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锋》 第一章 新兵时光 一辆军绿色的卡车在蜿蜒盘旋的山路上蠕动，背靠着驾驶室的魏刚把自己一米七八的身体使劲儿往军大衣里面塞，但还是冻的瑟瑟发抖。 腮帮子上的汗毛也早已经结冰，一个个就像是战败了的公鸡一样，无精打采得耷拉着…… 卡车四面用帆布围的严严实实，但从车厢缝隙里钻进来的西北风，还是把车厢里战士们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温度给瞬间降到了冰点以下。 “嘶......”魏刚把双手合拢，凑到嘴边使劲儿哈着热气。 “光子，是不是下雪了？”实在忍不住了，魏刚冲坐在车尾的时光喊道。 “那会儿就下雪了，而且很大，还夹杂着冰碴子。”有雪花和冰碴子从帆布帘子中间钻进来，时光身上的军大衣也早已经白茫茫的一片了。 但他好歹是玩体育的，身体素质肯定要比魏刚他们好得多，虽然坐在车尾，寒风刺骨，但还在忍受的范围。 “下雪了吗？”韩爽是个南方兵，一听下雪了，立刻就来了精神。 “我瞧瞧......”说着，这家伙就从时光身上爬过去，一把掀开了帆布帘子。 “呼啦......”寒风夹着冰碴子瞬间卷了进来，首当其冲的韩爽更是直接被怼了一头一脸。 “咳咳咳......咳咳......”虽然在新兵连也见过雪，但韩爽根本没料到这玩意儿今天居然也这么热情。 毕竟新兵连的海拔跟这里完全没法比，风力也不再同一个级别上。 时光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帘子，这才没有让大家跟着一起遭殃。 但韩爽却已经涨红了脸，猛灌了两口冷风，他也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真热情......”直到稍稍平复了一些，韩爽这才一脸尴尬的笑道。 “现在才体会到喀喇昆仑山暴风雪的热情？”时光强忍住笑意，拿韩爽打趣。 这家伙平时就大大咧咧的，尽搞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不过也幸好有他在，要不然每天枯燥的三点一线生活他们也不知道这三个月能不能扛下来？ 他们是昨天才刚刚结束新训的，今天就被送上了前往赛拉提边防连的卡车。 这是唯一的交通工具，也是最安全可靠的运输工具。 车厢里一共有八个人，魏刚，时光，加上刚才的韩爽，他们都是分配到赛拉提边防连的新兵。 魏刚和时光是一个班的，至于韩爽，同一个排，彼此也都熟悉。至于其他人，都是同一个新兵连的，虽然不在同一个排，但彼此也都认识，所以没多久，几人也就熟络了，话也多了起来，但直到卡车离开了主干道，进了山，风大雪疾，气温骤降，他们这才乖乖闭上了嘴。 人怕冻腿，狗怕冻嘴，就是人也怕冻嘴。 “吱嘎......”韩爽本来想找点儿乐子，唱个歌啥的缓解一下刚才的尴尬，哪知汽车却突然停了下来，重心不稳的他，险些一屁股坐到魏刚的脸上。 “卧槽......”幸好魏刚眼疾手快，要不然这一下一定给怼个严严实实，这一路上没有冻死，倒险些时光错乱了？ “啪啪啪！”外面突然传来了李参谋的声音，然后用力拍打着车厢。 “所有人，带好你们的背囊，下车！” “快快，下车下车！”军令如山，虽然魏刚的双腿早已经冻麻了，但还是一骨碌从车厢里爬起来，提溜上背囊就往车尾走。 “小心点儿！”魏刚嚷嚷的时候，时光已经率先跳下去了，然后用力打开了车厢门。 “呜呜呜……”众人刚刚探出头，寒风夹杂着冰碴子就直往脸上拍，首当其冲的韩爽还没有站稳脚跟，风灌进鼻子里，眼泪立刻就来了。 “这边集合。” 魏刚最后一个从车上下来，双脚还没有站稳，那边李参谋就已经吆喝起来了。 “快，那边集合。”时光关上车门，见魏刚还在发愣，赶紧推了他一把。 “孙连长，八个人，这是他们的资料……”当时光和魏刚跑到前面的时候，李参谋已经跟一个脸色黝黑的男人完成了交接手续。 “多谢了啊李参谋，改天请你尝尝我们连的藏牛肉。”孙连长跟李参谋握了下手，然后又敬了个礼，豪爽的笑道。 “一定……一定……”听到藏牛肉三个字的时候，李参谋的表情就已经有些不淡定了，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就又恢复如常。 藏牛肉，它也只是一块牛肉而已！ 没吃过这玩意儿的人，很容易引起无限遐想，但他么，那份回忆，其实并不怎么美丽。 那家伙，根本就不是有嚼劲儿的那么简单。 “好了，咱们出发！”孙连长并没有点名，反手把时光他们的资料塞进了口袋，只是清点了下人数，就准备上路。 “你们两个到后面去，千万不能让一个人掉队。”风大雪大，时光这才注意到孙连长身后居然还有两个老兵。 一个二期士官，一个一期，军衔虽然并不高，但皮肤却一个比一个粗糙。 试想想也对，塞拉提边防连坐落在喀喇昆仑山海拔超过4000米的山坳里，风大，氧气浓度低，紫外线强，官兵们的皮肤能好了那才奇了怪呢？ “是！”老兵答应了一声，直接走向队伍的末尾。 这地方，能跑起来的，那都是神，让人仰慕的神...... “大家尽量跟着我的脚印！”连长交代一声，一头扎进了暴风雪中。 “跟上跟上……”后面的老兵吆喝道。 “快跟上……”看魏刚还在犹豫，时光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 ...... 年轻人，都是崇拜英雄的，他们这群二十岁左右的毛头小子也不例外，只不过他们崇拜的英雄就在赛拉提边防连，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的主要原因。 宁涛，他们在新兵连的橱窗里见过他，一等功臣，而且还拿过猎人勋章。 或许你不知道猎人勋章是什么，但你一定听说过猎人学校，那可是全球顶尖特种兵云集的地方。 而猎人勋章，只有那些通过最终考核的战士才友资格获得，也是对他们能力肯定的最大褒奖。 “扑通！”时光一脚踩上去，积雪直接没过了膝盖。 难怪连长的速度并不快，这家伙，就是超人来了也得陷进去。 这样的自然条件，不要说动物了，就连植物也没有一颗。 难怪外界会将昆仑山称之为生命禁区。 但即使如此，我们的解放军战士却还是坚守着这一片土地，守护着祖国的大门，而且这一守护就是几十年。 只是让时光有些疑惑的是，猎人学校出来的宁涛，各大军区肯定会对其伸出橄榄枝的，但他为什么要选择待在塞拉提边防连这么一个小地方呢？ 难道是经历过猎人学校的魔鬼式训练，怂了？ 第二章 藏牛肉 “呼哧......呼哧......”尺许深的积雪，韩爽啥时候见过，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小兴奋，东张西望，但仅仅过了半个小时不到，所有的好奇心就全部化成了深深的无奈。 几十斤的东西压在身上，每走一步，雪就会顺着裤腿往衣服和鞋子里面钻，两公里不到，鞋子里面就开始和稀泥了，裤管也已经结冰，硬邦邦的裹在身上，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尤其是裤管接触皮肤的地方，可能已经磨破了皮，火辣辣的疼......苏丹小说网 “大家加把劲儿，等翻过前面的那座小山丘，咱们就歇会儿。”孙翰林虽然走在最前面，但却一直留意着身后的新兵。 他是个老高原兵了，经验丰富，知道该怎么分配体力才能保持最好的状态，不要说这样的环境了，就算是条件再艰苦一些，他也能安然无恙的生存下来而毫发无损。 但这些新兵可就不行了，齐膝的积雪严重阻碍了他们前进的速度，而他们的体力也消耗的特别严重，尤其是队伍里还有几个南方兵，一开始的时候还能跟得上队伍，但这会儿却已经落后很多了，脸上也只剩下了疲倦。 “是！”时光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积雪太厚，他的体力也消耗过半，就算他是体育生也有些吃不消了。 “前面给大家准备了食物和淡水，藏牛肉，还有烧鸡......”身后的老兵笑着鼓励大家。 “咕噜噜......”可能是真的饿了，老兵的话音刚落，身后韩爽的肚子就立刻非常配合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呃......班长，是烧鸡吗？”看时光一脸惊讶的看过来，韩爽赶紧岔开话题，但有些泛红的老脸，还是说明他此刻的心里到底有多虚...... “当然了，油光铮亮，金黄金黄的，还有一股浓郁的葱香味儿呢。” 这诱惑，韩爽扛不住，时光也瞬间感觉肚子里缺货了...... “为了烧鸡，前面的加把劲儿。”魏刚紧了下腰带，突然大吼一声。 “卧槽，吓我一跳。”魏刚前面的年永初正在念想雪山上的烤鸡呢，被魏刚冷不丁这一嗓子，脚下没有踩实，险些啃一嘴雪。 “嘿嘿......”一看闯祸了，魏刚也只能讪讪的笑笑，缩了缩脖子，拱拱手，也算是告饶了。 这家伙可是练自由搏击的，新兵连的时候，就连教格斗的排长都不是他的对手，魏刚虽然自诩还有两下子，但碰上年永初，他也就只有挨搓的份儿了。 可能是藏牛肉和烤鸡对这群饥肠辘辘的战士们的诱惑力太大，队伍的行进速度也瞬间提高了不少，没过多久，众人就跟着孙翰林爬上了那个所谓的小山丘。 “烤鸡呢？”只是，当韩爽等人看着眼前的藏牛肉和烤鸡的时候，一脸的错愕。 所谓的藏牛肉，就是被封在一次性袋子里的肉干，硬也就算了，就是含在嘴里泡软和了，也还是嚼不动，韧性十足。 时光也算是深有体会了，难怪入伍体检的时候还要检查牙口，感情没有一口好牙就根本对付不了这藏牛肉啊？ 至于烧鸡，也跟藏牛肉差不多，虽然没有藏牛肉那么有嚼劲儿，但也冻得像个冰疙瘩一样，一口钢牙咬下去，直冒火星子…… “这就啃不动了？”连长孙翰林没有一点儿忽悠了战士们的觉悟，拿过一块藏牛肉就扔进了嘴里，嚼吧嚼吧，一仰脖子就咽了下去。 神情，有些自然，显然这事儿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轻车熟路。 “我告诉你们，这东西，只有咱们连最尊贵的客人才有资格享用，平常，就是我跟指导员也没有这口福......”孙翰林白了眼这群新兵，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那神情，仿佛这藏牛肉根本就是人间绝品的美味一样。 “连长，我不想当什么尊贵的客人，等到了连里，您随便把我往哪个犄角旮旯里一塞就成，就算是让我当个猪倌儿或者喂牲口的也行。”说着，韩爽把手里的藏牛肉往连长跟前凑了凑，一脸的虔诚。 虽然这玩意儿被连长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但他是真的嚼不动啊，与其糟蹋了，还不如留给喜欢它的人呢。 只是他没有留意到的是，他刚才那句话，再配上他现在的动作，简直就是在赤裸裸的跟挑衅孙翰林。 “老韩。”时光一愣，赶紧拽了下韩爽。 “你拽我干嘛？”韩爽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到众人猪肝色的脸，才瞬间反应过来。 “啊......对对......对不起连长，我不是那个意思......”韩爽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众人就再也忍不住了，瞬间爆笑起来...... “不吃了拿过来，这东西还有多余的？”孙翰林一阵无语，从韩爽手里夺过剩下的藏牛肉，狠狠的瞪了眼这个新兵。 ...... 等孙翰林带着一群人回到驻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而塞拉提边防连，就像是夜空中矗立在雪山上的巨人一样，虽不是灯火通明，但却异常的巍峨和宁静。 还没有到连队门口，韩爽就已经虚脱了。 二十公里的山路，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如果不是大腿掐起来还稍有知觉，他感觉就是人没到，魂儿回来了呢？ “哎哟，我也不行了......”搏击高手年永初也快虚脱了，但他好歹坚持到了最后，直到踏进了赛拉提边防连的驻地，这才哧溜一声瘫倒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脖子滑落下来，有瞬间变成冰豆子...... 时光这才注意到，这家伙身上的棉衣居然已经完全湿透了，脊背上还在汩汩的往外冒着热气。 “走了，别躺在这里，炊事班给你们准备了滚烫的面条。吃碗面再洗个热水澡，美美的睡上一觉明天保管你们又生龙活虎的。” 看着瘫倒在地上的新兵战士，孙翰林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坚信，他们塞拉提边防连是最磨练一个军人意志的地方，用不了多久，这些新兵就会成长为塞拉提边防连的钢铁战士。 长江后浪推前浪，革命战士前赴后继，他们用自己钢铁般的意志，这才捍卫和守护了祖国的领土和主权完整！ 第三章 上尉排长 拖着疲惫的身体好不容易挪到了炊事班，时光立刻就被桌子上满满一大盆面条吸引了。 他是正儿八经的北方人，馒头面条本来就是主食，两天不吃就感觉胃里直冒酸水。 “西红柿鸡蛋面？”苗条里面飘着西红柿和蛋花，时光立刻就来了食欲，看桌子上有空碗，抄起一个就盛了一大碗。 “白面啊，怎么吃？”看到时光端着一大碗面条三两下就干掉了一大半儿，韩爽却没有半点儿食欲。 这要是白米饭，就算没有菜他也能干下去，但是这面条...... 他是真的不喜欢！ 不喜欢归不喜欢，但韩爽还是最后一个盛了一碗，汤勺还没有放回去，就有一只手从半空里接了过去。 “这就完了？”韩爽一脸错愕的盯着时光，他还在纠结该怎么把这东西倒进肚里呢，没想到这家伙就已经一碗下肚了。 “太香了，我告诉你，煮面条的班长绝对是我们地地道道的北方人，这手艺，太牛了。”嘴里嚼着面条，时光含糊不清的说道。 就这两句话的功夫，时光又舀了一大碗，转身就开干去了...... “哧溜……”既然连自己最好的哥们儿都说好吃，那就八九不离十了，而且他也早饥肠辘辘了，用筷子缠了两圈儿，哧溜一声美美的吸了一大口…… “呃……”但随即，韩爽的表情就僵住了。 “这西红柿，咋这味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也不敢把面条吐出来，只能伸了伸脖子，屏住气咽了下去。 “这是炊事班自己做的西红柿罐头。”炊事班的门帘突然被人从外面掀开了，然后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一米七五的个头，皮肤黝黑，国字脸，星眉，虽然也属于那种扔进人堆里瞬间就会消失不见的路人甲，但那双明亮异常的眼睛却透露出一种果敢的深邃。 虽然夜晚昆仑山的温度已经跌到了零下二十度以下，但男人却只穿着绒衣跟迷彩服，身体也显得比较单薄。 上尉！ 在他们驻地，职务最高的就是连长跟指导员了，孙翰林他们已经见过了，那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指导员了。 “指导员好！”时光等人赶紧立正问好。 “先吃饭……”男人微微一愣，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扫了眼时光等人说道。 映着灯光，时光清晰的看到男人的手上居然满是老茧，尤其食指末端指肚的位置，老茧足有指甲盖厚。 这玩意儿，可不是天天撸两顿火锅就能练出来的，只有经过与扳机长年累月的摩擦，才有可能长那么厚的老茧。 “哧溜……哧溜……”看着大家又一头扎进了碗里，猛造了起来，男人这才说道。 “首先我要纠正一下，我不是指导员，你们别看我已经一杠三星了，但其实我的职务并不高，还是个排长。”被这群新兵蛋子直接称指导员，男人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排长？”魏刚一激动，刚咽下去的面条险些从鼻子里冲出来。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的这个上尉居然仅仅是一名排长。 上尉排长，开什么玩笑呢？ 不要说连长了，就算是男人说他是副营长什么的他也都觉正常，但这个排长，是不是有些太Bug了？ “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宁涛，是二排的排长......”很显然，宁涛是个健谈的人，但大家的注意力却根本不在他的自我介绍上，而是完完全全被“宁涛”这两个字给吸引了。 “他就是宁涛？”魏刚饭也不吃了，一脸惊诧的看着时光。 虽然他们都没有见过宁涛本人，也不知道他到底长啥样儿？ 但好歹新兵连的橱窗里就有宁涛本人的照片，只是将照片跟眼前的宁涛本人稍作比对，似乎还真的被他们找到了那么一些相似之处。 “咱们边防连地处昆仑山腹地，每年的窗口期也就两个多月时间，而且出一次山就得走几十公里的山路。而一旦到了雪季，驻地每年有300天都被狂风和暴雪肆虐着，新鲜的蔬菜就算送上来也保存不了几天，直接腐烂变坏......” “所以，我们炊事班的战士们就想了好多办法。例如，他们把西红柿做成罐头，把萝卜制作成萝卜干，把大白菜腌制成咸菜......这样，虽然口感比新鲜蔬菜差了一些，但也算是解决了全连一年的蔬菜供应问题。” “这西红柿罐头和藏牛肉，蒋班长可稀罕的紧呢，如果不是知道你们今天要来，蒋班长才不会拿出来呢！”宁涛用下巴指了指炊事班。苏丹小说网 “所以，不喜欢可以，但，请别浪费......”很明显，宁涛这话是对韩爽说的，毕竟刚才那么多人，就他一个人险些糟蹋了这么好的东西。 “是！”韩爽虽然难得的老脸一红，但却是一个知错就改的好同志。 “哧溜......哧溜......”这次，韩爽再没有任何不适，将一大碗面条飞快的灌进了肚里。 不过还别说，吃过之后，那酸溜溜的味道其实也还不错。 驻守在这里的战友们数十年如一日，舍小家，为大家，他们能舍弃自己的根本利益，为了祖国和边疆的稳定和平鞠躬尽瘁，那这点儿不适应又算得了什么？ ...... 虽然室外零下二十多度，但室内却温暖如春。 连队是一栋四层高的楼房，包括餐厅和弹药库、体能训练室等等，全部都集中在这一栋大楼里面。 取暖用的是太阳能电板，连带着大功率蓄电池，就算是碰上连续十几天的暴风雪也不至于让战士们晚上睡在冰窖里。 一楼靠近楼梯口的位置，专门有一间医务室，由于连队的特殊性和在边防建设中的战略意义，军区还专门给连队配备了一名军医和一名护士，并且还配备了专门的制氧设备…… 虽然这样的设备并不能绝对的保护战士们的生命安全，但却能在战士们生病的时候能给予他们最大的生命保障。 这些，其实已经足够了。 毕竟一个团级单位才能配备一个卫生队，而他们这一个连级单位就能有这样的待遇，已经是军区首长的特别关照了！ 第四章 魏刚的异议 “起立！” 修整了两天，时光等人也终于满血满状态原地复活，而趁着这闲暇时间，他们也终于有机会将赛拉提边防连了解了一个八九不离十。 毕竟，将来的两年，他们都得生活在这里，不先了解清楚怎么行？ 赛拉提边防连，地处喀喇昆仑山腹地，海拔超过4200米，紫外线强度超过内陆百分之五十，空气稀薄，有生命禁区之称...... 而更让魏刚他们惊讶的是，他们赛拉提边防连虽然仅仅是一个连级单位，但却有两百人的编制，这要是放在野战部队，都差不多赶上两个整建制连队的编制了。 平时，他们连队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边境实控线区域内的巡逻和警戒，此外，还包括连队在内的所有门岗、弹药库，以及天堂哨所的警戒任务。 天堂哨所其实原本并不叫这个名字，名字很拗口，能记住它全名的全连也没有几个，反正意思就是能到达这里的都是神仙。 但因为其海拔比他们边连队还高，而且门口还有108阶台阶，仿佛之痛天堂一样，所以战士们就给它起了一个和蔼可亲的名字，天堂哨所。 而那108阶台阶，也被战士们戏称为好汉梯，差不多就是不爬此梯非好汉的意思吧。 连队一共有4个排的编制。苏丹小说网 一排，负责天堂哨所的警卫执勤任务，方圆七八十里的范围，都在哨所的警戒范围之内。所以一般执行警戒任务的，都是全连的体能尖子。而他们的排长也更牛，把铺盖一卷，直接就住到了哨所里面。 二排，负责连队各重要岗位的警戒任务，包括弹药库，连值日和潜伏哨等等。 二排的任务看似很简单，但机动性很大，所以战友们戏称，二排的战友们要么不是在哨位上，要么就是在去哨位的路上。 三排，负责实控线的巡逻任务，而一等功臣宁涛，就是三排的排长。 四排，专门负责通讯和后勤保障工作，通俗点儿讲就是，炊事班腌不完的辣椒，他们腌；炊事班蒸不完的西红柿罐头，他们蒸；菜棚塌了，他们得抢修，通讯器材出现故障，他们负责维修等等，扮演的，就是奶妈子的角色。 “连长同志，全连集合完毕，除10名哨兵外全部到齐。”宁涛是本周的值班排长，还别说，他往那里一站，不怒自威，全连瞬间噤若寒蝉。 “坐下吧！”孙翰林回了一个礼说道。 “是！”中气十足。 “坐。” “哐当......”一阵桌椅板凳挪动的声音，虽然有些噪音，但来得快，去得也快，仅仅数秒钟，偌大的阅览室就已经安静了下来。 “魏刚！”孙翰林视线从坐在最前面的八个列兵脸上扫过去，挨个儿点了他们的名字。 “到！”魏刚立刻答到，腾的一声站起来，然后挺直了胸膛。 “韩爽！” “到！”他们八个人，在新兵连的时候都是训练标兵，当初被连长一动员，立刻屁颠屁颠的喊着叫着要到条件最艰苦最危险的边防连来，现在想想，多少有些冲动的情绪在里面。 但现在，通过几天的适应，他们也非常自信能够尽快融入这个大集体中。 连队的荣誉室他们参观过，那一张张奖状，锦旗，军功章，就是对他们这个优秀连队最完美的诠释。 集体三等功！ 集体二等功！ 集体一等功！ 各级单位的表彰奖励的大大小小的嘉奖通报贴满了整整一面墙。 虽然他们到边防连也仅仅只有数天时间，但一种极强的集体荣誉感和自豪感却早已经在他们的心底埋下了希望的种子。 “时光！” “到！” “年永初！” …… “结合你们在新兵连的考核成绩以及各方面表现，连队党支部经过研究决定……”连长神情凝重。 “对你们八人进行一次摸底考核，以此，来作为你们能否分在哪个战斗班排的依据。” “听明白了没有？”第一次见到孙翰林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是个和蔼可亲的领导呢，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儿，那张有黑的脸，比宁涛似乎更有威慑力。 没有人吭气，比试，比试什么？ 五公里吗？还是400米障碍...... 这里空气稀薄，氧气浓度极低，不要说武装五公里了，就是三公里也可能让他们丢掉半条命。 他们可不是连里的那些老兵，最短的也在这里待了差不多一年时间了，身体各方面也已经适应了这里的艰苦环境，比个三公里或许还可以，但如果拉个五公里，估计也有人要歇菜，甚至患上肺水肿等高原疾病的几率也并不小。 “报告！”时光刚准备打报告，身边的魏刚却突然喊道。 “讲！”对魏刚的举动，孙翰林似乎并没有多少意外。 第五章 摸底考核 “不是吧，真要干五公里？”韩爽的脸都绿了，刚才他还心生希望呢，该不会真的要弃权吧，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兑现了。 “不是。”时光非常自信。 “真的？”刚刚还耷拉着脑袋的韩爽立刻来了精神。 “武装五公里。”时光不忘火上浇油。 “啊？”这次韩爽彻底凌乱了。 搞毛线啊，五公里就已经快要窒息了，没想到还要全副武装，那还不死翘翘了？ “走了，这不是有哥儿几个陪着你呢吗？”魏刚过来的时候拍了一下韩爽的肩膀。 “呃，也是哈......”回头扫了眼，自己已经是最后一个了，韩爽赶紧加速追了上去。 “唉等等......” ...... “这是啥东西？”当魏刚等人看到楼下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器材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凌乱了。 这些东西，不要说他们了，就是一些老兵都不一定认识。 “这是冰爪和冰镐。”时光扫了眼，眉头微微一皱。 没想到连长和宁涛口中的那些所谓的训练器材，居然是这些东西。 要知道，这些东西可都是攀登雪山才用到的一些专业设备，包括安全绳，睡袋等等，甚至时光还看到了高山靴。 孙翰林和宁涛他们准备这些东西考核什么？ 难不成这家伙要组织一支登山队攀登珠穆朗玛峰？ “你认识？”宁涛没想到时光居然一眼就认出了这些登山设备，忍不住多看了时光两眼。 “电视上见过。”虽然不明白排长为什么要准备这些东西，但他还是非常识趣的没有多问。 不该问的不问，保密守则上已经明确要求了，他可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哦！”宁涛点了点头，本以为他们边防连来了一个登山高手呢，哪知道也只是稍微有些涉猎罢了，当下就没有多大兴趣了。 “第一个考核的科目，就是带着这些东西，绕着驻地走上十圈。”连长看人都到齐了，也没有组织队伍，虽然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但谁都知道，真正的考核对象也就魏刚他们几个人。 至于其他人，顶多算是个见证者而已。 “是！”翰爽还以为真的是五公里呢，哪知道居然只是绕着营区走上几趟子，先是一愣，随即就立刻屁颠屁颠的跑去穿装备了。 营区并不是很大，但因为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绕上一圈儿还是比较费时间和力气的，尤其是身上还背着冰镐保险绳什么的，再在加上武器弹药的重量，最起码三十斤，十圈下来，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 “计时开始。”直到所有人都带上这些东西了，连长这才宣布考核开始，而宁涛则亲自计时。 “我说三排长，有些东西，也该放下了。”直到看到队伍走远了，孙翰林这才走到宁涛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些东西，别人或许能放下，但我，欺骗不了自己。”宁涛回过头，一双鹰一样的眼睛盯着孙翰林，他从后者的眼睛深处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时间......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既然连宁涛本人都这么说了，他这个做连长的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只能默默的祝福宁涛了...... 这家伙，比预料中的还要犟，驴都没有他倔脾气。 营区虽然不是很大，但走一圈还是相当费时间的，尤其是他们身上还带着一堆他们根本不知道用途的玩意儿。 “咯吱……咯吱……”时光一脚踩进去，棉鞋也深深地陷了进去。 积雪太厚，严重阻碍了他们的行进速度，要是照着这个速度下去，恐怕天黑他们也完不成这个考核任务。 而且这会儿功夫，鞋子里面就已经进雪了，而雪遇热即化，弄的鞋子里面湿漉漉的，说不出的难受。 时光的视线落到了背在身上的高山靴上…… 高山靴，有内靴和外靴，内靴保温，外靴则坚硬，厚实。 这东西，本来就是专门用来爬雪山的，而且还能佩戴专用的冰爪。 “这样下去不行，就算咱们能走完这十圈，恐怕连明天的训练都参加不了了。”时光看了眼魏刚和韩爽，两个人的表情也有些狰狞，很显然，他们也遇到了同样的麻烦，在苦苦支撑着。 “那咋办？”魏刚皱了皱眉头，韩爽也是一脸的颓废。 “换高山靴！”时光指着高山靴说道。 “这东西受力面积大，不容易陷进去，雪也不容易钻进鞋子里。” “好！”韩爽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反正对时光的话，他是深信不疑。 “换！”魏刚也一咬牙，找了个地方就准备换鞋。 …… 这一耽搁，等他们爬起来的时候，已经被大部队拉开很长一段距离了。 “嘿，还别说，这东西还真好用！”换上了高山靴，韩爽一马当先，甩开脚丫子就追了上去。 “唉，老实交代，你之前是不是有过攀爬雪山的经历？”魏刚扫了眼脚上的高山靴，虽然还是会往雪地里陷，但已经不会陷的那么深了，速度自然也加快了不少。 “这叫合理利用武器装备。”时光咧开嘴笑道。 “少扯淡，老实交代，我可不信你这个体育生大学的时候就光跟训练场较劲儿了？”对时光的解释，魏刚显然不怎么相信。 他自认为自己的身体素质还不错，但却在新兵连被这个家伙一直压着，本想到了连队再跟他好好较量较量，哪曾想这家伙倒是越来越让他看不透了。 “嘿嘿……” “上大学那阵子没事儿，跟同学一起挑战了下希夏邦马峰。”时光说的轻描淡写，仿佛世界排名第14的高山在他们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一样。 而最主要的是，魏刚这家伙，居然……信了。 “你真厉害！”魏刚微微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似乎有些陌生。 “下次你带上我，咱们挑战个海拔稍微高点儿的山，布喀达坂峰怎么样？” 如果说前面那句还没有暴露他的无知的话，那么后面这句，就将他的无知给暴露的彻彻底底的了。 “行！”时光微微一愣，但也没有说破，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但是，我们爬雪山有个习惯。”时光卖了个关子。 “啥习惯？”魏刚愣了下，直觉上，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我们都不喜欢带氧气瓶！”时光笑道。 “啊？” 第六章 加时30秒 看到时光几个人居然在齐膝的雪地里健步如飞，并且迅速将大部队给反超，年永初等人终于发现了端倪。 一看三人的这速度，年永初二话不说，立刻就换上了高山靴。而另外两个列兵肖扬和孙占辉把视线从年永初的身上拿回来，然后相视一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咱们怎么办？”庞清看了眼身旁同样在咬牙坚持的高寒，他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儿去。 “连长没有要求咱们这么做，而且这些装备一看就不便宜，如果弄坏了，以咱们两个的那点儿津贴，够赔吗？”说实话，庞清也想换上高山靴呢，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敢这么干。 他们两个可是带着父母的期盼和全村人的希望来的，如果因为损坏装备被遣送回去了，那父母的老脸可往哪儿搁呢？ 所以他俩的目的就是，宁可当兵几年没有军功章，也绝对不能干违反规章制度的事情。 这边高寒和庞清还在做思想斗争，另一边的时光三人组已经开始第三圈了。 只是，当他们从出发点经过的时候，连长和三排长看他们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这几个小家伙。”宁涛难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以他十几年的军龄，无论是职务阅历，在这些还只能论月谈军龄的列兵面前，宁涛完全有资格称呼他们小家伙。 “现在的年轻人啊......”宁涛挠了挠后脑勺。 “我记得去年他们是第三圈才开始有人换高山靴的吧？”孙翰林看着宁涛，忍不住揶揄。 “快四圈的时候。”不得不说宁涛的记忆里非常好，去年发生的事情现在也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历历在目。 “今年，咱们可不能太乐观了。”指导员笑了笑，但话里的意思却不言而喻。 现在的兵，可不像原来那么好管理了。 之前，一个初中文凭就能混的生声水起，但是现在，很多大学生都跑来当兵。 他们，给部队带来了活力，带来了新思想，部队的文化水平也随之提高了，但管理的难度也相应的提升了。 就像时光和高寒，两个截然不同的性格。 时光，个性沉稳，但却非常坚持自己的主见。 高寒，性格内敛，遇事随波逐流，完全不敢坚持自己的立场。 “就凭他们？”孙翰林瞄了眼一旁的宁涛。 “能翻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再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水来土掩。你们个性张扬，他们这儿可有一个专门根治各种疑难杂症的老中医呢？ 不怕你跳，就怕你到时候跳不起来…… 果不其然，最先完成十圈任务的，就是时光和魏刚、韩爽三个人，紧随其后的，就是年永初和肖扬他们几个，而这些战士，无一例外的，居然都换上了高山靴。 至于高寒和庞清，两个人回来的时候，裤腿都冻硬了，脚脖子也被裤子磨破了皮，鲜血淋淋...... “谁让你们穿高山靴的？”孙翰林试了个眼色，一排长立刻心领神会。 “你们知不知道，这一双靴子要多少钱？弄坏了，拿你们的津贴赔吗？”如果给嚣张跋扈排个座次，一排长这演技绝对是王者级别的。 “报告！”果不其然，一排长的话音刚落，就有人打报告了。 时光。 “报告排长，合理利用和熟练掌握手中的武器装备，这是上级首长再三强调的，也是号召我们全体官兵学习的文件精神，我想问，难道这文件精神在咱们边防连不好使了吗？”虽然是回答问题，但时光的语言还是相当犀利的。 怎么，你很牛？ 但就算你再牛，你有人家首长更有话语权？ “时光？”一排长被噎的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想找个词怼一下时光，哪知道嘴唇张了几下，缺一个词也没有想得起来。 看来，还是念书少的缘故...... 一排长想了想，把其归结到了自己念书少的原因上。 “到！”看到黑着脸的宁涛，时光大声答到。 “你这是跟上级讲话应有的语气？”宁涛看向时光，不怒自威。从猎人学校出来，经历过尸山血海的摸爬滚打，他的身上自然而然的就拥有了而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 一种能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时光没有吭气，在这里跟宁涛抬杠，吃亏的永远只会是他们。所以，该闭嘴的时候，还是要乖乖的认怂。 “除了高寒庞清，其他人，憋气考核的时候，加时30秒。”宁涛一嗓子，直接决定了时光等人接下来的命运。 “啊......”一听这话，韩爽差点儿哭了，就连耳朵也瞬间耷拉了下来。 憋气那玩意儿，他能坚持30秒就不错了，更何况还是在这里，估计都用不了30秒，10秒钟他就坚持不住了。 本已经做好了破罐子破摔准备的韩爽，在听到宁涛接下来的那句话之后，瞬间打消了这个略显消极的念头。 “考核成绩最差的三个人，今晚负责打扫餐厅。” 这下，就算是韩爽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开玩笑，可容纳两百人同时就餐的餐厅，以三个人的速度，没有半个小时别想打扫干净了。 “看到了吧，跟着哥准没错。”看着前面垂头丧气的韩爽几人，高寒的嘴角微微上扬。 “那是，30秒，我敢打赌，他们中间肯定有人坚持不到30秒的。”庞清点了点头，连忙附和道。 ...... 憋气考核就在体能训练室，而为了比萨器的公平公正，宁涛还专门让人给准备了温水。 毕竟这里外面的温度零下二十多度，虽然室内的温度还好点儿，但用冰水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能扛得住。 按照第一轮考核的成绩，时光被安排在第一个位置，其次是魏刚、韩爽...... 而高寒和庞清，则排在最末尾的两个位置上。 “除高寒和庞清外，其他人准备......”宁涛盯着秒表，大声喊道。 “开始！”随着宁涛一声开始，时光大吸一口气，双手扶着盆子，直接将脸埋进了洗脸盆里...... 第七章 憋气王者 “哗啦！”八个人，六个几乎在同一时间把脸埋进了水里…… “咕咚！”韩爽刚把脸塞进去，水面上咕咚一声就冒起了一个水泡。 “哈哈……哈……”宁涛本来还一脸严肃，但不知道怎么的，韩爽这一个水泡，连他也绷不住了。 至于那些老兵，早就笑的前仰后合了。苏丹小说网 “噗嗤……”庞清和高寒相视一笑，他们也憋的难受。 “30秒了！”宁涛看着时间，哪知刚刚到半分钟的时候，还不等高寒和庞清把脸埋进脸盆里，另一边的韩爽就“哗啦”一声抬起头来。 半分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噗……”喷出一大口水，韩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色也呈现出潮红色。 很显然，他已经尽力了，但天不遂人愿。 虽然这其中可能也有刚才那一个水泡的关系，但关系也绝对不是很大。 “30秒！”宁涛看了眼韩爽，微微皱了皱眉。 这样的肺活量，不要说巡逻了，就是日常的体能训练可能都坚持不下来。 但转念一想，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看过这八名列兵的资料，新训考核基本上都是优秀，虽然他们驻地要比新兵连海拔高一些，但也绝对不是很多。 所以，这应该不是他的最好成绩。 “报告！”果不其然，韩爽平缓了一下呼吸，就打报告了。 “讲！”宁涛看着韩爽，不知道这家伙又要干嘛？ “是！” “排长，我刚才下水过猛，咳嗽了一下，所以成绩并不理想，而这也不是我的真实水平，所以，我请求再给我一次机会……”韩爽可怜巴巴的看着宁涛，生怕他大手一挥，直接把他发配到其他地方去。 “嘿……让三排长网开一面，怎么可能？”韩爽的话音刚落，老兵那边就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声。 宁涛是谁？ 那可是铁面无私根本不讲情面的猎人，更何况这小子还表现的这么菜。 “可以！” “嘎！”宁涛的出人意料，让这群老兵简直大跌眼镜，下巴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顺带着，还有他们的节操。 “啥情况？”老兵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谁知道呢？” “是！”韩爽本来也不抱希望的，就是想要稍微再争取一下的，哪知道三排长居然真的就同意了。 “开始！”重新给韩爽记了下时间，韩爽也重新开始憋气。 “噗……”又是十几秒钟，终于又有人坚持不住了。 肖扬。 “1分16秒！”这样的成绩，在低海拔地区可能不值一提，但在海拔超过4200米的塞拉提边防连来说，已经算是很优秀了。 “好……” 1分16秒，这个成绩甚至已经可以超越连里许多老兵的肺活量了，掌声送给他，无可厚非。 这是一种肯定，也是对他的一种鞭策。 但很快，众人的视线就从肖扬的身上挪开了。 因为，除了他，还有七个人的考核没有结束呢。 高寒和庞清也就算了，毕竟他们满打满算也才四十多秒，而时光和魏刚他们，已经坚持了一分多钟了，甚至没有丝毫要终止考核的意思。 “1分30秒！”宁涛报告了一下时间。 “哗啦！”哪知他的话音刚落，就又有人坚持不住了，猛地从脸盆里抬起头来，水花子四溅…… “噗。”年永初也坚持不住了，1分30秒，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要是再坚持一会儿，他就非得晕过去不可。 “报告！” “报告！” “报告！”此起彼伏，一个声音还没有落下去，另一边就又有人打报告了，年永初和肖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孙占辉和高寒头发湿漉漉的，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年永初，1分33秒！” “高寒，1分34秒！” 高寒耷拉着脑袋，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虽然他自信满满，但现实却结结实实的给他甩了一巴掌。 虽然年永初比他还要短两秒钟，但他可要比人家晚下去30秒呢？ 抛开这个30秒时间，高寒的憋气时间居然仅仅只有可怜的1分零4秒，这样的成绩，比最先结束考核的肖扬还要短12秒。 这是什么概念，自信满满的高寒，被他不怎么瞧得上的人给好好的上了一课。 而且他连再试一次的勇气都没有…… “哗啦！” 很快，庞清，魏刚和韩爽也都结束了考核。 虽然韩爽是第二次考核，也比别人憋气短了一分钟，但好在他第二次并没有出现第一次那样的尴尬，成绩也最终定格在了1分38秒上。 至于魏刚和庞清，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两个能憋气两分钟以内的战士。 庞清，2分08秒！ 魏刚，2分11秒！ “牛！”韩爽对着魏刚竖了个大拇指，一脸的崇拜。 “我牛什么？”魏刚撇了撇嘴，然后用下巴指了指第一个洗脸盆。 已经两分多钟了，时光依然没有结束考核，眼瞅着就要突破三分钟了。 “牛人在这里呢！”虽然他也很想跟时光掰掰手腕，较量较量。 他跟时光聊过，这家伙说他能憋气五六分钟，一开始他还不信，直到后来他们俩一连比试了两场，他都没有给时光造成任何威胁，也是从那以后，他对时光是折服的彻彻底底的了…… 3分06秒，他险些拼了老命，头昏眼花，也仅仅刚过了三分钟。 而时光随随便便就是6分多钟，分分钟就把他给毙的满地找牙了。 4分钟了！ 宁涛紧紧盯着时间，眼瞅着都四分钟了，那边时光洗脸盆里的水依然平静如常。 “嘘……”韩爽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大家不要发出任何声响，期望着时光能够有所突破。 五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时光依然没有结束考核，脸跟鼻子全部埋在水里，仿佛老僧入定一般，没有丝毫波澜…… “肺活量这么好，如果再稍稍有些天赋的话，简直就是狙击手的好苗子啊？”宁涛紧紧的盯着时光，而另一边的连长和指导员却在窃窃私语。 “噗……”就在众人都以为时光会突破六分大关的时候，他却突然抬起头来，冷不丁，水花溅了众人一头一脸。 第八章 出人意料的结果 “多久？”虽然被这家伙溅了一头一脸的水，但谁也没有放在心上，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就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从后面提溜着他们的脖子一样，一双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宁涛。 他们都想知道，时光，这一次到底憋了多久？ 就连孙翰林和指导员也悄悄竖长了耳朵，生怕听岔了。 “我感觉有五分半钟。”指导员把胳膊抱在怀里，手指头轻轻敲打着下巴，然后悄悄往孙翰林那边靠了靠。 “我觉得也差不多。”孙翰林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的很低。 指导员听到了，微微一笑，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这家伙，虽然嘴上说的无关紧要，但事实上自己比谁都在意。 毕竟，他们连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过天赋比较优异的战士了，如果时光真的憋气时间足够长，那他们完全可以把他往狙击手这个方向培养。 “5分57秒！”虽然很多人都猜到了差不多有六分钟，但却没有人敢相信。 “嘶......”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驻地的氧气浓度低，战士们的肺活量普遍会下降很多，在平原地带，一般人差不多能憋气一两分钟。 但在这地方，成绩就要大打折扣了…… “哈哈……” “怎么样老孙？”指导员哈哈笑着拍了下孙翰林的胳膊，这成绩，完全出乎意料。 “这小子可以啊！” “嗯。”孙翰林点了点头，但心里已经乐翻天了。 “在这里能憋气将近五分钟，那要是在低海拔地区，妥妥的六分往上了吧？”连长心里咋想的他不清楚，反正他是贼高兴。 “卧槽，太牛了啊你？”一听时光居然憋气憋这么久，韩爽别提有多激动了，那感觉，比自己憋了五分多钟还要激动。 “连六分钟都没有，有什么好得意忘形的？”看着激动不已的韩爽等人，宁涛给时光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呃……”韩爽看了眼魏刚，又看了看肖扬等人，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面面相觑。苏丹小说网 虽然你是一等功臣，而且还是猎人从猎人学校出来的，但就算你强的一塌糊涂，也貌似没必要这么挤兑人吧？ 难道你自打娘胎里出来就这么厉害？ 韩爽看了眼魏刚等人，几人的脸色也都有些不自然。 “好了，考核就到这里吧。”感觉差不多了，再闹腾下去恐怕会起反效果了，孙翰林于是大声说道。 “是！”宁涛看了眼连长，点了点头。 “魏刚？” “到！”魏刚没想到第一个就是他的名字。 “韩爽？” “到！” “你们两个，三排十三班。”连长的话，让两人微微愣了下。 考核成绩最好的不应该是时光吗，怎么先把他们两个给分出来了呢？ 而且还是他们印象刚刚降到最差的三排？ “啊？”韩爽还没有反应过来。 “耳朵聋了吗？”宁涛阴着脸吼道。 “是！” “是！”军人以服从命令领为天职，这两个新兵的表现，让宁涛觉得有些丢面子。 从连长宣布命令的那一刻，两人就已经是他们三排的人了，他们在这里丢人，那就等于是在丢三排的脸。 “年永初？” “到！”自己的去向无非就是四个地方，而且就算是分到炊事班去抡大勺他也认了。 “一排四班！” “是！”年永初有些意外，以他的成绩，似乎被分配到四排去才是最合适的，怎么直接给分到一排去了？ 就算是分到炊事班他也能接受，这样的结果，还真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这算是因祸得福吗？ 年永初还在那里美滋滋呢...... “傻笑什么呢？”孙翰林冲年永初吼了句，这傻小子一个人在那里乐什么呢？ “是！”年永初反应过来了，赶紧答道。 “庞清？” “到！”庞清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 “到！” “高寒？” “到！”高寒有些美滋滋的，连长真是慧眼识英雄，居然把他们两个给分到一个排了。 虽然二排任务重，几乎白天黑夜都要站岗放哨，但也总比去三排每天风里来雪里去要舒服一些吧？ “二排八班。” “是！”两人异口同声。 “孙占辉？” “到！”孙占辉挺直了胸膛，他算是看出来了，只要谁的军姿标准，谁就能分到好岗位，比如年永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