是用了多年一直没换过，她用着那是又硬又重！想起那些被褥安然等李氏一走就将东西抱出来拆了。上午相对事情少一些，安然赶紧干自己的事。 老太太也帮着拆，看到那些旧棉絮心里有些埋怨李氏却跟安然解释着“子恒病着时拉尿都在屋里，用的再好也都糟蹋了。你二娘算是不错了，把子芊子恒拉扯大就很对得起他们了，要不都说养恩大过生恩，你是个好孩子，以后你要好好孝顺你公婆啊！” “我知道！”如果卫子恒生病间一直是李氏服侍这个恩还真的不小，安然知道自己经常有后娘阴谋论的思想，只要李氏对卫子恒不错对她过得去，她也会尽心尽力为这个家。 83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9 李氏和卫子珍…… 李氏和卫子珍回来买了一堆东西, 最显眼的是几种布料还有几斤棉花。这次算是大采购了。东西是被铺子里的伙计送来的，安然得到了两块粗棉布和一块细棉布，二斤棉花“那块宝蓝色的棉布和棉花是给子恒的, 你是他媳妇，他的衣服以后就留给你做好了！”李氏对安然拆洗旧棉被褥没做任何表示，哪家被褥都是新棉花？ 卫子珍抱着一块粉色细棉布眉开眼笑, 李氏点着闺女的额头笑骂“就为这块布在外面跟我哭天抹泪的，这会开心了？” 老太太倒是挺喜欢这个小孙女的, “小孩子当然喜欢俊的，喜欢就买！” “还是奶奶好！”小丫头蹭到老太太跟前去卖乖了。 安然抱着东西送回房间，她还要赶快洗出拆下来的被褥布料和棉絮，一盆盆黑黑的水换了又换, 直到水清了才被安然挂晾在院子里的绳上。老太太哎呦哎呦了还几声, 感叹着太脏吧！李氏脸色黑了又黑忍着没发作。 李氏等安然挑满了水缸才道“没事就赶紧去炒花生仁，铺子又催货呢！这天天地糟蹋东西，再不赚点钱家底都要被这俩祖宗祸害完了！” 李氏是心疼最近糟蹋的鱼太多糖太多，卫子禄初次做松鼠鱼没经验，给鱼改刀经常失败, 实在拿不出手的东西李氏是不会卖出去的, 这是卫家在仿制的新菜，会影响到以后的声誉。 不卖就得自己吃, 又是鱼又是油炸浇汁的，用的可都是好东西, 再不好看味道也是不错的, 可这哪哪不是钱？卫子禄还没练出手卫子瑜也跟着凑热闹，他哥都不行他哪里行？ 连着几天下来李氏就有些受不了了，马上叫停了卫子瑜的霍霍, 让卫子禄一个人练就行了。 卫子瑜倒是听话，本来他还小，按说给他哥哥打下手最合适，边看边学。少了一个人的霍霍李氏依旧觉得亏得慌，只好加大外卖食品。 安然答应着又去干活，在这个家没点体力还真不行。她觉得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好在她身体好，能在做事中学到东西。 转眼到了八月节，安然将她和卫子恒的衣服被褥都做完了，新做的被褥在太阳下晒了又晒，卫子恒闻到了久违的阳光味，他渴望外面的生活，哪怕天天做杂活。 卫子芊的男人齐济民带着闺女过来给送了节礼，只是一盒点心一坛酒，两条鱼，卫子芊没来，说是家里事多抽不开身子。齐济民来看卫子恒的时候偷偷塞给他一两银子“你姐惦记你呢，好好补身子，她要是知道你大好一定很开心。” 卫子恒将银子塞了回去“姐夫，我身体真的好了很多，让姐姐不要挂念，也不要再攒钱给我了。让她多给小玉买些吃食，看孩子瘦的！也要好好给自己补身子，早点给我生个大外甥！” 齐济民一听这话心中惭愧，媳妇整日干活身子是不大好，他不是不心疼，却没办法。 安然抱着小玉一笑“姐夫，上次我看大姐身子就很弱，家里开着两个铺子，事多怎么不顾人？大姐再能干她也是人，你要知道她们才是陪你一辈子的人，你不心疼谁心疼？”说着又给怀里的小女孩一把不知拿来的小果子吃。 小姑娘吃的很开心，露出甜甜的笑“舅妈，真好吃！” “喜欢吃了就都吃了，平时娘给你买果子吃吗？” 小姑娘摇头“哥哥弟弟他们有，我没有，奶奶说我是赔钱货，要留给哥哥弟弟吃。”小姑娘稚嫩的声音刺痛着齐济民，他其实都知道，只是后院的事他个大男人不好说。 安然心疼地掂了一下小玉“真轻！你爹啊太老实，真想心疼小玉怎么会没办法弄些好吃的给我们小玉呢？等小玉走了舅妈给你带一些好吃的，藏你爹怀里，只给你和你娘吃好不好？” 小姑娘连连点头，笑得小眼咪咪的，甚是可爱。安然又给拿了一些零嘴让她吃，孩子吃得很开心。 齐济民讪笑，他在厨房想弄吃的的确可以，只是他不敢！打量闺女后也觉得孩子是很瘦，心里下了某种决心。 安然让紫玉临时加工了一些空间水果干，半干不干的那种，外表不咋地口感好还不占地方。“这些只给娘吃，不能给别人，糖板山楂球可以分给被人知道吗？”安然叮嘱小玉，她希望这些空间东西能稍微改善一下卫子芊身体。 李氏还算会做人，给带的回礼不少，都是出自家里的吃食，安然有时候就要检讨一下自己对后娘的感观，李氏能做到这些的确足够了。 卫子恒再也躺不住了，“我想起来！”他跟安然商量。 “那就起来吧！”虽然还有些早，安然觉得无所谓，怎么好的？就当奇迹吧！ 在八月节这天卫子恒被安然扶着走出屋子。 “谢天谢地！谢谢各路菩萨！” 老太太双手合十朝着各方拜了又拜！ “怎么就好起来了？当初御医都说没救了！”李氏都不知道该作何感慨了。 “好了就好！孩子身子虚，炖只鸡给他补补，加上几片参！”老爷子很是激动，不管如何那是卫家的长孙。卫诚忠一样高兴，看安然的目光都带了柔和，不承认安然的功劳都不行。 过了节老爷子特意找了一位名医来看了看，老郎中给卫子恒看过病，一诊脉他都震惊了，难以置信啊！明明是无药可救之症怎么好了？而且看着已无大碍，这简直就是奇迹啊！ “大少爷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身子还有些亏，日后好好补补就没事了！”老郎中问了很多却没从卫子恒这里得到有用的东西，留下这句话走了，老太太追着问了问对子嗣可有妨碍？ “无碍！最好等身体完全恢复再圆房好！” 老太太听后又是感谢了一番各路神仙。 安然多了一份炖鸡汤的事，炖鸡汤也是老爷子的意思，卫子恒病的差点没了对老爷子触动很大，他从没想放弃孙子，既然好了以后是一定要好好看顾的。 老爷子让李氏买的是北京本地的油鸡，而且是两年到年活的老母鸡。据说这种鸡肉质鲜嫩，鸡汤味美。这种鸡的特点是羽黄、皮黄、脚黄，所谓黄鸡！ 安然马上想到超市那些贱卖的速成黄鸡，等杀鸡时安然便发现真的不是那种黄鸡！这种鸡宰杀后表皮金黄，油脂如黄油膏，肉质鲜红而不是惨白的那种。这种肉一看就很紧实，两年中鸡一定没少运动，而且这种鸡肉含有更多的游离氨基酸和肌肽、牛磺酸，这种鸡熬出来的不鲜美才怪！ 炖鸡汤的方法按老爷子说那是宫里的方法，宰杀后的鸡一定要去尖，哪尖呢？就是鸡翅尖、鸡脚尖、鸡屁股尖！还要用盐搓洗鸡身腌制两刻钟，据说这样可以让鸡肉松弛，还可以逼出鸡肉里的血水。腌制好的鸡用清水一遍遍洗干净，最后开水一烫放进加了两片人参的温水砂锅内。锅里只加姜片葱段和一点花雕酒，大火烧开，小火慢炖。大火出浓汤小火出清汤！ 84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10 “锅里的水…… “锅里的水一定要保持似开非开, 只能见小泡，就像这样要炖上两个时辰，还有上面的浮油, 一定要撇清——”老爷子生怕这个买来的孙媳妇炖不好鸡汤浪费了东西，那是手把手地教安然。人参只放两片，据说是百年参, 一片就得十两银子！ 这可真是吃银子呢！安然可不觉得卫家会拿钱去买，从李氏表情里就能看出来。安然没看到肉疼, 那参片出处就有待考究了！ 安然倒是学过炖汤，这点小事难不倒她。她一丝不苟按老爷子吩咐去做，别人都去睡了她还在看火。 卫子恒久不见安然回屋出来找，灶房的小炉灶旁安然正专心致志盯着火上的瓦罐“还要多久？” “我想等会就让它焖着了。” 卫子恒看了看罐里的鸡, 用筷子扎了一下, “我陪你待会儿。” 两人守着灶偶尔给里面加一两块木炭，安然说了老爷子教的炖汤方法，卫子恒点头“爷爷也是这样教我的，咱们卫家人都会炖汤，不管是鸡汤还是老鸭汤。猪骨头汤、牛骨汤羊汤, 都是爷爷从宫里带出来的方法。” “咱们老爷子那么厉害呢！” “爷爷可是在内御膳房的御厨, 接触的东西多，自然有些人脉和人情往来, 御厨之间关系好的会交流一些心得。宫里喜欢吃锅子，自然需要各种汤, 久而久之爷爷就学会了熬制各种汤。而且汤养人, 用料可贵可贱，用料不同讲究不同，以后我慢慢教你。” 安然没想到还有这等收获！两人闲聊到深夜, 鸡汤基本熬成，剩下的就是用余火慢慢温着等早上喝。安然还是给卫子恒盛了一小碗喝，卫子恒倒了一半给安然，尽管火候没到家依旧阻挡不住鸡汤的鲜美，安然一口就喝完，空空的肚子喝了半碗汤舒服的不得了。 安然满足地笑起来，卫子恒看着安然笑他心里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欢喜甜蜜，他伸手拉住安然的手“走，回屋睡觉去！” 安然挣脱一下，手却一紧，男人的大手紧紧拉着她的手不让她挣开，安然不挣了，如果这个男人可靠倒不如好好跟他过一生。 卫子恒的脚依旧有些跛，他说比以前好多了，腿上也有了力气。安然知道可能是丹药的功效，初期给他按摩时能感觉到那条腿比另一条腿的肌肉明显萎缩很多，那是小儿麻痹症的后遗症，应该是终身的残疾。 现在情况的确在好转，想让那条腿与好的腿一样安然觉得不可能，主要是耽搁的时间太久，卫子恒的骨骼基本上长成，即使把那条腿拉直两条腿的长度还是不一样的。如果用鞋底增高法是不是可以改善一下跛足状况？ 安然一说卫子恒倒是有信心，“可以试试，等抽空我做一个像你说的木鞋底垫在靴子里。”他笑，最后笑容落在安然脸上，“谢谢！” 安然盯着那张越来越酷似表哥的脸大笑起来。 “笑什么？”卫子恒被笑得莫名其妙不好意思起来，女子不应该矜持羞涩吗？怎么他感觉他们倒过来了？ “没什么，我觉得你好看，我捡到了宝！” 卫子恒脸红大囧—— 这晚卫子恒一直拉着安然的手睡的，安然没进空间。一早安然去打开瓦罐的盖子，一股香浓的鸡汤迎面而来，里面还带着微微的人参特有的味，真是让她的汗毛孔都张开要呼吸了！ “味道不错！”老爷子进来尝了尝，让安然把浮油撇清再加盐烧开锅，这天早上卫家餐桌上多了一碗苏烂的鸡肉，卫子恒喝了一碗热乎乎的鸡汤。 卫子恒在太阳高升的时候出来走走，想干点活却被老太太拦挡住，不干活只好转悠。卫子禄加紧练习松鼠鱼和糖醋鱼，等天冷上冻后鱼很少而且会很贵，他就不能这样天天拿鱼练手了，安然也不想大冬天的天天收拾鱼，还好现在卫子禄做的松鼠鱼能勉强拿出手，而且很多人家都想尝尝传说中皇上喜欢吃的鱼什么味，李氏脸上也多了更多笑容。 卫子瑜听了哥哥劝每天用猪肉、鸡内珍和猪腰子练麦穗刀菊花刀，结果就是家里开始吃爆炒鸡胗，爆炒腰花，溜三样。 “鸡胗腰花搭配一起做就是油爆双脆，油爆双脆算是有难度的一道菜，这道菜不仅仅考验刀工，更考验火候，成菜就在那片刻间，早了不熟，过了不脆！”卫子恒跟安然解释道。 “子禄为什么不练油爆双脆？” “他刚刚十四，这个年龄还在学基础，油爆双脆对他来说还是有些早。” “你会吗？” 卫子恒摇头“爷爷教过我，只是我做的还达不到爷爷的要求。过几天我会帮着做做小食，让二弟抽更多时间练手，等二弟进了宫爷爷退下来我便可以跟着学了。” 打算的倒是不错，就是到时候会不会如愿？第二只鸡是安然自己炖的，她让卫子恒指点，因为她觉得不如第一次喝的味道好。 “你烫鸡的时间不够，滚开的水，只要烫三下即可，主要是去腥锁住养分。太过了肉里的好东西就会流失，时间太短腥味去不掉。还有你拿掉葱的时间有些晚，汤里有股烂葱味。开锅半个时辰就把里面的葱去掉。” 安然忙点头，的确是这样，本以为没什么技术含量的鸡汤做起来也不简单。 “越看似简单的东西越不好做。鸡汤的选材是关键，鸡要用两年到三年的老母鸡。俗话说母鸡喝汤公鸡吃肉，炖汤最好就是老母鸡。大葱最好的是我们山东章丘的大葱，辣气少，烧菜经常要用。等你学做菜了就知道大葱在我们菜里作用很大，很多菜都是带着葱香味的。葱油是我们另一种必不可少的作料——” 巴拉巴拉，卫子恒又说了一通做菜心得，最后将炖鸡汤整个流程注意事项又全部说给了安然，亲自做了一回再听安然感觉受益匪浅！ 最后又补充“你记着，不管炖什么汤千万别放蒜，蒜的味道会抢了汤的味道，咱们厨内有句行话叫‘真味至简’，这句话很有深意，不是作料越多食物越美味，有些东西遵循原本味道足够，有些去掉腥味就行，这个在以后你慢慢体会。” 安然真切体验到了这位就是厨痴，只要说做菜那就是一堆话！ 几只鸡下肚卫子恒脸色红润很多，他没让李氏白花钱，秋风扫落叶之际卫子恒站在灶前接手了糖板和花生粘的制作，这两样消耗大，能耐放。李氏最是乐见其成的，这样儿子有了更多时间练手，家里收入不受影响。 卫子恒做完这些便无事可做，看着那兄弟俩忙活心里痒痒，但又不能做过多的体力活，他便跟着剥花生串糖葫芦等女人的活，偶尔也会帮着去烧烧火。不能操之过急，他让自己耐下心来等待，等时机成熟他要重新掌勺！ 85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11 安然在观察…… 安然在观察卫家这些人, 只能用勤奋来形容，从她来就没看到家里孩子出去玩的时候，当然她也没清闲自在的时候。本以为有卫子恒分担一部分活计能得点闲空, 没想到李氏将糖板挂霜山楂山药豆的又加了量。安然都能想到等卫子恒更好了是不是李氏还要加量？ 某日听到正房传来吵闹声安然便理解了李氏的良苦，卫诚忠在值夜班时将这月的月银全部输掉了，这次老爷子都发了火, 李氏嚎啕大哭“我没日没夜的忙是为了啥？你倒好，一晚上就输了六两银子！你知道我得卖多少东西才能赚来吗？” 老爷子用鸡毛掸子一下一下抽在儿子身上“毛病再不改你就给我回家来！手痒了就去磨刀！” 老太太也是怒其不争“老大啊！你怎么就板不住呢！不是不让你玩, 但也要适可而止，咱们可是还有一大家子人呢！你看你媳妇天天累得跟头驴似的，你咋就不知道心疼！” 李氏想到自己天天的算计更觉委屈，呜呜呜的大哭起来。 “好了！哭什么苦！过几日给你钱就是！”卫诚忠没好气喊道。 老爷子又用力抽了一下“你给我住嘴！你还想赌是不是？十赌九输！多少人家破还不都是因为赌？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爹, 我赌还不是您教的！”卫诚忠这个委屈。 老爷子气笑“呵呵, 教你玩棋那是让你学着与人交往，谁让你整日与他们赌了？我还教你练手艺想新菜呢，你做了吗？好的不学坏的倒是学透了！” 安然耳力好，正房的声音都能听到，在孙子和老太太劝说下最后平息, 老爷子唉声叹气, 如果大孙子没出事他会趁着自己没退下来前一定带去宫里历练几年，可惜天不遂人愿。 儿子嗜赌如命, 他知道赌徒一旦失去理智什么都可能做，那样卫诚忠真不适合在宫里了, 他怕他这个儿子为了钱会越来越胆大, 做一些过分的事，他怕他不在宫里看不住他。虽然在宫里做厨子都会从中弄些好处，可好处是那么好弄的吗？一旦出事对他们来说就是大事！ 老爷子一夜没睡, 早上起来苍老了很多，卫诚忠眼里一热，“爹，儿子不孝，让您费心了！儿子保证不再赌了！” 老爷子拍拍儿子手臂“诚忠，咱们卫家人丁太薄了，爹不想你出事，更不想卫家在我们这辈断送了，最近咱们辛苦点，多教教子禄，争取明年我退下来后让子禄进去。” “是，儿子知道！”卫诚忠除了赌其实人还算不错的。 老爷子想了一夜，吃早饭的时候趁着全家都在说了决定，他先问卫子恒的身体，卫子恒摇头“爷爷，我恢复差不多了，只是手和腿的力道还欠缺些。” “嗯，子恒先慢慢养着身子，子禄不要再做那些没用的东西了，以后我们全家以子禄为主，练好手艺争取明年跟着进宫。” “爹，我跟铺子已经定好了每日的供货。”儿子进宫当然好，可铺子生意不能断了啊！ 卫子恒忙道“爷爷，铺子那些货我还可以做。” 老爷子朝两方看了看，点头“适可而止，身子好了还是要拾起手艺的。等我下来会带你和子瑜做几年手艺，你们起来后咱们家可以考虑做个铺子饭庄的。蝇头小利就不要再计较了！”最后一句是说给李氏听的。 安然眼珠一转起身道：“爷爷，我能不能跟着学？我家以前也是做食铺的，会做一些简单菜。” 众人齐刷刷看向她，真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一位！“说说你能做什么？”老爷子很沉着，如果当个人手用当然好。他没报多高希望，毕竟练鸡汤都要他教能回什么？ “我家是做煮肉生意的，也做一些酒菜，我做过小酥肉、红烧肉、糖醋排骨、糖醋里脊”她说的这几道菜技术含量不高却是很大众。 老爷子点头“晚上看看你的手艺，今日买一些猪肉猪肚猪大肠回来，还要一块猪排！” 李氏应是，老爷子又不充一句“诚忠，今日你在家休息，看着让他们收拾好，就让子禄练练蒜子肚片，油爆肚片，焦熘大肠、软熘大肠、红烧大肠。做好了先紧着家里吃！”最后一句又是留给李氏的。 李氏心口闷得慌，你儿子争气不赌钱还用我这么算计吗？ 心里想归想，还是一早出去采购了，她特意问了问安然需要的猪肉排骨是什么样子？ 早饭过后全家忙，今天的事多，光那一堆猪肚猪大肠就让全家洗了一个多时辰。这次备料多，天凉东西禁放，接下来的几天可能都要用到他们，李氏便多买了一些。 清洗猪肚肥肠用料很简单，只用醋和玉米面，安然、卫子禄卫诚忠人膊上阵，就如搓洗衣服一般，直到将上面的黏液全部搓洗掉。 打下手的卫子恒李氏帮着倒水，洗干净了还要翻肠子再洗，别说，老醋玉米面效果就是好，洗了几遍那些脏臭的内脏便白白净净，漂漂亮亮了！李氏特意叮嘱了将多余的油弄下来一些炼猪油，安然暗自又佩服了一把李氏，真是雁过拔毛啊！ 冷水下锅，黄酒葱姜，大肠猪肚下锅，焯水几分钟捞出来再用温水洗，这回就可以煮了。水没过东西，一个由八角、花椒、桂皮、大小茴香、丁香、良姜、草寇组成的料包扔里面，两勺酱油一大勺糖色，大火烧开小火慢炖—— 美食总需要一个漫长的等待，卫诚忠的不良嗜好让人膈应，但教起孩子来却是合格的爹，上午考究了卫子禄的松鼠鱼和葱爆肉，中午让卫子禄兄弟做了干炸丸子、炝炒白菜，别看炝炒白菜看似简单，那绝对是考验火候和手上功夫的，还有—— “出菜不能刚刚好，出锅到上桌入口还有段时间，你要考虑进去，余温会让菜再软上一分！” 安然忙着烧火看热闹，将卫诚忠的指点一一记在心里。 除了炝炒白菜，李氏依旧没忍住将其余东西带了出去卖了，回来还说好多人等着要吃大肠和肚片呢！卫诚忠只是挑了下眼皮没说什么。 下午安然将排骨处理了，准备了一下做菜需要的东西，晚上老爷子会亲自试吃，卫子恒一直陪在身边给她打下手，他没阻拦，他知道她是个有主意的。 晚上灶间很热闹，老爷子让安然做小酥肉和糖醋排骨、糖醋里脊，检查了一下焖了半天的大肠和肚片，亲自教孙子蒜子炒肚片、油爆肚片、焦熘大肠、软熘大肠。炒、爆、熘都是做菜的技法，一个爆字就分油爆、酱爆、葱爆、汤爆、水爆等，炒更是复杂，什么生炒、熟炒、抓炒、爆炒、滑炒干炒—— 安然忙着手里的耳朵眼睛还要看着那边，卫子恒憋着笑，给她倒水时凑近道“好好做你的，那些我会，你想学我教你就是。” 安然翻了他一眼，你教的能与老爷子教的一样吗？但注意力还是往自己这边集中了一些。她做的这几个菜技术含量都属于偏低的，只要掌握好面糊比例糖醋比例就很好做。 86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12 灶间的香气…… 灶间的香气不断, 热气更是通过窗门往外冒。喜欢看热闹的老太太带着不睡觉的孙女搬了板凳看热闹，家里天天这么热闹多好？等孙子身体好了她或许还能帮着带带重孙子，想想那种日子就开心。 安然的小酥肉先出来了, 炸了一碗，撒了一些椒盐和很少的辣椒粉，特意给老太太和卫子珍留了一些没放辣椒粉的。在制作过程中老爷子和卫诚忠过来看了几次, 出锅就都尝了尝，这种吃法他们倒是第一次吃。外酥里嫩, 椒香微辣，很适合下酒。 第二道是糖醋排骨，红润油量，肉质香软, 酸甜可口, 用排骨居然能做出这个味！很新颖很大胆，却合情合理！ 卫子珍很喜欢，一个接着一个吃了好几个，还是老太太不让吃了，怕大晚上的消化不良。糖醋里脊与小酥肉很相似, 只是外形和最后处理不同, 在卫老爷子看来这些挂糊油炸浇汁的菜同出一辙，只是换了换原料。 糖醋排骨算是创新, 他让大家都尝尝，尤其卫家三兄弟, “你们觉得这个糖醋汁与咱们家糖醋鱼的汁有什么不同？还有松鼠鱼的汁, 这几种汁用料相似，最后定味都是酸甜，说说你们的看法？” 于是灶间边吃边来了一个大讨论, 并因此衍生出一堆菜谱来，什么糖醋丸子、糖醋豆腐、糖醋耦合茄盒，糖醋鱼块、糖醋土豆块等等，可以说这群人的想想力非常丰富。 糖醋排骨很受欢迎，没几下就都被众人瓜分了，在老爷子看来三道菜都有缺陷，还有待提高，不过吃法新颖，对安然家手艺还是大加赞许。他觉得应该是安然没学好，对外售卖的应该比这个味道更好才对。 李氏对小酥肉很是看重，她看重在于这道菜可以送去那些酒馆铺子，多一道下酒菜。 “爷爷，我能不能跟着学学手艺？以后还能帮您打打下手。”折腾大半天安然只想能不能跟着学？ 老爷子一沉吟“家里男人够用，你还是先帮着打打下手，得空可以跟着学。”老爷子内心是不赞同女人掌勺的，但多一个备用的也不是不行，他将安然定位还是打下手。那道小酥肉倒是可以研究研究！糖醋排骨没难度，味道确实不错，或许可以让贵人们尝尝！ 老爷子心有所想，亲自下手做了一下这两道菜，方法和用料知道后老厨子最后做出来的却是比安然做的好吃。这点安然不得不佩服！老爷子不藏私，将安然欠缺的地方点了一下，关键还是火候把控，怎么将肉炸到恰到好处是经验的问题，老爷子告诉她怎么试油温，一个是用筷子，一个是用粉丝。通过筷子冒的泡和粉丝膨大的速度掌控，以后要用手靠近感觉，最后只用眼睛看就应该知道几成油温。 好吧她会练！这晚可能大家都累了，卫子恒睡得很死，安然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进了空间，紫玉早喊着要吃小酥肉了，还有糖醋排骨！ “你帮我杀猪去！” “杀就杀！”紫玉小爷已经不高兴了，有那么多好吃的居然不早点做给他吃！ 做！这回让你吃个够！安然让他扩大养殖面积，后世的猪大多是改良猪了，没了以前猪的味道。她吃过那些土猪肉一点不想吃那些速成猪了！上一世她就屯了不少肉，也养了一些猪仔在空间，这回她要扩大养殖，养好多好多！ 空间时间进行调整，安然在空间里一次次做着小酥肉糖醋排骨，一成油温按三十度算，两成六十度，三四成一百度，五六成一百五十度，七八成两百度，九十成三百度。 油温从一成热到十成热慢慢用手去靠近感觉，用筷子试，她的小酥肉炸的越来越好，紫玉守着那一堆小酥肉吃到再也不想吃为止，被安然狠狠鄙夷了一把。 吃不了的小酥肉被安然收藏起来，看看时间还有，便做了一些番茄味的糖醋汁挂在小酥肉上，酸酸甜甜的也很好吃。 杀了几头猪又得了一堆内脏，猪肚猪大肠被安然煮了出来，她要跟着卫子禄的进度学，这几天他一定主要学这些，那么她也会学！ 叮嘱了紫玉多给她做一些各种水果干这才出去。接下来的几天卫子禄果然与那些猪肚大肠较上劲了。李氏买了一大块猪肉让安然做小酥肉，卖了一次反应很好后安然便有了另一份活计，每天加工两盆小酥肉。为啥是两盆？因为一盆是辣的，一盆要不辣的。 两盆肉光切就需要很久，还好卫子恒兄弟大多会帮着切，做的时候也会帮忙。有时候三人掌握三口锅一起做，这样顺便练练掌控油温。 新的进项让李氏高兴起来，随着外面的第一场雪气温直线下降，白天在灶间是温暖的，晚上屋子却是冰冷。李氏舍不得用柴，只有晚上睡觉才会烧炕，即使炕再热那薄薄的窗纸也阻挡不住外面的寒风。 安然进屋都要哆嗦一阵子，看着那堆李氏分给的柴就是无语。 “要不咱们俩一起？”卫子恒有些不好意思想说睡一个被窝，两个被子盖一起。 安然扫了一下越加健康的男子咬咬嘴唇，跟这个男人也不是不行，只是-她突然脸烧起来，这可是平生第一次！ “嗯，明天我要在窗外加一层帘子！还有门上也要加！” “加！”卫子恒心里欢喜，等洗漱后安然让他先上炕，炉子里加了几块木柴和几块碳才上去。碳是她私藏的，不然后半夜一定冻醒。 安然钻进被子就被一手大手搂进温暖的怀里，“冷不冷？” 安然扭捏了一下摇头，两人其实都很尴尬，安然担心这男人会不会——？等了一会儿感觉卫子恒没动松口气，她还没做好准备，这具身体也就是十五六，是不是太小？ “睡吧！”卫子恒感觉到安然的不安紧张，低声道。 安然哪里能睡得着？可累了一天真的很困，不知不觉眼睛就闭上了，心里还想着应该给被加上一层科技狠货！还有衣服，真的很不保暖！卫家父子出去都是穿羊羔皮大氅，安然无比想念她的貂皮袄，可她不敢穿啊！ 一早安然就跟李氏提出要给窗户上加一层帘子，哪怕草帘子，还有门口，那风一个劲朝里面刮，灶膛多热屋子也热不起来。 因为是当着老太太说的李氏答应白天出去就买草帘子，门帘可以用旧布做，李氏给她找了两件破旧衣服，安然看看正房那个棉门帘，后悔自己刚想起来弄。 “白天你们都忙，我来做！”老太太接手了活计，又找了自己和老爷子的两件旧棉裤一起拆了。洗晒用了三天，做的时候安然自己做的，连夜做的。卫子恒一直陪着，不过陪着陪着就睡着了。安然笑笑带着他和东西一起进了空间。 87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13 “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长的还不赖嘛！”紫玉将卫子恒安置在一处让他沉睡。 “呵呵, 不然我早把他踢了！” “让你天天受冻也不咋地！” 安然翻了他一眼，“要不是学做菜你当老娘愿意受这份罪？” “嘿嘿！别生气，吃个果子, 不想挨冻你练练功夫，我再给你找找好东西。” 安然眼睛一亮，“你还有好东西？赶紧拿出来！” 最后紫玉给她的是一块暖玉, 暖玉一带上果然身上暖和很多，她将他们盖的被子门帘都重新做了一遍, 里面该加东西的加东西，还有袜子—— 等卫子恒一早醒来屋里暖和了很多，只是屋里黑黑的，外面却有了响动, 他感觉应该是早上了。怀里的女人还在睡, 他一动，安然也醒了。 “是不是到时辰了？” “可能吧！”没表安然也不知道几点了？外面李氏咳了一声，“子恒媳妇，起来帮着做饭吧！” 李氏心想：这屋子就不能太暖和了，暖和了就睡懒觉！ 安然出来外面果然渐亮, 老爷子和卫诚忠上工早, 卫家一家无冬历夏都跟着早起。新的一天开始，安然看看双手, 今天又要跟猪下水猪肉奋斗了。可能天冷大家都想吃口热的，炒出来的菜卖得并不好, 焖好的大肠肚片倒是卖得好。 有些人家买去自己做个大肠炒白菜, 酸辣肚丝汤的，至于小酥肉销量依旧，所以安然的活一点不少。 卫子禄很用心, 用大肠炒的白菜非常好吃，大冬天不是白菜就是萝卜，再有就是咸菜。卫家用黄豆粒、猪皮、咸菜、豆腐片、白菜与炖肉的汤熬上一大盆，每天吃饭盛一碗就是菜！老爷子偶尔会带一些羊蝎子回来，熬上半日汤色奶白，吃的时候滚开了撒一些香菜末，浑身的寒气顿时消散。 安然最喜欢吃的还是用大白菜油炸做的大蒸饺，很水很香，萝卜羊肉馅的饺子也很好吃，只是吃饺子的时候不多，所以每次吃饺子安然都会吃撑。 卫家的日子在李氏看来这已经算好的了，“咱们家可是有吃有喝，你们不上街不知道，外面要饭的多的是！” 安然除了挑水是没出去过，她的确看到一些要饭的，有的结伴有的一人。大清朝百姓日子过得并不好。来卫家要饭的都是李氏打发，不是经常给，偶尔也会拿几个饽饽给那些可怜人。 天冷吃锅子在京城很流行，有钱人吃肉，没钱人吃白菜豆腐，卫家时不时就有羊骨猪骨炖汤，日子确实过得去，某日老爷子给了安然十几个银元宝，说是上面赏的。安然睁大眼睛，上面该不会是皇上吧？ 老爷子没说，“你做的那道糖醋排骨和小酥肉贵人们都喜欢，我送了人情，这是用方子换的，方子是你的，钱就给你，就当自己的体己钱！”老爷子又解释了一下为啥送人情，主要是容易学，没什么难度，倒不如送了人情，对卫家在宫里做事只有好处。 “爷爷做主就是，不过是两个吃食！”能得一笔意外财安然欢喜还来不及呢！过后一数居然有八十两。自己也算有钱人了！这钱李氏并不知道，安然小心藏起来。以后可以给自己改善一下生活了！ 当卫子禄将猪肚猪大肠练得得心应手后老爷子开始教他做豆腐菜，大冬天也就豆腐成本低，当安然看到老爷子操持着吊汤后就觉得自己想差了，豆腐成本低汤的成本一点不低！ 老母鸡、老鸭、猪脊骨、棒骨、猪肉、鸡肉、猪肘子、火腿、瑶柱，老爷子准备的东西很多，也不知道要做多少汤？ 鸡鸭处理的都很干净，没有一点油，肉类材料反复洗干净焯两次水，洗去附着物才放锅里，这回才加火腿瑶柱，拍碎的姜块，葱段，中火烧开小火慢熬三到三个半时辰。 卫家兄弟好像跟着做了不是一回两回，两人都上手，操作起来很快。熬汤期间门一个剁猪肉馅，一个剁鸡肉馅，剁的如烂泥一般，馅料加葱姜水成糊状，据说这是吊汤用。 老爷子跟安然解释说这是熬高汤，但做菜的时候根据需要会加工成高清汤、高浓汤。 高汤熬好后取出汤水另放，原锅继续加水熬煮，前期的汤算是头道汤，味道最好，一般用于做高档菜品。这次再熬就属于二道汤，一般用于做普通汤菜汆汤食材用。 安然看老爷子吊头道汤，汤水永远保持似开非开，先倒猪肉馅，慢慢搅动，猪肉馅凝结中吸附着汤水中的残渣浮沫。笊篱捞出凝结物，汤色已经清澈，分两次再倒鸡茸，汤再次被清理，汤色更加清澈透亮。细纱过滤两到三次，清汤如水，汤色淡黄，这就是宫廷用途最广的顶级清汤！ 熬制二道汤时老爷子让卫子恒将里面的骨头敲碎敲散，汤顿时浑浊起来，火大烧开，最后滚出了白白的汤！“二道汤已经没必要保持清汤状了！敲骨击髓将好东西都熬出来，物尽其用才是真！” 老爷子用清汤做的第一道菜叫清汤豆腐丸子，安然又开了眼界！所谓豆腐丸子只是用薄薄的一层豆腐包裹了由鱼翅、干贝、虾仁、鱼肉、海参、火腿丁做成的馅料，用纱布包裹在蒸锅定型后放入清汤再蒸出来的一道菜。 安然不知道老爷子从哪儿变出来的那些好东西，看大家见怪不怪她也收了好奇心。 “都尝尝，每人一碗，一大年都辛苦了！”老爷子给每人都分了一个，一人半碗汤一个丸子。淡黄的清汤衬托着那颗白嫩的丸子，丸子表面居然还打着花刀，这手艺真是绝了！ 老太太乐呵呵先喝了一口汤，“嗯，手艺还在，我就喜欢吃你做的这个豆腐丸子！可惜一年都吃不上一回！” “你还想天天吃？你也不想想京里有几家能天天吃的起的？赶紧吃！趁热喝汤！”老爷子催着大伙，自己也喝了一口汤，随后用小勺舀起丸子—— 安然早就想吃了，见大伙动了赶紧喝汤，一口下去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的感觉，真是太鲜了！再一口，有种沉醉其中的感觉，这才叫真味至简，简单的清汤包含着各种味道，让你说不出，最后就剩两字——好喝！ 丸子的表皮软嫩带着一点弹性，里面的馅料鲜美无比，含着的汁水更是香浓。安然都没怎么感觉就把丸子吃进肚子，意犹未尽啊！碗放下。正在惋惜，吧嗒，一颗丸子掉进碗里，安然睁大眼睛朝旁一看，卫子恒正朝她使眼色，让她赶紧吃！ 安然一扫众人都在端碗喝着最后的汤赶紧端起碗将丸子吃了。心里美，这男人还是蛮有眼力见的。 吃了大餐有了汤，接下来便是各种豆腐菜！什么葱烧豆腐、锅塌豆腐、四喜豆腐、一品豆腐，什么香炸豆腐、脆浆豆腐、炸豆腐丸子、豆腐盒、焦熘豆腐、蟹粉豆腐、烹焖豆腐。还有各种豆腐汤菜，安然都不知道豆腐居然能做出这么多的菜品！ 88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14 豆腐还在继…… 豆腐还在继续, 新年将至，齐济民顶着寒风踩着积雪过来告诉卫家卫子芊流产了！老太太一着急差点摔个跟头！身子晃了晃就要倒下，吓得李氏忙扶住老太太给她抚胸拍背, 和齐济民一起将人送到炕上，老太太半天才缓过来怒瞪齐济民。 “说！我孙女怎么流产了？现在人怎么样？” 齐济民扑通跪下“奶奶，您千万别动气, 子芊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孩子没了, 人没事！只是——” 老太太咬牙脸沉如水“说！只是什么？” 齐济民哆嗦一下，别看老太太平时和气，生气起来气场就够他胆颤了，他狠了下心道“子芊要不行了, 您快去看看吧！”他低下头, 不敢看老太太。 老太太哦一声晕了过去，李氏惊叫，忙跑出去叫安然卫子恒赶紧找郎中，两人问怎么回事？他们都在灶房，刚才正房的事还不知道。 李氏忙道“你大姐小产了, 人可能不行了！你们赶紧出去找个郎中来, 你奶奶背过气了！这个乱哦！” 卫子恒跑出去找人，安然跑进屋子见齐济民还跪着叫人, 安然将他扒拉开给老太太掐人中，朝着齐济民喊“去找水！” 她给老太太喂了几滴樱桃汁, 等齐济民倒了水李氏和俩儿子进来老太太才缓上那口气, 醒来大哭“我可怜的孙女啊！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个好歹你让奶奶咋活啊！” “娘”“奶奶！”众人喊着劝着，安然觉得这样怎么行？现在最紧要的是卫子芊！ “奶奶, 您先别哭，咱们是不是先去看看大姐？” 老太太一想正是，下炕穿鞋找衣裳，精神头十足！安然朝着齐济民就是一拳“孬种！连自己的媳妇都护不住算什么男人！我大姐要是有事我一定会好好收拾你！让你全家鸡犬不宁！” 李氏被震惊到了，原来她这个媳妇也不是善茬，这时候她也应该表个态“这事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卫子禄兄弟俩也很气愤，即使卫子芊与他们不是一个娘生的，在外面他们可是一家人，欺负了他们大姐也就是欺负了他们！“这事决不能这样算了！我们去齐家！” 齐济民有些后悔偷着来了，按他娘说的，嫁进他家的媳妇就是他家的人，等人没了去送个信就行了，那边老爷子老太太年老体弱，娘是继母，亲弟弟还是个病秧子，弟媳是买来冲喜的，亲爹是个赌鬼，告诉不告诉有什么区别？ 可齐济民不忍心不让媳妇见家人最后一面，所以他偷着来了。 卫子恒带着郎中过来与这群人走了个碰头，见奶奶精神的不得了跟郎中说了一声带着他一起赶去齐家！ 齐家大房这边一片和乐，都在准备新年的东西，见卫家一群人冲进来忙去叫老太太和大太太钟氏，也有去找在外的大老爷和老太爷的。 “亲家奶奶太太来了！”齐家大房的大奶奶忙打招呼，手里还端着一盆刚炸出来的油糕，老太太一哼“我孙女在哪儿？” “您说三弟妹啊，在——”大奶奶不由看向那间房门紧闭的厢房，随后马上讪讪道“亲家奶奶还是先进正房，我去给你们倒茶！” 老太太不理女人，她找孙女婿“济民，带我们去看子芊！” 齐济民瑟缩着从后面出来，“奶奶，这边！” 等齐家大太太扶着老太太出来卫家一行人已经进了齐济民的房间。迎面是一股阴冷夹带着血腥味，炕上旧被下躺着澎蓬头后面的女人，小女孩坐在一旁抽噎着喊娘，那个女人已经陷入深度昏迷中。 老太太和李氏扑过去，一个喊孙女一个闺女！安然过去一探鼻息，很弱，但还有气！可卫子芊的脸已经凹陷，灰白的就如一张死人脸！ “奶奶，先别哭，赶紧让郎中过来看看！”安然忙道。 卫子恒拉着郎中过来，进门的齐家人朝这边喊道“亲家太太！你们来怎么不会打个招呼？你们这是干啥？”这是埋怨他们了？老太太气急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了，喘了几口气才道“我孙女怎么会这样？” 大太太忙过来道“嗨，你说子芊这孩子，自己怀孕也不说声，这几天下雪路滑，一个不小心摔了，孩子没保住。我们这才知道怀孕了，我可怜的孙子还没出世就没了！你说她当娘的怎么就不小心！”大太太恶人先告状，进来她就看出来了，来的这群人真的为卫子芊着急的最多两三个。 老太太被大太太这样气的直发抖“就是一个小产怎么会要了命？” “都是这孩子身子弱，小产血崩了，郎中我们都请了好几个，钱花了不少却是怎么都医治不好！”大太太说的就如旁人家的事，一点不着急担心。 “病人怕冷，这屋子连点热气都没有！身边也没个人照顾，你们是怎么照顾病人的？再说我大姐都这样了怎么就不给我们送个信？”安然踢开灶膛，那里连点火星都没有。 “这不过年事多照顾不过来吗？小玉，你怎么照顾你娘的？也不知道烧烧火？”大太太转而呵斥孙女。 小女孩哇一声哭起来，安然抱过小玉哼了一声“亲家太太，小玉刚几岁就能照顾他娘了？院子那多人就没空给这屋子添把火？我看你们这是着急年前把我大姐抬了埋了才是！就没看过像你们齐家这么狠心的！” 老太太气的忍不住骂道“你们这是丧良心啊！哪还把我孙女当人？平时被你们使唤着也罢了，病了都不管不顾，缺德丧良心的东西，你们都不得好死！我孙女有个好歹我跟你们没完！” 齐家老太太一敲拐杖沉脸道“亲家太太慎言，我们齐家可是讲究人家，对媳妇最是和善，你这是诋毁污蔑！” “我呸！你这话也就骗骗外人！你当我不知道你家腌臜！我孙女好好的姑娘嫁进你家整日被使唤不说，整年月的连个铜子都看不到，看看，这屋里这东西，几年了？连件新衣服新被子都没有，你家可是开了两个铺子的人家！我看你们一个个衣衫光鲜的，我孙女呢？是不是被你这个恶婆婆霸占了？我可怜的孙女啊!” 老太太嚎啕大哭，安然问郎中什么情况？ 郎中摇头“准备后事吧！” 卫子恒一声姐悲从心起，随后转化为愤怒一拳拳朝着齐济民打去“还我姐！你还我大姐！” 老太太一听一软又背过气了，郎中赶紧扎针，齐家太太这个厌恶，狠狠瞪向被打的儿子，一定是老三没听话叫了卫家人，按她意思人咽气再通知不迟，到时候再闹人也死了！ 安然感觉自己太冷静，她不哭，看着乱哄哄的人，拉住卫子恒“你跟二弟找东西先把大姐抬回家，就是死也不能死在这肮脏龌龊的地方！”她使眼色，卫子恒不明白安然使眼色什么意思，但他下意识知道听媳妇的没错。 89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15 卫子恒也不…… 卫子恒也不打了, 赶紧找东西，安然一指屋门“卸门板！”她出了人群朝着正房而去，大奶奶一看跟去“你干啥？” 安然不理会她, 进了正房抱起两床新被出来。 大奶奶一看急了忙喊人“赶紧抢过来！你这是干啥？” 那边门板卸了，安然将被铺了一床，一床给卫子恒, “把大姐包一下，别冻着！” 大奶奶看婆婆, 大太太一看真是无法无天了！“你们都干啥的？拦不住就别吃了！人是我家的媳妇，就是死也死我家！我看谁敢抬走？” 安然抄起门后的顶门杠“我看谁敢拦？” “你！你怎么这么野蛮！”大太太气的哆嗦！ 李氏早就被一切惊呆，她没想到买来的媳妇这么威武，安然一拉李氏“二娘, 你看看大姐这里有保暖的东西吗？路上别冻着了！” 李氏忙去打箱笼, 卫子芊陪嫁的东西是她准备的，她比谁都知道很多物件中看不中用， 一翻箱笼只找到了一些衣物，炕上倒是有两床染血的被子，看着不能用了。安然一哼, “二弟, 二娘跟我去拿东西！” 卫子禄和李氏倒是听话，跟着就出来, 大奶奶一看又去拿，赶紧带着人拉, 可几个人上前都被安然甩来了！ 安然先去厨房找了一把砍骨头的刀, 众人一看都不敢上前了，这等女人想干啥？要杀人吗？安然将顶门杠给了卫子禄“二弟，有不长眼的就给我打, 打死了嫂子去偿命！” “知道了嫂子！”男孩子身体里都有躁动因子，他不但不害怕，居然有了兴奋！他对嫂子居然有了小小的崇拜！ 原来是个不要命的，大奶奶哆嗦着看安然人进正房一会儿安然抱了两件灰鼠皮的披风出来，后面那小子也抱了一堆上好的皮货，李氏同样花花绿绿抱了一堆。李氏心里这个高兴，趁火打劫好！既然安二丫敢冲，她就敢跟着！ 这简直是抢劫！“娘！奶奶！”大奶奶赶紧去找婆婆，奶婆婆。那两个老太太早被不按套路不讲道理的卫家惊得束手无策。眼看着卫子恒出去找了一辆平板车将她的被铺上去，那个疯女人又铺了她的灰鼠皮披风。 卫子芊被一床被包裹着放上车，老太太批了斗篷上车，还有那个赔钱货被抱上车。车里还堆了一堆她箱笼里的东西，安然朝着大奶奶要银子，她还要给郎中结账，还要给她们大姑奶奶看病！大奶奶得了老太太的眼色进屋取了五十两银子出来。她怕不给这个疯女人会抢，那样损失更大。 大太太看着眼前一切，大奶奶推着她叫着她“娘！”她才回神。老太太拄着拐杖什么都没说。 太太回神后朝着儿子喊起来“还不给我拦下他们！不然你也别回来了！都给我死外面！” 齐济民木呃呃的听着看着，既然他没办法救媳妇，就让他们带回去吧！死也死个暖和屋子！她太冷了，他媳妇是鲜活地跟了他，却冰冷地毫无生气地被带走了。 大太太满腔怒火朝着儿子一通发泄，老太太最后喊了一声“好了！赶紧将屋里污秽清出去！大过年的不嫌晦气！”说完被孙媳妇搀着进了正房，正房有两个箱笼被砸了，里面东西少了一半。 老太太哼了一声，她只是没想到卫家还有一个霸气的，平时大媳妇怎么对孙媳妇她是看在眼里的，接受点教训长长记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所以啊做什么都别做绝了！ 大太太清点了自己的损失跟婆婆哭嚎起来，随后被婆婆喝止“不过损失点财务，他们是死了一条人命！以后你对老好些，再不好也是你儿子！” 大太太语噎，儿子木讷她是不喜欢，说了那么个女人她更是不喜，想到那个女人还是很嫌弃厌恶，都怪老头子给儿子找个那么个晦气女人。 安然检查了一下卫子芊，给她嘴里塞了几滴救命水，人千万别死，不然救都救不过来。板车缓慢行走，安然跟老太太低声道“奶奶，咱们这亏不能这样白吃了！齐家这是不把咱们闺女当人啊！大姐肯定是她家害的！” 老太太又缓过劲来“孙媳妇，你想怎么？奶奶听你的！” 李氏也凑过来，刚才打劫很过瘾，如果能让齐家吐血她更愿意！ “奶奶，二娘，我大姐冤啊，委屈啊，小玉，你奶奶对你们是不是很不好？” 小丫头从斗篷里探出头“奶奶对我们很不好，经常骂娘，还让娘干很多活，还骂我，骂爹！” “你娘怎么摔的？” “娘洗衣服，肚子疼，奶奶还让洗，水很冷的，地上有冰，娘端盆摔了，流了好多血。” 老太太又是一阵骂！ 安然冷笑“奶奶，二娘，你们知道了吧？那咱们就敞开骂！骂的尽人皆知！”路上行人可不少了！ 老太太也是有脾气的，于是坐在车上先哭苦命的孙女，接着骂齐家草菅人命！安然和李氏陪着哭，小玉哇哇也哭，拉车的卫子恒卫子禄红着眼。 路人一看这是怎么了？安然和李氏拉着多嘴的婆子媳妇就诉说她家姑娘被齐家虐待，大冬天冷水让孕妇洗衣服，小产了，血崩了还不给医治等等—— 这是大新闻啊！那个齐家原来这样啊！一个个出来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原来这么肮脏龌龊！一行人一路哭一路说，等到家老太太嗓子都哑了， 卫子恒将卫子芊抱进他们屋子，这是安然的意思，她跟着卫子芊母女住，方便照顾。卫子恒先与卫子禄住一起。李氏抱了一堆东西下来心情好，操持着生火烧水，屋里加了火盆灶膛烧了火，一会儿屋子有了暖意。 卫子恒被安然驱赶着又去找名医堂的郎中，卫子芊还在流血，血止不住人就保不住。没药她就是作弊也不好说。 郎中过来本不想治，人尽灯枯治也没用，可安然哀求，他只好施针给卫子芊止血，又开了药剂，“且试试吧，不一定能管用。”药里面加了参片，最好是百年的人参。老太太没让买，她还藏着几片呢！即使这样副药也用去十几两银子，虽然从齐家得了五十两，李氏依旧很心疼。 安然赶紧去熬药，里面加了半颗固本丹，卫子芊现在气息微弱，只等着那一口气没上来就撒手了。 药被一点点灌进去，卫子芊依旧处于昏迷中，老太太眼巴巴看了一个时辰，直到齐家老爷子和齐家大爷过来。 两家本是相熟的，老爷子进来看了看孙媳妇，听着卫家老太太控诉着他家的罪状。 老爷子哪里知道家里这些事，后宅都是老太太大媳妇管，只知道孙媳妇小产却不知道这等风险，再问了问小重孙女，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他心里埋怨大儿媳妇却不能在这里说，“弟媳妇，这事是我们的不对！子芊丫头性子温顺一定是吃了不少苦，孩子既然接来了就好好治，花多少钱我们齐家出！” 90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16 老太太见齐…… 老太太见齐家态度还算好再有怒气也憋了回去, “我这孙女命苦啊！受了那么多委屈就不知道跟家里说，这命都要没了！”说完悲从心起眼泪又是一阵滑落。 人是不行了, 爷俩商量了一下留了一百两银子说回去让齐济民过来伺候着。 送走齐家父子老太太被安然安抚着喝了一碗热糖水在一旁躺下，一天晕厥了两次也累了，小玉吃饱肚子屋里一暖和也睡着了。 安顿好屋里人安然这才跟李氏出来，“二娘，你看看屋子怎么安排？” 李氏又得了银子倒是不在乎家里多了三口人，只是人死在这里总觉晦气，可现在她看安然居然不敢说不收这三口。“你和子恒搬去子珍屋子, 让子珍先跟我们住。” 卫子恒是卫家长孙却住在厢房，卫子珍一个六岁娃却占着一间正房, 这与当时卫子恒生病有关却也是李氏偏心了。 “那些东西？”李氏试探着问安然, 那些可是抢来的！ “给大姐和小玉做几件衣服，过年了咱们一家也做两件新衣服穿！大冬天怪冷的，给老太太也弄件披斗篷。看皮子够了我们做件皮坎肩！” “齐家会不会过来要？”李氏是想占了东西, 但她还没那个胆, 她要安然出头, 以后有事就推到安然身上。 “二娘要是害怕就别用, 我和子恒是要用的。帮着她们照顾他们家的媳妇不讨些利息吗？” “呵呵，你说得对！”李氏讪讪笑起来。 齐济民带了一堆补品过来的，见卫子芊还在昏睡便听安然吩咐做事！李氏没看到齐家别人心安了, 问安然要做什么衣服？安然让她买一些棉花, 小玉需要一身棉衣，顺便给子珍也做一身, 还有卫子芊也要两身能换洗的衣服等等。 李氏便从齐家那笔钱里取了一些去买棉花和几只老母鸡，回来老太太跟着做，一边做一边数落齐济民怎么将妻女弄到这等地步。 齐济民现在什么都不敢说, 看到卫家人心里有愧，看到安然心里更胆颤，这小妗子可是敢拿刀的！ 屋里充满着香浓的鸡汤味，小炉灶被搬进来炖着鸡汤，只等卫子芊醒来能喝上一口。安然看了好几次卫子芊，呼吸越来越好了，人在好转。 卫子珍与睡醒的小玉成了玩伴，大的教小的翻绳玩羊拐骨。小玉脸蛋红扑扑的，嘴里吃着安然端来的零嘴一个劲笑。 “真是傻孩子！”老太太这个心疼！ 消停了安然被卫子恒拉住握住手惭愧道：“我替大姐谢谢你，要不是你大姐怕是死了都没人知道！” 安然拍拍他的手，“无事！一家人！”她知道卫子恒受礼教观念行事拘谨，这不怪他，她会将他带歪的。 直到晚上卫家父子回来卫子芊才有了动静，她终于从酷寒走了出来，感觉到了一丝温暖，她看到奶奶了，“奶奶！”她吃力地叫了一声。 “哎！傻孩子！你可醒了！奶奶还以为白发人送黑发人呢！”老太太高兴地抹泪，众人闻声过来，“是不是没事了？” “名医堂的郎中看过，用了百年人参片，或许能好起来！”安然道。 “明日再请郎中过来看看，要是真没事就谢天谢地了！”老爷子知道原委后心里也憋了火气，他怎么也没想到齐家这样对待他孙女。 齐济民端了鸡汤“喝口鸡汤，炖了小半天了，奶奶还加了参片。” 卫子芊嘴角抽动一下，眼里水汪汪的，老太太让她赶紧喝，喝了再睡一觉就好了！ 正房卫家父子商量这事该怎么办？怎么办？“人暂时留在家，只要不死咱们就治，等下你跟我去齐家一趟！”老爷子发了话。 还没等他们去齐家父子带了一些药材补品又来了，知道卫子芊醒过来出口气，人不死就好。 四个男人在屋里说了许久，齐家态度明显，卫家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也怪卫子芊太老实窝囊，后院自己拿不起来可不是被欺负了？尤其他们都在宫里待过，那里更是腌臜。 话题慢慢转移到宫里，转移到齐家的生意，最后又聊到了菜品，齐家的饭庄也上了松鼠鱼，“听说你家的小酥肉做的很好，老弟老当益壮，心思聪慧啊！”齐老爷子恭维道，毕竟卫家老爷子还在宫里混。 “小打小闹，家里孩子练手的，让你笑话了！” “你们济南派在做酥炸上的确独树一帜，效仿不来。” “哎！在做海鲜鱼虾上我们是骑马也追不上你们啊！” 两边相互恭维着，也相互探讨着，先试探再进一步讨教，能给多少指点就看对方了。送走齐家父子，老爷子脸一沉，把我孙女欺负这样还想讨教？想得美！ 第二日卫子芊居然喝了一碗鸡汤，看来是有精神了，他们都怀疑昨日郎中是误判，又请了名医堂的郎中过来看看，这回郎中可以肯定人死不了了！ “看来药起了作用。”他都没成想有这效果，他怀疑还是参片起了作用，卫家有两名御厨，参片怕是从宫里得来的，最少是百年吧！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想，想到卫家大孙子也是奇迹般地死而复生，那么卫家的人参该是多少年的才有这等效果？他能闻到这屋子空气里人参的味道，老郎中试探着问“能否让老夫看看您家用的参？” 老太太脸色难看起来，这东西来处不好说，更不可能给外人看。 老郎中了然“抱歉，按说老夫不该问，只是很好奇什么参有起死回生的效果？若能匀老夫一两片老夫愿意千两来买！” 一千两！李氏心动的要死，只是老太太摇头“不是不给你看，只是普通参，那鸡汤里就有，你看看便知，我们这等人家哪里买得起忒好的东西？” 鸡汤里的确有参片，不过几十年份的，郎中摇头，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只得作罢！ 卫子芊可是听着呢！知道奶奶将家里压箱底的好东西给了自己感动地又是一阵落泪。 “哭什么？东西再好能有人命重要？等好了你少让我操心就好了！你也真是，你就任由你婆婆磋磨？你傻啊？”见孙女精神了她也有精神骂人了！她把这些年的修养全丢了！ 卫子芊又哭又笑，高兴奶奶有精神骂她，感动家人对她的挂念。 养了几天后卫子芊能下地走动了，年也到了。这几日李氏带着安然和三个儿子准备了很多吃食，也做了一些卖出去。 她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赚钱，当然也没忘了给全家做新衣，今年都是绸缎料子，都等过年换上。 老爷子和卫诚忠也很忙，安然第一次在这里看到一些高档食材，就如海参、干鲍鱼，鹿筋、鱼肚、燕窝等等，父子俩带着孙子们泡制处理。 91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17 大家好像已…… 大家好像已经习以为常, 就连李氏都抽空帮着摘燕窝里的东西。安然自然不能错过学习机会。老爷子处理干货根据不同材料采用不同方法。拿海参来说，干海参要用干净的冷水泡足三天，每天换水, 三天后海参回软, 处理干净内脏牙齿上屉蒸半个时辰。蒸后的海参原汤自然凉透后继续泡, 每日换水泡发，一般五到七日便可使用。 这种泡发干货的方法是利用冷热温度变化将干货组织激发起来，海参不是越大越好, 一斤海参出七斤的口感最好，软硬适中, 不失嚼劲！干鲍鱼则是全程水发, 连泡七日，每日换水。老爷子处理这两种材料手法与上一世那位上海老师傅手法很相似, 却与雷鹏的方法不同。安然在空间试着尝试几种方法，还是上海老师傅的方法口感最佳！ 鹿筋可以水发和油发，老爷子是用油发方法处理的鹿筋，即先用油浸炸，后泡再煮的方法。 他们处理的材料量不小，这是？ “是有些人家定宴席用的, 正月很多人家要摆宴席，爷爷和爹会被请去做菜！富贵人家上等西面是必须有燕窝烧烤的，中等席海参鱼翅必备。”卫子恒解释了一下。 安然是真想去见识见识，“有钱人吃席面是不是很讲究？” “当然讲究，知道什么是“四八珍”不？” 安然摇头，卫子恒很自豪地解释“‘四八珍’是很多席面必有的，也就是山八珍、海八珍、禽八珍、草八珍，有的还要加上双烤, 就是挂炉烤猪，挂炉烤鸭！知道了吧！”卫子恒看小媳妇快要流口水的样子甚是可爱。 “我能跟去吗？”安然擦擦口水，她是非常想见识一下那等奢华场面的。 “看看吧，不一定能让你去，大席面都请好几位厨子，各有分工，我们偏好炒炖炸，有的更擅长烧烤，还有汤锅，大厨加上下手怕是没那么大地方，人不会让带很多，不过你想听我给你讲。” 安然好期待！这样天天的忙碌累却是开心的。 一十九齐家将卫子芊三口接了回去，安然说了，初一闺女回娘家要都回来！她亲自去接！ “一丫这脾气？”李氏有些担心，她怕管束不住这个媳妇。 “这样有什么不好？以后子珍出嫁有这样的嫂子撑腰不好吗？看谁敢欺负了我家姑娘们！” 李氏想想也是，别说别人，她现在吩咐安然干活都要顾及一下了。 卫家的年夜饭很丰盛，虽然卫家父子俩留在宫里依旧没影响到卫家餐桌食物的丰盛，鸡鸭鱼肉是必须要的，加上卫子禄大显身手做的几道拿手菜，安然奉献了一道糖醋排骨，卫子恒精心制作了那道清汤丸子，虽然不如老爷子做的精致却也过得去！ 安然等一家人守岁睡觉后才拿了供桌给各路大神供奉新年的美味佳肴。东西很多，虽然有些杂，贵在诚意十足！她也做了清汤豆腐丸子，在空间练了几个月算是初有成效，在外形上依旧比不过老爷子，却比卫子恒做的要好一些。 糖醋鱼、松鼠鱼，小酥肉，糖醋排骨，腊八蒜炒肚片，软熘大肠，加上两道经典的豆腐菜——锅塌豆腐、一品豆腐，老爷子做的干炸丸子，卫诚忠做的油糕，姜汁排叉，开口酥、林林总总就是两大桌。 她将黑白无常和她爸妈放在了一起，诸位大神另起一桌。酒水饮料果品，“各位大神保佑小女子平安度过此生，多学手艺啊！” 终于换了口味，酆都大帝的脸终于好看起来！ 黑白无常放了心，那丫头还不赖！ 安锦华夫妻知道闺女很好更是高兴，这样他们走着也安心了！ 初一卫子恒心神不宁，安然追问下才知道他想去姥姥家看看，上次见面还是他成亲那日，可惜他那样都没来得及跟舅舅们说句话。 “你老姥姥家在哪儿？要是不远我们去便是。” “还在三河县，一去一回最少两日。还是等天暖和了我再带你去吧！”他怕冻到她，还有就是大姐那里，他是一定要将大姐接回来的，以后他要保护好大姐。 两人换了新衣服给长辈拜年，卫子恒给众人一个惊喜，他今天穿了特制的靴子，这样走路就没那么跛了！ 老太太连声夸好，她的大孙子越看越中看，再也不是那个病秧子了，人比以前也有了精神。 “如此甚好，过了年你也跟着学，家传的手艺都要学会！”老爷子说了话，他知道这孙子多喜欢做菜，不让他学就如抽了他的精气神，他不想再失去孙子了！ “谢谢爷爷！我一定好好学！”卫子恒紧紧握拳，爷爷答应就好，他一定要学，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想学做菜的媳妇。 初一应该是四处拜年，老爷子带着儿子孙子走了，剩下几个女人都没出去，李氏不是本地人，只有一个亲戚在京城，前两年没了也就不再来往了。 初一安然和卫子恒真的雇了车马去接人了，这回屋里倒是暖和了，里面被褥也是新的，齐家人看到安然都有了心理阴影，安然是来接人的，不是来闹事的，客客气气拜了年接人就走。 “舅妈，我们能一直在姥姥家吗？”小玉很怀念在卫家的那些日子。 “能，你和你娘先在姥姥家住着，等你娘好了再说。”安然道，她在想卫子芊接下来的生活，有她闹那一出卫子芊在后宅怕是更难过，有时候不需要刀子一样杀人！最好就是分家出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可为什么不可能？“大姐想不想出来自己住？” 卫子芊被问蒙，“出来自己住？” “嗯，你在那院子不会有好日子的，如果可以跟姐夫出来自己做点什么不好吗？” 卫子芊忙摇头“不可以的，家里饭庄还要你姐夫去干活呢！” “怎么没姐夫不行吗？” “怕是不行，你姐夫一人管着两三个灶，一天天都在忙，他们家不会放他出来。” “你呢？你和小玉出来住，我给你们租个小院子如何？” “可以吗？”卫子芊当然愿意，她和小玉在家里就如奴婢一般被人使唤，她不希望闺女也会和她一样。女孩子将来要嫁人，身体坏了怕是连孩子都没办法生。这个道理是奶奶告诉她的，她不愿意！ “事在人为，只要你想就可以。” 卫子恒知道自己媳妇多胆大了，他都不敢想。 卫子芊下了决心“我愿意出来！弟妹有办法帮我？” “回头我跟奶奶商量商量。”实在不行也不能让卫子芊和离吧！ 回来与老太太一说果然愿意，“我本不赞成你出来，这样对你和孩子的名声都不好，可你这性子再死一回奶奶真没好东西救你了！”那几片老参还是老头子在内御膳房弄到的，现在再也没机会弄到了！ 卫子芊惭愧不已，她从小就顺从惯了，只要能干的动就会去干，从来不知道拒绝。 92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18 老太太心疼…… 老太太心疼孙女, 晚上便跟老头子商量，“我们还能活几年？还能护她几年？看在孩子早早没了亲娘就帮一把吧！孙媳妇的意思是给他们先租个小院，济民还接着给家里做事, 子芊身子好了帮她想个生计, 不求别的，能赚出租金和吃喝就够了！ 你也看到了，她那婆婆是真的很刻薄, 这些年子芊手里就没俩钱！听说齐家铺子生意很好, 年年各房都分红, 别的儿媳妇穿金戴银, 只有咱们孙女这日子过得！现在可不是咱们不讲究是齐家太欺负人！” 老爷子被老太太说动, 去年孙子孙女都差点没了命，幸好有惊无险, 不过——，一个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 怎么两个被判定没救的人都死而复生了？如果孙女是因为人参那么孙子呢？ “以后初一十五的给保家仙烧烧香, 我觉得俩孩子起死回生很蹊跷。”老爷子想了好一阵子没头绪只好拜拜保家仙。 “哎！正月十五我就贡香碗, 初一应该去烧烧香的！看我糊涂的！”老太太也觉得蹊跷，说不定家里就有哪路神仙保佑。 大正月的外膳房御厨也会放几天假, 大家轮值。不值班的也都不闲着，忙着赚些外快！老爷子从初一开始便带着儿子孙子在外忙碌。安然没能跟着，虽然失落生活却也充实，白天做做针线做做饭, 晚上听卫子恒回来说说达官贵人吃喝。 卫子恒回来还会给她带一些好吃的，有时是一块鹿肉，有时是烤的羊肉或两块海参、有时是一片鱼唇几块糕点，或一口香浓的蜜汁鲍鱼, 甚至是一块熊掌，据说这是他从管撤桌的小丫鬟手里要来的，安然觉得他一定是出卖了自己的男色，现在卫子恒可是要人有人要貌有貌，长了肉肉的脸越来越好看。 安然最喜欢的是两人回房卫子恒变出吃食喂到她嘴里，笑着看她吃，问她好不好吃？喜不喜欢？ 安然那一刻感觉到了从没有的甜蜜滋味，那一刻她想要这个男人喂养她一辈子！于是她主动献出了自己几辈子的初吻，要不是顾及自己正在长的身体她真想把他扑倒吃了！于是尝到了甜头的男人心花怒放一发不可收拾。 卫子恒的心情越来越好，好心情来自他的菜也能上桌了！他的小女人白了胖了！他可以天天与小媳妇亲亲了，他的姐姐身体越来越好了！他行动越来越自如了—— 卫家的确气氛很好，可以说一团和气，有齐家那笔钱和齐济民偶尔带一些东西，卫子芊母女日子过得倒是很好，隔两天就是一只鸡，只是再没参片了，李氏买了一些人参须子加进去。老太太特意让李氏买了一些大米小米、鸡蛋红糖的给娘俩补，想到孙子身体也不好，还有小孙女呢！一想干脆一家子补！ 羊肉贵可以买羊蝎子熬汤，猪大骨炖豆腐粉条都好吃，加上时不时的鸡汤，安然觉得自己都胖了一圈。正月应该是女人最清闲的时候，说是不能动针线，老太太没讲究，大家也都跟着没讲究！李氏舍不得那些好料子，咬咬牙买了一些棉布回来大家做。 安然便给自己又做了两身单衣，她不讲究绣花走边，所以做的很快。卫子芊则拿过去给她补上一些花边线条。安然笑她麻烦，绣再好看的花边还不是干活穿！ 好日子到正月十五结束，该上工的上工，该干活的干活，卫子芊还在卫家住着，除了齐济民时不时过来齐家没来人接。越住卫子芊越不安，她怕常住娘家被人逅病，她怕被齐家休弃！ 安然也着急，老爷子那里怎么还没动静？十五一过老爷子才得空找了齐家老爷子谈卫子芊的事。齐家老爷子正闹心呢，大媳妇说什么也要休了三孙媳妇，老婆子都要压不住。 这婆媳俩是真的住不一起了，既然卫家提出了出去住倒也不是不可以。“真是老了也不省心，我那大儿媳妇是霸道了一些，既然她们婆媳住不起分开也好。只是住处怕一时找不到合适的。” “不急，先让他们住我那边，房子我也会帮着打听打听，不一定非要自己住，有那孤寡老人住的院子也可以，我那孙子性子好，还能帮着做做饭。” 齐老爷子一听倒想起一家了，“还真有那么样的人家，还是镶白旗，男人早死了，儿子不成人，是个烂赌鬼，把家里物件都输光了，去年喝酒醉倒在外面冻死了，女人改了嫁，家里就剩下一个老婆子带着一个孙女。院子倒是不小，租两间门厢房还是可以的。” 两人商量好各自回家交代一声，卫子芊是没问题，可齐家大太太就不愿意了，“都出去谁做饽饽？有一就有二，这个头决不能开！谁想出去就别回来了！”大太太连老公公的面子都不给了，转而对婆婆哭诉：“娘，您看我这三媳妇，别说我和大爷，就是您和爹身子都硬朗着，她这个做小辈的一句身子不好就要搬出去！外人看了成什么样子？哪还有一点规矩？” 老太太头大，就是老大家做得再过小的也不能说搬出去就搬出去，“老头子，您看？” 老爷子摆摆手“子芊丫头这事是咱们有错在先，卫家那边提了咱们不能不给面子，卫家可是还有两人在宫里御膳房，别小看一个厨子，他们做的东西皇上贵人们吃，公公宫女们吃，王公大臣们也吃，你知道啥时候会吃出个交情来？” 老太太一听也没话可说了，当初大儿子跟着老头子进宫就是得罪了一个小人，在后来御厨的考核中被人暗自使了绊子没能评选上，没办法又从宫里出来，接着是老头子到了岁数出来。这一出来想进去怕是很难了！ 与卫家结亲一是有交情在，再者也是不想淡出圈子，休妻的事肯行不行。老太太心里埋怨媳妇做事太没考虑，这回怎么办？ “爹，娘！要是她敢不回来我就不认她这个儿媳妇！我丢不起这人！要不回家！要不就休了她！”大太太依旧张狂。 老爷子朝着大太太看了眼对自己大儿子道“先让济民带着媳妇在外住阵子养养身子，饽饽铺活计多了就雇几人，别一个个钱没赚多少身子先熬坏了！” “是，爹！”大老爷无所谓，饽饽铺赚钱，怎么不赚？若不是怕手艺失传怎么会让后院女人跟着受累。 大太太一听依旧不死心“爹娘，养身子养多久？我看她好好的，哪里像死去活来的？上回说不定就是骗咱们的！” “住嘴！”老爷子真怒了！这个老大家依仗着与他们沾亲带故行事一向霸道，现在说话越来越没把门的了！“子芊那孩子当时什么情况你应该最知道！装？你倒是给我装一个看看！”虽然她们一直瞒着他，但后来多少他也从老妻那里知道了个大概。既然郎中都断定没得救了，一定是很凶险，至于怎么就好起来了呢？齐老爷子脑子里想了很多，他不怀疑卫家藏着私货，干他们这一行有些好东西很正常。但能将濒死之人救回来的东西那会是什么呢？ 93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19 不管大太太…… 不管大太太怎么不愿意, 老爷子发了话这事就这么办！他去看了房子，又通知了卫家。安然和卫子恒跟着卫子芊夫妻去看了院子房子。离着他们不算很远，三间正房两间厢房, 两间道座房，地方倒是不小, 就是很空落，里面没什么物件。 婆子夫家姓佟，看着也就五十上下, 女孩佟雪有七八岁的样子。 “正房一间一两半，厢房一间一两，道座房那是放东西的, 不租！”佟婆子是大脚女人, 倒是个痛快的。 卫子芊没主意, 齐济民却问媳妇意见, 最后还是齐家大爷定了正房, 一下子交了半年租金, “以后你们好自为之, 家具用品我会找人送来。”齐家大爷脸色很不好，估计是不愿意儿子搬出来, 也嗔怪老三一家惹出来的这些事, 家里媳妇天天在他耳边呱噪，他没好心情！ 安然帮着打扫了屋子生了火炕去去湿气，齐济民将家里的东西搬了来, 按说正月不能搬家, 老太太是让他们出了正月离开，尤其卫子芊身子还没养好。 二人都同意了，只是这边需要收拾的地方很多。墙壁需要刷, 窗户纸需要换，灶房需要加灶，柴米油盐需要准备，等等，等等，安一个家真是麻烦事！ 老太太将齐家留下的一百两银票给了卫子芊，从齐家要的五十两银子都留在了李氏手里，想要出来怕是很难！请医买药吃喝花费不少，老太太深知儿媳看钱重便连提都没提。 卫子芊又是一阵感动，她不得不拿，以后用钱的时候多着呢，柴米油盐，还有房租，她不得精打细算。 齐家以后给齐济民开工钱，按大厨开，每月六两，但大太太那边要一半做赡养费。齐济民应了！只要能让他们一家好好生活，他什么条件都答应。 三两银子去了租金剩下一两半，如果只是生活是足够了，就怕生病有事，或意外花销。卫子芊想按安然说的做点什么，可她一个女人能做什么？赚了钱会不会被婆婆要去一半？ 出了十五一切恢复以往，卫子瑜还得再读两年书，不为别的，只为多识字多识人，多懂事。经过过年的消耗，开春的食材很有限，卫家依旧以卫子禄为主，开年老爷子开始用鸡鸭教他做菜。在宫宴里鸡鸭的菜非常多，一个是材料好找，容易取鲜，再有就是取吉祥名容易，什么百鸟朝凤，什么富贵吉祥，芙蓉锦绣等等，材料其实都是鸡鸭。 鸡依旧采用的本地三黄鸡，根据用途不同选用的鸡大小年份也不同，鸭子则是本地麻鸭。老爷子最拿手的菜便是奶汤八宝布袋鸡、芙蓉鸡片、爆炒鸡丁、糖酱鸭块、酱爆鸭块、香醩鸭。 于是卫家开始一地鸡毛鸭毛，李氏去外面走动地越发勤快了，不勤快不行啊，这天天糟蹋的东西她心疼！ 安然没让卫子芊动手，就让她与老太太和两女孩在屋里待着，在身体没养好前什么都不要做！。 卫子禄一天也就能霍霍一两只鸡鸭，杀鸡宰鸭的事没让安然动手，那兄弟俩就收拾地利索了，安然也就是跟着拔拔毛，处理一下鸡血鸭血内脏。 依着李氏那些内脏是要扔掉的，安然却要收拾，连那些肠子都不放过，这回李氏是服了！敢情家里最会过的在这儿！鸡鸭内脏处理干净了别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吃？安然知道啊，鸭血粉丝汤现在吃不是正合适！ 被卫子禄剔下来的鸭架鸡架子熬成高汤，鸭血在水里温煮成块切片，鸭杂炖烂切块，最后泡上一把粉条，锅下底油，葱姜爆香，除了血材料下锅煸炒，加入高汤，粉条煮软，下鸭血片，盐调味，最后一把香菜末，一锅鸭血粉丝汤出锅！ 想吃辣的可以加辣椒油，想吃酸的加醋，李氏开始还一脸嫌弃，等吃上了就停不下来了！孩子大人都喜欢，一大锅全部被干掉。 “明儿给你爷爷和公爹也做一锅，这东西好！”废物全被利用上了！李氏说完翻着眼睛想能不能卖？又问安然鸡的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做？ “应该吧！没做过！只要收拾干净炒着炖着拌着应该都可以吧！” “明儿试试！”没花几个钱就吃饱了，划算！李氏兴高采烈。 安然憋着笑，想到李氏给安排的事又笑不起来了，李氏张罗着让她接着做小酥肉、糖板、挂霜山楂、花生粘也不能停，趁着天没热能赚点是点。 这就是李氏，无时无刻不想着赚钱！这个局面应该打开，安然找卫子恒商量怎么才能既给家里赚钱又能练一手好厨艺？卫子恒拉过小媳妇的手细细摩挲后道“办法很多，只是太辛苦，厨子赚钱全靠手艺，手艺是靠练出来的，最好的去处就是饭庄饭馆，那里客人多，接触的食材也多。要求不高可以去二荤铺、饭棚子做一些简单的饭食。” 卫子恒解释了什么是饭庄、饭馆、二荤铺、口子。“饭庄算是讲究的高档吃饭地，做整桌席面，不接散客。去那里的人不是王公大臣就是富甲一方的商贾，一般以“堂”字号称，如福寿堂、于庆堂，俗称伺候大宅门的！ 饭馆是以普通官僚商人市民为主要服务对象的吃饭地，备有雅间，一般以“楼”字号称，规模比堂小，大饭馆多备山珍海味，清淡为主，中饭馆口味偏浓重，以鸡鸭鱼肉为主，小饭馆大多做包子面条和一些家常菜，比较亲民。 二荤铺则是即卖茶水又卖炒菜，一般都有各自拿手特色吃食，有的偏于做面，有的偏于做小菜，做饺子、做煮肉、炸丸子等等。当然它的规模更小，也就一两间门脸，价钱也很便宜，一两人进去花不了多少钱。 饭棚子类似饭摊，主要做主食，像包子、面条、烙饼，馄饨。吃饭的几乎都是百姓，不讲究，少花钱吃饱饭”。 除了这些卫子恒又提到了厨子界另一个存在，口子！“他们主要承办红白喜事上的席面，菜品灵活又讲究，有钱没钱都能给你办体面。” 口子？安然觉得自己对古代很多东西都不了解，卫子恒一说“八大碗、四到底”安然才觉得有点印象，八大碗啊！那不就是古代民间办事宴客的标准吗？ 要说八大碗有什么？依旧是可荤可素、可高可低，都是按自己情况来，富贵人家山珍海味，普通人家鸡鸭鱼肉，贫贱家庭白菜豆腐。 真是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安然任劳任怨起来。除了做好自己负责的小酥肉还要帮着卫子恒做花生粘、挂霜山楂、糖板，不为别的，只想自己将熬糖的技术练到最佳！ 94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20 过了年这些…… 过了年这些东西的消耗减少了很多, 两人能很快做完李氏给的量。剩余时间便是跟着卫子禄做布袋鸡、奶汤八宝布袋鸡是卫老爷子的拿手菜，也正因为这道菜和葱烧海参当初被选入宫里做了御厨！ 安然在现实世是学过这道菜的，雷鹏与老爷子传授的做法略有不同, 雷鹏教的布袋鸡是烫水后就蒸，而卫家做法除了这种蒸法还有就是将装了八宝料的蒸鸡封口后下油锅炸至金黄再蒸，一个清淡一个略显油腻。 “原本的做法就是炸后蒸, 后来宫里贵人嫌油腻爷爷改进了做法，只是紧过（过开水）水后直接蒸。这样做出来的八宝鸡汤鲜美味, 更受欢迎。” 卫子恒很想去做一次, 却因为老爷子没发话不敢下手。他只能一遍遍在心里模仿, 安然是心疼他的, 不就是一只鸡吗？“要不请大姐夫每天给你带一只回来？” 卫子恒摇头“不要了，以后再说吧！我身体还在恢复, 等腿脚和手练好再说。现在家里是要紧着二弟的, 我给他打下手一样能学东西。” 安然没勉强他, 的确有很多东西他可以先学着，安然很欣赏老爷子的一句话, 越是简单的菜越见功夫！就如炒白菜，同样炒白菜怎么炒的好吃不水不烂, 没点功夫还真不行！ 卫子恒除了李氏吩咐的小吃将家里一日两餐都承包了，别看天天萝卜白菜豆腐的, 那味道就是好吃！一棵白菜卫子恒都能切出、做出花来, 酸辣白菜、醋溜白菜、手撕白菜、凉拌白菜心，豆腐炖白菜、粉条白菜, 白菜包子饺子。不同吃法不同切法，就是剁也要双手拿刀剁出节奏，声如奔跑的马蹄声, 俗称马蹄刀！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道皇帝爱吃的白菜——乾隆白菜！安然咨询后知道她来的正是乾隆五十九年，还有两年归政儿子嘉庆帝！这道菜后世说法很多，安然特意问过才知道这道菜就是御厨为皇帝陛下用白菜做的凉菜，口味香甜酸爽，很适合冬季吃去燥。 卫子恒用红薯能做出小玉子珍最爱吃的拔丝地瓜、高烧地瓜、翻砂地瓜，还能做出老太太喜欢的地瓜饼，地瓜丸子、地瓜粥，当然大家最喜欢的还是烤红薯。何况还有卫子禄练手剩下的下脚料，除了鸭血粉丝汤外他们还经常吃凉拌、辣炒、汤锅鸡鸭内脏。 卫子恒处理这些内脏很精细，会将一个个鸡胗鸭胗用刀去掉外面那层膜改成菊花刀，因为那是油爆双脆中所用鸡胗鸭胗必需处理掉的部分。老爷子在饭桌上尝到那一个个带着精细花刀的鸡胗鸭胗时若有所思，晚间便让卫子恒做一道糖酱鸭块。 卫子恒很紧张，安然握住他的手才让他安定下来，“我给你打下手！” 卫子恒看安然紧张他却定下心神，回握小媳妇，目光坚定道“我可以！”这道菜爷爷教过他，只是时间隔了太久没做过！手握厨刀那一刻卫子恒眼里只有鸭子了，他飞快处理着鸭子，鸭骨被一块块剔除，鸭身收拾干净利落，打上花刀装盆放葱姜段。 红亮的糖色配上浓稠的酱汁、绍酒等调料倒入鸭身上，初期工作完成，剩下就是上屉蒸一个半时辰。老爷子又去考教卫子禄的布袋鸡，卫子瑜的刀工。 这一晚上灶间一直热气腾腾，老爷子尝过卫子恒的鸭子后才去休息，“明日我教你油爆双脆！” 卫子恒听到那一刻双目含泪，他终于等到了油爆双脆，只有这道菜过关他才能学更高的葱烧海参和九转大肠。 这两道菜才是他们厨子的天花板，不会做这两道菜你都不敢说自己是合格的厨子！ 安然也为卫子恒高兴，“好好努力！加油！” “嗯，等我学会了九转大肠葱烧海参我们就——”卫子恒脸一红，他很想和小媳妇更亲近，可小媳妇说她还小，还要等等，等她长大！ “好”安然不是扭捏人，明年十七应该可以吧！只要晚两年生孩子就行了！ “真的？”卫子恒喜出望外，双眼亮晶晶地注视着小媳妇，就怕她摇头。 “真的，答应你！明年我们就圆房！” 卫子恒脸更红了，安然咯咯笑起来，怎么大男人还喜欢害羞呢！卫子恒越脸红安然越想逗弄，手不老实地在男人胸前笔画着，戳着，随后手被男人大手抓住，人也进了那个还算宽大的胸怀—— 油爆爽脆是典型的爆炒菜，原料猪肚尖和鸡胗，只是后世猪肚尖（猪肚连接幽门部分，只占整肚的四分之一，因肉质肥厚很适合爆炒）越来越薄，渐渐被猪腰或其他代替，鸡胗也是因为越来越小被鸭胗代替。 这两种都属于贱物，李氏倒是没什么意见，唯独不能外卖。要说这油爆双脆真叫人又爱又恨，爱的是成菜脆爽鲜美，恨的是做它太考验功夫，无论食材的处理还是做菜的火候把控那都需要厨子眼明手快，成败在此一举，功夫全靠经验积累。 “早一分不熟，晚一分不脆！出菜后一时一个味，你说矫情不矫情？”这也是李氏不能外卖的很大原因，还有就是将这道菜练好还不知道需要多久？不成功的油爆双脆怎么也不好让外人吃的，正好便宜给家人。 那一晚卫家男人又在厨房呆了大半夜，卫子恒回到屋里双眉依旧没伸展开，安然用手将其舒展，“小小年纪不要锁眉头，爷爷不说这菜慢慢来，急不得吗？” 卫子恒握住安然的手“我知道，只是我的手还是不够灵活，爷爷让我们晚学是有道理的。” “只是一晚，练的多了自然就得心应手了！”安然安慰好疲惫的卫子恒，等他睡熟赶紧去空间做，刚才她是眼巴巴看着老爷子怎么教孙子的。 安然觉得自己会了，可真正操作起来依旧有些手忙脚乱，还好空间里的时间多的是，材料多的是，鸡胗肚尖的，鸭胗猪腰的，腰花肚片的双脆她都练，现实材料局限，不得不面对。 紫玉一点都不喜欢什么油爆双脆，一定让安然给他做一大盘芝士虾球，还要爆浆拉丝的才肯帮着杀鸡宰鸭。没办法，安然满足了小祖宗，安然是非常喜欢吃这道甜点的，尤其去必胜客，那是必点。 上一世她带孩子时就想起这道小点来，查了N多种做法，结合自己的亲身体会最终做出了她最得意的拿手小食——爆浆芝士虾球！那是外皮酥脆到掉渣，里面浓浓的爆浆奶油拉丝芝士，裹挟着颗粒分明的鲜虾肉，吃一口满满的幸福感！再搭配上番茄酱或芥末沙拉酱汁，别有滋味在口中啊！ 安然在空间里外的忙碌，转眼就出了正月。卫子芊和小玉也搬去了佟婆子家，身体是没问题了，人还胖了一些，笑容更是多了，这样的母女齐济民看着都高兴。唯独他娘不高兴，齐济民回家就要被老娘狠狠骂一顿，他现在皮了，骂就骂，低头等着，等骂完该干啥干啥。 这样的儿子让大太太更生气，连带着更恨卫子芊，只是有老爷子她不敢过分，却在自家男人面前发泄一下怒火。 95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21 自从卫子芊…… 自从卫子芊搬走安然倒是有了借口经常过去看看, 老太太不反对，偶尔还跟着过去看看。小玉最想的就是舅舅做的美食，安然看着那个厨房有了主意。她再去的时候 就带了一笼鸡, 鸡有大有小, 没等卫子芊推脱安然忙解释“姐, 你没看出子恒也很喜欢做菜吗？” 卫子芊哪里没看出？只是家里那情况不允许罢了！她似乎明白了弟妹的意思, “你是想——？” “对, 我想让子恒过来练练手, 给鸡脱骨需要长久练，就让他在这儿练吧！” “行, 我买一些小鸡仔养着，都给子恒练手！” 佟婆子也养了几只鸡，她不反对，尤其等她也尝到卫子恒做的布袋鸡后她一点不反对卫子芊养鸡, 而且还鼓励！ 布袋鸡的用料安然从家里弄一些, 齐济民也帮着从饭庄里偷一些, 安然是怎么也没想到齐济民这么老实的人也会干这事。 卫子芊一笑“我是咱们家救的, 咱们家又把我们娘俩养的白胖白胖，再说子恒做好了还不都是便宜给我们！他再没心也知道里外亲疏的！” 安然跟着笑, 别说卫子恒做菜的天分真的比卫子禄高，卫子禄天天练都没卫子恒第一次做出来的味道好，只是鸡脱骨时处理的不太好。 布袋鸡的鲜味一个是靠鸡自身的味道, 另外就是肚子里食材的味道和高汤，几种种味道的相辅相成造就八宝布袋鸡的别具风味。 鸡肚里的填充物在后世是分高低中档的，高档的海参、鲍鱼、瑶柱、火腿、鲜虾、蹄筋、菌菇鱼翅，中档的则是鸡肉、扇贝、猪肉、火腿、香菇、莲子、海参、蹄筋，低档的东西更廉价一些, 也有只放各种菌菇的，东西不同味道各有不同。 卫子恒做的这道八宝布袋鸡里面东西却都是好的，齐济民提供的干贝、海参、山鸡肉、蹄筋、裙边安然弄来的火腿、菌菇、猪肉、火腿。 造型再不好里面用料好一样好吃，筷子轻轻一划，鸡肚子里的八宝乾坤随之乍现，汤色香浓醇厚，入口即烂，让你咂舌允唇，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佟婆子吃得直流眼泪，是激动，是感动，“我们佟家当年入关时也曾风光过，不然也分不到这么大的宅院，就是我公爹在世时还做过六品千总，家里吃喝不愁，偶尔还能去酒楼吃一顿，曾经一次就吃过这个布袋鸡，那时候我就喜欢的不得了。只是后来子孙不孝，好日子都过没了！”佟婆子又哭又笑，吃得是甚是满意！ 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鸡好说，只是肚子了的填充物不确定用什么，要看安然和齐济民能带来什么。让卫子恒偷带东西想都不要想，这小子还矜持着呢！安然说他死要面子活受罪！ 安然不赞成齐济民从店里拿东西，万一抓住真是说不清。好说歹说地齐济民终于答应不拿了，东西安然回去买，只是要简单一些，里面用一些菌菇、猪肉、莲子、鱿鱼、干贝等物，做出来一样的好！ 只是这钱只出不进？安然想赚点外快，卫子芊一样想帮弟弟一把，自己在家待着手痒难受，要是在齐家她是要天天跟女人们忙碌的。 “我会做桂花糕、糖糕、鸡蛋糕、枣泥糕、栗子糕、山楂糕、绿豆糕、双色马蹄糕、金丝卷、银丝卷、龙须酥、还有红豆包、糖包。弟妹你帮我参谋一下做哪个能卖钱？” 佟家的位置还算不错，周围满人多，而京城大部分人一天两餐，王府、世家贵族早饭在中午十二点左右，晚饭在傍晚五点左右。民间早饭一般在上午十点左右，晚饭一般在晚上六点左右。 期间饿了便吃点心饽饽的充饥，“我看可以做红豆包和糖包，这两种比较大众，就怕赚不了几个钱。” “无所谓，我听济民说我婆婆一直让我回去呢！怕是最迟年底就要回去了。能赚点是点，哪怕卖出个鸡仔钱呢，还有米糠，不能让你每次带来。”安然给这边弄了几袋子麦麸米糠的让卫子芊喂鸡，卫子芊一直不落忍。 她们这边商量，佟婆子听到插嘴“你们想做就做，我能帮着卖，周围街坊都喜欢豆包糖包，我们做面食不行，想吃只能去买。” 两人一听还真有门！现在卫子芊身体好了很多，做做面点是没问题，等齐济民回来一商量事情便通过了，只是红豆沙齐济民要做，做红豆沙太费力，他怕累到媳妇。做面食只需要买红小豆和面粉糖，这里糖最金贵，还好她们可以用红糖和糖浆就行，相较糖粉红糖、糖浆算是便宜了！ 卫家做馒头是用老面发酵的，发酵快时面不会发酸，可以直接用，如果发酸可以用灰水中和一下，馒头做出来没有后世那般雪白，而是发黄，却很香，吃到嘴里有股浓浓的麦香味和清甜味，因着是戗面，馒头很有嚼劲。 安然是第一次看到这时代用的老面引子，一个只有鸡蛋大小的球球，卫子芊只从上面敲击下一块捣碎融水，在与面粉和成稀稀的面糊。 “这是发老面，也不是真正的老面，还要加玉米面再发，几次后就发出来面引子。别看那么一小块，能做出一盆的干面引子。面引子发老面，老面再发面蒸饽饽，又宣软又劲道。开始费些事，以后就省事了。”卫子芊见安然感兴趣细细解说着，最开始拿出来的那个小球球叫面瓜曲，是他们在三伏天用成熟的面瓜与面粉麦麸做的。 难道这是古代酵母？安然拿着那个小球球怎么看也没看出什么来。回去问卫子恒才知道那就是古代酵母。 两人话题转移到馒头上，安然在现代几乎不蒸馒头，倒是上一世跟着家里做过馒头，发面都是用家里留的老面，酸了用灰水中和一下。到了上海可以买到洋碱面，但她很少做馒头，倒是学了阵子小笼包，小笼包也讲究用老面做，她是留了老面在空间的，却没亲自做过面瓜曲。 来到这里倒是跟着李氏天天做各种饽饽，都是李氏活好面她帮着做，大多时候她就是那个烧火的，做饽饽什么讲究？ “发面用的曲子做法很多种，北方大多用麦粉玉米粉自发，也有用苹果酒曲发酵的，南方很少吃面，发面多用酒曲。我们老家每年夏天三伏天用面瓜做，那种熟透的面瓜和麦粉麦麸混合好包在苎麻叶或玉米皮、荷叶里，日晒九九八十一天，其实干透了就行。做一次能用很久，今年怕是不需要做，等明年做了我教你做。” 古代劳动人民就是有智慧，安然不得不佩服！卫子芊做的红豆包糖包非常好吃，她只管做，做好了佟婆子挎着篮子出去张罗，回来她也不要钱，只要做好的红豆包和糖包，这样她和孙女的饭食就有了。 96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22 安然和卫子…… 安然和卫子恒是不能天天来的, 倒是老太太带着小玉开始跑得勤快了，李氏知道卫子芊卖东西后倒是没说什么，安然后来才知道是老太太叮嘱了。如果齐家知道卫子芊能做事是一定要接回去的, 她不愿意孙女去受罪, 万一再有一次上回的事她可不敢肯定还能将孙女救回来。 卫子恒去练手怎么也瞒不过老太太的, 老太太只是叹口气没说什么，那日与小玉还留下吃了一顿饭。饭菜很好, 孩子大人吃得都很开心。 “奶奶，子恒在这里做饭的事？”安然可不觉得这是能瞒过李氏, 回来的路上安然小心地问， 老太太拍拍安然的手“这事先这样, 你们又没花家里的钱！” 只是等老爷子回来老太太心情复杂地将卫子恒在那边做菜的事说了“按说咱们家也不是供不起几个孩子练手, 怎么日子就过成了这样？孩子想学点东西还得偷摸着, 我吃到嘴里心却酸酸的。” “改天我考考他, 如果可以我想想办法。”老爷子沉吟良久才道, 大孙子的天分的确比二孙子三孙子高，就是这身体！ “我一直觉得子恒这孩子太苦了, 既然他喜欢就学吧！”老太太继续道。 “我知道，只是诚忠太不让人省心了, 为了他我是不得不四处打点, 就怕万一我出来了被人使绊子办错事啊。”他想多待两年，在里面带带孙子, 正因如此很多人情要走，需要的钱物就多，家里这边自然是紧吧一些。 老太太无可奈何叹口气，“平时有空你就多教教孩子，练手的事就由着他们了。” “知道！” 安然没想到李氏开始盯着灶房了, 就怕少了什么值钱的东西。 “以后不许再拿东西过去了”卫子恒很敏锐，自然觉察到了，背地叮嘱安然。 “不拿了，以后你把脱骨的鸡做成酱爆鸡丁，红焖鸡块，芙蓉鸡片，还能多练几道菜！” “嗯，我也这样想。”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完成李氏的任务，好在天热山楂已经没了，少了糖葫芦和挂霜红果剩下的几种吃食很快能做出来，就是剥花生炒花生费点事。 李氏将灶房盯得紧，就是卫子恒和安然去卫子芊那边李氏也会将人审视个遍，就怕两人偷着带了东西过去。老太太嘴上不说心里是不满意的，怎么以前没看出李氏这么小心眼斤斤计较？ 开春天气好，安然拉着卫子恒先逛街，京城还是很热闹的，车来人往，菜市更是热闹。两人先买了今天做菜的材料，安然突然看到一株很熟悉的植物，“这不是西红柿苗吗？”她姥姥家院子就种，就是姑姑家的小院也栽了两棵小柿子。 这时候是有西红柿的，不过大家栽种都是为了观赏，“我买这个！”安然过去就端起盆子“大爷，多钱？” “一文两棵，姑娘要几棵？”卖者是一位老人。 “您还有？” “这东西籽多，出了一片，我这是捡着好的带了六棵。” 安然大喜“我都要，您家有多少我要多少？” 老爷子看傻子一般打量眼前人，最后还是提醒傻姑娘“姑娘，这东西栽一棵看着玩玩就行了，你要那么多没用！” 安然笑“我家有院子，多多益善！多多益善，我奶奶就喜欢这东西！” 有人买老者自然愿意卖，劝也劝了，他也心安了。双方约定明日交货，安然和卫子恒抱着那几盆西红柿秧去了佟婆子家。 卫子恒不明白小媳妇为啥要买这东西，这东西有些人家会栽一两棵做观赏，倒没看到谁家成片种。 “这东西好着呢！能让很多菜焕然一新，我想赚些零花钱，不然咱们用什么练手？” 菜能焕然一新？卫子恒怎么也想不出会怎么焕然一新，倒是提醒安然“这东西据说毒死过人，你可不能胡来！” “放心，要毒先毒死咱们，等你尝过就知道了！”这点安然是很有信心的，她现在缺地“要是有块地就好了！” 卫子恒见安然那么笃定一想道“舅舅家有地，过年咱们没去，你真想种倒不如让舅舅帮着种，咱们出一笔钱。” “好主意！” 安然本想将这几盆西红柿留在佟婆子家，没想到佟婆子拿了一包西红柿子出来“这东西去年我就栽了一棵，看地上都出来一片了，这是我留的种，早知道你花钱买就都给你了！” 安然着才看到墙边是出来一堆西红柿苗，只是很小没注意到。她大喜，要将那些苗都买了。 “买啥，要了都拿去！”佟婆子一摆手全送了！ “大娘，您老再帮我打听打听谁家还有番茄籽或苗？我都要了！” “行，你等着，我这就去，他们那几家都有！” 佟婆子出去一趟居然给她挖了一箩筐回来，而且都是一丛丛扎着堆的小苗。那是去年西红柿落地留下的籽，一般家里都是留一两棵健壮的，其余要拔掉。 安然傻呵呵都要了，至于干啥？暂时保密！ 卫子恒练手的空安然又出去寻摸了一阵子，回来带回了更多的苗。这些苗可不是别人家的了，而是空间紫玉培育出来的。品种更好，个头更大！当然还有更小的千禧小柿子！不过没敢弄多，大部分苗还是这时候的种子育出来的。 安然回来姐弟俩已经谈完去三河的事，卫子芊是愿意的，她也想跟着去看看，自从娘没了后他们都没去过姥姥家，还是她成亲和卫子恒成亲卫诚忠才送过信，那边来人见了见。 去三河是大事，卫子芊跟着回来与家里这边来商量，李氏是不会参与的，老太太看着姐弟热切渴望的目光心头就软了，“晚上等你爹和爷爷回来说一下，现在出去正好，不冷不热，你们都这么大了是该去看看你们姥姥姥爷了。” 卫子芊垂泪，她想起了娘，娘死时她还小，现在想想居然没一点印象。 “好了，你们是该去看看了，再不看看姥姥怕是都要看不到了！”老太太越发心疼起这姐弟来，想到自己的年岁亲家也到了花甲，人生七十古来稀，这一辈啊！ 李氏侧耳听着，知道这姐弟是要去亲外家，心里说多痛快肯定没有，真是一对白眼狼，她可是从小将他们拉吧大的，现在大了却去认亲？不过她也不想去做那个恶人，只要好好帮扶她两儿子起来其余的她不计较。 卫子芊和小玉留在这边吃了晚饭，直等卫家父子俩回来，随后齐济民也找了过来。 去三河的事很快说定，只是齐济民那边走不开不能去，也不是不能去，齐济民根本没勇气去跟他爹请假，他怕他娘知道了怒气会转到子芊身上。 97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23 日子就定在…… 日子就定在后天, 雇一辆马车，明天去定十五斤猪肉，三坛子酒, 再买一些点心吃食, 家里的糖板也带一些，卫子芊说包一些豆包糖包带去, 这一数落也就够了！ 卫子恒亲自去办了东西，老太太拿的钱，安然取了老者的西红柿苗在卫子芊那边整理了一大箩筐，一层层码放好，又浇了紫玉空间的水，只等着明日一早与卫子芊一同上车。 卫子芊今日没卖豆包糖包, 弄的好些邻居上门来买。解释了一通才将人打发走，豆包糖包装进了一个面口袋，就这些卫子芊觉得还不够，和安然出去又买了几块布才算罢休。 “姥姥家其实很惦记我们的，我成亲两个舅舅都过来着，还给了我压腰钱, 娘没的时候听说姥姥的眼睛差点哭瞎, 你们成亲舅舅们也来了, 只不过看大弟那样子心里怨恨了咱爹，你可能不知道，舅舅还打了爹一巴掌。” 这些安然不知道, 她过来已经是成亲第二天了。那边是应该怨恨卫家将好好的外甥养的英年早逝吧！即使不是卫家原因如果是她也会阴谋论一番。 第二天天刚擦亮马车就来了, 装了东西去接卫子芊母女，老太太让带了一床被，早上露水重, 天寒，还是多注意。车厢里坐了三个大人一个孩子还算凑合，晃晃悠悠的官道让安然很快进入梦乡，醒来已经是太阳高照，她正靠在卫子恒怀里。 她一动，卫子恒也睁开了眼“还早呢，想睡就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安然爬去车沿与赶车的把式一边一个坐着，欣赏早春的原野。 卫子芊和小玉也醒了，小玉还是第一次出门看啥都高兴，赶车的把式见他们都不睡了话也多起来，一路上倒是没觉得无聊。 到了三河打听着刘家，等太阳西坠他们才找到了刘家。刘家怎么也没想到京城的外甥外甥女来了，更让刘振东想不到的是外甥居然好好的站在他眼前了。 “你居然还活着！”刘振东控制不住地流下眼泪，他握着外甥的双臂因激动颤抖着。那次参加外甥的婚宴还以为就是最后一面，只是一直没得到卫家传来的丧信，“你们不来我也想过了清明去看看，怎么病的那么重就好了？” 卫子恒眼泪汪汪的，“大舅，外甥好了，现在好好的了！” 刘姥姥跌跌撞撞跑出来抱着外孙外孙女就哭，“可怜的孩子啊！姥姥没想到死前还能见到你们！可想死姥姥了！” 老人哭孩子哭，安然忍不住跟着落泪，这才是真情地流露，情难自禁！ 等落座后卫子恒将安然介绍给刘家众人，卫子恒有两个舅舅一个姨。老人跟着大儿子，二舅舅和小姨住的都不远，没多久就都来了。 三家，家家子孙满堂，安然根本记不住那么多的表兄弟表姐妹的，总之刘家就如过节一般热闹着！ 刘大舅舅家的院子很大，还有一个豆腐坊。安然一进去就闻到一股豆香味！那是只有经过卤水点出来的豆腐才有的特殊香味，而且豆子一定是新豆！不然味道也没这么香！还有五香豆干的味道，安然的鼻子嗅着空气里的味道，眼见的是一摞摞空架子。 “表弟妹，你们来晚了，今天的豆腐豆片豆干都卖没了，不过明天就有新鲜的吃，我家的豆腐豆片那是远近有名！”带安然四处看的表嫂道。 原来刘家是做豆腐生意的，主要卖豆腐豆片豆干。安然后来才知道当年卫家老爷子带着儿子过来寻找三河有名的豆片，遇到了漂亮的刘氏，两人算是一见钟情，也就有了刘氏嫁去京城卫家。刘家人长得不错，可见当年刘氏的模样应该是出挑的，不然也不会被御厨出身的卫诚忠看上。 刘家的豆片做的最好，薄而有韧性，久抖不破，香气十足，远近闻名，每天做多少卖多少，很多客商路过都愿意带一些刘家的豆片走。刘家的豆片到底多好吃安然在第二天便亲身品尝了。那豆片真的很薄，就如刚从豆浆锅里挑出来的油皮那般薄，却比油皮挺。挺而不硬，随便抓起来就如绸缎一般下垂，吃起来却嚼劲十足，五香味浓而不烈，咸淡刚刚好，卷葱卷菜都很合适。 “这也多亏了你们爷爷，本来我们做的没这么薄，是你爷爷想做什么菜让我们做得再薄一些的。”大舅舅跟几个孩子解释道。 安然看卫子恒，卫子恒点头“是豆皮卷，将调好的肉馅摊在豆片上卷号捆扎结实，蒸熟凉切，味道非常好。也有人熏制一下再吃。还有一种豆皮卷做法是将豆芽、菜芹菜、丝熟火腿丝、熟鸡丝、大葱丝用豆片卷了沾调汁吃，到现在宫里依然保留着这道菜。” 安然马上联想到京酱肉丝来，因为那些西红柿秧他们要在这里待两天，再做豆片的时候安然让刘家做一锅没味道的豆片，她要带回去！ 刘大舅舅二舅舅哪里有不答应的？卫子恒不明白小媳妇干什么？安然神秘一笑“做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要用没味的干豆片？安然本想亲自下手，还是被卫子恒接了过去，安然指挥卫子恒做，这不是就是酱爆肉丝吗？好像略有不同。 除了京酱肉丝，两人还做了小酥肉，拔丝山药，家里有啥就用啥，外甥亲自下厨众人赏脸，没想到用豆片卷肉丝居然这么好吃！放一些葱丝味道更好！两大盘子一会儿全干进去了。“这菜叫啥？我看以后过年节了咱们也这样做！”两位舅妈道。 “京酱肉丝！等下次我们带一罐甜面酱来，那个味道会更好！”安然道，他们用的是磨细的黄酱与酱油糖混合的酱汁，味道上与面酱还是有些差别。 小酥肉受到男女老少的喜爱，刘家一听这两菜都是外甥媳妇教的，对安然的好感更甚了。两位舅舅和老爷子更关心卫子恒的将来，御厨不能做，以后干啥？ “你和外甥媳妇有这手艺倒是可以开了食铺，以后也是个生计。” “我听爷爷的意思是等三弟起来就开一家饭馆。”卫子恒道。 那孩子好像刚十岁吧！等他起来岂不是还有七八年？ “爷爷的意思是让我这几年在家好好学手艺，出去做事倒是不急。”卫子恒解释道。 “也好，你身子刚好是得养养，既然你爷爷有安排就按老爷子的意思办，要是有不好开口的事就跟舅舅说。以前是怕你那继母多心，我们想去看你们都不敢。” “是舅舅！”卫子恒感受到了刘家人的真心关心，这是在家里没感受到的，爷爷奶奶是心疼他，但总觉得与姥家人丁关心就是不同。 卫子芊心情也很好，就连小玉都欢快了很多，西红柿秧栽了三分地的样子，安然不怎么会种，但可以查资料，平时主意浇水施肥掰芽打顶即可。安然觉得自己会经常来，她会骑马，这点路不算啥！ 西红柿栽好后安然他们才回京城，来了一车走了还是一车，还是刘家大表哥亲自送的。 “经常来啊！”老太太和老爷子被儿孙搀扶着送出老远，依旧依依不舍。 98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24 李氏的脸色…… 李氏的脸色自然不怎么好看, 等刘家表兄一走脸就拉了下来：“李掌柜都急了！你们再不回来李掌柜都要换人家了！” 卫子恒忙道歉，安然将卫子恒拉到一旁“二娘，我们也不想耽搁这么久, 这不跟二舅妈学菜了吗？” “你倒我不知道刘家是干啥的？做豆腐的能教你们做啥菜？炖豆腐吗？不是我看不起他们，他们炖出来的豆腐怕是还没咱们家炖的好呢！”李氏显然不信。 “二娘, 准备一块猪肉, 还有甜面酱黄豆酱, 晚上等爷爷和公爹回来我们就做, 保准好吃, 说不定还能送到皇上面前！” 李氏一听这话倒是不去计较他们回来晚了，“赶紧去把糖板做出来，明天我好送去！” 卫子恒让安然去休息，他去做糖板。 卫子禄却很好奇什么菜让大嫂那么开心“大哥, 你们学了啥菜？” “京酱肉丝，等会儿爷爷和爹回来我们做, 很好做, 味道也很好。” “大哥二哥, 我也想学, 爷爷天天让我练刀功, 就是不让我上灶！”卫子瑜这几天一直在在肉上打花刀，就是不让他上灶。 “你看你切的肉片都透了, 等你练好了刀工爷爷自然会让你上灶。”卫子禄举着一块肉片道。 卫子瑜沮丧地继续切肉，卫子恒笑笑“三弟还小，慢慢来，晚上大哥需要一些肉丝，你帮大哥切好好不好？” “肉丝没问题，多粗？多长？” “一寸半到两寸长, 别太粗了，也别切断了！等下我给你切几刀” 三兄弟在灶房忙的倒是很热闹，安然收拾了一下就去灶间门帮着做糖板，一问卫子禄才知道这两天都是他在做。就说嘛，李氏怎么可能中断赚钱？ 等卫家父子回来一切准备完成，老爷子一看豆片先过去拿了一块咬了一口“刘家的豆片就是劲道好吃！还是那个手艺！嗯？怎么是淡的？” 卫子恒解释了要做新菜用，老爷子倒是很感兴趣，卫诚忠问了问刘家人都好不好？也跟着看起来。这次依旧是卫子恒操手，老爷子一看点头“这是酱爆，不错，想法很独特，吃法也很新颖。”又在一旁指挥着孙子将酱要炒熟炒透，那样酱香味更足。 “你放的姜汁酒很好，能很好的去掉酱中的异味，用香油增香，颜色很好，酱香浓郁。”老爷子一边看一边点评。 出菜后一家人都围上来品尝，干豆片包裹上香浓的肉丝，混合着大葱的香味满口的浓香。 没想到刘家还能做出这种新颖的吃食来？一番盘问才知道这是卫子恒做了改进的，这就对了！老爷子看孙子的眼神越发深邃了，大孙子的天分太好了，要是没缺陷就好了！ 第二日老爷子考教了卫子恒的油爆双脆，卫子禄的酱爆鸡丁和糖酱鸭块，随后教了两人两道抓炒菜一道滑炒。抓炒和滑炒都是炒菜技法里的手法，炒是应用最多的是技法，分生炒、熟炒、滑炒、抓炒、清炒、干炒、软抄。 老爷子讲的很详细，学会手法了解食材的特性，举一反三，很多菜迎刃而解！安然暗自记笔记，不然她怕忘了。卫子恒在外面学，她晚上在空间门造！这回紫玉倒是没意见，抓炒的菜品外焦里嫩，味道咸鲜微甜轻酸，原料切好要初步入味后挂糊油炸，最后与调味汁炒匀勾芡成菜。原料可鱼可肉，常做的就是抓炒里脊、腰花、大虾、鱼片！这种菜不加任何附加材料，纯粹的肉！真是学会了一种也就会了N多种！ 隔了两天老爷子和卫诚忠回来显得很高兴，拿了几锭银子交给李氏“最近多买一些东西给子恒子禄练手，无需太算计，他们学成家里就不发愁没钱花了！” 众人一头雾水，卫诚忠笑道“那道京酱肉丝又得了贵人眼，这些钱是赏钱，你们在家好好练，钱不是问题。” 这是？安然转着眼珠想着，钱不是问题？安然有些后悔，应该说这道菜是她家的才对，那样岂不又能的一笔钱？现在可好，老爷子光明正大地拿走了好处！ 李氏笑着应下，男人在宫里混得好将来儿子也会好，她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李氏的手一大方卫子恒便多了很多机会，京酱肉丝也被李氏拿出去大赚了一笔，这可是宫里贵人喜欢的菜！ 没两天齐家老爷子就过来跟卫老爷子喝酒了，原来也是为京酱肉丝而来。老爷子教了，却没要钱，等送走亲家老爷子才与老太太道“一道菜能值多少钱？说起来这菜出自刘家，虽然子恒改进了，可毕竟是从刘家出来的。刘家与咱们之间门的联系怕是只有两孩子，子芊在齐家，我就是要他家这个人情。” 老太太想想也是，“我看子芊母女出来后人胖了身体也好了，小玉都开朗很多。要是能一直住出来就好了。她那个婆婆太不好相与，子芊回去就怕更受罪！” “这事慢慢来，齐家不是答应今年让孩子住外面吗？且看吧！公婆在确实不适合出来，就怕对子芊小玉的名声不好。” 这事只能这样，不久，齐家的饭庄里便出现了一道很受欢迎的新菜，京酱肉丝！据说卖得很火爆。饭庄再火爆也没影响到李氏的生意，没多久很多饭庄饭馆都推出了京酱肉丝，只是做法各有不同。 菜本就没有定法，只要大众接受就是好吃！但很多人还是觉得齐家饭庄做得地道。 “齐家那是从我们家学去的，要说地道我们家才是正根！这可是我们家子恒琢磨出来的！”李氏的宣传一点没影响到齐家生意，为她自己倒是招揽了很多客户。 “你家子恒还有什么拿手的？” “拿手的多了去了！你想吃啥就能做啥！不过这几天我家老爷子盯得紧，让他做什么里脊，和糖醋里脊味道差不多，没那么甜！” “哟！那我可得尝尝！” 生意一多卫子恒与卫子禄就要忙上小半天，弄得安然也跟着忙。老太太摇摇头，这个李氏算来算去还是想多弄钱！老爷子的话白说了！ 卫子恒痛并快乐着，这下不用去姐姐那边练手了，只把各种抓炒练得炉火纯青的！老爷子也开始关注两人进度了，接着就是生炒熟炒、干炒清炒等等，将各种炒法让他们练！ 安然算计着西红柿秧的长势，入夏应该是西红柿生长旺季，她必须去看看，怎么说？ “你就实话实说，那东西你不是要做成吃食吗？没必要瞒着爷爷和爹。”卫子恒道。 “好吧，我跟爷爷说。”安然觉得老爷子比较通情达理，果然一说新吃食老爷子很感兴趣，如果可以离开他还想跟去看看。 99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25 安然雇了一…… 安然雇了一匹马, 这具身体还没骑过马，即使她会骑等到了三河大腿内里也是磨破了。还好有紫玉的好东西，吃些果子伤口就恢复好了。 西红柿长势喜人, 已经有了青青的小柿子，现在还没打顶, 刘家人都等着安然过来呢！安然比照着养殖攻略看看高度，应该可以打了吧？她也不确定, 一挥手“打顶！” 这次安然没待久, 第二天就回了，此后每隔十天就去一次，直到第一批西红柿红了。 “外甥媳妇，这怎么吃？”刘家人依旧不敢相信这个叫番茄的东西可以吃, 他们都见过, 那就是看着玩的, 说是毒死过人！ 安然用几个西红柿炒了鸡蛋，白糖拌了几个，摘的小柿子细细就装了大碗, 随手拿一个放嘴, 天然长熟的就是好吃！“姥姥姥爷，两位舅舅舅妈，你们都尝尝，味道真的不错！” 安然见他们都看着还是不敢吃只好自己下筷，刘家人看她吃的香依旧不敢动筷子，真没事？ 安然打了包票，真的没事！刘姥姥还是没让小孩子吃，她和老头子吃，“等明儿我们没事你们再吃！” 老太太一吃就没停下来, 西红柿鸡蛋混着面条吃了一大碗！ 没等第二天刘家人就吃了，成熟的西红柿酸中带甜，水水的，很解渴。尤其那个小柿子更好吃。 “没想到番茄是这个味，以前怎么没人敢吃？怎么还说有毒？” “那是有人吃了叶子或没红透的果子，番茄的叶子和青果是有毒的，真的不能吃！”安然解释道。 “外甥媳妇，你种这么多打算怎么办？”两舅舅问，第一批就摘了几大筐，都熟了可咋办？这东西应该不能久放吧？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跟舅舅们说的。”安然将自己打算说了一下，用番茄做成酱带去京城卖，就卖酱，不卖番茄！她怕大家忌讳番茄不敢买，做成酱就不同了，谁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 怎么做她也不知道，还得查度娘！ 度娘的番茄酱都是用白糖熬的，这时代用白糖啥成本？最后得卖多钱？好在她屯了很多。安然返回来一趟京城，带回来一车的糖浆、白糖、白醋和两大袋盐，还有一车的瓷罐子。 刘家女人孩子都跟着忙碌，忙着剥皮切块，成熟的籽还要取一些籽留种。切碎的番茄磨成泥，最后才是熬酱，熬出来的酱红彤彤的细细滑滑，怎么看怎么好，尝一口却是酸酸的，酸得大舅妈直咧嘴。 “舅妈，这是做菜的，等下我处理好就能直接吃了！” 罐子消毒装酱，上锅蒸上盖密封。密封采用蜡封，这样干净卫生，或许能保存时间更久一些。 安然炸了一盆薯条，重新加糖调了一碗酸甜度刚好的番茄酱大人都尝了尝，刘家孩子们就如过年一般。 “这么金贵的东西可别让他们糟蹋了！”刘姥姥忙劝阻。 “东西就是吃的，不值几个钱。”安然让女人们也吃，她用番茄酱做了一道番茄版的糖醋里脊和糖醋鱼，有了番茄酱的参与糖醋汁鲜亮很多，而且味道也比用糖醋配出来的效果好。刘家一家又过了一次年，众人无不夸赞。 “大舅，二舅，这东西怎么卖你们还得帮着参谋参谋。这东西与卫家无关，我是想让你们做。” 大舅舅好像明白了安然的意思“外甥媳妇，这生意我们不要，你也看到了家里的豆腐生意就够我们花用了，这个酱挣多少都给你们留着。” “两位舅舅，我找你们种番茄就是想让你们赚钱，我们也赚些私房，如果你们纯粹帮我们，你让我和子恒怎么接受？何况做酱还要让舅妈和表妹们受累！就是你们看不上这点钱给表妹们存私房也好！”安然说什么也不会白拿这份钱的。 最后两个舅舅商量两家对半分，但要将成本算出去。安然算了一下第一批番茄酱的成本，番茄就按一斤三十文算，白糖、白醋、盐、糖稀、罐子、蜂蜡，这样一算，一罐二斤装番茄酱的成本就在三钱银子左右，这还没算加工费。 能卖多少安然没底，等了两天又做了一批出来安然才带着做好的番茄酱进京。一个个干净的青花瓷罐摆了一堆，卫家一家人围着左看右看也不知道里面装了啥？ 安然没打开，老爷子不来她就是不开，却让李氏准备了鲤鱼和猪肉，土豆茄子豆腐，要是有牛肉也可以准备一块。 这是要做什么？老太太笑骂安然越来越会作妖，整的大家都心惦惦的。不管别人怎么说，安然就是不开罐子！ 终于等到卫家两个男人回来了，所有人都挤去灶间看热闹，安然这才将罐子打开，里面鲜红的酱汁散发着淡淡酸味，安然舀出一勺酱放碗里。 老爷子先尝了尝，酸酸的，有些甜味，但还是酸！ 子珍吃了一口酸的直咧嘴。李氏也尝了“你去了几天就弄了这个？那么酸怎么吃？” 老爷子倒没说话，问安然怎么用？ 众人都听她指挥，卫子恒做小酥肉，卫子禄做松鼠鱼，卫子瑜将豆腐和茄子挂糊炸，她切土豆条。 卫子瑜的豆腐和茄子先出锅了，安然让老爷子将番茄酱当醋用做糖醋汁，“其他不变，这里面有糖和盐了，做酸甜汁的时候您尝着点，不能跟平时的糖醋一样配比。” 老爷子明白了，锅下底油，爆香葱蒜末，下番茄酱，清汤化开，加糖盐调口，第一次没敢多放，一边尝一边调，淀粉勾芡，明油，下炸好的豆腐块和茄子块，翻炒出锅。 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出来的菜依旧掩饰不住它鲜亮的色彩，老爷子先尝了一口，汤汁酸甜，表皮酥脆，内里鲜嫩，这个搭配的确很好，不管是颜色还是口感都属于上乘！ 老爷子给老太太一块，很快一双双筷子伸过来，接着又伸过来，很快一盘子没了！ 李氏：“哟！还真好吃呢！” 老太：“我也觉得好吃” 小子珍：“好吃！” 那几个男人在一旁讨论起来，接着是卫子恒的小酥肉出锅，老爷子让他自己调味，就用番茄酱，结果出来的菜又被众人瓜分，最后出来的松鼠鱼更是如此！ 等一切结束，老爷子才问安然这酱是什么做？他似乎想起孙媳妇好说是叫番茄酱，番茄？好熟悉！随后瞪大眼“番茄！该不会是那个番茄吧？” 安然点头，不等卫家众人变脸忙解释“我和舅舅他们早吃过了，没事，药不死人！以前说它有毒是吃了它的叶子和青果子，熟透的果子是没事的。” 100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26 众人看安然…… 众人看安然好像是没事！“不过这东西还是要小心使用。”老爷子道。 安然备受打击, 本以为能发财，没想到不能用！那她做了那么多干啥？ “爷爷要是不敢用我找别家馆子去推销，既然大家忌惮番茄, 我换名字，就叫西红柿酱！” “胡闹！万一吃出事来谁负责？一个不小心我和你爷爷都要被赶出来！”卫诚忠先反对。 “你爹说的有道理，这个酱咱们家不能用！”老爷子不敢冒险。 安然彻底失望了，回屋卫子恒安慰她别急，只要东西没事大家会慢慢接受。 “我不会放弃！那是我和舅舅们的心血，还要指着它弄些零花钱呢！”安然又去了三河，带走了那些酱，没卖出去刘家很意外, 很好吃的东西为啥没人要？等听了安然的解释大家才明白, 卫家不敢冒风险。 既然他们不愿意那就他来吧！大舅舅在做事上还是很有魄力的，他带着酱亲自去推销了, 他和安然商量着一罐酱一两银子, 也不低卖，一两银子不高不低，能赚七钱银子。 安然换了装跟去, 不但卖酱还赠菜谱！糖醋鱼、糖醋鱼块、糖醋里脊、糖醋茄子。就是炸春卷备上一碟酱汁也别具风味。 就这么一推销还真被两人卖出好几罐。一家几乎是留一罐, 一两银子也不是便宜东西，先试试吧！ 忙了一天才这点收入！安然将刘大舅安置在客栈自己去了卫子芊那边, 她还不能回家，明日接着卖！ 京城的饭馆饭庄多的是, 两人一家家走, 没想到走着走着到了齐家的锦华堂，饭庄规矩大，安然本没打算进去, 却遇到了齐济民，安然只好应着头皮进去，只说帮着舅舅推销家里做的酱料。 齐济民不敢拿主意，却能叫来齐老爷子，齐老爷子感激卫家教的京酱肉丝，既然是亲戚帮就帮了，老爷子问了怎么使用，让安然与三孙子去试了菜。别样的糖醋鱼一端来，老爷子尝后眼前一亮，这酱料不错啊，用好了又能出新品！ 老爷子要了六罐，按安然说的放进冷窖，今日他就出新菜！正好郡王爷晚上定了桌，为了保险起见，老爷子将鱼又吃了几口，只要他没事东西一定没事！ 安然带着刘大舅刚要出锦华堂，老爷子追出来叫住他们“亲家舅舅，你那里还有多少这种酱？” “还有二十几罐，家里还有东西能做到——”刘大舅看安然，他不知道番茄能成熟到什么节气。 “能到八月九吧！”安然替刘大舅回答了，当时苗有大有小，还有种子，成熟会拉长。 “好，你们将剩下的先拿来，我看着卖，如果卖得好你的酱我都要了，你们就别卖给别人了。” 没想到这一下子全卖了！刘大舅自然高兴，回头将酱全拉了来，没了酱大舅回去了，安然也回了家。卫家自当没这回事，京城吃货界却因新冒出来的西红柿酱震动了一下。 怎么有又新吃食了？这得去尝尝！京城好多家馆子饭庄因而火爆了一把，再找卖酱的却怎么也找不到。想吃的一打听最后都去了锦华堂。 锦华堂只接待整席不接散客，有些人为了尝这一口只好去拼桌。齐济民将消息传给安然“很多人打听大舅家的酱呢！爷爷说你们做出来的我们都买了。” 卫子芊还不知道什么酱呢！安然解释了一下就是他们那次栽种的东西。 “那不是——”安然没等卫子芊说出来就把她的嘴巴捂上“是西红柿！” “对，是西红柿！”两人相视而笑。 安然又去三河了，这回还带着任务去了，老爷子终于动心了，他再不动手就有人走他前面了。没想到外面的人那么快就接受了番茄酱，虽然是改了名字！如果开始他不犹豫该多好，这还要谢谢亲家呢！齐老爷子跟他提了提，因为有人已经找到他那里了，卫家再不快点机会就被别人抢了。 安然将做的一批番茄酱带了回来，还有一些小柿子。这阵子西红柿熟的快，刘家人几乎是隔一天就要做一批。他们又定了一批罐子，还好糖和糖稀都还有。 这一批老爷子留了几罐要了一些小柿子，剩余的都给了锦华堂，李氏想截胡都没截成。 老爷子没去抢头功，而是将西红柿酱给了一些关系不错的御厨去研究新菜。又送去采买太监管事那里一瓶和一些小柿子。 “你说这东西就是用番茄做出来的？” “是，不敢瞒公公！我们都吃过，没问题，锦华堂卖得也很好，这个小柿子可以直接食用。” “前两日皇上那边也尝过了，还赞许过呢！没想到是这东西做的！”管事太监都不知道该作何感慨了。 不管他怎么想，御膳房这几日新菜层出，哪一道都与西红柿酱沾边。宫里娘娘小主贵人们还就喜好上这一口了！于是三河刘家做出来的酱大部分被宫里采买了去！弄得齐家都在缺货中。 齐老爷子一个劲催，安然让佟婆子帮着收各家成熟的番茄，她在空间加工，齐家也动用了人手收，这一批加工出来的酱几乎都被齐家买走了。 安然先后又送了一些西红柿过去，不管做出多少宫里要完剩下的齐家都要走。直到拉了秧再也结不出一个番茄了两方才罢休。 “明年让你们舅舅多种一些，这东西以后怕是需求量更大。”他更想当拥有者而不是使用者。他想去趟三河，商量着明年扩大种植面积。 京城这边老爷子和齐家可都想参与进西红柿酱的种植制作，他们是厨子，能敏锐地嗅到商机。不但他们，还要一些商贾和为达官贵人打理产业的管家。 找上门的人太多，齐老爷子不得不来找亲家商量，不管怎么商议结果都是要去三河找刘家。 去三河卫子恒和安然又跟了去，这次坐的可是宽大舒适的马车，齐家出手阔绰，带了很多贵重礼物，弄得刘家措手不及。 男人们谈事安然这个女人不能掺和，最多进去倒倒水听上一耳朵！怎么这个王爷那个贝勒的都想掺和呢！不就是个西红柿酱吗？至于吗？ “那些满人朝廷是不允许他们经商的，主要是他们不会，但一个家开□□么大不可能不想法赚钱。他们有权有势，于是京里很多商户就挂靠在某家每年给他们干股分红，齐家开饭庄就是挂靠在定亲王名下的。当然也有贵人暗中弄一些产业找人打理，总之他们比谁都喜欢钱。”卫子恒后来与安然解释了一下。 101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27 怪不得！这…… 怪不得！这是苍蝇闻到血腥都飞来！“你们怎么商量的？” “齐爷爷说西红柿酱不耐运输储存, 又在菜品上用的广，刘家也没那么大实力去别处发展。他的意思是将做法和种植技术卖了，这不影响舅舅他们明年给宫里做酱。舅舅他们该种还是种, 该做继续做。但仅限于三河，别处别人种。 这里牵扯到了几位皇子，舅舅家这边要是没问题齐爷爷回去会找定亲王家商量。他们家能兜起来就卖给他们一家，要是兜不起就要匀匀。” 安然不知道定亲王是什么人？既然是亲王了怎么还兜不起？ “定亲王是皇上的大皇子，母亲皇贵妃，当年孝贤纯皇后薨的时候惹恼了皇上被取消了立储资格，因而定亲王早早就郁郁而终，但他还有两个儿子, 其中绵恩现继承了爵位。齐爷爷家的锦华堂就挂在定亲王府。当年齐爷爷他们出宫多少也是受了大皇子的牵连, 因此定亲王府对锦华堂很是照顾的。” 娘啊！这也太复杂了！ 刘家舅舅偷偷问安然和卫子恒的建议？毕竟这东西是他们鼓捣出来的。 卫子恒全权交给安然决断，安然早就想好了“就按齐爷爷的意思吧！卖了也好, 保住皇宫份额足够。齐爷爷说的也对, 这东西市场需求量大，咱们一家也吃不起。” 事情就这么定了，齐老爷子回去就去了定亲王府商量, 虽然定亲王府没找过他, 但他却不能越过去。 两位老爷子走了，卫子恒和安然留了下来等消息。两位舅舅拿出所有卖酱的钱, “一共一千三百六十五两，都这儿了。” “两位舅舅, 这钱我们先对半分, 明年我们不再插手这买卖了。”安然道。 “那怎么可以？这钱我们不要，”两位舅舅依旧推让，他们是想帮帮外甥, 不是想赚钱。外甥有了这笔钱以后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舅舅，钱你们必须拿一半，二丫不是跟你们谈好了吗？不然以后我们再有事可不敢再麻烦舅舅们了！” 见外甥也这样坚持两边开始算账，因后期番茄几乎都是安然送来的，还有那些糖和盐，小夫妻一下子收入了将近八百两，刘家一季能得五百多两也很满足。接下来就是谈明年的种植，主要是供给宫里，采买管事太监说了，明年要更多！ “外甥媳妇，你看该怎么种？今年我看大小苗间隔种就很好，可以不一起收。” “是这样大舅舅，明年还是分批栽种，做出来的酱保存的再好也不会存放很久，我看最多一月到三月。过了年就在暖屋子秧苗，要是量大可以在外面搭建拱棚秧苗，以后的露天播种。” “你们小姨也要种一些。” “这些大舅你掌握，齐爷爷那边不知道怎个情况，等那边有了信再定不迟。明年以后我和子恒就不掺和了，赚多少都是舅舅们的，是吧子恒？” 卫子恒微笑点头，“是这样舅舅。”小媳妇的决定他赞成。 “那怎么行？要没你们我们哪有这机会赚钱？以后你们啥也不用管，等着那钱就是。” “两位舅舅，以后番茄会越种越多，番茄酱被王府垄断后就没那么大的利了，我猜明年还有机会，以后怕是家家只种一些做平常吃食了。” 刘家舅舅一想也是这个理，家家都种东西自然便宜，接下来就是等齐家那边等消息。 安然与卫子恒低估老爷子会不会怀疑什么？ 卫子恒安慰安然“别担心，爷爷是个通情达理的，他要问就实情告知，最多是咱们掺和，但种和做不都是舅舅们干的吗？” “这比钱爷爷问了你说咱们拿了多少？” “二百两？”卫子恒看着小媳妇的星星眼不由想笑。 “嗯，就是二百两！” 定亲王府明摆赚钱的生意哪有不要的？王府当即给了一千两两银票买下西红柿的种植技术和西红柿酱的制作！ 双方在刘家签订了合同，刘家在来年负责传授种植技术和制作酱料的方法，王府一次性付给刘家一千两，却也不会阻止刘家在三河种植，但刘家做的酱仅供宫里，不得外卖。 左推右拒小夫妻又从一千两里带走了七百两，这下两人腰包顿时鼓起来。 定亲王府出面了别人家也就歇了心思。 钱拿到手两人回来就被老爷子叫到房间，房间里只有老夫妻，老爷子脸色严肃，他看安然的目光带着犀利，就如洞察了一切。 “那个番茄酱应该有你的手笔吧？”他多少了解他的孙子，这事绝不是子恒干出来的，想着安然一次次去三河还有什么不可能？ 卫子恒不知道该怎么说，手紧握着安然的手，安然却很淡定，只是偷瞄了一眼老爷子，知道瞒不住点头“是我让舅舅们试着弄的。” 老爷子一哼，就知道刘家没那么大的本事！但敢干也是需要勇气的，这点老爷子不得不服。“你怎么想出来的？” “我在被转卖中听一个洋传教士说的，说番茄是可以食用的，可咱们人怕死都不敢吃。我吃过，没事，因为番茄酸颜色好，我就想在做菜时是不是可以代替醋用。因为咱们的醋颜色深，很多菜做出来颜色暗，不好看。两个舅舅听了我的想法就跟着——” 老爷子又哼了一声“他们倒是惯着你，跟你胡闹！万一种出来没用岂不白白浪费了一茬粮食！你也真敢！”语气已经缓和很多了，安然嘿嘿傻笑。老太太也忍不住笑了“行了，别说孩子了，这不歪打正着了吗？” “那个酱是你弄的吧？”老爷子又问。 安然点头又摇头，“是我和舅舅们一次次试验出来的，费了好多东西才做得像回事，干活的都是舅妈和表妹们，连姥姥都跟着忙活了。” 这些老爷子不想关心，“那卖得钱怎么分的？” “除去本钱，我和舅舅三七分的，毕竟出力的都是舅舅家。”安然全部半真半假托了底。 刘家倒是没占便宜，估计也是心疼外甥，老爷子做了几个深呼吸，想将心平复，又问了一下齐家那边的结果。安然一一回答，只是到了钱上说拿了三百两。 老太太是十分诧异的，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了几遍眼前他们家买来的小媳妇，这孩子也忒有主意！这么大的事怎么就敢自作主张也不跟家里说一声？ “拿二百两交你奶奶，我记得当初小酥肉和糖醋排骨你得了八十两吧？” 安然心一提，脸顿时夸了，难道那个也充公？ “除了交公中的二百两其余你们拿好，毕竟都是你做出来的，以后日子还长着呢！。”老爷子语气又缓了缓道，安然心放肚子了，虽然失去二百两有些心疼，不过以后还要跟老爷子学手艺就当做学费吧！ 经老爷子同意。安然将一百两过了明路，以后她也算有钱人了，再买材料练手就不需要背人眼了！ 102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28 两人回房激…… 两人回房激动地拥抱一起, 卫子恒叫她二丫，立刻被小媳妇阻止“我有名字，我大名叫安然, 以后你叫我安然。” “安然，好听，我觉得叫你安安更好，安安，听着就让人心安呢！” “随你！就是不许再叫我二丫，还有，你告诉奶奶他们，我不想再听人叫我二丫了！” “好！以后让奶奶他们都叫你安安！”卫子恒用力抱紧小媳妇, 低声呢喃着他的小媳妇快快长大—— 初秋正是食材丰富的时候, 卫子恒做出来的松鼠鱼越来有了样子，糖醋鱼是李家一直卖得最好的菜, 滑炒虾仁、奶汤浦菜、清汤三丝扇贝、清汤全家福、糟溜鱼片、醋烹鱼片、炝腰花、爆腰花、爆三鲜—— 卫子恒身体越来越好, 他自己加大工作量，安然便配合，李氏不舍得买的材料她去买, 做出来的成品, 嘿嘿！安然现在也学会了推销，往几家二荤铺一跑, 或在临近的两条街一喊“今儿晌午有新出锅的爆三样！一份三十文！谁家要？定好点，出锅就送到, 保你吃着热乎的！” 李氏气的直哼哼, 她打不过骂不过，再说她还要脸呢！老太太看这对婆媳笑个不停，“你那个大嫂是故意气你娘的！” “大嫂坏！我不理她了！”小子珍是偏心自家娘的。 “你大嫂可不坏, 你吃了你大嫂多少好东西？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娘要是不那么算计她也不会气她！” “真的？” “真的！不信以后让你娘把你大哥练手的东西都买了，你大嫂保管不再出去卖了！” 小丫头告诉李氏，李氏最后妥协给利益，既然卫子恒有了东西安然便不再去计较那点钱，她接手了糖板的制作，让卫子恒专心练手。不但是灶上还有灶下。做菜的刀法很多，要求更高，善讲切片薄如蝉翼，切丝可穿针，整鸡能去骨，炒勺能翻身。 再加上什么菊花刀、蓑衣刀、麦穗刀、蜈蚣刀、滚刀、片刀——光刀法多的安然数都数不过来，还有精湛的雕刻技术，别说三五年，十年八年也不一定能学好。 转眼又是八月节，安然这次供奉就丰富多了，什么清汤的，奶汤的，爆炒的，滑炒的，清炒的，糟溜的，焦熘的，糖醋的，麻辣的，整整一大桌，又从卫子芊那里买了一袋子豆包糖包，“诸位大神，保佑小女子平安喜乐过这一辈子啊！” “爹娘，你们保重！” 眼看着树叶飘落，藕出淤塘，安然做了桂花糯米藕受到了众人的欢迎。老爷子看孙媳妇越来越看不透了，有一点他知道他们家捡到了宝！多么心思巧妙的组合搭配？糯米与藕的紧密结合，挂上香浓的桂花糖汁，这是才是最完美的组合!如果是男儿绝对是个厨子苗子，老爷子惋惜了不止一两次，心里却是越发喜欢这个孙媳妇的。 又是一道新菜！“我说卫大厨！你没继续留在内御膳房真是可惜了！”与卫老爷子相好的公公都说了话！不过这也给他一个在贵人面前露脸的机会，即使不是他，别人得了好处也是承了他的情。 “哪里是小老儿做的？公公见笑了，都是家里孩子们琢磨出来的，胡闹的！”老爷子心里高兴眉眼都笑开了。 “呵呵，虎父无犬子啊！啥时候领着小辈进来让杂家瞧瞧？” “正等您的话呢！我想过了年就让孩子来给您磕头！” “好！” 老爷子在晚上就宣布了过了年带卫子禄进宫，“我争取在宫里留两年，亲自带带子禄。”他不是看不起他儿子，是这个儿子真的没办法放心。而且卫诚忠的手艺只能说中规中矩，稳妥却没新意，在宫里这样的人只能慢慢边缘化。就是子禄这孙子他也不是很满意，可满意的却不能进宫。 李氏笑开了“子禄要抓紧练啊！” “子恒在家也要多看顾一下两个弟弟。”老爷子道。 “是！爷爷。”卫子恒最近进步神速，除了经验和火候刀工差点很多菜都能上手了。 “这几日你们齐爷爷会过来传授几道他拿手的菜，你们要认真学，齐家传承的是胶东菜，擅长做海味，油爆螺片没有谁比他做的更好，绣球全鱼、扒烂鱼翅、烩乌鱼蛋、桂花鱼骨都是他的拿手菜，也是宫里宴席必不可缺的菜，就是不知道你们齐爷爷会教什么？” 卫家几个男儿都很兴奋，安然知道这是齐家在还卫家人情呢！毕竟番茄的事让齐家在王府露了脸。这次李氏出奇地大方，按公公的吩咐准备了很多材料。还有老爷子准备的，有几种都是少见珍贵食材。 乌鱼蛋是安然第一次见干品，以前吃过，是用乌鱼蛋做的汤，一片片漂在汤里，酸辣味，没觉得多好，可能自己没吃过更好的。乌鱼蛋，乳白色，是母乌贼的缠卵腺，富含丰富的蛋白质氨基酸和多种矿物质，能增强人的体质，具有补钙补充脑力功效，属于高档食材。 处理乌鱼蛋的干货依旧是麻烦事，干货清洗干净，去掉表面覆膜，冷水下锅煮开，原汤蹲三个时辰，这回再处理。乌鱼蛋里面是由一片片很薄很韧组织构成，那些薄片名乌鱼钱。取乌鱼钱需要用手一片片撕下来。乌鱼钱取出后要一遍遍用水浸泡去掉腥味和盐分。成品铜钱大小，雪白却薄如花瓣。这只是前期处理，等做菜时还需要进一步处理。 鱼骨，是干鲨鱼骨，属于高档干货，需要泡发，依旧采取泡煮结合。成品为乳白半透明状很脆嫩的材料。 花胶，干制的鱼鳔，富含胶原蛋白，美容养颜佳品，顶级花胶之王是金钱鳌的鱼胶，其次是大白花鱼的白花胶、鲟鱼的黄鲟胶、鲈鱼的黄花胶，稍差点的是大门鳝的门鳝胶。 花胶泡发并不复杂，冷水泡制清洗干净，沸水上屉蒸两刻钟，蒸后的花胶继续冷水泡发，每日换水，直至使用。 老爷子亲自看着三个孙子吊了一锅清汤一锅奶汤，一切准备就绪，齐老爷子很快上门。 齐老爷子带了一兜新鲜的海螺和一袋冰镇巴掌大的海虾，两条二斤多重的黄花鱼。据说是从天津港快马运来的，“赶着新鲜就来了！” “可让老哥破费了！”卫老爷子忙道谢。 “咱们客气啥？我看看你准备了啥？” 男人们跟着去灶房，安然这个随时准备烧火的必须跟着，齐老爷子看完这边的东西对三个小辈笑道“你们爷爷既然有了准备，那齐爷爷就班门弄斧，做几道菜！我们胶东人擅长海味，这第一个就做油爆螺片” 原料就是老爷子带来的海螺，外壳敲碎取生肉去内脏，面粉搓去上面的黏液黑膜冲洗干净，海螺肉片片。老爷子六十多岁的人刀工依旧精湛，螺片片的很薄，半透明状，每片厚度都很均匀。 “爆炒在于出菜快，咱们先兑碗汁，四勺高汤、少许盐、一勺花雕酒、一勺米醋、一勺水淀粉。”起锅烧油，油温六成热下螺片，滑散出锅控油！另起锅底油，葱片蒜片爆香下过油的螺片，淋上汤汁翻炒三下即可！ “都尝尝！”齐老爷子用筷子先夹了一块尝。 “看到了吧！你们齐爷爷现在还是老当益壮，手疾眼快！这菜最好出锅就吃，就吃它的脆嫩劲！过会儿可就不是这个味了！”卫老爷子连着吃了两口不住夸赞老哥哥的手艺！ “在孩子们面前献丑了！” “那是他们的荣幸！别人想请您这位大厨怕是都请不去呢！” 103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29 听着两个老…… 听着两个老头谦虚盘子里的东西已经没了, 盘底依旧是干净的，齐老爷子解释道“这道菜特点就是质脆嫩、味咸鲜，芡汁包料, 油包芡汁，旺火速成，吃完盘底不能有汤汁！小子们，这可是需要功夫的，以后好好练，你们爷爷对你们给予了很高期望的。” 三个男孩忙应是，大虾用于做靠大虾，齐老爷子带的虾多, 老爷子让孙子们剥一些虾准备做一个清炒虾仁和一个抓炒虾仁, “这么好的虾机会难得！”他想让孙子趁机练练手。 靠大虾的大虾只需要将虾开背去除虾线和头部虾包即可，热锅凉油虾下锅油煎, 让其表皮酥脆, 葱丝姜丝，花雕酒高汤烹入，糖醋盐入味, 最后收汁。味道依旧属于酸甜口, 大虾表皮酥脆鲜肉鲜嫩。 卫子禄的抓炒大虾和卫子恒的清炒虾仁受到了齐老爷子的夸赞，三道虾的菜做法都简单, 只是原料平时不常见。 齐老爷子着重做的是烩乌鱼蛋和绣球全鱼。因为这两道属于高档宴席常备的菜，齐老爷子教的很认真。 烩乌鱼蛋的重点在于处理乌鱼蛋, 即使他们将乌鱼蛋换了无数次水泡依旧有股腥味。 齐老爷子着重说了这个, “乌鱼蛋要经过多次焯水才能去掉腥味，水里加一些料酒葱姜片效果会好一些，一般换水焯五六次, 直到乌鱼钱没有腥味和咸味，口感滑嫩为止，最后一遍需要用高汤焯。” 我了去！就吃一碗汤还要这么费事！ “做这道菜前期就是个麻烦，真正做的时候就简单了。” 可不是简单了，起锅放清汤，加姜汁、黄酒、盐，放焯好的乌鱼蛋，绿豆粉薄薄勾芡，加胡椒粉，最后放醋，淋上一点鸡油点上香菜末火腿丝。 老爷子让孙子给每人来一碗，安然第一口的感觉就是鲜！可不是鲜！那是多少好东西吊出来的汤！咸鲜后便是微酸微辣，酸辣渐起又归于鲜！ “好喝！” “好汤！好手艺！” 齐老爷子笑，这回没谦虚，他做了一辈子乌鱼蛋汤已经炉火纯青了！ 剩下的一道菜绣球全鱼了，不用问，听名字就知道又是麻烦菜！众人依旧兴致勃勃，看着齐老爷子将黄花鱼剔骨取肉，将肉片片切丝，又与肥肉丝、葱姜丝、香菇丝、火腿丝、冬笋丝、蛋皮丝油菜丝混合入味，做成一个个球状与鱼头鱼骨摆成造型上屉蒸，淋高汤调出的白芡汁。 鱼球肉质鲜美，口感丰富，造型美观，的确属于高大尚的佳肴美食！ 食材还有，老爷子看天色不早怕累到了齐老爷子，让齐老爷子喝口茶歇了歇才让儿子孙子找车送走。 临走齐老爷子说了明日再来，“我可看你准备了花胶和鱼骨，明天就做。” 忙了一晚上谁都累了，可东西不用就不新鲜了，卫子恒一回来便与卫子禄处理剩下的海螺。 老爷子欣慰，便让两人去做，剩下的那条黄鱼也任由他们折腾。 安然睡了一觉还没见卫子恒回来，去了灶间一看哥俩还在，那条鱼已经做成了似模似样的绣球全鱼，螺片也炒出了一大盘子，看样子可不是一锅出来的。安然凑过去一尝就知道老了！ “起来了？什么时辰了？”卫子恒还在与一只海螺奋斗着。 “大概卯时，你们快去歇会！” “还有几个海螺，我们用完就去睡！”卫子恒不走，卫子禄也不走，安然只好给他们烧火。 最后还是老爷子出来将两人赶去屋里睡觉，学厨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总要保重好身体。 这天白天李氏心疼儿子让他们睡了大半天，安然也没做什么糖板之类，而是将灶房彻底清理了一遍。齐老爷子没等到晚上下晌就来了，还带了两条很新鲜的加吉鱼。据说加吉鱼是他们老家的特产，清蒸吃肉质非常鲜美。清蒸加吉鱼的做法很简单，处理好的加吉鱼打花刀开水一烫就摆盘中，下面用筷子架起来。鱼身撒细盐黄酒，铺上打了花刀的肥肉片、泡发好的香菇片、笋片葱段姜片。开水蒸十二分钟，焖五分钟出锅。 捡去鱼身上的葱姜，篦出盘中水倒入锅中，烧开打芡浇鱼身，最后淋上鸡油即可！用惯了蒸鱼豉油的安然还是第一次尝到这种清蒸鱼，味道鲜嫩无比。齐老爷子让三个孩子一起做了另一条，除了时间略长一点还算不错。 “蒸鱼时间最关键，嫩了不熟，老了肉质就发死，要把控在鱼肉刚刚熟到八成，那两成一焖就透了!” 几个孩子很受教，接下来就是处理花胶，老爷子居然用高汤将花胶过了一遍，是不是宫里出来的御厨都如此奢侈？ 等老爷子他们回来花胶鸡已经出锅，齐老爷子正看着三个男孩炒桂花鱼骨。 桂花鱼骨属于软抄，炒不好就糊锅，炒好了颗粒分明如桂花状，口感软硬适中，鲜味十足。能得到齐老爷子亲自指点是小辈的福气，卫家父子感激不尽。齐老爷子摆手“卫老弟，千万别多想，要和从老弟这里得到的好处我这几道菜根本不算啥？” 卫老爷子想想也是，卫家将小酥肉和糖醋排骨、京酱肉丝毫无保留地给了齐家，还有西红柿生意也便宜给了齐家老东家，齐家不会没得好处。加上西红柿酱带来的几道时下流行菜品，可不都是卫家给出去的？ 双方坦诚相待，这一晚两位在厨界有着一定地位的老人谈了很多，又将几道菜做了改良。卫子恒听得心潮澎湃，脑洞不断打开，根据材料幻想着不同做法，安然觉得他魔障了。 “我就是压抑不住那些想法，我很想把他们做出来！”卫子恒直到回屋还在亢奋，如果不是怕爷爷年纪大受不住，他就想拉着爷爷讨论讨论。 “你想做就做，缺啥我去买！”安然是累了，她想睡觉！ “我要一条鱼，鲤鱼草鱼都可以！” “行！明天会有鱼的！” “我要鸭胗鸡肉” “鸭胗鸡肉也会有！” …… 于是卫家灶间开始上演了一道道成功的，不成功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菜肴，李氏脸黑黑的，老爷子却很开心，循规守旧自然好，但勇于创新也值得赞许，万一折腾出新花样呢？ “这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李氏忍不住还是要说说的。 “二娘，钱的事你放心，我这就给你弄些新鲜小吃让你去卖，不过赚的钱只能买食材给他们用。”安安想起了后世那些网红小吃，怎么弄还不赚钱！ “你弄！我保准不花！一文都不花！” 安然做的是琥珀核桃仁，外层要裹芝麻的那种，咬一口嘎嘣脆，又香又甜！ “好吃！”刚出锅还没凉透小子珍就迫不及待吃了一粒。 “能不好好吃吗？又是核桃又是芝麻糖的！”李氏吃了一个忍不住又吃一个，越凉越脆。 “这东西一定好卖！比那糖葫芦省事多了！”老太太牙口不好不影响她对美味的评价！ 果然第一笸箩送出去李氏乐呵呵的就回来了。 104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30 “二娘。这…… “二娘。这一笸箩能赚多少？”安然可不觉得李氏会贱卖！ “李掌柜的每斤给六十文, 我是说什么都不答应的，这可都是金贵东西，怎么能贱卖？” “最后您卖了多钱？” “六十五文！”安然笑, 李氏说完也笑起来。 “不少了！”二斤核桃仁不过二十文，加上二两芝麻，三两糖霜二两糖稀，一勺蜂蜜。一斤的成本不过二十几文，卖到六十五文着实不少。里面白糖的成本最高，这还是有洋船从外面运来不少充实市场，要不更贵！ 安然都想去弄个白糖加工厂了，只是她来这里不是为了赚钱, 而是学手艺。“二娘, 以后糖葫芦就不做了，那玩意费时费事, 会做的人多, 卖不了几个钱。” “你这琥珀核桃就没人学了去？” “会有，不过没咱们家做得好吃，这也需要秘方的, 不信你看着, 他们做得绝对没咱们的好！”安然有自信，核桃仁需要焯水去皮苦味的, 还有就是先裹糖后油炸最后撒芝麻，那样做出来的琥珀核桃才酥脆没苦味。 李氏见安然那么自信也安心了, 她就怕别人学了去影响她的生意, 这不一笸箩就赚了好几百文。安然让她去档次高的茶楼饭庄问问，那里的客人可是要上干果蜜饯点心的，这不比上一盘核桃大枣的好吗？ 李氏一拍腿“对！我怎么就忘了！要是咱们家能包下几个饭庄的干果茶点买菜的钱早够了！” “二娘, 等爷爷和爹回来咱们研究研究，我再琢磨琢磨！” “行，你赶紧琢磨！那衣服留着我洗！”李氏难得的一次大方，都是钱闹的！ 琥珀核桃算一个，油炸土豆片做成椒盐味或麻辣味，还有香辣椒，虾酱花生米，停停停！安然叫停了自己飞扬的思绪，她不是来赚钱的！不过李家这点小生意确实需要整合一番，要做就做省事赚钱多的。 等家人齐整了安然才提出家里赚钱的事，“我家有几道特色小食，今天做的琥珀核桃是其一，还有几种，我想将冰糖葫芦糖霜山药豆山楂替换下。这两种费时费事，赚钱又不多。” “你想做哪些？”老爷子已经尝过了琥珀核桃仁，的确不错。 “现在核桃大枣都便宜吧！另一种就是将琥珀核桃仁镶嵌进大枣里。”安然拿了一盆大枣，做了一个示范，划开大枣去核，将琥珀核桃嵌进里面，安然给了老太太尝，大家都自己弄了一个，别说这样一起吃味道的确不错！ “还有就是用辣椒做的脆辣椒，原料简单却很好吃，” 众人都跟着去了厨房，辣椒现在很普及了，家里就有干辣椒，洗净去籽剪成小段焯水，鸡蛋液抓匀，拌入红薯粉面粉和糯米粉、盐五香粉、芝麻，安然又弄了一些香菇粉和虾皮粉，就是为了增加味道。少量水抓匀，让湿粉充分粘合在辣椒段上，还不嫌费事地将湿粉塞进几根辣椒筒里。 温油下锅炸至酥脆。最后将辣椒籽和花生米过油炸香与之混合。早在操作时卫子恒已经接手了安然的工作，安然只需要指挥即可。 一大盆红亮油光香脆的脆辣椒呈现众人眼前，老太太和李氏都不敢吃，闻着就辣，这怎么吃？ 安然拿了一个就吃，很酥！男人们早就吃上了，老爷子和卫诚忠特意尝了塞湿粉的那几段，里面已经很酥了，满满的，咬一口才过瘾！大家吃着就是没人说话，嘴却没停。 “还有啥一起做了！”老爷子没评价，让安然继续。 安然只好指挥卫子禄去切土豆片，到这这个季节大家存的不是白菜就是土豆萝卜。土豆片洗去淀粉又是下油锅炸酥，这次撒了椒盐，子珍和老太太都能吃了。 “还有吗？” 安然又让切红薯，依旧是油炸！李氏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就是会祸害油！红薯片经过油炸一样是脆的，却有着自身的甜味，不需要添加任何东西。 “还有吗？” 没完了是不？ “没了，也就这些是我们常吃的零嘴。” 老爷子严重怀疑他这个孙媳妇家里以前应该不错，不然谁家敢这么霍霍东西？至于为啥被卖有待考证。 端着吃食众人回到堂屋，李氏试着吃了一粒脆辣椒里的花生，只是微辣，接着拿了一段辣椒，一咬真是香脆无比，越嚼越香，而且没有想的那么辣。 堂屋吃了口齿咬食物发出来的脆响都等老爷子说话，老爷子沉思良久终于开了口“咱们家的确是想一辈辈传承手艺，每一代都想培养出一名御厨。人活着一个为名为利，想让你们进宫何尝不是为了名利？再多名利最终人是要活着，好好活着！这些年李氏辛苦了，你为这个家操心费力付出很多。” 李氏感动地差点落泪“爹，不辛苦，都是媳妇应该做的。” “你的功劳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过了年子禄进宫，家里就剩下子恒和子瑜了，子恒身体越来越好，这是咱们家的大喜事，子瑜从明年也要正是灶上学手艺了。孩子们大了操心的事就多，过两年子禄要说亲，接着是子瑜，需要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但也不能操之过急。 开饭馆就要有自己的特色拿手东西，之所以没着急开一是孩子们没长大，手艺还没练出来，二是我和诚忠在准备菜单，适合我们家的菜单，开发出有别别人的菜品。脆辣椒和琥珀核桃很好，这两样就做咱们家的特色招牌小食，此后就别卖了。 至于赚钱的事且等两年，家里还如往常一般做一些小东西。孩子练手所差的钱先由公中出，子恒三兄弟也要多努力了，给你们的时间不多。” “知道了爷爷，以后我们会努力！”三个孩子异口同声，所有人心潮澎湃，按老爷子的意思家里的饭馆规模一定不小，那家了还能缺钱？李氏的嘴都列到后脑勺了。 老爷子让老太太和李氏先去休息，他们要研究研究起初拟的菜单，安然没想到自己也会被留下。老爷子拿了一个自己装订的本，里面是很多菜名。 “饭馆会设有雅间，一楼大堂接待订桌和散客。讲究的席面干果、点心、凉菜、大菜、炒菜是必须具备的，你们看看这些菜单，有什么想法提出来。” 众人将菜单穿越一番，安然看着很多，有的画了重点，京酱肉丝、糖醋鱼、糖醋排骨、小酥肉赫然在里面。 所谓大菜原来是烤羊、烤鸭、烤猪之类，也包括鲍参翅肚珍贵材料。老爷子却在烤全羊乳猪上打了另一种记号。 老爷子解释了一下“咱们家不擅长烧烤，这几个烧烤菜我写上却想去掉，如果加上我们就要找这方面的厨子。” “爷爷，我们不找厨子吗？” “当然要找，指着我们爷孙还不累死？我们擅长做济南菜，你们齐爷爷会帮着介绍一两个擅长海味的厨子。菜不在多贵在精，我们只要有几道拿手菜就好。京城这么大干饭馆饭庄的又多，我们没必要把所有的菜都做了，做好自己的菜即可！” 安然同意老爷子的想法，“爷爷，我可以学几道菜的。” “嗯，子恒媳妇可以算一个，我会着重让你练几道菜。” 得到老爷子正是认可安然很高兴，老爷子又补了一句“你们的刀工还都欠火候，一道菜不光要味道好，还要造型美观，从今以后你们每天都要练一个时辰雕刻刀工！” 105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31 安然没想到…… 安然没想到老爷子这次动真格的了, 对他们的要求越发严格，不但要菜做得好，还要他们发挥想象, 让菜怎么在盘中好看。家里突然多出来好多精美的盘碗，虽然不是官窑出来的，却也是官窑师傅私下做出来的，不过是在一些小的窑里烧制的，安然看到后恨不得都收起来。 怎奈盘子碗都有数，因为花钱多，李氏一个个都看得紧。 眼看着就要过年，卫子芊带着小玉过来送了一些糖包豆包, “我婆婆让我回去呢！”她是不愿意的, 再说她刚检查出怀孕三个月。 老太太也没辙，就怕这胎再被那个老妖婆折腾没了！ “姐夫什么意思？”安然问。 “你姐夫没想法, 回去有人照顾, 他怕我自己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 “这话你也信？你那婆婆是能照顾人的？我看倒不如给佟婆子几个钱让她照顾你！” 安然的话倒是提醒了老太太，“子恒媳妇这话对，要回去也得这胎生了再回去！” “可我怎么跟家里说？”卫子芊想请爷爷出面帮着说说的, 她不敢赌婆婆能善待她。 “大姐, 只要你不想回去没人能拉你回去，但你得舍得出去！”安然出主意。 “怎么舍得？” “不回去的风险就是要面对可能被婆家休掉, 被别人指点，这些大姐你能承受吗？” “我？”卫子芊脸色惨白, 被婆家休掉她可怎么办？又摇头“你姐夫不会同意的。” “那就看我姐夫能不能顶住了！” 卫子芊脸色越发不好了, 她知道男人已经动摇，轻轻叹口气“我就怕——”她最怕的还是失去孩子。 “一个是孩子，一个是家, 大姐想好了再决定。” “弟妹，我明白，要是你怎么选？” “我选孩子，既然回去知道是火坑为啥我要跳？到时候不但自己受罪，连孩子都怕保护不了，你想想以前你和小玉的日子。” 以前的日子是不好，婆婆把什么都看得死死的，别人家孩子有的小玉却没有。想想现在小玉欢快的样子卫子芊努力下了决心“我不回去了，我一个人带孩子也可以。” 老太太没发表意见，却对这个孙媳妇果敢决断很佩服，她不是墨守成规的人，更看不得自己孩子被人欺负，孙女性子太软。等卫子芊一走老太太看安然肚子“孙媳妇，你和子恒啥时候能给我生个重孙子抱抱？”她知道两人还没圆房，看两人身体应该可以吧？ 安然尴尬了，“奶奶，明年，明年差不多，我想让子恒再养养身体。” “行，身子好养出来的孩子也好，我可等着给你们看孩子呢！”她的身板还硬朗，她能带孩子。 安然忙点头逃进灶房，这阵子事很多，也是因为到了年根家家都要买一些零嘴，对糖板花生粘糖霜山楂的需求量很大。李掌柜要了多少次琥珀核桃都没拿到，找了人做却怎么也做不出卫家的口感，虽然也不错，与卫家做的还是有差距，尤其比较后。卫家的可是颗颗够得上精品。 李氏心也是滴血的，李掌柜开出来的条件很诱人的！李氏一遍遍念叨。终于老爷子点了头，安然和卫子恒就更忙了，一天出的琥珀核桃仁就是几笸箩，核桃没空砸仁剥皮，老太太都是请了左右邻居帮弄，当然是有钱拿的。女人们愿意赚点零花钱争抢着接活。李氏一看，将大枣核桃仁也上了，只是请人帮着去枣核，至于夹核桃仁还是自家来吧！ 老爷子也看了安然他们做琥珀核桃的做法，这种做法的确没经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让他想肯定是想不出用这种方法加工琥珀核桃的。正因如此他便放手让他们做了。 “小心别让人看了去！”老爷子提醒不是没道理，李氏一听公爹这话就有了话，“哼！我就说那个王婆子没事怎么竟往咱家跑？原来是打了咱们家方子的主意！幸好我们看得紧没让她进灶房，以后再来别想进咱们院门！” 家里有李氏看着老爷子是放心了，李氏是看住了外人却没想到自家亲戚也上门了。李氏娘家在外省，她是逃婚投奔亲戚来到了京城，亲戚是她亲姑母，姑母家不好待才得了机会给卫诚忠做了二房。 这次上门来的是表兄表嫂，多少年没走动了这次过来却是想讨些生意做，意思就是想跟着做糖板琥珀核桃。李氏当然不肯，老爷子可说了那是将来开饭馆的招牌，她傻啊把招牌给了别人！ 虽然得罪了表兄表嫂却是一副大功臣的样子，看吧！有她看着谁也别想把方子弄了去！别说她亲戚，就是卫家出嫁的姑娘也别想！她一样防着卫子芊，人可以来，灶间却不能进，齐家可是开饭庄的，是同行！ 这点李氏有些担心过了，卫子芊现在可没心情想别的，她的不回家严重打了大太太的脸面，大太太对儿子叫嚣无果居然找上门，给卫子芊扔了一纸休书辱骂了一番才扬长而去！ 休书是卫子芊公公写的，卫子芊拿着休书哭了大半天，还是佟婆子找来安然卫子恒才安静下来。安然没想到齐家做事这么绝！安慰好卫子芊就去找齐济民，这事齐济民是不知道的。安然不管他知不知道就问你同不同意？“我大姐肚子里可怀着你儿子你！要娘还是要媳妇儿子你选！” 齐济民急的直抓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卫子恒去找老爷子谈，老爷子也不知道这事，等弄清原委沉着脸将休书拿走“这事我会跟你爷爷说，你们先回，安慰好你们大姐。” 齐济民心里有事做菜一走热油当水用了，油将他的手和胳膊烫伤，人暂时是不能上灶了。齐老爷子知道后一顿发火，将儿子骂了个无地自容！齐济民回租的院子养伤，休妻的事便没人再提。 这事总要有个决断，老爷子和儿子去看了一下孙女婿，幸好大冬天衣服穿得多伤的不太严重。卫子芊哭哭戚戚的讨主意，老爷子最终叹口气去找齐家老爷子喝酒。 儿子拿不起来，爷爷不出头孙女更苦命！ 最终齐济民一家从齐家分了出来，出是出来了，几乎是净身出户。大太太说什么一个子都不给儿子，想走？好啊，别想带走一文钱！每年还得给家里五十两孝敬，加上年节礼！ 最后还是齐老爷子给了一百两让两人安置。一百两在京城怎么安置？想买房只能在外城买，卫子芊舍不得佟婆子家，一个是与佟婆子祖孙关系处在那儿了，再者离着娘家近，齐济民上工也近。 一家人继续租住佟婆子家，佟婆子很开心，她已经习惯了与卫子芊相处，再有孙女也有玩伴。 齐济民不能干活卫子芊怀孕也不能干体力，卫子恒给他们背了两袋子核桃两袋子花生让她在屋里剥，多少是个收入。佟婆子也跟着做，赚不了大钱赚点小钱也好。 安然给齐济民送了一盒烫伤药和一百两银票，“这是舅舅那边为了答谢齐爷帮着与定亲王府牵线的谢礼，齐爷爷没要，我就想着找机会给你们，当初找番茄苗你们都没少出力，拿钱应该的。正好你们分出来了，这钱你们拿着，以后有合适的屋子还是要自己买一个，不然等孩子大了这里也住不下。” 卫子芊知道这是弟媳再帮她，但却不能要，弟弟他们才是最需要钱的。直到安然在她耳边告诉她，她和卫子恒手里已经有了好几百两私房才含泪收下。 106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32 药膏效果很…… 药膏效果很好, 没几日齐济民也能跟着做点活了！他没急着去上工，而是在家陪着媳妇孩子准备好好过一个新年。 李氏这阵子大赚了一笔，二十九便停了供货, 该买的都买了，即使李老板想再要李氏也没应口，老爷子一再强调练手艺最重要，她不敢得寸进尺了！ 这个年安然的供奉更丰盛了一些，加了绣球全鱼和桂花鱼骨、烩乌鱼蛋、花胶鸡和琥珀核桃仁。 “哎呦哟！这小妮子手艺是越来越好了！”酆都大帝忍不住夸起来，这才对吗？多好吃的吃久了都会腻歪，这样就好每次都要新花样！ 安然锤锤发酸的腰腿朝着身边睡觉还带着笑的男人瞪了一眼，心里荡起某种涟漪, 她是三辈子第一次做女人, 真是痛并快乐着！卫子恒被养的很好，精力更好, 两人都是第一次, 摸索出经验后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卫子恒是尽了兴，安然却是腰酸腿软，要不是去空间养了养她都要爬不起来了！是得好好养养, 安然将卫子恒弄进空间让紫玉把他困在一处让时间静止, 她也要给紫玉过个年！ “说吧，你想吃啥姐姐都给你做！” “给小爷卤一只大肥鹅！烤一只羊腿一片羊排！再来一盆卤肉饭！四个蟹粉狮子头、两屉灌汤包！一锅飞龙汤、还要一个大披萨！” 紫玉还想说却被安然踢了出去, “过年就要鸡鸭鱼肉，烧鸡一只！烤鸭一只！蒸鱼一条, 红烧肉一锅！爱吃不吃！”她的腰啊！ 紫玉敢怒不敢言, 面对自己的年夜饭只能忍气吞声吃了，却看那个丫头已经舒服地躺下睡着。 安然在空间呆了三月，主要是练练手艺, 她知道与紫玉相聚的时间只剩下一次穿越机会了，可要学的东西却很多，光一个鲁菜她怕穷尽这一辈子都学不完，何况还有那么多菜系？这是中国的，外国的她也想学学啊！ 正月姐弟两家去三河拜年才知道卫子芊一家是去齐家过的年，年三十晚上大太太连留都没留三儿一家，半夜就打发着一家人回了佟婆子家。 “幸亏只是一天，要不是爷爷发话都回家过年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回去的。”卫子芊轻松很多，没了负担人仿佛都开朗了。 “这样也好，过年过节去去，估计等老爷子老太太没了回不回去都无所谓了。” “我也觉得，我现在就想把身子养好生个儿子。” 安然感觉齐济民也很在意这个孩子，或许更想要个儿子，她暗自祈祷各位大神，让卫子芊这胎一定生个儿子吧！ 刘大舅特意提了关于番茄育种种植的事，定亲王府在外搜罗了不少西红柿籽，还从刘家买了一些，就等开春种了！定亲王找的管事知道西红柿酱就是番茄做的以后很理解为啥刘家起初将番茄酱取了西红柿酱的名字。如果大家知道西红柿酱就是番茄酱估计会有很多人拒绝的。 定亲王府没限制刘家种植番茄，不过也说了以后宫里的番茄酱怕是要从他们那里采购了。也就是今年还能赚一笔。 “我们商量了，今年赚一笔以后就种些自家吃。那个小柿子不错，我让你们小姨也种一些，我们没空去卖，他们家倒是可以出去卖。秧苗的事已经跟王府那边商量好了，分三批秧，番茄争取收到秋季。那个酱要是存好了过年都有的吃。” 既然刘家什么都安排好了安然便没在多问，以后的事全凭刘家怎么想怎么做了！ 这年的正月御膳房没放假，而且异常忙碌。原因无他，老皇帝要办千叟宴。邀请者有三千多人，一时间宫内人手紧张，已经十七的卫子禄穿了一身崭新的袍子顺利跟着卫家父子进宫了。 这样的帝王盛况谁都想去看看，可惜他们百姓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祖孙三代一直到了宴席举办完成才出宫，一个个精神萎靡，老太太忙叫媳妇准备热水给他们洗澡换衣服。 事后大家才知道了一些细节，什么宴席从殿内摆到了宁寿宫外，什么九十岁老人赐给了七品顶戴，还有两位一百多的老人。安然最关心的是皇帝给那些老人吃的啥？ “上次办宴每桌十道菜，这次破例上了算上干鲜果品，饽饽寿桃小菜一共五十品！”卫子禄说着依旧在激动，那种阵势是他平生第一次见。 “你们做的啥？” “陈皮兔肉、酱焖鹌鹑、糖醋鲤鱼！” 即使只是三道菜让众人也值得自豪了，尤其李氏，出去也有了吹的资本。宴会后御厨们轮班休息了几天就开始上工。 家里少了三个男人安静了很多，卫子恒也加大了多种菜品的练习，主要是针对各种手法拿典型代表菜练，安然觉得卫子恒的油爆双脆已经可以了，但老爷子依旧不满意，说是没神韵，九转大肠和葱烧海参依旧没让学。菜也有神韵？真是难为死宝宝了！ “爷爷说得对，我做菜还是不够专心的，安安，等我努力！”这个男人自从精通人事后就如变了个人，人开朗了，上进了，对小女人更呵护关心了。他觉得自己身上有了责任，必须努力！ 老爷子对卫子恒练手毫不吝啬，时不时就叮嘱一番李氏，该买的东西就买，那些小钱生意不要去打扰孩子们练手。李氏是个聪明人，家里的饭馆可指着这俩孩子呢！对了，还有安安！李氏叫着就肉麻，可卫子恒叫，老太太和卫子芊也这样叫，算了！她也跟了！ 这个媳妇除了脾气大胆子大一些也没什么不好，现在家里想赚些零花就得指望她！过了年卫家对李掌柜只供货糖板，琥珀核桃被相熟的一些饭庄饭馆食铺定去。挂霜山楂花生粘暂时取消，倒是时不时往外卖几份翻砂红薯芋头的。 拔丝、翻砂、琥珀琉璃都是熬糖的过程中出现的现象，掌握他们，就掌握了熬糖的最高境界，即使是卫子恒也要偶尔练练，就怕几日不练火候掌握不好。这也是老爷子没让完全取消小生意的原因。 济南派鲁菜更擅长做鸡鸭鱼肉，老爷子让孙子高中低档各主攻几道菜，那将来就是饭馆的招牌。高档菜品：浓汤鲍鱼、葱烧海参、三丝鱼翅、扒蟹黄鱼肚。中档菜：桂花鱼骨、清汤燕窝、海参烩蹄筋、八宝布袋鸡、香醩鸭、九转大肠、锅烧肘子、罐儿肉。低挡大众菜：酱爆鸭块、油爆双脆、芙蓉鸡片、糟溜鱼片、酱爆鸡丁、抓炒虾仁、锅塌豆腐、大蒜肚仁、京酱肉丝、四喜丸子！ 107 御厨家的冲喜娘子 33 这些只是老…… 这些只是老爷子菜单里的部分, 也是大部分，老爷子这是给孙子压了一副重担啊！就连安然也给了任务，安然着重做冷盘和汤菜。汤菜：乌鱼蛋汤、山鸡菌菇汤、酸辣肚丝汤、奶汤蒲菜（奶汤鲫鱼）、清蒸三丝干贝、花胶鸡、清汤全家福、文思豆腐羹。冷盘：小酥肉、炸春卷、琥珀核桃、豆皮三丝卷、老醋蛰头、海米木耳、桂花糯米藕、香辣脆藕、芹菜花生米、脆辣椒。 这么多？不说几道菜的吗？“爷爷, 不会咱们家自己人全干了吧？” “我倒是想呢！到时候会招几个厨子和学徒工！” 老爷子这样一说安然安心了，不让自己都做了就好。 “但味道质量你们要看好，这是以后的事，你们都好好学！” “爷爷，主食呢？” “咱们北方依旧以面食为主，当然也会做一些米饭，安安啊，那个面食你也好好学学！” 啊？怎么又给自己加码了？李氏忙过来说她会教媳妇蒸馒头！ “去跟子芊好好学学, 齐家的面点是很有名的！”老爷子没给李氏面子, 安然偷笑，这样也好, 去卫子芊那边不需要找借口了。 安然都心疼老爷子了, 白天在御膳房教二孙子，晚上回来教大孙子三孙子，虽然每晚只是一两道菜。安然负责的这点东西除了汤菜技术含量都不算高, 本来有些就是她拿手的。 汤菜便由卫诚忠教, 只要有了奶汤和清汤，基础汤就算有了。剩下的就是食材的处理, 鸡鸭鱼肉掌握去腥，干货会泡发, 再有就是火候和时间, 安然有炖鸡汤的经验，还有空间作弊器，卫诚忠教一两次就能过。 安然觉得汤菜就是费时费事的功夫菜, 哪一个蒸煮的都要一两个时辰以上，可这些食材就得靠火慢煮慢熬，熬出精华，煮出味道。 紫玉拍拍小身板，他感觉自己似乎都胖了！他当然没胖！不过这小丫头？ 紫玉还是蛮同情安然的，一个文思豆腐快把她折腾傻了！切切切！我切！要细如发丝！切丝成功了还要焯一边清水一边鸡清汤，过程中豆腐丝不能断不能乱，这两步成功后才能放进有了香菇丝、冬笋丝、鸡肉丝、火腿丝青菜丝的汤碗中。 安然严重怀疑发明这才的人是闲的！一查资料原来是一名僧人！怪不得闲的发明出这等磨人的汤来！这一款菜品也是新进被人荐入皇宫的，因得了贵人夸赞又被民间效仿了去，作为御膳厨子的卫家自然也得掌握。 安然很想去见见那位美食达人超级吃货乾隆爷，在他治下数十年间别的她不知道，餐饮美食是蓬勃发展。在他之前满汉席面本来是分餐的，自从这位喜好下江南的爷每次出去都要带回一两位江南厨子，宫里御膳便越来越融合进汉族饮食文化元素。 以致乾隆到了晚年饮食上越来越奢靡，上行下效，民间的仿膳也跟着红火起来，菜品更是将满汉的饮食文化会发到极致。 卫老爷子的菜单设计的就很符合时下，皇帝喜欢燕翅鲍肚，菜品里这些是必须有的，皇帝食不厌精，看看这些菜！没点功夫哪道也别想做好吃！ 安然等人被加强培训的结果就是全家进补，全家改善生活。他们出来的菜并不一定能被卖掉，卖不掉的只能自家吃，顺带着也将怀孕的卫子芊补了补。 卫子芊从年后就不再做活了，齐济民让她养胎她便养着，砸核桃剥花生的事给了佟婆子。人没事了便带着小玉过来，等知道安然要跟她学面食跑得更勤快了。 齐家的糕点面食做得的确好，豆包糖包做得连老太太都夸，豆馅吊过皮子炒制后绵软香甜，不去皮的豆馅也很好吃，关键是面皮，蓬松柔软，还有弹性，面香味十足。这真需要很好的技术。 “还有一款羊肉馅烧麦”卫子芊朝安然眨眨眼，那是齐家饭庄很有名的主食，几乎桌桌必点。 安然眼前一亮，“没问题？” “别去卖家里吃应该可以。” 那还等啥？安然早馋齐家的面点小食了，齐家可是有饽饽铺的，那里的点心都很好吃，能学几样就是赚到。 老太太一听孙女要做羊肉烧麦极力支持，拿了钱交给李氏去买羊肉“我可是就喜欢锦华堂的羊肉烧麦，咬一口满嘴流汁，喷喷香！中午能吃上不？”老太太还着急了！ 卫子芊看看时辰摇头“怕是要到晚上吃！” “要那么久？” 安然也觉意外，不就是烧麦吗？怎么要大半天？ “是面需要醒揉，不然不好吃！” “怪不得卖那么贵！”老太太只好带着两个女孩继续缝沙包。 安然以为烧麦皮需要烫面，卫子芊却是凉水和面，面里加了少许盐，面团活好便去醒着了，但每隔两刻钟就要重新揉一次，“要是面多就要用木棒捣，这样每隔一段时间捣一次，最少十次来增加筋性，这样出来的皮薄有筋性。时间紧了每隔一刻钟捣一次也可以，但必须醒透。” 安然一算可不得半天！李氏买了一块羊腿肉和一块带肋板的外脊肉。 “最好是肥肉二八，想吃香的可以三七，手切成小颗粒。”卫子芊指挥安然做。 “不剁？” “剁！最后剁剁，但不要过细，不然不好吃。这个烧麦馅不需要抱太紧的团，要似抱非抱。” 还真是讲究！ 一斤羊肉按半斤大葱配，大葱用章丘的大葱白，绿的不要，据说有苦味！切好的从要用胡麻油拌一下备着。 面揉到八次的时候安然按卫子芊说的比例调馅，她算了一下，羊肉四斤，放高汤半斤，搅拌上劲，再加四两姜末、盐、花椒面二斤葱末、四两胡麻油继续搅拌上劲，最后淋上香油，馅算是和好了。 接下来就是擀皮，面一上手就感觉出它的柔和与延展性了，一条面怎么拉都不会断，剂子一个个出来，先出皮后压边，压边的东西叫走锤，木质的，一个圆滚滚的身子配上一根木棍，双手一压，后推前压，沿着面皮一走，一个带着花边的烧麦皮就在面粉堆里诞生了。 烧麦皮就是在面粉堆里压出来的，然后一抖，面粉纷纷落下。安然还是第一次压皮子，卫子芊给示范了几次才算成功，最后还是被卫子恒抢了去。 等到包烧麦时就省事了，馅一抹，抹子一顶，手马上向上收，虎口握好收口，烧麦在手里转几下就得！包烧麦时卫家兄弟也跟着做，一盆馅很快包了进去。 出锅的烧麦就如一朵花一般盛开着，皮薄半透，上面还有一些白霜。夹起来里面汁水荡漾却一滴不漏，“吃烧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