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妃白天凶唧唧,夜里娇滴滴》 第1章 重生 夜,寺庙。 窒息感迎面而来,云姒月蓦然睁眼。 片刻前她才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送了命,睁眼就看到一双猩红的眼眸,有力的手臂紧掐着她的脖子。 商北胤? 她怎么会见到商北胤?她不是死了吗? “啊——” 没等她反应过来,下身被撕裂的痛意瞬间撕裂全身,她痛苦地抓紧了身下的褥子。 “云姒月?新婚之夜你竟敢幽会别的男人,你将本王置于何地?” 冷冽愤怒的质问声将云姒月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未等她开口,身上的人已经控制不住怒火猛烈地动了起来。 云姒月下意识痛喊出声,面露痛苦,“疼——” 她的痛意并没有引来男人的怜惜,而是更加剧烈的深入,“云姒月,记住这种疼,记住你的身份!” 云姒月被迫承受,商北胤身上的喜袍刺的她眼眶发疼,眼皮逐渐沉重…… 再睁眼,一地凌乱的衣衫,她竟然重生了,重生在了和商北胤的新婚夜! 前世她痴恋三皇子商闻逸,哪怕嫁与商北胤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每日在府上寻死觅活,却不知商闻逸早已与蒋如雪珠胎暗结。 两人利用她对抗商北胤,让她亲手杀死了最爱她的人,最后她被剥皮抽筋,抛尸荒野,一切的噩梦和折磨,都是拜他们所赐! “商闻逸,蒋如雪,我要你们死,死——” 云姒月的眼中杀机尽显。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阴鸷的声音,“想死?” 商北胤翻身而起掐上云姒月细长的颈,“云姒月,你就是死,也只有本王才能杀你。影。” 他邪魅的脸上此时只余冰冷,深邃的眼中映出云姒月惨白的脸和滔天的怒火。 肺里的空气被一点一点夺走,云姒月紧绷着身体。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她对这个男人的第一反应永远都是恐惧。 商北胤是先皇九子,商帝最小的弟弟,更是商朝权势滔天的摄政王,性格乖张,嗜血残暴,是商朝无一败绩的战神,也是贵女想嫁却不敢嫁的阎王。 只是这么一个无人近身的摄政王偏偏对她有病态的偏执和占有欲,她至今不懂这是为什么。 一道身影骤然出现在门前,商北胤放开云姒月下床,一道掌风过去,门开了,瞬间一个瓷瓶出现在他手上,砰一声门又关了。 “喝了。” 商北胤阴戾地坐在椅子上。 云姒月看着那个瓷瓶瞳孔一缩。 前世她贞洁被毁伤心欲绝,以为是毒酒毫不犹豫喝了,谁知非但没死,还每个月都得和商北胤缠绵,她才知道她喝的不是毒酒而是春毒! 因此,她更加愤恨商北胤。 这辈子她可不想再尝尝月月被蹂躏的滋味了! 她缩在被窝里,随意穿了件衣服再把商北胤的外袍披在身上。 商北胤一直坐在椅子上看她,被她这举动抚顺了不少。 云姒月忍着痛下床,一步一步走到商北胤面前,“夫君,我不想死,方才我是说……我想把商闻逸和蒋如雪弄死。” 商北胤没有耐心,一句话说不到点子上他就没听下去的兴致了,这一世,她想活想报仇就得抱紧他的大腿按照他的喜好来。 而他很喜欢自己叫他夫君。 果然,闻言商北胤来了点兴趣,嗯了一声。 云姒月见状,忙继续解释:“夫君,我知道我之前干了很多蠢事,甚至昨夜被商闻逸哄骗让你生气,但是从今以后,我对商闻逸只有恨!” 说起昨夜,商北胤脸色黑了不少。 商闻逸昨夜将她骗出王府对她下药想要生米煮成熟饭。 若是事成,一来顺利拥有云姒月和她身后的家产,二来还能让他商北胤颜面尽失沦为笑柄,一箭双雕。 可惜被他打乱计划。 怒火在看清云姒月眼中的痛苦和恨意时停止生长,云姒月很快恢复平静,蹲下仰视他,“我嫁了你,你便是我夫君,从今往后定不会再有昨夜之事发生,我若做不到,你断了我的腿便是。” 她的眼神清澈明亮带着坚定,商北胤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十年前笑容明媚的她,心中蓦然一软,脸上却依旧冷漠阴戾,“云姒月,记住你的话,敢跑,本王打断你的腿。” 见把他没再提药的事情,云姒月松了口气。 但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凄厉的喊声:“摄政王,求您绕了我姐姐吧!姐姐爱恋三皇子多年,情不自禁也情有可原,求您饶了姐姐吧。” 云姒月脸色骤然一冷。 蒋如雪。 前世她和闻逸趁着商北胤外出打仗,合伙构陷她爹寿昌侯谋反,云家一夜之间满门抄斩,却故意留下她将她困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百般折磨。 想起断头台上云家一百二十六口人血流遍地的场景还有地牢里的鞭笞、铁烙、日日断骨重接画面,她就气得浑身颤抖。 对她痴心不改的良人只是一个为了得到云家家财不择手段的伪君子,云家的血,不过是他登上至高之位的点缀。 对她温柔体贴每日姐姐姐姐叫的亲热的表妹只是一个心思深沉养不熟的白眼狼,枉她父母在蒋如雪家中失火成为孤儿之际带回家中教养,最后还不是爬上商闻逸的床灭她云家满门。 甚至在她成为阶下囚时也不放过她,时不时在她面前表演活春宫,她和商闻逸缠绵时挑衅的目光至今让她恶心。 胃里一阵翻涌,她深吸口气,听门外的声音继续为自己“辩解”。 “都是我不好,是我将三皇子的消息告诉姐姐的。姐姐待我极好,又与三皇子情投意合,我不忍看姐姐日日以泪洗面。摄政王,您身份如此尊贵,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执着于姐姐?姐姐她只想和三皇子双宿……” “砰!” 话未尽,商北胤一挥袖,房门被内力震开。 接着,跪地演戏的蒋如雪连头都没来得及抬起,便被一脚踹进了厢房外的香灰炉。 第2章 讨好 “就你也配在本王面前搬弄是非,怂恿本王的王妃跟别的男人私奔?” 商北胤一脸嫌弃,厌恶的看着晕过去的蒋如雪。 而云姒月看着这一幕,想到了上辈子的事。 上辈子蒋如雪也是这样,闯进来跪地哀求,反而触怒了商北胤。 那时云姒月见自己的表妹被打伤,心疼不已,当场哭着喊着要带她回家。 商北胤不愿,甚至威胁自刎,无奈之下,商北胤只得放手。 可结果等蒋如雪醒来以后,云姒月跟着她没走几步,这女人就把衣衫不整的云姒月丢在了庭院。 做戏装作“姐姐失踪”,央求前堂的香客、沙弥四处寻找,以至于最后云姒月的身体被许多人看见,名声尽数扫地。 想到这,云姒月勾起一抹冷笑。 她拿起商北胤放在一旁桌上的春毒,将香炉里面的蒋如雪扒出来,当着商北胤的面掰开蒋如雪的嘴,灌进春毒汤,最后丢到了隔壁厢房。 做完这一切,云姒月拍了拍手上的香灰,走回到商北胤身边。 她行事没有半分犹豫,如同在她脑中练习了许多次。 商北胤一脸探究,周身阴冷诡谲的气势此刻也稍微柔和了些:“本王竟没想到,王妃手段如此干净利落。” 听着商北胤的话,云姒月心下松了一口气,掌心一片湿冷。 所幸,第一关是过去了。 这个男人从来不在乎她是杀人还是救人,最重要的就是能表明一个立场而已。 而云姒月的立场,就是再也不会对蒋如雪与商闻逸有半分同情。 所以云姒月对商北胤毫不遮掩自己的仇恨,此时更是勾唇一笑,挽住她的胳膊:“夫君,妾身倦了,我们回王府吧。” 商北胤没有立刻答话,但是他从身上取下自己的披风,包裹住云姒月的身子。然后将她一把抱起。 “嗯,回府。” 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云姒月安心的闭上眼,躺在商北胤怀中歇息。 至于蒋如雪,春毒已下,等她醒来后就会对看见的第一个异性动情,而交欢之后更是每月一次,离不开那人的身子。 云姒月特意没有关厢房的门,如缘寺这样的大寺庙向来都是香客不断,后院厢房也是人来人往。 因此,她就且等着哪位有缘人,能皈依到蒋如雪身上。 而这一切,都是她云姒月复仇的序章! 回到摄政王府。 云姒月就被男人用力扔到了床榻上。 如今商北胤的寝房内还是鸳鸯被、红纱帐,大红喜字高挂,一切都彰显着是新婚之夜。 或许商北胤都没想到,夫妻二人的洞房花烛礼是在寺庙完成的。 看着喜房,云姒月也知道,她的惩罚还没结束。 毕竟说到底,她背叛了商北胤,想要打消男人的疑虑哪有这么简单。 商北胤独坐在木椅上,冷眼看着床上的女人:“云姒月,本王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 她支撑起身子,深呼吸一口气:“北胤,其实……我梦见了商闻逸连同蒋如雪谋害我,在醒来后,我发现曾经是我一叶障目,所信非人。” 重生之事她不能讲,只能说是梦。 不过就算是做梦这样虚幻的事情,在商北胤眼中可信度却是更高。 只见男人招了招手:“过来!” 云姒月连忙走到商北胤身边,身子还未站稳,就被他大手搂住腰肢,坐在了腿上:“想通了?不喜欢商闻逸了?” “想通了,我恨他!他与蒋如雪都该死!”云姒月乖巧得回答,但在提到“商闻逸”、“蒋如雪”二人的名字时,眼中杀气腾腾。 纵然,恨也是一种情感,商北胤也并不喜欢云姒月对外人过多关心。 可是还未成功复仇,哪有那么容易可以解脱? 商北胤最厌恶的就是背叛与欺骗,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也只有这样才能取得他的信任。 迎合他、顺从他,让这个男人成为自己的靠山,就算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但已经死过一次的云姒月不会再怕了。 商北胤摸着云姒月的头发,眯了眯眼:“蒋如雪?刚才那个丑女人?” 他这时也想到了,云姒月给蒋如雪喂了春毒。 既然云姒月说不喜,那女人也没必要留着。 “影,把蒋如雪在如缘寺的消息放出去。” 语罢,房门外忽然有轻微的响声,如同微风吹过,马上又恢复平静。 云姒月知道,这是商北胤的暗卫离开。 看来,今日如缘寺会很热闹了。 第3章 回门 一觉醒来,云姒月感受着身体的酸痛咬牙切齿。 明明昨夜她卖力哄了商北胤那么久,又被他压在床榻上缠绵了几个时辰,结果今日醒来时,发现自己还是被关在了王府中。 和上辈子一样,整个摄政王府的门窗与过道都有侍卫看守。 管家尽管没有直接说明云姒月不得出门,但只要云姒月说想买什么东西,马上就会有奴仆呈上,不会给她借口。 不止如此,还有许多暗卫,云姒月虽然看不见,但敢肯定都是在的。 被控制了行动,云姒月没有再像上辈子那样哭闹,或者是写信找蒋如雪求救,她只是坐在床榻上发呆。 其实云姒月已经三世为人了,第一世她是来自于现代社会医毒世家的唯一传人,但因为遇到仇敌追杀,坠落悬崖粉身碎骨。 灵魂穿越到了云家大夫人陈冉腹中,重生为婴儿再次开启人生。 第二世云姒月在父母呵护下幸福长大,却遇到了蒋如雪跟商闻逸这两个歹人,沦落到那般凄惨的结局。 完全可以说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不过没想到,还有第三世等着云姒月。 并且如今云姒月找回了关于第一世的医毒记忆,彻底做好了复仇的准备! 灿烂的朝阳下,美若天仙的女人勾起一抹冷笑。 “王妃,外面……有人找您。” 这时,忽然寝房外传来了敲门声,一位丫鬟有些犹豫的开口。 云姒月好奇,刚想问是谁,就听见了男人的高呼:“姒月!月儿!是我,我来找你了!” 云姒月一听这声,原本手中握着一只木梳,瞬间给捏成了两半。 商闻逸,终于见到你了。 “柳红,带我去见他!” 外厅内,商闻逸焦灼得在房间内踱步。 他身穿一席青色锦袍、头戴玉冠,手上拿着一把水墨画折扇。 只看商闻逸的外表,真真当得起“公子世无双”的称号,但谁能想到此人的内心有多么恶毒和贪婪? 上辈子云姒月也认为商闻逸是商朝第一美男,如今看来她是瞎了眼,论皮相气质,哪里比得上商北胤? “姒月,你没事吧!”见云姒月出来,商闻逸立刻做出一副担心的模样。 他想上前抱住云姒月,却被几名黑衣侍卫拦住。 “三皇子!休要无礼!” 听着侍卫的呵斥,商闻逸屈辱又愤怒:“月儿,皇叔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别怕,我一定会来救你的,你要等我!” 云姒月被他这幅模样恶心到了,皱着眉说:“三皇子慎言!既然本王妃已经嫁给北胤,往后不可直称闺名,按照祖训,你得唤我一声叔母。” “月儿,你说什么!”商闻逸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云姒月会作出王妃的派头,“你是不是因前日的事生气了?可是那日我被皇叔强行拦在寺外,不得进入半步,这能怪我吗?” “而且,月儿……我没进寺庙,你与皇叔发生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我都没有责怪你,你怎么能够生我的气呢?!” 商闻逸语气真挚,就好像做错的真是云姒月似的。 “姒月,你嫁给了摄政王,且并非闺阁之女了,可我依然不嫌弃你,我们的约定难道你不记得了吗?我会一直等着你,等你同皇叔和离,我马上纳你为妾!” 妾? 云姒月差点没吐出来,藏在衣袖下的手指用力握紧,指甲都深深陷进了肉中。 在疼痛之下,云姒月才能忍住不直接掐死商闻逸的冲动。 这个男人的无耻竟然是毫不遮掩,上辈子云姒月怎么那么蠢,一个侧妃之名都不愿意。 毕竟当时商闻逸与蒋如雪二人轮番洗脑,让云姒月以为出嫁过一次,且并非完璧,已经“脏”了,不配再当正妻。 但其实说到脏,没有谁能比商闻逸与蒋如雪肮脏,蒋如雪刚及笄可就成了商闻逸的女人。 此刻外厅虽然空旷,只有两三侍卫围着云姒月,以及面对面的商闻逸。 但云姒月知道,商北胤其实也在这儿。 就在不远处的黑木屏风后面,正在冷眼看着如今发生的一切。 想到那个可怖如斯的男人,如果云姒月在这时敢答应商闻逸,那她的下场…… 云姒月不觉都能感受到阴风阵阵,浑身发凉。 她立刻挺直背,朝商闻逸嗤笑:“三皇子怎么大白天的做梦?” “你是什么人?我为何摄镇王妃不当来当你的妾?” “莫不成三皇子以为你的身份要比商北胤高贵?真是有意思。”云姒月挑了挑眉。 “说什么并不嫌弃我与摄政王有过夫妻之实?” “哦~原来三皇子认为咱们商朝的摄政王殿下、镇国战神——商北胤脏啊?一个肮脏又卑贱的男人侮辱了我,难怪清风如月的殿下会觉得嫌弃!” 第4章 全场静默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 所有人都忍不住瑟瑟发抖,甚至有些奴仆直接腿软跪到了地上! 屏风后面,站在商北胤一旁的影都震撼了。 这女人胆子太大了吧?竟敢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身为商北胤的贴身暗卫,影自然是知道商北胤对云姒月有多少占有欲。 如今她这么说,商北胤或许不会惩罚,但是男人的怒火会加倍转移成执念。 她要是敢招惹了这些事情之后再逃跑,会发生怎样的天翻地覆,影都不敢想。 想到这,影也想腿一软,跪在地上求饶了。 此刻,商闻逸也被云姒月吓到。 毕竟整个商朝谁不想活了,居然会嫌弃鄙夷商北胤? 就算商闻逸内心是想取而代之,可是如今他羽翼未丰,被云姒月这话一说,忙四处看了看,哑着声音:“月儿,你别说了,小点声!” “我知道你无非是同我置气。但皇叔也只把你当作玩物,看上的不过是云家的家产。且皇叔他早已有心爱之人,如今就是贪恋你的身体罢了!” “哦,是吗?”云姒月毫不在意,“但我觉得摄政王征战七国,缴获的财宝不比云家少。” “而且如商北胤这样优秀的男人,金钱权利都不缺,我云姒月这蒲柳之姿能被夫君看上,深感荣幸。” “月儿,你!”商闻逸气得眼睛发红,此时嫉妒让他神志不清。 都怪那碗合欢散!定是因为云姒月被商北胤强占了身子,她才会变得奇怪。 想到这,商闻逸就不管侍卫的阻拦,直接想扑到在云姒月身上。 屏风后商北胤看见,眼眸立刻变冷,朝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赶忙上前,挡住商闻逸说到:“三皇子殿下,我们王爷的马车已经到门口了,您还是快走吧!” 一听商北胤回府了,商闻逸瞬间熄了火。 他脸色煞白,竟然都没跟云姒月打个招呼,连忙夹着尾巴逃跑。 云姒月见这一幕,又是恶心又是失望。 这男人……还真是孬种。 云姒月回到了房间才松了口气。 商北胤一直站在屏风后面,并没有走出来惩罚自己,看来第二关也是过了。 她刚坐到桌前,房门就被打开。 商北胤脱下外袍,装作刚回来的模样冷声询问:“听下人说商闻逸来过了?” “嗯……” 云姒月惊魂未定,但在商北胤眼中就是她在后悔,于是原本被哄得还算美好的心情又有些不爽。 商北胤冷嗤一声:“怎么,后悔本王回来太早,打断了你们的团聚?还是说想跟着商闻逸离开了?” “夫君,你胡说什么呢!”云姒月连忙赔笑,亲亲热热唤了一句“夫君”。 商北胤坐到床榻上,对云姒月招了招手:“过来。” 如今云姒月是看见床就腰软,但男人的语气不容拒绝,她乖巧得坐在了商北胤腿上。 商北胤掰过云姒月的下巴:“蒲柳之姿?感恩戴德?” “我的月儿可有倾国之色,不需妄自菲薄。”商北胤弯了弯唇,露出一抹邪笑,“只是我在想,你什么时侯对本王情有独钟了?” 没想到商北胤竟然会这般打趣自己,云姒月有些羞耻的低下头。 但是商北胤手指用力:“月儿,抬头,看着我!” 云姒月身子一抖,只得与男人四目相对,几乎要陷入在他眼里漆黑的深渊之中。 “月儿,你真的不会再离开我?” “是的,北胤!我只会在你身边,永远!” 听见云姒月的承诺,商北胤才松了一口气。 他抚摸着云姒月耳边的发,语气危险:“记住你的承诺,别要欺骗我,不然只能用我的方式让你离不开我了。” 云姒月身体一抖,男人周身满是嗜血的煞气,他的办法云姒月不敢想,连忙抱住商北胤:“好!我答应你!” “不过……”云姒月忽然想起来,“明日是不是我该回门的时侯?” 成婚的第三日,就应该是出嫁女回门的时间。 商北胤闻言皱了皱眉,显然并不想放云姒月离开王府。 云姒月自然也看出来,勾着商北胤脖子,主动亲了亲他嘴角:“夫君,你就让我回去住一日吧?” 商北胤眯着眼,被云姒月的献吻后心情十分不错。 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放在大腿上轻敲:“只许一日,不过夜。” “成交!”云姒月眼睛一亮,又抱着商北胤亲了好几口。 “好了,早些安歇吧,我让管家准备回门礼。” “这……”云姒月忽然动作一僵,语气怯懦,“夫君,关于明日的回门,可不可以让我一个人去?” 云姒月也没想到,商北胤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要跟她一同回云府。 果不其然,一听云姒月的话,商北胤立刻蹙眉:“回门礼向来是夫妇二人,怎么,难道你想让你父母以为本王轻待你,好让寿昌侯帮你和离?” “不是的!”云姒月摇头否认,“只是明日我会见到蒋如雪。” “见她又如何?”商北胤面色低沉。 云姒月讨好地祈求:“夫君难道忘了,我要亲手杀了蒋如雪和商闻逸?她如今住在云府,再加上新婚之夜那件事,明日回门定然不是风平浪静,而我们云家的事情……我想自己解决。” 商北胤冰冷的眸子微眯,沉思了一会儿竟然答应了:“如果真如你所说,想去就去吧。” 恰好这是一个机会,他可以试探云姒月到底是真变了还是在演戏。 揽住女人,商北胤熄灭烛灯就寝。 第5章 回云府 第二日天一亮,云姒月就带着一众仆人回云府了。 这也是自从新婚夜之后,云姒月第一次出门。 因此一坐上轿子,她就听见了路边人群的议论声。 “你们听说了吗?云家那表小姐蒋如雪的事情?” “这两日谁不知道啊,真的羞死人了,如今如缘寺那些和尚还在到处在说呢!” “你们说这云家怎么出了个这样的小姐,太不知检点了!” …… 听着坊间传言,云姒月坐在轿子里差点没笑出声。 果然,前日如缘寺很热闹啊。 听这些路人说,似乎蒋如雪已经成了画本子中的狐狸精,勾得整个如缘寺的和尚破了戒。 这也就罢了,传言还说那蒋如雪就躺在礼堂上跟几个和尚厮混。 什么金尊佛像,被用来挂衣裳,至于莲花垫,就成了用来睡觉的枕头…… 这些不堪的场面被路人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亲眼看见了一般。 甚至有人笃定,说蒋如雪一个千金小姐,技术却要比春风楼的花魁还好上几倍。 云姒月靠在软塌上,从来没如此舒心过。 她故意叫车夫慢点赶车,好多听一会这些流言蜚语。 上一辈子蒋如雪也是这么听自己的闲话的吧?不过可惜,如今名誉扫地的人成了她。 真是风水轮流转、因果好报应啊。 马车终于到了云府,迎门的小厮看见云姒月以后连忙行礼传话:“摄政王妃,老爷他们都在大厅等您。” “我知道了。” 云姒月察觉下人的脸色不对,挑了挑眉。 刚进门,云姒月就听见了一声怒斥:“跪下!” 面前站着一位威严的男人,他衣着华贵,身上挂满珠宝,脸上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身为商人,寿昌侯云南坤其实是一个经常面带微笑、处事圆润的老好人。 但此刻面对云姒月,他发起怒来也是气势恢宏,惹得身旁的侯夫人不敢开口。 云姒月轻笑:“爹爹,你说什么呢?” 云南坤暴怒,抬起手就给了云姒月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云南坤咬着牙:“月儿,你成了摄政王妃,是不是就不把云家放在眼中了?云姒月,你何时变成这样心肠歹毒的人!” “爹爹,您说的话我听不懂。”云姒月捂着红肿的脸颊,声音冰冷。 “听不懂?”云南坤指着在一旁默默流泪的蒋如雪,“你看着你的表妹,不觉得心痛吗?” “我都听如雪说了,她不过是担心你,怕你被商北胤那个杀神欺负才去了庙里,可你怎么对她的?” “你任由商北胤把你妹妹打晕,下了药,还把她扔在寺庙中,硬生生被一群和尚玷污!我云南坤一生正直诚信、与人为善,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如今如雪名声彻底没了,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可你成为了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妃,你满意了?如雪做错了什么呢?!” 侯夫人陈冉见状心疼,但她不敢忤逆家主,只能在一边劝慰:“好了,女儿难得回家一趟,你消消气,再怎么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我这是教训她,难道她陷害别人就是对吗!” 云姒月弯了弯唇,觉得可笑:“爹爹、娘亲,你们就只听了蒋如雪一人的只言片语就给我定罪了?” “事实摆在那,难道还有什么误会?”云南坤不信。 “为何没有?” 蒋如雪见云姒月冷静得反常,心中莫名慌乱。 这女人为何不难过?被从小珍爱的父母责备,不觉得委屈? 她难道得知自己真面目了? 不、不可能,明明与商闻逸的计划天衣无缝! 看着只不过在摄政王府呆了两日,又美艳不少的云姒月,蒋如雪心下嫉妒。 凭什么好的都是她的?见她一身竟然比在云府穿得还要考究,头上戴得珠钗还是只有别国才有的样式。 云姒月这贱人凭什么可以得到商北胤的疼宠?? 蒋如雪想到这,长袖捂脸,哭得更大声了。 她一边抽噎,一边对云南坤与陈冉道:“老爷、夫人,您们别说了,我不怪姐姐。” “如雪出生卑微,本来命贱,夫人能让我住进云府已是天大的荣幸。至于其他的,如雪不敢奢求。” “从小到大,如雪就觉得好东西都该给姐姐,我拿姐姐不需要的就行。但我实在没想到,这次是我想错了,以为姐姐喜欢三皇子殿下,才会为了她触怒摄政王……” “是我的错,一切都是如雪活该,云姨父,你就别怪姐姐了!” 蒋如雪这番话看似自责,其实全是火上浇油。 她一说,更让云南坤觉得自己女儿恩将仇报,为了商北胤这样的强权甚至可以对亲人痛下杀手。 云南坤扶住蒋如雪颤颤巍巍的身子,刚想给她做主,就被云姒月开口打断。 “妹妹,既然你如此好心,今日就同我好生说说,到底新婚之夜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云姒月目光如刀,伸手直接一掌拍在桌上。 “那日,明明是我同北胤的新婚之夜,但拜了堂以后,三皇子竟敢跟我这个叔母写信,邀我半夜去如缘寺!” “我当时天真,又顾念旧情,便去赴约了。可是谁曾想,到了如缘寺后院的厢房中,我就中了合欢散。” “什么?!”听见合欢散,云南坤大惊,“月儿,你也被下了那种药?” 云姒月点点头,神色亦有几分难过:“爹爹,你难道没想过,你的亲女儿也被算计了吗?” “当时要不是北胤及时赶来,为我解了毒,不然今日被世人议论的何止是妹妹一个人?” “实在是太可恶了,是谁,想要陷害我云南坤两个女儿!”云南坤暴怒。 云姒月这时嘲讽的笑了笑:“至于是谁……爹爹,你不觉得奇怪吗?” 第6章 赎罪 “妹妹冲进房门为我赎罪,说我要跟三皇子私奔。” “可当着商北胤的面说他女人背叛,爹爹,你了解摄政王的性子,你猜他会怎么做?” 听云姒月这句话,云南坤脸色一僵。 他自然很清楚,商北胤这尊杀神,从来都是草菅人命、阴晴不定的主。 但凡有人敢对他这么说话,多半胡言之人与床上的女人都会被他切掉人头种花。 “妹妹关心则乱,或许一时忘了摄政王的脾气。可是还有一点我至今想不清楚——” 云姒月微笑看向蒋如雪:“我的好妹妹,三皇子殿下写信邀我一事我谁都没来得及告诉,你是怎么知道当时我在如缘寺的?”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而蒋如雪面色煞白。 “姐姐,你、你记错了吧?我怎么知道的……肯定只有你能告诉我啊!”蒋如雪生硬的解释。 见云南坤和陈冉面色一沉,抓住蒋如雪的手都松了开,她急了。 只见蒋如雪忽然跪在地上,朝云南坤磕了一个头:“云姨父、姨母,十年前如雪原本也有家人,可是那年冬季,你们将姐姐送到我家过年,外出做生意。那时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因为这件事,我会成为孤女。” “那把火烧死了我们全家十六口人,除了我,为了跟姐姐捉迷藏在地窖里躲了起来。我知道小孩子的玩闹不能怪姐姐,可是有时侯如雪在想,如果姐姐没有放那把火,今日是不是就不用寄人篱下,每日看人脸色而活了。” 十年前,又是十年前,这蒋如雪每次保命的底牌就是十年前的事情! 果不其然,在蒋如雪说完这句话以后,云南坤与陈冉就心软了。 但云姒月虽然气愤,却无法反驳。 因为不知为何,她对于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很模糊,基本上失去了记忆。 曾经爹爹找大夫看过,但是都说可能是云姒月愧疚之心太过沉重,才会逃避性的忘记。 毕竟哪个人会承认,十岁的时侯因为贪玩,放了一把火烧死了一家人呢? 但如今重活一世,云姒月不相信真相就如同蒋如雪说得那样,是她害死了她全家。 “如雪,你既然呆在地窖里,整个蒋家没其余活口,你怎么确定是我放得火?”云姒月皱眉质问。 蒋如雪没想到云姒月居然会追问细节,她抹了抹泪:“姐姐,就算我没看见,隔壁的邻居是看见了的啊。是他们说,一个女童拿着火把在夜里跑来跑去,嘴里还在念叨:蒋家不配云家!” “哦?是吗?” 云姒月觉得不对劲,蒋如雪说得越多越像胡诌。 一个十岁的小女娃哪会懂什么门第高下,就算知道蒋家人全靠母亲接济,也不至于放火烧家。 毕竟这也解决不了问题。 云家一朝得势,陈冉也不只蒋如雪娘亲一个姐姐,还有三个妹妹两个弟弟。 如果当时的云姒月真心想要报复,也不会只会烧了一户人就愧疚的失去记忆。 看来,想要知道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需要好好调查一番。 虽然云母云父都心软了,但是毕竟云姒月是二人最为疼爱的亲女儿,还是给了蒋如雪惩罚。 “罢了,将小姐带回房去吧,这段时间她就别出门了,外面不太平,也让她好好反省一下。” 蒋如雪走后,陈冉拉着云姒月的手,心疼看着她红肿的脸:“月儿,是娘亲对不起你,真是的,你怎么打这么重!” 云南坤赔着笑:“月儿,你原谅爹爹,爹爹给你认错!” 云南坤说着就往自己的脸上扇巴掌,疼得呲牙咧嘴:“月儿不消气,我就一直这么打自己!” 云姒月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好了,爹爹,我不怪你。” 其实云姒月自然是委屈的。 不过说到底,她曾经被蒋如雪蒙骗了那么久,父母一时糊涂也没办法。 而且最重要的是,上辈子云家被抄家时,父母也是真心疼爱自己,想尽一切办法保护她逃命,所以云姒月要责怪的,还是那些狠毒的算计。 想到这,云姒月眼神一冷,拉着父母的手说到:“爹爹、娘亲,今日回门我是想跟你们说些体己话。” “怎么了,月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是商北胤那小子欺负你?!”云南坤一提起商北胤,又是一股怒气。 毕竟在他们眼中,商北胤就是仗着权势强取豪夺、棒打鸳鸯之人。 想到那杀神从来没有过女人,性子又冷漠暴戾,云南坤都不敢想云姒月遭受到了怎样的折辱。 云姒月笑着摇了摇头:“不是的,爹爹,我今日就是想跟你们说这件事。” “其实我已经不喜欢商闻逸了,或者说,我现在很讨厌他!”提到商闻逸,云姒月眼中划过杀意。 陈冉疑问:“这……为什么?三皇子殿下不是对你很好吗?” “曾经我也这么以为,但如今,我发现商闻逸没那么简单,我怀疑他跟蒋如雪私下有往来,在如缘寺的合欢散,也是商闻逸给我下的。” 一听这话,云南坤气得拍桌站起:“你说真的?那小子居然敢给你下药?!” 云姒月点头:“所以,爹爹、娘亲,你们也别以貌取人,看商闻逸与蒋如雪一个温润、一个娇弱,就认为他们心思单纯,实则不然。” “同样,商北胤虽然看起来凶了些,其实他对我很好……” 云姒月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也会在父母面前说商北胤的好话,心中一紧,有些耳热。 然而云南坤与陈冉并没有注意到,二人沉浸在曾经看好的女婿商闻逸实则人面兽心这个巨大打击之中。 恰巧也在这时侯,门外传来通报: “老爷、夫人、王妃,三皇子殿下来了。” 第7章 寒流涌过 “哦?还真是时侯。”云南坤冷笑,端坐在主位上朝下人招手,“让他进来吧。” 商闻逸对于云府发生的事一概不知,他还以为今日的计划顺利进行。 毕竟外面的流言铺天盖地,云姒月肯定会被责骂。 因此一进门,商闻逸怒吼:“姒月,你真的太过分了!” “如雪可是你的表妹啊,你怎么忍心毁了她一辈子?!” 但谁知商闻逸一通发泄,整个大厅都没人回应。 商闻逸这才定睛一看,发现高堂之上云南坤坐主位,大夫人陈冉在旁,正亲昵牵着云姒月的手冷眼看他。 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商闻逸堪堪想起来给云南坤行了一个礼。 “晚辈拜见寿昌侯、侯夫人。” 看着商闻逸,云南坤笑意盈盈:“三皇子折煞下官了,本侯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商贾之流,实在担不起三皇子一声拜见。” “云伯伯今日怎么如此生分?”察觉到云南坤生气,商闻逸连忙挂起和善的笑容。 他还以为云南坤是在气云姒月,话里有话的安抚:“今日我出门就听见了外面的闲言碎语,实在是叫人气愤。但云伯伯别太忧虑,我相信月儿不是故意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摄政王专横跋扈,逼迫了月儿啊!”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如雪也算是自讨苦吃,肖想一些不该属于她的东西?” 没想到云南坤会这么说,商闻逸愣了愣神。 这时一边的陈冉也笑着开口:“三皇子殿下是不是太关心我们云家的家事了?曾经也罢,但如今姒月已经是摄政王妃,有些事情殿下还是该避嫌才好。” 怎么一切都跟计划的不同? 难道蒋如雪没有提十年前的事情,让云家人心软,借此对云姒月心寒吗?! 如今寿昌侯与侯夫人的样子满口都是对云姒月的偏爱,却对蒋如雪只字不提。 商闻逸听着这些话,面色阴沉下来。 蒋如雪那个废物,这点事居然都办不好! 毕竟是皇子,君臣有别,此刻商闻逸气势也有几分尖锐。 “侯夫人此言何意?我与月儿两情相悦,这么多年了侯夫人看在眼中。如今就因为皇叔插手,让我们二人离散,云府就对我翻脸不认了?” 商闻逸看向云姒月,目光嘲讽:“寿昌侯纵横商场多年,皇叔是个怎样的人想来你清楚得很。” “皇叔喜好杀戮,视人如草芥,就算是在父皇面前,他的邪佞都不曾收敛。” “你觉得那样的人会真心喜爱月儿?会尊重你们云家?怕是一个不开心,整个云家人都会化作冤魂!今日是月儿回门日,他没有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商闻逸说完,云姒月就见自己父母沉默不语。 而看他们的神色,显然被说动了。 云姒月皱眉,心中焦急,但不知如何解释。 毕竟商北胤常年以来的暴戾对于每一个商朝人铭记于心,别说云南坤与陈冉,若不是云姒月重活了一次,也不会敢寄希望于那个男人。 只见商闻逸勾起一抹笑,抬手又朝云南坤拘了一个礼:“云伯伯,如今如雪在哪?” “她……被罚在自己院中禁足。”陈冉忧心忡忡回。 “侯夫人不必担心,其实今日我来也是想求娶如雪为侧妃。这么多年来我都把如雪当成妹妹,她心思单纯,如今沦落到这般境地都是被人暗算。” “三、三殿下!”陈冉没想到商闻逸竟会如此宽宏。 如今蒋如雪寄住在云家,从外人看来她虽不姓云,至少也是半个云家人。 那件事不仅辱没了蒋如雪的名声,更是辱没了云家的名声。 皇家人最重女子名节,他居然不嫌弃蒋如雪。 闻言云南坤颇带犹豫地看向陈冉:“殿下此言当真?” “既然三殿下真心想求娶我们如雪,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今后我会把如雪收作义女,她就是我们云家的女儿了!” 陈冉也思虑到了这一点,僵硬地笑了笑:“是啊,如雪在云家好歹呆了这么些年,云家自然不会亏待了她。” 云姒月看着面前一切,只觉得一阵寒流涌过。 第8章 这出戏 看着这出戏,云姒月没生气。 毕竟她自知父母长年被商闻逸与蒋如雪蒙骗,一时半会儿哪矫正得过来? 然而一直站在云姒月身边的管家发了火。 此次归宁虽然商北胤没有到场,但毕竟回门礼是要给的,所以云姒月带了不少王府的下人。 于是管家刘全忽然开口:“侯爷,侯夫人,恕奴才打断叙旧,毕竟王府送礼的人还在外等着,这夏日炎光的,不好磋磨下人不是?” 云南坤闻言,连忙热情道:“好!劳烦这位管家叫他们抬上来。” 刘全笑着拍了拍手,立马从门口鱼贯而入一群小厮,各个扛着厚重的箱子。 接着他走上前去,对云南坤介绍:“望请侯爷跟着奴才再清点一番,免得有什么东西疏漏。” “此次归宁,王爷准备了南国珠宝一箱、开山翡翠玉十块、黄金五万两、两箱西域天蚕锦缎、金镶玉佛像一对、千年人参一根,琉璃——” “咳咳咳!”云南坤原本还兴致勃勃的跟着刘全,但听他说着礼单,立刻控制不住咳嗽起来。 云南坤惶恐不安的摆着手:“够了!够了!刘管家,王爷这……送得也太多了些。” 刘全笑意盈盈敬了个礼:“这算什么,我们王爷说了,只要王妃欢喜,这些金银俗物不过是博红颜一笑的器具。” 听到这句话,云姒月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刘全……还真敢说。 云姒月多看了年轻管家几眼,似乎上次也是这人帮自己赶走了商闻逸,不错,看来是个人才。 恰才刚说了关于嫁妆彩礼的事情,如今刘全这一出无疑是狠狠打了商闻逸的脸。 什么一倍两倍的,论有钱,整个商朝摄政王敢称第一,寿昌侯都不敢多言两句。 果不其然,此时商闻逸的脸已经绿了,他扯出一抹假笑:“皇叔好大的手笔啊,一个回门礼而已,我瞧怎么都比得上月儿出嫁时侯的嫁妆了。” “难道——”他似乎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惊讶道,“不会真的是嫁妆吧?从古至今明明归宁都是新婚夫妻二人,今日没见皇叔就罢了,还给了那么多银子搬到寿昌侯府,我看怎么这么像退婚?” 一听退婚,云南坤与陈冉脸都吓白了:“不是吧?” 云姒月头疼,正想出言解释,而门外传来一声霸气威严的声音:“谁说本王要退婚?” 来者赫然是商北胤。 云姒月惊讶,这男人,不是拉钩上吊承诺不来了么,怎么还是来了? 看见这座杀神,云南坤与陈冉当即就想下跪,但商北胤示意免礼。 他皱着眉,看向自己所谓的老丈人与丈母娘:“寿昌侯与侯夫人宅心仁厚、宽宏大度,但似乎就是有些耳根子太软,听人说风便是雨?” 被商北胤这般软钉子的话语训斥,虽然不吓人,但让二人更加羞臊,低下头不敢回话。 接着商北胤看向浑身颤抖的商闻逸,嗤笑了一声:“而你,就是蠢。” “三皇子不敬叔母,造谣生事,罚禁足两个月吧。” “皇叔,你——!” “怎么?你不服?”商北胤懒洋洋的摸了摸腰带,上面系着的佩刀名为鸣血,传说因为沾了太多人血,半夜都能听见刀刃会传来哭泣的声音。 “不喜欢被禁足,那我直接砍了这双腿如何?” 被这么一吓,商闻逸立刻噤声。 商北胤继续说:“苏贵妃已经为三皇子选好了正妃与侧妃,都已下旨过了聘,改不了了。所以蒋二小姐要嫁过去只能做妾,寿昌侯与夫人好好考虑一下吧。” “刚刚三皇子不是还说能以侧妃之礼迎娶如雪吗?”云南坤闻言,一脸冷厉。 商闻逸有些尴尬:“云伯伯,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些事情我也做不了主……” 此话一出,云南坤也想明白了,他大怒:“三皇子,你这是在逗我们云家玩?” 感情这商闻逸只是哄骗云家,到时侯蒋如雪嫁过去做了妾,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而以侧妃之位相许的嫁妆,倒是可以一文不落的进入商闻逸的兜里。 被戳破的心事,商闻逸再也没勇气呆在这里,他忙作了个揖:“侯爷,我这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回皇宫了。至于如雪的事情,我们下次再谈。” “不过寿昌侯,如今蒋如雪的名声都已这般了……且她身子又……”商闻逸其实也有些委屈,他最后喃喃道,“她这样的,做妾都已经是高攀了。” “你!” 云南坤气得差点没晕过去,那么多年过去,今日他才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商闻逸此人。 同时在屏风后,偷听的蒋如雪咬碎了一口银牙。 什么意思?她只能做妾?? 与商闻逸相识二十年,十五岁就成了他的女人,明明这个男人许诺自己是正妃,后来变成了侧妃,她也忍了。 现在他竟然说,她这种名声做妾都是高攀?! 名声?呵!这一切都是云姒月的错。 都怪她!要不是她,她又怎会如此! 蒋如雪眼中闪着汹涌澎湃的狠光,看着不远处安然高座的女人,恨不得剥皮抽筋。 云姒月,你等着吧,总有天我要你生不如死! —— 商闻逸走后,云姒月把商北胤带到了曾经的闺房里。 她有些恼:“不是说不来么,你怎么还是来了,什么时侯到的?刚才在前厅里发生的,你都看见了多少?” 商北胤眯着凤眸,没有答话。 云姒月气得往他肩头锤了一拳,但其实内心有些心动。 毕竟有个男人如此维护自己,给自己出头,她怎么会不开心? 可这个人是商北胤,又让云姒月感到惶恐。 商北胤倒是没想到这女人跟小猫似的会挠人,他皱了皱眉,一把拉过她的身子抱在怀中:“别闹。” 听着男人喑哑的声线,云姒月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仰着头,发现刚才敲打的地方竟然溢出了鲜血。 云姒月一惊,忙站起身:“你怎么受伤了?” 商北胤敷衍回:“小伤而已,不碍事。” 云姒月叹了口气,在房间中找到了药箱,其中有不少草药,都是晒干的原料,并非成品。 然而云姒月却十分熟练得找到了石臼研磨,最后扒开了商北胤的衣领给他上药。 “你这还中了毒!”云姒月看见发黑的创口有些生气,虽然并不是什么要命的重毒,但没想到这男人就是顶着伤维护自己,心中撼动。 商北胤却弯了弯唇:“心疼?” “对啊,伤在夫君身,疼在妾身心。”云姒月没多想,说出了一句极为肉麻的话。 她原本只是打趣,但说完惊觉不太妙,再与商北胤四目相对的时侯,果不其然,这男人眼中充满了一股明亮的邪火。 “商——”云姒月想逃,可下一秒就被男人以吻封缄。 第9章 自己查 男人霸道的攻城略地,不一会云姒月腿就软了。 商北胤轻舔云姒月的耳垂,邪邪说道:“有多疼,给本王看看?揉一揉就不疼了。” 云姒月听着想翻白眼,可惜她只能脸颊羞红:“等会儿就要吃晚膳了,不行。” 闻言,商北胤心情很好,从喉咙里发出一阵笑声:“嗯,那晚上回王府再揉。” 云姒月咬牙,她报复性的给男人解毒时侯加了一味薄荷,直接涂在伤口上。 虽然没见商北胤感到疼,云姒月有些气馁,但是她忽然意识到,这男人竟然对她治疗解毒的手段完全不感到惊讶。 云姒月皱着眉,忽然想到了十年前的事情,于是试探开口:“商北胤,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什么?” “我得过一场怪病,好像失去了十年前的记忆,那蒋如雪能赖在寿昌侯府十几年,全靠十年前的事情当作底牌,我要除掉她,就必须从十年前的事情查起。” “然而我势单力薄,夫君能帮我吗?” 听完云姒月的话,商北胤原本含着淡笑的神情忽然变得极为冰冷。 他放在云姒月腰间上的大手用力握紧,似乎要掐断似的,惹得云姒月痛呼。 而没等她发怒,商北胤掐着云姒月的下巴:“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没想到商北胤会生这么大的气,云姒月有些愤愤不平:“哦。” 她的回答一听充满了不服气,商北胤手指用力,强迫女人看向自己的眼睛,。 他一字一句威胁:“本王不帮你,你也别想着自己去查十年前的事情,过去的事情被掩埋起来,自有他的道理!” 云姒月被商北胤眼中的危险与认真吓到。 自重生以后,她已经能一步步接受、依赖这个男人了,但现在,她许久没脊背发寒,由内而外对他感到恐惧。 “我、我知道了。” 商北胤推开云姒月,神情阴暗:“走吧,去用膳了。” 因为这段插曲,商北胤与云姒月的气氛在晚宴时同下午天差地别。 原本云南坤与陈冉还觉得二人感情没外界传言的那般可怖,这商北胤或许真的能为云姒月动心。 然而现在,云姒月跟一个缩头乌龟似的,用膳的时侯没看商北胤一眼。 陈冉看着都有些急切,她坐在云姒月身边悄悄道:“月儿,你不说我们该对摄政王刮目相看一番吗?你怎么回事,开始对他避之不及了?” “既然你们都是夫妻了,如今你也愿意当这个摄政王妃,那就要多哄哄男人,尽量能给王爷他生个孩子,让他好怜惜你。” 听着母亲的训斥,云姒月有些不耐。 如果陈冉晌午是这般提点,或许云姒月还能听进去几分,但没想到商北胤对十年前的事情如此讳莫如深,她一边在对商北胤感到心寒的同时,好奇心更加旺盛了。 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商北胤竟然还威胁她。 不过云姒月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怕再死一次吗?她更怕这辈子重蹈覆辙,不能报了商闻逸和蒋如雪的仇。 于是云姒月下定决心。 商北胤不帮她,她就自己查。 —— 翌日,商北胤早起上朝,云姒月被折腾了一整宿还困着,男人便自己在旁穿衣服。 这时,忽然从外传来敲门声。 “王爷,有宫中的人来了。” 商北胤皱眉:“宫人?来做什么?” “他们说……说今日皇后娘娘想要召见摄政王妃。” 在被子里迷迷糊糊的云姒月,忽然一个激灵。 商北胤皱眉,冷声回绝:“王妃今日身体不适,不宜见人。” “夫君。”云姒月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的小手从被褥中探出,扯过商北胤的衣摆。 “夫君不想带妾身去见您的家人吗?妾身就这般上不得台面?” 被云姒月这般撒娇,商北胤面色却更加阴沉,挥袖转身,不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寝殿里传来男人有些沉闷的语气:“可以带你前去,但你记住,无论发生何事只需躲本王身后。” 云姒月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她点头,起身开始穿衣。 云姒月大概知道商北胤担心的是宫中的那些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上一世她早就领教过。 不过那时云姒月跟商北胤关系并不好,整天躲着他,偶尔有几次机会进宫,她都遭到了苛责陷害,但那时的商北胤没有出面救过她。 而这一世,商北胤竟然说要保护自己? 云姒月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疑惑。 她只是稍微改变了一些态度,愿意跟这男人在一起,就可以得到截然不同的对待? 这一世的商北胤跟上一世的也太不相同了。 收拾完毕,云姒月跟着商北胤进了宫。 商北胤要去正殿上朝,云姒月则被人引进了后宫。 当今皇后姓李,单名一个瑶字,今年已有五十了。 不过宫中锦衣玉食的华贵生活可真是养人,看着皇后的脸,莫约也不过三十左右,长发乌黑。 云姒月看着都觉得有些佩服。 皇宫的太医院,保养的手艺和医术有些本事啊!她好想去取取经! 宴席除了云姒月,还来了许多人,整个坤宁宫中坐满了后妃。 主位上,除了李瑶以外,身边还有一个端庄美丽的女人——苏贵妃。 苏贵妃苏青池,也商闻逸的亲生母亲。 云姒月与苏青池如今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并非算陌生人。 毕竟曾经十几年,云姒月与上商闻逸算私定终身。 从小到大,她收过苏贵妃的不少的礼物与信件,然而现在,云姒月看见苏贵妃的脸,就觉得眼中充满了跟商闻逸一样的虚伪和刻薄。 果不其然,在云姒月入座之后,皇后上了茶,苏贵妃却抢开口:“哟,寿昌侯府的嫡出大小姐,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 “哦?苏贵妃认识摄政王妃?”李瑶惊讶。 “自然,难道娘娘不知道,这小丫头啊若不是摄政王插足,她现在就成了我儿的皇妃了!”苏青池看起来天真无邪,说话时带着笑意。 她这话说出口,整个坤宁宫都沉默了一瞬。 第10章 背后家财 云姒月僵着脸,并没觉得苏青池是真的天真。 在宫中活了三四十年的女人,能是什么小白花? 李瑶温婉的笑容此时也有些责怪:“苏贵妃向来娇憨耿直,但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摄政王与寿昌侯府的婚约三书六礼,都是按照礼部规矩走得,哪儿来得插足一说?” 苏青池一听,连忙道歉:“哎,妾身性子急,姐姐莫怪。” “妾身并非是说摄政王殿下有所逾矩,而是想到曾经逸儿常同妾身说,寿昌侯的嫡女甚得喜爱,二人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央求我等他及冠就求娶云氏。” “但谁知道啊,等来了及冠礼,也等到了云氏成了摄政王妃。咱们摄政王威名远扬,整个商朝谁能说他一句不是?可怜逸儿这几日在宫中哭湿了一方方枕头。” 语罢,苏青池长长叹了口气,好似有多委屈。 而云姒月听着,心中愈发冰冷。 苏青池三言两语就把她塑造成了水性杨花的女人,在偌大的后宫面前,不就是被人戳脊梁骨的对象?真要追究起来,都能赐她一个浸猪笼了。 听罢,云姒月忙从座位上站起身,俯身行礼,一副惶恐的模样:“贵妃娘娘实在是折煞了臣妾。臣妾与三皇子曾经是有过一些交情,但不过是泛泛之交,如今我们早已两清。且臣妾已嫁与了摄政王,女子讲究德行仪表,这种事实在不可妄言!还望娘娘收回方才所说之言。” 上一世她蠢,真心以为有个待她好的婆婆。 因为商闻逸,这位苏贵妃也曾差人送来几份书信和珠宝,看起来是接纳她、体贴她。 但其实那信件上面都是洗脑之词,让云姒月以为商户女就算是能够成为商闻逸的正妃,也不可妄想独宠,而她早已替商闻逸选好了心仪的侧妃。 更别提商闻逸那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不知道青楼里有多少得他一日恩宠的“小妾”。 如今看来,这女人比她想象中还要低劣。 苏青池见云姒月有低头求饶之意,有些得意的扯起嘴角:“王妃一句两清就把逸儿的昭昭之心可以磨灭?不愧是商人之女,古训有云“士农工商”,这商人为何排在最下贱的位置,不就是重利薄情,利欲熏心。” 苏青池这句刻薄侮辱的话一出,云姒月也有了几分恼意。 但是她没来得及开口,皇后竟然抢先出声制止:“苏贵妃,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也放宽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本宫看你也是误会了摄政王妃。今日午宴是求家人团聚之意,摄政王妃嫁入宫内,我们之间也算妯娌。苏贵妃,你何必置气?” 云姒月没想到李瑶会帮她说话,不禁多看了几眼高位上的女人。 但苏青池并不满意,她轻哼一声,仍要开口:“妾身只是为逸儿感到不值,毕竟明明新婚之夜,云氏还约了逸儿去寺里,要跟他私奔!” “私奔”二字一出,整座惶然。 那些后妃们此时眼睛齐刷刷看向云姒月,目光如同围观青楼娼妇那般,厌恶嫌弃。 云姒月同样怔然。 这苏青池是想置她于死地啊! 方才的话最多只是玷污她的名声,而这一句直接点名她想要不顾人伦,玩弄一位皇子。 往大了讲,就是轻蔑皇室,可满门当斩! 因此云姒月再也忍不住,她冷声反驳:“贵妃娘娘此言从何而出,臣妾从未与三皇子有过私会。新婚之夜?那是什么时侯?娘娘说去寺里,臣妾只知道家中二表妹、蒋如雪去过寺庙。” 说到这,云姒月话锋一转,恍然大悟:“娘娘,您说三皇子也在寺庙中!不会这么巧,是如缘寺吧?这么看,会不会是贵妃娘娘记错了?与三殿下私定终身的,是臣妾的表妹蒋如雪。” 蒋如雪?这名字如今倒不陌生。 后宫妃子多清闲,她们最喜的就是各色传言趣事,所以关于蒋如雪的事迹,她们都一清二楚。 所以听见云姒月说与三皇子那清风霁月的人跟蒋如雪在寺中会面,那岂不是也同和尚们…… 想到这,苏青池脸色一白,慌忙反驳:“一派胡言!我逸儿怎么是那种人?他跟蒋如雪没任何关系!” 云姒月勾起淡笑:“是吗?臣妾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毕竟昨日归宁,我还见到了三殿下向父亲求取表妹,不嫌弃她如今的名声,可真叫人感动。” “你胡说!你、你!”苏青池涨红一张脸,但又找不到话语辩解。 原本想着趁机会给不识好歹的云姒月一个下马威,但没想到这女人实在是巧舌如簧,反咬她一口。 苏青池与商闻逸谋划了十多年,为得就是寿昌侯的万贯家财。 明明这女人就是自家的囊中之物,谁能想到临了突然发生了变化,到手的鸭子飞了。 一想到那么多钱,最后便宜了商北胤,苏青池差点没一口血喷出。 身为皇帝的嫔妃,后宫之中谁不最厌恶的就是摄政王?! 苏青池暗想不行,她没得到云姒月,那无论如何都必须把这女人除掉,别人也别想得到她背后的家财! 第11章 不敢言语 坤宁宫中气氛僵硬,两个女人的唇枪舌战,其余外人不敢言语,只能一脸惊讶的看热闹。 直到最后还是李瑶开口,转移话题:“听闻御花园新种了江南最好的品种——接天碧莲,听说正是开放的季节,远远的看整个池塘,一片碧绿,好不壮观。既然难得各位妹妹都在,不就陪本宫去赏花?” 闻言马上有嫔妃附和:“自然!刚用过膳,也算消消食。” 云姒月淡淡看了苏青池一眼,没再说话,而是跟着后妃一同到了御花园。 苏青池也心中记恨,思索还有什么手段。 一行人刚到御花园,就见到了一个匆匆奔跑的小姑娘。 小姑娘不过六七岁的年纪,身上衣着华丽。 她如一只横冲直撞的小兽,直直往云姒月身上扑去。 云姒月愣了愣,发觉不妙,她连忙闪开,就见小女孩一个大力,摔到在了地上。 “哎哟,疼~!”见小孩哭喊,苏贵妃连忙跑过去搀扶。 她一脸心疼:“环儿怎么这么不小心?摔得疼不疼啊?” 小姑娘撅嘴,扭头狠狠朝云姒月瞪了一眼:“母妃,这女人是谁呀?她刚才竟然不扶我,本公主会摔倒全都是怪她!” 听着这句胡搅蛮缠的话语,云姒月挑了挑眉。 小孩子年纪轻轻,脾气倒是不小。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与她的皇兄和母妃如出一辙。 此人便是苏青池的幼女,商朝的十三公主——商鸣环。 见女儿指着云姒月,苏青池表情更加幽怨,她叹了口气,拍着自家女儿身上沾染的尘土:“环儿,这位是摄政王妃,你可不能无礼。连母妃都要敬她三分,因此千万不可以坏了规矩知道吗?方才是环儿贪玩,一不小心摔倒了,跟王妃无关。” 苏青池的话茶香四溢,好不可怜,而云姒月只想翻个白眼。 她不想搭理,跟着其余妃嫔走到池塘边。 如皇后所言,御花园的荷花确实十分好看,在满天的碧绿色中,云姒月也有些看痴了。 可这时侯,她忽然听见苏青池在她背后,拉着小孩子窃窃说了什么。 紧接着又等了一会儿,她敏锐感到从背后又刮过一阵风。 云姒月暗道不好,再次侧身躲开,且这一次她不只是躲避,同时眼疾手快,碰到了窜来的“小兽”。 商鸣环这次是故意撞人,控制了力气,然而不知道为何她感觉到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明明力气不大,但是极为巧妙的让她浑身失去重心,腿一软就栽入池塘里。 “哗啦!” 落水的声音传来,就听苏青池尖叫:“快来人啊!公主落水了!快去救她!” 苏青池面色煞白,看向云姒月神情阴狠:“十三公主被摄政王妃推下水了!” 没想到苏青池会整这一出,云姒月的语气中也染上几分冰凉:“苏贵妃为何这般针对臣妾?周围皆是各宫娘娘,众目睽睽之下,让她们讲一讲,到底是我推得十三公主,还是十三公主想要推我入水,没想到自食其果了?” 然而闻言,周围各色妃嫔却都一一低着头默不作声。 云姒月说得对,那么多双眼睛注视下,苏青池想栽赃陷害并不容易。 这些人确实眼看见是十三公主主动招惹,可这些话她们无法说出。 毕竟一个是贵妃,一个是摄政王妃,表面上承认事情的真相,事实上是在战队,如今朝堂局势,战队不就意味着支持摄镇王谋反? 因此这些女人身为皇帝的妃子,断然不会选择在这时侯帮助云姒月。 云姒月见这一幕,心中嗤笑。 池塘的水并不深,再加上种了那么多莲花荷叶,所以商鸣环跌下去不至于溺水,最多就是在厚重的淤泥中滚一圈。 果不其然,她被太监捞上来以后,就如同一个泥娃娃似的,五官都看不清楚了。 小女孩最爱美,如今丢了这么大的脸,她大声哭喊:“来人啊!这个女人竟然胆敢推本公主,你们快点把她给杖毙!” 御花园闹出如此大的动静,除了这些后宫嫔妃们,也惊到了一旁路过的商帝。 此时也恰逢下了朝,商帝商子辛与商北胤、商闻逸去华宫用膳,结果就听见了御花园传来的哭嚎声。 见这一幕,本就前几日在云家遭受到憋屈的商闻逸,此刻都发泄出来。 “是谁欺负我皇妹?!” 见自家兄长和父亲,商鸣环以为有人做主,忙迈着小短腿,扑进商闻逸的怀抱:“呜呜呜——皇兄!” 一袭白衣,如明月清风的商闻逸看着鸣环,眼中划过一抹嫌弃。 但他还是揽住了女孩,装作气愤的模样说:“太可恶了,十三公主今年不过6岁,即敢下如此毒手。推一个小孩子入池,月儿,你何时变成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了?!” 云姒月没搭理商闻逸,而是透过他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的商北胤。 一见到这个男人,原本孤身面对苏青池刁难时侯的一丝不安,如今都烟消云散。 云姒月淡然勾起一抹笑:“三殿下刚到御花园,未知全貌也要妄下定论吗?” 商闻逸扬声:“这算什么妄下,我的皇妹满身是淤泥,不就是证据?” “小孩子喜欢胡闹,就算冲撞你又如何?你是大人,只需负责保护她,更别提皇妹还是金枝欲孽,是商朝的公主!你自私的躲开,这不是谋害又算什么!” “月儿,我知道你如今对我心怀怨恨,可你有事情冲我来!为何要对我幼妹下手!” 云姒月呵呵冷笑,但是她没想再跟商闻逸演戏,毕竟如今商北胤来了。 这男人今早才承诺过,有事情只需躲他身后,云姒月自然应该照做。 所以云姒月只是走了几步,乖巧的站在了商北胤身边,而商北胤感受到身边女人的依赖,心情不错的眯了眯眼。 男人冷声开口:“皇上可是看见了?本王罚三皇子禁足并非无理。他目无尊卑且不分青红皂白、独断专行,要本王看,三皇子也难登大雅之堂,关于储君的选择,皇上不需要考虑三皇子罢。” 没想到商北胤懒洋洋地就能把如此重要的事情在花园里说出,整场人都哑然。 第12章 不配做太子 苏贵妃惊叫:“王爷何出此言!逸儿是所有皇子中最为优秀之人,论才华论学识,他怎么不配做太子?!” “住嘴!”商子辛一听苏贵妃的话,勃然大怒,“苏贵妃,平日夸你天真娇憨,你还真没长脑子吗?你这么想成为太后,那要不要让朕死了给你让位子!” 皇上发怒,一众后妃连忙下跪。 苏青池自知失言,也磕头求饶:“皇上息怒,妾身并非此意,只是妾身觉得……立储是整个商朝的大事,全由皇上做主,摄政王这般,算是逾矩。” “皇弟只是谏言,算什么逾矩?而且他说错什么了?他说得对!” “朕方才只是在御花园外路过,听见了事情,但并没亲眼所见。可闻逸就是靠环儿的一面之词,认定是摄政王妃下的手。” “环儿他的亲妹妹,朕可以理解,可是成大事者又怎能拘泥于感情?我看皇弟罚你两个月禁足少了,再加两个月,四个月你不许出皇宫一步,也不得再去骚扰云家人!”商子辛挥袖,看向商闻逸,“至于太子之位,摄政王的举荐对朕很重要,如果你不能做到让你皇叔满意,这太子之位,这辈子就别想得了!” “父、父皇!” 商闻逸大惊,他万万没想到短短几句话而已,没有污蔑云姒月就罢,竟然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太子之位可是他一辈子的梦想,商闻逸想到这连忙求饶:“父皇!我就是一时糊涂——” 他话音未落,见商子辛摇了摇头,示意商北胤。 如今商闻逸才想起,偌大的商朝,哪里还有商帝的话语权? 商闻逸咬着牙,忍受着屈辱又磕头对向商北胤:“皇叔,侄儿知错了,不该冒犯王妃,这一切是侄儿愚钝,禁足的四个月侄儿会安安分分待在皇宫中,求您原谅侄儿。” 云姒月冷哼一声,打断的商闻逸的求饶。 她拉过身边男人的手,示意不想再虚与委蛇。 商北胤目光幽深,他揽住云姒月细软的腰肢,便想离去。 而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商帝看着云姒月忽然开口:“今日之事是三皇儿多有冒犯,皇弟多多担待。不过,这云家女皇弟还是不要太过偏爱为好,寿昌侯是一个商人,生的两个女儿的名声都不算好,空有一副美貌。这种女人,皇弟若是喜欢,自然可以玩玩,但至于其他的……皇弟向来骁勇,莫不是还会学那周幽褒姒之流?要真如此,在边关的士兵们不知道会多寒心。” 商北胤哦了一声,他露出一抹淡笑:“没想到皇上如此担心本王。” “不过什么周幽褒姒,我只是一个下臣,可做不来那一套。还是说——皇兄是想让我混个皇帝当吗?” 商北胤这一句话,直接让商子辛脸都黑了。 而云姒月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男人还真的会维护自己,能威胁到当今帝王。 女人清丽的眸中一闪,有些心动。 云姒月莞尔笑了笑,她看着站在御花园中的其他人,皇后、苏贵妃以及商闻逸等,她忽然眼眸一转,宽袖中掏出一瓶药粉。 而药粉轻轻一扔,微风飘拂,便散落在了空气中,没有任何人发现。 那一沾空气就化作尘埃,悄无声息、无色无味,蔓延到了在场每个人的鼻尖。 而在这之后,云姒月与和商北胤没有再说其他,顶着众目睽睽或恶毒、或恐惧的视线,悠然自得的离宫。 后来流言,说皇宫里突然染上了一种奇怪的疫病,患者流鼻涕、放屁,浑身排出臭汗,别提有多恶心人。 不仅如此,流言还说这疫病来源于后宫那些妃嫔们,连皇上都没逃离。 帝王暴怒,杀了许多服侍的宫人,闹得整个商皇宫人心惶惶,又对今帝有了许多怨言——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晚上的时候,云姒月等到了快子时也没等到商北胤回来,她便想先就寝。 但这时候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声闷响,云姒月惊觉不对劲,拿起一把匕首,迟疑推开门。 然而赫然就见,竟然是商北胤靠在门外。 他满头大汗、嘴唇发紫,显然是中了毒。 云姒月一愣,连忙抱住他把他扶到了房间里。 “商北胤,你没事吧?!” 云姒月让商北胤躺在床上,扒开他的衣服,才发现这男人不仅中了毒,浑身还是刀伤,鲜血淋漓。 云姒月见状皱了皱眉有些不忍。 尽管伤口并不深,不会危机性命,但看上去实在可怖。 这男人到底去什么地方了?刀山还是火海? 惶然回想起,好像上一世他也这般,经常神出鬼没也就罢了,回来时都会莫名其妙一身伤。 不过上一世的云姒月害怕商北胤,所以对他的伤闭口不提、毫不关心。但这一世二人的命早就紧紧相连,云姒月抿着唇,当即就拿出药箱为商北胤包扎。 一开始商北胤还算配合,但云姒月抹了酒液的棉布擦到他背后时,男人身体一僵,似乎有些不愿意。 云姒月眼尖,立刻发现他背后有一道不太一样的伤疤,呈灰褐色,卷起来的皮肤隐隐约约还有鼓动,云姒月把头凑近,闻了闻,立刻惊道:“竟然是附骨毒!” 闻言商北胤只是皱眉,忽然全身用力,直接把云姒月从背后拽到怀里,紧紧拥抱住她。 云姒月在怀中挣扎,语气严肃:“商北胤,我没跟你开玩笑,你怎么会中附骨毒?这毒可是剧毒,只要入体就会感受到凌迟之痛,疼痛随时间愈烈,久而不治便会活活痛死!” “闭嘴。”商北胤掰着云姒月的脸,直接咬住她的下唇,恨不得把她拆之入腹。 男人的气势暴戾带着极度危险,如同修罗地狱,他满身冷汗,亲吻云姒月的时候也变得黏黏糊糊。 云姒月被迫承受着男人的粗暴,下唇还真被他咬烂了,商北胤大口吮吸着鲜血。 “云姒月,别多管闲事。你只需要知道,就算本王会中毒而死,你也依然离开不了本王一厘一毫,我们死都要死在一起。” 听着男人霸道的宣言,云姒月知道他没在说假话,不过那又怎样?她这一世本就是他的,要死在一起无所谓。 云姒月双手用力推开商北胤,眼神清冷:“我答应你,不过如今我还没活够,所以你也必须好好活着,跟我一起。” 接着她不顾商北胤的阻止,拿起药箱开始配解药。 第13章 用嘴灌药 第一世,她确实医毒无双,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让人钦佩不已。 可面对商北胤中的毒,还得细细研究一番。 取了一滴他的血,她仔细琢磨。 月光皎洁无暇,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云姒月的脸庞,白皙柔嫩,增添了几分柔和,目光清澈,好似十年前那般的天真无邪,商北胤一时看呆。 “孔雀胆!”云姒月冷不丁地出声,满脸欣喜地看向商北胤,“太好了,我找到毒药的来源了!你……” 话还未说完,就见商北胤杵着手,双眼带笑地盯着自己,嘴角上扬,邪魅又不失俊朗。 有一说一,他这张脸真是完美无缺,挑不出半分毛病,也不知上一世自己是如何了,竟瞎了眼的看上商闻逸那厮。 被他盯的头皮发麻,云姒月红着脸道:“商北胤!” “嗯?”商北胤的思绪拉回,也未觉得尴尬,调侃道:“你可是害羞了?” “没……没有!”云姒月的脸已红到耳根处,却不愿承认,急忙转移话题,“我已研究出你中的毒,乃是孔雀胆,中毒者会内力全无,需得尽快解毒!我这就为你配置解药。” 商北胤瞥了眼窗外,天色已晚,“过来休息,解药之事明日再说。” “不行。”云姒月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肯应下,“等我配完再说。” 孔雀胆,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严重者还会昏迷不醒,使身体虚弱不堪。 商北胤可是她如今的靠山,绝不能怠慢。 “嘶!” 商北胤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起身,步步紧逼,将云姒月拥入怀中。 “哎,你身中剧毒,万不可如此!啊!” 云姒月想制止,身子却被其重重一丢,人已摔到床上。 还没来得及揉疼痛之处,厚重的被子便已裹了上来,将她紧紧围住。 这男人中了孔雀胆,竟还有这等力气,恐怖如斯! 商北胤钻入被窝,将她搂紧,沉声道:“休息。” 云姒月见状,无可奈何,只得靠着他的肩膀,感受胸膛传来的阵阵跳动,困意袭来,眼皮再支撑不住,渐渐合上。 商北胤蹙眉,体内翻江倒海,药效上头,再无法支撑,竟昏死过去。 翌日,云姒月带着笑意醒来,一夜好梦,让她都舍不得醒来。 微弱的阳光洒进来,她的纤纤玉指挡在眼前,透过指缝见到一张完美的像画出来的脸庞,鼻子挺拔,薄唇微抿,泛着点点紫黑色。 不对!紫黑色?那不是中毒的征兆? 云姒月方反应过来,回想起昨晚之事,着急呼唤道:“商北胤,醒醒!” 她不断地拨动着他的身子,却没半分反应,好似行尸走肉。 “糟糕!” 她暗道一声不好,他昨夜本就中了毒,虚弱不堪,强撑着身子拉自己睡觉,已是强弩之末。 一夜过去,只怕他中毒更深! 云姒月从他的怀中抽出身来,为其仔细检查身子,手摸上额头,不自觉地收了回来。 烫!好烫!他竟发了一夜烧! 也怪她嗜睡,竟毫无察觉。 这时最是不能慌张,她稳住心神,一步步地去配药,有条不紊。 幸亏她昨夜已查出毒药为何,今早配药倒是快了不少。 一盏茶的功夫,她就端着碗急效药来到商北胤身前,舀着药喂进去。 商北胤又是中毒,又是发烧,根本无法喂进去,药刚喂到唇边,还未进去,就已流了出来。 他正处于危险的边缘,不喝药不行。 云姒月心下了然,着急的不得了,猛然想起话本中看到的片段。 俊俏公子落难昏迷,乡间女大夫喂不进药,便用嘴代替手,她是否亦能如此? 前世,商北胤对她并无好脸色,却情根深种。 今此重活一世,他待她极好,又是她唯一的靠山和依赖,万不能出事。 犹豫间,她含了一大口药,贴紧商北胤的唇,温热传来,苦涩的药缓缓流进他嘴中。 云姒月起身,用手帕将漏到脖子处的药擦干,反复好几次,才将碗中的药喂完。 “呼……”她深呼吸一口气,双眼死死地盯着床上的男子。 眼见着他脸色红润,唇色恢复正常,她才安心不少。 “唔……”一阵呻吟声响起,商北胤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双眼缓缓睁开,朦胧又迷茫,却很快回过神。 他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唇,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什么温软潮湿的东西贴上来过。 “你可算是醒了!也不枉费我尽心尽有救你!”云姒月见他清醒,瞬间松了口气。 商北胤转身,四目相对,细心地瞥到她嘴角的一抹灰色,回味着嘴里的味道,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早知你这般主动,我便晚些时候醒来了。”他起身,道出了一番耐人寻味的话。 “啊?”云姒月一头雾水,却很快反应过来,脸色一红,“你昏迷不醒,根本喂不进药,我才这般。” 商北胤也不语,静静地盯着她,一切已不言而喻。 云姒月脸色尴尬,不知该作何解释。 喂药是真,亲吻亦是真,还真就说不清了。 “扣扣扣!”一阵敲门声救她于水火之中。 “谁?”云姒月急忙追问,生怕错过大好时机。 屋外传来刘全的声音,“王妃,蒋小姐求见。” 蒋如雪?她来作甚?在云家受的教训还不够吗?竟还找上门来! 余光瞥向床边饶有趣味的商北胤,云姒月也不想再待下去,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溜走,顺便看看这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这就来!”云姒月回应,将桌边的药递给商北胤,“你体内毒素还未彻底清干净,定要将汤药喝掉,我去见蒋如雪。” “好。”商北胤出乎意外地应下,很是爽快。 云姒月巴不得尽快逃离修罗场,哪里顾得上这些? 见淡紫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商北胤脸色骤变,神情清冷,毫无情绪,看不出是喜是怒。 他瞥了眼手中的碗,就有一抹黑色身影出现将其拿走,正是他的暗卫影。 “倒了!” 一声令下,影看着药,欲言又止。 第14章 初次共膳 商北胤身中孔雀胆,又昏迷了一夜,身子正虚,调理一番对其有益处。 “嗯?” 对上商北胤阴冷的眼神,影不敢多言,亦不再犹豫,拿着碗闪身离去。 且说云姒月离去后,径直来到大堂,就见蒋如雪已等在此处,拿着杯茶细细品味,颇有一副女主人的气势。 许是听到脚步声,她方扭头看过来,对上云姒月视线,心下一紧。 她们一同长大,云姒月一向单纯无邪,很是好骗,为何今日却有这般吓人的眼神? “你来作甚?”云姒月在主位落座,冷声问道。 都已撕破脸皮,也没必要装什么姐妹情深,她亦不屑。 蒋如雪不亏是蒋如雪,都已这般状况,她却能满面笑容地应对,“姐姐,今日便是我蒋家的忌日,你可否陪我去扫墓?” 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五官精致小巧,看着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可惜,她所对之人是云姒月,并非商闻逸,这招并不起用。 云姒月张嘴,正想拒绝,却想起十年前之事。 蒋如雪凭着此事在云家作威作福,犯了再大的错都能被原谅,拨的父母亲的同情和关心,她定要将此事调查清楚。 正巧今日只有她们两人,倒能好生逼问一番。 “好,你带路。”她爽快应下。 蒋如雪喜笑颜开,欣喜不已,热情地拉着她的手就要离去,“姐姐,那咱们这就走吧!” “站住!”一道愤怒又冰冷的声音传来。 云姒月暗道一声不好,商北胤来了,只怕今日出门一事将作罢。 商北胤占有欲极强,将她困在府中不可出门半步,她想着他刚解了毒,定会在房中好生休息,哪曾想他这么快就出来了。 蒋如雪没有她的天眼,不要命地上前解释,“摄政王,今日是我家中的忌日,姐姐同家父家母要好,这才邀请姐姐去扫墓,还望您应允。” 扫墓,的确是一大事,毕竟死者为大。 可这只是对寻常人等,商北胤可没什么忌讳,再大也没他的女人大! “滚!”他连看都未看蒋如雪,呵斥道。 蒋如雪算个什么东西?竟妄想带走他的女人!做梦! 蒋如雪一介深闺大小姐,又受云家夫妇宠爱,娇生惯养的长大,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一时之间,她被吓得不轻,疯狂向云姒月使眼色求救。 云姒月扭过头去,只当看不见。 商北胤这等性情暴戾中人,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将其哄好,让其信任自己,又怎能因他事而分崩离析? 细细想来,便只能故作不知。 蒋如雪见状,愤恨不已,这云姒月真是个怂包,靠她也靠不住,只能乖乖离去。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王府,商北胤才看向云姒月,步步紧逼,气势汹汹。 云姒月不停地往后退,慌张无措,追悔莫及。 早知如此,方才她就不见劳什子的蒋如雪,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也好过如今这般场面。 “商……商北胤,你这是作甚?”她颤抖着声音询问。 “你是不是想逃跑?”商北胤大声地质问,仿佛回到重生的那一晚。 他还担忧云姒月会被蒋如雪欺负,这才特意出来瞧瞧,想着为其做靠山。 一出来,便听她要离去的消息。 他可不管她去往何处,脑中只有一句话,她要走! 他的女人,怎能同别人离去?他绝不允许! “我……”云姒月下意识想说出真相,她并非想和蒋如雪离去,只想查清楚当年的事罢了。 刚说出口,却猛然收回,不敢再继续。 她曾和商北胤提起过十年前的事,他却情绪不佳,差点儿发怒,定不能让其知晓自己的所思所想。 “你?你什么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商北胤见她欲言又止,更确定她想逃跑,怒火中烧,难以压制。 情急之下,云姒月只得柔下声来,“相公,我方才只是想祭奠下姨母一家,并没其他意思,真的。” 有一说一,商北胤是真吃这套。 一听到“相公”,心便不自觉地安定下来,情绪渐渐稳定,也没方才那般暴戾。 哪怕知晓她愈加不老实,却不由自主地松懈。 云姒月细心地察觉到,趁热打铁,“相公,你就别气了,我真的知晓错了。” 商北胤心下舒服,得到了满足,也不再纠结此事。 瞧了眼天色,已是正午时分,太阳正毒,照在人身上辣的很。 “备午膳,本王要同王妃一起用膳。” 商北胤一声令下,人就往房里走去,云姒月本就因方才之事而慌张讨好,自是不敢不依,只能紧随其后。 两人落座,便有层层叠叠的下人上前,美味佳肴将桌子摆满,色香味俱全,不亏是摄政王的伙食,堪称御膳。 待商北胤动筷,云姒月方跟着,明年在用膳,眼里却都是商北胤,细细地观察着他的神情,生怕一个不注意便惹得他不高兴。 一整套看下来,她并未发觉不对劲,却看出另一件事,商北胤竟不吃青菜。 身为医毒双全的现代人,又有现代的思想,怎能接受得了? 她故意夹青菜到商北胤碗中,“吃菜有助于身体恢复。” 商北胤蹙眉,满脸嫌弃地盯着青菜,像在看垃圾。 他从小便不喜吃菜,坐上摄政王的位置后,美味佳肴一整桌,又何须盯着菜不放? 他将菜放到桌上,“我不爱吃。” 云姒月自是不依,又夹了片菜放入他碗中,他依旧挑出。 如此反复,“啪”地一声,云姒月将筷子拍在桌上,再无耐心,“你身体正虚弱,不吃菜怎么恢复?” 她又将菜夹到他碗中,强硬地要求,“必须吃!” 刹那间,房内鸦雀无声,就连呼吸声都放缓了不少,以刘全为首的下人大气不敢出一口,紧盯着两人。 商北胤不爱吃菜,他们早习以为常,从不敢上前提醒。 云姒月倒好,不仅多次将菜夹给他,竟还动怒了。 他们在摄政王府多年,还从未见过有谁敢对商北胤发怒,实乃一大奇事。 第15章 我不愿做花瓶 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下,商北胤竟乖乖地将菜吃掉,一言不发。 他确实不爱吃菜,可云姒月多次夹菜,竟还因他不吃菜而动怒,他不仅没感到不满,心中还涌起一股暖意。 云姒月这般,表明她应当是关心自己的。 见状,云姒月这才心满意足地用膳。 待两人用过膳,却见商北胤可没留下来的意思,起身便要往外去。 云姒月眼疾手快,急忙挡在门口,不让他再进一步。 “嗯?”商北胤蹙眉,一头雾水。 云姒月有了用膳时的经验,知晓他并不反感被自己管着,便大着胆子道:“你还未彻底痊愈,不可出门!” 商北胤看出她的关心,难得耐心地解释,“我有不得不出门的理由。” 见他执意如此,云姒月也不再阻拦,只得让出一条路。 她是位医者,关心病人是人之常情,可也不敢忘记眼前男人的身份,堂堂的摄政王,喜怒无常,性格暴戾,指不定下一刻就会发飙,她可不敢冒险。 见商北胤出门,云姒月死死地盯着,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无妨,出门便出门,待他回来再说。 夜色降临,阵阵微风拂过,云姒月不禁打了个寒战,这夜晚的风还真凉快,让她清醒了不少。 “驭!” 骏马停下,一抹玄色身影一跃而下,身法娴熟,身姿挺拔,面容清冷,正是商北胤回来。 云姒月一见到他,急忙迎上前去,“快进屋!” 商北胤看着被她拉住的手,暖意袭来,舍不得甩开,任由其带自己进房。 “把衣服脱了!”云姒月将其按到床上,又去药箱中翻找着什么。 商北胤调侃道:“一日未回,你怎变的这般主动?” 云姒月汗颜,怪她未说清楚,竟让他生出了误会。 她拿出一包东西,耐心解释,“你奔波一日,身子更虚,我只想为你针灸调理身体罢了!” 商北胤愣神,原来她等在门口只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 趁其不备,云姒月毫不犹豫地扯下他的衣裳,将其按在床上,不得动弹。 “你不用这么着急吧?”商北胤还不忘打趣,却没挣扎。 云姒月不愿同他逞口舌之快,一手银针扎在不同的穴位,却发觉有几处穴位不好扎。 商北胤已喝了药,为何还难以扎进去?这药效起的也太慢了。 她心下疑惑,并未深究,静下心来给商北胤针灸。 夜已深,两人相拥而睡。 一夜好梦。 云姒月再次醒来时,就见身旁已空无一人,想来商北胤已去处理公务。 她穿戴整齐出了房间,却见门口站着熟悉的守卫,神色严肃。 经历昨日之事,商北胤还未放下警惕,她依旧被关在王府内。 长此以往,她只能成为王府里的金丝雀,再无自由,更无法查清十年前之事,她得想个法子出去,且是光明正大的出去。 “王妃,您怎么了?”身后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转身看去,是管事刘全。 刘全在摄政王府待了多年,亦是商北胤的左膀右臂,最是得他信任,这倒是一个突破口。 “唉……”她叹息一声,故作心情不佳。 果不其然,刘全上钩了,“王妃若有事可同奴才说,奴才可为您出谋划策。” 云姒月娓娓道来,“入王府前,我是云家的大小姐,虽没多好的名声,却有自己的生活,可自从来到王府,我竟成了被豢养在府内的金丝雀,我不想一直当花瓶,你明白吗?” “这……”刘全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只是个管事罢了,又能如何? 末了,他只得安抚道:“王妃莫急,王爷他只是担忧您的安危罢了!” 见云姒月一脸惆怅,他不愿再深究这事,话锋一转,“奴才还有事要忙,先行告退。” 云姒月又要开口,却见其逃命似的离去,不仅没动怒,反倒松了口气。 刘全是商北胤的人,不论他是否认可这番话,都会将此事传给商北胤。 她要的便是如此。 果然,刚用完午膳,刘全便将她带到了书房,商北胤已在里面等候多时。 “坐!” 商北胤抬眸看来,云姒月识趣地坐到他身旁,靠近了几分,便是想拉近距离。 “你想出府?”商北胤心直口快,开门见山地问道。 云姒月了然,刘全已将她的话带到,而她已有准备。 “不错。”她大方地点头承认,“你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我却只能成为陪衬,我亦想发光发热。” 商北胤难得的温和,轻声地安抚,“花瓶没什么不好的,你安心待在府内,我自可护你一世周全,你不必出去做危险之事。” 云姒月自是不依,她还没调查清楚十年前之事,怎会善罢甘休? 她正要继续劝说,却见刘全慌里慌张地冲了进来,“王爷,大事不好!” 商北胤蹙眉,刘全向来谨言慎言,何时有过这般失态?想必定是发生了大事,沉声询问,“何事?” 刘全大喘着气,“宫里传了话过来,说皇后和贵妃二位娘娘要设宴给王妃道歉。” 皇后?贵妃? 这两没一个好东西!只怕醉温之意不在酒! 云姒月上次在宫中便受了委屈,断不能旧事重演。 商北胤大手一挥,“王妃身子不适,不去!” “是。” “且慢!”见刘全要离去,云姒月出声制止,另有所想。 “嗯?”商北胤双眼微眯,不理解她的意思。 宫中设宴,他已回绝,她又为何要阻止? 云姒月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却坚持心中想法,“我想去赴宴。” “为何?”商北胤反问,心生不满,“后宫诡谲,生存至今都并非善茬,你斗不过她们的,还是莫去冒险。” 王府的确无聊,却能护住她性命,这便足矣。 云姒月自是不依,想起他的性子,不敢贸然反驳,尽量委婉地开口,“上次宫宴,我便落人话柄,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挣回面子,我不想错过。” 又怕商北胤不同意,她吹捧道:“再说了,有你在身后,他们哪敢欺负我?” 第16章 五百两黄金 商北胤蹙眉,云姒月是他的王妃,被人这般欺负,自是要夺回颜面。 他是前朝官员,也不好同后宫嫔妃计较,想来的确只能她独自前去。 可,皇宫那般吃人的地方,那两人明面上是道歉,实则却耐人寻味,他终究不放心云姒月一人前去。 “相公,让我去,好不好嘛?”云姒月见他久久不回应,终是拿出杀手锏。 她若想报仇,定要稳住自己的地位,打入后宫,这便是第一步。 商北胤浑身哆嗦了一下,心弦被打开,哪里抵挡的住她的攻势? 终于,他妥协,“罢了!那便依你!只是我得安排个暗卫跟着你。” 他这般占有欲极强的人,能应下此事已是不易,又怎能再拒绝他的要求? 云姒月明白这一点,喜笑颜开地点头,“好。” 只要能进宫就行,其余的并不重要。 商北胤右手一挥,便有位黑衣人出现,“属下名烛,誓死护卫王妃周全。” “辛苦了。” 云姒月得了同意后,带着人赶往宫中。 傍晚,皇宫。 身着凤袍的皇后端正在上座,头戴凤钗,慈眉善目,看着很好相处。 她右手边坐着位穿着华丽的女子,位分比不上皇后,穿着打扮却丝毫不输她,正是苏贵妃。 云姒月款款而来,便见这两人一同看向她,眼神凌厉,皆在打量自己。 云姒月丝毫不怯场,大方自然地上前行礼,却被李瑶制止,“王妃不必多礼,本就是一家人。” “赐座!” 云姒月也不推脱,顺势落座。 这本就是向她道歉的宴会,又何必遮掩呢? 李瑶能成为一宫之主,并非泛泛之辈,她率先打破尴尬的气氛,“王妃,上次是本宫与贵妃的失误,还望王妃莫放在心上,以免影响一家人的关系。” 云姒月对李瑶的印象还不错,和颜悦色,是位好相与之人。 李瑶开口,她愿给几分薄面。 “娘娘言重了,臣妇并未放在心上。”云姒月摆手,毫不在意。 苏青池是个有眼力见的人,见她摆手,趁机开口:“上次之事,终究因本宫的十三公主而起,心下愧疚,今日章再次邀请王妃赏接天莲碧,以弥补上次遗憾,不知王妃可否愿意?” 云姒月眉头一挑,又赏花?这苏青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莫不是又想了什么招? 罢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去看看她究竟想作甚。 “求之不得。”云姒月笑意盈盈。 她点头,苏青池便与李瑶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前往御花园,依旧是那处池塘,依旧是同一波人。 几人立在池塘边,难得祥和地欣赏荷花,朵朵绽放,粉的,白的,煞是好看。 云姒月却无法静下心来,默默地观察着两人的神情,脑中猛然出现上次的事,那只拍自己的手非同寻常,她总觉得不对劲。 正好苏青池也在,倒不如趁此机会试探一番。 “贵妃娘娘。” 她冷不丁地开口,让苏贵妃受宠若惊,“王妃可是有事?” 云姒月抿了抿嘴唇,终是道:“臣妇近日勤学医术,也算是小有所成,看娘娘的人不少,不知可否让臣妇练手?” 苏青池自是不信她的医术,可想起今日的目的,也不好拒绝。 反正是给下人问诊,想来不会惹起什么事端。 “能让王妃问诊,是他们之幸。”苏青池恭维着,吩咐宫女和太监一一上前。 率先上前的是位宫女,面色平和,瞧着和颜悦色,云姒月还未搭脉,就深感不对,开门见山,“你肝胆不好,需得多调理身子,切莫动怒。” 此言一出,不止宫女,就连苏青池都惊讶了。 这宫女是她宫中的领头女官,因事情繁多,时常动怒,平日以胭脂掩面,寻常人看不出来。 云姒月倒好,一看就有了结果,医术的确不赖。 在几人惊讶的目光下,云姒月一一为下人问诊,越到后面,她心越疑惑。 习武之人的手和寻常人不一样,她本想借机探查。 可看了个遍,也没找到习武之人,莫不是她猜错了? 待最后一人起身,一抹华贵的身影落座,云姒月抬眸,竟是苏青池。 “贵妃娘娘,您这是何意?”云姒月沉下心,淡定询问。 苏青池眼带笑意,“王妃医术高超,可否为本宫也瞧瞧?” 方才一系列的行为,便足以看出云姒月医术高超,并非半吊子。 她确有病痛,倒不如趁此机会诊断一番。 云姒月本就因前世之事不喜她,又有十三公主一事,怎会白白的替她看病? 不过…… 苏青池倒还算虔诚,驳了她的面子的确不好。 一番纠结下,云姒月灵光一动,“问诊可以,但得有诊金。” “啊?”苏青池一头雾水,不能理解,“为何他们不用钱?” 不止不用钱,还是云姒月主动提出问诊一事,怎的到她这里却要收钱?这是什么道理? 云姒月也不慌,理所应当,“您是贵妃,他们只是奴才,怎能同您相提并论?” 苏青池一听,觉得有些道理,“多少金?” 云姒月伸出五个手指,苏青池试探着问道:“五十两?” 见其摇头,她惊叹道:“五百两?” 云姒月再次摇头,“非也,五百两黄金。” 她儿子这般对她,她亦如笑面虎般,机会摆在眼前,她可不能错过。 苏青池瞪大双眼,五百两黄金?她莫不是在抢劫? “娘娘可是觉得自己的性命值不了五百两黄金?” 云姒月的确很会拿捏人心,这话一出,苏青池只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她身为贵妃,除了皇后,便是她最大。 若驳了云姒月的话,岂不是承认她的命还没奴才重要? 她要脸,可不能如此做。 “娘娘,您怎么了?”云姒月见她一言不发,明知故问。 前世,苏青池和商闻逸这般对她,她重活一世,又怎会忍下这口气? 这次,她就是要苏青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果不其然,苏青池心下再愤怒,也并未表露出来,面上带着笑容。 第17章 苏青池的诡计 苏青池咬牙切齿,“无妨,王妃言之有理,本宫稍后就将五百两黄金奉上。” “甚好。”云姒月得意,话锋一转,“今日臣妇已问诊多人,不如改日养精蓄锐一番再为娘娘看?” 苏青池正沉浸在痛失五百两黄金的悲愤中,哪里顾得上其他?连连点头,“都依王妃。” 闻言,云姒月心下一喜,拿起杯子便要喝茶,猛然皱眉。 不对!这茶有药! 细细一闻,竟是春药。 这茶可是苏青池亲手为她倒的,期间亦只有她一人碰过。 云姒月了然,原来苏青池从始至终都在作戏,她何曾想过道歉?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引她入局罢了。 呵! 原来,不论前世还是今生,苏青池都从未变过,依旧这般阴险狡诈。 不过无妨,苏青池敢下药,她便有法子让其原形毕露。 她假意小抿了一口茶,赞叹道:“娘娘泡的茶甚是甘甜,臣妇很是喜欢。” “喜欢就好。”苏青池意味深长,“本宫那儿还有许多,待会王妃临走时可以捎着走。” “多谢娘娘。”云姒月配合她演戏,心中却是在思索着法子。 好巧不巧,机会很快就到来。 “王妃,您的手帕。”站在一旁的宫婢上前,将地上的手帕递了过来。 云姒月接过,假意感谢,“你倒懂事。” 她顺手拿过桌上的茶,“这茶是娘娘亲手所倒,味道很可口,便借花献佛赏给你了。” 说着,她还故意看向苏青池,“娘娘一向大方,想必不会介意吧?” 苏青池被捧得这般高,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自然不好反驳,讪讪一笑,“自然不会。” 云姒月得意,将茶放在宫婢手中。 宫婢欣喜不已,不知两人之间的较量,只当自己得了赏赐,喜笑颜开地将茶一饮而尽。 苏青池的余光一直盯着她,不免紧张,但愿宫婢的药效不会这般快的发作。 见状,云姒月看了眼天色,已是晌午时分,想必商北胤和商子辛已谈完政务,正是大好的机会。 她故作随意地提议道:“娘娘,臣妇在此处坐着问诊有些乏了,不如咱们去御花园散散心?” 苏青池暂时不想撕破脸皮,点头应下,“都依王妃所言。” 两人各有所思,走在御花园的道路上,却无心思赏花。 “啊!好热!” 很快,云姒月等待的机会来了。 那名喝了茶的宫婢呻吟着,脸色绯红,竟还上手去扯自己的衣裳,明显是药效发作了。 云姒月余光瞥见黄色的身影,故意大声喧哗,“来人啊!救命啊!” 果不其然,这动静引起那抹黄色身影的注意。 很快,他便带着人走过来,正是商帝商子辛,身旁跟着商北胤。 “何人在此处喧哗?”商子辛厉声询问,却见宫婢不停地扯衣裳,一副欲求不满的姿态,怒斥道,“这婢女为何这般不成体统?” 苏青池不敢吭声,总不能说宫婢是喝了她的茶才变成这般模样。 云姒月见状,心知时机已到,到她出马了。 她走上前去,哭诉道:“陛下,您可得为臣妇做主!” 商子辛一头雾水,受伤的是婢女,为何要为她做主呢? 想起她的身份,也不好质疑,只得耐心地询问:“弟妹莫急,慢慢说。” 云姒月啜泣道:“方才贵妃娘娘给臣妇倒了杯茶,臣妇将其赐给宫女,就变成这般模样,若无婢女,只怕此刻遭殃的便是自己,还望陛下为臣妇做主!” 苏青池身为后宫嫔妃,又孕育了三皇子商闻逸,母凭子贵,的确不好对付。 可别忘了,她而今已是商北胤的正妃,大商的摄政王妃,说的话还是有些份量的,想必商子辛不会不听。 商子辛蹙眉,犹豫不决。 一方是苏青池,他宠爱的妃子,一方是云姒月,商北胤的女人。 两相权衡,的确不好抉择。 商北胤在一旁看好戏,眼尖地发现云姒月的哭泣不对劲,不像真哭,倒像是装出来的。 他莞尔一笑,这女人还有点意思,知晓该如何对付苏青池。 原本还担心她被苏青池欺负,看来是他多虑了。 场上的局面就此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那便让他终结这一切。 他神色严肃,沉声道:“本王的王妃受邀来宫中参加宴会,贵妃娘娘倒好,竟如此行径,今日定要给个说法!” 商子辛一看,商北胤已发话,他也不必再操心,看好戏就行。 苏青池慌张,正想向商子辛求助,却见其视线看向远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想来也对,整个大商明面上皇帝是商子辛,实则发话的却是商北胤。 这次靠男人是靠不住了,还得靠自己。 她缓缓开口:“茶的确是臣妾所泡,亦是臣妾所倒,可这茶并非臣妾所有,乃是一中药宫婢所赠,臣妾瞧着新鲜,这才特意拿出来招待王妃,哪曾想竟会……还望陛下恕罪。” 她是贵妃,怎能将这等事揽下?便只能找个替罪羊了。 她一人的说法实在太微弱,又使个眼色给贴身婢女墨香。 墨香与她主仆多年,瞬间了然,当场下跪,“陛下,摄政王,此事的确和娘娘无关,那中药宫婢是奴婢在民间的好友,想着她生活不易,便向娘娘举荐了她,不曾想酿此大祸。” 商北胤正要开口,却被太监尖细的声音打断,“皇后娘娘到!” 众人探头看去,就见李瑶雍容华贵地走来,年过半百,却风韵犹存,难怪能询问皇后之位,的确与众不同。 待她走近,商子辛上前握住她的手,“皇后,你怎么来了?” 此事事关商北胤,极其复杂,他可不想让更多的人掺和其中,尤其是后宫的嫔妃。 李瑶恭敬地行礼,方开口道:“臣妾听闻后宫出事,身为中宫皇后,怎能视而不见?臣妾此番前来便是想为贵妃说上几句话。” 商子辛了解商北胤,并非好惹之人,正想出声劝说,却被云姒月抢先一步,“娘娘但说无妨!” 第18章 认清李瑶 她对李瑶印象极好,一直觉得她是个好人,亦可交谈,哪曾想她此刻竟为苏青池出面。 她倒想看看,李瑶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李瑶瞥了眼苏青池,娓娓道来,“臣妾管辖后宫多年,了解每个嫔妃的性子,贵妃的确有些跋扈,却并非坏人,定不会做出此等有损名声的事来。” “再者说,贵妃已得罪过王妃一次,若再对其下药,摄政王哪里会放过她?细细想来,此事根本就说不通,想必贵妃所言定是真的。” 趁众人思索之际,她接着道:“贵妃只是是识人不清,罪不至死,适当提醒即可。” “娘娘想如何?”云姒月方看明白,李瑶是想为苏青池辩驳。 李瑶故作思索一番,“贵妃确有用人不当之过,尚不足犯下大罪,禁足即可。” 听到这里,云姒月更确定心中所想,李瑶和苏青池乃是一条船上的人,只怪那日她未看清,竟觉得李瑶是好人,想来也真是可笑。 不过说到底,李瑶始终是皇后,中宫之主,她有商北胤撑腰,也不能做的太过,看来这次只能到此为止了。 “那便依娘娘所言,臣妇无异议。”云姒月在无奈中点头应下。 商子辛这才站出来打圆场,“都是一家人,事情处理妥当就好,不必再纠结,朕乏了,先走一步。” 他倒识趣,知晓云姒月心情不佳,不想淌这趟浑水,便领着人离去,李瑶紧随其后。 苏青池轻蔑地看了眼云姒月,仿佛在说“你能奈我何”一般,便起身离去。 直至所有人离去,御花园才安静下来,只剩商北胤与云姒月相视无言。 半晌,商北胤不满道:“后宫之人没一个好相与的,你往后都莫进宫参加宴会,我会去同陛下说明的。” 接连两次,云姒月都在宫中出了事,李瑶和苏青池还真是好手段,竟敢动他的女人,看来得好生敲打一番。 云姒月了然,明白自己又生了事端,也不好反驳,乖乖地跟着他回了王府。 两人落座,商北胤细心地看出她神情不对,像是为什么所困。 他以为她被方才之事吓住,难得的温柔,“不必担忧,我保证往后都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云姒月抬眸,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幽森的瞳孔,犹如一潭湖水,深不见底,眸子中带着几分深意,那份关心不似作假。 她竟未看出来,商北胤还会关心人。 她也不想隐瞒,如实相告,“我并非担忧此事,只是对皇后有其他看法。” “哦?”商北胤挑眉,“愿闻其详。” 云姒月方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上次之事大致便是如此,今日皇后本已回去休息,却因贵妃之事再次前来,只为护她周全,为其辩驳,我深感两人间的关系不一般。” 商北胤很快就给了她答案,“你所言不错,皇后深居简出,贵妃便是她刀子,世人只道贵妃嚣张跋扈,却不知幕后还有只手在操控。” 他虽是前臣,却有另一重身份,当今商帝的亲弟弟,血脉相连,与后宫嫔妃亦有交谈。 几十年光阴,足以他看清嫔妃的嘴脸。 正因如此,他才不想让云姒月进宫,同这些尔虞我诈之人有太多沟通。 云姒月能看清其中的缘由,的确不易,她这番七窍玲珑之心的确不错,也难怪她敢独自进宫。 “对了。”商北胤话锋一转,“那会武功之人应该是皇后派给贵妃的,你不必再查了。” 皇后虽久居深宫,却并没表面看着那般慈善,手底养了不少人,别说习武之人,恐怕暗卫都有。 “原来如此。”云姒月了然点头,恍然大悟。 她就说呢,将苏贵妃身边之人查了个干净,却找不到蛛丝马迹,想来只有这一个缘由。 见她信任自己,商北胤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云姒月并未深究此事,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还回去,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眼下倒有另一件事引起她的注意。 她也爽快,开门见山,“方才见你和陛下从御书房出来,不知你们聊了些什么?” 商北胤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一五一十地说道:“城郊近日涌现一批山匪,陛下让我去剿匪。” 剿匪! 云姒月瞳孔一缩,她对这事印象极其深刻,只因此事让商闻逸深得民心,反倒商北胤成了众矢之的。 她隐约记得,剿匪本是商北胤一人之事,可商子辛耐不住枕边的耳旁风,在李瑶和苏青池的引导下,竟让商闻逸也跟着去。 剿匪期间,商北胤先去打头阵,商闻逸倒好,压着人迟迟不动,商北胤人马不够,又无支援,带去的人全军覆没,自己还挂了彩。 商闻逸瞅准时机,带着人将山匪截杀,又假意救了商北胤。 此事传入京中,商北胤得了一个冒失鲁莽的名声,计策本是他出的,却被商闻逸抢了去,得了个大功劳,在民间亦得了好名声。 今此重活一世,商北胤是她的夫君,她怎会任由那小人得逞呢? 有她在,绝不会让他安稳! “商北胤,我也要去!”云姒月义正言辞。 她不能同商北胤说明商闻逸的阴谋诡计,便只能亲自去一趟。 闻言,商北胤毫不犹豫地拒绝,“此行太过危险,你不能去!” 山匪杀人不眨眼,可不懂得什么怜香惜玉,带上云姒月,只会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云姒月再次拿出杀手锏,“相公,你就让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嘛?” 商北胤的确难以招架她的温柔攻势,可事关她的生死安危,他不敢马虎。 稳住心神,他满脸坚定,“此事没得商量,你待在府内好生歇息。” 云姒月心下着急,不想让商闻逸奸计得逞,亦不想看商北胤被世人辱骂。 情急之下,她竟鬼使神差地动了怒,“不去就不去!” 话落,她双手环胸,别过头去,不再看商北胤一眼。 商北胤虽是男子,却看出她的不满,不自觉地着急了起来。 云姒月一向顺从自己,竟为此事而生气,莫非是他太过强势了? 第19章 添油加醋 商北胤开始怀疑起自己,欲言又止,又不知该如何哄女子高兴。 这该如何是好呢? 他蹙眉,着急的很。 情急之下,他只得应下云姒月心中所想,“罢了!你随我一同前去!” 云姒月一听,喜笑颜开,“多谢相公。” 商北胤无奈摇头,嘴角露出一抹宠溺的弧度,真拿这小妮子没什么办法! 云姒月得意,也不在意他心中所想,只要目的达到就行。 “对了。”她话锋一转,也想让商北胤转移注意力,“我只有衣裙,只怕剿匪不便,你能陪我去买骑装吗?” “好。” 云姒月挽着商北胤的手走在街上,郎才女貌,甚是般配,也引起不少人的围观。 很快,就有人看出商北胤的身份,隐隐猜到云姒月是何人。 一时之间,两人恩爱不移的佳话在京中流传,羡煞旁人。 晌午时分,云府。 蒋如雪自上次之事便很少出门,待在闺阁中侍弄花草,甚少出门,心思可没就此放下,每日都在思索如何对付云姒月。 “小姐!大事!”丫鬟墨香从外面冲了进来,气喘吁吁。 蒋如雪蹙眉,“同你说过许多遍了,你是我的贴身丫鬟,自当注意形象,怎可这般冒失鲁莽?”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她保持形象固为重要,也不能遗忘身边之人,这可最能反映主人的行径。 墨香静下心来,“京中有大事发生。” “何事?”蒋如雪收回眼眸,继续摆弄花草。 她名声尽毁,已然无可救药,还能有什么大事呢? 墨香方娓娓道来,“京中都在传言,摄政王带着大小姐买衣裳,两人郎才女貌,恩爱不移,宛如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哐当!” 蒋如雪手中的剪刀落地,她捏紧了拳头,眼带怒意。 她与云姒月从小一起长大,除却家世外,她每样都比云姒月强。 可为何她失了清白,遭受京中百姓唾骂,成了无耻的荡妇。 云姒月倒好,嫁给大商国最有权势的男子,过的日子堪比皇后,商北胤又待她好。 为何命运这般不公?她不甘心! “小姐,您的手!”墨香细心地注意到,蒋如雪的手在滴血,赶紧上前查看。 原来,蒋如雪愤恨之余,竟硬生生将自己的手掐出血来,手心落了一排指甲印,在白皙柔嫩的肌肤上显得格外耀眼。 丫鬟在为其擦药,蒋如雪顾不上疼痛,脑中尽是云姒月讨厌的身影。 她确实有些小聪明,可惜不放在正道上。 她灵光一闪,便有了对策。 云姒月身为摄政王妃,她的确无法招惹,却有人能教训她,生育之恩大于天,她还就不信了,父母的话,云姒月还不听! 待丫鬟上完药后,蒋如雪特意从厨房端了两碗银耳莲子粥。 来到后花园,就见云南坤夫妇在池塘边赏花,年过半百,却恩爱如初,的确不易。 蒋如雪可不管这些,只在乎能否让云姒月不好过! 她款款走上前去,轻声呼唤道:“姨母,姨夫!” 云南坤夫妇听到声音,这才转身看了过来,就见蒋如雪娇小的身子端着什么东西,羸弱不堪,风一吹便能倒下似的。 陈冉心疼不已,从云南坤夫妇怀中脱离,急忙走上前去,“雪儿,你身子不适,怎的不在房中多休息?” 蒋如雪经历了那等事后,整日郁郁寡欢,情绪不佳,食之乏味,身体每况愈下,竟成了这般瘦弱的模样。 她心生愧疚,只能给予加倍的关心。 “姨母放心,我已想通一切,身子渐好。”蒋如雪将手中的碗放置石桌上,“这是我特意为姨夫和姨母准备的银耳莲子粥,天气炎热,火气正旺,正可去去火。” “雪儿有心了。”云南坤走上前来,端起碗喝了一大口,赞叹道,“雪儿的手艺愈发厉害。” “姨夫喜欢就好。”蒋如雪笑意盈盈,话锋一转,“若姐姐也在家就好了。” 陈冉见不得她难过,安慰道:“不必感伤,你若想月儿,我这就让人唤她回府住几日。” “不……不行!”蒋如雪连连摆手,“姐姐和王爷正在……” 她捂住嘴,故作说出了什么秘密的样子来,慌张无措,着急忙慌。 “月儿和摄政王怎么了?可是摄政王欺负月儿?”陈冉为人母亲,终是担心云姒月。 “不,摄政王待姐姐极好,只是……”蒋如雪欲言又止,满脸为难。 不止陈冉好奇,云南坤亦然。 “咱们都是一家人,有话直说就好。” 瞧着时机成熟,蒋如雪方缓缓开口,“坊间传来消息,称今日摄政王带着姐姐在街上闲逛,又去买了衣裳,姐姐挽着摄政王的手,恩爱的很。” “挽着手?”云南坤蹙眉,“大庭广众之下,她怎能如此?太不注重分寸了!” “来人!去把大小姐叫回来!” 半个时辰后,云姒月一头雾水地回到云府。 来到大堂,就见云南坤夫妇端坐在上座,蒋如雪站在陈冉身旁,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单纯,好似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猫咪。 云姒月心下鄙夷,面上不显,大方地行礼,“女儿见过爹爹,见过母亲,不知今日爹爹唤女儿回府所为何事?” 她和商北胤正从成衣铺出来,就见府中家丁前来,称云南坤有重要之事找她。 她不明所以,也不愿驳了自家父亲的面子,只得同商北胤告别。 “啪!” 云南坤大手一拍,怒气冲天,“你还知晓你是云府的大小姐,我还以为你当了几天摄政王,便已忘却了自己的身份!” 云姒月被吓了一跳,疑惑询问,“不知女儿做错了何事,爹爹何故这般动怒?” 她自认规规矩矩,从不招惹事端,就连性格古怪的商北胤也待她极好,她还能做什么事让云南坤动怒? 云南坤怒斥,“你与摄政王在大庭广众拉拉扯扯,坊间尽是你的传闻,你好歹是云家出去的小姐,为何不能注意分寸呢?” 呵! 她道是什么大事呢!竟是这等小事! 第20章 商北胤撑腰 她与商北胤已成婚,是夫妻,出门逛个街还有错了?他人不解也就罢了,竟连亲生父亲都无法理解,太可笑了! 云姒月在心中暗自自嘲,心拔凉拔凉的,对云南坤竟生出了几分失望。 她脸色铁青,冷声道:“我是摄政王明媒正娶的王妃,他陪我逛街买衣裳,何错之有?” 蒋如雪一听,心下一喜。 这云姒月未免太过愚蠢,明知云南坤在气头上,还这般触霉头,岂不给她大好的机会? 她故作关心,打着圆场,“姨夫,想来您是误会姐姐了,姐姐如今是摄政王妃,摄政王都不说什么,咱们只怕也没什么资格评头论足。”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便激起了云南坤夫妇怒火。 摄政王的确身份尊贵,可说到底,他也是云家的女婿,怎能高他一头呢? 何况他是云姒月的父亲,他为何不能评价? 他正要开口时,却有一道磁性有力的声音传来,“蒋如雪,你好大的威风,竟敢欺负本王的王妃!” 几人抬眸看去,就见商北胤大步走来,一身玄衣,腰间别着枚青绿色玉佩,做工精细,花纹独特,气势逼人,不亏是大商国人人敬畏的摄政王。 蒋如雪连看都不敢看他,慌张解释,“王爷误会了,我只是在帮姐姐罢了!并无恶意!” 明明方才下人来报,云姒月是独自一人回来,她这才敢对付她。 早知商北胤跟在身后,她便忍下这口气了,而今已是追悔莫及,但愿商北胤不要动怒。 商北胤既已前来,哪是这么好打发的? “哦?帮王妃?”商北胤挑眉,一双眼睛早已看穿一切,“本王可没说岳父不能评头论足,云老爷是王妃的父亲,自可畅所欲言,不必担忧。” 云南坤一听这话,心情好了不少。 商北胤高高在上,能尊称他一声岳父,已是不易,他心满意足。 见事情已不由自己控制,蒋如雪神情恍惚,强撑着俱意道:“我不会说话,这才有了不当的言论,还望王爷恕罪。” 商北胤不好惹,为今之计只有承认错误,做小伏低,但愿商北胤能尽快离去。 “呵!”商北胤冷笑一声,“惺惺作态,本王同王妃已成婚,夫妻间的事岂容你个外人议论,记住自己的身份,你不姓云!” 欺负他的女人,就得承受他的怒火! 蒋如雪被怼的一言不发,只得寄希望于云南坤夫妇的身上,他们亦是她最后的底牌。 “姨夫,姨母,自十年前大火烧光蒋府中人,我已将云府当成第二个家来看待,今时今日,我方知自己只是个外人罢了,往后我会注意自己的身份。”她啜泣着,故作坚强地忍下眼泪。 陈冉看在眼中,心疼得紧。 蒋如雪是她妹妹的女儿,一家子尽数死亡亦和云姒月脱不了干系,不论从哪面来看,云家都理应待她好。 她起身,将蒋如雪搂进怀中,“雪儿莫哭,我一直将你当成亲生女儿来看,你不必妄自菲薄。” 商北胤势力大,喜怒无常,她不敢得罪,只得用言语安抚蒋如雪。 商北胤何等聪明,怎会看不出陈冉的心思? 想着陈冉是云姒月的母亲,并未当场怼回去,话锋一转,“寺庙那夜,本王记忆犹新,还得感谢蒋小姐,若非你给王妃下药,本王也不会得了这段好姻缘。” 蒋如雪脸色铁青,竟未想到商北胤如此直接,将下药一事点明。 商北胤可不在乎她的脸色,将云姒月搂入怀中,低声道:“我带你回家。” 耳语厮磨间,阵阵暖流吹过,云姒月脸色一红,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带走。 两人上了马车,商北胤神色严肃,叮嘱道:“以后若不想回去,那便不回去。” 他见云姒月回了两次家,没有一次是高兴着出来的,每每都要受到蒋如雪的欺负。 他的女人,大可以在府内潇洒自在,快活自由,为何要受这等气呢? “唉……”云姒月叹息一声。 云府的确令人不快,蒋如雪在府内作威作福,仅凭着十年前之事压着自己,的确不快。 可想起前世之事,云南坤夫妇为了她耗费毕生心血,对她的宠爱并非作假,实乃真情流露。 今时今日,只不过是被蒋如雪蒙蔽了双眼,可不能因此而不回家。 她心有所想,并未告知商北胤,怕他心生不满。 商北胤只当她心情不佳,将其搂入怀中,轻轻拍着她肩膀,温暖又结实的胸膛给人安全感,云姒月竟不自觉地睡了过去。 待她醒来,马车已停下,商北胤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手已麻木。 云姒月起身,帮他揉着发麻的手臂,“为何不叫醒我?” 商北胤嘴角上扬,“不忍心。” 云姒月眼含笑意,娇羞一笑,前世只当商北胤占有欲强,还有些近乎变态的控制欲,喜怒无常,她根本不敢靠近。 今日一看,他还有这般撩人的一面,直说的她脸红心跳,反差极大。 她身体发热,转移注意力,“下车吧。” 话落,她一跃而下,却见眼前根本不是摄政王府,竟是处风景别致的院落,面积极大,装饰华丽,是处好地方。 “这是?” 商北胤耐心地解释,“此处是我购置的别庄,里面宽敞,正适合骑马。” 骑马? 他竟要教自己骑马? 云姒月心下一惊,满脸的不可置信。 前世,商北胤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喜怒无常,无人敢招惹。 他身边亦没有女人,更不会待人有这般的耐心,看来他真的变了许多。 “别发呆了,进来。”商北胤走进院中,出声提醒。 云姒月的思绪拉回,紧随其后。 进了院落,商北胤牵来一匹通体雪白的马,体型娇小,长相极佳,颇有几分马中公主的姿态。 “此马名为踏雪,因其雪白无暇,它性子温顺,正适合新手。” 云姒月抚摸上踏雪,眼带笑意,嘴角上扬,像是完成了多年的夙愿。 商北胤看在眼中,亦欣喜不已,她喜欢就好。 第21章 小施惩戒 “我来教你。”待云姒月和踏雪建立完情感,商北胤才忍心出声,“把脚踩在此处,拉着缰绳,用力一蹬,人就上去了,来试试,我扶着你!” 在商北胤的帮助下,云姒月成功上马,一蹬,一坐,人就到了马上,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竟有几分美感。 紧接着,商北胤教其如何控制缰绳,保持身体的稳固,云姒月有样学样。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云姒月就能独立地骑在马上,缓慢地控制马儿行走,可谓是天赋异禀。 “甚好。”商北胤满意地点头,他的女人果然非同凡响,一学就会。 练了一下午的马,临近傍晚时分,太阳日渐落下,两人才回到摄政王府,却见一位不速之客等在门口。 那抹身影高大挺拔,身姿英俊,面容俊俏,是位俏公子。 待云姒月看清来人的面容,脸色骤变,怎么是商闻逸这不速之客呢?真是晦气! 商北胤看出她不悦,低声道:“我上去应付,你呆在原地。” 安置好云姒月后,他才走上前去,没好气地道:“你来作甚?” 云姒月不愿见他,他亦如此,可不想因此脏了云姒月的眼。 商闻逸像是看不出人家不欢迎他,满脸得意忘形,“皇叔,告诉你个好消息,父皇让我跟着你一起去剿匪,开心吗?” 商北胤蹙眉,原来他是来说此事的,难怪他这般得意。 不过,商闻逸恐怕忘了一件事,他乃是摄政王,做事从来随心随意,又有谁能动他的计划?皇帝也不行! “呵!带上你?”商北胤嗤笑道,“一个废物草包,能派上什么用场?趁早打道回府,莫在本王府前丢人现眼!” “你!”商闻逸气不打一处来,许是没想到他竟这般嚣张。 商子辛都发话了,他怎敢如此? 无奈之下,他只能用搬出商子辛,“此事是父皇定下的,皇叔还是应下为妙,免得落下个违抗皇命之罪!” 商子辛是大商皇帝,手握生死大权,的确是张底牌。 但很可惜,他今天碰到的是商闻逸,从不把所谓的皇帝放在眼中。 “那又如何?”商北胤反问,气势逼人,“你父皇能拿本王怎样?” 眼见两人剑拔弩张,云姒月急忙走上前,“商北胤,三皇子既想去,那便带着他,以免伤了你和陛下之间的情谊。” 她已想好对策应付商闻逸,此番前去,便是要让他名声尽毁,将他前世对商北胤的所作所为都还回去,可不能让他留在京中。 商北胤惊讶地看向她,四目相对,很是不解。 云姒月明明这般讨厌商闻逸,甚至还有恨意,应当明白他不是什么善类,执意跟去定有阴谋诡计。 他此番前去是为了剿匪,民之大事,并非闹着玩的,怎能带商闻逸这等小人呢? 云姒月被他盯的发毛,又不好说出心中所想,只好转身安抚商闻逸,“三皇子,你且离去,剿匪那日自行跟上即可。” “多谢月儿,还是你懂我。”商闻逸离去前,还不忘调戏云姒月一番。 云姒月一阵作呕,来不及反应,就听身旁传来一道愤恨的声音,“你与他眉来眼去,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云姒月慌张无措,方才一时爽,只顾着计划能否顺利完成,倒忘了还有商北胤的存在。 商北胤如此讨厌商闻逸,她却劝他将其带上,只怕他心里已是怒火中烧,定要好生解释一番。 “你听我说……” 云姒月刚要开口,却被商北胤打横抱起,径直往里走去,不容她动弹。 “放我下来!” 云姒月不停地挣扎,商北胤冷声道:“劝你安分点儿!” 他神色清冷,眼底无光,云姒月止不住打了个哆嗦,从前的商北胤回来了! 她不敢言语,任由其将自己抱回房中。 “砰!” 她被重重地摔在床上,还来不及疼痛,商北胤就压了上来。 “唔……” 云姒月想开口制止,嘴却被商北胤堵住,唇齿相依,整个身子都软了,毫无反抗之力。 商北胤心下愤怒,大手在她身上游走着,霸道却不失温柔,让云姒月欲罢不能。 待衣裳褪尽,商北胤方释放怒意,云姒月尽情享受,身子瘫坐一团,只想尽可能地索取。 一夜旖旎。 翌日晌午,日上杆头,摄政王府,下人皆各自忙碌,无人敢找商北胤。 昨夜,房内传来阵阵喘息声,听的下人面红耳赤,很快传开,都明白商北胤和云姒月在作甚,又怎敢进房打扰呢? “唔……” 云姒月呻吟一声,双眼缓缓睁开,身子酥麻的很,想起昨夜之事,心下无奈。 她本意是为商北胤好,却被他误会至此,看来得找个机会解释一番。 “你在想什么?商闻逸吗?”头顶传来男子不满的声音。 云姒月抬眸看去,四目相对,那双眸子黑森幽暗,透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却带着愤懑,想必还在为商闻逸之事感到不满,还真是个醋王。 “自然不是。”云姒月怕他又来一遭,急忙解释,“我在想,我得找个机会与你解释。” “解释?”商北胤凑近,一口咬上她的耳朵,厮磨缠绵,“给你一次机会,说吧!” 想起云姒月劝说自己带上商闻逸,他就难掩心中情绪。 可见她欲言又止,昨夜欢爱半宿,也的确辛苦,倒不如听听她的说法。 云姒月得了机会,松了口气,只要他肯听,那此事就有回转的余地。 她双手环过商北胤的脖子,感受着他的温度,娓娓道来,“商闻逸诡计多端,此番请旨剿匪定有蹊跷,我已想好怎么让他出错,你静观其变即可。” 商北胤恍然大悟,方明白云姒月明明很恨商闻逸,却为何让自己带上他,竟有这般缘由。 想来也对,商闻逸在京中再跋扈,有商子辛压着,他还能收敛一番。 离了京,他便如脱缰的野马,最容易露出破绽,的确是整治他的大好时机。 第22章 抵挡清风山 “相公,你就让商闻逸跟着去吧,我的计划不会有所闪失的。”见他久久不应,云姒月以为他不愿,故作撒娇的姿态,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 商北胤本就有意应下,又听了声“相公”,喜不自胜,“都依你的。” 两人收拾一番,便一同去了军营。 云姒月一身白衣,不施粉黛的脸更显其容貌不凡,款款走来,气质不凡,竟让将士们看呆了,纷纷驻足观望。 “天呀,这就是王妃吗?长的也太美了吧!” “我在京中见过不少美人儿,但如王妃这般貌美的人,可是第一次见到。” “王妃之美貌,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 云姒月大方坦荡地接受赞美,举手投足落落自然,尽显王妃风范。 商北胤眉头紧锁,久久都未舒展开来。 这是他的女人,怎能被这么多男子围观呢? 他低声道:“带上面纱!我不想让他们盯着你看!” 云姒月正要反驳,却在对上他视线的瞬间住嘴,将到嘴的话都收了回去。 商北胤神色严肃,眼神愠怒,并非对她所发,只是不满士兵的围观,他这是吃醋了! 云姒月暗自窃喜,故作无奈地带上面纱。 商北胤这才安心,清点完人马后,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便开始赶路。 云姒月骑在马上,颠簸一路,许是不适应,竟觉得头晕眼花,很是不适。 “哐当!” 她再难支持,从马上摔了下来,眼前一黑,再无意识。 “云姒月,醒醒!”商北胤上前,不停地晃动着她的身子,心疼又着急。 当初不愿带她上路,便是知晓一路艰辛,并非常人能忍受。 云姒月一介闺阁大小姐,从未出过远门,哪里受得住颠簸? 这下可好,她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长此以往,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随行的军医用了急救手法,方将云姒月给救了回来。 “我……我这是怎么了?为何你抱着我?”云姒月双眼朦胧,一头雾水。 她方才骑在马上,眼前天旋地转,之后发生什么了? 商北胤无奈,薄唇轻启,“军医说你不习惯骑马赶路,这才累晕了过去,此处离京不远,我这就派人护送你回去。” “不要。”云姒月坚定地拒绝,“计划还未完成,我不能离去。” 她历经一世,对前世之事最是了解,没了她,再无人能制服商闻逸,怎能因区区小事就离去? 她生怕商北胤拒绝,强撑着身体的不适站起来,又一跃而上,坐在马上笑意盈盈,“看吧,我这不是挺好的吗?” 商北胤见她执意如此,不忍驳回,何况商闻逸一事的确需要她的助力。 “罢了!依你!” 无奈之下,商北胤点头,亦跟着上了马,夺过缰绳,将云姒月抱在怀中。 “你这是何意?”云姒月被他的动作吓到,不明所以。 “出发!” 商北胤不愿多做解释,一声今下,队伍继续出发。 云姒月身体正虚弱,骑马赶路定会再次晕倒,便只有这一个法子。 云姒月无奈,知晓他是为自己好,也不再纠结,安心地靠在他胸膛,感受着心跳,困意席卷而来,舒服地睡去。 是夜。 商北胤带领的军队停下,他将睡去的云姒月放到床上,动作轻柔,好似她是稀世珍宝。 安置好云姒月后,商北胤召集将领商议对策,商闻逸亦在其中。 “咱们已抵达清风寨下,不知诸位有何对策剿匪?”商北胤见人已来齐,开门见山询问。 几人面面相觑,纷纷犹豫不决。 剿匪可是大事,危险重重,又是商北胤亲自出马,一个不慎,恐会伤其性命,又有谁敢出谋划策? 气氛尴尬之际,商闻逸像个没心眼的人站了出来,“既大家都没什么法子,不如听听我的。” “天色已晚,清风寨的人正处于防守最薄弱的时候,可趁此机会攻上山去。” 此言一出,其余将领纷纷点头。 “三皇子此计甚妙,末将赞成。” “依计行事,定能剿匪成功!” 呵! 商北胤听在耳中,心中不禁冷笑。 什么妙计,不过是些投机取巧的小把戏罢了! 这些将领无非不就是忌惮商闻逸的身份,这才跟着附议,还真是群趋炎附势的家伙。 见众人点头,商闻逸得意,试探性地询问道:“皇叔,你经验丰富,不如这打头阵之事就交给你,我在山下带兵支援,可好?” 一听这话,他就想起云姒月所说的话,果真如出一辙,想来有她在,商闻逸的诡计定不会得逞。 “甚好。” 商北胤信任云姒月,点头应下,便带着一队人马偷偷摸摸地上了山。 且说云姒月还在睡梦中,猛然睁开双眼,大喘着气,额头上尽是汗水,她竟做了个噩梦,梦到商北胤被商闻逸算计,成了众矢之的。 对了! 此处是哪里? 云姒月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环境很是陌生。 “咔哧!” 房门推开,一位丫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手里端着吃食。 “王妃,你醒了!快吃些东西!”丫鬟将吃食递了过来。 云姒月用手挡住,她可没什么心情吃饭,问出心中所想,“此处是哪里?摄政王在何处?” 依商北胤的占有欲,他绝不会将自己假手于人,只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丫鬟知晓她身份不一般,不敢隐瞒,“回王妃,此处是清风山的山脚,军队在此处安营扎寨,摄政王已带着人马上了山,正准备趁夜色的遮掩偷袭山匪。” 清风山!偷袭山匪!这都是前世所发生的事! 那接下来便是…… 云姒月瞳孔一缩,还好她醒来的还不算晚,一切都有回转的余地。 不过,这商北胤也真是着急,为何不等她醒来再行动呢? 待他回来再算账,当务之急应是去解决商闻逸。 “王妃,您身子虚弱,万不可起身!”见云姒月要起身,丫鬟急忙阻拦。 云姒月心意已决,岂是区区丫鬟能阻拦的? 她不顾丫鬟的话,穿戴整齐冲出军营,来到清风山的山脚。 第23章 剿灭山匪 一整队的士兵排列整理,盔甲在月色的衬托下更加耀眼,银光闪闪,竟有几分美意。 在军队的前方坐着位穿着华贵的年轻男子,长相俊秀,满脸得意,果真是商闻逸,他如前世那般压着军队,不让人动弹一下。 商闻逸乃三皇子,是皇室血脉,士兵亦是有心无力。 “该死的小人!”云姒月怒斥一声,急忙冲了过去,质声道:“你为何不支援王爷?” “支援?”商闻逸大笑道,“皇叔骁勇善战,哪里需要支援?你一介女流之辈回房绣花儿去,莫管大老爷们儿的事!” 云姒月强忍着怒意,“我以摄政王妃的身份告知你,摄政王需要支援,请你速速发兵!” “呵!” 商闻逸不屑一顾,竟连话都懒得说。 他何尝不知山上危险?山匪重重,商北胤带的人马根本不够,只有死路一条。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局,又怎会上前支援呢? 云姒月见他铁了心不肯发兵,倒也不慌。 商北胤果然如前世那般心狠手辣,但很可惜,她顺手今日碰上她了。 有她在,不允许任何人阻止军队的支援。 “嘶!” 商闻逸吃痛一声,竟再无法言语,更别说动弹,怒视着云姒月,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 云姒月收回纤纤玉手,随身携带的银针已落入他的脖颈处。 她拍了拍他的脸,嘴角上扬,“放心,这银针不会害你性命的,只是暂时封闭四肢罢了,你且在此处待着,我救了王爷再来找你。” 商闻逸瞳孔一缩,努力地想发出声音,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姒月带兵上山。 想来也对,她是摄政王妃,商北胤已离去,而他这个三皇子也被控制住,整个军营中只有她地位最高,士兵不得不听她的。 看来,这次的计划注定要失败了。 且说云姒月领着兵一路上山,势不可挡,气势汹汹。 来到山顶,就见双方正在打斗,傅沉渊的人马还未损失多少。 太好了!终于赶上了!还不算太晚! 云姒月松了口气,“杀!” 一声今下,她身后的士兵们蜂拥而至。 商北胤听到声音,扭头看了过去,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不过……为何是云姒月来?军队不是在商闻逸的手里吗? 他来不及多想,就见一抹黑色的身影绕到云姒月的身后,手持匕首,看衣着像是山匪。 “小心身后!”商北胤惊呼道。 他想过去,奈何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远,他无法及时赶到,但愿云姒月身旁的士兵能助其一臂之力。 待士兵转身时,就见云姒月一手银针飞了过去,那山匪跪地不起,死不瞑目。 这一幕惊呆众人,一手出神入化的银针,都能当暗器使用了,谁又能想到闺阁小姐有这等手法? 商北胤见她安全,迅速回过神,和支援的士兵打起了配合,局势亦跟着扭转。 他疾步来到云姒月面前,将其护在身后,还不忘询问:“为何是你来?商闻逸呢?” “你说那个废物啊!”云姒月嗤笑一声,“他想压着士兵不动,我定了他的穴位。” 商北胤想起方才她的银针手法,恍然大悟。 这样也好,能在不伤害商闻逸的情况下,将兵马带上来,的确是好手段! 云姒月可不管他心中所想,一把将其推开,“行了!你别护着我了!我能保护我自己!” 说着,她便拿出银针晃了晃,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商北胤见她坚定,也不好拒绝,只能在不远处和山匪战斗,余光却一直盯着云姒月,以便她有难能及时相助。 不得不说,他操心过头了。 云姒月贴着士兵走,武艺不够,手法来凑,趁山匪同士兵搏斗时,她便使出银针,不少山匪倒在银针之下,亦救了许多士兵。 待一场战斗结束后,士兵看云姒月的眼神已有所改变,往日只当她是花瓶,今日才知她的能力,心生敬畏。 云姒月将众人的改变看在眼里,心情大好,这便是她想要的结局。 清点完伤亡人数后,商北胤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下山,就见山脚下有一抹华衣锦服之人,立于原地,一动不动,好似雕像一般。 待众人走近,方看清其面容,正是被云姒月控制住的商闻逸。 云姒月路过,顺手将银针取下,商闻逸方获得自由,指着她怒斥道:“大胆云姒月,竟敢挟持皇嗣,我要治你的罪!” “呵!”云姒月不屑一顾,懒得同他争辩。 战事吃紧,商闻逸压着军队不肯走,这一条便足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他竟还想治她的罪?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大牙。 商北胤莞尔,这小妮子真有趣。 然,想动他的女人?做梦! 他一声呵斥,商闻逸便住了嘴,“本王的王妃,岂是你能动的?” 商闻逸心下一紧,他怎就忘了,这旁边还有个杀神在! “皇叔,并非我咄咄逼人,实在是……” “住嘴!”商北胤打断他的话,“你压着军队不动,全军都可作证,你还有何解释?” “我……”商闻逸看了眼士兵们,皆怒视着自己。 想来也对,商北胤打了胜战,又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们自是不会帮自己隐瞒,这该如何是好? 商北胤怒斥道:“三皇子之罪行,理应军法处置!” “且慢!”士兵正要上前带走商闻逸,却见云姒月出声制止。 “嗯?”商北胤蹙眉,疑惑不已。 方才商闻逸还想着定云姒月的罪,他这番做不仅为了治罪,更为了替她出气,她为何要阻止? 云姒月先示意士兵将商闻逸带走,士兵看向商北胤,不敢有所动作。 毕竟领军之人是商北胤,云姒月身为他的王妃,亦没资格指手画脚。 “嗯。”商北胤应声,士兵才敢动手。 待四下无人之际,云姒月方娓娓道来:“你惩治商闻逸可不够,我已将他的罪行细细列出,待回到京中再向陛下请罪!” 第24章 禁足商闻逸 商北胤挑眉,这不就是想让商子辛骑虎难下吗? 说到底,商闻逸始终都是他的儿子,种种罪行摆在眼前,便是让他接受世人的仲裁,商子辛再不忍,也没什么法子替他开脱,真是个好计策。 他嘴角上扬,好奇心作祟,“你为何要如此做?” 云姒月双眼飘忽,她总不能说是为了让商北胤做皇帝吧?这想法说出来,只怕会被他怀疑自己的身份。 不行,她得想个理由。 半晌,她随意扯了个冠冕堂皇的话,“俗话说的话,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皇子?陛下定不忍心,可我亦不愿让你受委屈,便只能将此事摆到明面上。” 商北胤双眼微眯,这番话听着义正言辞,挑不出错处,可不知为何,直觉告诉他定有蹊跷。 他并未拆穿,想来她只是痛恨商闻逸,权当不知情。 众军休整了一夜,第二日便出发回京。 晌午时分,京城,城门口。 以商子辛为首的文武百官皆驻足于此,等等待大军凯旋。 “陛下,是摄政王!”苏青池指着一处地方道。 众人看去,就见远处有许多黑点,待黑点走近,方瞧清楚面容,商北胤带着军队浩浩荡荡走来,声势壮观,大气磅礴,颇有几分军帅之姿。 “驭!” 商北胤从马上一跃而下,商子辛带着苏青池上前迎接,一脸焦急关心。 云姒月看在眼中,只觉得好笑。 商子辛是商北胤的亲兄长,着急忙慌还有些道理。 苏青池个后宫妃子,与商北胤也无甚交集,她这番行为属实是多此一举,反倒显得虚情假意。 待几人寒暄几句,云姒月才从后方走出,“陛下,臣妇有事要禀报。” 商子辛方转身看向她,“何事?” 云姒月作揖行礼,“启禀陛下,清风寨一战,摄政王本与三皇子商议好对策,摄政王趁着月色打头阵,三皇子在后方支援,可等摄政王上山半个时辰已久,三皇子却压着军队迟迟不动,近乎延迟战机。” “此事众位将士皆可作证,还望陛下主持公道!” 一番钪锵有力的话,引起众军的正义之心,异口同声。 “还请陛下主持公道!” 前有云姒月慷慨激昂,后有士兵这番作证,商子辛眼神飘忽,在众人的注视下慌张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商闻逸是他的血脉,亦是他宠爱的皇子,父子连心,他哪里舍得惩治他? 可此事已被云姒月摆到明面上,文武百官和几万将士都看着他,他总不能包庇。 权衡利弊之下,他只得下达指令,“传朕旨意,三皇子罔顾军法,幸得战机未延误,便令其禁足半年,无诏不得出府!” 云姒月心下无奈,就因商闻逸是他的孩子,他便轻描淡写的揭过。 此次是她提前知晓一切计划,方阻止了商闻逸的阴谋诡计。 若像前世那般发展,商北胤便会成为众人唾骂的对象。 比起商北胤的处境,商闻逸的禁足半年显得太过轻了。 纵使知晓不公平,她亦无法再上述,只能静待时机了。 “陛下,微臣有话要说。”此时,从旁边走来一位官员。 云姒月识得他,官位不高,却是商闻逸的忠实拥护者,想必他出来便是要为其说话。 “爱卿但说无妨!” 得到商子辛的点头后,官员恭敬诉说:“摄政王带女眷上战场已是违背规矩,王妃倒好,一介女流之辈竟还掺和军中之事,实在不该!” 云姒月瞥了他一眼,无法为商闻逸辩驳,便将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好手段!好心机! 商北胤带去的人,又怎会任由他人质疑? 他看向官员,眼神凌厉,“本王的王妃,还轮不到你来置喙!何况此次若无王妃相助,本王已死在清风寨!你可是想看本王死于非命?” “臣不敢!”官员低着头,惶恐不安。 商北胤懒得同这等人计较,扭头看向商子辛,“陛下,王妃劳苦功高,臣弟想为其讨个封号。” 商子辛的确不喜云姒月,只觉得她商贾出身,身份低微,哪里配得上自己的皇弟? 可商北胤已开口,他总不能驳了他面子,思索一番,方开口:“摄政王妃巾帼不让须眉,堪为女子表率,今封其二品诰命夫人!” “多谢陛下。”云姒月喜笑颜开,感激地看向商北胤。 前世,她只是个花瓶,亦是商闻逸的玩物,商北胤却让她有了自己的价值。 这般好的男子,她定要扶他坐上那个位置! 一段小插曲过后,商子辛便领着众人进宫。 露天之下,歌舞升平,丝竹之音,倾国之舞,琼浆玉液,美味佳肴,可谓快哉! 商子辛与苏青池同为上座,商北胤位于右方首座,云姒月因身份同他挨在一处。 “啊!臣妾的肚子好痛!”欣喜之余,苏青池捂着肚子倒进商子辛的怀中。 “爱妃,你怎么了?”商子辛着急忙慌,心疼不已,“快传太医!” 云姒月主动站出来,“陛下,请太医还需时日,不如让臣妇为娘娘诊治?” 她的确不喜苏青池,可今日乃大军凯旋,是个好日子,她可不想让苏青池给毁了。 她自认为医术精湛,小病小痛还是能应付的。 “你?”商子辛疑惑,自是不信。 云姒月从前不过是个闺阁小姐,眼下嫁给商北胤,凭他的身份方享有尊贵,又怎会医术呢? 苏青池见是她,强忍着疼痛,“陛下,让王妃为臣妾医治,王妃医术高超,臣妾信她!” 商子辛虽不信云姒月,却知晓苏青池性子高傲,很难看重谁,竟未其说话,想必她定是有些能力。 “罢了!你且上前为贵妃诊治,贵妃病好,朕有重赏!”末了,他终是妥协。 云姒月上前,细细观察苏青池的脸色,并无大碍,她方把脉,顷刻间便收回了手。 “回陛下,娘娘是因乱吃药,消化不好,方导致肚子疼痛。” “乱吃药?”商子辛惊呼,“爱妃,你究竟吃了什么药?” 第25章 自食恶果 是药三分毒,寻常人都懂的道理,为何苏青池不懂呢? 若真是她乱吃药,定要问个清楚。 苏青池连连摆手,“不,不是臣妾,和臣妾无关!” 商子辛蹙眉,“莫非是王妃诊断有误?” 云姒月一见他怀疑自己的医术,心就急了起来,“臣妇定不会诊断错,娘娘的确是乱吃了药。” 笑话! 他大可以怀疑其他,却不能质疑她的医术不行! 想当初第一世时,她一手医术出神入化,不少人慕名而来,更有人豪掷千金,只为排上她的号。 就算失忆多年,可刻在记忆中的医术可不会消失,又怎会有误? 见她这般坚定,商子辛也不再怀疑,质声询问:“贵妃,还不速速将实情说出!” 苏青池看了眼云姒月,咬着牙道:“臣妾是吃了王妃的药才会如此。” “不可能。”云姒月毫不犹豫地反驳。 她皆是对症下药,又怎么可能会有这等情况发生? 商子辛并没有听信一面之词,“你说是王妃开的药,可有证据?” 苏青池点头,“那日邀王妃赏花,她义诊了臣妾的宫人,臣妾看她医术高超,便花重金聘请王妃为臣妾诊治,三日后,王妃便进宫开了药方,此事宫人们皆可作证。” 话落,便有好几个宫人上前,纷纷点头附议。 “那日奴婢得王妃义诊,的确听到王妃答应诊治贵妃娘娘。” “奴婢是扫地宫女,的确见王妃拿着药箱进了娘娘的寝宫。” …… 诸多证词,已然让真相浮出水面。 “啪!” 商子辛大手一拍,怒不可遏,“好你个云姒月,朕看在皇弟的面子上,对你礼让三分,还封你二品诰命夫人,你倒好,不仅不知感恩,反倒还谋害朕的妃子,实在该死!” 云姒月听的云里雾里,她很确定自己的药方没问题,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呢? 此事不对劲!她定要弄个清楚! “陛下,臣妇承认,宫人所言句句属实。”见商子辛又要发怒,她话锋一转,“可凡事都得讲究证据,如今只有人证,却没有物证,如何让众人信服?” 商子辛一听,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苏青池的确有不少人证,却都是表面的话语,缺少物证,的确定不了云姒月的罪。 他渐渐冷静下来,“爱妃,你可有王妃开的方子?” “有。”苏青池点头,她敢指认云姒月,就已做好了万全准备。 她伸进怀里摸索,却空无一物,哪有什么药方? “不对啊!臣妾明明放在怀里,为何不见了呢?”苏青池喃喃自语,慌张着急。 那药方可是指认云姒月唯一的物证,却消失不见,这该如何是好? “皇兄。”商北胤看准时机,走了出来,“王妃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却被贵妃这般诬陷,可太伤臣弟的心了,原来臣弟的王妃这么好欺负呀!” “自然不是。”商子辛急忙解释,“想来是贵妃一时糊涂,这才记错了事,切莫放在心上。” “呵!”商北胤冷笑一声,“贵妃的糊涂,就要让本王的王妃受此等屈辱吗?” 见他动怒,商子辛也不好再为苏青池辩驳,“传朕旨意,贵妃污蔑摄政王妃,特禁足于宫中,无朕的旨意,不得出宫!” “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苏青池哭诉道,“定是她搞的鬼!与臣妾无关!” “将贵妃带下去!”商子辛无颜观看,一声令下,就有宫女将苏青池拉走。 他宠爱苏青池,舍不得看她受委屈,可这也是建立在她乖巧听话的基础上。 偏偏她惹了商北胤,他又能如何呢?总得给人家个交代。 商北胤见状,很是不屑,不过是禁个足罢了,又算得了什么? 瞧着宴会已黯然无光,他也不想再留下去,“皇兄,臣弟身子不适,就先行离去,皇兄继续享乐,告辞!” 不待商子辛回应,他便带着云姒月离席。 这般没规矩的行为,却无人敢出声弹劾,纷纷一言不发,明哲保身。 两人上了马车,云姒月犹豫片刻,终是出声,“方才多谢你为我解围。” 苏青池就算拿不出证据,以商子辛对她的宠爱,也不会真的惩罚,最多嘴上责怪两句罢了。 可商北胤一出面,场面完全就不一样了。 他的地位和权势,容不得商子辛忽视,只得将苏青池禁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禁足是小,可能让苏青池吃瘪,这就足够了。 商北胤挑眉,满脸无所谓,“你高兴就好。” 随后,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看看。” 云姒月疑惑地接过,细细看来,都是上好的药材,却在其中加入了一味人参。 人参本就是大补之物,又与其他补气血的药材熬在一起,难怪会肚子痛。 她感叹道:“这还真像我的字迹,不过,这东西怎会在你这里?” 她很难想象,若这张药方被苏青池拿出来,只怕自己百口莫辩,想想就恐怖。 按理来说,药方是关键之物,苏青池定不会假手于人,贴身携带,商北胤怎会得到。 商北胤嘴角上扬,意味深长,“我执掌摄政王多年,在宫中还是有些人脉的。” 原来,他早就得到苏青池准备好了药方来污蔑云姒月。 他的女人,怎能被他人欺负呢? 故此,他让人将药方给偷了过来,致使苏青池没了证据。 “原来如此。”云姒月恍然大悟,“还是你深谋远虑,不亏是摄政王。” 微风拂过,正好吹过车帘,车外的小摊热情叫卖,云姒月眼尖地瞧见一处有趣的物什。 “停车!”她急忙呼唤道,一跃而下,商北胤紧随其后,身后还有三三两两的下人。 云姒月来到一处小摊前,老板热情地招呼着:“夫人,看您气质不凡,我这儿的物什做工精美,最是适合您,不知您看中哪个?” 云姒月的视线在桌前游走着,被一块木质的小吊坠吸引住,材料一般,可谓是劣质,做工却精美,外观好看,大气磅礴,倒很适合商北胤。 第26章 苏青池重病 她从怀中拿出一块碎银,“这吊坠我要了!” “多谢夫人。” 云姒月拿起吊坠,递给商北胤,“你帮我一次,我很感激,这个吊坠送给你。” 商北胤看了眼吊坠,的确是粗俗之物,可他不在乎,他所在意的是,这吊坠是云姒月所赠,这便足够了。 “一个破坠子,哪里配得上我的身份!”他嘴上嫌弃,却毫不犹豫地接过,戴在脖子上,眼带笑意,宠溺万分。 这一幕看在周围下人眼中,那便是天大的事。 他们跟随商北胤多年,自是知晓他对所用之物很是挑剔,哪怕商子辛赏赐的物什,他都会有嫌弃的时候。 如今倒好,竟将劣质的木坠子戴在脖子上,与他的穿着格格不入。 商北胤可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只要是云姒月所赠之物,再劣质低廉,他都欢喜。 两人又闲逛了片刻,便上了马车。 刚落座没多久,云姒月就陷入了新的疑惑中。 “怎么了?可是舍不得将吊坠送给我?”商北胤看出她心情不佳,故作玩笑地开口。 “自然不是。”云姒月急忙解释,“我只是在想,苏贵妃为何一定要对我下手呢?” 上一世,她与商闻逸有所瓜葛,苏青池那高傲自大的性格,方才乐意待见她。 可今世她与商闻逸再无关系,同苏青池只不过是有些小摩擦罢了,她又何必抓着自己不放呢? 商北胤早有预料,并未因此感到惊讶。 他意味深长地开口:“我与苏青池相识多年,她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原来如此。”云姒月恍然大悟。 先前,她还未重生之际,便与商闻逸有所牵连,苏青池亦惦记着云家的财产。 一朝重生,她死心塌地跟着商北胤,将商闻逸抛之脑后,想必苏青池便是因此事感到不爽。 又有上次十三公主落水一事,将她的怨气激到了极点。 她以为事情都过去了,估计苏青池并不是这么想的。 翌日,云姒月和商北胤刚睡醒,就有人敲门。 “谁?”商北胤没好气地应声。 这段时日,他一直在赶路,又经历了清风寨一战,回来还不得安生,好不容易有休息的功夫,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打扰他? “王爷,宫里传来消息,陛下让王妃尽快入宫。”刘全颤抖着声音诉说。 商子辛? 商北胤蹙眉,恼羞成怒,“昨夜让人这般受气,今日又要入宫,实在可恶!” 他可没忘记昨夜之事,苏青池那般冤枉人,只得了个禁足的下场,草草了事。 商子辛还有脸召云姒月入宫,他的女人,岂能被随意传唤? 云姒月见他动怒,一把将其抱住,轻声安抚道:“陛下是天子,做臣子的就该遵守本分,何况陛下也不是随意之人,只怕宫中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商北胤并非暴躁之人,可一旦动了他的底线,那便无可往回,比如云姒月。 他嗤笑一声,“呵!能有什么事找你?我看就是想找茬儿!” 云姒月尚有理智,她确实想让商北胤登上皇位,可说到底,今时今日的陛下依旧是商子辛。 商北胤权势再大,也不能抗旨不尊,只会落得个不敬陛下的罪名。 她既已决定扶持商北胤,便不能让他名声尽毁。 云姒月攥着他的衣袖,撒娇道:“相公,你就陪我一起进宫嘛!” 商北胤一向受不了她的温柔攻势,这次也不例外。 不过想想也无妨,他跟着一起进宫,商子辛定不敢为难云姒月。 “罢了!都依你!”无奈之下,他妥协。 两人穿戴整齐,云姒月挽着商北胤的手进宫,一路被太监带到一方宫殿的门口,商子辛已等在那里。 见到两人,商子辛急忙迎上前来,“王妃,你可算是来了!” “呵!”商北胤冷笑一声,“昨夜还想着惩罚本王的王妃,今日却这般殷情,定没安好心!” 他不同与他人,每每都要讨好谄媚商子辛。 他们两人相处,一向直言不讳,有什么便直说,从不避讳,今日也是如此。 他能陪着云姒月进宫已是不易,又怎能要求他和颜悦色呢? 商子辛一听,神色尴尬,不知所措。 他何尝不知昨夜之事委屈了云姒月,可他是帝王,总不能惩治的太过严重,毕竟那是他的爱妃。 云姒月无奈,这商北胤未免也太直接了,商子辛好歹是皇帝,总得给他几分薄面。 情急之下,他只能打着圆场,“陛下,王爷近日太过操劳,这才说了不当的话,还望陛下理解。” 随即,她话锋一转,“看陛下方才着急的模样,莫不是宫中发生了什么事?” 提起此事,商子辛才想起今日的正事,“今日朕唤你前来,便是想让你救救贵妃!” 原来,今日苏青池被痛醒,太医院的人皆束手无措。 苏青池想起云姒月医术精湛,便寄希望于她的身上。 闻言,云姒月不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道是什么大事呢,竟是给苏青池治病。 想想苏青池昨夜的计策,今日又要救她,实在可笑! 她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之人,让她救苏青池,可不过去心里的那道坎儿。 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商子辛劝说道:“贵妃的确言行不当,可她已得了应有的惩罚,王妃就得饶人处且饶人,救贵妃一命吧!” 云姒月将他的深情看在眼中,只怕今日不救苏青池,会给自己留有后患。 她还想扶持商北胤登上皇位,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罢了!为了商北胤,那就救她! “陛下请带路。” 见她应声,商子辛欣喜不已,急忙领着两人进了宫殿。 刚进去,就见往日雍容华贵的苏青池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看着很是虚弱。 “爱妃,王妃来了。”商子辛走近,握住苏青池的手,眼底尽是关心。 苏青池扭头,对上云姒月的视线,也不再剑拔弩张,“有劳王妃替本宫诊治。” 云姒月的医术,她亲眼所见,并非酒囊饭袋,也只有靠她了。 第27章 挑拨离间 云姒月不愿计较往日之事,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走上前去,为苏青池把脉。 “嗯?” 云姒月蹙眉,神色一愣,看向苏青池的目光带了几分讶异。 堂堂的贵妃娘娘,商子辛的宠妃,商闻逸的生母,竟长期服用麝香! 以苏青池的性子,定不会主动服用,那便只有一个可能性,有人在暗中给她使用。 “王妃,可是贵妃的身子有恙?”商子辛看出云姒月异样,急忙询问。 云姒月并未如实说出,不动声色地打探着消息,“陛下,您可知贵妃近几年来常喝什么药?” 商子辛思索一番,摇头道:“并无,朕每隔几日便会来贵妃的寝宫,贵妃身子不如常人,行动无虞,一直靠饮食调理,并未服药。” 云姒月闻言,若有所思,看来商子辛亦不知情,想必此事定是他人所为,十有八九就是后宫中人。 她立即请命,“病从口入,请陛下恩准臣妇查探贵妃所用之物以及每日膳食。” 云姒月是唯一的希望,商子辛自是有求必应,“准了!” “谢陛下。” 待宫女将所需之物一一拿上来,云姒月才走上前去,却见商北胤亦紧随其后。 “若无对策,我可助你离去,陛下不会多说的。”商北胤小声提醒。 云姒月医术的确不赖,可苏青池的病是太医院也看不破的,她亦未说出是何缘由,他下意识以为她毫无对策,又怕她逞强,只得私底下安抚。 有他在,就算云姒月不能为苏青池看好病,商子辛也不敢多言,又何必淌这趟浑水? 云姒月扭头,莞尔一笑,“放心,我自有分寸,你只需看好戏即可。” 商北胤疑惑,苏青池都病成这番模样了,还能有什么好洗看呢? 云姒月并未立即告知,自顾自地走上前去查看膳食和用品,细细闻来,她拿走一盒胭脂以及半盅鸡汤。 “娘娘,不知这物什是从何而来?”她将东西摆到苏青池面前。 苏青池瞥了一眼,诉说道:“皆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她与李瑶虽身在后宫,却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互帮互助,这些年方安然无恙,坐稳了位置。 云姒月却询问这些物什的来历,莫不是李瑶送的东西有恙? 云姒月不再隐瞒,开门见山,“方才臣妇为娘娘检查身体,发现娘娘长时间在服用麝香,臣妇拿出来的胭脂和鸡汤里便有麝香的存在。” “麝香?”苏青池惊呼道。 她生过孩子,自是知晓麝香的作用,长时间服用,可让女子难以有孕。 想起这几年李瑶送的物什,口脂、衣裳、吃食等,她当她是姐妹,便都用完了,不曾想里面竟带有麝香,实在是讽刺! “该死的皇后,竟敢这般对本宫,本宫定要找她的麻烦!”苏青池越想越气,恨不得将李瑶剥皮抽筋。 商子辛在一旁听着,眉头紧锁,心生怨怼。 他一向最讨厌的便是后宫争风吃醋,李瑶身为中宫之主,不仅不以身作则,反而还带头害人,可谓蛇蝎心肠。 云姒月并不在乎这些争斗,该说的都已说,她大可功成身退。 “陛下,臣妇待会开些调理身子的药方送来,府中还有事,就先和王爷离去了。” 商子辛脑中尽是李瑶干的“好事”,自然顾不上她,只点头应了一声。 回到摄政王府,云姒月难得过了几天清静日子,苏青池自上次之后再也没找她的麻烦,她乐得自在。 可,人无完人,总有人看不惯她。 一日,商北胤正好没什么公务,便在家中陪云姒月。 两人躺在狐裘摇椅上,沐浴着阳光,偶尔吃几口水果,小日子过得可谓悠闲自得,好不自在。 “王爷,王妃。”很不巧,刘全不合时宜地出声打断祥和宁静的气氛。 “何事?”云姒月生怕商北胤动怒,抢先一步询问。 刘全禀告,“回王妃,李家来人了,说找您有事。” 李家? 那不是李瑶的娘家人吗? 她与李府中人素无往来,为何会找上门来呢? 云姒月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不想见就不见,不必给他们面子。”商北胤出声提醒。 他商北胤的女人,何须对他人卑躬屈膝?做自己就好! 云姒月思索一番,李瑶能有今日,同李府中人脱不了干系。 大局未定,她还不想得罪这强有力的势力。 “相公,同我一起去见见他们吧。”云姒月笑靥如花,“不过,让我自己处理就好,你在旁观看。” 有商北胤坐镇,谅李家人不敢掀起什么风浪来。 “好。”商北胤有求必应。 两人来到大堂,就见两位中年男子正襟危坐,约莫四五十左右,神色严肃,怒容满面,一看来者不善。 云姒月心下疑惑,她也没得罪李家人,为何这幅模样相对呢? 幸亏带上了商北胤,否则这两位不速之客还不好应付。 两人一路来到上座,相对而坐,手挽着手,甚是恩爱。 “微臣参加王爷。”底下的两位男子行礼,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竟忽视了云姒月。 “还有本王的王妃。”商北胤性子直,也不让他们起身,将话题引到云姒月的身上。 他可不管这两人和云姒月有什么瓜葛,来到这摄政王府,自然得守规矩。 两人吃了个下马威,虽有李瑶做靠山,也不敢在商北胤面前放肆,只得乖乖行礼,“见过王妃。” “免礼。”商北胤心满意足。 “谢王爷、王妃!” 云姒月见他这般维护自己,心中万般欢喜,他真的和商闻逸不同,事事以她为先,给她尊重,亦给她发光发热的机会。 云姒月回过神,正正神色,“不知二位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提到此处,位于上方的男子怒气冲天,许是碍着商北胤在,他并未发作,强忍着怒意道:“近日苏贵妃多生事端,皇后一向同她交好,又怎会说翻脸就翻脸,一问竟是王妃的缘故,不知王妃为何要说皇后给苏贵妃下麝香?还望王妃给个说法!” 第28章 应付李家 第二十八章应付李家 苏府和李府因上头两位娘娘的缘故,关系匪浅,私交甚好,亦有不少往来。 近日倒好,苏府多次出尔反尔,还时常爽约。 他们气不过,便直接找上门去质问,方得到这般回答,可不得找云姒月问个清楚。 云姒月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此事而来,幸亏她早有准备,今日便来个挑拨离间,让苏、李两家的关系彻底分崩离析。 “我道是什么事呢!竟是此事!”云姒月故作惊讶,“二位可别误会,此事并非我所愿!” “那是谁的意思?”男子追问,瞥了几眼商北胤。 云姒月看出他怀疑商北胤,急忙解释道:“此事与我夫妇二人皆无关,当初诊治时,是贵妃亲口说物什皆是皇后所送,我不过是看个病罢了,可是什么都没说。” 商北胤补充了一句,“若不信,大可去问问陛下。” 此事本就是李、苏两家的事,怎能放到明面上去说? 只怕商子辛不仅不会为苏家做主,反倒惹得一身骚。 那男子正是明白这点,也不敢再造次,讪讪一笑,“王爷言重了,陛下日理万机,哪里空管这些小事?我等自行处理就好!告辞!” 见两人急着要走,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云姒月终是“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为何发笑?”商北胤饶有兴趣地看向她,双眼带笑,宠溺的很。 云姒月解释道:“那两人分明是憋了一肚子气走的,他们在我这儿吃了鳖,想必会将气都撒到李府。” “甚好。”商北胤满意地点头,低声细语,“还是你聪明,只是这出狗咬狗的戏码,我不能亲眼看到,实在可惜。” 李、苏都是大家族,他们之间干架,自然有趣。 云姒月安抚,“看不到也无妨,结局是好的就行。” 商北胤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刘全走了过来,“王爷,王妃,宫里来了人。” 商北胤正襟危坐,神情严肃,“宫里何人?” 皇宫之大,人数众多,数不胜数,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得问个明白。 “回王爷,乃是贵妃娘娘。”刘全回禀,“她还让人带了礼过来。” 听到礼,云姒月了然,“让他们进来。” 先前苏青池那般对她,她却以德报怨地为其诊治,还帮她抓出了李瑶这位假姐妹,她送些礼品过来致谢亦是人之常情。 她既已决定诊治苏青池,总得维护好表面的关系,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刘全瞥了眼商北胤,见其并未制止,这才转身离去,“是。” 很快,刘全就带着几个宫女打扮的人走了进来,七七八八,手上都端着药材。 云姒月粗略扫过,人参、灵芝等昂贵药材,这几盆估计值得上几十万两银子了,难怪当初让苏青池拿出五百两黄金,她亦是眼都不带眨一下。 领头宫女行礼,“奴婢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商北胤挥手,她方起身,“贵妃娘娘身子已好了许多,心中很是感激王妃,特送来这些药材,聊表谢意,还望王妃莫嫌弃。” “代我多谢娘娘,她的好,我铭记于心。”云姒月走近,塞了个荷包给宫女,里头装着的都是银子。 在宫中行走不易,银子是必需品,收买人心总归没错。 宫女将沉甸甸的银子放入怀中,笑意盈盈,“自然,王妃年纪轻轻,有此等心胸定前途无量,奴婢等人告辞!” 见几人放下药材离去,云姒月收回笑意,与方才判若两人。 她在药材中穿梭,细细检查一番,的确都是好物。 可,苏青池家底再丰厚,也不会给她这般厚重的礼品。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这些物什在她眼中不过是凤毛麟角罢了! 云姒月瞳孔一缩,猛然想起苏府贪污一事,这倒是个突破口。 她扭头,对上商北胤的视线,“可否托你办件事。” “但说无妨。”云姒月难得求人,商北胤万分期待。 云姒月开门见山,“苏府贪污,你可否去调查下证据。” 商闻逸在前世能站稳脚跟,除却云府的家产外,和苏青池有莫大的关系。 苏府,家大势大,是其强有力的靠山。 若想让商闻逸倒台,扳倒苏府便是第一步。 “哦?贪污?”商北胤细心地抓住了重点,“你是如何知晓的?” 他自认为在京中的眼线众多,可对苏府贪污一事亦是一概不知。 云姒月个闺阁妇人,又是如何知晓的? 云姒月也不慌,应对自如,“你看这些药材,估摸着得有几十万银子了,苏贵妃出手这般阔绰,不得不引人怀疑。” 商北胤瞥了几眼药材,他不了解,却隐约看出其中的昂贵,云姒月有这等猜测亦是正常的。 “好,此事交给我。” 见他应下,云姒月方松了口气。 商北胤出马,想来定能将其中的事查个水落石出。 接连几日,云姒月都在府内等消息,可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商北胤竟一直都未回府。 “烛!” 一声呼唤,就有一抹黑色身影出现。 “你可知商北胤去哪里了?” 烛是商北胤前段时日派给她的暗卫,一直在暗中保护她的安全,想必他对商北胤的行踪定了如指掌。 烛满脸为难,“属下不知。” 见他不像撒谎,云姒月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双眼看向远方,竟生出不好的预感。 夜色降临,云姒月并未离去,就坐在房内等商北胤,困意全无,哪里有入睡的心思? “哐当”一声,房门被推开,云姒月欣喜不已,“你可算是……” 话还未说完,就被收了回去。 只见商北胤颠颠撞撞地走进来,浑身是血,遍体鳞伤,“砰”地一下,他再难支撑,竟倒了下去。 “商北胤!” 云姒月急忙上前,将其抱在怀里,脑中竟出现了前世的场面。 商闻逸得势,商北胤毫无立足之地,亦如今日这般重伤不治,莫非他又要重蹈覆辙了吗? 她以为,她重活一世,就能改变所有,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第29章 清剿暗桩 云姒月越想越难受,眼泪竟不自觉地掉落下来,一滴滴落在商北胤的脸上,他强撑着疼痛睁开双眼,瞳孔一缩,瞬间慌了神。 云姒月一向要强,从不会将柔弱的一面示与人,今日却掉了眼泪,难道是因为他吗? 商北胤轻声呼唤道:“别难过,我没事的。” 云姒月听到声音,方缓缓回过神,意识到商北胤还有救,逐渐清醒,将他搬到床上,冷着一张脸为其疗伤。 商北胤心细如发,将她的情绪尽收眼底,心生不满。 她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哭的稀里哗啦,现在又面若冷霜,莫不是想冷落他? 不知过了多久,云姒月才处理好伤口,面色冷淡地转身,却被商北胤抓住了手。 云姒月正想甩开,却被其牢牢抓着,无法挣脱,不耐烦地询问:“你想干嘛?” “呵!”商北胤冷笑,质问道,“你问我想干嘛?我还想问你呢!为何要对我这般冷淡?” 云姒月也不怕他,反问道:“你接连几日不回府,一回来就受了重伤,我难道要笑脸相迎吗?” 商北胤被怼的一言不发,细细回想,这几日他的确忙的没空回府,无暇顾及云姒月,也难怪她会冷脸相对。 换位思考,他只怕会更疯狂。 眼下云姒月已动怒,他可不能视而不见。 他将近日的事回想了一遍,安抚道:“此事是我处理不当,我该早些同你说的,害你担忧难受,是我之过,为了弥补我的损失,往后你都不必待在府内,可以出去散散心。” 云姒月嫁进府内,便同刘全说过不想做花瓶,要做与他并肩而行之人。 彼时,他不以为然,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不在乎云姒月是鸡还是凤凰,他只要她待在身边,无法逃脱。 今时今日,的确是他犯了错,他也不知该怎么哄人,便只能如此了。 云姒月闻言,心下一喜。 她为了出府一事,一直在暗中谋划,不曾想商北胤竟主动提起,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以后她就能正大光明地出府,亦可去调查十年前之事,想想就激动。 见她神色好了许多,商北胤才开口解释,“我近几日都在清楚异域人安插在京城中的暗桩,事情紧急,这才没来得及同你说。” 异域人! 云姒月瞳孔一缩,她在前世亦有了解,这异域人同大商保持着表面和平的关系,实则狼子野心,在暗中做危害大商之事。 如今倒好,竟直接在京城安插暗桩,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京城看似风平浪静,却有诸多凶险,她不禁生出了几分危机感。 云姒月灵光一闪,提议道:“异域人有暗桩,我们也可以自己办一个情报楼,花颜坊正好可以做掩护,你意下如何?” 暗桩的确可恶,可有了情报楼,便可轻易探查到对方的消息,甚至异域人的动静亦能了如指掌,可谓是一举两得。 像这等情报楼自然不能开在明面上,需得用其他东西做掩护。 不论前世或是今生,花颜坊都是京城最大的地方,人来人往,定能探知不少消息,正合适! “不可。”商北胤蹙眉,毫不犹豫地拒绝。 “为何?”云姒月不解。 这可是对大商有利之事,商北胤的确喜怒无常,却是个爱民如子的人,为何要拒绝此事呢? 百思不得其解时,商北胤给出了解释,“花颜坊是李家的产业。” 云姒月心下一惊,难怪李家能在京中混的风生水起,除却李瑶的助力外,他本身的力量就已不可估量了。 她不甘心!凭什么李家就能开出花颜坊这等大产业来! “啪!” 云姒月大手一拍,好胜心被激起,“不行,我也要开产业!一定要超过花颜坊!” 她历经三世,经验丰富,又有现代的知识加持,难道害比不过一群古人吗? 商北胤尽收耳中,只觉得像笑话,亦没当回事。 李家在京中立世多年,李瑶未当皇后前,就已是名门望族,家中诸多朝臣,为商亦有能人异士。 花颜坊在几十年的经营下,已是固若精汤,哪是随意就能超过的? 可看云姒月坚定的目光,他于心不忍,只能出声鼓励,“那你便全权负责此事,我看好你。” 云姒月看不出他的敷衍,只当他是真的信任自己,底气十足。 第二日,云姒月早早就起了床,动静弄醒了商北胤。 他透过阳光睁开双眼,却见云姒月已在梳妆打扮,心生不安,急忙起身询问,“你这是要去往何处?” 昨日才解了她的足,怎的今日就要出门呢? 不行!他可得好生询问一番! 云姒月拿出一套男子的衣裳,“你觉得这身如何?” 商北胤见她无视自己的话,将衣裳顺手丢在地上,抓着她的手,“你要去哪里?” 云姒月追悔莫及,她怎就忘记了,商北胤有病态的占有欲,她稍不注意,便会让其深感不安。 她轻声安抚道:“相公莫急,我只是想去一趟花颜坊,可我身为女子不方便,就想扮成男子的模样。” 商北胤方回想起昨日之事,云姒月才说要开个新产业,今日便去敌营查探,行动力可真迅速。 见他久久不语,云姒月以为他是后悔放自己自由,急忙提议,“相公,虽说我女扮男装,可说到底还是个女子,不如你陪我一同前去吧?” 她自认为行动谨慎小心,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可花颜坊能开这么大,坊内之人定非寻常之人,指不定能看穿她的身份,届时只会闹的满城风雨。 带上商北胤,众人的注意力便只在他身上,不会看到自己,她亦能好好查探花颜坊。 商北胤扭头,将云姒月按在窗边,“陪你去也不是不行,可你总得给点利息吧。” 说着,他便俯身,作势要吻。 云姒月慌张无措,捂住他的嘴,双眼飘忽,“大白天的不太好,咱们等晚上吧!” 不待商北胤回应,她利用娇小的身躯钻出他的臂弯。 第30章 同意纳妾 花颜坊。 云姒月同商北胤一进去,就有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簇拥着,引起不少看客的好奇心。 “这两年轻公子长的可真英俊,难怪都围了上去。” “为何我看这玄衣男子这般眼熟呢!” “那是摄政王殿下!” 围观者议论纷纷,颇有几分见过世面的人认出商北胤的身份,众人蜂拥而至,皆想瞧瞧传说中喜怒无常的摄政王长的是何模样。 云姒月尽收眼中,无奈摇头。 今日她只想查探下花颜坊的情况,为何却成了这般状况?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主动邀约,至少她一人前来不会这般显眼。 她追悔莫及,却无可奈何,只得拉着商北胤扭头离去。 幸亏商北胤在京中素有“铁面王爷”的名号,一路离去,都无人敢阻拦,皆在不远处静观其变。 “呼……可算是没人了。”回到王府,云姒月方松了口气,不禁感慨道,“你的名声也太大了吧!” 商北胤耸了耸肩,一副无辜的姿态。 他甚少出门,只同朝廷的官员有所往来,谁能想到看客里有见过他的。 “唉……”云姒月叹息一声,见他不明所以,不好再说下去。 不过,这一趟也并非毫无收获。 进去待了短短半盏茶功夫,她已细心地观察了花颜坊的运作模式,心里已有了个底,只待时机自行操作。 两人各有所思之际,刘全小心翼翼地上前,生怕打扰他们,“王爷,王妃,宫中传来消息。” “说!”商北胤本就因方才之事感到不爽,一听宫中有消息,更为不满。 刘全不想惹怒他,却只能如实回禀,“陛下传您和王妃进宫,称有重要之事。” 商北胤一听,了然于心。 商子辛定是听说方才之事,这才来找他的麻烦。 “没事吧?”云姒月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小心询问。 若因她的行为而惹怒商子辛,实在太不值得了。 “无妨。”商北胤恢复如常,安抚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且随我进宫瞧瞧。” 以商子辛小心谨慎的性子,定不会为难他,就是不知会不会有其他想法。 见他淡定自若,云姒月点头应下,“好。” 两人径直入宫,来到御书房,就见商子辛满脸笑容地迎接两人,准确来说,是迎接商北胤。 “不必多礼。”见两人要行礼,商子辛急忙制止,“今日传你二人前来,便是想问问花颜坊一事。” 商北胤挑眉,果然不出他所料,还真是为了此事而来。 云姒月见商子辛提起花颜坊,生怕会牵连到商北胤,就要开口解释,却被其抢先一步,“皇兄,爱美人心,人皆有之,臣弟去趟花颜坊也不过分。” 他理直气壮,振振有词,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来,却未提云姒月半句。 商子辛本就不喜云姒月,对两人的婚事颇有微词,让其知晓真相,只会雪上加霜,倒不如他一人兜下来。 商子辛一听,心下激动不已,眼中尽是笑意,都快合不拢嘴了。 他这皇弟打小就优秀,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当摄政王的这些年,他矜矜业业,为国为民,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不知怎的,商北胤竟对女子不感兴趣,他亦尝试送过美人儿,却都被回绝了。 好不容易成婚,还是个出身商贾的云姒月,他看着就难受。 如今可好,商北胤竟去了花颜坊,说明他对女子上了心,这可是好事! “自然不过分。”商子辛满意地点头,“你既有这心,朕也就放心了,正巧江南献上一批秀女,不如就送给你做妾室?” 他再不喜云姒月,可木已成舟,两人拜了堂,三书六聘,再无回转的余地。 可商北胤身为摄政王,纳几房妾室还是没问题的,想必云姒月也不敢多言。 “大可不必。”商北胤毫不犹豫地拒绝,“皇弟已有妻室,此生唯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商子辛自是不应,商北胤乃高贵的摄政王,怎能只有一位女子常伴身侧呢?莫不是云姒月逼他的? 商北胤不愿,那就敲打一番她。 “王妃,朕知你二人伉俪情深,亦是天下夫妻之表率,可北胤乃大商摄政王,有三妻六妾亦是人之常情,你身为王妃当体谅。” 云姒月顺势应下,“臣妇明白,亦理解王爷的不易,臣妇同意王爷纳妾,只是这妾室需臣妇亲自挑选。” 她顺从商北胤,便是想依靠他,一步步找商闻逸和蒋如雪报仇。 时至今日,她有了新的想法,她想让商北胤登上皇位,势力便是最重要的。 若商北胤能娶几房对其有利的妾室,定能增加不少援助,她可不会争风吃醋。 商子辛闻言,赞叹道:“真不亏是北胤看中的人,懂礼数,知进退,朕甚是满意,此事就交给你去办,朕乏了,退下吧。” “臣妇告退。” 云姒月挽着商北胤的手离去,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不满和怒火,心下一紧。 她只顾着怎么扶持商北胤上位,却忘了一件重要之事。 商北胤从始至终只倾心于她,除她之外,其余人都不会要。 方才自己的举动无疑在触动他的逆鳞,这可如何是好? 两人一路相顾无言,直至回了王府,商北胤攥着她的手进了房间。 “哐当!” 商北胤将云姒月丢到床上,俯身下去,堵住她欲言又止的嘴,唇齿相依,大手在她身上粗暴地游走着,满眼皆是怒意。 他将她视若珍宝,她却把他推向别人,还要亲自挑选妾室。 他若想要,成千上万的女子都会排着队送上门来,又何必说那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呢? 云姒月承受着他的怒意,小心翼翼地迎合着,不敢反抗。 这一次,的确是她草率了。 商北胤若不能泄愤,只会更加糟糕。 一番云雨之欢后,云姒月已是大汗淋漓,筋疲力竭,追悔莫及。 她好端端的干嘛要提纳妾呢?真是嘴贱! 见商北胤又要压上去,她无奈,这男人不会累吗? 第31章 提出纳妾 情急之下,云姒月只好求饶,“相公,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提纳妾一事了。” 商北胤承受的住,她可遭不住这顿磋磨。 “哼!”商北胤冷哼一声,“这次就给你小小的教训,若还有下次,我定让你下不来床。” 他付出一腔真心,可不是为了换取云姒月的“大度”。 “放心,再也不敢了。”云姒月眼神坚定,打着保票。 有了商北胤这顿操作,她哪里还敢提纳妾?能护住自己的位置就不错了。 见她知错,商北胤才勉强放下此事。 瞧着日上三竿,两人却在房中做这等之事,云姒月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又不想冷落好不容易哄好的商北胤,强忍着不适道:“已至晌午,不如咱们去用膳?” “嗯。”商北胤一场欢愉后,心情大好。 两人一落座,刘全已带着丫鬟一一上前,顷刻间桌上就摆满了膳食,不必宫中的差,这大抵便是摄政王有的待遇。 云姒月因着方才之事,也不敢太过放肆,瞧商北胤动筷,她亦然。 正用着膳,却见贴身丫鬟翠香走了进来,神色焦急,欲言又止。 云姒月一眼看出她的不对劲,翠香是后来去了摄政王府她亲自挑选的,性子沉稳,忠心为主,也懂她,很少这般失态,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见商北胤低头用膳,她咬咬牙,终是招手示意翠香过来。 “王妃,侯府派人过来传消息,让您尽快回去一趟。”翠香凑近,如实告知。 云姒月蹙眉,又是侯府,难不成蒋如雪又整成了什么幺蛾子? “怎么了?”商北胤的余光瞥到她神色不对。 云姒月犹豫片刻,不想隐瞒,“父亲喊我回门一趟。” “呵!”商北胤冷笑一声,“不想回便不回,不必受委屈。” 每次回门都没什么好事,反倒还让云姒月受委屈,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卑躬屈膝。 “我想回去。”云姒月内心挣扎着道。 许是因前世之事,她心存愧疚。 重活一世,她想对云南坤夫妇好些。 商北胤讶异,云南坤两人甚是偏心蒋如雪,也很容易被挑拨离间,回去只有受气。 云姒月不可能不明白这点,为何还要如此呢? 见她眼神坚定,商北胤无可奈何,只得妥协,“罢了!我随你一同回去。” 有他在,至少云府一家人能稍微收敛点,不会太欺负人。 “多谢。” 两人用过膳后,一路赶回侯府。 在管家的领路下,他们来到大堂,云南坤夫妇端坐上座,蒋如雪如往常般立于陈冉身后,一副讨好的姿态,的确很懂事,难怪云南坤夫妇这般欢喜她。 见到商北胤,云南坤略显惊讶。 他让人传的只有云姒月一人,怎的商北胤也跟着过来了? “寿昌侯不必紧张,本王只是陪王妃前来罢了,并无他意。”商北胤牵着云姒月落座,一副在自家的模样,“你们一家人聊,当本王不存在就好。” 他可没兴趣参与别人家事,可想到蒋如雪那抽到的嘴脸,指不定同云南坤夫妇说了些什么。 他的身份摆在这里,有他撑腰,又怎敢为难云姒月? 云南坤汗颜,这尊杀神在这儿,他还怎么说? 陈冉有眼力见儿,急忙出来打圆场,“王爷能陪着月儿回府,想必你二人定是相爱,我们这父母的也就放心了。” 说罢,她扭头看向云姒月,“月儿,今日传你回来,便是因宫中传来消息,陛下有意给王爷纳妾,此事亦交给你来安排,是也不是?” 商北胤气势逼人,的确恐怖。 可说到底,他是云府的女婿,是晚辈,有云姒月在,他还能翻了天? 与其扭扭捏捏,倒不如开门见山。 正好商北胤这位当事人就在,亦可趁今日将事情定下来。 云姒月心下一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这腿到现在还软着呢,可不想再折腾几回。 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商北胤,见他只喝茶,一言不发,神色自若,想来没动怒。 云姒月松了口气,这才大方地承认,“确有此事,只是……” 她正想言明此事已作罢,却被陈冉激动地打断,“太好了,此事既由你做主,不如就让雪儿去做王爷的妾室,你们姊妹俩也好有个照应,如何?” 蒋如雪在寺庙中被糟蹋的事已人尽皆知,长的再貌美,也无人敢要她,倒不如给商北胤做妾。 虽说只是一个妾室,可好歹也是摄政王府的人,身份地位亦非同寻常,又有云姒月做主,想必此时不难。 云姒月一听,不禁笑出了声,“呵呵。” 蒋如雪犯了错,云南坤夫妇不仅不责骂,反倒还想方设法地助她,竟不惜利用自己的关系,实在可笑。 云南坤夫妇再有法子,也想不到此处,估摸此事是蒋如雪提起的。 这女人不亏在上一世骗的自己团团转,的确是有些脑子的,可惜没用在正途上。 不过,想让她做主,必不可能,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月儿,你笑什么?”陈冉不解。 十年前之事,本就是云姒月对不住蒋如雪。 今时今日,她又成了这般模样,云姒月总得出手相助,又为何笑的这般渗人呢? 云姒月不愿同陈冉争执,将目标转到蒋如雪的身上,“蒋如雪,你若真有此意,当亲自同王爷说,方显得你更有诚意。” 她挑眉,努努嘴,咬牙切齿,“喏,今日王爷就在此处,机会给你,好好珍惜。” 商北胤的怒火,她可承受不起!亦不想淌这趟浑水! 思索一番,还不如将棘手之事还给蒋如雪,一番言辞尽在情理之中,想必云南坤夫妇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果不其然,云南坤一听这话,点头附议道:“月儿言之有理,雪儿你若真心悦于王爷,那就趁今日大好的机会同王爷表明心意。” 此事若成,蒋如雪迟早都要同商北胤接触,倒不如早些交谈。 蒋如雪紧握拳头,手心全是汗。 商北胤暴戾的一面,历历在目,就差没把她给打残。 第32章 筹备花楼 她要敢同他说话,也就不至于去找云南坤夫妇了。 可她已被架到这儿了,进退两难。 纠结片刻,她终于鼓起勇气,“王爷,雪儿自见您的第一面就心生好感,亦自知身子破败,配不上您,可雪儿对您的心都是真的,唯愿常伴您左右。” 商北胤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云姒月的一举一动,见她捏紧茶杯,一脸不爽,他心下一喜,看来这小妮子还是很在意自己的,他也不能辜负她。 随后,他沉声道:“难为你有自知之明,知晓你配不上本王,那就不必做什么妾室,本王有王妃一人,足矣。” 他也不管云南坤夫妇和蒋如雪的脸色,径直起身将云姒月搂入怀中,“王妃,咱们回家。” 云姒月见他这般爽快地拒绝蒋如雪,高兴极了,配合着他离去,徒留蒋如雪在原地气的直跺脚。 回了王府,云姒月也没闲着。 闲杂事物处理完毕,她也该忙正事了。 “你去哪里?”见云姒月又要出府,商北胤面露不满。 云姒月边整理衣裳,边回应道:“上次我观摩了下花颜坊,发觉他们的运作模式还不错,不过有待提高,我想办一个更好的,这就出去看楼。” 她与商北胤在花颜坊待了不过半盏茶功夫,她亦不敢耽误时间,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商北胤的身上,她方细细观察花颜坊。 花颜坊能做到这么大,的确有所缘由,运作模式行云流水,颇有几分特色。 但别忘了,她第一世除了医毒无双,还生活在现代,接受的皆是新时代的教育和思想,定能做出比花颜坊更厉害的产业来。 “你不必去了,我已给你买好了楼。”商北胤从怀中拿出一方地契,“就在花颜坊的对面。” 自云姒月有想法之时,他虽没当真,可看她高兴,也愿意陪她玩这个游戏。 他家大业大,买下一座楼轻而易举,唯有云姒月高兴。 云姒月拿过地契,不可置信,“我以为你不太支持。” 上次同商北胤讨论此事时,她观人入微,又怎会看不出他的敷衍? 她无所谓,只想着待来日做起来,定要给他个惊喜,哪曾想他竟连楼都买好了。 有一说一,他挑选的位置的确不错。 花颜坊的对面,来日开起来,双方便是对手,更能形成对比,这亦是云姒月想要的盛大场面。 商北胤走近,将碎发别到她耳后,温情细语,“你所愿之事,我又怎会不支持?” “多谢。”云姒月心里感动,却没沉浸其中,“不过,我今日还是得出去一趟。” “嗯?为何?”商北胤不解。 楼都买好了,且品质上乘,又何须再出府? 云姒月耐心解释,“楼已有,可也不能少了人。” 花颜坊能蒸蒸日上,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商北胤挑选的位置在花颜坊的对面,人来人往,客流量很好,甚是不错。 可别忘了,花楼最重要的便是人,她自当亲力亲为。 “你不必操心,此事交给我。”商北胤淡定从容,拉着云姒月来到桌边坐下,“你且歇着,我去去就回。” 云姒月正想开口询问,却见人已离去,行动力迅速。 她无奈,只好倒了杯茶,细细品味,对商北胤更是好奇。 一杯茶下肚,就见商北胤回来,“出来!” 一声令下,就有数十名女子走到门口,身形不一,相貌绝美,各有千秋,皆是十全十的大美人。 云姒月看花了眼,这些女子连她看了都心生怜惜,何况是男子? “你从哪找来的?”她欣喜不已,却有理智。 商北胤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诸多美人儿,想必她们的身份定不一般,她身为老板,总得了解详情。 商北胤如实告知,“皆是暗卫。” “暗卫?”云姒月惊讶。 在她印象中,暗卫皆武功高强,训练有素,女子能吃下这份苦已是不易,竟还长的这般貌美,令人难以置信。 “嗯。”商北胤应声,“她们不仅能招揽客源,亦能护其自身周全。” 像花楼这等鱼龙混杂之处,难免会有挑事之人,暗卫的武艺便能派上用场。 云姒月渐渐冷静,不禁点头,“不错,你所言甚是有理。” 她开花楼的目的便是想建立暗桩,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除了能当花瓶,胆识不够,更易发生危险,还会被人蛊惑。 瞧瞧眼前的暗卫,训练有素,面若冰霜,心智坚定,皆是探查消息的好手,真不亏是商北胤教出来的人。 云姒月打量完后,穿梭在暗卫之间,爽快利落地拉出了十几人,“我只要这几位。” 花楼刚开,并不需要那么多人手,反而会乱。 她所挑出来的皆是貌美如花,身姿窈窕,面相和善之人,极适合在花楼接客。 商北胤也不在乎她挑选的是谁,挥挥手,其余人便自行离去。 云姒月见状,叮嘱道:“我选你们只为了一件事,做王爷的暗桩,利用身份探听消息,切不可暴露真实身份。” “是。” 见几人点头应下,甚是乖巧,云姒月亦很满意,信心十足,有了这群美人儿,她何愁不能超过花颜坊? “你们这几日便好生歇息,静待时机。” 云姒月将她们打发走后,才扭头坐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哦?说来听听!”商北胤紧跟着落座,饶有兴趣。 他的确不信云姒月能做出超过花颜坊的花楼来,可她投入了不少心血和精力,他能做的便是陪伴。 云姒月看了下四周,确认无人后,方低声说出自己的计划,“大致便是如此,我有信心能盖过花颜坊的风头。” 她将现代和花颜坊的运作模式结合在一处,两相融合,定会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商北胤一听,震惊不已,心生佩服。 原以为云姒月除却长的貌美之外,再无别的特点,就连她要创办产业,他给予帮助,心里却只当是在过家家。 方才听她一席话,才知她竟有诸多点子。 第33章 好戏上场 依他的经验来看,这花楼还是有搞头的。 云姒月并不在意他的看法,自顾自地去倒弄花楼一事,商北胤闲来无事,杵着头,静静地看着她。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云姒月的脸庞,竟连发丝都是动人的,商北胤一时看呆。 “呼……” 云姒月将手上的账本放下,深呼出一口气,方松懈下来。 第一世她也看别人做过生意,只觉得轻松。 如今到她头上,才发觉其中的不易,忙了一下午,才算好楼内的物资需要花费多少金钱。 待她抬眸看去,四目相对,云姒月不禁慌张地收回视线,“商……商北胤,你这是作甚?” 看商北胤的样子,莫不是一直在盯着她看? 商北胤回过神,也不尴尬,看了眼窗外,夜色撩人,心念一动,“想不想看出好戏?” “啊?”云姒月一头雾水。 这大晚上的,哪有什么好戏看? “想不想?” 面对商北胤的再次追问,云姒月心生好奇,“想。” 她倒想瞧瞧,能被商北胤称之为好戏的究竟是什么。 商北胤走近,打横抱起,身影一闪,人竟来到屋檐上,轻功卓越,身法娴熟。 云姒月紧紧抱着他的脖颈,感受着夜晚的微风,透心凉,却抵不过他胸膛的暖意。 不多时,商北胤在一处屋檐下停下,云姒月从他怀中一跃而下,看向底下,小摊四处可见,卖力吆喝,人来人往,竞相进了脚底这座楼。 云姒月探头望去,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在门口迎客,笑的花枝乱颤,顶上“花颜坊”三个大字印入眼帘。 “我们这是在花颜坊的屋顶?”云姒月瞳孔一缩,疑惑万分。 好端端的,商北胤为何要带她来此? 来花颜坊也就算了,竟不正大光明的进去,反倒蹲在屋顶,这算什么事儿? “不错。”商北胤神秘兮兮的蹲下,掀起屋顶的两片瓦,示意她噤声。 云姒月不明所以,亦跟着蹲下来,探头望去,隐约瞧见一男一女在房中拉扯,不多时便传来让人羞涩的声音。 云姒月还来不及脸红,惊觉男子的声音甚是耳熟,不正是商闻逸吗? 前脚还在侯府求娶蒋如雪,一番话真情流露,情深意切,感人肺腑,宛如一对苦命的鸳鸯。 这才短短几日,商闻逸就在花楼与人行云雨之欢,实乃人渣也! 不过…… 云姒月嘴角上扬,蒋如雪坏事做尽,这都是她该有的报应。 商北胤观人入微,细心地看出她的情绪变化,由惊讶到喜悦,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看来这趟没来错,这就是云姒月想要的结果。 云姒月正看着起劲,双眼却被一双大手给捂住,再松开时,瓦片便被放了回去,再难看清里面的画面。 “你这是何意?”云姒月蹙眉,不满地询问。 带她来看好戏是商北胤,为何如今却把洞口给堵住了? 商北胤将她拥入怀中,“你只能看我一个人的身体。” 云姒月羞红了脸,她往日怎么没发现,商北胤讲话竟这般撩拨人。 “天色已晚,我带你回家。”商北胤也不管她红到耳根的脸,打横抱起,轻功离去。 闪身之前,还不忘对不远处暗中保护的烛挥挥手,烛收到示意,便将此事禀告给禁卫军。 禁卫军除却护卫皇宫之外,还有许多职责,其中之一便是专门在花楼里抓皇子,以免擦枪走火,生出血脉低贱的后代来。 禁卫军得知此事后,浩浩荡荡一群人去花颜坊捉奸,闹的沸沸扬扬,京中人尽皆知。 俗话说的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翌日,早朝。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太监尖细刺耳的声音落下,就有穿着砖红色朝服的官员走出,乃是兵部尚书,“臣有本启奏。” “爱卿请讲。” 兵部尚书恭敬行礼,义正言辞,“昨夜禁卫军去花颜坊巡视,竟见三皇子同女子在房中行男女之事,还望陛下严惩!” “什么?”商子辛怒不可遏,一步步走到商闻逸面前,“尚书所言可否属实?” 商闻逸神情恍惚,眼神飘忽,手心紧张的出了一堆汗。 他自然不想承认此事,可昨夜禁卫军闯进来,已闹的满城风雨,他又能如何呢? “说!” 商子辛怒吼一声,商闻逸吓的直哆嗦,颤抖着声音道:“是……是真的,可儿臣是有原因的,儿臣……” “啪!” 商子辛哪里听得进去,一巴掌扇了过去,怒斥道:“逆子!身为皇室子弟,却同青楼女子厮混,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陛下,臣弟有一言。”商北胤淡定走出,“三皇子这般放荡不羁,倒与寿昌侯府的蒋如雪甚是般配,不如就给他二人赐婚也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商子辛一听,蒋如雪浪荡女子,与诸多和尚发生关系,这等女子哪里配得上商闻逸? 可见商闻逸这般没出息的模样,他越看越气,气急攻心,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再无意识。 “父皇!” “陛下!” “传太医!” 一时之间,朝堂上乱作一团,商北胤看热闹不嫌事大,嘴角上扬。 商闻逸受尽宠爱长大,生母是苏青池,寄养在李瑶名下,有这两人撑腰,何人敢动他? 商子辛忙于政务,偶尔看商闻逸更是加倍宠爱,致使他成了今日这般模样,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见商子辛被人抬走后,商北胤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在众人着急忙慌时,他悠闲自得地走了出去,可不愿淌这趟浑水。 回到王府,就见云姒月已在门口焦急地等待。 商北胤下了马车,她人就迎上前来,“我听说陛下被气倒了,你可有受到牵连?” 天子一怒,当伏尸百万,饿殍遍野。 商子辛一向和善,可伴君如伴虎,人一旦到气头上,指不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来,万一牵连到商北胤,岂不是遭了? 见她这般着急,商北胤喜不自胜,“你这是担心我?” 第34章 提点苏青池 “你是我夫君,我自然担心你。”云姒月对上他的视线,眼神坚定。 商北胤是她唯一的靠山,可不得好生供起来。 商北胤心下涌起一股暖流,云姒月明知此事有危险,却愿意在门口等他,不离不弃,可谓患难见真情。 他抚上她的脸庞,低声道:“放心,我无事。” “那就好。”云姒月松了口气,“宫中的情况如何?” 前世,商闻逸的名声一直很好,可未发生过此事,商子辛更没被气病。 这次却被气晕,只怕这病来势汹汹,她得好生询问一番。 “咱们进去说。”商北胤看了眼周围,时不时有百姓路过,恐会引起他人注意,带着云姒月进了府邸。 回到房间,他才娓娓道来,“陛下的确被气晕了,我出宫时,听说人已清醒,却将来看望的苏青池给赶了出去。” 云姒月闻言,细细思索,苏青池一向受尽宠爱,比李瑶更得圣心,在宫中的日子可谓是如鱼得水。 这次却被商子辛赶了出去,想必也是受了商闻逸的牵连。 猛然间,她瞳孔一缩。 在前世,苏青池不知何故受尽冷落,商子辛的不闻不问,造就了李瑶的嚣张,她毫不客气地打压苏青池,致使她死去。 算算时间,的确是最近,想来就是因为此事,看来她得进宫一趟。 “我想进宫给陛下看病。”云姒月开门见山,毫不避讳。 她若去看苏青池,定会引人怀疑,给商子辛看病倒是个不错的缘由。 “不妥。”商北胤摇头,“陛下这病来势汹汹,你没必要淌这趟浑水。” 商子辛病倒,罪魁祸首便是商闻逸,让他一人承担就好,他可不想云姒月也掺和进去。 事关天子的身体,可马虎不了一点儿。 云姒月却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行,我必须要去!” 她的这般模样,倒引起了商北胤的注意,不禁怀疑道:“你是否还有其他的目的?” 商子辛一向不待见云姒月,以她的性格,也不像趋炎讨好之人,除却有其它缘由之外,他再想不到其中的猫腻儿。 四目相对,云姒月不再隐瞒,“实话跟你说,我并非为了给陛下看病,主要是想进宫瞧瞧苏贵妃。” 商北胤性格古怪,喜怒无常,最烦的便是隐瞒和欺骗。 他都已看出她另有目的,要在隐瞒下去,只会引火烧身,倒不如大方爽快地同他说了,也能省去不少的麻烦。 “为何要看苏青池?”商北胤更不解,“她并非善类。” 想想前几次云姒月和苏青池接触,都整出了幺蛾子,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云姒月耐心解释,“以皇后的性子,定不会放过苏贵妃,此次进宫便是想提醒下她,以免遭了对方的毒手。” 商北胤不喜苏青池,却见云姒月这般坚定,只得妥协,“罢了!一切小心!” “有烛在,不会有事的。”云姒月安抚道。 自上次进宫开始,烛就一直留在她身边,她很少见到他的身影,却能隐约告知他的存在,想必是在暗处。 听到烛的名字,商北胤才安心下来。 云姒月收拾一番,拿着药箱进了宫。 简单为商子辛看完病后,她并未出宫,径直前往后宫,凭着记忆中的路来到一方宫殿,金碧辉煌,想必宫殿的主人定是非富即贵。 “奴婢见过王妃。”云姒月刚到门口,就有宫女行礼。 云姒月尚有印象,这是苏青池的贴身宫女墨香,“免礼,我有事要同贵妃娘娘说,还望你进去通禀一声。” “是。” 墨香刚进去,就听苏青池问道:“可是来了人?” 大门并未关,她隐约听见墨香在同人交谈,又见其这般恭敬,想必来者的身份可不一般。 “是。”墨香点头,“摄政王府在门口求见,说是有事要同您说。” “云姒月?”苏青池惊讶。 她和云姒月的关系可不好,甚至是恶劣,她怎会主动前来? 想起上次她为自己诊治,又提出李瑶的阴谋诡计,她心生好感,亦不愿拒绝,“让她进来。” “奴婢遵旨。” 很快,墨香带着云姒月款款而来。 “王妃,不知你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苏青池开门见山,态度柔和了不少,再无往日的剑拔弩张。 云姒月早有预料,说到底,苏青池并非什么坏人,只是立场不同,她才会生出敌对之心。 可经历了上次之事,苏青池已幡然醒悟,看透了许多。 李瑶平日来往甚多,却在暗中要害她。 反倒是云姒月,她处处针对,却在危机时刻救她一命,帮她拆穿李瑶的阴谋。 苏青池是人,人心都是肉做的,只怕也不好意思再对付自己。 云姒月落座,墨香识趣地倒茶,她小啜一口,并未开口,双眼在墨香等宫女的身上徘徊。 她接下来要说的并非小事,若被有心人传出去,只会引来祸端。 苏青池看出她的用意,挥手示意,“退下吧!” “奴婢告退。” 直至四下无人,云姒月方开口,“我此次前来,便是想提醒娘娘小心皇后。” “皇后?”苏青池不明所以。 李瑶的确害过她,却只是在暗中,不敢摆到明面上。 可听云姒月的意思,李瑶是要正面刚了,这怎么可能呢? “娘娘可别忘了三皇子一事,陛下心生不满,龙颜大怒。”云姒月见她一头雾水,好心提醒道。 一提起商闻逸,苏青池不禁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错,云姒月说的很有道理。 她能在后宫站稳脚跟,便是因她生了商闻逸和十三公主,母凭子贵,方受尽商子辛的宠爱。 今时今日,商闻逸犯了大错,商子辛震怒,竟将她赶出了寝殿,不让她进去半步,已然是嫌弃自己了。 以李瑶的性子,定不会放任已撕破脸破的自己存活在后宫,难怪云姒月会有所提醒。 苏青池咽了下口水,越想越紧张,竟将希望寄托在云姒月的身上,“王妃,你帮帮我!你一定要办法!对不对?” 第35章 先下手为强 云姒月主动来提醒,可见她足智多谋,深谋远虑,想来定是有对策。 “娘娘先别急,容我想想。”云姒月轻轻拍着苏青池的手,难以想象上次还针锋相对的两人竟如好友一般。 苏青池紧紧握着她的手,满眼期待,“拜托你了。” 云姒月假意思索,做出一副为难的姿态,“我这儿的确有个法子,不知可不可行?” 一听有办法,苏青池可顾不上其他,“可行,一定可行!你说!” 她已被逼到如此,只想保命,便死马当作活马医。 云姒月犹豫着拿出一白玉瓷瓶子,“此乃我偶然得到的慢性毒药,短期服用无甚大碍,长此以往,可让人神不知鬼不觉死去。” 苏青池吓了一跳,“你这是何意?” 云姒月将瓶子放在她手中,耐心劝说,“与其任人宰割,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苏青池一听,想起李瑶的种种行径,又出了商闻逸这档子事,她再无法冷静,握紧手中的瓶子,眼神坚定凌厉,“本宫要李瑶这个贱人死!” 云姒月尽收眼中,计划已成功了第一步,接下来便是静观其变。 两人又聊了些体己话,云姒月怕引人注意,便回了摄政王府。 “进宫一趟,怎的如此高兴?发生什么好事了?”见云姒月笑意盈盈地走进来,商北胤好奇询问。 云姒月要进宫,他担心的不行。 她倒好,悠闲自得的回了府。 云姒月落座,喝了杯茶解渴,娓娓道来,“事情便是如此,如今苏贵妃一心想要皇后的命。” 商北胤听后,满意地点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真不亏是我的女人,颇有几分我的聪明才智。” 苏青池和李瑶都不是什么善茬儿,并非好惹的人,云姒月此举,让其鹬蚌相争,他们旁观者便可渔翁得利。 想起初见时,云姒月可没这般的智勇双全,入了王府后,脱胎换骨,判若两人,定是同他相处久了,亦受了影响,他们可真是天作之合。 云姒月汗颜,哭笑不得。 她有如今的头脑,可是用两世经历换来的,都进了鬼门关两次,再不带点脑子,岂不是白活了? 见商北胤这般自负,云姒月也不好反驳,敷衍一笑。 “对了。”商北胤回过劲,从袖中拿出一方锦盒,上有金丝线绣的花纹,做工精美,煞是好看,“送给你。” 云姒月惊讶不已,商北胤这等杀伐果断之人,竟还会送礼? 她好奇地打开锦盒,露出一把匕首,精简的花纹刻在上方,银光闪闪,十分精巧。 不亏是商北胤,就连送的礼都不同寻常。 “多谢。”云姒月细细把玩着匕首,甚是满意。 商北胤看在眼中,嘴角上扬,也不忘正事,“你回府前,侯府传了信,让你下午回去一趟。” 云姒月心下一沉,方才的好心情瞬间全无。 她并非不喜云府,那是她的家,赖以生存的地方,更有父母在,又怎会不思念? 可她很清楚,只要有蒋如雪在,那就没什么安生日子过,想必又是她弄出的幺蛾子。 云姒月心生不安,对上商北胤的视线,“夫君,可否同我一起回府?” 有商北胤在,她才有底气,也不至于被蒋如雪拿捏。 “求之不得。”商北胤本就有所想法,自然不会拒绝。 傍晚,寿昌侯府。 “月儿,王爷,快落座!”云姒月挽着商北胤的手来到大堂,就见陈冉热情地迎上前来。 云姒月疑惑,前几次回门陈冉面带笑意,却没这般热情,今日是怎么了? 她心中不解,却还是同商北胤落座。 “看茶!”陈冉落座,吩咐下人。 待一切安置妥当,她方笑着道:“月儿,今日唤你前来,便是想你以王妃的身份办场宴会,届时可广邀京中的年轻才俊,好让雪儿多结识些人才。” “呵呵。”云姒月不禁笑出了声,“蒋如雪名声败坏,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她算是听明白了,陈冉的一番作为,只为了给蒋如雪挑夫婿,不惜来求自己帮忙,难怪方才这般殷情。 果然应了那句话,“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她又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为何要帮蒋如雪这等小人呢? 陈冉怒不可遏,许是没想到她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怒斥道:“你自己过了好日子,也不照应下雪儿,莫不是见不得雪儿好?” 云姒月瞪大双眼,不可置信,上下打量着陈冉,似乎是在怀疑眼前之人的身份。 陈冉的确因十年前之事偏爱蒋如雪,可她亦是云府的大小姐,更是其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血,到她嘴里竟成了这般冷血无情之人,实在可笑! 她的心渐渐冰冷,手上一热,抬眸看去,竟是商北胤握住了自己的手,眼神炽热,像是在安抚她。 商北胤见不得她受委屈,强硬回应道:“本王的王妃贤良淑德,温顺可人,乃是天下女子之典范,又怎会嫉妒一介名声败坏的女子?还望夫人谨言慎言!” 话落,他搂着云姒月,甩袖离去! 直至回了摄政王府,云姒月才绷不住心中的情绪,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委屈巴巴,商北胤见了,万般怜惜,又不知如何安慰女子,只得笨拙地为其擦拭眼泪。 “别为不值得的人难过,你还有我。”商北胤还不忘安慰道。 一安慰,云姒月哭的很凶,扑进他怀里,和只柔软的猫咪似的。 商北胤心下一颤,心弦像是被打开了一样,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动作轻柔,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不知哭了多久,云姒月才渐渐冷静下来。 她抽出身来,擦干眼泪,对上商北胤的视线,“你帮我给侯府传个信,就说我同意了。” 方才委屈了许久,她亦想明白了许多事。 云南坤夫妇因着十年前之事,心生愧疚,只想把最好的都给蒋如雪,无人能阻止。 她身为人女,理应尽孝道,无可厚非。 宴会照办,至于蒋如雪能否找到真命君子,那就得另说了。 第36章 艳压全场 商北胤不解,又想起她方才的那股难过劲儿,好不容易缓过来,也不愿再驳了她的想法,便点头应下,“好,都依你的。” 宴会当天,云府。 “雪儿,今日月儿特意为你办了宴会,京中的年轻公子哥儿都去了,你可得好好打扮一番,定能震惊全场。”陈冉拿着首饰来到蒋如雪房间,还不忘给她簪上。 云姒月一介妇人,自然没什么能力,可别忘了,她身后有商北胤撑腰,冲着他,便有无数人蜂拥而至。 大好时机,怎能错过? 蒋如雪自然知晓这点,莞尔一笑,“雪儿明白,定不会丢了侯府的脸。” 她抬眸,看向铜镜中的自己,面若桃花,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令人怜惜。 今日的她这般娇嫩,还愁无人观望? 梳妆打扮一番,蒋如雪在云南坤夫妇的带领下进了摄政王府。 一进去,就见身形不一的男子散落四处,或是家财万贯,又或名门望族,亦或位高权重,无一不是京中的大好儿郎,只得一人青睐,便可飞上枝头变凤凰。 蒋如雪双眼放光,今日她定要好好表现,万不能错过大好机会。 云南坤好歹封了个寿昌侯,因着家财万贯,也算混的如鱼得水,大致人都认识,便带着蒋如雪上前。 “陈公子,好久不见,这位是老夫的侄女……” 蒋如雪本就生的不赖,今日穿着一身白衣,仙气飘飘,好似九天下凡的仙女,看的人双眼都挪不开。 她享受着众人的夸赞,被捧到天上的感觉,已然忘却自己名声尽毁,身子破坏。 待云姒月过来之时,看到的便是一群男子围着蒋如雪团团转,混的风生水起,如鱼得水。 翠香扶着云姒月,心生不满,“王妃,您看表小姐那得意的劲儿,若没您,哪有她半分余地?” 云姒月淡定从容,“不必多言。” 蒋如雪再嚣张得意,也不过是暂时性的,别忘了,她才是摄政王府的女主人。 “王妃到!”随着刘全的声音响起,众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皆落到云姒月的身上。 只见她身穿淡紫色衣裙,金丝线绣着荼蘼花的样式,衬得其肤白貌美,唇红齿白,犹如画中人降临,好不真实,众人一时看待,早已将蒋如雪抛之脑后。 蒋如雪看在眼中,恨的牙痒痒。 她辛苦打扮,便是想在宴会上一鸣惊人,择一良婿,不至于后半辈子无望。 云姒月倒好,都已有了商北胤,竟还要掺和其中,实在过分! 她再不爽,也不敢发作,毕竟这宴会是云姒月举办的,自己还得靠她。 云姒月在众人的注视下,款款而来,路过蒋如雪时,还不忘轻蔑一笑。 她的所作所为皆是有意为之,她就是想让众人明白一点,蒋如雪永远比不上她。 想想前世的事,她今时今日的行为不过是凤毛麟角罢了! 来到主座,宴会正式开始。 一众年轻人聚在一处,感兴趣的无非几样东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美酒佳肴。 在几位年轻公子哥儿的提议下,蒋如雪主动上前作诗,却被云姒月用现代的诗词碾压。 之后,不论蒋如雪展示什么,云姒月都紧随其后,皆技高一筹,收获颇多赞许。 蒋如雪每每被气的不行,碍着众人都在,只得默默地忍下去。 待宴会结束,云姒月自然无法安生离去,陈冉走上前来,“月儿,留步!” 云姒月毫不慌张,该来的终究会来,躲也躲不过,倒不如正面迎接。 “娘亲,不知您叫住女儿是有何事?”她故作疑惑,一脸不解。 陈冉见四下无人,质问道:“你心知肚明,这宴会是用来给雪儿择婿的,为何方才要频频抢风头,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辛苦为蒋如雪梳妆打扮,拿出最昂贵的首饰,便是想让蒋如雪艳压群芳。 宴会上诸多公子哥儿,随便一人瞧上,蒋如雪后半辈子就有了着落。 云姒月倒好,什么都要掺和一脚,还都技惊四座,还有谁会看蒋如雪? 云姒月心寒不已,为了个外人,陈冉竟来质问亲生女儿,想来真是讽刺。 不过无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陈冉喜欢蒋如雪,那她便也来试试,看看陈冉是否欢喜。 云姒月抬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又可怜,“娘亲,您说什么呢?月儿自小便是您带大的,什么性子您还不知吗?又怎会故意为之呢?” 果不其然,陈冉还真吃这套。 见她楚楚可怜,陈冉不禁怀疑起自己,莫非真是她想错了? 好歹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陈冉不愿再揪着此事,神色柔和了几分,“是娘亲误会了你,你切莫放在心上,在王府好生照顾自己。” 对着云姒月关心了几句,陈冉夫妇带着蒋如雪离去。 “呵呵。”在角落处,商北胤不禁笑出了声。 他担心云姒月一人会被欺负,就一直在暗处盯着,不曾想竟看到了这等有趣的场面。 烛一声冷汗,只觉得惊悚。 商北胤冷酷无情,杀伐果断,以雷霆手段登上摄政王的位置,又养了不少暗卫,何时见他笑过? 商北胤可不管他心中所想,见人都离去,他才从暗处走出,“我有事同你讲。” “你说。”云姒月挽着他的手落座,洗耳恭听。 商北胤如实告知,“我过几天会出去一趟,归期不定。” 自上次一事,他知晓云姒月担忧自己,这才提前同她说一声,免得之后又生事端。 云姒月一听,嘴角上扬,看来他是真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 待到离行之日,云姒月在门口送商北胤,从翠香手上拿过锦盒,“我已将汤药做成药丸,一日三次,一次一颗,定要按时服用,切莫偷懒。” 商北胤上次受了重伤,这段时日皆在细心调理,知晓他要出远门,路途颠簸,只怕身子承受不住,便只能好生叮嘱一番。 商北胤恍然大悟,这几日云姒月都在厨房忙碌,竟是在为自己制作药丸。 第37章 陆兴妥协 商北胤心下感动,将云姒月拥入怀中,“等我回来,不会太久的。” “好。” 两人腻歪了片刻,商北胤带着人马离去。 商北胤一走,云姒月倒清闲的不行,竟有几分无聊。 翠香见她伏案发呆,不禁打趣道:“王妃可是想王爷了?” 云姒月急忙反驳,“怎么可能?我只是……” 想起往日商北胤在时,她每天的生活都很充实有趣,他一走,的确是有些无聊。 她不知如何解释,走上前去,挠着翠香痒痒,“好呀你,竟还打趣我来了!” 翠香被挠的连连求饶,“奴婢知错了!” 两人折腾了片刻,云姒月才放过她。 冷静下来,云姒月杵着头。 不行,她不能再这么闲下去,得找点儿事做。 正好商北胤不在,她倒是能趁此机会好生调查下十年前之事。 云姒月乔装打扮一番,独自一人出了门。 十年前之事本就隐晦,她不想让他人也掺和进来,尤其是王府内的人。 她一路来到郊外,却见此处有不少村子,山连山,屋连屋,密密麻麻的一整排,要想找到那仆人住的村子,想来要花一段时间。 也幸亏商北胤出了远门,否则她夜不归宿,只怕会招来事端。 不知不觉间,竟过了两日之久。 云姒月面露疲惫,却不肯放弃,记忆中的确有仆人住在附近,她不愿错过。 皇天不负有心人。 她走到一处山村的不远处,和记忆中的模样别无二致。 “太好了!总算找到了!” 云姒月心下一喜,朝着村子里走去。 仅凭着记忆,她来到一户人家,敲响屋门。 “咔哧!” 屋门被打开,露出一张黝黑的面容,看着老实巴交,极好说话,想来便是陆兴。 前世时,她对十年前之事并无多大印象,也从未怀疑过是自己导致火灾的发生。 直至临死前,她才得知真相,也知晓了另外一件事。 陆兴,当初秋府的仆人之一,发生火灾时,他并不在府邸的最深处,只是受了些轻伤,并没生命之忧,劫后余生,他就回了小山村。 今世重生,他就成了破案的关键处。 云姒月本就乔装打扮了一番,穿着最廉价的布衣,这两日四处奔波,已是疲惫不堪,看着就如同逃难的人。 陆兴见了,不免心生怜惜,“姑娘,你这是……” 云姒月并未暴露自己的身份,想来陆兴长年躲在此处,便是想借此逃避,贸然说出,只怕连屋门都进不去。 她故作可怜,“大叔,我已几天未喝水了,不知能否给我碗水?” 陆兴一听,这女子也是可怜,放任她在外面,于心不忍。 “姑娘,看你是个可怜人,先进来说话!” “多谢大叔。” 在云姒月较好的演技下,陆兴并没怀疑她的身份,主动邀请她进了屋。 “孩子他爹,这位姑娘是谁?”刚进去,就有位妇人走了过来,长相一般,瞧着朴实无华。 陆兴上前,同她低声说了几句,妇人要带怜惜地上前,“姑娘,想来你定是受了不少苦,既来了我家,那就好生歇息,我去给你煮碗面。” 见妇人离去,陆兴便将云姒月带到了屋内,又倒了碗水,“姑娘,喝吧!” 云姒月几日未安生过,竟一口气将水喝了个干净,“多谢大叔。” 想起自己的目的,她终是没忍住,“大叔,其实我并非无意间来此,我是为你而来。” 从方才进门开始,她便在观察陆兴一家人,皆是淳朴善良之人,想来他们定不会束手旁观。 “为我?”陆兴疑惑,“姑娘莫说笑了,我一介粗人,大字不识一个,又有什么理由让你为我而来?” 云姒月试探性地询问:“不知你可否记得十年前的秋府?” 提起秋府,陆兴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生出几分警惕,“你是何人?” 秋府。 他可是十年未听人提起过。 眼前的女子突然来此,又说起十年前的秋府,定不是寻常人。 云姒月见状,更确定心中所想,此人定是陆兴。 她不再隐瞒,如实告知,“我的母亲是陈冉。” “你是表小姐!”陆兴恍然大悟,细细观察着云姒月。 尽管带着些许疲惫,却隐约看出小时的模样,的确如出一辙。 “不错。”云姒月点头,“今日我前来,便是想将十年前的真相公之于众,让此事真相大白,我需要你的帮助。” 陆兴一听,脸色骤变,铁青的吓人,“十年前的事已过去,我不会再提起,也不愿再回想。” “可……” 云姒月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陆兴残忍打断,“废话少说,你赶紧走!” 他一改方才的热情,就要轰走云姒月。 情急之下,云姒月只好说出实情,“此事若不查清楚,你和你的妻儿都会有危险!” 见陆兴冷静,云姒月趁热打铁,“那把火来的突然,并非天灾,乃是人祸,你身为唯一的幸存者,难道你认为幕后之人会放过你?你跟我走,我能护住你一家,亦能让真相大白!” 犹记得前世,蒋如雪为了掩盖真相,把陆兴一家毫不犹豫地杀掉,手段狠毒。 陆兴闻言,陷入了深思。 他虽是普通人,却也明白一个道理,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要让幕后之人知晓他还活着,且不说性命能否保住,至少是没什么安生日子过。 再看眼前的云姒月,她好歹有云府做靠山,颇有几分势力,也只能靠她了。 “好。”陆兴咬咬牙,做出决定,“我跟你走!不过得带上我的妻儿。” “这是自然的。”云姒月喜不自胜,松了口气。 只要陆兴愿意离开,一切都好说。 陆兴将来龙去脉和妻子说明后,云姒月便带着这一家人回了城中,将他们安置在一处宅院中。 这宅院是她用私房钱买回来的,地处偏僻,平常没什么人会去,他们住在里面还算安全。 一切安置妥当后,云姒月便回了王府。 “王妃,您可算是回来了。”翠香着急忙慌地迎了上来。 第38章 委屈 猛然间,她发觉云姒月的穿着不对,“您去哪里了?为何如此狼狈?” 云姒月自然不会告知,“备水,我要沐浴。” 回了王府,她可得好生享受一番。 “是。”翠香不好多问,只得应下。 半个时辰后,云姒月沐浴完毕,刚走出来,却见翠香脸色不对,“怎么了?” 翠香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身后,云姒月这才发现案边坐着位玄色身影,身姿卓越,身形挺拔,五官硬朗,面无表情,正是商北胤。 云姒月心下一惊,他怎么回来了? 幸亏她回的及时,要再晚一步,只怕会被他发现端倪。 云姒月强装镇定,同商北胤相对而坐,“我还以为你要过几天才回。” 商北胤握着她的手,细嫩柔滑,心弦微颤,“你不想我回来吗?” “自然不是。”云姒月努力地遮掩心中所想,不敢让他看出半分异常,“我只是高兴罢了。” 翠香不愧是云姒月亲自挑选的人,见气氛不对,急忙出来打圆场,“王爷,您可不知这几日王妃是怎么熬过来的,天天都说想您呢!” 云姒月虽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乍一听露骨的情话,不免脸红,嗔怒一声,“翠香,别胡说!” 翠香不仅不停下,说的更起劲,“奴婢可没乱说,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商北胤轻轻一拉,云姒月便来到他怀里,“原来你对我深情至此。” “我……”云姒月垂下眸子,脸已红到耳根处。 她一时之间竟难以分辨,翠香此举究竟是解围,还是把她引到另一个火坑。 眼见两人气氛暧昧,翠香识趣地离去。 四下无人,商北胤不再隐忍,堵上云姒月的唇,撬开牙关,深深探索。 他吻的动人,不自觉地将怀中的可人抱到了床上,俯身缠绵,耳语厮磨,悱恻动人。 一阵欢爱过后,云姒月累的睡去,商北胤抽身起来,面色冷峻。 “烛。” 一声呼唤,一身黑衣的烛闪身出现。 “近日王妃可有异常?”商北胤沉声。 他观人入微,一回来便察觉云姒月很不对劲,像是有事瞒着他。 问云姒月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倒不如问烛。 烛一直在暗处保护云姒月,自然什么都看见了。 他如实告知,“王妃去了趟郊外的小村子,带回了一家人,那名男子乃是秋府的仆人。” 秋府? 商北胤眼神冰冷,神色阴沉。 原来,云姒月心里一直都想调查十年前之事,只是没有表露出来。 趁着他离去的日子,她不辞辛苦也要将人带回来,可真是煞费苦心。 待云姒月醒来时,就见商北胤一脸阴暗地坐在桌边,竟没半分云雨过后的欢乐。 他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心情不佳? 云姒月心里疑惑,强忍着俱意上前,撒娇道:“夫君,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悦之事?” 商北胤一向很吃这套,这次却不管用了。 只要一想起云姒月背着他带回陆兴一家,便心生不满,也没什么耐心。 他不耐烦地回应,“与你无关!” 云姒月被他阴冷的神情吓到,一言不发,委屈涌上心头。 方才还好好的,为何现在却这般冷淡?好似仇人一般。 她也没招惹他,凭什么要这么对她? 云姒月越想越难过,径直冲了出去,不愿再同他呆在一处。 猛然间,想起陆兴一家人。 商北胤既这般待她,与其沉溺其中,还不如化悲愤为力量。 她倒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商北胤如此反感。 趁商北胤还没出来,云姒月一路前往宅院。 “表小姐,您怎么来了?”见到云姒月,陆兴略显疑惑。 她不是才离去没多久吗?怎么又突然折返? 云姒月自顾自地落座,开门见山,“我想知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陆兴满脸为难,似是不愿开口。 云姒月也不急,耐心地劝说,“真相迟早会大白天下,你不必隐瞒。” 陆兴隐瞒多年,又岂是一时半刻能敞开心扉的? “唉……”他叹息一声,“我只隐约记得,当时的小姐穿着粉红的衣衫。” 云姒月一听,就知晓他定是知晓实情,只是不愿说出罢了。 不过无妨,来日方长。 陆兴人就在这儿,也跑不了,她有的是时间追问。 她又叮嘱了几句,便起身离去。 在她出去的瞬间,就有黑衣人出现,带着陆兴去了其他地方。 原来,商北胤担心云姒月的安危,便让暗卫紧紧跟着,趁她不备将人带走。 十年前的事太过危险,牵扯甚多,他不想她再掺和进去。 且说云姒月离开宅院,游荡在街上,小摊的吆喝声,人来人往,她竟觉得孤独,却又不想回府,生怕见到商北胤。 她,终究是过不去心里的这道坎儿。 无奈之下,云姒月只能找了家客栈睡下。 夜深露重,商北胤立于府邸前,满眼期待地张望着,却始终没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是生气了吗?可他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为何她就不能将心比心呢? “主子。”商北胤正难过时,烛的身影落下。 “她怎么了?”商北胤着急询问。 烛是他特意安排在云姒月身边护其周全的,却突然回来,莫非是她出了事? 烛如实告知,“王妃在外游荡许久,最终去了家客栈休息。” “带路!” 一声令下,烛在前方带路,商北胤紧随其后。 他的女人,怎能睡客栈? 夜半子时。 两人一路赶到客栈,商北胤推门而入,就见不远处的床上躺着一抹娇小的身影,缩在一团,让人心生怜惜。 商北胤看在眼中,不禁蹙眉,有王府不回,偏来这儿受罪。 云姒月便云姒月,我该拿你怎么办? 商北胤无奈,走上前去,将人打横抱起。 “唔……” 许是路途颠簸,云姒月呻吟一声,模糊地睁开双眼,商北胤俊秀的脸庞印入眼帘,她下意识的颤抖了下,似是在害怕。 商北胤的余光瞥到这一幕,心下一紧。 第39章 五皇子的到来 之前还恩爱不移,为何如今却…… 他很无奈,却又没法解释什么,只得故作不知。 两人相顾无言,一路到了王府。 商北胤将云姒月放下,扭头出去,竟未看她一眼。 “王妃,您可还好?”翠香上前关心道。 云姒月顾不得其他,双眼死死地盯着商北胤离去的方向。 他为何不留下来休息?莫不是厌恶自己了? “翠香,帮我看看他去哪里了?”纠结之下,云姒月拉不下面子,不愿跟上前去,只得吩咐翠香。 “是。” 待翠香再回来时,云姒月明显看出她的为难,“有话直说。” 翠香小心翼翼,“王爷去了书房,奴婢走时,灯已熄灭。” “呵!”云姒月自嘲一声,“他宁愿睡书房,也不愿回房。” 白日里,分明是商北胤语气重,惹的她不舒服。 他倒好,竟还赌气地去睡书房。 “王妃莫难过,许是王爷另有苦衷。”翠香生怕两人关系不好,耐心地安抚着。 云姒月听不进去,无奈起身,“不必替他找缘由,我乏了,你也去休息吧。” 灯灭,一夜无眠。 翌日。 鲜少有人前来的摄政王府迎来了位贵客,身着绛紫色衣袍,腰间别着一块和田玉,神采扬扬,恣意洒脱,颇有几分江湖侠客的气息。 “五皇子,留步!”刘全见商九思大步流星地闯进来,急忙上前制止。 “嗯?”商九思不悦,“我前来找皇叔,你拦着我作甚?” 他与商北胤一向交好,隔三差五便会来一趟,刘全是管事,从未阻拦过他。 今日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刘全恭敬行礼,“五皇子莫怪,实在是王爷昨夜回来甚晚,人还在休息。” “无妨。”商九思亦不在意,“你带我过去,我就在门口等着。” 他已许久未来摄政王府,今日定要和商北胤聊个痛苦。 刘全知晓两人关系甚笃,不好拒绝,只得在前方带路,“请!”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书房。 商九思蹙眉,“这不是书房吗?你带我来此作甚?” 刘全面色尴尬,“王爷昨夜留宿于此。” 睡在书房? 商九思瞳孔一缩,满脸震惊。 商北胤和云姒月已成婚,两人自当睡在一处。 这倒好,商北胤竟独自一人睡到书房,传出去只怕会笑掉大牙。 身为商北胤的好侄子,他可不能坐视不管。 “你可知皇叔为何会留宿书房?”商九思小心打探。 刘全是管事,对府中之事最为了解,问他定有收获。 刘全看了眼房门,想必商北胤还没睡醒,他才诉说:“具体情况奴才也不知,只是王爷昨夜抱着王妃回了府,随后独自进了书房。” 王妃?云姒月? 商九思若有所思,莫非两人吵架了? 要说商北胤真是个人物,冷酷无情,杀伐果断,以雷霆手段坐稳摄政王的位置,又在军中威望颇深,智勇双全,才思敏捷,却被云姒月赶到书房睡觉。 看来那句话说的极有道理,“英雄难过美人关”! 不过无妨,有他这个侄子在,定不会让商北胤一直委屈下去。 商九思叮嘱道:“我去找皇婶,你就在这儿守着,等皇叔醒来,让他去皇婶那里找我。” “是。” 商九思在家丁的带领下,一路来到一处院落,女子着一身白衣,衬得其肤若凝脂,唇红齿白,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的确是位大美人儿。 云姒月听到动静,扭头看了过来,“五皇子,王爷在书房。” 五皇子,商九思,前世匆匆几面,却没打过交道。 印象中,他是商北胤的忠实拥护者,一腔侠肝义胆,的确是位好战友。 “皇婶,我是来找你的。”商九思并未掉头,径直走进去。 “找我?”云姒月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不论前世今生,她和商九思都没什么交际,除却身份的联系外,和陌生人并无二致,他为何会单独找自己? “嗯。”商九思点头,自顾自地落座,倒了杯茶,“皇婶请坐。” 云姒月忐忑不安地坐下,“不知你有何事?” 商九思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好似“喝茶壮胆”,“我虽不知你和皇叔之间发生了什么,可皇叔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待你也好,只是不善表达罢了,你切莫同他置气。” “唉……”云姒月叹了口气。 她何尝不明白这点? 商北胤对他人冷酷无情,对她却极其爱护,宠溺到极点。 可想起昨天发生之事,她心里不舒服。 见她不语,商九思又道:“夫妻在一起不容易,磕磕碰碰是难免的,可有话说的话,床头打架床尾和,还望皇婶消消气,告辞。” 该说的已说,至于怎么做就是云姒月的事,他干涉不了。 云姒月送他离去,余光瞥到角落处的一抹玄色身影,立于风口,微风拂过,竟生出几分破败感。 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战场上所向披靡,敌人闻风丧胆,朝堂上唇枪舌战,力战群臣,帝王见了都得礼让三分,如此风华绝代的人物却在角落偷听,云姒月于心不忍。 罢了! 重活一世,还是不要留有遗憾。 以商北胤的性子,如此已是不易,又何须强求呢? 云姒月稳住心神,款款走去。 商北胤抬眸,四目相对,正想扭头离去,云姒月眼疾手快,一个闪身挡住他的去路,撒娇道:“相公,你要去哪里?” “我……” 商北胤一改往日的沉着冷静,竟有几分慌张无措。 云姒月攥着他的衣袖,嗔怒道:“相公,你昨日好凶,都把我吓到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她长的本就貌美,露出小女儿家的姿态,尽显妩媚,商北胤顷刻间脸红,心跳加速,难以抵挡她的魅力。 云姒月眼尖地发现一抹红晕,心下得意。 果然,商北胤禁不住这套。 她也不放手,再添一把火,“相公,好不好嘛?” 商北胤只觉得脸在发烫,连连应声,“好,都依你的。” 不过是几句“相公”罢了,他怎么就脸红了呢?也太没出息了。 第40章 浅绿色衣裳 “不过。”商北胤话锋一转,“你不可再查十年之事。” 云姒月不论做什么,哪怕把整个大商掀翻,他都支持,亦能为她撑腰。 可她要查十年前的事,他绝不允许。 “为何?”云姒月一改方才的撒娇,质问道,“十年前之事,关乎我的清白,我为何不能查个水落石出?” 蒋如雪能在云府立足,嚣张跋扈,依赖的便是十年前的事,若真相大白,才能揭穿她的真面目。 她不懂,为何商北胤不愿她调查真相。 “没有为何。”商北胤强硬要求,也不肯过多解释。 云姒月怒气横生,扭过头去,懒得同他再计较。 他不让她查,她便偷偷地查。 反正陆兴已同她说了线索,她顺藤摸瓜就好。 云姒月和商北胤和好后,寻了个机会回到侯府。 据陆兴所说,小姐当年是穿了一件粉色衣衫,她只要能找到证据就好。 蒋如雪的衣柜,她没法翻,却能翻自己的。 云姒月虽嫁进摄政王府,可归根究底,她依旧是云府大小姐,房间亦留着。 她刚打开衣柜,还没开始翻,就听门外传来脚步声。 抬眸一看,蒋如雪挽着陈冉的胳膊走了进来,云姒月还没来得及关门,故作惊讶的声音就已传来,“姐姐,你这翻箱倒柜的是要作甚?” 待两人站定,陈冉亦好奇询问,“月儿,若要找什么东西,吩咐下人即可,何必亲自回一趟呢?” 自云姒月回门开始,两人便已知晓消息。 可让人奇怪的是,她回了门也不去见云南坤夫妇,反倒回自己房间一顿捯饬。 两人感到不对劲,这才过来瞧瞧。 云姒月自然不会如实告知,事关十年前的事,在云家可谓是个禁忌。 要让陈冉知晓,只怕又是一阵吵闹。 想了想,她随意扯了个谎,“突然想起有几件衣裳没带过去,皆是我心爱之物,这才回来翻找。” 她还不忘带上商北胤,“王爷还在府内等着我回去,想着不是什么大事,就没劳烦娘亲。” “原来如此。”陈冉听到商北胤的名字,也不再纠结,“那你快些找,莫让王爷等急了。” 商北胤那尊杀神,谁惹得起? 若非这段姻缘,两家只怕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瓜葛。 云姒月正要松口气,偏生蒋如雪这厮不肯让人好过,故作疑惑,“可不管怎么说,姨娘终究是姐姐的母亲,姐姐回府,怎能不来看母亲呢?” 云姒月挑眉,这蒋如雪可真能作戏。 表面看着关心人,实则字字句句要把人往死路上逼。 不过,她真当自己这般好欺负? 云姒月上前,气势逼人,“若你有疑问,不如我这就把王爷请来?” 提起商北胤,蒋如雪害怕的不行,哪里敢应下? “不必。”蒋如雪神色尴尬,也不再揪着此事,“姐姐找衣裳便是,只是姨娘想你想的紧,我陪姨娘等你忙完。” 想打发她走?没门! 她可不相信,云姒月回门只是为了找几件衣裳,其中定有猫腻儿。 她倒想看看,这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还是雪儿贴心。”陈冉拍了拍蒋如雪的手,慈眉善目,“月儿,你忙你的,我看着你就好。” 蒋如雪打出感情牌,又有不明所以的陈冉往上跳,云姒月也没法拒绝,只得应下,“娘亲请坐。” 见两人端坐在一旁喝茶,云姒月无奈摇头,自顾自地翻找衣裳。 嗯? 这件衣裳怎的如此眼熟?云姒月拿出一件浅绿色的衣裳,样式精致,却很小,似是小孩子所穿。 不知为何,她竟鬼使神差地将它拿了出来,在手中细细端详。 “月儿,你竟还留着这件衣裳?”陈冉出声,略显惊讶。 云姒月本就不记得小时候的事,疑问发问,“这衣裳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陈冉耐心解释,“你表妹也有件同款的衣裳,你的是浅绿色,雪儿是件粉色的。” 粉色衣裳? 这不正和陆兴所说的对应上了?看来当年的小姐就是她! 云姒月心下已有想法,不动声色地想继续套话,还未问出口,蒋如雪却捂着肚子,一张小脸皱成一团,“我……我不太舒服,好痛……” 陈冉扶着她,关心不已,“雪儿,你可别吓姨母。” 云姒月死死地盯着蒋如雪,愤恨不已,恨不得一巴掌呼死蒋如雪。 关键时刻,她却不舒服,这不就是装的? 看蒋如雪那气色,可不想不舒服的样子。 行! 这女人敢装病,就得承受后果! 云姒月沉声道:“表妹若是不舒服,我可以把王府上的太医喊过来。” 商北胤贵为摄政王,过的日子和商子辛没甚两样。 为了防止意外,还特意在府内备了太医。 一听太医,蒋如雪神色明显多了几分慌张,“不……不用了,我回房躺会儿就好了。” 她哪有什么病,看太医不就露馅儿了? 云姒月不屑一顾,换成平常,她都懒得管。 偏生关键时刻出了这档子事,她就算没套出话,也不愿让蒋如雪好过。 云姒月懒得作戏,态度强硬,“生病就得看大夫,太医可不是人人都能看的,表妹可别不识好歹!” 陈冉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难得的没有帮蒋如雪说话。 依她的角度来看,蒋如雪不舒服,都已痛成这般模样,自然得看大夫。 云姒月有太医这等大好的资源,又怎能浪费呢? 陈冉一想,亦跟着劝说,“雪儿,你表姐所言甚是有理,太医医术高超,就让人家过来瞧瞧。” 蒋如雪慌张无措,云姒月的话还能反驳,可陈冉是她的底气,又怎能不应呢? 见她沉默不语,陈冉爽快利落,“月儿,传太医过来吧。” “好。” 云姒月发话,半盏茶的功夫,太医便如约而至。 “见过王妃。” 云姒月挥手,示意免礼,“这位是我表妹,方才说不舒服,你替她瞧瞧。” “是。” 太医上前,给蒋如雪搭脉。 云姒月看在眼中,也不急,静待佳音。 她倒想看看,蒋如雪这回该怎么装。 第41章 同意查案 蒋如雪坐立不安,手心竟渗出了丝丝汗水。 她本就是在装病,不想让云姒月提起十年前之事。 不曾想云姒月竟如此强硬,还让太医前来。 偏偏陈冉又应下此事,她又能如何呢? 顷刻之间,太医蹙眉,欲言又止,像是在怀疑自己,不禁又搭了一次脉。 过了许久,一言不发。 陈冉见状,忍不住关心道:“太医,雪儿的身体如何了?可有什么异常?若是需要用药,您只管说。” 她养育蒋如雪多年,早已将其当成亲生女儿来看待。 若真生了大病,用些昂贵的药材也在所不惜。 太医收回手,看了眼云姒月。 见其面无表情,这才如实告知:“夫人,实不相瞒,蒋小姐脉象平稳,身体良好,并无生病的征兆。” 此言一出,蒋如雪尴尬不已,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何尝不知自己再装病? 可太医当着几人的面说出来,她的面子哪里挂得住? “姨母,你听我解释,我……” 话还未说完,就被陈冉怒声打断,“雪儿,你若没生病,就莫要乱说,害得我白白担心,又辛苦太医跑一趟。” 想着十年前之事,陈冉终究没过多斥责,话锋一转,“太医,今日辛苦你了。” 说着,她还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荷包,沉甸甸的,尽是银子,“今日之事,还望太医没说出去。” 说到底,蒋如雪在云府生活多年,早已成为云府的一份子。 此事若传出去,对其本就糟糕的名声不好,雪上加霜,更会为云府增添几分耻辱,倒不如隐瞒下来。 太医见此人是云姒月的母亲,亦很给面子。 他将荷包推了回去,“夫人,您不必如此,老夫定会守口如瓶。” 他扭头看向云姒月,“王妃,若无什么大事,老夫便先行告退。” 见云姒月点头,他才离去。 蒋如雪的阴谋已拆穿,陈冉想必也没心思再去说十年前之事。 云姒月心下了然,便敷衍着关心道:“表妹,若身子不适,那便好生休息。” “娘亲,我还有事,就先回王府了。” 见两人默不作声,她转身离去。 回到王府,云姒月端坐在桌前,手中拿着杯茶,双眼死死地盯着杯子,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却根本未注意到身后之人。 原来,云姒月刚坐下没多久,商北胤就已进来。 可让人感到惊讶的是,云姒月并未起身迎接,更未发出声音。 商北胤看在眼中,疑惑不已。 云姒月性子一向跳脱,怎会如此? 此事很不对劲,其中定有猫腻。 她落座在云姒月的对面,出声询问:“云姒月怎么了,可是碰到了困难?” 他的声音将云姒月的思绪拉了回来。 四目相对,云姒月略显尴尬,却不愿说实情,随意扯了个谎,“无妨,只是在想明日穿什么衣裳罢了。” 商北胤汗颜,就算找理由,也得找个像样的吧。 她这番话属实有些敷衍,其中定有缘由。 商北胤好奇不已,只能起身来到门外。 “烛。” 一声呼唤,身穿黑衣的年轻人闪身出现,恭敬行礼,“主人,有何吩咐?” “王妃怎么了?”商北胤开门见山地询问。 烛一直跟随在云姒月身旁,暗中保护,定知晓其中缘由。 果不其然,烛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出,“大致便是如此。从侯府回来后,王妃便在发呆,想来是在思索此事。” 商北胤听后,神情落寞,似有不满。 本以为将陆兴转移,就能制止云姒月的好奇心,不曾想她竟回侯府寻找线索。 他百般阻挠,却无法制止云姒月探查真相的决心。 看来她是铁了心想把十年前之事查个水落石出,自己再阻止也毫无意义,倒不如顺手推她一把。 有他在,也能安心不少。 商北胤径直回了房间,“跟我走。” 话落,他拉着云姒月的手往外走。 云姒月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他这是怎么了?又在发什么疯? 心下疑惑,却也未阻止商北胤。这尊杀神喜怒无常,好不容易得了他的信任,她可不想毁之于旦。 两人一路来到城郊的别院,外观装饰精美,面积极大,地处偏僻,鲜少有人来往。 “这是何处?”云姒月不禁询问,“你又为何要带我来此处呢?” 她在府中待的好好的,过着王妃快活自在的日子,还有闲心去调查十年前的真相。 商北胤却把她拉到荒无人烟的地方,不知是何用意。 “你不是想知道十年前之事吗?真相就在里面。”商北胤沉声道,径直走了进去。 云姒月蹙眉,十年前的真相?他不是不让自己探查吗?莫非又改变了主意? 这男人还真是善变。 云姒月不解,却紧随其后。 若真能知晓真相,又何须在意细节呢? 在商北胤的带领下,云姒月来到最深处的院子,却见里面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看清面容,云姒月瞳孔一缩,陆兴,他怎么会在这里? 想想几日前,自己不辞辛苦的去往小山村,找了两天两夜,才将陆兴一家人带回京中,可谓历经艰辛,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今时今日,陆兴又为何会在此处?莫非商北胤早已发现了此事? 当云姒月意识到这点时,心生惊讶,转瞬恍然大悟。 她就说呢?商北胤怎会突然提起十年前之事,原来早已发现自己在暗中调查,只是默不作声罢了。今日带她来见陆兴,莫非真是为了探查真相? “愣着干嘛?还不坐下?”见云姒月立在原处不动,商北胤冷声道。云姒月回过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免有些尴尬。 她走过去,与商北胤相对而坐,陆兴就站在一旁,毕恭毕敬。 “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商北胤出声提醒,自顾自地倒了杯茶,细细地品味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云姒月愣了一下。 她虽不明白商北胤为何会突然同意此事,还当着她的面提起十年前的旧事。 第42章 花颜坊的老板 可机会摆在眼前,她也不愿错过。 云姒月扭头看向陆兴,“上次你同我说,那小姐穿着粉色衣裳,不知还有其他细节否?” 粉色衣裳线索太少,她无法调查到什么。 若能从陆兴嘴中探知到更多的消息,想来调查起来会更轻松。 “这……容我想想。”陆兴的思绪飘向远方,细细思索。 许是年代太久远,她终是无奈摇头,“表小姐,并非我不愿说实话,只是此事已有些年头,我实在记不得那么多,只隐隐约约地系得一抹粉红色衣裳,再无其他线索。” “好吧。”云姒月神情失落,由希望转变失望。 本以为带回陆兴一家人,定能从中调查真相,不曾想竟只有一些蛛丝马迹。 “你下去吧。”商北胤见云姒月不悦,将陆兴打发走。 陆兴恭敬地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四下无人,商北胤伸手握住云姒月的手,轻轻摩挲着,“不必难过,既有蛛丝马迹,那定会再找出其他线索,我陪你一起。” “你陪我?云姒月扭头,对上他的视线,震惊不已。 前段时日,她一提十年前的事,商北胤便动怒,很是反感。 今日怎的这般乖巧,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商北胤耐心的解释,“你要查案,我无法阻拦,拒绝只会让你心生厌恶,你若执意如此,我便随你。可有个前提,那便是必须带上我,不论查到什么线索,都得让我知晓。” “好,依你所言。”云姒月巴不得商北胤同意,连连点头,不敢错过此等大好机会。 直觉告诉她,商北胤对十年前的事定有印象,否则不会强硬的阻止。 若有他在,自己便得了一大助力,指不定还能从他嘴中套出些什么线索来。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见她情绪渐渐稳定,商北胤话锋一转,“先不提此事,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云姒月抬眸。饶有兴致。 调查真相便是眼前重中之重,又有什么消息能大过此事呢? 商北胤薄唇轻启,“店铺快完成了,可要同我去瞧瞧?” “店铺?”云姒月双眼瞬间亮了起来,“这么快?” 开店一事,她在半月前才同商北胤说起。 这才不过短短十几日的功夫,店铺就要装好,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我从不用废物。”商北胤挺直腰板。 云姒月了然,想想也对,商北胤乃一国摄政王。知人善用,收获了不少,忠实拥护者。 他底下人马众多,办事效率亦高,十几日完成店铺的修缮,亦是人之常情,无需多虑。 正巧今日无事,十年前的真相也再没什么线索,倒不如去瞧瞧店铺,好歹她也算半个东家。 “好,我同你去。” 见云姒月应下,商北胤方在前方带路,云姒月紧随其后。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两人下了马车,在一处店铺前停下。 云姒月款款走下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装饰华丽的楼,丝毫不输花颜坊。 云姒月笑意盈盈,甚是满意。 不愧是商北胤监工的楼,装饰精美,品味独特,却有一番风味。 “别愣着了,进去瞧瞧。”商北胤下了马车,见云姒月愣在原地,出声提醒。 “好。”云姒月回过神,径直走了进去。 踏进去的瞬间,云姒月双眼一亮。以她第一世的眼光来看,这座楼装饰独特,与花颜坊有所不同,却精美无比,若客人进来,定会万般欢喜。 可,这并非她想要的效果。 商北胤跟在身旁,一直默默的观察她的情绪,见她由惊喜到失落,不免疑惑,出声询问,“可是不满意里面的装饰?” 云姒月扭头,对上他的视线,毫不隐瞒,“并非不满意,只是还差点意思。” 她娓娓道来,“这本就是座花楼,供男人取乐之处,故此,我想让楼里的物什看起来更加暧昧,让那些男子一进来便心生欲望,而非咱们的人去诱引。” 最高超的手段并非猎人打猎,而是猎物自己跳进来。 商北胤闻言,觉得甚是有理。 只是云姒月一见女子,却能想到此处,莫非她是在暗示着什么? “呵呵。”商北胤轻笑一声,俯身来到她耳旁,耳语厮磨,“不止此处要装扮的暧昧,我还要将他们都用在府里面,你可满意?” 云姒月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一直红到耳根处。 “讨厌。”云姒月嗔怒道,“此处还有人呢?” 这等露骨的情话本就是闺房私密,却被商北胤拿到大庭广众之下来讲,她一介女儿身哪里经受得住? 商北胤不依,“放心,他们都听不见,也不敢听见。” “王爷,王妃,你们怎么在此处?”云姒月正想出声斥责,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惊讶的女子声音。 她心下一紧,此人竟能准确道出他们的身份,来者不善,也不知是何许人也。 云姒月稳住心神,扭头看向来人,瞳孔一缩,不禁咽了下口水。 来人打扮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身材窈窕,年过半百却风韵犹存,正是花颜房里的老板。 云姒月暗自为两人捏了把汗。 她不过心血来潮,瞧瞧新开的店铺,并无他意,不曾想到竟碰到花颜坊的老板,这该如何是好? 千钧一发之际,商北胤出声怒斥,“本王去往何处,何须同你说?你是什么货色?” 许是他的名声在外,老板不敢多言,讪讪离去。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云姒月方抬眸,眼神担忧,“她方才认出咱们的身份,会不会对你有所影响?” 她倒好,无甚大碍。 可商北胤身为摄政王,名声在外,可不能受到影响。 再者说,上次商北胤就因花颜坊一事被伤害了宫中。 若再出了这档子事,还不知会如何。 商北胤将她搂入怀中,满脸无畏,“不必担忧,摄政王的身份摆在那儿,又有何人敢多言?” 见他这般自信,云姒月也不好多言,只能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商子辛切莫找商北胤的麻烦。 第43章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花颜坊本就是李家的产业,老板更是李家人,当知晓商北胤和云姒月所做之事后,她急忙传了信给宫中。 皇宫。 坤宁宫。 自和苏清池撕破脸皮后,李瑶闲来无事,便在院中晒太阳,乐的清闲自在。 须臾间,贴身宫女秋菊走了进来,低声道:“娘娘,花颜坊传来消息。” “花颜坊?”正在晒太阳的李瑶睁开双眼,喃喃自语,疑惑不已。 花颜坊乃京中第一大楼,每日的客源不断,收入颇好,鲜少出事。 今日却传来消息,莫不是出了什么幺蛾子? 她伸手,秋菊将信放了上去。 李瑶打开一看,冷笑一声:“呵,商北胤竟还做起了生意,莫不是想超过花颜坊,真是异想天开!” 想他花颜坊创办至今,得有几十年之久,乃李家辛辛苦苦建立而成,又岂是一座新的店铺能超越的? “摄政王视金钱如粪土,怎么会突然做生意呢?”秋菊不禁询问。 商北胤南征北战,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在朝中的地位无人可媲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家中的赏赐更是数不胜数,又为何要去开店?这不分明是多此一举? 李瑶挑眉,已有想法,“那就得问问他的这位好王妃了。” 云姒月嫁进王府前,商北胤冷酷无情,杀伐果断,手段狠辣,从不沾惹商贾一事。 今日却同她一起看店铺,若说此事和云姒月无半分关系,她可不信。 秋菊倒是个聪明人,恍然大悟,“娘娘的意思是说,此事是王妃授意的?” “嗯。”李瑶应了一声,“本宫倒想看看,这云姒月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你传个口信儿去王府,就说本宫邀王妃前来品茶。” “奴婢遵旨。” 摄政王府。 商北胤和云姒月正从外回来,就见刘全着急迎上前来,“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此刻就在府内等着。” “宫里的人?”云姒月愣神,“这好端端的,宫里怎么会来人呢?” 猛然间,她想起方才在店铺的事。 那花颜坊的老板是李家之人,和李家有关系的后宫嫔妃便只有李瑶,莫非是她派来的? 果不其然,刘全回应道:“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女,说有话要亲自同王妃说。” 有一说一,这婢女还真够轴的,一来王府就要找云姒月。 他如实告知,让婢女将话留下,他代为传达即可。 谁料这婢女竟还不肯,硬生生的等到现在,只为亲口和云姒月说。 云姒月闻言,不禁攥紧了手,手心尽是汗水。 刚才事情败露,她有所预料,不曾想来得及这般快,她连半分措施都没做好。 商北胤细心的留意到这一幕,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道:“不必紧张,万事都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云姒月扭头,四目相对,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安心不少。 两人径直入内,就见一抹鹅黄色的身影站在院落中央,身姿挺拔,不愧是李瑶身边的人,宫中的规矩时刻保持着。” 许是听到声音,那抹身影扭头看了过来,正是秋菊。 “奴婢见过王爷王妃。” 见商北胤挥手,她方起身,“今日奴婢前来,只因我家皇后娘娘甚是思念王妃,特邀王妃进宫品茶。” 云姒月闻言,心下一紧。 明面是品茶,实则不然,只怕用心险恶,她可不敢进宫。 转念想起李瑶的身份,一国之后,又有李家撑腰,得罪她,自己只怕没什么好果子吃。 进退两难之际,商北胤出声解围,“王妃今日已乏,不便进宫。” “可我家娘娘……” 秋菊正要拿李瑶压云姒月,却被商北胤残忍打断,“本王不管是什么娘娘,都不可打扰王妃休息,速速离去。” 一声呵斥,秋菊不敢再多言。 商北胤是何许人也,就连商子辛都得礼让三分,李瑶身份再尊贵,却也不可随意得罪他,何况是自己这一介奴婢呢? 想了想,秋菊只能先行离去,还不忘威胁一番,“奴婢这就回去禀告娘娘,还望王妃莫后悔今日的举动。” 商北胤生怕云姒月会留下阴影,轻声安抚着,“放心,有我在,皇后不敢对你做什么。” 有了他这番话,云姒月倒安心不少。 很快,此事便传到李瑶的耳中。 “什么?云姒月拒绝入宫?”李瑶站起身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方才正襟危坐,只等云姒月到来,可秋菊回来却独自一人,还带来了这的坏消息。 说到底,她乃是一国之后,天下女子的典范,传唤云姒月进宫,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秋菊颤抖着声音回应:“是摄政王出面拒绝的,奴婢没法,只能先行离去。” 提到商北胤,李瑶恍然大悟。 真没想到,商北胤这等铁石心肠的人,也有怜香惜玉的一天。 不过,她传云姒月进宫,商北胤又凭什么制止?就凭他是摄政王吗? 李瑶越想越气。 她制不住商北胤,这天下总有人制得住,偏偏这人还是她的夫君。 她还就不会信了,商子辛不帮她做主,还会帮功高震主的商北胤吗? 来到御书房,李瑶哭诉道:“陛下,您可得为臣妾做主呀!” 商子辛放下手中的公务,颇有兴趣,“爱妃莫急,慢慢说。” 这李瑶一向谨言慎言,沉着冷静,今日竟这般失态,他倒想听听看,她究竟碰到了何事。 李瑶瞧准机会,告状,“臣妾今日闲着无聊,便想邀王妃进宫品茶赏花,哪曾想臣妾的人被王爷给赶了回来,还让臣妾莫打扰王妃,陛下可得给臣妾做主呀。” 提起商北胤,商子辛的脸色骤变,可没有要给李瑶撑腰的意思。 “放肆!”商子辛怒斥道,“你怎能招惹摄政王?还恶人先告状,此事朕就当没听到,速速退下。” 李瑶一听,满脸震惊,转瞬间了然,不免自嘲。 她怎就忘了,在这大商,做主的是商北胤,而非商子辛,他又怎会为了自己得罪商北胤呢? 第44章 账簿的拓本 摄政王府。 “发生何事了?怎么如此高兴?”见商北胤喜笑颜开地走进来,云姒月不禁询问道。 这才刚打发走李瑶派来的人,商北胤却一脸欣喜,这又是何故? 商北胤在它对面落座,意味深长,“两个好消息,想先听哪一个?” 两个? 云姒月挑眉,饶有兴趣,心中疑惑不已。 这几日京中也未发生大事,怎会有好消息呢? 见商北胤这般坚定,不像是在骗人,云姒月才悠然道:“第一个。” 商北胤娓娓道来,“方才暗卫传来消息,李瑶知晓此事后,勃然大怒,将此事告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面前?”云姒月惊呼,不免担忧,“那会不会对你造成影响?需要我进宫请罪吗?” 说到底,李瑶始终是皇后,商子辛自然会向着她。 再者说,此事终究是自己理亏,总不能视而不见。 谁料商北胤按住她的手,轻声安抚道:“不必着急,听我说完。” 见云姒月冷静下来,商北胤接着道:“陛下了解我性子,又怎会因一个女人责怪我?” “知晓此事后,陛下将李瑶给赶了出去。” “哈哈。”云姒月不禁笑出了声,得意的很。 真没想到,皇后也有今天。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李瑶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许是因身份的原因,让人可望而不可及,不曾想今日却被商北胤赶出去,确实闻所未闻,也算是自食恶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对了。”云姒月话锋一转,“第二个好消息呢?” 商北胤大手一挥,就有暗卫走上前来,递过一本账簿。 “这是何物?”云姒月接过,疑惑发问。 好端端的,为何要给她看账簿? 商北胤解释道,“你上次说起苏家贪污,我便让暗卫去调查此事,这账簿便是苏家的拓本。” “原来如此。”云姒月了然于心,不禁感叹于商北胤办事的速度。 前脚刚说,没多久后脚就已有结果。 云姒月将帐簿翻开,细细查看,却总觉得不对劲。 原来,在前世她就看过苏家的账簿,于眼前之物有些差别。 就算是拓本,也不至于差得太多。 “怎么了?可是账簿有问题?”见云姒月皱眉,商北胤出声询问。 云姒月也没隐瞒,将心中想法如实说出,“实不相瞒,我怀疑这拓本上的东西不对。” 商北胤皱起眉头,冷眼看向暗卫,这东西本就是暗卫拿过来的,更是他拓印而成。 若有问题,自然得找他。 商北胤正想出声斥责,却被云姒月抢先一步,“切莫着急,让我好生瞧上一番。” 方才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并不确定是否真的有问题。 若贸然责罚暗卫的确不公,倒不如好好翻看。 见商北胤停下动作,一言不发,云姒月这才看向账簿,细细回忆前世所看的内容。 两相对比下来,的确有所不同,却并无大致,只是些细微的问题而已。 “如何?”瞧着云姒月合上账簿,商北胤出身询问。 若拓本真有问题,他自然要找暗卫的麻烦,总得好生询问一番。 云姒月将账簿放在桌上,说出心中猜想,“这拓本和原本有着细微的差别,并无大碍,我怀疑,是有人先咱们一步将账本拿走替换掉。” 刚说出心中想法,却见商北胤死死的盯着自己,一言不发。 被他盯得发毛,云姒月出声询问,“怎么了?可是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她自认为过目不忘,见到的东西便能一眼记住,更确定她所说的没什么问题,为何商北胤会这般看着自己? 商北胤冷不丁的询问,“你是如何知晓这些情报的?” 不错,他的确知晓拓本和原本有所差距,亦知晓有人先一步拿走。 可他并未将此事告知云姒月,对方却能准确说出。 一介闺阁女子嫁入王府,成了深宅妇人,又怎会拿到这些情报呢? 若她调查过此事,烛应当知晓,又哪里逃得过他的法眼? 云姒月闻言,身子一愣,神色尴尬,追悔莫及。 她怎就忘记了,她所知晓的情报皆因前世留下的记忆? 她已经历过一次,又怎会不知晓?却无法向商北胤说明其中的缘由。 想了想,便只能随意扯了个谎。 “在家中时,爹爹曾和各大官员有所来往,我亦跟着见了不少人。苏府便是其中之一,曾有幸看过几眼账簿。” “原来如此。”商北胤了然于心。 云姒月家中虽是做生意起步,可云南坤却有寿昌侯的身份,偌大的家产,又是侯爷,自然会有不少官员巴结。像苏府这类见风使舵的家族,又怎会错过呢? 他既已知晓,也没必要隐瞒。 “不错。”商北胤点头,大方坦荡的承认,“你所言甚是有理,先一步拿走账簿的人正是李府。” 李府! 那不是皇后的母族吗? 云姒月挑眉,震惊不已。 猛然间,她想起李瑶和苏清池往日的关系甚好,两家之间定有来往,对帐簿之事更加清楚。 看来,她得进宫找一趟苏清池。 她毫不隐瞒,爽快说出心中的想法,“我要进宫见苏贵妃。” 商北胤的确不想让云姒月进宫,可眼前之事也没什么法子。 若想探听李府的消息,苏清池的确是个突破口。 何况有了前两次的交涉,苏清池已将云姒月当成友人来看待,想必不会为难于她,自己倒也没必要阻止。 “好,万事小心,若有危险,唤烛即可。”商北胤叮嘱一番。 有烛在暗中保护云姒月,他也可放心。 云姒月点头,这才转身进了宫。 她凭借记忆来到一座繁华的宫殿,刚到门口,就见到苏清池的贴身婢女。 四目相对,墨香笑脸盈盈地走上前来。 “奴婢见过王妃。” “免礼。”起身后,莫相疑惑询问,王妃可是要找我家娘娘?” 墨香跟随苏清池多年,对其颇有了解。 往日,苏清迟的确不喜云姒月,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 可自从上次云姒月救她一命,苏清池与她关系缓和,勉强算得上是朋友。 第45章 李家旁支 身为苏清池的贴身婢女,自然不会将其赶走。 “不错,我今日的确找贵妃有事,还望你通报一声。”女主大方承认。 “不必?”墨香摆摆手,“娘娘很喜欢王妃,曾吩咐过奴婢,若王妃前来,直接进入便可,不必传唤。” 说着,她便在前方带路。 云姒月心中一喜,这苏青池的确重情重义,确实可以稍微利用一番,她紧随其后。 来到殿中,就见苏青池在喝药,一屋子药的味道,想来这几日她应该不好过。 想想也对,苏清池被人长期下麝香。 若想恢复正常,自当长期以药为伴。 许是听到声音,苏清池扭头看过来。 见到是云姒月,她挥手示意,“”必多礼,王妃过来坐。” “多谢娘娘。”云姒月上前,相对而坐,颇有好友相聚的姿态。 云姒月落座,也不急着询问,静静地看苏清池将药喝完。 苏清池接过墨香递来的手帕轻拭嘴角,略显虚弱,“不知王妃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她尚有自知之明,云姒月虽救她一命,两人间却算不得朋友。 云姒月主动前来,定是有要事。 见她开门见山,云姒月也不做隐瞒,“今日前来,便是想问问苏家和李家的关系如何。” 苏清池能在后宫生活多年,与她敏锐的洞察力有很大关系。 一听这话,苏青池不禁握紧拳头,满脸着急,“可是本宫家中出了事?” 她在深宫与外隔绝,许多消息都会晚一步传进来。 云姒月身在摄政王府,却在宫外,对许多事都有所了解。 她主动询问两家的关系,定有所缘由。 若说其中没什么猫腻儿,他可不信。 云姒月见状,早有所料,轻声安抚道:“娘娘不必着急,我只是有所察觉,苏府并无大碍。” “那就好。”苏青池松了口气。 只要苏府一切安然无恙,她在后宫的地位才能稳固。 想起云姒月的问题,她解答疑惑,“实不相瞒,苏府两家关系一般。” “前几年,因本宫和皇后的关系,两家才有所往来。自那之后,李府的分支和苏家有生意上的往来。” 云姒月闻言,若有所思的点头,“多谢娘娘解答疑惑。” 说着,她还不忘关心几句,“娘娘常年受麝香所累,体内存留不少气息,定要好生喝药,才能将积累已久的麝香尽数排除,切莫急功近利。” 苏青池点头,笑意盈盈,“王妃有心了,本宫明白你所言之理,这段时日亦在好生调理,也多谢王妃开的药。” 两人寒暄了几句,云姒月瞧着时辰差不多,便要起身离去,却被云姒月出声制止,“王妃,且慢。” “娘娘还有何事?” 苏贵妃满脸为难,犹豫着道:“本宫同皇后虽决裂,可不知为何,皇后还会时常要本宫前去相聚,本宫用病拖着也不是办法,不知王妃能否给本宫出个主意?” 云姒月足智多谋,智勇双全,定有办法,也只能依靠她。 云姒月淡定自若,俯身凑近耳旁,低声细语了一番。 半响,她才起身。 “若皇后再找娘娘,大可将方才所说之话传出,皇后定无暇顾及娘娘。”她有前世的记忆,对李瑶知之甚多。想着苏青池帮了她,那自己便助其一臂之力,顺势告诉她一件李瑶的麻烦事。 见云姒月这般坚定,苏清池方打消心中怀疑,转瞬笑意横生,“多谢王妃。” “告辞。”云姒月莞尔一笑,行礼告退。 回到王府,就见商北胤正襟危坐,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回来了?一切可还好?”听到声音,商北胤扭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商北胤急忙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她无事,这才安心放心。 “苏贵妃已将我当成好友,又怎会为难我呢?”云姒月拉着他落座,轻声安抚道。 随后,她话锋一转,“对了,我已从苏贵妃那里探知,李家有一旁支同苏府有生意上的往来,咱们可从此入手。” “好。”商北胤点头吩咐下去。 很快,暗卫就将调查的结果告知商北胤。 “怎么了?情况如何?”云姒月一直都在关注此事,忍不住询问道。 苏家贪污可谓重中之重,若不能将事情调查清楚,只怕会留有后患。 既然已有进展,她总得知晓其中的缘由。 商北胤扭头,如实告知,“旁支的确在负责和苏家的生意,其中有位二公子,他与苏家来往甚密,若我没猜错,应当是他提前将账本给拿走了。” “二公子?”云姒月喃喃自语,印象中甚是模糊。 就在此时,站在一旁的墨香欲言又止,像是有话要说。 云姒月一眼看出,“你可是认识这二公子?” 翠香上前娓娓道来,“认识倒谈不上,只听说过此人。” “你且说说看。” 翠香本就出身民间,对民间之事甚是了解,倒是个突破口。 翠香并未隐瞒,“李家这位二公子长相俊美,却放荡不羁,浪荡成性,甚为喜爱美女。” “民间曾有传言,说这二公子最喜欢花颜房里的璐脂姑娘。” 璐脂? 云姒月挑眉,她自然听说过。 璐脂,乃花颜坊四大美女之一,貌美如花,堪比西施貂蝉,亦有不少男子为其神魂颠倒,更不惜豪掷千金,是个人物。 提起璐脂,云姒月双眼一亮,“商北胤,若想打探着二公子的消息,不如先从璐脂入手。” “正有此意,”商北胤点头,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商量好对策,商北胤吩咐道,“速去将璐脂的家人抓起来。” 每个人再强大,皆会有弱点。 璐脂身处青楼,为的便是养家糊口。 若能借此威胁,倒省去不少麻烦。 暗卫还未出声,就被云姒月抢先一步,“且慢。” “嗯?”商北胤疑惑的看向云姒月,“怎么?你还有何事?” 都已查出璐脂与二公子间的关系,自然要趁热打铁,免得夜长梦多。 此事还是由云姒月提出,她又为何要阻止呢? 第46章 璐脂 云姒月安抚道:“不必紧张,我并非想制止你,只是认为这方法太过残酷,且让我先同璐脂交谈一番。” 犹记得,前世璐脂同烟花女子不同。 她重情重义,入青楼也只是为了生活而已。 将其家人抓起来借此威胁,实在不妥,倒不如让她这个重活一世的人前去聊聊。 她知晓陆之的弱点,定能让其不战而屈人之兵。 见云姒月这般坚定,商北胤也不好拒绝。 “罢了,随你。”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若你失败,便用我的法子。” 云姒月鬼点子甚多,想必她已有对策。 可璐脂是重要人物,不能有任何闪失。 想了想,他只能做两手准备,不能将所有筹码都压于一人身上。 “好,依你所言。”云姒月毫不犹豫的点头。 她并非同意商北胤的计策,只是对自己有自信罢了。 女子立世本就不易,她重活一世,更能懂璐脂的艰难处境。 她相信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定能劝降璐脂。 随后,云姒月乔装打扮一番,一路径直来到花颜坊。 刚进去,就有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走上前来,热情的招呼着,“这位公子,看您是个新鲜面孔,不知您喜欢哪样姑娘?奴家这就给您安排。” 云姒月对这人有印象,正是花园坊老板的得力弟子,亏的不是老板亲自迎接,否则她的身份就暴露了。 云姒月打开折扇,相貌英俊,肤色白皙,一身白衣,颇有翩翩公子的风范。 “本公子初来乍到,听说花颜坊有四大美女,以璐脂姑娘最为貌美,本公子就要她。” 提起璐脂,女子的双眼亮了起来,像是见到许多财宝一般。 “原来公子要找璐脂啊。”说着,她故作为难,“璐脂乃是花园坊的头牌,可不是说见就能见的。” 话落,她瞥了云姒月几眼,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云姒月虽没来过青楼,对其中的规矩颇有几分了解。 璐脂身为花颜坊的招牌,要想见到,自然得用花楼最爱的东西。 幸亏出来之前带了钱,否则还不知该如何下场。 云姒月出手阔绰,从怀中拿出一方荷包,沉甸甸,里面竟是银子。 她将其丢给女子,“给!” “哎呀!公子,您这力气可真大,奴家差点未接到。”女子堪堪接住,掂量了几番,喜笑颜开。 方才云姒月一进来,她深感其穿着打扮皆富贵,并非寻常人,想来身份非富即贵,这才上前巴结。 如今看来,她这次并未看错人。 云姒月随意拿出的银子,少说也有五百两左右,的确出手阔绰,是位大方的顾客。 将荷包收好,女子才在前方领路,“公子,请跟奴家来。” “璐脂,身为头牌,自然不能同这些胭脂熟粉待在一楼,她有自己专属的房间。” 一边走,女子还不忘介绍道。 来到二楼,女子才在一处房间门口停下。 “璐脂就在里面,公子自行进去,奴家便不打扰了。” 女子离开,云姒月才推门而入。 一进去,便见身姿窈窕的年轻女子坐在桌边,唇红齿白,肤若凝脂,身穿一层薄纱,隐约可见其姣好的身姿,十分诱人。 就连她这个女子看了都不禁咽口水,何况是男子?难怪二公子会心悦于她。 云姒月收回视线,在她对面坐下。 “你便是璐脂?”云姒月倒了杯茶,将其推到女子面前。 “正是奴家。”璐脂抬眸,暗送秋波,上下打量了一番,瞳孔一缩,“你……你是女子?” 见其眼神惊慌,云姒月甚为惊讶。 她自认为乔装打扮的很好,就连方才领路的女子都未看出,璐脂却能一眼看穿自己女子的身份,这眼力劲儿可真强。 罢了,既已被拆穿,那也没必要隐瞒。 云姒月稳住心神,轻声安抚道:“璐脂姑娘不必担忧,我并无恶意。” 璐脂心下惊讶,却并未喊出声来。 她在花园坊待了多年,阅人无数。 以她多年的经验来看,云姒月面向和善,五官端正,若穿上女装,定美若天仙,何苦来这花楼呢?想来定是有重要之事。 璐脂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开门见山,“姑娘,咱们皆是女子,就不必再隐瞒,你有事就直说,身为女子,能帮的我定会帮。” 她身处花楼本就不易,更知女子立世的艰难之处。 听她一席话,云姒月更坚信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璐脂身处青楼,却有情有义。 要真拿家人威胁她,的确不道德。 自己今日前来,的确是个正确的选择。 云姒月喝了口茶,小心翼翼地试探,“不知璐脂姑娘可认识李家的二公子?” “二公子?”璐脂蹙眉,“姑娘所说的可是李阳?” “不错,正是他。” 得到云姒月的回应后,璐脂大方坦荡的承认,“我的确认识李阳公子,他出手阔绰,是花颜坊的常客,不知姑娘打听他作甚?” 说着,她还不忘提醒一番,“这李阳公子乃是李府之人,身后有皇后娘娘撑腰,劝姑娘莫惹他,只会引火自焚。” 云姒月闻言,听璐脂这语气,想来她和李阳之间甚为亲密,知之甚多,看来找她探听消息是正确的。 云姒月自然不怕李阳,李阳有李瑶撑腰,她还有商北胤呢! 在商子辛面前,李瑶可比不上商北胤,她又有何惧? “姑娘,你在想什么?”见云姒月久久不语,璐脂出声询问。 云姒月的思绪被拉了回来,神色尴尬,却强撑着道:“璐脂姑娘放心,李阳的势力再大,也不会强过我身后的靠山。” 璐脂半信半疑,“不知姑娘是何人?” 并非她不信云姒月,实乃李阳身后之人可是李瑶,堂堂一国之母,又岂是寻常人能得罪的? 云姒月淡定自如,“你可知晓商北胤?” 商北胤? 摄政王! 璐脂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云姒月,再次打量了一番。 这女子气质不凡,面若桃花,的确不似寻常之人,能与商北胤扯上关系,不像作假。 “原来如此。”璐脂回过神,不再纠结,“姑娘但说无妨。” 第47章 半夜惊醒 “李阳偷了本账簿,我需要你打探账簿的消息。” “这……”听了云姒月的请求后,璐脂犹豫不决。 李阳可不是什么善茬儿,一旦被其发现,自己便是死路一条。 云姒月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再次引诱,“事成之后,摄政王府可保你和你的家人一辈子衣食无忧,你也不必在烟花柳巷中委曲求全。” 这年代,女子的名声极其重要。 若非不得已,又怎会卖笑? 璐脂所要的,也不过是吃穿不愁,家人平安,仅此而已。 “好,成交!”璐脂咬咬牙,点头应下。 偷账簿的确危险,却只需一次。 赌对了,往后她便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家人亦能安稳。 背靠摄政王,何惧之有? 若一招不慎,赔了性命,亦是她命该如此。 见璐脂同意后,云姒月才悠然离去。 待回到摄政王府,就见商北胤已正襟危坐,脸色担忧。 直至看到云姒月的身影,他才松了口气,走上前来关心道:“进展的可还顺利?” 他已做好带人抓璐脂父母的准备,只待一声令下。 云姒月落座,倒了杯茶,小酌一口,“我出马,哪有失手的时候?璐脂已答应帮我偷账簿,咱们静观其变即可。” 商北胤闻言,惊讶不已。 原以为此事困难重重,不曾想云姒月三两句话就已解决,省去了不少麻烦,难怪它会阻止自己的决定。 两人又聊了一番,瞧着天色已晚,便各自睡去。 不知为何,云姒月心生不安。 璐脂明明已应下此事,为何还会生出不好的预感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渐渐入睡。 “呼……” 夜半子时,云姒月大喘着气,双眼猛地睁开。 许久不做梦的她,竟做了噩梦。 梦中,她见到商北胤死在自己眼前,甚是恐怖。 被噩梦惊醒,云姒月再难入睡,悠然起身,坐到窗边,双眼望向窗外。 一轮明月高高挂起,月色皎洁,让她的思绪飘向远方。 记忆中,隐约有璐脂这个人的存在,她似乎是因套取情报而死,至于套的什么情报,她实在记不起来了。 前世的璐脂死于非命,今此重活一世。 她十分欣赏璐脂的为人,虽身处青楼,却有情有义,亦顾全大局,更是此事的重要人物,可不能受到伤害。 以免发生意外,云姒月只得吩咐烛,“去保护璐脂。” 烛闪身来到面前,欲言又止,满脸为难。 他本是商北胤样的暗卫,任务则是保护云姒月,怎能随意离去呢? 像是看出他的心思,云姒月沉声道:“放心,我会和商北胤说明情况,一切罪责我一人承担,你只需照做。” 为了保护璐脂,她在所不惜。 何况她仍旧在摄政王府,又不去其他地方,碰不到什么危险。 倒是璐脂性命堪忧,她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话已至此,烛也不好再多言,只得扭头离去。 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远方,云姒月也并未安心下来。 她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只希望这一世的璐脂能长命百岁,莫要再香消玉殒。 与此同时,商北胤半梦半醒,翻了个身,正要顺手抱住云姒月,却惊觉身旁空无一人,他抱了个空。 猛然间,他睁开双眼,还哪有云姒月的身影? 这大半夜的,云姒月能去哪儿呢? 商北胤心下着急不已,便要起身去寻找。 刚下床,却见窗边月光皎洁,缓缓的洒在女子的脸庞,添上几分迷离感,仙气飘飘,好似天上的仙女下凡,那张熟悉又动人的面容正是云姒月。 见到她,商北胤又气又无奈。 方才他发觉她不在,他恨不得将整个京城翻个底儿朝天,不曾想云姒月竟坐在窗边发呆,真是白担心一场。 许是察觉到身后炽热的目光,云姒月扭头四目相对,气氛尴尬。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云姒月尴尬的解释,“我方才做了噩梦,便难以入睡。” 商北胤在外人眼前心狠手辣,可面对云姒月,总归是心软的。 见她耐心解释,心底的那股气瞬间消散,只留下满满的爱意。 他走上前去,将云姒月拥入怀中,轻轻拍打她的肩膀,温言软语,“别害怕,一切都有我在。” 见她这般温柔,云姒月竟有些恍惚。 在前世,商北胤一直以暴力的姿态面向众人,对她有极重的占有欲。 她对他心生恐惧,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如今重活一世,两人间的关系竟亲近于此,商北胤亦改变了许多,这或许就是缘分吧。 两人腻歪了片刻,云姒月恢复理智,脑中尽是璐脂一事。 方才只有她一人,才派烛前去保护璐脂。 她心生不安,也想前去,只是碍着身份,不便前往。 商北胤都已清醒,不如顺势而为。 “商北胤,我有些担心璐脂。”她试探性的开口。 商北胤松开手,却见她面色担忧,愁容满面,“你想如何?我都陪你。” 云姒月既一开口,定是有了想法,他要做的便是陪同。 云姒月也不隐瞒,如实告知,“我想去瞧瞧璐脂,你可否同我一起前去?” 璐脂在做的本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稍有不慎,便会搭上性命。 她再重视账簿,也不想让璐脂白白牺牲。 “好。”商北胤有求必应。 两人一路来到花颜坊,老板扭着腰肢走上前来,脂粉味甚浓,云姒月不禁皱眉打了个喷嚏。 待看清两人的面容后,老鸨瞳孔一缩,“王爷,王妃,你二人大驾我花颜坊可是有事?” 上次见面,商北胤两人还在筹备店铺一事,今日却主动前来,莫不是想打探消息? 商北胤懒得同她废话,开门见山,“璐脂在哪个房间?” “璐脂?”老鸨挑眉,“您找她作甚?” 璐脂的确是花园坊四大美女之一,亦是招牌,吸引了不少男子,今夜便有人约了她。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商北胤竟也要找璐脂,还带着云姒月这是什么操作?她百思不得其解。 “本王做事,何须同你解释?”商北胤怒斥一声,甚是不耐烦。 第48章 救璐脂 老鸨对上他的视线,眼神凌厉,杀气凛然,竟让人心生寒意。 老鸨不敢再隐瞒,只得娓娓道来,“王爷,今夜璐脂已有贵客相约,若您实在喜欢璐脂,不如明日再来?” 无奈之下,她只得劝说一番。 花颜坊打开门做生意,不惧任何人,却也不能中途停下,这有损花岩坊的名声。 “璐脂身在何处?”商北胤再次厉声询问。 他可不管璐脂在作甚,云姒月要看录璐脂,他便宠着。 见他执意如此,老板无奈,只得指了指上方,“二楼,天字一号包厢。” 商北胤这尊杀神可不是她能惹的,届时若出了事,便将一切过错推到商北胤身上,她自可金蝉脱壳。 得了回应,商北胤二人径直上了楼。 推门而入,就见一年轻男子拿着把匕首就要去对着璐脂,气势逼人,浑身皆是杀气。 “哐当!” 一枚暗器飞出,李阳手上的匕首掉落,璐脂安然无恙。 烛闪身出现,挡在她身前。 见到烛,二公子震惊不已,“你是何人?为何要阻止本公子的好事?” 他身处李府,见过不少世面,一眼看出此人身手不凡,训练有素,不像寻常人,倒像暗卫。 璐脂一介青楼女子,身旁怎会有暗卫保护呢?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李阳顾不上其他,璐脂若是不除掉,恐会留有后患。 他也不管烛是否武功高强,拿着匕首就往璐脂的方向丢过去。 云姒月一见,急忙抽出随身携带的银针。 “咻”的一声,银针扎入李阳的穴位。 顷刻间,李阳动弹不得。 “嘶!” 可匕首已丢了出去,烛还未反应过来,璐脂的肩膀边被划了一刀, 亏的力气不大,伤口也没那么严重。 云姒月急忙走过去,出声询问:“情况如何?” 璐脂强忍着疼痛,摆摆手,“放心,我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轻伤。” 见璐脂的伤口的确不深,云姒月这才放下心来,“云,云姒月,你怎么在这里?” 见到云姒月,李阳震惊不已,瞪大了双眼。 看璐脂和云姒月这般亲密,莫非他们两人早已认识? 云姒月并未回应,先稍微给陆之包扎了下伤口。 待一切做完后,她才扭头看向李阳。 见她一步步靠近,李阳咽下口水,神色慌张,“你,你想干什么?” 他是李府之人,自然认识云姒月,此人看着和善,手段却和商北胤有的一拼。 若非云姒月,李府和苏府也不会闹得不可开交。 云姒月也不管李阳心中所想,大步流星地走近,顺手拿出一枚药丸塞进李阳的口中。 李阳正想吐出来,却被云姒月捂住嘴巴,轻轻一按,药丸就被吞入腹中。李阳着急忙慌,质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我告诉你,我身后可是皇后娘娘,就算你有摄政王撑腰,也不能这般嚣张跋扈。” 云姒月懒得同他争辩,漫不经心的开口,“实话跟你说,方才我给你吃了吃的是毒药,若无解药,你七日后便会死去,劝你还是乖乖将实情说出。” “什么事情?我不知道!”李阳故作无辜。 他面上不显,心中却已了然。 璐脂方才在打探账本的消息,又见其与云姒月交好,想必她便是云姒月派过来的人。 可为了大局着想,他可不能将账本给交出。 云姒月是何许人也?重活一世,又在商北胤身边待了许久。 她一眼看出李阳心中所想,出声威胁,“你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劝你老实将账本交代清楚,否则我让你即刻毙命。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一试。” “对了。”云姒月眉头一挑,还不忘搬出商北胤,“皇后势力再强,却莫忘了我身后之人是摄政王。” 提到商北胤,李阳身子一颤。 他听家中长辈提起过,商北胤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皇后都比不上。 若事情闹大,只怕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倒不如把账本给交出去,以此换得一线生机。 “唉……”李阳叹息一声,无奈妥协,“罢了,账本就在我怀里,给你便是。” 云姒月上前,果真在他怀中摸出一本账本,细细翻看了起来。 “如何?账本可是真的?”见状,商北胤这才走上前来询问。 方才他本欲出手,却见云姒月一手银针出神入化,将李阳定的死死的,毫无反抗之力。 账本既已到手,他总不能再躲着。 见到商北胤的瞬间,李阳不禁庆幸了起来。 幸亏他将账本交出,否则被商北胤瞧见了,哪还有什么活路? 云姒月大致看了几眼,与前世所看的账本并无二致。 何况李阳已到生死关头,必不会骗人。 云姒月将账本收入怀中,小心放好,“的确是真的。” “那就好。”商北胤松了口气。 这一幕被李阳尽收眼中,也不再僵持着。 他恳求道:“王爷,王妃,你们既已得到账本,不如就放过我吧。” “我这人也没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不过是偷了个账簿罢了,没必要将我置于死地。看在李府忠君卫国的份儿上,你们便饶我一命。” “交给你,我不插手。”商北胤扭过头去,将权利交给云姒月。 云姒月瞥了一眼李阳。 此人出身富贵,从小娇生惯养,长大浪荡成性,又强抢民女,将人逼死后还得意洋洋。 许多百姓叫苦连连,奈何李阳身后是李府,又有李瑶撑腰,每每告到官府,便是不了了之。 正因如此,李阳愈发嚣张。 像这等恶徒,又怎配活于世上? 为了那些死去的冤魂,她也不能让他好过。 云姒月双眼一转,已有对策。 她不动声色,先是吩咐一旁的烛,“将璐脂带走,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属下遵命。”烛带着璐脂离去。 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窗口,云姒月才安心不少。 璐脂这一生颠沛流离,从未过上过好日子。 后来进入青楼,亦是卖笑的命。 往后,她只愿璐脂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平淡一生。 第49章 火烧花颜坊 安顿好一切,云姒月才来到李阳的身前。 还未等她开口,就见门外走来一位女子,穿着鹅黄色衣裳,面容娇俏,长得倒还不错,偏生双眼凌厉,让人难以接近。 “小花,快救本公子。”见到女子的瞬间,李阳像是看见了救星。 原来,此人并非他人,正是他的贴身婢女。 云姒月扭头看向女子,记忆席卷而来。 犹记得前世,这李阳嚣张跋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的贴身婢女亦是如此。 为了讨好李阳,婢女便负责欺骗良家妇女,将人绑到房中,再由李阳亲自享受。 若说李阳是大奸大恶之徒,婢女便助纣为虐。 两人皆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巧撞到一处,不如就一起解决掉。 婢女见状,暗道一声不好。 他跟随李阳身边,便是有利可图。 如今李阳出了困难,大难临头各自飞,他又怎会上前找死呢? 婢女转身,毫不犹豫就要离去。云姒月哪里会允许?右手一挥,银针飞了出去,直入婢女的穴位。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婢女惊呼一声,只感觉身子无法动弹。 眼见大难临头,婢女值得求饶,“王妃,此事与我无关,这一切皆是我家公子一人作为,我不过是受他威胁罢了,要杀要剐你们,你找公子就是,我只是个无辜之人啊。” 情急之下,她只得将所有事都推到李阳身上。 反正她只是个奴才,又能如何? 听他说的这般情真意切,云姒月差点就信了。 想起前世婢女和李阳作威作福,云姒月愤愤不平,为那些无辜枉死之人感到悲愤。 “聒噪。”云姒月怒斥一声,顺手给两人喂了毒药。 “咳咳……”两人咳嗽了几声,却发觉自己竟无法开口。 他们双眼蹬的老大,怒视着云姒月,像是在质问。 “不必看我。”云姒月将药瓶丢在一旁,漫不经心。 “事到如今,不过是你们咎由自取,也怪不得我。恶人终有恶报,你们便下地狱去找那些无辜枉死的女子吧。” 甩下一句话,他扭头离去,商北胤紧随其后。 出了花颜坊,事情还未结束。 云姒月点燃火把,将其丢到花园坊中。 这花颜坊本就是李家的产业,污秽之物,何须留着? 这一幕被商北胤尽收眼中,不免有些惊讶。 在印象中,云姒月温婉可人,胆小怕事。 今日所见,方知她也有狠厉的一面。 不过…… 经由此事,他对云姒月更感兴趣,亦多了几分欣赏。 他的女人就该如此张扬,肆意随性。一把火烧掉花颜坊,两人转身离去。 第二日,京中皆在传言一件事,沸沸扬扬,谣言不止,难以平息。 “诸位听说了没?这李家的二公子醉死在花楼了。” “这事闹得这般大,自然人尽皆知。”“要说这李二公子也是活该,估计是坏事做尽,遭了报应。” 一时之间,京中百姓都在讨论昨夜之事。 李府为此愁得不行,云姒月却悠然自得。 她带着账簿进宫,径直来到苏青池的寝殿。 看到云姒月,苏青池不免意外,“王妃,怎么来了?” 她与云姒月的关系算不上好,可这几日云姒月频频进宫,只为找她,莫非又出了什么事? 云姒月并未回应,看了一眼周围的宫人,意在暗示。 苏青池了然于心,右手一挥,“你们都退下,本宫有话要同王妃说。” “奴婢遵旨。”一众宫女纷纷退下,不敢再停留。 “王妃有事便说,不必弯弯绕绕。”苏青池倒也是个爽快之人,开门见山地询问。 云姒月一言不发,将账簿递了过去。 苏青池一头雾水,接过账簿细细翻看。 这不是苏家的账簿吗? 据父亲传来消息,这账簿已被人偷走。 苏府为了此事大肆搜寻,着急不已,不曾想竟在云姒月的手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青池将账簿小心翼翼地收好,方询问缘由,“王妃,不知这账簿为何会在你手中?可是有什么内情?” 她很清楚,这账簿并非云姒月所偷。 要真如此,她也不必交出来,其中定有猫腻儿。 云姒月毫不隐瞒,将昨夜发生之事和盘突出。 听完一席话,苏青池了然于心,“原来如此。” 她虽身处内宫,可宫外的大消息也有所耳闻。 今日清晨,墨香便同他说起过。 李府的二公子李阳身死于花颜坊,还是被人活活烧死的。 当时她心中疑惑,却未放在心上。 如今看来,这李阳真是死有余辜。 早知他将苏府的账簿偷出,当初就不该同他做生意。 亏得云姒月将账簿拿回,否则还不知会发生何等状况。 “扑通”一声,苏青池直接跪下,“王妃,多谢你的大恩大德,这恩情本宫毕生难忘,将来定会找寻机会报答您。” 云姒月则是无谓的摆摆手,“无妨,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我也只是顺手帮忙而已。” 苏青池的确张扬跋扈,却懂得一个道理,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何况此次云姒月救了苏府一家人的性命。 她虽是后宫中人,对前朝之事亦有所了解。 若账本流出去,苏府定会定下贪污之罪。 届时商子辛知晓,必满门抄斩,无一例外。 云姒月将账本交出,和救了苏父并无两样。 这等大恩大德,她怎能不跪谢? 云姒月走上前去,将苏青池扶了起来,“娘娘,你真的不必如此,我只是见不得皇后这般害你。” 苏青池闻言,对云姒月多了几分敬佩之心。 想想往日自己的所作所为,便是一阵愧疚。 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可耻。 想了想,苏青池下定决心,“不论如何,你总归是救了苏府一命,本宫不会不领情,苏府也没什么贵重之物,这些钱财就全当对你的答谢。” 说着,她将账簿交给云姒月,毫不犹豫。 在她看来,云姒月有情有义,是个好人。 她将钱送给她,不仅是当做报答,更为往日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亦是一种补偿。 第50章 充当军饷 这一次,云姒月并未推辞,直接将账簿接了过来。 早在此之前,她就已盯上苏府的贪污之罪,想着将账簿拿到手,便将钱财充作军饷,不曾想出了李阳这档子事。 思来想去,便只能主动将账本交给苏青池。 以她和苏青池接触的这几日来看,苏青池并非小人,反倒有情有义。 若知晓此事是她帮了苏府,定不会不表示。 而计划亦按照她所想的进行着。 苏青池果真将账簿交给她,目的已达到,也没必要再矜持。 两人又聊了些提及话,云姒月笑意盈盈的出宫。 回到摄政王府,商北胤急忙走上前来,“你去哪里了?为何都不同我说一声?” 原来,云姒月一早就进了宫。 待他醒来之时,身旁已空无一人。 他心下着急,却知晓云姒月定有计策,不敢贸然入宫打扰她的计划。 直至如今,看她安然无恙回来,他这颗心才算安定。 云姒月哭笑不得,素日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的商北胤竟有这等柔情的一面,想想还真是挺感慨的。 云姒月将账簿递过去,轻声安抚道,“放心,一切无碍,苏贵妃已将钱财送给我,我打算将他们都称为军饷,不知你意下如何?” 商北胤接过,满脸不可置信。 本以为今日云姒月进宫定要兴师问罪,不曾想她竟放过苏青池,还将账簿给拿了过来。 这的确是一笔不菲的钱财。 云姒月的所作所为,不仅收拢苏青池的心,还多了一笔军饷,计策之高明,让他深深感慨。 “王妃好计策,不愧是本王的女人,颇有本王的风范。” “呵呵。”云姒月笑而不语,余光却瞥见一抹瘦小的身影。 那是个中年男子,长相敦厚,穿着普通,手上提着个药箱,想来是大夫。 可好端端的,商北胤为何要将大夫找上门来呢? “这位是……”云姒月心直口快,直接询问。 商北胤将账本收好,这才想起来一旁的大夫,耐心的介绍,“这位是我特意为你找来调养身体的大夫。” “为我调养身体?”云姒月蹙眉,疑惑不已,“我身体好的很,不需要调养。”商北胤不以为然,“难道你忘了昨夜之事?” 云姒月恍然大悟。 自重生后,她偶然间做梦,皆是噩梦。 在梦中,她前世所杀之人皆来索命,或许这便是对她的报应。 昨夜惊醒后,商北胤亦跟着醒来。 她无法将真相说出,只能随意扯了个谎。 不曾想商北胤竟细心如此,特意找来大夫为她调养身体, 得此夫君,夫复何求? “大夫都已上门,总得给人家个面子吧?” 见云姒月久久不语,商北胤以为她不愿诊治,轻声劝说道。 犹记得昨夜云姒月惊醒,他询问她情况如何,云姒月却敷衍的很。 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的问题,他又并非瞎子,怎能看不到? 直至今日,云姒月进宫,他才有机会将大夫找来。 云姒月莞尔,对上他的视线,“放心,我不会反驳你的决定,我愿意看大夫。” 商北胤闻言,瞬间松了口气,右手一挥,大夫便走上前来为云姒月把脉。 半晌,他才收回手。 “大夫,情况如何?”商北胤见状急忙询问,满脸担忧,不像作假。 云姒月看在眼中,心下感动。 许是前世受到的伤害,今生她很难相信他人。 可不知为何,见商北胤这般模样,她心中涌起万般暖流,仿佛回到了小女儿的状态。 大夫并未察觉异样,如实告知:“回王爷,王妃乃是气节于心,需要静养。” “多谢大夫。” 待大夫离去,商北胤愣在原地,若有所思。 “怎么了?”云姒月出声询问,“方才大夫都已说过,我只是小病罢了,无需挂怀。” 就算大夫不说,她亦知晓。 经历了前世种种,又能如何安心? 日日夜夜,她都在思索如何报仇,让那对奸夫淫妇付出惨痛的代价。 商北胤回过神,神色严肃,“你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切记不要回房。” 临走前,商北胤还不忘叮嘱道。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云姒月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商北胤并非随意之人,想来定有要事。 云姒月想了想,还是遵循他所说。 不知过了多久,云姒月困意袭来,竟渐渐的睡了过去。 待她再次醒来,已是傍晚时分。 睁开的瞬间,对上一双幽深漆黑的双眼,云姒月被吓了一跳。 猛然起身,这才发现是商北胤。 “你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叫醒我?”云姒月嗔怒道,瞧了一眼天色,“这天都快黑了。” “天黑又如何?”商北胤握住她的手,暖意袭来,“只要你想睡,那便继续睡,我又怎会干扰?” 他忙完一切后回府,就见云姒月睡得正香,可不忍心叫醒,便在一旁默默盯着。 云姒月无奈,却也无法反驳。 猛然间,她想起商北胤临走时的叮嘱,“我现在可以回房了吗?” “自然可以。”商北胤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商北胤搂着云姒月的腰,恩爱不移,宛如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待回到房间,香气袭来,让人心神安宁,恬静幽香。 云姒月呼吸渐渐平缓,“为何多了这么多安神香?”她扭头看向商北胤。 不用想也知晓,这定是他安排的。 一整个下午,商北胤都没让她回房,想必便是在布置这些东西。 “呵呵。”商北胤轻笑,“大夫说过,你需得静养,安神香正有益处,这几日,你便在府中休息,不用再管其他事务,一切都交给我。” 云姒月这才想起大夫所说,她并未放在心上,不曾想商北胤请牢牢的记住,生怕她身体不适,还拿来这许多安神香。 不过,以她在侯府多年的经验来看,这香的味道不一般,与她往常闻到的有很大差别,也不知从何而来。 云姒月心下好奇,忍不住上前打开香炉。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好歹她也是侯府的千金,一眼看出这香乃是异域进攻而来。 第51章 离间 整个大商只有商子辛才有,怎会出现在房中呢? 她问出心中疑惑,“这是西域进贡的香,你从何得到的?” “这……”商北胤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开口。 “王妃,这是王爷特意进宫找皇上讨要的。”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 抬眸看去,竟是刘全。 不得不说,这刘全还真是懂事,商北胤不好开口的话,便由他来说。 云姒月闻言,莞尔一笑,心下感动。 为了她,商北胤竟不惜去找商子辛。 记忆中,商北胤性子高傲,从不向任何人低头。 哪怕在商子辛面前亦高高在上,今日却为她低头,实在匪夷所思。 “多谢。”云姒月将香炉盖上,满脸笑意。 见商北胤脸色通红,云姒月也不在纠结此事,扭头看向刘全,“管事,可是有事找我?” 依照规矩,刘全从不会打扰他们两人,此时却突然前来,定是有事要说。 刘全这才上前,将手中的红帖子递过去,“这是侯府递来的拜帖,说是明日要来拜会王妃您。” 云姒月接过,果真是家中递过来的拜帖。 可自从她嫁入王府以来,云南坤夫妇便从未前来看望她。 今日这是怎的了?为何要突然递拜帖呢? 猛然间,她想起商北胤的所作所为。 向商子辛讨要贡香一事,乃重中之重,莫非此事已传到云府? 想想也对,云南坤夫妇一向忌惮商北胤,将他视若洪水猛兽。 今时今日,商北胤却为她讨要贡香,只怕他们被吓了一跳,这才想前来看望一番。 罢了,都是家人,也没必要隐瞒,正好趁此机会让他们瞧瞧自己在王府的生活。 “好,我知晓了。”云姒月将拜帖放到一旁,“明日备下好酒好菜,我要招待爹爹娘亲。” “奴才遵命。” 第二日,云姒月早早起身梳妆打扮,目的便是想让云南坤夫妇看到自己过得好,也好安心。 刚出房门,就见刘全神色异常的走了过来。 “王妃,大事不好。” “何事?”云姒月疑惑。 若没记错,今日云南坤夫妇会前来拜会。 两人皆是她的父母,并非坏事。 可见刘全的神色异常,像是发生了不好的事,这又是什么情况?她百思不得其解。 刘全并未隐瞒,如实告知,“王妃,来的并非侯爷和侯夫人,乃是表小姐。” “什么?蒋如雪?”云姒月眉头紧皱,脸色骤变,铁青的吓人。 按理来说,侯府送来拜帖,应当是云南坤夫妇亲自前来,为何是蒋如雪来呢?难不成又是她从中作梗。 罢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蒋如雪既已前来,那便由她亲自送走。 “不必担忧,我前去瞧瞧。”云姒月安抚道,大步流星的朝大堂走去。 一进来,就见蒋如雪在大堂中闲逛,一副这是自己家的模样。 云姒月见状,心生不满。 许是听到声音,蒋如雪扭头走上前来,笑意盈盈,“姐姐,几日不见,你出落的越来水灵,难怪王爷为你进宫讨要贡香呢!” 这番话意味深长,颇有一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姿态。 云姒月也不在乎,将她的手甩开,厉声道,“此乃摄政王府,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请你速速离去。” 她与蒋如雪早已撕破脸皮,又何必装模作样呢? 若知晓今日来的是她,自己绝不会亲自前来,早已将拜帖送回侯府。 蒋如雪不禁捏紧手心,心生愤懑。 她这般热情,云姒月倒好,凶神恶煞,也不知商北胤看中她哪一点。 蒋如雪不愧是蒋如雪,能在云府混迹多年,讨得云南坤夫妇的喜爱,又怎会是省油的灯? 蒋如雪稳住心神,也没将方才之事放在心上。 “姐姐,想来你定因之前的事而责怪我,我已知晓错了,还望姐姐原谅。” 见云姒月久久不言,她话锋一转,“此次前来,是有要事想同姐姐你说,还望给妹妹一个机会。” 见她这般低声下气,云姒月挑眉,倒来了兴趣。 她倒想听听看,蒋如雪还有什么好说的。 云姒月走上前去,坐在上方,杵着手,静静看她表演。 蒋如雪丝毫不慌,又拉着云姒月的手,一副亲昵的姿态。 “姐姐,并非我挑拨你与姐夫之间的关系,可我曾听老人家说过,这香闻多了,会使女子无法有身孕。我建议姐姐还是莫要使用。” “无法有身孕?你确定?”云姒月反问,只觉得好笑。 “是真的。”蒋如雪满脸坚定。 “我知晓姐姐心怀怨恨,可我此次是真心而来,只想提醒姐姐罢了,还望姐姐要小心姐夫,切莫受他人蒙骗。” 说着,她将云姒月拥入怀中,“你我才是亲姐妹,切莫相信外人所言。” 这一番话情深意切,不知情之人或许会相信。 可于眼前的云姒月来说却不一样。 她重活一世,早已知晓蒋如雪是什么嘴脸,分明是在挑拨她与商北胤之间的关系, 何况她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又怎会看不出香内所含之物? 那香只有安眠的效果,再无其他作用,何谈无法生育一说呢? 真不知这蒋如雪从哪里学来的招数,竟还想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异想天开。 “呵呵。”云姒月发笑,将蒋如雪推开,嘲讽道,“表妹,你莫不是忘了一件事?我从小学医,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哪里看不出香中的玄妙?” “这……”蒋如雪神色尴尬,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竟忘了这一茬,云姒月从小就对医术感兴趣。 侯府家大业大,不缺钱,便让云姒月自小学医。 直至如今,她的医术的确不错。 可如今追悔莫及,又该如何是好? “放肆!” 千钧一发之际,从不远处传来一道怒斥的声音。 两人抬眸看去,却见商北胤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神色严肃。 看到他的瞬间,蒋如雪慌张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不知商北胤来了多久,更不知他听到了多少。 要尽收耳中,自己岂不是死路一条? 商北胤走进来,将云姒月拥入怀中。 两人恩爱不已。 第52章 撑腰 蒋如雪见状,急忙打着圆场,“姐姐,姐夫,你们二人还真是恩爱,羡煞旁人。” “哦?”商北胤挑眉,气势逼人,“方才还说本王要害王妃,怎的又改了说辞?” 蒋如雪闻言,暗道一声不好。 该死,怎么就被他听了个正着? 早知如此,她就该换个地方。 商北胤可不管她心中所想,一声令下,“胆敢在本王的府里嚣张跋扈,来人!丢出去!” 蒋如雪的确是云府之人,可与他有何关系? 敢挑拨他与云姒月的关系,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别!姐夫,我知错了!我自己也离开不劳烦他人了!” 蒋如雪连连摆手,转身离去,生怕商北胤真的喊人将他丢出去。 “噗嗤!”云姒月不禁笑出了声。 方才还一副挑拨离间的姿态,此时又落荒而逃,还得是商北胤出马。 估计有段时间贾如雪都不敢作妖。 俗话说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很快,蒋如雪被云姒月赶出王府一世传入百姓耳中。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都在议论此事。 当天下午,就有位不速之客来到摄政王府。 云姒月挽着商北胤的手,来到大堂,就见秋菊不怀好意的看向自己。 秋菊?李瑶的贴身婢女? 她来王府做甚,云姒月心下疑惑,不明所以。 犹记得,上次秋菊召她入宫,被商北胤给挡了回去,也不知今日又有何事。 云姒月心生不安,走上前去。 见到两人,秋菊倒还算知礼数,恭敬的行了个礼。 待她起身,云姒月开门见山,“你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秋菊故作为难,“说实话,奴婢还挺欣赏王妃您的,只是今日受皇后娘娘所托,特来处罚王妃,还望您莫介怀。” “处罚我?”云姒月挑眉,更加疑惑。 她自认为近日并未招惹李瑶,为何要处罚她? 见她疑惑,秋菊娓娓道来,“今日上午,蒋小姐来王府找王妃小聚,却被王妃您赶出门外,此事已传遍整个京中,娘娘惊觉此事有辱皇家门面,特罚王妃禁足王府三月,不得出府。” 原来,此事已引起轩然大波。 李瑶本就不喜云姒月,便想趁此机会挑她毛病,也好出口恶气。 云姒月闻言,瞬间了然。 她就说呢,好端端的李瑶为何要处罚她,竟是因蒋如雪一事。 此事上午才刚发生,就已传遍整个京中,想来是蒋如雪故意为之。 李瑶又抓住机会不放,实乃好计策。 “放肆,本王的王妃,何时轮到皇后来指手画脚?”商北胤怒斥一声。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蒋如雪那般过分,挑拨离间,没处罚她就已不错。 何况此事并非云姒月所为,为何要让她承担所有? 秋菊低下头去,唯唯诺诺,“王爷,奴婢知晓您心中不愤,只是同为皇家女眷,皇后娘娘的确有资格处置此事。” “你……” 商北胤气不打一处来,正想上前,却被云姒月拉住。 她轻声安抚道:“此事的确是我不占理,还是想想其他对策。” 商北胤的所作所为,皆代表皇家颜面。 若将人给打了,传入李瑶耳中,定会掀起惊涛骇浪倒不如想想其他法子。 商北胤闻言,渐渐冷静下来,惊觉云姒月所言甚是有理。 他再愤怒,也无法解决此事,倒不如想个两全其美的对策。 商北胤不愧是商北胤,顷刻间,他灵光一闪,已有想法。 “进宫!” “啊?”云姒月惊呼,差点没反应过来。 此事出自民间,不应当抓起源头吗?为何要进宫呢?莫非是要找李瑶? 商北胤并未解释,扭头看向秋菊,“带路!” 秋菊不敢不应,只得在前方带路。 云姒月不明所以,却知晓商北胤并非随意之人,想来定有对策,又何须多言? 随后,她挽着商北胤的手,紧随其后。 皇宫。 坤宁宫。 “秋菊,你回来了,云姒月她……”见秋菊回来,李瑶正要询问。 话还未说完,就被吞入喉中。 只因她发觉秋菊并非一人回来,身后还有两人,那熟悉的面孔正是商北胤与云姒月。 他们怎么来了?莫非是来兴师问罪的? 李尧疑惑却也不慌,云姒月的所作所为已传入民间,此乃事实。 她惩罚她亦是人之常情,按照规矩办事,又有何挑剔的? 哪怕有商北胤撑腰,也无法改变此事。 李瑶稳住心神,满脸笑意,“王爷,王妃,不知你二人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啪!” 商北胤一言不发,将怀中之物摔在地上。 那是没铜质的玉佩,许是年代久远,已无光辉乍现。 在李瑶震惊的眼神下,商北胤质问道:“皇后,你有何要解释的?” 他敢进宫,便有对策。 他坚信,当李瑶看到玉佩之时,便无暇顾及云姒月之事。 果不其然,李瑶回过神,做出一副柔弱的姿态。 “王……王爷,本宫不知你所说是何意,今日本宫乏了,身子特虚,你二人先行离去,本宫要休息。” 像是知晓商北胤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她便扭头要走。 “哪里走?” 商北胤眼疾手快,身子一闪,便挡住李瑶的去路,不让其再前进一步。 趁李瑶愣神之气,他对不远处的太监使了个眼神。 那太监收到示意,转身离去。 李瑶自然不知商北胤的动作,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王爷,你这是何意?” “本王要你解释清楚。”商北胤眼神坚定,凌厉无比。 他本将此事当做底牌,从未想过暴露。 若非李瑶招惹云姒月,他也不至于将此失给提前。 两人正僵持之际,就听太监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 扭头看去,就见商子辛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来。 他身穿龙袍,体型高大,面色和善,颇有几分王者霸气。 见到他,商北胤毫无意外。 原来,他方才给太监示意,便是让其将商子辛叫过来。 李瑶之事,事关重大。 他身为摄政王,也不好干涉后宫之事便,只能寄希望于商子辛。 第53章 送走李瑶 来到两人面前,商子辛疑惑不已,“皇后,你与皇帝在谈论什么事?为何剑拔弩张?” 李瑶身为一国之母,一向贤良淑德,是天下女子的表率。 而商北胤身为摄政王,兢兢业业,为大商创下了不少神话。 他们皆是他重要之人,可不能闹矛盾。 “呵!”商北胤冷笑一声,“这就得问皇后了!” 商子辛能坐稳皇位,又怎会是泛泛之辈? 听商北胤的语气,想必此事不一般。 “尔等都退下。” 商子辛一声令下,下人皆退了出去。 在这殿中,只剩下他们五人。 他这才询问,“皇后,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同朕讲清楚,也好让皇弟消除误会。” 李瑶神色慌张,不知如何是好此。 此事事关她的身份,又怎能随意说出? 情急之下,她只得泪如雨下,“陛下,臣妾真不知此事,还望您明察秋毫。” 她并非软弱之人,一向要强。 可为了护住自己的皇后之位,便只能如此。 商子辛看在眼中,不免惊讶。 自他与李瑶成亲以来。 李瑶可谓是最合格的一国之母,助他成事,又管理好后宫,从未说过累。 今日却流下眼泪,也不知商北胤究竟说了何事。 眼见商子辛心软,商北胤嘲讽道:“装可怜是无法解决此事的,何况我手中还有证据。” “果真如此?”商子辛蹙眉,心生愤懑。 他了解商北胤,绝不会无缘无故针对任何人。 何况商北胤与李瑶这么多年来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此次却剑拔弩张,又说有证据,绝非作假。 “臣弟不敢隐瞒,的确有证据。”商北胤眼神坚定,从怀中拿出一封信。 递给商子辛后,又将地上的玉佩捡起来。 商子辛并非愚蠢之人,隐约察觉到此事不简单。 可不管如何,这是他的家事,他不愿让他人知晓。 “皇弟,可否将此事交给朕来处理?”商子辛的双手紧紧握着信和玉佩,咬牙切齿。 “臣弟告退!”商北胤心下了然,带着云姒月转身离去。 云姒月不明所以,都不知发生了何事。 在转身的瞬间,却对上李瑶怨毒的眼神。 无论前世亦或今生,李瑶的情绪都很稳定,从未对任何人发怒过,想来此事定触弄到李瑶的逆鳞。 许是好奇心作祟,云姒月不禁询问,“你究竟抓住了皇后什么把柄?她为何这般惊慌?” 商北胤毫不隐瞒,如实告知,“实不相瞒,李瑶还有个妹妹,与她是双生子,长得一模一样,她才是当初和陛下定亲之人。” “什么?”云姒月惊呼一声,“那为何如今进宫之人是他呢?” 在前世时,她曾听家中父母提起过,李瑶与商子辛乃幼年定下婚约。 待到商子辛登基,便履行婚约与李瑶成亲,亦是一段传奇佳话。 哪曾想着背后竟有这层关系? 想来李瑶的皇后之位得来不易,手段肮脏。 商北胤回应,“妹妹性子软绵,李瑶更刚强,李家认为李瑶更能胜任皇后之位,便让其代替妹妹入宫,李瑶利欲熏心,便将妹妹陷害致死,她一人无法完成此事,还有位帮凶,乃是李府的老家仆。” 听到这里,云姒月不禁想到那玉佩和信,试探着询问,“所以,信和玉佩皆是老家仆留下来的?” 此事尘封多年,早已成为李家秘闻,密不外宣,商北胤又怎会知晓? 除却老家仆之外,她再找不到任何理由。 很快,商北胤解答她心中的疑惑。 “不错,那老家仆手握证据,李瑶没法,只得留他一命,我幼时见过那妹妹,与李瑶差别甚大,心生疑惑,便在暗中调查此事,前段时日找到老家仆,威逼利诱下才拿下证据。” 听到此处,云姒月已惊讶的一言不发。 犹记得前世,她听父母说起商子辛和李瑶之间的故事,心生羡慕,觉得两人乃天作之合,郎才女貌。 如今知晓真相,只觉得细思极恐。 为了得到皇后之位,竟不惜杀害自己的亲妹妹。 李瑶能做出这等事来,又怎会如面上那般和颜悦色?只怕内心恶毒至极。 想到此处,云姒月心生不安,“以皇后的性子,她必不会吃下暗亏,将来只怕会报复你,你一定要当心。” 李瑶犯下欺君之罪,的确论罪当诛。 可商子辛是皇帝,亦有许多无奈之举。 若将此事公之于众,乃是皇家丑闻。 商子辛这般注重颜面,自然不会如此做。 这么一想,李瑶又怎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定会留下一命。 李瑶身后又有李家,待来日寻到机会,只怕会找商北胤报仇。 她已嫁给商北胤,总得小心提醒一番。 商北胤却无所畏惧,将她搂入怀中,轻声细语,“放心,李瑶还伤害不到我。” 两人腻歪了片刻,便回了府。 第二日一早,两人刚用早膳,便见刘全走了过来。 “王爷,王妃,宫中传来消息,称皇后娘娘已被送往护国寺修行,归期不定。”刘全一五一十地回禀。 欺君之罪,只得了个护国寺修行,这处罚的确有些轻。 可商北胤毫无意外,早有预料。 他与商子辛是亲兄弟,同他共谋朝政多年,对其知之甚多。 李府乃商子辛的左膀右臂,对他忠心不二。 若将李瑶处置掉,只怕会失去李府。 偏生商子辛需要李府来治恒朝堂。 无奈之下,他只得将李瑶送走,眼不见为净。 见他久久不语,云姒月心生担忧。 “昨日我便同你说过,皇后定不会吃下暗亏,我认为该找个人去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并非她针对李瑶,只是以李瑶的性格,绝不会轻易罢手。 只要留有一线生机,李瑶定会卷土重来。 为了商北胤的安全着想,他只得如此。 商北胤闻言,点头应下,“好,依你所言。” 他本就不放心李瑶,想着派人过去监视,不曾想云姒月竟主动提出,倒不如顺势而为。 待安排好暗卫后,商北胤话锋一转,“对了,花楼即将开业,不如你去当明面上的主人,我在暗中操作。” 第54章 长公主邀约 商北胤身为摄政王,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商子辛见了也得礼让三分,又怎能去做花楼的老板呢? 传出去,只会笑掉大牙。 这花颜坊本就是云姒月提议开的,还不如让她去当主人。 “不要。”云姒月毫不犹豫的拒绝,给出建议,“依我看来,挑个信得过的人当脏鞥主人即可。” 商北胤是摄政王,她亦是王妃,又是一介女子。 若真做了花楼的主人,只怕将来名声扫地,无法在京中立足。 为了两人的名声着想,自然不能站到明面上。 商北胤一听,觉得甚是有理,“好,那此事就交给你来处理。” 见他起身离去,云姒月陷入深思,细细思索着身边还有何人信得过,且放到明面上无人怀疑。 正思索之际,却见刘全拿着什么东西走进来,“王妃,这是侯府递来的帖子。” 侯府? 莫非是云南坤夫妇要办聚会? 可这不应该啊。 自她懂事以来,父母亲鲜少参加宴会,更不会自己举办。 今日这是怎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云姒月半信半疑的打开帖子,却被上面的名字震惊住。 只因办聚会之人并非云南坤夫妇,而是蒋如雪。 且她前面的名号竟是摄政王妃的妹妹。 看到称谓,云姒月只觉得好笑,心生怒意。 她与蒋如雪早已撕破脸皮,毫无姐妹关系。 蒋如雪倒好,竟还打着自己妹妹的名义办宴会,以此来吸引宾客,令人作呕。 看来,她得回趟府内看看究竟是何情况。 将帖子放下,云姒月丢下一句话,便扭身离去,“我去趟侯府。” 寿昌侯府。 大堂之上,云南坤还在喝茶,却见云姒月急赶忙赶的走进来,阴阳怪气地开口,“原来你还知晓回家,我以为当了摄政王妃,你便忘记自己姓云了。” 云姒月闻言,只觉得一阵好笑。 她嫁入摄政王府已有一段时日,云南坤夫妇从未上门看望过。 她每每回府,却被两人冷语相向,毫不犹豫地偏袒蒋如雪。 家中毫无亲情可言,她又何须回来呢? 哪曾想云南坤竟说出这番话来。 不过无妨,她今日也不想同云南坤争辩,只为蒋如雪而来。 云姒月也没找位置坐下,开门见山,“爹爹,母亲,今日我收到一封帖子,乃侯府递来,呈蒋如雪以我妹妹的名义办宴会,可有此事?” 她直来直往,可不想绕弯子。 提起此事,云南坤毫不犹豫反驳,神情激动,“雪儿是你妹妹,你怎能直呼她名讳?实在太没礼貌了!” 陈冉在一旁附议,“发生了那等事,雪儿心情不佳,好不容易有感兴趣之事,你身为姐姐,自当支持!” “呵呵。”云姒月嘲讽一笑。 想想前世蒋如雪的所作所为,只觉得一阵恶心。 本以为回府,云南坤夫妇会给她做主,不曾想这事竟得了两人的授意。 明明她才是云府的千金,为何却不如蒋如雪呢?就只因十年前之事吗? 罢了! 事已至此,也无需多言。 “我可没有妹妹!往后也不必再打这我的名义行事!”云姒月愤愤不平,丢下一句话后便起身离去,只留下云南坤夫妇在原地气的跳脚。 待回到摄政王府,云姒月伏案桌前,双眼看向远方,闷闷不乐。 犹记得小时候,她与云南坤夫妇很是亲近。 她受尽宠爱,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谓自在得很。 自从十年前一事,两人便将所有的疼爱给了蒋如雪,自己倒成了外人,想想也挺感慨的。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言不发,竟未注意到商北胤的到来。 见她心情不佳,商北胤心生疑惑。 李瑶一事已解决,就连花楼也即将开业。 两大好事,为何云姒月还闷闷不乐呢? 他出生呼唤,“云姒月!” “嗯?”云姒月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发生何事了?同我说说!”商北胤倒也爽快,直接询问其中缘由。 云姒月并非感伤落泪之人。 若非发生而大事,她绝不会如此。 解铃还需系铃人。 要想让云姒月开心,总得知晓其中原因。 “唉……”云姒月叹息一声,也不隐瞒,将侯府一事娓娓道来。 “刚才我收到帖子,是侯府递来的,打开一看,却发觉加你如雪打着我妹妹的名义开宴会,我去找爹爹娘亲说此事,他们倒认为是我的过错,甚为敷衍。明明我才是他们的亲女儿,怎么弄的我像个外人。” 话到最后,她双眼含泪,委屈至极。 商北胤看在眼中,心疼不已。 他的女人,他宠爱都来不及,竟在外面受了这等委屈。 偏生那人是云姒月的父母亲,他又能如何呢? 想了想,商北胤只能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抚道:“不必难受,往后都有我,我不会让你受这等委屈的。” 安慰了好一会儿,云姒月的心情才好些。 瞧着晌午已过,商北胤松开双手。 “军营还有事,我得出去处理一趟,你在府中好生修养,莫再管外面的事。” “好。”云姒月倒也懂事,点头应下。 商北胤除去摄政王的身份之外,在军中亦有一席之地。 想当初,他带兵打战,以一敌十,留下不败的战绩。 军中将士信服他,自己又怎能阻止呢? “等我回来。”离去之前,商北胤还不忘叮嘱一番。 待他走后,房中便只剩云姒月一人。 “唉……”她深深的叹了口气。 闲得无聊,只得自娱自乐。 就在此时,翠香从外面走进来,将手中的请帖递过去,“王妃,此乃长公主府递来的请帖,特邀您去参加赏花会。” “赏花会。”云姒月喃喃自语,将请贴打开,的确是长公主所邀。 她在前世也听说过赏花会,只是彼时的她还没资格参与。 今此重生,她成为摄政王妃,又有二品诰命夫人在身,竟得了长公主的邀约。 “王妃,您要去吗?”见云姒月盯着请帖发呆,翠香不禁询问。 “去。”云姒月将请帖放下,眼神坚定。 她在府中闲来无事,呆着也是呆着,倒不如出去转转她,亦想瞧瞧长公主。 第55章 款款而来 长公主府。 云姒月穿着素雅,在众人的注视下款款而来。 商凰飞乃长公主,亦是当今陛下的姑姑,身份尊贵,位高权重。 她所办的赏花会自然隆重,一众女眷皆盛装打扮,只为在其面前留下好印象, 云姒月倒好,妆容素雅,衣着平淡,哪有半分摄政王妃的姿态? 许是因其鲜少露面,众女眷纷纷猜测此人是何身份,又怎会受商凰飞所邀? “你可是云姒月?” 众人疑惑之际,从人群中走出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年过半百,却风韵犹存,正是长公主商凰飞。 四目相对,云姒月莞尔一笑,“正是妾身,妾身见过长公主。” “免礼!”商凰飞脸带笑意,热情地迎上前去,亲自将其扶起。 细细打量,却见云姒月五官端正,不施粉黛的脸更显其天生丽质,衣着素雅,却难掩其身材,窈窕淑女之姿,不愧是商北胤看中之人。 商凰飞满意的点头,“甚好,肤若凝脂,举止得体,堪称女子之表率。” “多谢长公主夸奖。”云姒月礼貌回应。 前世,她亦见过商凰飞。 人如其名,凤凰于飞,女中豪杰,身在宫廷,却颇有一番巾帼女英雄的姿态。 彼时,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 哪曾想今朝重活一世,商凰飞竟对她满意至此,脸上笑意盈盈,可不似作假。 商凰飞连连制止,“不必如此客套,你乃北胤的正妃,依照辈分,你当唤本公主一声姑姑。” 见她如此热情,云姒月也不扭捏,大方坦荡,“姑姑。” 商凰飞闻言,笑意更甚。 之前,便听商北胤提起过云姒月,称其智勇双全,性子爽朗,杀伐果断。 若是男儿之身,定能入朝为官,建功立业,有一番大作为。 今日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终于能体会商北胤所言,的确非虚。 她一介女子,见了云姒月亦喜爱的紧,难怪商北胤如此爱护她。 两人相谈甚欢,就见外面走进一位家仆,“公主,外面有客。” “为何不让人进来?”商凰飞疑惑。 今日本是赏花会,有客来是正常之事,又为何不放人进来? 家仆撇了眼云姒月,如实告知,“来人没有请帖,只称是摄政王妃的妹妹,特此前来拜见。” 云姒月闻言,眉头紧皱,久久舒展不开。 蒋如雪! 又是她! 为何她就阴魂不散呢? 明知今日有赏花会,以她的身份无法进入,便打着自己妹妹的名义前来,的确好手段! 她正想借口离去,却见商凰飞颇感兴趣,“月儿,随本公主出去瞧瞧。” 见其眼色坚定,云姒月不好拒绝,只得紧随其后,亦在思索如何处理此事。 初见三皇妃,她不想留下不好的印象。 若蒋如雪闹事,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纠结之下,两人已来到门口。 就见蒋如雪盛装打扮,头戴金钗,妆容精致,分明精心打扮了一番。 看来,她今日便是冲赏花会而来。 想想也对,商凰飞乃大商长公主,位高权重,连商子辛见了都得礼让三分。 若能攀上她,蒋如雪便可飞上枝头变凤凰。 如她毁了名声,也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听到声音,蒋如雪抬眸看去。 她掠过云姒月,看向其身旁的中年妇人,穿着华丽,雍容华贵,却无半分庸俗之态。 又见其走在主位,想必她便是商凰飞。 蒋如雪笑盈盈地走上前去,恭敬行礼,“臣女见过长公主。” “免。”商凰飞神色冷淡,毫无波动。 待蒋如雪起身后,她出声询问,“你是何人?为何逗留在本公主的府邸?” 蒋如雪挽过云姒月的手,一副亲昵的姿态,“臣女乃摄政王妃的亲妹妹,今日姐姐来参加赏花会,忘了带上臣女,臣女便独自前来,还望公主莫怪。” 呵! 带上她? 笑话! 云姒月心下冷笑,赏花会只邀她一人,又怎会带上蒋如雪呢? 也亏得蒋如雪脸皮厚,竟说出这等不要脸的话来。 不过…… 蒋如雪这番话,听着与她关系甚好,字字句句都在谴责她。 旁人听了,只怕会觉得她这做姐姐的不称职。 今日初见商凰飞,便留下不好的印象,还不知该如何。 在众人不屑的神情下,商凰飞怒斥道:“放肆!公主服岂能容你这等小人胡言八道?” 见她不信,蒋如雪又要出声,“臣女……” 话还未说完,就被商凰飞无情打断,“摄政王妃出自云府,据本公主所知,云府只有一位独女,名叫云姒月,哪来什么妹妹?” 不给蒋如雪反应机会,她一声令下,“来人!将这冒名顶替之人赶走,莫要脏了公主府!” “长公主,您听臣女解释……” 蒋如雪着急忙慌,却阻止不了被赶走的事实。 一场闹剧结束,商凰飞扭头看向众女眷,“此人并非王妃妹妹,王妃性子直爽,礼数周全,本公主甚是满意,望诸位莫向那女子一般冤枉人。” 此言一出,众女卷了然,亦对云姒月多了几分敬意。 商凰飞,乃是先帝的亲妹妹,封号宣平,来大商最尊贵的女子。 她出声,又有何人敢不从? 往后云姒月有她撑腰,在这京中亦可横着走,无人敢惹。 云姒月看在眼中,亦明白这点,却心生疑惑。 往日在云府,她与商凰飞身份悬殊,偶尔在宫宴上见过几面,却都只是远观不可近玩焉。 今日倒好,商凰飞竟如此护她,所作所为皆是宠爱。 她自认为无甚特别之处,亦不至于让商凰飞如此护着,只怕其中另有缘由。 待赏花会结束,云姒月并未离去,默默地退到一旁。 见众女眷都已离去,她才走上前来,“妾身有一事不明,可否向姑姑讨教?” “但说无妨。”商凰飞落座,洗耳恭听。 云姒月直言不讳,“妾身自认同姑姑无甚交情,不知您为何如此护着妾身?” 见她这般直爽,商凰飞更为满意。 年轻时,她姿意洒脱,放荡不羁,与京中贵女与众不同。 第56章 蒋如雪吃瘪 若非公主的身份,只怕她早已受人议论。 又见云姒月所言所行,颇有几分她年轻时的姿态,甚是欣赏。 商凰飞回过神,如实告知,“实不相瞒,这一切皆是北胤特意嘱咐的。” 原来,在此之前,商北胤就已找过她,同她说起云姒月心情不佳。 正巧今日赏花会,便让她特邀云姒月前来散心。 商北胤又料到蒋如雪不会罢休,特意嘱咐了一番,让她护着云姒月,切莫让蒋如雪嚣张。 云姒月闻言,心下了然,恍然大悟,嘴角上扬。 她就说呢,商凰飞再喜爱于她,也不会百般维护。 她与蒋如雪已有前世之事,知根知底,自然知晓其为人, 可商凰飞和蒋如雪初次见面,又怎会随意将其赶走? 原来,这背后皆是商北胤所安排的。 想想也对,商北胤与商子辛皆是商凰飞的侄子。 商凰飞正直善良,明断是非,性子直爽,甚是欣赏商北胤,与他关系交好。 商北胤开口,她自然不会拒绝。 “对了。”见她笑的甜蜜,商凰飞话锋一转,“你为何如此厌恶蒋如雪?” 她与蒋如雪素未谋面,亦不识她。 若非受商北胤所托,她也不会将其赶走。 自商北胤说起此事,她亦让人调查过蒋如雪与云姒月的身份。 两人虽非亲姊妹,却是表姐妹。 不知因何缘故,蒋如雪一直在云府居住,算得上云府半个小姐。 要不深究,蒋如雪所言的确无误。 可她清楚,商北胤并非随意之人。 既已交代此事,想必云姒月与蒋如雪之间定有牵扯。 四下无人,她才好问及此事。 云姒月闻言,倒也了然。 商凰飞就只是旁观者,能助她一臂之力,全托了商北胤的关系。 有句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 可商凰飞帮她一把,她总不能忘恩负义。 “唉……”云姒月叹息一声,终将两人间的恩怨瓜葛娓娓道来。 将一切缘由听完,商凰飞眉头紧皱,神色愠怒,“原来如此,难怪你如此讨厌她,本公主亦能理解。” 她对云姒月本就惺惺相惜,甚为欣赏,又知晓蒋如雪的为人,倒生出了几分心疼。 云姒月身为寿昌侯千金,亦是云府唯一的大小姐,受尽宠爱,却因蒋如雪的到来失去一切。 一个外人,倒还得了所有宠爱。 商凰飞性子直爽,最是看不惯这等人。 她抓住云姒月的手,义愤填膺,“不必担忧,本公主教你如何对付这等白莲花,往后不必谦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即可,出了任何事,都有本公主担着。” 商凰飞在宫中生活多年,见惯了阴谋诡计,又怎会制不住加你如雪这等小角色? 云姒月一听,心生暖意。 她与商凰飞初次见面,却好似老友相见,惺惺相惜。 哪怕有商北胤的关系,商凰飞也不至于如此热情,想来她是真的喜爱自己。 在她身上,自己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亲情和暖意。 “多谢姑姑,妾身记下了。”云姒月尽收耳中,满脸笑意。 商凰飞虽想和云姒月多聊几句,却见天色已晚,也不好久留,难舍难分,“今日天色渐晚,你应当回府歇息,过几日咱们再一同相聚如何?” 她乃大商长公主,位高权重,自然无人敢议论。 可云姒月身为摄政王王妃,位置还未坐稳,可不能遭人非议。 为她着想,自己便只能忍下千言万语。 “好。”云姒月点头。 出了长公主府,云姒月正想回王府,却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走来,正是寿昌侯府的管家。 “大小姐,老爷让您回去一趟,说是有要事要说。”管家走上前来,开门见山。 云姒月闻言,心生不安。 若她未猜错,定是蒋如雪又告了状,否则云南坤好好的,又怎会叫她回府? 罢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倒想瞧瞧,蒋如雪又有什么幺蛾子。 “带路!” 一声令下,管家走在前方,云姒月紧随其后。 回到寿昌侯府,就见云南坤夫妇端坐上位。 蒋如雪在一旁哭泣,泪雨朦胧,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云姒月还未行礼,云南坤就大发雷霆,“亏得你还是云府的女儿,为何要如此对待雪儿呢?” “呜呜呜……”蒋如雪啜泣道,“姨夫,姐姐并非有意为之,许是不想让雪儿丢了她的颜面,这才让长公主将雪儿赶走,姨夫切莫怪姐姐。” 明面上,她在为云姒月讲话,可字字句句,皆让云南坤心生怒意,怒气横生,难以压制。 “啪!” 云南坤大手一拍,怒斥道:“雪儿受了这等委屈,你身为姐姐,理应向他道歉!” 呵! 道歉? 云姒月心下冷笑,蒋如雪故意找上门来,借她妹妹的名义参加赏花会。 她还未告状,蒋如雪竟还恶人先告状。 偏生云南坤夫妇如此信任她,实在可笑。 见云南坤发泄完,云姒月猛然间想起商凰飞所言。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倒想看看蒋如雪该如何应对。 “唉……”云姒月叹息一声,故作为难,“爹爹,这次你可真是冤枉女儿了,女儿当时一言不发,长公主听说表妹一事,认为她并非良家女子,这才将其赶出去。” 她瞥了眼蒋如雪,“女儿的确想阻拦,可长公主位高权重,乃是大商最尊贵的女子,又岂是女儿能阻止的?女儿原本想等宴会结束便来安慰表妹,不曾想见到出这种幺蛾子来。” 说到底,云姒月始终是云南坤的亲生骨血。 见她说得情真意切,云南坤的怒气亦减去不少。 “果真如此?”云南坤半信半疑,语气柔和了几分。 见计策有用,云姒月点头,满脸坚定,“此事的确属实,当时还有不少名门贵女皆在场,若爹爹不信,大可随意叫上一人来询问。” 话到最后,她还搬出了其他女眷。 众女眷不知其中内情,只用肉眼所见。 以他们所看的情况,便是商凰飞将蒋如雪给赶走。 云姒月则是在一旁一言不发,欲言又止。 第57章 撒娇 哪怕真的叫人过来,也无法挑出她的错误,何惧之有? 云南坤乃朝中大臣,自然不会真的去找女眷。 听她说的这般真诚,神情缓和,难得的承认错误,“月儿,此事是爹爹冤枉了你,你切莫怪爹爹,爹爹也是担心雪儿,还望你能理解。” 云姒月顺势走下台阶,“自然不会,爹爹也是为了表妹着想,表妹身世凄惨,咱们一家本就该多多照应,女儿都能理解。” 说着,她还瞥了眼蒋如雪,眼神挑衅,甚是得意。 蒋如雪的双手紧紧握住,憋红了脸,却一言不发,怒视着云姒月。 想想往日,她只要稍装可怜,云南坤夫妇便毫不保留的偏袒于她。 今日倒好,云姒月竟三言两语将此事揭过,她只能默默吃下这暗亏。 无可奈何,云姒月观人入微,尽收眼中,很是得意。 又同云南坤夫妇聊了两句,她便起身离去。 回到摄政王府,云姒月一路哼着歌,心情甚好。 回想前世之事,她每每都被蒋如雪压了一头。 无可奈何,今日可算是扬眉吐气。 云姒月正激动不已,却听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 扭头看去,竟见商北胤一身玄衣染上了灰尘,发丝凌乱,风尘仆仆,甚为狼狈。 见到他,云姒月急忙迎上前去,关心道:“你这是怎么了?快进屋里休息!” 云姒月着急不已,扶着商北胤进了屋。 待其落座,又倒了杯茶递过去,“发生何事了?” 不论何时何地,商北胤都保持着生人莫近的形象,何时这般狼狈过? 想想商北胤离去前的话语,他是去军营忙公务,并非打仗,为何会弄成这般模样?想来其中定有缘由。 商北胤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这才娓娓道来。 “近日公务繁忙,我不愿留你一人在家中,便将几日的公务都完成了。” 他身体再好,也经受不住事物的压迫。 可想到云姒月近日心情不佳,受了家人的影响。 他于心不忍,便只能用这等方法。 公务处理完,他才能留在云姒月身边。 云姒月闻言,将其拥入怀中,甚为感动。 “你辛苦了。” 两人腻歪了片刻,云姒月便吩咐人上菜。 “怎么了?为何不吃呢?”云姒月正要动筷,却见商北胤盯着菜一言不发,面色通红,毫无用膳的姿态。 按理来说,商北胤在军营中忙了一天,早已累得精疲力尽,自然要好生滋补一番。 他倒好,竟不肯动筷。 商北胤蹙眉,满脸为难,“这……不知为何,我竟半分食欲都没有!甚至想作呕。” “啊?” 云姒月惊呼,不免疑惑。 累了一天,不愿吃饭也就算了,竟还想吐,这并非好的预兆。 云姒月担忧不已,只得为其把脉。 时至今日,她很庆幸自己学了一手医术。 “糟糕!你这是中暑了!”云姒月收回手,无奈的很。 商北胤为了忙公务,竟顾不得天气炎热,令人心疼不已。 瞧着商北胤满脸通红,一言不发,云姒月也不再多言,急忙去熬药。 亏得她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及时察觉到商北胤的不对劲。 否则时间一长,只怕他会有所异样。 不多时,她便端着碗汤药走上前来。 “来,我喂你喝药!”云姒月落座,轻声细语。 商北胤不禁皱眉,别过头去,一副不肯喝药的姿态。 他从小坚强,在朝能口若悬河,辩驳四方。 在外能征战沙场,从无败迹,哪有他所惧怕之事? 可不知为何,自小到大,他便不愿喝药。 云姒月见状,出声安抚道:“你已中暑,若再不喝药,只会陷入昏迷。” “听我一句劝,将这药乖乖喝了。” “不要。”商北胤依旧坚持心中所想,不肯喝药。 “啪!” 云姒月将碗放到桌上,一言不发,心生不满。 商北胤都已中了暑,却不愿喝药。 身为大夫,她怎能忍受? 许是察觉到她心情不佳,商北胤着急不已。 每每看到云姒月生气,他就很慌张,生怕她不愿再理自己。 无奈之下,他只得妥协,“要我喝药也行,只是你得哄我。” “好,依你所言。” 云姒月顾不得其他,听到商北胤要喝药,连连点头。 她再次端起药,温声细语,神色温柔,“来,听话,乖乖把药喝了,等会儿给你个蜜饯吃。” 在她的温柔攻势下,商北胤才将药一口口地喝掉。 这一幕被一旁的暗卫尽收眼中,满脸不可置信。 他跟随商北胤身边多年,对其知之甚多。 印象中,商北胤杀伐果断,手段狠厉,又怎会如今日这般撒娇呢? 若非事实摆在眼前,他可不会相信。 云姒月虽在喂药,余光却瞥见暗卫的神情,不禁疑惑。 待商北胤喝药离去,云姒月才将烛给叫了出来。 “王妃,您有何吩咐?”烛闪身跪下,毕恭毕敬。 云姒月开门见山,“商北胤平日也如这般吗?” “这……” 烛犹豫不决,满脸为难。 他心下了然,商北胤是因云姒月才撒娇。 换成他人,又怎会露出这幅姿态来? 要如实告知,只怕商北胤会过来惩罚它。 像是察觉到他心中所想,云姒月出声,“你已跟在我身边,将来亦要听我号令,可得权衡利弊一番。” 她学着商北胤的模样,威逼利诱。 自从上次入宫以来,商北胤便将烛送给她当贴身暗卫。 依照她与商北胤的关系,只怕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回到商北胤身边。 听到这话,烛不禁皱起眉头,细细思索。 他虽是暗卫,却有自己的想法。 云姒月所言甚是有理,他往后都得跟在她身旁保护,亦要听她指令。 要不将其中缘由说出,只怕自己会受到惩罚,何况商北胤这般疼爱云姒月,想来也不会责怪。 “回王妃,王爷平日对谁都很冷淡。”烛并未直接回应,委婉的应声。 云姒月无奈,了然于心。 她就说呢,平日这般冷淡的商北胤,又怎会撒泼? 不过,这正说明她在他心中是不一般的存在。 第58章 李瑶邀约 第二日。 休养生息一番,云姒月才起身,就见商北胤已坐在桌前,穿戴整齐,墨发玉冠,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云姒月睡意全无,起身走近,“今日怎起的这般早?” 商北胤顺势将她搂入怀中,坐在腿上,耳语厮磨,“想你想的睡不着。” 云姒月双脸通红,娇羞一笑,嗔怒道:“讨厌。” 腻歪片刻,她话锋一转,“昨日我去参加长公主办的赏花会,蒋如雪正好前来来找麻烦,幸亏长公主出面将其赶走,我才会落下话柄。” “哦?是吗?”商北胤挑眉,故作不知,“看来姑母挺喜欢你的。” 云姒月见状,心下感动,“我知道,这一切皆是你所安排的,多谢你。” 商凰飞助她,她亦心生感恩。 可若非商北胤授意,商凰飞与她非亲非故,又怎会出手相助? 见她已知晓其中内情,商北胤也不再隐瞒,大方坦荡的承认,“不必言谢,你既已嫁我为妻,我自要护你一世周全。” 想着云姒月近日心情不佳,又见其对商凰飞甚为喜欢,商北胤灵光一闪,“看你与姑母相处甚佳,不如我带你去姑母府中小住几日?” “这……不好吧?”云姒月犹豫不决,满脸为难。 商北胤和商凰飞本是姑侄关系,去她府中小住是人之常情。 可自己虽是摄政王妃,却和商凰飞无血脉关系。 贸然前去,只怕会惹商凰飞不喜。 “无妨。”商北胤不拘小节,“姑母性子直爽,颇有几分江湖儿女的侠义气息,她亦欣赏你,想必见你前去定高兴。” 原来,关于昨日宴会一事,他早已知晓。 今天起了个大早,便是亲自前往长公主府,探听商凰飞的想法。 一番打探,他惊觉商凰飞对云姒月甚是喜爱,评价极高。 让云姒月前去小住,亦是商凰飞主动提出。 云姒月本就与商凰飞极为投缘,又听商北胤这般说,连连点头,“依你所言。” 商凰飞在京中的地位举重若轻,辈分极高,她的一言一行皆在众人的眼中。 商北胤携云姒月去她府中小住一事,很快就传遍整个京中。 一时之间,京中贵女纷纷远离蒋如雪,扭头讨好云姒月,只为在商凰飞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这日,云姒月同商皇妃刚用完膳,就见翠香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封帖子。 她递到云姒月面前,“王妃,此乃秋菊送来的请帖。” 秋菊? 那不是李瑶身边身边的贴身宫女吗?为何会送来信件呢? 若没记错,李瑶已被送到护国寺虔心修佛法,却突然递来请帖,此举倒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云姒月心下疑惑,却还是将请帖接下来。 打开一看,的确是李瑶亲笔所写。 “王妃,几日未见,甚是想念,特邀你和长公主前来护国寺一聚。” 云姒月看完,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李瑶邀请她还情有可原,可为何邀请商凰飞呢? 见她神情不对,商凰飞将请帖拿过来,“让本公主瞧瞧!”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请帖之上竟还有她的名字。 她与李瑶虽相识,却仅限于宫宴上匆匆几面,甚少讲话。 今日倒好,她竟邀自己去护国寺一聚,确实令人意外。 云姒月皱着眉头,满脸为难,“姑母,皇后所邀,我不得不去,不如咱们下午再约?” 原本,今日已同商凰飞约好下午要郊游,不曾想李瑶竟送来请帖。 李瑶虽被贬到护国寺,可说到底,她身上还有皇后的头衔。 若拒绝她的邀请,此事传出去,定会引起非议。 她若想在京中站稳脚跟,坐稳摄政王妃的位置,名声是极其重要的。 何况她也想瞧瞧李早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不必。”商凰飞摆手,将请帖放下,“本公主随你一同前去。” “啊?”云姒月愣在原地,竟未反应过来。 方才她亲眼所见,商凰飞拿到请帖,一言不发,甚是不满。 何况两人之间无甚交际,商凰飞自然不愿前去,哪曾想她竟主动提出。 许是察觉到她心中所想,商凰飞握着她的手,一副亲昵的姿态。 “本公主不想你为难,看在你的面子上,便勉强前去。” 请帖中已交代清楚,让云姒月带着她一起前去。 要届时只有云姒月一人前往,只怕她会受李瑶欺负。 她将云姒月当成友人来看待,自然不愿此事发生。 云姒月闻言,心下涌起一股暖流,莞尔一笑,“多谢姑母。” 两人收拾一番,便前往护国寺。 来到护国寺,李瑶亲自迎接,笑意盈盈,甚是热情。 待看到商凰飞,她心中得意不已。 本以为此次相邀,商凰飞很难前来,不曾想云姒月的面子竟这般大,还真将人给带了过来。 这样也好,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几人表面客套了一番,便纷纷落座。 “唉……”李瑶叹息一声,将杯子推到商凰飞面前。 “本宫近日虽身在护国寺,可对京中传闻亦有了解,据说云家表小姐蒋如雪被姑母您赶出府外,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嗯。”商凰飞神色冷淡,应了一声,明显不愿同他多讲。 她活了大半辈子,又怎会看不出李瑶是何许人也? 像这等有心机的人,她最是厌恶。 此次前来,也纯粹看在云姒月的面子上,并无他意。 面对她的主动询问,她亦不想搭理。 李瑶面色尴尬,却强撑着继续道:“本宫虽不知其中究竟有何恩怨,可说起蒋如雪这小姑娘也确实可怜,她原是大小姐,家境不算富贵,却还殷实,按理来说,她该娇生惯养长大,可十年前那场火灾,竟让她全家葬身火海,只余下她一介孤女。” 说着,她不经意间瞥了眼云姒月,意味深长,“要说这火灾一事,想必王妃最是清楚不过了。” 原来如此! 云姒月眉头一挑,心下不屑。 她就说呢,李瑶好端端的,怎会邀他前来护国寺?还让她带上商凰飞,竟是存了挑拨离间的心思。 第59章 惩罚李瑶 十年前之事,的确闹得沸沸扬扬,却因寿昌侯的缘由,风波在十年间已平息下来,鲜少有人提起。 估计李瑶便是觉得商凰飞被她所迷惑,这才如此偏袒她。 李瑶此举,无非不就是想让商凰飞知晓自己的真面目。 不得不说,这招的确狠毒,是个好计策。 但很可惜,商凰飞已知晓她的为人,又怎会相信这等说辞? 云姒月还未开口,商凰飞就嘲讽一笑,“呵呵,皇后,你这是何意?莫非认为月儿是纵火案的凶手?” 她心直口快,直接说出李瑶心中所想。 李瑶自然不会承认,很是委婉,“本宫自然相信王妃的为人,只是十年前却有人亲眼所见,的确是王妃不小心放了火,否则这十年来,云府也不会将蒋如雪当成亲生女儿来对待,对其的宠爱竟超过了王妃。” 商凰飞一听,不屑一顾。 十年前之事,她略有耳闻。 可在她看来,云姒月彼时只是个孩子,哪里知晓如此多的阴谋诡计?想必其中定有内情。 何况通过这几日相处,云姒月性子直爽,正直善良,果断勇敢,是当今女子之典范,亦是她所欣赏之人,又怎会因他人的几句言语而改变看法呢? 她算是看明白了,李瑶分明就想在挑拨离间。 既如此,那她也没必要再客气。 “放肆!”商凰飞怒吼一声,斥责道,“月儿乃摄政王妃,你怎可如此冤枉人?若真是月儿所为,大有大理寺去查,你一介被贬的后宫妇人,又有什么资格置喙?” 见她动怒,李瑶不敢再多言,神色慌张,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犯了大错,本该废除皇后之位,却因李府的权势,商子辛只让她囚禁护国寺,终身不得回宫。 可这和打入冷宫无甚区别,她才想寻求其他机会。 今日她并无他意,只想挑拨两人间的关系,傍上商皇妃的大腿,往后也能有一方依靠。 不曾想商凰飞竟如此信任云姒月,连其中真相都不知,却毫不犹豫地偏袒云姒月,实在令人惊讶。 云姒月看在眼中,若有所思。 李瑶并非愚蠢之人,又怎会突然提起十年前之事?其中定有猫腻儿。 她总感觉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控一切。 云姒月试探性的询问,“十年前一事已尘封京中,不知娘娘今日为何突然提起?莫非是有人在您身边嚼舌根子?” 李瑶一听,神色慌张,自然不能让她看出其中内情。 无奈之下,他只得随意扯了个谎, “本宫并非有意为之,只是听说京中的谣言,这才想起十年前的旧事,又怎会有人嚼舌根子呢?” 说着,她还做出一副虚弱的姿态,“本宫今日乏了,得先去休息,姑母和王妃自便。”“站住。”李瑶正想离开,却被商凰飞呵斥道。 李瑶心下慌张,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和商凰飞无甚交际,却知晓其睚眦必报,性格直爽,手段很辣,可不是寻常女子。 方才她找云姒月的茬儿,只怕商凰飞不会放过自己,这该如何是好? 李瑶颤巍巍地转过身,“姑母,不知您还有何吩咐?” 商皇妃一声令下,“你如此冤枉月儿,月儿能宽恕你,本公主却饶不得。” “看你在这护国寺待的太过安逸,不如本公主就给你派些活儿干,从今日起抄藏经阁的经书,将所有经书誊抄一遍才可停下来。” 李瑶闻言,很是无奈。 藏经阁中的书数不胜数,不知有多少万本。 要想全部抄完,没个一年半载怎能完成? 可此事的确由她所起,商凰飞的处罚亦是人之常情,自己无法辩驳。 李瑶愤愤不平,却无可奈何,只得咬牙切齿地应下来,“臣妾遵旨。” 见她唯唯诺诺的样子,商凰飞很是满意,带着云姒月扭头离去。 回到公主府,“扑通”一声,云姒月便跪了下来。 “你这是作甚?快,快请起!”商皇妃见状,急忙走过去,将其扶了起来。 云姒月起身连连感谢,“姑母,今日若非是您,只怕我无法下台,多谢姑母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我感激不尽,将来定会回报。” 她再清楚不过,今日李瑶有备而来,便是想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 商凰飞却毫无保留的信她护她,她若不懂得感恩,的确说不过去。 听她说得情真意切,商凰飞甚为满意,更确定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云姒月并非大奸大恶之徒,相反,她有情有义,又怎会做出那等小人之事来?想必其中定有隐情。 商凰飞也不在乎十年前之事,轻声安抚道:“不必挂怀,都只是小事一桩。你既是北胤的妻子,又与本公主相投甚欢,自然要护你周全,往后再出这等幺蛾子,你大可以直接来找本公主,不必客气。” 这日过后,云姒月便同商北胤回了摄政王府,没再留宿长公主府。 “唉……”商北胤愁容满面,叹息不止。 见商北胤风尘仆仆的归来,眉头紧皱。 云姒月心下疑惑,不禁出声询问:“发生何事了?怎的闷闷不乐?” 商北胤落座,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娓娓道来,“护国寺一事我已听说,便在暗中调查与蒋如雪还有长公主有关系之人,调查了许久,却毫无进展。” 商北胤本就派烛保护在云姒月身边,对其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一听说护国寺之事,他深觉不对,李瑶绝不会轻易出击,只怕其中有人作梗。 为了护住云姒月,他只有将幕后黑手给查出来,不曾想调查多日,却毫无进展。 云姒月闻言,心下感动,却并未沉浸其中,亦跟着思索起来。 原本她也打算调查此事,可她精力不够,便不了了之。 如今商北胤既有这等想法,还不如助他一臂之力。 猛然间,云姒月瞳孔一缩,已有想法。 “商闻逸!”她脱口而出。 “商闻逸。”商北胤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商闻逸乃商子辛的血脉,亦是大商的三皇子,和蒋如雪本就有所瓜葛,同长公主亦有血脉相连的关系。 第60章 摊牌 京中能和这两人同时扯上关系的人并不多,恰巧商闻逸是其中之一。 虽说他在禁足中,却不代表他会安分守己。 以他的性格,倒像是幕后黑手。 “好。”商北胤点头应下,“我这就去调查商闻逸。” 商北胤办事速度快得惊人,效率也高。 不过短短半日功夫,他便再次回到云姒月身边。 “事情可有进展?”云姒月开门见山,很是着急。 这幕后之人不想她好过,将来定会再出手。 为防止意外发生,只有先将其给揪出来,先发制人,才能明哲保身。 商北胤点头,如实告知,“我亲自去查探了一番,商闻逸虽在禁足中,却频频召集手下,时常在书房商讨着是什么,估计此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竟是如此。”云姒月了然,双眼微眯,若有所思。 李瑶、商闻逸、蒋如雪这三人之间看似没神瓜葛,却藕断丝连。 商闻逸虽不是李瑶亲生,却挂在她名下,亦叫她一声母后。 至于蒋如雪,她和商闻逸早就串通一处。 因着商闻逸的关系,蒋如雪和李瑶搭在一起倒也说得过去。 一位后宫妃子,一位皇室子弟,一位侯府小姐,这三人强强联手,的确非同凡响。 估计他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只是自己此前未看出。 “我去趟侯府,不必担忧。”甩下一句话后,云姒月起身离去。 她必须得找一趟蒋如雪,否则此事终究是个死循环,无法了结。 “你……”商北胤正要开口制止,却见云姒月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口。 “唉……这小妮子也真是的。”商北胤无奈叹息,却又不忍心制止,只得叮嘱烛保护好云姒月。 且说云姒月回到寿昌侯府,并未拜见云南坤夫妇,径直来到蒋如雪的房间。 推门而入,就见蒋如雪坐在桌前绣花,颇有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 有一说一,这十年来,蒋如雪在云府的生活的确恣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若非心肠歹毒,自食恶果,她但是位不可多得的淑女。 “姐姐,你怎么回来了?”见到她,蒋如雪愣神,却保持着明面上的笑容,故作亲昵。 云姒月懒得同她废话,落座后,开门见山,“护国寺一事,是你和商北胤一同联手的吗?”蒋如雪心下震惊。 此事的确是她和商北胤暗中所为。 可她并未出面,云姒月又怎会联想到自己呢? 不行,她可不能承认此处是在寿昌侯府。 要被有心人听了去,自己的地位可就不保。 稳住心神,她故作惊讶,“姐姐,你误会了,我与皇后娘娘从无来往,又怎会找她诉说此事?姐姐切莫相信他人的挑拨离间。” 云姒月自然不吃这套。 见四下无人,她爽快直接,“这房内只有咱们两人,你不必演戏,我知晓你们三人早已联手。” “你怎么知道?”蒋如雪震惊不已,脱口而出,连做戏都抛却脑后。 在外人眼里,她受尽侮辱,清白诋毁,已是破败之身。 可实际上,她早就攀上了商闻逸这根高枝,又有李瑶相助,来日飞上枝头变凤凰亦是意料之中。 不曾想云姒月竟一眼看出,确实令人惊讶。 见她承认,云姒月趁热打铁,“你我皆是女子,我也不想为难你,我能帮你成为商闻逸的正妃,只是我有个条件。” “你帮我?”如雪挑眉,不禁嘲讽,“你我心知肚明,我害了你不少次,你怎会这般好心的帮我?莫要同我说笑。” 若有外人,她自然不会如实告知。 可云姒月已摊牌,她也不想再隐瞒。 这十年来,她在背后耍了不少小手段和心机,只为博得云南坤夫妇的宠爱。 这种种行事,云姒月自然知晓,又怎会不计前嫌的帮她成为商闻逸的正妃呢?实在可笑。 云姒月也不慌,权衡利弊的分析着,“换作从前,你自然有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可自上次一事,你名声尽毁,在京中还哪有男人敢要你?更别提商闻逸皇子的身份,皇室可不允许你这等人进入。” 见蒋如雪脸色铁青,她放低语气,“不过你不必担忧,我自有对策,好歹我如今也是摄政王妃,地位举重若轻,有我帮助,你还何须害怕?” 她细心地观察着蒋如雪的神情,察觉她似有动容,便再加上一把火。 “这十年来,你对我耍了不少小手段,我都知晓,可不管如何,咱们都是从小一块儿长到大的姐妹。” “我这人心软不记仇,看你混成这般模样,于心不忍,这才前来助你一臂之力,就看你是否愿意与我达成合作。” 蒋如雪咬咬牙,细细思索。 云姒月所言的确有理,以她如今的身份,根本配不上商闻逸,更别提当上正妃。 可有云姒月的帮助,必定非同凡响。 又见她说得情深义重,不像作假。 蒋如雪心中动容,罢了,那就赌一把。 赌对了,她便是三皇子妃。 赌错了,那也是她命该如此。 “好,我同意跟你合作,你要我做什么?”蒋如雪大手一拍,点头应下。 云姒月见状,毫不犹豫的开口,“很简单,我要你帮我对付皇后。” 蒋如雪和李瑶原本是一伙儿,对她所作所为知之甚多。 要有蒋如雪的帮助,自己对付李瑶便会轻松许多。 “这……”蒋如雪犹豫不决,满脸为难。 想当初她和李瑶合作了不少事,其中就有对付云姒月的。 要和盘托出,也太过为难人。 像是察觉到她心中想法,云姒月安抚道:“你放心,咱俩已是一条船上的人,往日恩怨皆化作梦幻泡影,我不会在乎,我如今只想对付皇后。” 见她神情坚定,不是作假。 蒋如雪抿了抿嘴唇,终是点头应下,“好,我帮你。” 云姒月有商北胤撑腰,是京中位高权重的摄政王妃,如今又攀上长公主这根高枝儿,可谓顺风顺水,在京中无人敢惹。 再看李瑶,虽有皇后的头衔,却被困在护国寺,只怕终身都无法回宫,和打入冷宫并无二致。 第61章 提点 依靠李瑶,自己这辈子都没出息,倒不如寄希望于云姒月的身上,指不定能闯出一条光明大道来。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蒋如雪不再纠结。 云姒月询问,“那夜寺庙之事,是你一人所为吗?” 以蒋如雪的脑子,或许能想到计策,却无法实施。 若无助力,此事难以开展。 果不其然,蒋如雪毫不避讳地承认,“并非我一人所为,那春药便是皇后给我的。” 她一闺阁女子,哪里有那玩意儿? 李瑶偷摸让人传给她,她的计策方能完整实施。 只是她棋差一招,并未整治住云姒月,反倒将自己赔了进去,想想也是追悔莫及。 “原来如此。”云姒月了然于心。 又询问了些其他情况,她便回了摄政王府。 “你没事吧?”商北胤着急迎上前来,关心道。 “放心。”云姒月安抚道,拉着他坐下,“我无碍。” 见她平安无事,商北胤这才安心,“情况如何?” 云姒月将蒋如雪所说尽数告知,“蒋如雪已与我达成协议,我助她当上三皇子妃,她助我对付皇后,从她嘴中得知,当初寺庙里的春药便是皇后所赠。” 商北胤蹙眉,若有所思,“以我对李瑶的了解,她寝宫中定还有春药。” 云姒月不解,“皇后谨慎小心,怎会留下证据?” 李瑶乃中宫之主,在宫中如履薄冰,怎会留下那劳什子的玩意儿? “非也。”商北胤摆手,“春药本就不好购买,李瑶拿到手,为防止将来要用,定会留下一些。” 从始至终,他就知晓李瑶并非善茬儿,只是未想到她竟在背后做了诸多手脚。 以此看来,李瑶并非初次做坏事。 像她这等人,又怎会金盆洗手?只怕要把春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云姒月闻言,瞬间了然,“你所言甚是有理,若真能拿到证据,将来定能指认皇后。” 李瑶虽被关入寺庙中,终生不得出来。 可性命无虞,就连皇后的职位也未撤掉。 后半辈子哪怕困在寺庙中,亦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这等生活,确实安逸。 可想到李瑶的所作所为,她便心有不甘。 将其拉下台,让其得到应有的报应,这才是她所想要的。 商北胤看出她心中所想,已有对策。 “好,我便助你一臂之力。”商北胤起身,“你在家中等我好消息。” 话落,他扭头离去。 他手底下有不少暗卫,随便派出一人,便可摸到李瑶的寝殿,届时找到春药亦是轻而易举之事。 见他离去,云姒月也不想坐以待毙。 商北胤位高权重,手底下有不少人,可并不代表她什么忙都帮不上。 莫忘了,他还是有些人脉的,诸如苏青池。 苏青池和李瑶本就是敌对关系,若将此事告知她,想必会发生不一样的效果。 说干就干。 云姒月穿戴整齐,径直入了宫。 待看到云姒月,苏青池心生不安。 这几日,云姒月每每进宫都有事与她说,想来今日定是如此。 莫非苏府又发生了不好之事? 还未等她开口,云姒月便已走上前来,“娘娘,妾身有事要同你说。” 见她神色凝重,苏青池了然于心,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王妃请讲。” 她与云姒月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算是知交好友。 她若有事,自己总不能置之不管。 云姒月并未直言,很是委婉地开口,“近日妾身发现一件事,三皇子与皇后的来往甚密,似乎是在共谋着大事。” 苏青池一听,双眼微眯,试探性的询问,“你的意思是说,闻逸和李瑶之间……” 话还未说完,其中的意思已不言而喻。 云姒月并未点头,模棱两可,“妾身也不知,只是咱们已是好友,便想来给您提个醒儿。” 苏青池咬牙切齿,“本宫已知晓此事,多谢王妃相告。” 商闻逸本是她的亲生骨血,却因李瑶无所出,才被记到她名下。 自己连一句母后都未得到,李瑶却得了几十年的母后之位。 如今更过分,竟还背着自己和商闻逸共谋大事,这让她如何接受? 眼见苏青池脸色铁青,云姒月心下得意。 计策已得逞,她也无需再留下来,“妾身告退。” 刚回到摄政王府,就见商北胤已等在门口。 “你这是去哪儿了?为何不同我说一声?”商北胤着急忙慌的迎上前来,满脸关心。 方才他出去安排人手,哪曾想一回来,云姒月却不见了,屋内空无一人。 找遍整座王府,连个人影儿都没见着。 亏得云姒月安然无恙的回来,否则他只怕要将整个京都都给掀起来。 “放心,我无碍。”云姒月瞥了眼四周,“此处人多眼杂,不便诉说,咱们进去说。” 商北胤虽好奇,却也知晓门口人多眼杂,又是摄政王府,定然引人注意。若传出去,恐会惹来闲话。 想了想,便同云姒月一起入府。 刚一落座,商北胤开门见山,“方才究竟去了何处?” 云姒月毫不避讳,如实告知,“我去了趟宫中,找苏贵妃说明此事。” “苏青池,你居然去找她?”商北胤惊呼,细细分析着,“她乃商闻逸的亲生母亲,就算与李瑶关系不好,可为了上问问,她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众人皆知,商闻逸并非李瑶所出,乃是苏青池的骨血。 要商闻逸出面,只怕苏青池会反咬一口。 亏得云姒月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也是因商闻逸已被囚禁在府中。 若他知晓,定饶不了她。 云姒月却无所谓。 她胸有成竹,淡定从容,“不必担忧,你所说之事,我又怎会不知晓?我只是有其他想法。” “说来听听。”商北胤挑眉,饶有兴致。 他只看到表面,不曾想云姒月竟还有其他对策。 云姒月站起身来,侃侃而谈,“商闻逸的确是苏贵妃的儿子,可苏贵妃是女人,她已知晓皇后和亲儿子在背后商量对策,女人的嫉妒心是无法估量的,我要的便是他二人互相制衡,我也可从中获利。” 第62章 尸体 “原来如此。”商北胤恍然大悟。 他就说呢?云姒月怎会蠢到找苏青池说明此事。 原来竟是有这等想法! 真不愧是他的女人,竟能想到这等好计策来,实在妙哉! “甚好。”商北胤满意地点头,“此计甚妙,那就依你所言,我不再阻止。” 得到他的同意后,云姒月莞尔一笑。 两人正聊的起劲,却见刘全冲了进来,“王爷,王妃,宫中传来消息。”“又有何事?”商北胤很是不耐烦。 每每宫中传来消息都不是好事,他又如何能高兴? 刘全顾不得其他,如实告知,“皇后娘娘的寝宫发现了死人,陛下震怒,特召您进宫调查此事。” 皇后寝宫死人! 商北胤心下一沉,他方才才派人去皇宫,莫非是他的手下? 云姒月看出他心中所想,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抚道:“先别担忧,咱们还没看见人,亦不能确认他的身份。” 随后,她话锋一转,“不如我陪你一起进宫瞧瞧?” “不可。”商北胤摆手,“此时进宫只会打草惊蛇,毕竟陛下只召我一人。” 云姒月点头,自然明白。 可她好奇心作祟,亦想知晓其中内情。 见她神色不悦,商北胤想了个法子,“要进宫也可以,只是你不能用摄政王妃的身份。” “好,依你所言。”云姒月闻言,毫不犹豫的点头。 只要能进宫就好,又何须在意自己的身份呢? 得到她的回应后,商北胤也不再犹豫,将云姒月扮成小随从的模样。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宫。 来到坤宁宫,就见商子辛已等在那里。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旁边还有位不速之客,正是蒋如雪。 云姒月心下疑惑不已。 蒋如雪! 她怎会在宫中呢? 以她的身份,绝不可能独自来皇宫,莫非另有隐情? 她百思不得其解,却见商北胤已来到商子辛的面前。 “这位是……”商子辛一眼注意到云姒月的存在,看了半天,却没看出她的身份。 商北胤闪身挡在云姒月的面前,不让其暴露在人前,“皇兄,这位是府上的婢女,颇懂些查案的手法,臣弟才让他跟着一起入宫。” “原来如此。”商子辛半信半疑,却也未深究。 当务之急是要调查凶案,又何须纠结一位小丫鬟呢? 这一切被一旁的蒋如雪尽收眼中。 她双眼眯起,死死地盯着那抹倩影,若有所思。 她虽未嫁人妇,却行过男女之事,一眼看出商北胤甚是维护那名小丫鬟,两人间的关系必定不一般。 莫非商北胤与她已有私情?云姒月失宠了? 商子辛自然不知她心中想法,回归正题,“皇弟,尸体就在殿中,你且进去瞧瞧。” 商北胤不仅能征战沙场,舌战群臣,还有一首出神入化的查案手段。 他本想将此事交给大理寺处置。 可说到底,此事发生在后宫,又是李瑶的寝宫,太过敏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商北胤的身上。 “皇兄放心,皇弟定不如所托。”商北胤点头应下,带着云姒月进了寝宫。 一进去,就见地上有一抹被白布包裹着的尸体。 “你转过头去,我来验尸。”商北胤蹙眉,温声细语的叮嘱道。 尸体本就是污秽之物,死相不佳,他只怕吓到云姒月,还不如他独自一人查看。 云姒月却不肯,“不行,我也要看。” 她已是死过一次的人,又怎会害怕区区的尸体呢?商北胤实在是太小瞧她了。 见她神色坚定,商北胤无奈,只得妥协,“罢了,要看就看,只是若有任何不适,定要第一时间告知于我,切莫忍着。” “放心。” 商北胤摇头,这才走上前去,将白布揭开,露出的是一名宫女的尸体。 还好!不是暗卫! 他余光瞥向云姒月,却见其神色冷然,淡定从容,哪有半分害怕之姿? 他上过战场,见过不少死人,才会冷淡对之。 云姒月是位闺阁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只知绣花,琴棋书画,哪里见过尸体? 不曾想她竟这般淡定,的确有几分胆识。 他正想此事之际,就见云姒月已走上前来,在尸体的身上检查着。 片刻后,她收回双手,满脸坚定,“这宫女应是自杀。” 商北胤看了眼尸体,的确如她所说是自杀,并非他杀。 他心中更加惊讶,云姒月不仅有勇有谋,竟还有验尸的手段,的确非同凡响。 他故作淡定,接着询问,“你还看出些什么?” 云姒月站起身来,娓娓道来,“这宫女的身上全部都是伤痕,就连手亦是粗糙无比,还有老茧,寻常宫女哪会如此?我猜测她并非后宫嫔妃身边之人,只怕另有身份。” 猛然间,她扭头对上商北胤的视线,“此事有诸多疑点,不可随意结案。” 商北胤了然,赞同的点头,“好,那咱们今夜留宿宫中,我这就去同陛下说。” 话落。他走出殿外,云姒月紧随其后。 “皇弟,情况如何?”见两人出来,商子辛急忙迎上前去,满脸着急。 这事关皇家声誉,他自然重视。 商北胤并未隐瞒,将两人商议的情况如实告知,“实不相瞒,此案尚有疑点,臣弟暂时查不出结果,须得在宫中留宿一晚。” “好,依你所言。”商子辛连连点头,自然不会拒绝。 商北胤本就是皇室子弟,亦是他最小的弟弟,位高权重,住在皇宫乃是回了家,又怎能将其给赶出去呢? 何况此案还要靠商北胤彻查,可不能得罪他。 商子辛又指了指他身后的丫鬟,“你这丫鬟可不能住在宫中,朕届时再为你安排宫女伺候。” 因着此事,他已心生警惕,不愿让陌生人留宿宫中。 虽说这丫鬟是商北胤带进来的,可始终是宫外之人,来历不明,可不能让这等不三不四之人留宿宫中。 哪曾想商北胤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行,她得随我一同住在偏殿。” 云姒月是他的女人,又怎能独自一人出宫呢? 第63章 误会 商子辛闻言,不免惊讶,却也没多问,只当他是在说笑。 毕竟这小丫鬟出身贫贱,又怎能睡在偏殿呢? 想了想,商子辛也不再多言,起身离去,顺便让人给商北胤安排了寝殿居住。 夜幕降临。 商子辛却收到太监的消息,“陛下,老奴有一件新鲜事要同您说。” “说来听听!”商子辛刚处理完朝政,饶有兴致。 这太监跟随他身边多年,对其甚是了解,能让他称上是新鲜的事儿,想必非同一般。 太监如实告知,“摄政王带进来的那位丫鬟的确睡在了偏殿。” “哦?果真如此?”商子辛眉头一挑,甚是惊讶。 下午时分,他欲将丫鬟赶出皇宫,不曾想商北胤竟将其留了下来。 原以为他是在说笑,哪曾想是来真的。 他这个皇弟什么都好,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可谓是个人才,却有一点让他头痛不已,便是他不近女色。 多年来,孑然一身。 若非娶了云姒月,只怕他都要认为商北胤有龙阳之好。 今日倒好,他还让小丫鬟睡在偏殿。 出身的确是低贱了些,可只要能引起商北胤的兴趣,倒也是好的。 商子辛瞬间来了兴趣,倒想瞧瞧这小丫鬟究竟长的是何模样,竟能让商北胤另眼相看。 瞧着天色已晚,正是好时机。 商子辛来到商北胤的寝宫,正要敲门,却见大门被打开,露出商北胤那张神色淡然的脸。 “皇兄,你大半夜的不休息,为何要来臣弟这里?”见到商子辛,商北胤有些意外。 商子欣日理万机,处理朝政,自然得好好休息。 如今倒好,竟还跑来他这里,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商子新并未隐瞒,“听说你真让小丫鬟睡了偏殿,朕心中好奇,想来瞧瞧那小丫鬟相貌如何,竟能让你如此青睐。” 印象中,他也给商北胤送了不少美人,舞姿动人,歌声优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有甚者如西施貂蝉般美貌。 商北胤却不屑一顾,连看都不看一眼。 今日倒好,竟还让小丫鬟睡了偏殿,也不知她长得究竟有多美貌。 商北胤无奈,那小丫鬟是她的王妃,让自己妻子睡偏殿,又有何错处? 商北胤不便将真相说出,只得随意扯了个谎,“皇兄,你想必是误会皇弟了,那小丫鬟与王妃私交甚好,看在王妃的面子上,臣弟才让她睡得偏殿,并无他意。” “哦?真是如此吗?”商子辛挑眉,笑的意味深长,“皇弟不必多言,你与朕皆是男子,朕自然懂你,偏殿里有朕专门为你准备的东西,一定用得上。” 商北胤汗颜,不用想也知晓,那东西定是闺房所用之物。 商北胤不愿再同他多说,只得委婉开口,“天色已晚,臣弟乏了,就先休息,皇兄也莫要太操劳。” “啪”的一声,房门紧闭,只留下商子辛在风中凌乱了。 他好心送来好用之物,却被商北胤如此对待。 “唉……”商子辛叹息一声,满脸无奈, 他这个好皇弟呀,都二十来岁的人,竟还如此害羞, 罢了! 那就不打扰他二人行事。 直至商子辛的脚步声消失,商北胤才放心得去往偏殿。 “陛下前来所为何事?”云姒月走上前询问, 方才她隐约听见商子辛的声音,不敢暴露身份,只得在偏殿躲着, 不曾想商北胤竟独自一人回来,莫非是将商子欣给赶走了? “无碍。”商北胤想起商子辛所言,深感羞耻难言,只得摆手,“天色已晚,尽快休息,明日还要查案。” “好。”见他不愿多说,云姒月也没询问。 夜半子时,云姒月翻来覆去却无法入睡。 不知为何,往日睡得都挺安稳。 今夜来了宫中,心生不安,哪里还睡得着? “唉……”云姒月叹息一声,只得坐起身来。 看着偏殿装饰华丽,她心生好奇,便四处翻看。 “咦,这是什么东西?”猛然间,她瞧见桌上摆着的锦盒,心生疑惑。 犹记得进来之时,桌上还空无一物,怎得现在却出现了盒子。莫非是商北胤送给她的? 云姒月心下一喜,将锦盒打开。 刹那间,她双脸通红。 “啪”的一声,锦盒关闭,脸已红到耳根处,娇羞无比。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好奇心作祟。 如此一闹,她更难入睡,只得默默的坐在床边。 这一切被商北胤尽收眼中,笑意盈盈。 一夜无梦。 翌日,云姒月在阳光的照射下缓缓睁开双眼,眼神朦胧,却见窗外已是日上三竿。 想想也对,她昨夜难以入睡。 临近天蒙蒙亮,她才有睡意。 亏得有商北胤在,否则案子要被她给耽搁。 云姒月回过神,收拾一番,穿戴整齐,便想去找商北胤,却见门口走来三三两两的人,领头的正是商子辛身边的太监。 见到他,云姒月神色慌张, 商子辛的贴身太监!怎会来这儿?莫非是发现他的身份了。 她还会反应过来,就听见太监尖锐刺耳的声音,“姑娘,杂家奉陛下之命前来,特给您送礼品。” 给我送礼? 云姒月疑惑,她的身份还未暴露出来,商子辛与她萍水相逢,又怎会平白无故送礼? 她百思不得其解。 太监可不管她心中所想,将手中的锦盒放在桌上。 见到锦盒,云姒月心生不安。 想起昨夜之事,也是锦盒惹得她睡意全无,自然不愿见到。 见她一言不发,太监好心提醒,“此乃陛下特为姑娘你所选之物,还望姑娘谨记陛下的大恩大德,切莫不知礼数。” 云姒月一听,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这才恭敬行礼,“多谢公公,还望公公替民女多谢陛下。” “甚好。”太监满意地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云姒月坐到桌边,试探性地将锦盒打开。 打开的瞬间,她追悔莫及。 “哐当!” 她脸色通红,将锦盒扔到一旁。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生出好奇心。 真不知商子辛究竟如何想的,竟给她送来这等东西。 第64章 洗衣房的宫女 “你这是把什么东西给丢了?”下一刻,从外面传来一道男子调侃的声音。 抬眸看去,商北胤着一身玄衣,腰间挂着眉和田玉,墨发玉冠,甚为俊朗。 方才一进来,就见云姒月将锦盒丢到地上。 他瞥了一眼那锦盒,做工精细,与昨夜之物如同一致,莫非是商子辛送来的? 商北胤将锦盒捡起来,正要打开,却被云姒月一把抢过,“不行,你不能打开。” 想起方才看到之物,她脸色通红,甚是娇羞。 像这等私房之物,怎能让商北胤打开呢? 这要见了,只怕今晚没有好果子吃。 “怎么了?为何脸红?”商北胤调侃道,“莫非锦盒中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物?” “没有!”云姒月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解释,“此乃陛下所赠,又怎会是不三不四的东西?” 迫不得已,她只得将商子辛给搬出来。 但很可惜,云姒月忘了一点,商北胤并不怕商子辛。 他与上自习呢之间更像亲密无间的兄弟,有话直说,从不避讳。 一听是商子辛所赠之物,商北胤心下了然,看来又是昨夜那等物什。 真不知商子辛是如何想的,竟将他与云姒月想成那般关系。 毕竟在外人看来,云姒月还只是个小丫鬟,难道他与真正的云姒月就毫无感情吗? 不过…… 商北胤挑眉,对锦盒中的物什甚为感兴趣。 趁云姒月不备,他一把将锦盒抢了过去。 “哎,还我!” 云姒月着急不已,想将锦盒拿回来,却见商北胤已将其打开,露出里面之物。 云姒月眼尖地瞥到一小半,脸色爆红,扭头看向他处,不知该如何面对商北胤。 商北胤笑意盈盈,甚是得意。 见云姒月的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似的,商北胤也不再纠结此事。 他默默地将锦盒放好,话锋一转,“昨夜抓了人,你可要同我一起瞧瞧?” 提到此事,云姒月将方才之事抛之脑后,瞬间来了兴趣。 “好,我随你一起去。” 命案事关重大,抓住之人定与案子脱不了干系。 他倒想看看此人究竟是何身份,又怎会同命案扯上关系呢?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皇后的寝宫,就见已有一名女子被绑在地上。 他身穿宫服,制造粗陋,竟是洗衣房的婢女。 云姒月心下疑惑,直言不讳,“你乃洗衣房的宫女,为何会出现在皇后寝宫呢?你与死者究竟是何关系?” 眼见自己被抓住,又面对商北胤这尊杀神,宫女不敢隐瞒,只得如实告知,“奴婢乃小桃的友人,知晓小桃死去,便想前来祭奠一番,不曾想被王爷的人给抓住了。” 小桃? 云姒月了然,想来应是死者的名字,看来这两人关系不一般。 云姒月接着追问,“那你可知死者为何自杀?” 两人的关系如此好,小桃自杀定有预兆。 她可不信,这人竟连一点风声都不知。 果不其然,宫女解答疑惑,“小桃的自杀并非自愿,乃受了他人的指使。” 指使! 云姒月心下一惊,看来此案非同凡响。 死者偏死在李瑶寝宫,分明是故意为难李瑶。 在这宫中与李瑶结怨之人,怕是只有苏青池了。 何况前几日,她才同苏青池说明商闻逸与李瑶之间的关系。 以苏青池的性子,定不会饶过李瑶,总宫女的自杀来找李瑶的茬,也是她的性格。 云姒月当机立断,毫不避讳,“小桃可是受了苏贵妃的指使?” “非也。”宫女连连摆手,很是坚定,“奴婢虽不知那宫人是从何而来,却绝不会是贵妃娘娘的人。” “何出此言?”云姒月不解。 宫女连对方的身份都未探听清楚,又怎能确定不是苏青池的人呢? 宫女耐心的解释,“贵妃娘娘品味极好,身边的宫人亦训练得体,而那人却略显粗鄙,同贵妃娘娘定沾不上半分关系。” “对了!”宫女双眼一亮,“那宫人的确粗鄙不堪,毫无规矩,可身上却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香气四溢,沁人心脾,煞是好闻。正因这股香气,小桃对其印象深刻,才与奴婢说起此事。” 香气? 云姒月蹙眉,“你可有何线索?” 无奈之下,她只得将目光投向商北胤。 商北胤的确出身皇室,可对后宫之人不甚了解,自然无从知晓。 他摇头叹息,“我也没什么头绪。” 一时之间,两人竟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难道此案到此便要止住吗? “我想起来了。”云姒月冷不丁的惊呼,双眼一亮,瞳孔一缩。 在前世之时,因着她与商闻逸的关系,每每进宫,在后宫自然来去自如。 彼时,她路过一位妃子的寝殿,犹记得从殿中传来阵阵花香。 她心中很好奇,便问了一嘴,才知那是李贵人的寝宫。 只是李贵人鲜少出宫,亦不在人前露面,她也不好进去,只在门口驻足良久。 许是时代久远,她竟一时之间未想起来。 方才细细想来,才惊觉此事。 “李贵人!那宫人应当是李贵人的人!”云姒月满脸坚定。 “哦?何出此言?”商北胤心下疑惑。 仅凭花香,就能断定宫人来自李贵人的宫中,这未免太过草率。 何况李贵人性子恬静,常年在宫中闭门不出,落了个清闲。 正因如此,她早已被宫中之人渐渐淡忘,哪曾想云姒月竟突然提起她,莫非两人之间有什么交集? 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云姒月情急之下,只得随意扯了个谎,“早些年间,我曾随家母进宫过,彼时路过一方宫殿,闻得其中的花香,正是李贵人的寝宫。打探一番才知,李贵人常年闭门不出,在殿中研究花粉,伺候她的宫人自然会沾染一些香气。” “原来如此。”商北胤了然,当机立断,“那此事便交由我去查,定会将李贵人查个明白。” 待商北胤离去,云姒月才回到偏殿休息,静待佳音。 此时此刻,她用的是丫鬟的身份,不便抛头露面。 第65章 十年前的冤案 只有等商北胤带回消息,她才能跟着出去,还真是憋屈。 幸亏商北胤效率高,速度快。 不多时,他便回到殿中,风尘仆仆,神情凝重,想来是已有消息。 云姒月急忙迎上前去,着急不已,“如何?可有探查到什么消息?” 商北胤的情报链一向广,又有不少暗卫协助,调查李贵人应当是轻而易举的。 商北胤落座,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这李贵人并无多大特征,除却你所说之事外,她这人性子极好,不像会做此事之人。” “啊?”云姒月愣住,一头雾水, 逼着别人去自杀,有这等心态又怎会是好人? 哪曾向商北胤竟说出这番话来,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商北胤话锋一转,“我调查到另外一件事,李贵人和十年前的一桩冤案有关系。” 十年前! 为何又是十年前?莫非李贵人也知晓火灾之事? 不行!她得亲自瞧瞧! 见她久久不语,商北胤也不再纠结此事,“此案疑点重重,又牵涉后宫妃子,咱们不便参与,我这就将此事禀明陛下,待会儿就回王府。” 他出身皇室,经历了不少波折,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弊因果。 正因此事牵扯后宫妃子,商子辛才不愿交给大理寺处置,反而找了他来。 他断案如神,又是皇室子弟,查起案来方便许多。 时至如今,他也不想再掺和此事。 “好。”云姒月另有想法,不愿拒绝。 待禀明商子辛后,两人就回了王府。 云姒月却未因此而放弃,脑中一直在想十年前之事,必须得找李贵人探查消息,否则他难以安心。 很快,这个机会就来临了。 因着云姒月曾为苏青池诊断过,被宫中妃子奉为神医。 再加上她是女子,给妃子诊断方便不少。 正好到月半,便有不少妃子请云姒月入宫中检查身体。 商子辛亦知晓此事,毫不犹豫地应允。 得了机会的云姒月并未错过,她将宫中大半妃子诊断完后,径直来到李贵人的寝宫。 仅凭记忆中的路线,他果真走到一处宫殿,从中传来阵阵花香,沁人心脾,和前世所闻的味道并无二致。 云姒月心中一喜,款款走入。 “王妃不必多礼,快快请坐!”见到云姒月,李贵人示意其不用行礼,拉着他坐下来。 云姒月上下打量了一番,李贵人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不施粉黛的脸上更显得其天生丽质,颇有几分少女之态。 他的一举一动皆温柔得体,性子娴静温柔,的确是为不可多得的美人。 不过……这性子实在太安静了,估计也是被李瑶逼迫而成。 看来在这宫中行走不易,实在凄惨。 待上了茶,李贵认主动伸出手,“王妃可否为本宫把脉?” “自然。”云姒月点头,将双手搭了上去。 李贵妃尽收眼中,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 她心下了然,商北胤负责查探命案。 云姒月又是其正妃,此次进宫定有所图谋,只怕是想试探自己,她也已做好准备,只待她询问。 良久,云姒月收回双手,笑意盈盈,“贵人,您脉象平稳,毫无波澜,面色红润,并无大碍。在这宫中,您的身体算得上极好。” 她并非拍马屁,实乃实话实说。 她给不少妃子把过脉,却发现众人体内皆有麝香。 可眼前的李贵人倒好,身子看着瘦弱,却十分健康。 不止如此,她体内也没麝香。 想必李贵人闭门不出,只在宫中潜心研香,早已淡出宫人的视线。 李瑶也并未注意到她,看来明哲保身还是有些好处的。 “多谢王妃。”李贵人莞尔一笑,却心生疑惑。 云姒月不是来试探自己的吗?为何只字不提。反而还一心一意的为自己诊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非她葫芦里还卖着其他的药? 不行,她可不能就此放云姒月离开,需得探听一下商北胤的动静。 要让他知晓此事是她所为,这后半生又不得安宁。 云姒月还未开口,她抢先一步,“对了,听说王爷近日在查探命案一事,不知这案件可有进展?” 说着,她又怕云姒月察觉不对,急忙补充了一句,“本宫在宫中生活多年,也见过不少大世面,可在妃子寝宫发现尸体还是前所未闻,本宫心下好奇,便想询问一番,并无他意。” 云姒月自然不信她这番说辞,却也不愿与其做过多沟通。 既已打探到她想要的情况,又何必多留? 云姒月并未回应,随意敷衍了几句,“此事还无进展,王爷还在努力探查中,若有任何消息,都会第一时间告知陛下,娘娘若想知晓,可亲自去问陛下。” 话到最后,她还搬出了商子辛。 李贵人在宫中闭门不出,多年也无受宠的情况。 商子辛知晓她性格,也不主动召见。 两人皆有默契,李贵人又怎会去找商子辛呢? 提起商子辛,李贵人面色尴尬,也不好再多问。 找准机会,云姒月便要离去,“妾身告退。” 待回到摄政王府,云姒月并无隐瞒,“实不相瞒,我方才进宫去看了李贵人,从她口中探知了些消息。” “愿闻其详。”商北胤淡定从容,早有预料。 他与云姒月是夫妻,对其自然了解。 云姒月这人正直善良,都已掺和进命案之中,又怎会轻易放弃呢? 今日云姒月进宫给众妃子们把脉,他就已想到此事,也并未阻止,只随她去了。 见他神色淡然,云姒月如实告知,“李贵人体内没有麝香,想来皇后并未注意到她。” “嗯。”商北胤应了一声,毫无意外。 他比云姒月更了解皇家之事。 自他懂事起,就发觉李贵人鲜少出门,商子辛都已忘了这号人物。 若非此次命案,也不会知晓宫中还有李贵人的存在。 “我已将十年前的冤案调出来了。“商北胤话锋一转,将手中的档案递了过去。 第66章 吵架 商北胤是摄政王,自然可以随意查看大理寺的档案。 云姒月心下惊讶,本以为只有她一人放不下,不曾想商北胤也在暗中查探。 他们两人还真是不谋而合,心有灵犀。 翻开档案后,云姒月瞳孔一缩。 李贵人的家的确无甚特殊之处,可她家附近还有一户人家,正是秋府,亦是蒋如雪的家。 两人的家挨得如此紧,莫非其中有所牵扯? 事关十年前的火灾,云姒月容不得半分闪失。 她满脸坚定,“我想继续调查下去,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她抬眸,对上商北胤的视线,满脸期待。 她一腔孤勇,却尚有理智。 以她一人的能力,自然无法将其中之事调查清楚。 可商北胤身为摄政王,权势滔天,底下亦有不少人手。 要有他的相助,调查此案就简单许多。 商北胤已看过冤案,见云姒月如此激动,瞬间了然。 十年前之事本就不一般,云姒月既已忘了,那便不该再想起。 他毫不犹豫的摇头,“不可,此案危险重重,要再查下去,恐会惹祸上身。此事到此结束,你我都不许再查。” 为了云姒月的安危,他只得如此。 云姒月脸色一沉,语气不耐烦,“为何你不让我调查此案?难道我就没资格知道真相吗?” 她虽不知两案之间有何联系,可李贵人家中的冤案的确属实,又为何不将其调查清楚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商北胤见她生气,于心不忍,却还是不肯松口,“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此事到此结束。” 云姒月死死地盯着他,难以置信。 原以为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商北胤对她百依百顺,不曾想到头来竟是一场空。 她终究将自己看得太过重要。 云姒月越想越气,大手一拍,“行,不查就不查,咱们以后也不要再讲话了。” 话落,她转身离去,不愿再同商北胤沟通。 眼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商北胤心下一痛,眉头紧皱,久久舒展不开。 为何云姒月离去,他有心痛的感觉呢? 两人都拉不下脸面,竟接连几天一言不发,见面如同陌生人。 这天,商北胤实在憋不住,脑中尽是云姒月的身影,挥之不去。 无奈之下,他只得去云姒月房间。 刚要进门,却见房门被打开,露出云姒月那张娇俏的面容。 在见到商北胤的瞬间,云姒月脸色一沉,铁青的吓人。 “翠香,咱们走!” 想起前几日发生之事,云姒月心中愤怒,不愿同他交流。 一声令下,便带着翠香绕道而行。 商北胤看在眼中,着急不已,却又不知该如何解决。 他在朝廷上对战群臣丝毫不慌,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百战百胜,是令敌军闻风丧胆的杀神。 可面对云姒月,他竟像个不知所措的少年,哪里知晓该如何哄女人? 猛然间,商北胤灵光一闪,脑中冒出一抹人影,正是商九思。 他怎就忘了,上次与云姒月吵架,便是商九思从中调和,两人才能和好如初。 商九思确实调皮了些,可对自己还算忠诚,与他关系较好,倒不如去请教他一番。 说干就干! 商北胤毫不犹豫地直冲五皇子府。 “皇叔,您……您怎么来了?”待看到商北胤之时,商九思愣在原地,连话都说的不太利索。 印象中,商北胤从不会主动找他,每每都是他上摄政王府。 在外人看来,他是在讨好商北胤,和那群谄媚的人无甚二致。 可只有他心中了然,商北胤是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样子。 他无法做到,便只能紧随商北胤身后。 哪曾想今日商北胤竟亲自登门,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可太阳也未从西边出来,倒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商北胤顾不得其他,开门见山,“九思,我且问你,若你惹了女子生气,该如何哄好她?” “惹女子生气?”商九思蹙眉,一时间竟未反应过来。 “你该不会是惹皇婶生气了吧?”顷刻间,商九思回过神,意料到此事的严重性。 “正是如此。”商北胤毫不避讳,大方坦荡地承认。 他此次前来便是想请教商九思,又有何不好说的? 见他点头,商九思满脸自信,“皇叔,您这可算是问对人了,要说别的,我的确不会,可关于女人的心思,我还是非常了解的。” “你且说说你与皇婶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定要一字不差的告知于我,我才好为你想对策。” 商北胤闻言,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出。 “此事大致便是如此。我为她着想,不想她受伤,这才阻止她调查命案。哪曾想她竟甩袖离去,好几日都未曾理我,我难道做错了吗?” 商九思无奈,对上他无辜的视线,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想想也对,商北胤虽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亦有不少人送他美人儿。 可他却正眼都未瞧过,活了二十多年,身边竟只有云姒月一位女子。 如今的他,和初经人世的少年并无二致,看来得需他这个做侄子的助其一臂之力。 商九思稳住心神,细细分析,“皇叔,你且听我说,皇婶要的并非是你的关心,她只想查清事情的真相。此事对她而言甚为重要,你所谓的关心只是负担。” “若你真想讨皇嫂欢心,就当带她查清此事,届时她定会主动找你。” “啊?带她查清此事?”商北胤惊呼,一脸不可思议,“此事牵扯太多,怎能轻易摆到明面上?此举不妥!” “何况我并未觉得自己有错,我的所作所为皆是在关心她,何错之有呢?” “你……”商九思欲言又止,愣在原地。 印象中,商北胤杀伐果断,智勇双全,文武双修,可谓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哪曾想他竟是个榆木脑袋。 “唉……”商九思叹息一声,满脸无奈,“罢了!谁让你是我皇叔,我定会让皇婶回心转意!” 想起往日的商北胤,他于心不忍,只得妥协。 第67章 和好 摄政王府。 “皇婶,近来可好?”商九思满脸笑意地走近,试探性地看向云姒月。 他的确了解女子,可云姒月并非烟花柳巷之人,总得摸清楚她对商北胤的态度,他才好想法子助其一臂之力。 这不,他赶紧来摄政王府找云姒月。 “五皇子?你怎么来了?”云姒月见到来人风尘仆仆,心生讶异。 商九思不在皇宫待着,来这王府作甚? 来便来了,不去找商北胤,找她又是何意? 商九思毫不避讳,自行落座,自来熟的模样让云姒月看呆了眼。 良久,他神秘兮兮地低声细语,“皇嫂,见您心情不佳,可是与皇叔吵架了?” 云姒月心生警惕,她与商北胤才几日未言语,怎会这么快传进宫中?莫非商九思在府中安排了眼线? 瞧着他一副侠肝义胆的模样,竟还有这等心思,看来这些年他都在扮猪吃老虎! “皇嫂……” 商九思见她一言不发,又要询问,惊觉云姒月手持银针抵在喉咙,寒意四起。 “我警告你,你休想打探商北胤的情况!”云姒月眼神凌厉,神情清冷。 她与商北胤的确吵了架,可始终是夫妻。 她云姒月的男人,怎能被他人欺负? 商九思咽了下口水,喉头一动,险些碰到银针。 他上辈子是欠这夫妻两人吗?前有商北胤气人,后有云姒月杀人,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商九思稳住心神,强忍害怕,耐心地解释道:“是皇叔,他表明你二人吵架,这才托我前来打探你的态度,并无恶意。” “商北胤?”云姒月惊讶。 这几日,他们见面不识,一言不发。 商北胤竟还让商九思过来调解,为何不自己前来呢?这个笨蛋! 商九思见她情绪稳定,颤巍巍地将银针推开,深呼吸一口气,“的确是皇叔所托,他不懂如何讨女子欢喜,许多话明明是关心之意,到口却成了另一种意味,还望皇婶莫同他计较。” 云姒月闻言,了然于心,脑中不禁回想其二人的过往。 商九思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商北胤说的话气人,可细细想来,皆是关心爱护之意。 商九思细心地看出她心中所想,趁热打铁,“皇叔这些年来孑然一身,只有你真正走进他的内心,他真的很爱你,切莫因一件小事而错过良缘。” 云姒月垂下眸,神情温柔,“好,我再考虑下。” 太好了! 此事成了一半! 接下来就得看商北胤的了。 商九思喜不自胜,行礼离去,“侄儿告辞!” 皇宫中的商北胤如坐针毡,脑中尽是云姒月的面容,挥之不去。 “皇叔,我回来了!”商九思如往常般,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商北胤一言不发,死死地盯着他,满眼期待。 商九思被他盯的发毛,如实告知,“皇婶心中还是有你的,你就听我一句劝,带皇婶去查案,此事也可就此揭过!” 与云姒月只聊了几句,可他细心地看出她眼神中的爱意,那可不像演出来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 商北胤妥协一次,云姒月自然能回来。 好死不死,商北胤一听这话,神色严肃,“不可,我不能让她受伤!” 商九思汗颜,他心心念念的皇叔,文武双全,有勇有谋,怎会是一根筋的人? 罢了! 商北胤油盐不进,他又能如何?只能等他自己想通! “商闻逸,你果然在此!”一道女子的声音响起。 抬眸望去,竟是云姒月。 她神色愠怒,望向商北胤的眼中却尽是爱意。 “皇……皇婶,你们聊!”商九思见状,一看就知有戏,识趣地转过头去,把空间留给两人。 云姒月径直走近,“回家!” “啊?”商北胤一头雾水,愣在原地。 她不是在生气吗?怎的喊他回家? 云姒月懒得同他争辩,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去。 自听了商九思的话,她于心不忍,百般纠结,还是决定来找商北胤。 “这小两口,唉……”商九思看在眼中,无奈叹息,唯愿二人安稳生活,莫要再出幺蛾子。 且说云姒月二人一路出宫,刚回到王府,却见门口躺着位女子,衣裳破烂,头发凌乱,遍体鳞伤,奄奄一息,近乎死亡。 云姒月是大夫,见到伤患便于心不忍,急忙走上前去,将女子扶进了府中。 “月儿,你眼中只有这来历不明的女子,都不同我恩爱了。”商北胤埋怨道,像个怨妇。 原来,自云姒月将女子救回来后,便亲自照料她。 把脉、疗伤、熬药、换洗,云姒月皆亲力亲为,细致不已。 商北胤看在眼中,自是不满。 他的女人,怎能一直照料着他人?女子也不行! 云姒月听出他的不满,搂着他的胳膊,撒娇道:“相公,这姑娘身受重伤,我总不能见死不救,这才悉心照料,晚上补偿你,好不好?” 女子的确来历不明,可她全身是伤。 医者父母心,她难以视而不见,只得亲力亲为,唯恐出现意外。 “哼!”商北胤冷哼一声,竟在幻想夜晚之事。 两人正腻歪着,却见刘全走了进来,“王爷,王妃,陛下召见。” 两人刚有暧昧的气氛,却被这短短一句话浇灭。 他们无奈,只得进宫。 “皇弟,不知命案查的如何?”商子辛见两人挽着手进来,亲密无间,甚为满意,却也没忘记正事。 商北胤余光瞥了眼云姒月,并未说实话,随便敷衍,“比乃悬案,恕臣弟无能为力。” 为了十年前之事,他只能保下李贵人。 此乃云姒月想要的结果,他依着便是。 商子辛闻言,无奈叹息,“唉……竟连你都探查不出信息!” 权衡利弊一番,他挥手,“罢了!此事到此结束,退下吧!” “臣弟告退!” “臣妇告退!” 两人相对而行,正要出宫,却被一道女子娇脆的声音制止,“王妃,留步!” 云姒月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来人,身着宫服,淡淡花香席卷而来,沁人心鼻。 第68章 试探李贵人 李贵人的人! 她拦着自己作甚? 云姒月百思不得其解,正正神色,“你有事?” 宫女行礼,如实告知,“奴婢乃李贵人的贴身宫女,特奉娘娘的旨意前来,请王妃去宫中一叙。” 云姒月了然,想来是方才御书房之事传了出去,李贵人好奇自己为何没被真相说出,这才喊她过去。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 她要的不过是十年前的真相,可不想李贵人就此落幕。 云姒月并未答应,知晓此刻还不是最佳时机,“我乏了,先回府休息,改日再去拜会贵人。” 话落,她起身离去。 两人回到王府,商北胤却并未歇息,换了身衣裳就要出去。 “你去哪里?”云姒月深感不对,不禁出声询问。 刚从皇宫回来,怎的又要出去?只怕他有要事。 商北胤的脚步一顿,双眼一转,“我去趟军营。” 实则不然。 十年前的案子,是云姒月的心病,他担忧她的安全,却也不想她留有遗憾。 走之前,还不忘叮嘱一番,“关于十年前之事,你不可再查,就乖乖在府内等我回来。” “好。”云姒月乖巧点头。 直至商北胤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云姒月脸色骤变,神情冷峻。 穿成这样,还说是去军营,真当她好骗吗? 她也不想管商北胤究竟去往何处,她只在乎十年前之事。 正巧商北胤不在,她倒是能趁此机会去趟宫中。 “咔哧!” 刚打开房门,刘全的脸庞印入眼帘,神色严肃,“王妃,您有何吩咐?” “我要出府,让开!”云姒月心生不安,刘全今日的神情不对。 刘全一动不动,“王爷有所吩咐,不许王妃出府,还望您莫为难奴才!” 商北胤离去之前,生怕云姒月不听话,便安排他前来守着。 云姒月蹙眉,呵!商北胤啊商北胤,腻了真是好样的! 不过,以为如此便能拦住她?真是异想天开! 云姒月故作无奈地关上门,却拿出了一包迷药。 她医毒双修,身上自然有些药物。 通过竹管,她将迷药一点点地吹了出去。 “哐当”一声,门外传来倒地的声音。 云姒月心下一喜,太好了!事成! 她打开门,果然见刘全倒地不起,睡的正香甜。 她乐得自在,径直入了宫。 凭着记忆中的路线,云姒月独自一人在宫中穿梭,因着身份的缘故,也无人阻拦。 绕了不知多久,她停在一处花香四溢的宫殿门口。 “王妃,您怎么在此处?”身后传来女子惊讶的声音。 扭头看去,竟是洗衣房的那名婢女。 “我找李贵人。”云姒月不管她目的为何,开门见山。 提起李贵人,婢女瞳孔一缩,莫非她是来找李贵人兴师问罪的吗? “带路!”云姒月不愿再浪费时间,语气略显不耐烦。 婢女不敢阻拦,只得在前方带路,“王妃请跟奴婢来!”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李贵人的宫中。 “娘娘,摄政王妃求见!”婢女走上前去,云姒月紧随其后。 云姒月? 李贵人不解。 命案结束后,她想知晓云姒月为何护住她,便让人去请她前来,她果断拒绝,为何今日主动前来? “王妃请坐!”李贵人看不明白其中的缘由,稳住心神,故作镇定。 云姒月也不客气,大方坦荡地落座。 “王妃,你今日前来该不是来找我喝茶的吧?”见云姒月端着茶细细品尝,一言不发,李贵人终于憋不住地询问。 云姒月放下杯子,小心打探,“十年前的冤案,娘娘记得多少?” 十年前的案子! 李贵人瞳孔一缩,不可置信。 她已许久未听人说起过了,云姒月为何要突然提起? 看她的模样不像好奇,神色坚定,莫非是要查案?难怪她不在商子辛年前说出真相,竟是存了这档子想法。 不过……这亦是她心中所想。 “唉……”李贵人叹息,思绪飘向远方,“十年前之事,尘封已久,就连本宫的记忆都有着模糊了……” 不知讲了多久,她才停下来,神情激动,“本宫所知晓的一切,皆已说出,若王妃欲查案,还望能将进展告知于本宫。” 她一介后宫妃子,如履薄冰,步步惊心,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何谈查案? 为了置身事外,她这些年值得闭门不出,让自己淡出众人的视线,以待时机来临。 如今,机会来了! 云姒月便是最好的契机! 摄政王、寿昌侯,皆是云姒月的后盾和底牌。 她若想查明真相,易如反掌! “放心。”云姒月并未多言。 瞧着李贵人也没其他消息,她便起身离去。 走在路上,她一直在思索李贵人所说的话。 “忻城。”云姒月喃喃自语。 李贵人口中的线索很少,唯有忻城不一般,看来她得找个机会回去一趟。 许是想的太过出神,竟未察觉到自己已回到王府。 “你去哪里了?”猛然间,质问的声音传来。 云姒月顿在原地,一身寒意,不寒而栗。 糟糕! 这次完蛋了! 她强撑着俱意,对上商北胤的视线,冷不丁地反问,“你又去了哪里?” 方才就见商北胤神色不对,分明有事,可不像是要去军营的模样。 还想找她麻烦?没门儿! “我去了……” 商北胤正想扯谎,却被云姒月打断,“别和我说去了军营!谎话连篇!” 要想让商北胤不抓着自己的错误,只有反客为主! 果不其然,商北胤愣住,哑口无言,不知如何解释。 他确实没去军营,而是去调查十年前的案件。 方才一回来,就见就算晕倒在们口,云姒月已没了人影儿。 他着急忙慌,心生不安,这才蹲在们口风她,哪曾想被她占了上风,自己倒棋差一招。 “怎么不说话?想不出谎言了?”云姒月步步紧逼,可没要放过他的意思。 商北胤神色慌张,情急之下,竟冷不丁地开口,“无理取闹!不可理喻!” “呵呵。”云姒月怒意上头,竟笑出了声。 第69章 证人 说不过她,就说她无理取闹,这就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真是可笑! “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云姒月甩袖离去,以免更气。 眼见她的倩影消失,商北胤方后悔,他是否说错话了? 他追悔莫及,只得跟上前去。 “来!我给你上药!” 刚要进去,就见云姒月在给女子上药,贴心不已。 那女子已清醒,长相一般,那双眼睛狭长深邃,眼底泛着令人不安的光芒。 商北胤心生警惕,此人来历不明,只怕有所猫腻儿。 可看云姒月如此重视她,他也不好上前。 片刻后,药上完,云姒月叮嘱一番,“你好生躺着,我去厨房看看熬的药。” 眼见云姒月走远,商北胤才走进去。 “你……你是何人?”见到商北胤,女子神色恐惧,不知所措。 自她醒来,便只有云姒月陪在身旁,偶尔会有丫鬟进来打扫房间,哪里见过男子? 商北胤沉声道:“你不必知晓本王的名讳。” 本王? 莫非他是摄政王? 女子抓住重点,行礼,“民女见过摄政王。” 这一切看在商北胤眼中,只觉得装模作样,不屑一顾。 他厉声道:“本王警告你,王妃心地善良,不愿看你死去,可本王没这么好心,本王警告你,若敢耍花招,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云姒月同他说过,医者父母心,不忍心看女子重伤不治。 他无法阻止,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护着她。 女子正要开口,余光瞥见屋外的一抹倩影,正是云姒月。 太好了! 她还在发愁怎么应对商北胤,云姒月来的正好。 女子故作可怜,“想必王爷误会了,王妃救民女于水火之中,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民女将来定会报答王妃的。” “呵!”商北胤冷笑,“最好如此!” 见目的已达成,他扭头离去,不敢耽误太久,生怕云姒月突然回来。 他前脚刚走,躲在角落处的云姒月就走了进来,“来!喝药!” 女子将碗接过,一饮而尽,故作为难,“恩人,我有一事想同你说,又怕你生气。” “但说无妨。”云姒月将碗放到一旁。 “唉……”女子叹息,“方才王爷过来了,他让我不要动歪心思,可我是恩人救的,又怎会害您呢?听了这话,我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云姒月汗颜,要不是她了解商北胤,只怕就要被她骗了。 看来商北胤说的没错,这女子还真是个大麻烦。 云姒月懒得同她绕弯子,开门见山,“王爷说得对,你不该耍花招,也别想挑拨我二人的关系!” “恩人,我……”眼见自己的阴谋被拆穿,女子着急忙慌,还想解释。 云姒月可不会给她机会,当机立断,“待养好伤,你便离开王府!” 救女子,是她身为医者的本分。 可女子动了歪心思,又何必再留着? 云姒月不愿再同女子多言,走到一旁的桌边,拿着地图查看起来。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去做,可不能被这女子给耽搁了。 女子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商北胤夫妇皆看穿她,也不将她放在眼中,又能如何呢? 要真被云姒月赶出来,往后又得过苦日子。 不!她不能再回去了! 挑拨离间行不通,那她就反其道而行! 女子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一瘸一拐地来到云姒月身旁,正要开口,却见其盯着地图的一处看。 那并非其他地方,乃是她最熟悉的忻城。 “忻城!您在调查忻城吗?”女子好奇,不禁出声询问,竟连方才的想法都抛之脑后。 “嗯,你知道?”云姒月敷衍一声。 “自然。”女子点头,“忻城本是个山清水秀、民风纯补的地方,却受十年前之事的影响,每况愈下,淡出众人的视线。” 云姒月愣住,抬眸对上她的视线,神情激动,“你怎会知晓的如此清楚?” 十年,不长不短,却足以人们忘记此事。 女子倒好,竟还款款而谈,仿若身临其境,莫非她与十年前之事有所关连? “这……”女子犹豫不决,后知后觉自己说的太多。 十年前之事本就敏感,她竟然还主动说出,这该如何圆场? “说!”云姒月可没什么耐心,呵斥一声。 “唉……”女子无奈,只得如实告知,“实不相瞒,当时火灾之时,我是旁观者。” 云姒月瞳孔一缩,她一直在寻找证人,哪曾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无意间救下的女子,竟还能派上用场。 “恩人,你该不会要把我送走吧?”见她一言不发,女子担忧,小心询问。 十年前的事说不清,道不明。 谁牵扯其中,都会惹祸上身,唯有明哲保身。 云姒月并未回应,话锋一转,“除你之外,可还有人见到?” “嗯……”女子思索一番,双眼一亮,“当时秋府有位送菜的家仆,大火烧起来时,他还没回府,应该也活着。” 太好了! 证人活着就好! 云姒月心下一喜,她还发愁上哪去找。 这女子倒好,不仅本身就是证人,还说出了另一位证人,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恩人,你……” 女子担忧不已,正要恳求,却被云姒月抢先一步,“我现在给你一条活命的机会,你能选择往后效忠的主人。” “啊?”女子愣住,震惊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方才还在担心云姒月会将自己赶出去,怎的现在又让她选择主人? 这反转未免太快了吧! 见她久久不语,云姒月以为她不愿跟着自己,只能拿出杀手锏,“另一位想必你不陌生,正是秋府的小姐蒋如雪。” 蒋如雪! 那可不是什么善茬儿! 要跟了她,自己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再看眼前的云姒月,虽喜怒无常,却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好歹救过她,应该不会害人,跟着她亦是最好的结果。 女子不再犹豫,“噗通”一声跪下,“王妃,往后您便是奴婢的主人,奴婢为您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第70章 出发忻城 云姒月倒不在意这些,慢条斯理,“既跟了我,那便忘却前尘往事,我赐你新名,水卉。” “多谢王妃赐名。”水卉感恩戴德。 能待在王府不愁吃穿就好,又何须在意其他? “起吧!”待水卉起身后,云姒月冷不丁地道,“看你和蒋如雪熟识,你可知她为何要将火灾一事推到我身上?” 直觉告诉她,水卉和蒋如雪的关系不一般。 果不其然,水卉一听“蒋如雪”三字,神情惶恐,不安焦虑。 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不敢得罪云姒月,只得如实告知,“回王妃,具体情况奴婢不知,只隐约听她提起过一件事,王妃幼时扮小侍卫,俊朗不凡,她见了脸红心跳,得知真相便怒气横生。” 原来如此! 云姒月无奈摇头,她与蒋如雪幼时关系甚好,感情颇深。 她不过是扮做小侍卫闹着玩,蒋如雪竟当了真,仇恨的种子自此埋下。 十来岁的孩子,竟有如此心机。 罢了! 还是查明真相重要,何必为了区区小事耽误时间。 云姒月回过神,心知忻城是非去不可。 她如今是摄政王妃,身份特殊,不好独自出门,看来还是得去找一趟商北胤。 想想方才商北胤气人的模样,她气不打一处来,却也知晓大事当前,不该斤斤计较。 云姒月强忍着怒意,进了书房,“哐当!” 房门推开,商北胤抬眸看去,四目相对,恍若隔世。 “你……你怎么来了?”商北胤颤抖着声音,不可置信。 方才惹了云姒月生气,他还在想该如何哄她,怎的人就自己来了? 云姒月顾不得其他,开门见山,“我要去忻城。” 忻城! 那不就是十年前之事的地方? 她果然没放弃调查! 商北胤心惊,正要拒绝,却被云姒月抢先一步,“我虽不知你在查什么事,却和十年前脱不了干系,忻城亦是非去不可,为何不能同我去呢?我还能给你打掩护!” 好歹是活了三世的人,怎会看不出商北胤的猫腻儿。 这几日,她便觉察出商北胤在查十年前之事,两者间似乎没什么关联,却有一个共同点,都和忻城有关。 商北胤若想查清事实,忻城非去不可。 身为摄政王,身份太敏感,牵一发而动全身,独自前去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要有她作陪,大可以说成出游。 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出去散散心,又能如何说闲话? 商北胤这次倒没急着拒绝,陷入深思。 有一说一,云姒月说的还有几分道理。 他所查之事本就隐晦,不能摆到明面上,以至于十年了,他只查到些蛛丝马迹。 若真能去忻城,想必很多事都能浮出水面。 “你已无退路了。”云姒月不慌不忙,淡定从容。 商北胤终是妥协,“好,依你所言!” 要来日碰到危险,大不了他以命相护。 “我这就收拾行李!咱们明日就出发忻城!”云姒月喜不自胜。 “王妃,您要去忻城吗?”水卉在外隐约听见忻城,难掩激动之情,不禁冲了进来。 “你为何在此?”商北胤蹙眉,满脸嫌弃。 他可没敢忘记,方才去警告水卉,她说了一系列迷惑的话。 此人并非善类,可不能留在云姒月身边。 云姒月将水卉护在身后,打着圆场,“她已被我收为侍女,往后她叫水卉,亦是王府一员。” 商北胤不解,却见云姒月如此维护水卉,只得默许。 “水卉,不必担忧,有话直说。”云姒月看向水卉,安抚道。 水卉见商北胤一言不发,这才敢走出来,“王妃,奴婢对忻城很熟悉,不如就让奴婢为您指路吧。” 她已决定跟随云姒月,自然要助其一臂之力。 云姒月双眼一亮,她怎就忘了水卉呢? 眼前就有指路人,他们亦可省去不少麻烦。 “好,那你便同我们一同上路。” 商量好一切后,几人上路。 “停!” 马车正在缓缓往前驶去,商北胤右手一抬,一声令下。 “怎么了?”云姒月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疑惑不已。 这才刚上路没多久,天色也早,自然早尽快赶路,为何商北胤会停下来呢? 商北胤一言不发,环顾四周,神情警惕。 云姒月一看,就知周围不太平,也不再开口。 半晌,树林传来沙沙作响的声音。 “咻!” 箭矢从林中飞出,商北胤眼疾手快,牢牢地抓住。 顷刻间,涌出一大波得黑衣人,手持弯刀,甚是骇人。 看着这群黑衣人,云姒月瞬间了然。 她就说呢,刚才商北胤怎会突然停下来?想来他定时察觉到周围的异样。 不过,区区黑衣人又能耐他们如何呢? 见商北胤正要带人马冲上前去,云姒月抢先一步,“且慢。” “嗯?”商北胤蹙眉,不明所以。 大敌当前,他自然要迎敌,却不知云姒月拦着他是作甚? 云姒月神秘兮兮,“这群刺客交给我,给你个惊喜。” “好。”商北胤点头,饶有兴致。 云姒月能说出这番话来,想来定是有底气。 他倒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法子。 得到商北胤的回应后,云姒月扭头看向黑衣人们,嘴角上扬。 正好她近日研制了新的药粉,正愁找不到人试药,哪曾想他们竟送上门来。 “咻”的一声,云姒月将怀中的药粉洒了出去。 白色粉末蜂拥而至,黑衣人毫无准备,吸入鼻中。 “咳咳……”他们不停的咳嗽,竟连手中的武器都无法拿稳。 领头的黑衣人心下一惊,甚是警惕。 他怒斥道:“你……你给我们用了什么东西?” “呵呵。”云姒月轻笑一声,“也没什么,不过是能让你们五脏六腑尽断之物罢了。” 这几日,她闲来无事,便研究了不少药粉。 方才见到黑衣人,她知道试药的小白鼠来了,又怎能错过呢? “你,你这个贱人!”黑衣人怒斥一声,却感觉体内疼痛难忍。 “啊!” 下一刻,众黑衣人们倒地不起,都捂着自己的肚子惨叫连连。 第71章 刺杀 一刻钟的时间,黑衣人们尽数七窍,流血而亡。 她这才走上前去,想检查一下黑衣人究竟是何身份。 她与商北胤出游之事,绝大部分人都已知晓。 黑衣人却故意在路上截杀,分明是有意为之,只怕背后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真相,她可得好好调查一番。 商北胤紧随其后。 当他们扒开黑衣人袖子之时,却发觉其手臂上有一方刺青。 刺青呈青绿色的模样,像是一朵荼蘼花,妖娆动人,危险弥漫。 云姒月正要开口询问,商北胤却见其盯着刺青发呆,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原来,他要调查的事虽发生在十年前,却与火灾并无关系。 十年前之时,他路过忻城,遭遇刺杀,险些命丧于此。 这十年间,他一直都在调查刺杀之事。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今日总算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当年刺杀他的刺客身上也有一模一样的刺青,两者之间定脱不了干系。 十年前刺杀于他,十年后亦是如此,他定不会放过这群人。 “商北胤,你怎么了?”云姒月不禁出声询问,满脸疑惑。 莫非商北胤认识这刺青? “无妨。”商北胤回过神,无谓的摇头,神色恢复如常,“只是有些累罢了,咱们歇息片刻。” 他深知此事危险重重,不想让云姒月知晓。 云姒月调查火灾之事本就身处危险,可不能再让她陪自己冒险。 想了想,便只能隐瞒下来。 见他不愿诉说,云姒月也没多问。 “好,依你所言。”她点头,应下商北胤所说。 夜幕降临,一众人在客栈落脚。 “呼……” 商北胤大喘着气,瞳孔一缩,惊慌无比。 不知为何,许久没做梦的他在今夜竟做了噩梦。 他梦见十年前被刺杀,命在旦夕,奄奄一息,可谓半只脚踏入鬼门关,那亦是他此生最难忘之事。 云姒月睡意本就不深,听见动静,急忙坐起身来。 见商北胤大喘着气,像做了噩梦。 她用手轻轻拍打他的肩膀,安抚道:“别担心,一切都有我在。” 商北胤一言不发,脑中尽是十年前被刺杀的那一幕,久久都挥之不去。 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云姒月将其拥入怀中,紧紧相拥,嘴里还不停的安慰,“别害怕,都过去了。” 两人的气氛热火朝天,暧昧不已。 眼见商北胤被噩梦折磨的不成人形,云姒月在心中默默的想着。 看来,回去得给他配些安神香,否则依照他的状态,只怕无心忙公务,亦会耽误不少事。 两人就这么抱着,一夜无眠。 待到第二日,他们重新上路,京城离西城本就不远。 待到晌午时分,他们就已来到忻城。 刚来到城门口,就见那里站着不少人。 领头的是位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面相和善,笑意盈盈,慈眉善目,像个弥勒佛。 “微臣吴恩,特此恭迎摄政王以及王妃大驾光临。” 吴恩! 那不是新城的县令吗? 云姒月心下一惊,他们两人出游的消息只有京城王孙大臣知晓,为何县令这么快就收到消息?还特意在城门口迎接? 估摸是商子新的手笔。 云姒月心生万般思虑,却还是从马车中走了出来。 她挽着商北胤的手,款款走来。 “微臣李恩,见过摄政王以及王妃。” 待两人走近,李恩跪下行礼,毕恭毕敬。 他身后的百姓亦紧随其后,不敢有丝毫怠慢。 商北胤的名声早已名震大商,自然知晓他是战神,权势地位皆在商子辛一人之下,又有何人敢得罪他? 眼见这般隆重的场面,商北胤淡定从容,仿佛早已习惯, 想来也对,他身处摄政王之位多年,接受朝臣跪拜。 除却商子辛之外,整个大商便是他最大,又怎会被区区忻城百姓给震慑到呢? “免礼。”商北胤沉声道,声音沉稳有力,竟通过内力传给后方的百姓。 待众人起身后,商北胤率先出击,“本王与王妃多日赶路,身子疲惫,望吴大人能尽快安排住处,本王夫妇要歇息。” 他心知,这吴恩并非什么善茬。 与其同他浪费时间,倒不如尽快抽出身来。 吴恩看出商北胤所想,却也不敢多言。 他只是个地方小官,又如何能跟商北胤做对抗呢? 他连连点头,“是,下官这就安排,请王爷王妃随下官前来。” 话落,他在前方带路,商北胤和云姒月则是紧随其后。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方院子,面积极大,装饰精美,干净整洁,想来是收拾了一番。 一边走,吴恩还不忘介绍道:“此处是下关所购置的院落,虽常年无人居住,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望王爷不要嫌弃。” “嗯。”商北胤应了一声,话锋一转,“本王与王妃舟车劳顿,很是疲惫,这就要歇息了。” 一番话虽委婉,其中之意却不言而喻。 吴恩做了许久的县令,自然有点眼力见儿。 当即,他讪讪一笑,“下官这就告退,不打扰王爷和王妃歇息。” 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云姒月神色凝重,“这吴恩来势汹汹,可不像省油的灯,我猜测他是陛下所派来的,否则以传消息的速度,忻城绝不会这么快收到你我出游的消息。” “嗯,我正有此意。”商北胤点头,“估摸咱们要查之事和皇兄脱不了干系。” 他了解商子辛,关于他的事,商子辛从来不多过问。 今时今日却让吴恩特意来迎接,只怕是要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毕竟忻城发生了太多事,不论是灭门案,还是火灾,又或是他被刺杀,每一件都足以震惊朝堂。 以商子辛的性格,又怎会任由事态发展的愈加严重? 云姒月闻言,些许惊讶。 本以为只有她一人才有此等想法,哪曾想商北胤亦是如此。 他俩倒是不谋而合。 不过,商子辛始终是大商皇帝。 他有这等想法,无人能阻止, 他的身份摆在这里,总不能跟他硬刚,于他们接下来调查之事也无甚好处。 第72章 真相 想了想,云姒月只能劝说道:“咱们虽有猜测,可依我看来,陛下很重视此事,咱们也不必与他硬刚,不如就装作不知,让他人以为咱们是真的出游即可,你意下如何?” 她清楚商北胤与商子辛之间的关系,亦知晓商北胤性子直爽。 可不想让他和商子辛起矛盾,于两人而言也无甚益处。 “好,依你所言。”商北胤毫不犹豫的点头,又看向烛、水卉,“你二人同我一起去查此事,王妃留宿府中即可。” 明面上,他们是出来游玩。 可十年前之事也不能不查。 思来想去,便只能带上水卉和烛,云姒月留在府内打掩护。 水卉和烛自然不敢拒绝,连连点头。 “属下遵命。” “奴婢遵命。” 云姒月看在眼中,也并未拒绝。 烛是暗卫一员,武艺高强。 水卉是忻城之人,又是当年的目击者,想来她更为了解,让她前去指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倒是自己,她虽想亲自前去,却也知晓府内不能空无一人,总得留下个人打掩护,她便是最好的人选。 待几人离去后,云姒月便进屋收拾东西。 时间慢慢流逝,不知不觉间竟到了天黑。 商北胤带着水卉和烛回府,云姒月上前迎接,满眼期待,却不敢多问,生怕被有心人瞧见。 几人一路来到房中,正要出声询问,却听门外传来一阵骚动声。 “水卉,发生了何事?”云姒月蹙眉,很是不满。 商北胤出去调查了一天,想来定有收获,他自然要好好询问一番。 如今倒好,竟还有人在外躁动,这不分明要耽误他的好事吗? 站在门口的水卉推门而入,“王爷,王妃,外面来了位老人,说是要求见您二位。” 听了这话,商北胤与云姒月相视一笑,嘴角上扬,看来今天之行的确有进展。 他们来这忻城,人尽皆知。 有商北胤的名号打掩护,也无人敢接近,却来了位老人,只怕另有深意。 “快!快把人请进来?”云姒月一声令下,水卉这才去带老人。 “草民见过王爷王妃。” 一进来,老人就跪下行礼,穿着破烂,却礼数得当,想来也是位和善的老人。 “不必多礼。”云姒月出声,老人这才起身。 见到老人的瞬间,云姒月双眼微眯,总觉得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犹豫间,他终是开口询问,“老人家,咱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老人点头,大方坦荡地承认,“草民十年前的确有幸与王妃见过一面,彼时草民还是和秋府有合作的,时常给秋府送菜。” 云姒月闻言,瞬间了然。 她虽已忘记十年前之事,可见过的人始终会有印象。 此人若常给秋府送菜,她见过亦是人之常情,倒也合理。 不过,这老人曾是秋府之人,莫非知晓十年前的火灾? 察觉到这一点,云姒月神情激动,“老人家,你此次前来可是为了十年前之事?” 想起水卉之前所说的话,莫非这老人是另一个目击证人? 若真如此,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错,草民的确是为此而来。”老人点头,满脸坚定,“十年前之事,草民亲眼目睹,却无人诉说,今晨听说王妃前来,草民知晓您与秋府之间的关系,便想将真相告知于您,以免您受此困扰。” 那年火灾发生之后,众人都以为是云姒月放火烧了秋府,只有他心中知晓真相是如何。 可那时他已被吓得没了魂儿,哪里敢站出来。 这一犹豫,便是十年之久。 这十年来,他时常后悔当年的懦弱。 好不容易有赎罪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你且说说看。”云姒月满脸期待。 她调查了如此久,距离真相只差临门一脚,自然心情澎湃。 老人也不再隐瞒,娓娓道来,“不知为何,当年几条街道的人都晕了过去,可王妃您和雪小姐许是因为年纪小,贪玩不肯吃饭,四处捉迷藏,致使王妃宁躲在地窖中睡着,雪小姐在外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却发现府中人都睡了。” “她深知有问题,也没深究,反而跑去玩火,不经意间点着了东西,火势越来越大,竟将整个府邸都烧着了。王妃的父母正好从县令那里吃完饭回来,瞧见王妃在大哭,雪小姐晕倒了,便以为是王妃您干的,待雪小姐醒来之时,便顺水推舟,把罪名推给了王妃您。” 云姒月听在耳中,心生怒意。 当初的大火明明是蒋如雪所放,她却让自己承担了一切罪名。 这十年来,她所受的委屈又有谁能懂呢? 罪魁祸首不仅没得到惩罚,反而受尽宠爱。 她这个无辜之人却莫名其妙背了黑锅,成了替罪羊,这等滋味无人能懂。 商北胤在一旁尽收眼中,握住云姒月的手,轻声安抚道:“都过去了,往后有本王在,定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他虽不能感同身受,却鲜少见云姒月失态。想来这十年间她受了不少委屈,致使如今也未敢忘却,他所能做的便是默默的陪伴在她身边。 听了这番话,云姒月心情才稍微好些, 她的手渐渐松开,质问老人,“这十年间,你有许多机会说出真相,为何一直隐瞒呢?你可知这真相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这……”老人满脸为难,心生愧疚,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何尝不知此事的重要性,可犹豫尚在心中,又如何开口? 半晌,他只能低下头来,“王妃,草民知错了,这一切皆怪草民太过窝囊,不敢将真相说出,生怕会引人注目。” “时至今日,草民知晓王妃要来的消息,这才敢鼓起勇气前来诉说真相,还望王妃能宽恕草民。” 见他说的情真意切,云姒月的气倒消了不少。 想来也对,老人只是个普通百姓,哪里见过这等大场面? 只怕当时早已吓得没了人影,又如何敢说真相。 罢了! 事已过去,当务之急是要将真相公之于众,可不能让她平白无故受十年的冤屈。 第73章 火烧老人 云姒月道出心中想法,“时过境迁,可真相依旧重要,我希望你能将真相公之于众。” “不……不行。”老人连连摇头,满脸为难,“此事事关重大,贸然说出,定会给草民招来祸端。草民不愿,还望王妃理解。” 他能将此事告知云姒月已是不易,又怎能要求他公之于众呢? 云姒月闻言,很是失落,却依旧耐心地劝说道:“真相对我而言十分重要,我平白无故蒙冤十年,将心比心,还望你能理解。” 言尽于此,老人依旧坚持心中的想法,不肯松口,“还望王妃恕罪,我实在说不出口。” 云姒月蹙眉,心生恼怒,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今天下知晓真相之人便只有两人,一是蒋如雪,二是老人。 蒋如雪都已将所有过错推到自己身上,又怎会如实说出? 何况这事关她十年来的荣华富贵,以她的性子,绝不会就此罢休,便只能寄希望于老人的身上。 偏生老人又不愿站出来,让她竟有些手足无措。 千钧一发之际,商北胤凑近,低声细语,“交给我,你先出去。” “啊?”云姒月愣神,不免担忧。 商北胤的手段,她还是清楚的。 要将老人交给他,只怕会受不少苦。 她虽想从让老人松口,可老人已胡子花白,身体瘦弱,自然承受不住酷刑,可不能如此。 像是看出她心中担忧,商北胤轻声安抚道:“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一切交给我。” 见他信誓旦旦,云姒月也不好再多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好,依你所言。”云姒月应了一声,便扭头离去。 商北胤不愧是商北胤。 不过短短一刻钟的功夫,房门再次打开。 云姒月急忙冲了进去,“情况如何?” 她满脸期待,为今只有商北胤才有办法。 商北胤胸有成竹,瞥了一眼老人,“你亲自同她说。” 老人这次倒不再强硬,顺从地开口,“王妃,方才是草民都有得罪,考虑不周,如今草民已想清楚,只要王妃需要,草民定会将真相告知众人。” 云姒月闻言,心生担忧。 方才还一副死活不肯说出真相的模样,怎的如今却轻易答应?莫非是被商北胤威胁了? 商北胤一向观人入微,细心地察觉到云姒月心中所想,不禁无奈摇头。 这小妮子竟如此想他! 唉!看来他在人前的形象太过凶残,竟让云姒月生出了这等想法,须得同她解释一番,免得生出误会。 商北胤右手一挥,“你先下去,待需要之时,本王自会找你。” “草民告退。”老人应声,乖巧离去,不再像方才那般倔强。 云姒月尽收眼中,更是担忧。 要老人真受商北胤威胁,她心中有愧。 正思索之际,却察觉自己的手被一双大手温暖地握住,暖意袭来。 抬眸看去,四目相对,火花四射。 “放心。”商北胤温声细语,神情温柔,“我再心狠手辣,也不会对一个老人家下手的。” 云姒月脸色一红,她难道如此挂脸吗?竟让商北胤一眼看出心中所想。 商北胤自然顾不得其他,急忙解释,“你与老人之间本就非亲非故,他能将真相说出已是不易,又如何能要求他告诉众人呢?你们二人之间谈判,得学会抓住人的软肋。” “软肋?”云姒月挑眉。 老人有什么软肋? 方才见老人孑然一生,孤苦无依,想必是独自一人生活,又怎会有什么软肋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商北胤解答疑惑,“方才老人来得急,我并未跟你解释,今日我调查了一天,自然也查到了老人的身份。他的确是个普通卖菜的,却有个儿子。” “对父母来说,儿女的前程极为重要,我只是给他的一个承诺,若他愿作证,我便能让他儿子有个好生活、好前途。” 经此一言,云姒月恍然大悟。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为了子女,父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老人亦是如此。 “唉……”云姒月叹息一声,不禁感慨道,“老人是个好父亲,咱们可不能亏待他。” “好。”商北胤点头,“正巧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先将老人安顿好。” 两人商议过后,便给老人找了个住所。 待安顿好一切后,他们便要离开。 “咻”的一声,火光四溅,大火弥漫,烧的人身体炽热。 “不好!老人还在里面!”云姒月惊呼一声,直接冲了进去,也不顾及自己的安危, 对他来说,老人胜过一切。 要是没有老人,只怕真相再也公开不了。 “云姒月!”商北胤大声呼唤,却阻止不了云姒月的动作。 半晌,云姒月一瘸一拐地背着老人走了出来。 看到她,商北胤急忙冲上前去,“你怎么样?没事吧?” “呵呵。”云姒月扯出一抹无所谓的笑容,“放心,我没什么大事。” 商北胤自然不信,上下打量了一番,却见云姒月的腿已被烧的炽热,衣服都撕裂开来。 “还说没事,看看你这腿都受伤了!”商北胤斥责道,心疼不已。 “无妨。”云姒月无所谓地摆摆手,将老人放到一边,自顾自地包扎自己的伤口。 一边包扎伤口,云姒月一边做出决定,“咱们待会儿就回京吧。” “不可。”商北胤毫不犹豫地拒绝,“你都受了伤,怎能承受得住一路颠簸呢?还是先将伤养好再说。” 云姒月的伤,他尽收眼中,可不轻。 要是再一路奔波,只怕会愈加严重,倒不如休养生息几天。 云姒月耐心地劝说道:“这才刚找到老人,就发生了大火,只怕是人为,要再留下去,只会发生更多的意外,未免夜长梦多,咱们还是即日启程比较好。” 可商北胤自然不答应。 为了云姒月的安危考虑,他只能接着劝说,却被云姒月一把打断,“我不管你是如何作想,可十年前的真相对我极其重要,我必须要尽快回京。” 商北胤盯着云姒月,一言不发。 第74章 放火之人 印象中,云姒月一向温婉大方,出再大的事,她也能沉着冷静地应对,鲜少这般疾言厉色。 看来此事对她极为重要,要再劝阻下去,只会惹得她生气。 商九思可没跟过来,也无人帮他哄云姒月。 想了想,商北胤只能妥协,“罢了,都随你!” 大不了届时云姒月伤口复发,他再寻天下最好的大夫过来便是。 得到回应后,云姒月一刻都不敢耽误,带着老人便回到京城。 刚回到王府,就有暗卫闪身出现,神情严肃,“王爷,火灾之事已有结果。” 商北胤拉着云姒月落座,“说!” 原来,他早已察觉到火灾并非天灾,而是人为,估摸是想阻止云姒月调查真相,他便派暗卫善后。 这才刚回到京城,暗卫就已调查到消息。 暗卫如实告知,“放火之人已被属下抓到,那人身上有三皇子的标识。” 商闻逸? 竟是他! 商北胤蹙眉,“将人带上来!” “属下遵命。”暗卫应声,不多时就将人给押了上来。 那是个年轻男子,瘦小嶙峋,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暗卫走上前去,将男子的袖子拉开,果然露出一方刺青,正是商闻逸所有。 商闻逸为何要放火呢?莫非他与十年前之事也有关联? 云姒月心生疑惑,很是不解。 在十年前,她与商闻逸还不怎么熟络,蒋如雪与其估计也不认识,为何他要如此做? 莫非是蒋如雪知晓自己在调查真相,这才联系了商闻逸? 商北胤看出她心中疑惑,轻声安抚道:“不必担忧,商闻逸既敢放火,那咱们也不必心慈手软,我这就带人去找陛下。” “好,我等你凯旋。”云姒月点头,爽快答应。 眼见商北胤的身影消失不见,云姒月也没愣着,赶忙去照顾老人,生怕他身体有所闪失。 且说商北胤带人来到皇宫。 御书房中的商子辛还在处理朝政,却听“哐当”一声,门被推开,商北胤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商子辛见状,很是不解,“皇弟,你这是何意?” 印象中,商北胤的脾气确实不好,却从未如此失态,莫非是发生了大事? 商北胤不愿废话,连礼都没行,就将男子抓到了一旁。 “这位是……”商子辛见到男子,一头雾水。 只因男子被五荒大绑,想来是触犯了商北胤。 可按理来说,商北胤身为摄政王,有谁惹他,直接按照律法处置便是,他亦有权利如此做,为何要来找自己呢?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很快,商北胤解答疑惑,“皇兄,臣弟与内子去忻城游玩,却被人放火烧家,放火之人正是此人,好巧不巧,他身上有三皇子的标示。” “皇兄,此事事关三皇子,你看着处理。” 商子辛闻言,恍然大悟。 他就说呢,以商北胤的权利,想惩罚任何人都行,何须向他汇报? 原来此事事关商闻逸,商闻逸是皇子,是他的血脉。 商北胤的权利再怎么大,也无法处置商闻逸 商闻逸这个逆子,招惹谁不好,竟要招惹商北胤,真是糊涂了! 商子辛无奈,可自己的儿子总不能不管不顾。 想了想,他只能安抚道:“皇弟放心,此事交给朕处理,朕绝不会偏袒徇私,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臣弟恭候佳音。” 苏清池的消息一向灵通,很快就知晓商闻逸放火烧屋子一事。 思来想去,她只能找云姒月来帮忙。 商北胤是尊杀神,找他也不会答应。 想着她与云姒月之间还有几分交情,她便只能死马当做活满意。 “墨香,去请王妃进宫,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还望她能给本宫这个薄面!” 苏青池一声令下,墨香点头应下,“奴婢遵旨。” 待来到摄政王府,翠香已站在门后,像是在等待着谁。 原来云姒月早有所料,苏清池知晓商北胤放火一事,定会前来寻她,便让翠香在此等候。 见到翠香,墨香激动不已,“翠香,太好了,你既在此处,那便替我传个消息给王妃,我家娘娘有要事找她,让她前去皇宫,拜托你了。” 翠香已被云姒月叮嘱过,早有所料,淡定从容地回应,“并非我不帮你,只是我家王妃一路奔波劳累,如今已躺下歇息,躺下之前曾吩咐过,不论何人求见,都莫要打扰她,还望你能理解。” “可……” 墨香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翠香一把打断,“王妃与王爷甚是恩爱,若让王爷知晓此事,定勃然大怒。” 话说得虽委婉,其中意思已不言而喻。 墨香不敢得罪商北胤,只得讪讪离去。 眼见她消失,翠香嘴角上扬,这才进入府内。 与此同时,云姒月还在照顾老人。 见翠香进来,顺势问了一嘴,“如何?” 翠香如实回禀,“奴婢已按照王妃所说的去回答,墨香不敢招惹王爷,便独自离去了。” “甚好。”云姒月满意地点头。 “唔……” 就在此时,躺在床上的老人发出一阵呻吟声,双眼缓缓睁开。 “咳咳……” 老人咳嗽了几声。 云姒月急忙走上前去,“老人家,你感觉如何?可有什么不适之处?” 老人摇摇头,“草民一切都好,王妃,您怎么样?” 他虽昏迷不醒,却在火中之时见到一抹曙光,那便是云姒月。 她不顾生命危险的冲进来,将自己给救了出去。 这份大恩大德,他铭记于心,又怎能忘记呢? “放心,我无碍。”云姒月并未将自己受伤的消息告知,话锋一转,“你既已苏醒,不如这就同我去侯府,我要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好。” 这一次,老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前有商北胤许他儿子大好前程,后有云姒月舍命相救。 不论前者亦或后者,都足以他不顾一切的报答。 寿昌侯府。 “女儿见过爹爹,见过娘亲。”来到大堂,云姒月恭敬行礼,礼数周全。 “起吧。”云南坤满意的点头,却见云姒月身旁的老人,心生警惕,“你回门便是,为何要带个人呢?” 第75章 心寒 云姒月意味深长,“爹爹不必着急,请听老人一说,您便知晓。” “好。”云南坤大手一拍,“老人家,你便好好诉说一番。” 他倒想看看,云姒月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老人鼓起勇气,娓娓道来,“草民乃是给秋府送菜之人,亲眼所见当年那场大火并非王妃所为,乃是雪小姐贪玩所致,雪小姐不敢将真相公之于众,便将所有过错推到王妃身上,还望侯爷和侯夫人明鉴,切莫在冤枉王妃。” 蒋如雪正好走进来,听到老人的一番话,心生震怒。 当年秋府几十口都被火灾烧死,竟不知如今还有幸存者,好巧不巧被云姒月给找到了。 莫非真相就要公之于众吗? 不! 不行! 她做了十年云府大小姐,可不能就此毁之于旦。 他急忙走上前去,“姨父,姨母,你们莫听这老人瞎说,当年秋府大大小小数十人都已被烧死,怎么会有幸存者呢?” 说着,她看向云姒月,“姐姐,我知晓你一直怨恨我,我也能理解,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找个莫须有的人来冤枉我。十年前之事,你我都心知肚明,是你贪玩所致,怎能倒打一耙呢?” “呵呵。”云姒月嘲讽一笑,“这老人并非秋府之人,只是时常给秋府送菜罢了,你没什么印象也很正常。” 随后,她看向云南坤夫妇,“若爹爹娘亲不信,大可以去忻城调查一番。这老人数十年来一直在卖菜,常给大户人家送菜,秋府便是其中之一,届时便知晓我所言是否属实。” 见她说的信誓旦旦,蒋如雪心下一沉。 莫非这老人并非云姒月随意找来的?还真是当年的目击证人? 要说蒋如雪能走到今天也是不易,怎会被区区小事给吓住? 片刻,她稳住心神,又是一番质问,“好,那便如姐姐所说,当年之事是我贪玩导致,那我为何要将一切过错都推到你身上呢?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不是姐妹却胜似亲姐妹,我又何故要害你?” 提起此事,云姒月怒意横生,步步紧逼,气势汹汹。 “我原先也是如此想,可人心难测,小小孩童竟因我扮侍卫惹你脸红,你便记恨于此。正巧火灾发生,你便顺水推舟将过错推给我。我那时被吓得神志不清,又哪来辩解的能力?倒给了你可趁之机。” “你!”蒋如雪气不打一处来,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你还有何好说的?”云姒月大声地怒斥道。 真相已水落石出,再狡辩也无任何作用。 无奈之下,蒋如雪只得垂眸,“姨父,姨母,当年之事的确是雪儿一人所为,雪儿害怕往后孤苦无依,便将事情推到姐姐身上,可雪儿如此做也只是害怕,还望您二老能理解,雪儿真的知错了。” 话到最后,她竟抽噎了起来。 再说云南坤夫妇,他们愣在原地,难以接受。 在他们心中,蒋如雪乖巧听话,温婉动人,是大家闺秀的典范。 反观云姒月,时常闹事,不近人情,须得好生教养一番。 哪曾想火灾与云姒月并无干系,皆是蒋如雪一人所为,这让他们如何接受? 云姒月看在眼中,只觉得酣畅淋漓。 她受了十年的委屈,终于将这口气发泄了出来。 她倒想看看,云南坤夫妇又会如何处理蒋如雪。 眼见两人一言不发,云姒月不禁催促道:“爹爹,娘亲,事情已真相大白,蒋如雪的确是罪魁祸首,不知您二老要如何处置她?” “这……”云南坤满脸犹豫,为难不已,像是在纠结着什么。 陈冉急忙走出打圆场,“雪儿在云府生活多年,早已成为云府的一份子,十年的情谊不是作假,不如此事就此作罢?” “不错。”云南坤见状,也跟着点头附议,“雪儿的家人都已死在那场大火中,我们便是她唯一的亲人。就算雪儿做错了事,可十年的情谊也已抵过一切,你也不必再计较此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如何?” 见两人满脸期待的盯着自己,云姒月不禁笑出了声,“呵呵。” 原以为将真相公之于众,蒋如雪便能离开云府,自己也能重新成为那个受尽宠爱的云府千金。 哪曾想云南坤夫妇竟说出这般话来,这一切终究是她妄想了。 他二人早已将蒋如雪当成亲生女儿来对待,自己又算什么呢? 罢了! 既如此,那她也没必要再留下去。 真相如何,也已不重要。 “你们好自为之!”甩下一句话后,云姒月带着老人离去。回到府上,就见商北胤愁眉苦脸,想来是刚从宫中回来。 可按理来说,此事事关商闻逸,该发愁的应是商子辛,商北胤又为何会做此模样? 云姒月心生疑惑,走上前去询问,“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宫中出了事?” 商北胤闻声寻来,对上云姒月的视线,如实告知,“方才在宫中,陛下找了商闻逸过来质问他此事,商闻逸却是一脸无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我看他不像在说谎,估计此事真的和他无关,可除他之外,又会是谁插手此事呢?” 云姒月闻言,陷入深思中。 商闻逸的人又有谁能调动? 以他谨慎小心的性格,自然不会随意将人借给他人。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此人同他亲密无间,也有利益纠葛。 在大商,唯有三人有此资格。 苏清池、李瑶,还有蒋如雪。 苏青池已与她交好,自然不会如此做。 李瑶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怎会做出这等愚蠢之事? 那便只剩下一人,蒋如雪! 云姒月瞳孔一缩,说出心中猜测,“蒋如雪,这大商唯有她才能调动商闻逸的人。” 商北胤恍然大悟。 对! 他怎就忘记了蒋如雪? 商闻逸与蒋如雪本就有私情,想要调动他的人马乃轻而易举之事。 何况蒋如雪本就是十年前火灾的罪魁祸首。 她自然不想让云姒月调查,清楚便只能出此下策。 第76章 押入大牢 商北胤探知清楚真相后,主动登门三皇子府。 “皇……皇叔!”商闻逸正从宫中挨训回府,就见商北胤这位不速之客闯了进来,颤抖着声音,“您……您怎么来了?” 商子辛唤他入宫,便是同他说起商北胤出游被烧一事,放火之人带有三皇子府的标识,商北胤此次前来,莫不是兴师问罪? 意识到这点,商闻逸急忙解释,“皇叔,那放火之人的确是我府中之人,可并非我所派出去的,您切莫误会!” 商北胤这尊杀神,谁得罪,谁遭殃! 为了保命,他可得好生解释一番。 商北胤并未做声,自顾自地落座。 商闻逸见状,识趣地倒了杯茶,“皇叔,请!” 商北胤接过,小酌一口,满意地点头,“不错,好茶!” 商闻逸抓住机会,谄媚道:“皇叔若喜欢,待会可带些茶叶回府,就当是我孝敬您的。” 只要商北胤莫追究他,一切都好说。 商北胤看出他心中所想,也不再端着。 “咻”地一声,便有一封信到了商闻逸的手中。 商闻逸不明所以,这商北胤先是莫名其妙的上门,又给他一封信,究竟意欲何为?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犹豫之下,他终将信封打开。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信中竟是蒋如雪联系他手底暗卫的信息。 原来,那放火之人是蒋如雪联系的。 先前和蒋如雪要好之时,又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为了方便行事,他便给蒋如雪安排人的权利,不曾想这一给竟给出了麻烦事来。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如此信任蒋如雪,也不至于发生这等情况。 “蒋如雪。”商北胤咬牙切齿,手紧紧地攥在一起,难以松开,“这个贱人竟敢如此害我,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说着,他抬眸看向商北胤,“皇叔,想必你也看了这封信,这一切皆是蒋如雪所为,与我毫无关系,您一定要帮帮我。” 商北胤慢条斯理,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本王既来此,便是助想助你一臂之力。” 商闻逸闻言,喜不自胜,“太好了,皇叔,您这就将蒋如雪送进大牢,为我洗尽冤屈,这份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永世难忘,将来一定会报答您的。” 他再也顾不得与蒋如雪的情谊,只想尽快将其送入大牢。 想想他在皇宫被商子辛殉责的那些话,心里便是一阵不爽。 若是不能将蒋如雪绳之以法,他心难以安定。 见商闻逸如此坚定,商北胤也不再犹豫,“好,本王依你所言。” 他今日前来,不为其他,只想让商闻逸看清楚蒋如雪的真面目,亦是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 只要商闻逸同意,他自可使用摄政王的权力,将蒋如雪押入大牢。 这一切顺理成章。 商北胤的办事效率很快,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蒋如雪就已被送进大牢,毫无反抗之力。 看着蒋如雪被官兵给押走,云南坤夫妇着急不已,不知所措。 无奈之下,陈冉提议道:“老爷,咱们可以把月儿找回来,她是摄政王妃,只要她开口,摄政王定会给几分薄面的。” 提起云姒月,云南坤像是看见了希望,“不错,夫人所言甚是有理。” 当即,他一声令下,“来人!赶紧去请大小姐回府,就是说我二人有要事相商。” “奴才遵命。”云姒月虽上次甩脸色离去,可心中还是有云南坤夫妇二人的。 她脑中时常想起前世之事,云府为她赔上了所有,心中有愧,于心不忍,终是再次来到了云府。 “女儿见过爹爹,见过娘亲。”来到大堂,云姒月依旧恭敬行礼,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 这一次,云南坤倒没有出声讽刺,反倒不停的夸赞,“不错,自月儿嫁入王府以来,行为举止越发端正,颇有摄政王妃的风范,为父很是满意。” 云姒月听了这番话,倒没生出多大的喜悦,竟有些不安。 不知为何,她从前很期待得到云南坤的赞赏。 可今日都已得到,却总觉得不真实,像是掺杂了什么其他的东西。 云姒月不动声色,缓缓起身,“爹爹过奖了。” 当他刚一落座,陈冉便忍不住开口,“月儿,实不相瞒,这次唤你回来是有事相求。” “啊?”云姒月不解。 这寿昌侯府好歹在朝中有一席之地,云南坤又与朝中大臣交好,有什么需要求她的地方呢?倒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很快,陈冉就解答疑惑,“你妹妹她已被摄政王带兵抓走,说放火之人是她,亦是她陷害了三皇子,两重罪名加之她身,只怕很难有活路。” “你是王妃,又是她姐姐,不如你去和摄政王说说情?看在你的面子上,摄政王定不会为难雪儿的。” 求情? 她就说呢,云南坤夫妇怎会如此夸奖她? 原来竟是有事相求。 想想也对,蒋如雪在云府生活十年,他二人早已将其当成亲生女儿来看待, 蒋如雪不论犯了什么错,他们都能原谅,竟胜过她这个亲女儿,实在可笑! 许是见云姒月久久都不说话,陈冉心生慌张,竟出声哀求了起来,“月儿,就当母亲求你了,你救救雪儿吧。” 云姒月将这一切尽收眼中,心寒又绝望。 在来之前,她曾抱有一丝幻想,觉得云南坤夫妇已看清蒋如雪的真面目,也没有再被他蒙蔽。 可此情此景已消磨他最后的耐心,那丁点儿的希望已如梦幻泡影般消失不见,毫无意义。 罢了! 亲生父母都如此对她了,她还何必给他们留情面呢? “呵呵。”云姒月讥讽道,“蒋如雪犯的是死罪,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何况是她一介孤女呢?我的确是摄政王妃,却也不能徇私枉法,你们还是另求他人吧。” “你……你这个逆女!”云南坤怒斥一声,“为父辛辛苦苦将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来违背父母的意愿吗?既如此,我倒不如打死你。” 第77章 出征 说着,他便抬起手要往云姒月的脸上打去, 千钧一发,只见一双大手将其手腕紧紧的扼制住,动弹不得。 “是哪个不长眼……”话还未说完,云南坤就将到嘴的话给咽了下去。 只因来者并非他人,正是商北胤。 商北胤神色冷峻,眼神冰冷,宛如一尊杀神降临,四目相对,云南坤不寒而栗。 “本王的王妃,何须他人来惩罚?”商北胤怒斥一声,将云南坤的手甩到一边,“本王今日将话撂在这儿,王妃是本王的心,本王的肝,本王的命,若有人敢动她一下,本王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云姒月看在眼中,心生感动, 重活一世,她未感受到父母温情,却在商北胤这里感受到了暖暖的情谊,亦是她久违的感觉。 在云姒月的注视下,商北胤潇洒的带她离去,只留下云南坤夫妇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们的确想让云姒月救蒋如雪,心中却也知晓商北胤并非什么善茬, 要是如今再冲上前去,便只有死路一条。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另作他想。 走在路上,云姒月不禁出声询问,“你怎么来了?” 犹记得商北胤已去找商闻逸处理蒋如雪之事,她一人留在府中,侯府来人请她过去,她便独自一人前来,哪曾想商北胤竟也跟了过来。 “我担心你。” 短短四字,就已表明商北胤的情深义重。 他刚将蒋如雪给带走,一回到王府,就听寿昌侯派人将云姒月给唤了回去。 他一听,这云南坤必定是想为难云姒月,他哪里受得住? 他的女人只能他欺负,又怎能在他处受委屈呢? 哪怕是云姒月的亲生父母,也绝不允许。 幸亏他来的及时,否则云姒月就要挨那重重的一巴掌,想想都心疼。 云姒月扭头看向他,相视一笑。 回到府邸,商北胤便细心的嘱咐道:“这几日,你就留在府邸,不要再出去调查任何事,一切都交给我来解决,如何?” 自从经历方才一事,他已心生阴影。 若是他不在,云姒月又被云南坤夫妇给叫了过去,又该如何呢? 以云姒月的性子,自然不会与他二人起什么冲突,他只怕云南坤夫妇会为难她。 思来想去,便只能让她留在摄政王府,至少在这王府内,有他的人在,总不会让云姒月出任何问题。 这一次,云姒月倒没什么反抗,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了下来,“好,依你所言。” 见状,商北胤不禁有些奇怪。 印象中,云姒月是很有自己想法的人,不愿受任何人拘束,哪怕是自己,她亦然,为何今日却这般顺从呢?莫非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他虽心生疑惑,却不动声色,又嘱咐了其他暗卫,让他们好生保护云姒月,生怕她出任何意外。 两人正恩爱之际,就见刘全从外面冲了进来,“王爷,宫中传来消息,称前线有所异动,让您尽快入宫商量对策。” 提到前线一事,商北胤神色严肃,冷静下来。 他曾在外征战过,自然知晓前线有多危险。 如今前线传来异动,只怕是又要打仗了。 云姒月观人入微,自然看在眼中,不禁出声询问,“是否又要打仗了?” “嗯。”商北胤毫不避讳,大方坦荡地承认,“前些年我曾与敌国交战过,他们被打得节节败退,如今几年过去,只怕他们休养生息了一番,这才卷土重来。你不必紧张,我去去就回。” 说着,他还安抚了下云姒月,生怕她会因此而担忧。 见云姒月点头,商北胤这才潇洒入宫。 刚进入御书房,就见几个大臣围聚在一处,商子辛在上方落座,皆是一副紧张的姿态,气氛严肃,想来此事不一般。 待看到商北胤走进来,商子辛像看见了救星,“皇弟,你来的正好,朕与诸位大臣正在商议前线一事,那敌军来势汹汹,必须要有人出征。” 商北胤闻言,瞬间了然。 商子辛话说的虽委婉,其中意思已不言而喻。 在这大商朝廷上,文官居多,武将嫌少,能带兵打仗之人更是少之又少,屈指可数。 恰巧他是其中之一,又百战百胜,毫无败绩可言。 今日将他叫过来,已是摆在明面上的事。 商北胤也不想弯弯绕绕,主动请缨,“皇兄,与敌军交战臣弟有经验,不如这次就让臣弟挂帅出征,定凯旋而归。” “甚好。”商子辛一听,甚是满意,“那明日皇弟便清点兵马出征,朕届时为你践行。” 方才他还在想如何让商北胤答应,毕竟他这新婚燕尔的,让其出征的确不好。 哪曾想商北胤竟主动提出来。 既如此,他又何须拒绝呢?倒不如顺势而为,这样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多谢皇兄。”待到第二日,商子辛带着文武百官在城门口送行,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只因商北胤与云姒月正相拥在一处,两人恩爱不已,宛如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甚是亲密。 众人看在眼中,却又不敢上前制止。 毕竟商北胤的脾气他们都知晓,要此时打扰两人的好事,那跟找死并没什么区别。 何况商子辛都未上前,其他人又能如何呢? 良久,两人才难舍难分。 商北胤骑马而去,众士兵们紧随其后。 云姒月眺望远方,甚是不舍。 商子辛将一切情意看在眼中,不禁走上前去,赞叹道:“王妃与北胤的关系甚好,恩爱不移,羡煞旁人,连朕看了都忍不住羡慕。” “呵呵。”云姒月扭头,轻笑一声,“陛下过奖了,臣妇与王爷新婚燕尔,难免恩爱了些许,要说真正长久之人,还得看陛下您。”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听得商子辛和颜悦色,甚为满意。 可他却并未忘记正事,话锋一转,“王妃,北胤已带兵打仗,王府只有王妃一人,想必无聊至极,不如前去宫中小住一段时日,朕这后宫有不少妃子,倒可以陪你聊天解闷,如何?” 第78章 宫宴 云姒月闻言,心下一惊。 她好歹活了两世,又怎会听不出商子辛的话外之意? 明面上,是邀请她去宫中小住,实则便是想将她软禁宫中。 毕竟商北胤在外带兵打仗,稍有不慎,很可能会发生造反一事。 商子辛身为皇帝,自然要防止任何意外的发生,她也能理解。 可若真进了宫中,就毫无自由可言,这该如何是好? 千钧一发之际,商凰飞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将云姒月挡在身后,正巧挡住了商子辛的视线,“姑母,您怎么来了?” 见到她,商子辛跟蔫儿了一样,也不敢再大声讲话。 想来也对,年幼之时,先皇很忙,便是商凰飞带着他们几人一起成长。 商凰飞对他一向严肃,自然在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又如何在她面前摆架子呢? 商凰飞懒得同他弯弯绕绕,开门见山,“本公主与月儿相见甚欢,仿若忘年交,这段时日,她就住在本公主的府邸,你可有异议?” 商凰飞一出面,商子辛自然不敢多言。 毕竟文武百官和军中百姓都在看着,商凰飞乃长公主,是他的长辈,又怎能拒绝她的要求? 无奈之下,商子辛只得点头应下,“都依姑母所言,朕无甚意见。” “甚好。”商凰飞莞尔一笑,这才扭头看向云姒月,“月儿,随本公主一同回府。” “好。”云姒月喜不自胜。 她何尝不知商凰飞是在为她解围? 如果商凰飞不出马,只怕自己真的要入皇宫。 住在公主府,至少比皇宫要好得多。 自这日起,云姒月便留在公主府研究药物。 这日,商凰飞正躺在仆椅上小憩,云姒月拿着白玉瓷瓶子走过来,不忍出声打扰。 猛然间,商凰飞已睁开双眼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云姒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打扰你午休了吗?” “没有。”商凰飞起身,笑意盈盈,“怎么了?可是发生何事了?” 她的确很爱睡觉,可面对云姒月,她总是无法发脾气,永远温声细语。 见状,云姒月这才拿出白玉瓷瓶子,“我近日在研究药物,正巧今日小有所成,此乃养颜膏,效果奇佳,不如你试试?” 她在公主府住了许久,自然不能一事无成。 商凰飞接过白玉瓷瓶子,顺手将养颜膏涂在脸上。 这一涂,只觉得神清气爽,脸上的皮肤吹弹可破。 她不禁赞叹道:“有一说一,你这养颜膏的确不错,比我先前所用的诸多膏脂都好。” 她并非捧场,实乃实话实说。 云姒月听在耳中,若有所思。 半晌,她才冷不丁地开口,“姑母,不知你可有兴趣同我一起做生意?” 商皇妃是何许人也? 活了大半辈子,自然看出云姒月心中所想。 她将瓶子放在一旁,诉说道:“你这养颜膏效果不错,的确很适合做生意,正好我这名下有不少店铺,倒可以与你一起合作。” “真的吗?”云姒月心下一喜,激动不已。 本以为商凰飞不在乎商贾之事,他也已想好该如何劝说之词,哪曾想商凰飞竟这般爽快的应下来,倒省去了不少麻烦。 “自然是真的。”商凰飞满脸坚定。 她与云姒月本就志趣相投,哪怕养颜膏效果不好,她也会支持。 白衣苍狗,一月已过。 云姒月的生活有条不紊,并未因商北胤的离去而脱轨,反而在公主府过得甚为开心。 这日,宫中太监来到公主府。 “奴才参见长公主,参见王妃。” “免礼。”商凰飞淡定回应。 见太监起身后,她主动询问,“可是宫中发生了何事?” 这太监可是商子辛的贴身太监,他亲自前来,想必定是有重要之事。 太监毫无隐瞒,如实告知,“今日前线传来大捷的消息,陛下特在宫中举办宴会,邀请各皇室女眷参加,长公主与王妃亦在其中。” 大捷! 商凰飞满脸笑意,北胤真不愧是战神,百战百胜,果然名不虚传。 说着,她话锋一转,“本公主与王妃都能去参加,可有一点,皇后绝不能去。” 方才太监也说过,商子辛邀请的是皇室女眷,李瑶身为皇后,亦在其中。 可一想起李瑶的所作所为,她便为云姒月感到不平。 何况李瑶的确犯了很大的罪过,要再让她参加国宴,实在说不过去。 身为长公主,听见自然要阻止此事的发生。 太监不敢多言,只得点头应下,“奴才会将长公主的话带给陛下。” “甚好。”商凰飞满意的点头。 待太监离去后,云姒月出身致谢,“姑母,多谢您出言相助,若非您开口,只怕皇后真会来参加宴会。” 她何尝不知商凰飞是在帮她,自然要好生感谢一番。 商凰飞则是无所谓的摆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不必挂怀,都只是小事一桩罢了。” 她原本就看不惯李瑶,与听见也无甚交往。 这次不止是帮云姒月,亦是打抱不平。 夜幕降临。 商凰飞同云姒月盛装打扮来到皇宫,却看见一位不速之客,正是李瑶。 几人四目相对,云姒月不禁皱眉。 商凰飞不是已让太监给商子辛传过话,称李瑶不可入宴会,为何她会在此呢? 商凰飞自然注意到了这点,拦住一位路过的太监。 “奴才见过长公主。”见到商凰飞,太监毕恭毕敬的行礼,不敢多有得罪。 商凰飞开门见山地询问,“为何皇后会来这宴会呢?” “哦,您说这个呀!”太监娓娓道来,“陛下已下达命令,前线大捷,为了庆祝,便特准许皇后娘娘前来参加宴会。” 商凰飞一听,心下不爽,却又不好多言。 她虽是长公主,是商子辛的长辈,可这大商的皇帝终究是商子辛,她又能如何呢? 像是看出她心情不佳,云姒月出声安抚道:“姑母,不必着急,事已至此,没必要同陛下硬着来,咱们静观其变。” 她的确看不惯李瑶前来,却也不想商凰飞因自己而和商子辛起冲突。 第79章 留在宫中 云姒月都已劝说,商凰飞也不再揪着此事不放。 云姒月挑眉,心生不安。 李瑶与她已撕破脸皮,又怎会好心好意地送上吃食?只怕其中有猫腻儿。 她倒想看看,李瑶这葫芦中究竟卖的什么药。 云姒月不动声色,站起身来,笑意盈盈,“多谢娘娘赏赐,臣妇很是满意。” 见云姒月欣然点头,李瑶右手一挥,便有宫女将梅子羹拿到云姒月桌子上。 云姒月浅尝一口,稍微抿了抿,眉头紧皱。 她一手医毒出神入化,又怎会尝不出其中的缘由? 若她没感觉错,这梅子糕中有大量麝香。 要她真将这一碗吃进肚中,只怕今后难有身孕。 她就说呢?李瑶怎会好心好意的送她吃食,竟是生了这等心。 也幸亏她会医术,否则就着了她的道,成为第二个苏清池。 云姒月不动声色,假装不知。 “哐当”一声,梅子羹掉落在地上。 刹那间,文武百官与后宫妃嫔皆看了过来。 只因云姒月手中打翻的梅子羹是李瑶所赐。 他们皆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想瞧瞧李瑶会如何处置。 在众人的注视下,云姒月做出一副紧张的模样来。 “娘娘,臣妇与您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您为何要给臣妇吃这会过敏的梅子羹呢?还望娘娘能给臣妇一个解释。” 她倒顾不得其他,也不给李瑶半分面子,开门见山。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若有所思。 李瑶的确身份尊贵,可云姒月的身份亦不同凡响。 她是商北胤的王妃,深受商北胤宠爱。 商北胤此刻在前线打仗,云姒月却在后方受了李瑶的欺负,这让人如何忍下这口气? 眼见众人斥责的视线,李瑶气急败坏,却又不敢发作。 她能坐稳皇后的位置,自然有几分伎俩。 她在梅子羹中下了大量的麝香,自然不会过敏。 此举定是云姒月故意为之,又大呼小叫,分明就是想陷害于她。 她既已回到宫中,又怎会有此事发展下去呢? 李瑶沉住心神,端庄大方,雍容华贵。 “本宫好心好意送王妃吃食,并不知王妃对梅子过敏,若真如此,王妃为何方才不与本宫说呢?直至吃进腹中,又在宴会上大呼小叫,实在太没规矩了。” 不得不说,李瑶的确有几分说话的方法。 轻飘飘的一番话,就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云姒月身上,让人看不出丝毫端倪。 云姒月闻言,心下了然。 这便是她想要的结果,自然要顺水推舟。 当即,云姒月顺势开口,“此事的确是臣妇不知规矩,正巧今日进了宫中,娘娘您也在此,不如就让臣妇与娘娘您学习规矩。” 李瑶自然不爽,却又不好拒绝。 毕竟云姒月的身份摆在这里,要真拒绝,只怕会引起商子辛的不满。 何况商北胤还在前方打仗,她也不好惹他不悦。 想了想,便只能故作大方地点头,“王妃既有此意,那本宫自然不会拒绝。” “即日起,王妃便住在本宫的寝殿中,本宫定会好生教导王妃规矩。” 待到宫宴结束,云姒月正想前往坤宁宫,却被商凰飞给叫住,“月儿,且慢!” 云姒月扭过头看向商凰飞,“姑母,怎么了?” 商凰飞握住她的手,满脸担忧,“月儿,李瑶并非什么好人,你要住进她宫中,只怕会惨遭毒害,不如还是随我一同回公主府,由我出马,李瑶定不敢为难你。” 她真的将云姒月当成朋友来看待,自然不想让她受到丝毫伤害。 何况方才李瑶的确差点害了云姒月,她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云姒月却是一脸无所谓,淡定从容。 看了眼四周,确定无人后,她才说出心中想法,“姑母不必担忧,我自有对策。” 随后,她娓娓道来,“我若住在皇后宫殿,要我出了事,所有人都会怀疑她,不论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还是为了前线的王爷,她都不会让我受到丝毫伤害。故此,我待在她宫中是最安全的。” 商凰飞闻言,恍然大悟。 她就说,云姒月怎会百依百顺? 就算李瑶是皇后,可云姒月亦是摄政王妃。 以她的身份,大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推脱,不曾想她竟主动开口,原来竟是存了这等想法。 想想也对,云姒月说得甚是有理。 李瑶好不容易才回到宫中,自然不想再回到寺庙。 为了她的名声着想,她只能尽心尽力的保护好云姒月。 如此想来,此法子的确有效。 当即,商凰飞也不再多虑,“好,那你在宫中一切小心,若有任何问题,都可随时找我。” 叮嘱一番后,商凰飞这才出宫,而云姒月也来到了坤宁宫。 刚坐下没多久,云姒月便捂着腹部,只觉得疼痛难忍。 不止如此,她竟生出了丝丝恶心之意。 这究竟是何缘由? 翠香见状,急忙上前关心,“王妃,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适之处?” 云姒月额头上已布满细细的汗水,强忍着疼痛道,“请太医来。” 她的确有一手医术,出神入化,自然能为自己诊脉。 可此一时彼一时,她已疼痛难忍,倒不如寄希望于太医的身上。 她与这太医院的太医也有所交流,他们的医术还不错。 翠香得了命令,也不再犹豫,急忙去太医院请太医。 不过多时,太医来到坤宁宫,“微臣参见王妃。” 云姒月已疼得说不出话来。 翠香见状,也顾不得其他,连连出声,“别愣着了,赶紧过来给王妃诊脉。” 太医看出云姒月疼痛难忍,也不再顾及礼数,直接走上前去。 待双手搭上脉之后,太医眉头紧锁,瞳孔一缩,像是看出了些什么。 见太医收回手,云姒月强忍着疼痛询问,“太医,不知我这是什么情况,可有大碍?” 自重活一世后,她从未经历过如此疼痛,想必这次来势汹汹,他定要好生询问一番。 太医犹豫片刻,缓缓开口,“王妃不必担忧,您这只是劳累过度,微臣给您开些安神药即可,您睡一觉,明日便可痊愈。” 第80章 怀孕 云姒月半信半疑,却也不好多言。 毕竟太医是宫中之人,要质疑他的医术,只怕会引来祸端。 想了想,他只能点头应下,“好,那便有劳太医了。” 待到第二日,云姒月刚起身,翠香就走了进来,“王妃,您醒了。” “嗯。”云姒月迷迷糊糊,眼神朦胧,瞧了一眼窗外,已是晌午光景,想来是昨日太医开的药起了效果。 有一说一,这太医还是有些技术的,这一觉竟睡到了晌午时分,的确不赖。 云姒月正想着此事,翠香犹豫着开口,“方才太医院派人前来。” 太医院? 云姒月皱眉,昨日才找了太医,今日为何会主动前来呢?莫非是她身体出了什么意外? 她还未开口,翠香又接着道:“那人传来消息,称太医院中有人找您讨教医术,还望您能去一趟。” 云姒月百思不得其解,她的确有一手医术,可为何之前不找她探讨,却要选在今日呢?倒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王妃,您要去吗?”见云姒月久久不言,翠香忍不住询问。 毕竟人家还在门外等着,总不能晾他太久。 云姒月想了想,终是点头应下,“罢了,那就前去瞧瞧。” 正巧今日睡了个饱,闲来无事,还不如过去看看。 要真能碰到医术高超之人,两人也可好好探讨一番。 穿戴整齐,云姒月这才出门,就见一位小医官在门口等着,年纪尚小,莫非是他要同自己探讨医术? 云姒月还未开口,那小医官就率先一步,“微臣见过王妃,我家师傅邀您前去探讨医术,请您随我前来!” 原来是他师父! 云姒月松了口气。 她就说,这小医官如此小。 要同他探讨医术,未免显得自己欺人太甚。 她倒想看看,这小医官的师傅究竟是何许人也,还搞得这般神秘。 片刻功夫,云姒月就已来到太医院。 “王妃,请先在此处落座,我这就去请师傅过来。”小医官待云姒月落座后,才缓缓开口。 “好。” 得到云姒月的回应后,小医官扭头离去。 很快,从外面走进来一位太医。 那面容很是眼熟,可不真就是昨晚的太医吗? 见到他,云姒月心生疑惑。 “为何是您邀我前来呢?”云姒月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墨迹。 要太医真想同他探讨医术,昨晚便是大好机会,为何要留到今日呢?莫非其中另有缘由? 太医先是行礼,再出声告知,“王妃,实不相瞒,昨夜微臣隐瞒了实情,您并非操劳过度,而是有了身孕,且一月有余。” 身孕! 云姒月瞳孔一缩,满脸不可置信。 可见太医如此坚定,她只能默默接受这件事。 见她一言不发,太医以为她动怒,便开口解释,“微臣虽是一介太医,可对王妃与皇后之间的恩怨亦有所了解,若将此事传出去,只怕会对王妃您不利。” “想了想,微臣只能出此下策,还望王妃能理解。” 他曾受过商北胤大恩,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云姒月受到威胁。 “无妨。”云姒月无所谓的摆摆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反而出声感谢,“多谢太医告诉我实情,还望你能保守秘密,切莫将此事宣扬出去。” 怀孕本就是大事,再加上她身处宫中,龙潭虎穴,步步为营。 前有虎,后有狼,她不敢就此公布,只能默默的隐瞒下来。 “自然。”太医毫不犹豫的点头,“王爷曾对微臣有恩,微臣自然会护王妃周全。” “原来如此。”云姒月心下了然。 她就说呢,太医好端端的,为何要帮她?竟是因商北胤的缘故,这也算是种豆得豆,种瓜得瓜。 太医又叮嘱了一番,这才扭头离去。 而云姒月坐在原地,思绪飘向远方,久久不言。 昨晚宫宴一事,她铭记于心,不敢相忘。 李瑶最会使用麝香,要让她知晓此事,只怕会多生事端。 不行! 为了孩子着想,她必须得出宫。 待四下无人之际,云姒月轻声呼唤。 “烛!” 一声令下,一抹黑色的身影闪身而来。 “王妃有何吩咐?” 云姒月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封信,将其递给烛,“你将这信送到长公主府,定要亲手交给长公主,切莫经他人之手。” “属下遵命。”直至烛的身影消失不见,云姒月才安心了不少。 她都提出要和李瑶学规矩,自然不能主动出宫。 想了想,这大商能帮她的人便只有商凰飞。 说到底,商凰飞始终是长公主,亦是李瑶的长辈。 有她出马,定能马到成功。 她正想此事之际,就听殿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翠香,去瞧瞧!”云姒月吩咐道。 待翠香再次进来时,面色惆怅,“王妃,是苏贵妃求见,说是要来看看您。” 苏清池?她为何会前来? 两人之间的确有过交易,可若没什么事,她又怎会贸然前来?莫非是另有猫腻儿? 云姒月心生疑惑,却还是没将人拒之门外,“将她请进来!” 很快,苏青池从外面走了进来,“王妃,真是好久不见呀,想着你好不容易留在宫中,本宫便前来看望你,不曾想竟被宫人给拦住,实在伤人心!” 一进来,苏青池便阴阳怪气地开口,气势汹汹,一看来者不善。 见到她,云姒月自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只怕苏青池不安好心。 云姒月故作镇定,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来,“娘娘多虑了,只是臣妇近来身子不适,这才让人在外守着,臣妇也好多休息片刻。” “原来如此。”苏清池意味深长的点头,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云姒月见状,也不再弯弯绕绕,开门见山,“臣妇虽不知娘娘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可臣妇还是有一句话得提醒您,希望您能看清出当今现状,究竟是苏府重要,还是您的儿子更重要。” 苏清池闻言,不禁皱起眉头。 她今日前来,本想找云姒月的茬儿,不曾想竟被她反打一盘。 第81章 失踪 不过,云姒月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苏府是她的娘家,而商闻逸是她的儿子,两者若不能兼顾,又该选择哪个呢? 见她愣在原地一言不发,云姒月也并未为难她。 “这是娘娘您的事,臣妇也不好多问,就先去休息,娘娘您自便。”话落,她扭头进了里屋,只留下苏清池一人在殿中思考。 许是云姒月的警惕心过强,这两日她过得倒还算安心,也没什么人来捣乱。 待到第三日之时,商凰飞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进入皇宫。 来到御书房,就见商子辛与云姒月皆在,想来是商子辛收到她要入宫的消息。 原来在前几日,她就收到云姒月的信,称她要出宫, 商皇妃见了信,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就在今日,她寻了机会,递消息进来,称她要接云姒月出宫。 商子辛得了消息,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见商子辛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想来他是想好了对策。 商凰飞察觉到这点,丝毫不慌,淡定从容,摆出长公主的架势来,“陛下,本宫要接月儿出府出宫。” 商子辛一听,自然不想答应,“姑母,先前王妃主动留在宫中,想要同皇后学习规矩,这才第三日,不如再让王妃留几日?” 商北胤出征之时,他就想将云姒月留在宫中,奈何商凰飞挡在前方,他无可奈何,只得妥协。 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自然不想让云姒月出宫,便只能好生劝说一番。 商凰飞哪里听得进去,她都收到云姒月的传信,自然不能任由其陷入龙潭虎穴之中。 商凰飞满脸坚定,毫不客气,“本宫今日既已前来,那便要将月儿带走,陛下,你不必再劝说,这人本宫是带定了。” 商子辛皱着眉头,久久舒展不开,神情愠怒。 这些年来,商凰飞仗着长公主的身份作威作福,每每有她不满意之事,自己便要妥协。 时至今日,她竟还如此做,实在过分。 他好歹也是皇帝,又怎能任由他人如此做呢? 云姒月一向观人入微,自然注意到商子辛的神色不对。 趁众人不注意之际,她低声提醒道:“姑母,陛下似乎不悦,切莫惹他动怒。” 她自然知晓商凰飞的身份尊贵,辈分极大,就连商子辛也得礼让三分。 可不管怎么说,商子辛始终是大商的皇帝。 要说的太过,只怕会惹得他不悦。 想了想,她只能好生提醒一番,总不能让商凰飞为了她与商子辛起冲突。 商凰飞自然注意到这一点,却毫无顾忌。 她性子直率,直来直往,自然见不得云姒月受委屈, 都已决定带人入宫,又怎能空手而归? 今日,她定要将云姒月带走! 在云姒月的担忧下,商子辛慢慢平息怒火,强颜欢笑,“姑母都已开口,朕自然不会拒绝。” 说着,他扭头看向云姒月,“王妃,你便随姑母出宫!” 他的确想发火,可商凰飞终究是长公主,亦是他的长辈。 要真动怒,只会引来天下人的不满。 届时他倒成了不忠不孝之徒。 身为皇帝,他最在意的便是名声,自然不允许此事发展下去。 想了想,便只能妥协。 “多谢陛下。”商皇妃行了个礼,带着云姒月出宫。 “月儿,真是太好了,这几日我一直都很担忧你,生怕你在宫中出意外,今日可算是将你接出宫来。你放心,在公主府,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你。”商皇妃拉着云姒月的手,不停地诉说,喜不自胜,满脸激动。 云姒月听在耳中,只觉得心生暖意,涌起一股暖流。 她与商凰飞皆因商北胤的关系才认识,可直到如今,他们两人已成了忘年交。 她自然心有感叹。 “哐当”一声,马车却发生了一阵声响。 云姒月身子往前一倾,只觉得腹部疼痛,想来是胎儿受惊。 “我……我的肚子!”云姒月捂着腹部,疼痛难忍,已是大汗淋漓。 商皇妃见状,着急不已,“月儿,你这是怎么了?” “咻”的一声,一支箭矢从不知名的地方飞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翠香挡在云姒月身前,那箭矢牢牢第刺进翠香的肩膀处。 “来人,有刺客!”商凰飞见状,惊呼一声,再顾不得自己的形象。 云姒月都疼成了这副模样,又有人刺杀,她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也亏得商凰飞的手下并非酒囊饭袋,在他们的努力下,刺客终于尽数落网。 与此同时,商北胤还在前线打仗,他身穿盔甲,手持长剑,鲜血染了一身。 走进营帐,就见一位黑衣男子在里面站着,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见到他,商北胤不禁皱眉。 “京中发生了何事?可是王妃出了意外?”商北胤着急询问,满脸担忧。 原来,这人正是他手底下的暗卫,专门负责查探云姒月的情况。 要云姒月有任何不适,便会立即通报于他。 此人都已前来,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云姒月出了事。 果不其然,暗卫如实回禀,“王妃与长公主同乘一辆马车,却突然遭受刺客,若非贴身婢女挡了一剑,只怕王妃就要身受重伤。” 商北胤听在耳中,手不自觉地握紧。 他早就知道京中危险重重,却也没想到竟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 不! 不行! 他绝不能任由此事就此发展下去。 看来他的计划得提前了,总不能让云姒月独自一人在厅中承受风险。 不出几日,京中就已收到新的战报, 这日早朝,商子辛刚坐稳,就有身穿绛紫色衣袍的官员走了出来,“陛下,前线有新的战报。” “说!”商子辛满脸期待。 官员如实告知,“摄政王失踪了!” 此言一出,众朝臣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战神失踪,这仗还如何打下去?” “难道是天要亡我大商吗?” “肃静!” 商子辛听不得这等丧气话,怒斥一声,众人才安静下来。 商北胤是前线的战神,他失踪,军心不稳! 第82章 一场乌龙 可商子辛身为大商的皇帝,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传朕旨意,全力搜寻摄政王下落!” “微臣遵旨!” 长公主府。 商凰飞正满脸忧愁地从外面回府,就见云姒月伏案而坐,失魂落魄。 见状,商凰飞小心翼翼走近,月儿,“月儿,你都知晓了?” 原来,她方才出府去了皇宫,便知晓商北胤在前线失踪的消息。 她本想瞒着云姒月,可看她如今这般模样,想来是已知晓其中内情。 “嗯。”云姒月应声,神情落寞。 商凰飞心疼不已,安抚道:“北胤骁勇善战,护卫大商,老天定会保佑他平安无事的。” “唉……”云姒月叹息一声,愁容满面。 她何尝不知商北胤会平安无事的回来! 毕竟在前世之时,就已发生过征战之事。 彼时,商北胤百战百胜,的确凯旋而归。 可重活一世,她与商北胤的情谊非同寻常,心里止不住地担忧。 商凰飞看在眼中,不禁担忧。 云姒月一介妇人,所能依赖的便只有商北胤。 商北胤若真出事,她心里自然不好受。 身为姑母,她怎能视而不见? 商凰飞拉着云姒月起身,“随我来!” 云姒月不明现状,乖巧地跟随。 来到后花园,商凰飞才停下脚步,“你先坐着,我去去就回!” 寻了处阴凉地方,她安顿好云姒月,这才扭头离去。 云姒月不知她是何用意,却也没反抗,在原地默默地等待。 半晌,商凰飞款款走来。 与她一同来的还有戏班子。 “开场!” 商凰飞落座,一声令下,好戏开场。 云姒月也没多问,安心看戏。 “噗嗤!” 看到精彩之处,云姒月不禁笑出了声。 一场戏落幕,她已笑的眼泪都掉了出来。 商凰飞见了,瞬间松了口气,“可还欢喜?” “嗯。”云姒月点头,笑意盈盈,“多谢姑母。” 她心下了然,商凰飞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让她开心,并无他意。 有这等好友关心,她心满意足。 此事落幕,云姒月不再想商北胤一事,而是派人暗中查探刺杀之事。 此事并非空穴来风,只怕另有所图。 这次她能逃过一劫,下次可不一定。 不论为了她,亦或是商北胤着想,她都得将此事调查清楚。 幸亏皇天不负有心人。 这日。 云姒月端坐上方,翠香快步进了房间,将房门禁闭,递上一支箭矢。 “王妃,这便是那日行刺的箭矢。” 自她为云姒月挡箭后,便一直在休养生息。 今日才恢复了个大概,趁大夫不休息,她才拿到了箭矢。 “辛苦你了。”云姒月关心道,将箭矢接过,细细端详。 这箭矢与普通箭矢并无二致,可箭尾却有奇怪的触感,非同一般。 云姒月双眼微眯,细细查看,却看不出丝毫的端倪来。 莫非这得用特殊的方式才能显示出来? 云姒月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出声呼唤,“烛!” 话落,烛闪身而来,“王妃,有何吩咐?” 云姒月问出心中所想,“这箭矢的箭尾非同寻常,可能用其他方式看出?” 烛是商北胤训练出来的暗卫,见多识广,想必他定知晓其中内情。 “请给属下瞧瞧!”烛接过箭矢,细细观察。 “哐当!” 还未探究出详情,房门猛然被人踹开。 “奸夫何在?”印入眼帘商凰飞的倩影,她怒斥道。 “什么奸夫?”云姒月蹙眉,“姑母,您在说什么?” 很快,有位丫鬟指着烛,神色激动,“公主,就是他!方才奴婢路过王妃的房间,在窗户处瞧见了他!” 云姒月闻言,瞥了眼窗户,的确忘记关了,哭笑不得。 她不过是怕人知晓刺杀一事,这才关门商议,竟还闹出了这等乌龙来。 “唉……”云姒月无奈叹息,“姑母,您误会了!” “嗯?”商凰飞虽震怒,却依旧洗耳恭听。 她方才还在思索带云姒月去何处玩耍,不曾想竟有丫鬟冲进来,称云姒月同男子幽会,她大惊失色,顾不得形象,急忙冲过来。 可见云姒月淡定从容,她心生疑惑,莫非这其中有误会? 云姒月耐心解释,“这位是王爷的暗卫,特受其命令护我周全。” 随后,她拿过烛手中的箭矢,“我在调查刺杀一事,这箭矢便是那日刺客所用,我看不出其中内情,便寻求烛的帮助,此事事关重大,这才关了门。” 商凰飞闻言,恍然大悟,松了口气。 她就说呢,她与云姒月也接触了一段时日,对其性情秉性了如指掌。 云姒月直来直往,性子极好,对她胃口又,怎会做出这等对不起商北胤的事来? 原来竟是一场误会。 丫鬟见状,急忙求饶,“王妃,刚才是奴婢误会您了,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切莫同奴婢计较。” “无妨。”云姒月摆手,满脸无所谓。 “退下!”商凰飞一声令下,屏退左右,“将箭矢给我瞧瞧。” 她都已知晓此事,自然不能让云姒月一人调查。 好歹她也活了大半辈子,见多识广,指不定能看出些什么。 对此,云姒月也并未拒绝,将箭矢递了过去。 随后,三人便一同研究箭矢。 有句话说的,好人多力量大。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烛猛然出声,“属下有个法子!” “说来听听!”云姒月神色激动。 研究了许久,也未看出现实的内情。 好不容易烛有办法,也就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 烛拿过箭矢,在水中泡了片刻,又放在火上烤。 反反复复数十次,箭矢的上方才显现出标识。 “月儿,快来瞧瞧,这上面真的有东西!”商凰飞一直盯着,自然瞧见了标识。 云姒月走上前一看,的确有标识,若隐若现。 她笑意盈盈,“真不亏是暗卫,确实非同凡响,太厉害了!” “嘿嘿。”烛被夸的不好意思,笑了笑。 云姒月双眼微眯,看清标识后,不禁蹙眉,“这标识为何如此奇怪?我竟从未见过。” 好歹她重活一世,也算见多识广。 第83章 蛮夷 可在记忆中,的确没有这标识的存在。 云姒月无助之时,却见烛神色不对,“你可识得这标识?” “嗯。”烛点头,如实告知,“此乃蛮夷的标志之一。” 他跟随商北胤多年,大商周身的各国都有所了解,自然见过标识。 “蛮夷!”云姒月惊呼。 蛮疆之人,为何要杀她? 她正疑惑时,烛又接着道,“若属下未猜错,京中可能又进入了蛮夷奸细。” “不错。”云姒月点头,附议道,“也可能是有人同蛮夷勾结。” 蛮夷与大商虽维持着表面良好的关系,可众人心知肚明,蛮夷虎视眈眈,狼子野心,定不甘心屈居人下,指不定何时便会卷土重来。 “该死的蛮夷!”商凰飞怒斥一声,却尚有理智,“此事事关重大,先莫声张,一切都等北胤回来后再商量。” 蛮夷刺杀云姒月,这可不是小事。 要真传出去,只会打草惊蛇。 云姒月心下了然,“都依姑母的。” “只是……”她话锋一转,“这蛮夷之人杀我有什么好处呢?” 她与蛮夷素未谋面,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们又为何要自己的性命? 烛解答疑惑,“实不相瞒,王妃您和王爷的人头价格在蛮夷相当之高。” 云姒月蹙眉,一言不发。 她怎就忘了商北胤这一茬。 商北胤乃大商摄政王,亦是战神,不知杀了多少蛮夷之人。 她身为商北胤的妻子,便是恨屋及乌。 商凰飞尽收耳中,心惊胆战,握着云姒月的手,不停地安抚道,“月儿,你不必担忧,我定会护你周全的!” “多谢姑母。” 自这日起,商凰飞对云姒月更加关心,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白衣苍狗,又是一月过去。 这日,云姒月正在公主府晒太阳,却见商凰飞急赶慢赶地走过来,满脸笑意。 “月儿,好消息!”她笑意盈盈。 “姑母请讲!”云姒月抬眸,洗耳恭听。 “前线大捷,北胤马上就要回来了!”商凰飞如实告知。 云姒月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高兴,反而愣在原地,若有所思。 犹记得前世之时,商北胤的确打了胜仗,是位传奇般的人物。 可算算时间,为何这一世竟比上一次快了一个月之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月儿,怎么了?你不高兴吗?”见云姒月一言不发,商凰飞不禁询问道。 这些时日来,云姒月一直在担忧商北胤。 虽未表露出来,可她却能细心地观察到。 如今商北胤凯旋归来,云姒月又为何愣在原地一言不发呢?莫非是出了其他事? 云姒月回过神,摆摆手,“无妨,只是高兴过头罢了!” 她自然不可能将心中所想给说出,那只会被商凰飞当成妖怪一样来对待。 她虽不知其中究竟是何原由,可商北胤只要安全回京就好。 夜半时分。 云姒月躺在床上,正要入睡,却猛然睁开双眼,警觉了不少。 她好歹重活一世,警惕性自然强了几分。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有人进了房间。 她坐起身来,正要起床去看来人,却被人用力的抱紧。 云姒月正想挣脱,猛然察觉这怀抱熟悉的很,正是商北胤。 “别动!让我抱抱!”他刚反应过来就听饭商北胤虚弱的声音。 “你受伤了!”云姒月惊呼一声。 一闻到商北胤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儿,她顾不得其他,急忙起身将蜡烛点燃,就见商北胤遍体鳞伤,甚是骇人。 云姒月看在眼中,着急不已。 她打开药箱,默默地为商北胤处理伤口,心疼不已。 “早知前线如此危险,我就该同你一起前去,也好为你疗伤。”一边处理伤口,云姒月一边关心道。 她虽从未上过战场,却在话本中看到许多。 那战场上杀人不眨眼,危险重重,常有人被误杀。 直至今日瞧见商北胤,她才知战场的恐怖。 “糊涂!”商北胤虽身受重伤,却也不忘关心云姒月,“战场上如此危险,我怎舍得让你同我前去对了,这几日你如何?可有受到伤害?” 前段时日,他便收到云姒月遇刺的消息,担忧不已。 若非大战在即,他只怕早已快马加鞭。 好不容易回到京中,他自然要好生询问一番。 云姒月满脸无所谓,“放心,那刺客已被姑母的手下给解决掉,我并无大碍,倒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就该休养生息一番,为何还要回京呢?” 她是名大夫,自然知晓商北胤受的伤有多严重。 要是在前线,她自然不会让商北胤赶回京中。 “我想你。”商北胤冷不丁地开口,惹的云姒月脸色通红,娇羞不已。 “讨厌!”云姒月嗔怒,一生也不再多言。 她一手医术出神入化,不过多时就将商北胤身上的伤口处理妥当。 下一刻,商北胤顾不得其他,将云姒月拥入怀中,两人顺势躺在床上。 一夜好梦。 翌日。 “咔哧!” “啊!” 翠香如往常般推门而入,正想叫云姒月起床,却见那床上还躺着另外一人,熟悉的面容印入眼帘,正是商北胤。 她惊呼一声,急忙冲出屋外。 “怎么了?发生何事了?”商凰飞一直都在关注云姒月的情况,刚听到翠香的尖叫,便急忙走了过来,生怕云姒月会出什么事。 “王……王爷回来了!”翠香指着屋中开口。 商北胤! 他不是在前线打仗吗? 按理来说,前线大捷,那最少也得半个月才能回到京中,商北胤怎会在云姒月房中呢? 见翠香如此坚定,商凰飞自然不会怀疑。 她早就不是女儿家,自然知晓商北胤与云姒月在屋中的私房事,又怎会打扰? “不必打扰他夫妇二人,随本公主走!”随后,商凰飞带着翠香离去。 待到晌午十分,云姒月和商北胤才悠然起身。 来到大堂,就见商凰飞已坐在上方。 “姑母,我……”见到她,云姒月正想解释,却被商凰飞抢先一步,“不必多说,我也是过来人,自然明白你们夫妻二人鹣鲽情深。” 第84章 偷偷回京 说着,她看向商北胤,不禁叮嘱道,“月儿已怀有身孕,前三个月胎儿可经不起折腾,你须得好生克制自己,切莫冲动行事。” 商北胤与云姒月许久未见,自然思念的紧,她亦能理解。 可云姒月已怀孕,总不能行事太过冲动。 她身为姑母,自然要好生提醒一番。 “是,我知晓了。”商北胤点头应下。 一旁的云姒月脸皮薄,竟不自觉羞红了脸。 三人又聊了许久,商北胤夫妇才回到房中。刚一落座,云姒月便嗔怒道:“你刚才为何不向姑母解释呢?” 昨夜,他们并未发生什么,只是相拥而睡,可不像商凰飞所想的那般。 她是女子,自然不好开口。 可商北胤身为大男人,又为何要隐瞒下来呢? “怎么?我同妻子恩爱不是人之常情吗?还不准我说了?”找准机会,商北胤顺势将云姒月楼入怀中,耳语厮磨。 云姒月虽并非初经人事,却也经不住他这等挑拨,竟又羞红了脸。 “不过……”云姒月话锋一转,“你未受陛下传召就私自回京,要让人知晓,只会引来大祸,不如今日就回前线吧?” 她虽然思念商北胤,却也只想这大商律法严谨。 要真让有心人知晓,只怕会招来不小的祸端。 为了商北胤着想,她只能强忍心中的不舍。 商北胤则是满脸无所谓,胸有成竹,“不必担忧,大军还有好几日才回京,我只要在前一晚回去便好。” 他是军中主帅,自然有许多权利,手下亦有不少忠心不二之士,随便找个人忽悠过去即可,又何须亲自回去? 见他如此坚定,云姒月也不好多言,只得随他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大军抵达的前一晚,商北胤匆匆离去,不敢再久留。 “噗嗤!” 眼见他的身影消失,云姒月不禁笑出了声。 “见你二人如此恩爱,到真是羡煞旁人。”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扭头看去,正是商凰飞。 原来,商北胤早已同她说过此事。 商凰飞算了算时日,便在今晚守在附近,生怕被有心之人瞧见。 直至商北胤离去,她才安心出现。 见到她,云姒月走上前去,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道:“姑母不必妄自菲薄,只要有心,终会遇到,我相信姑母亦会遇良人,届时会比我与王爷更恩爱。” “那就承你吉言。”商凰飞知晓云姒月是在安慰自己,却心生暖意,欣然接受。 第二日,商北胤带领浩浩荡荡的军队凯旋而归,一路受着百姓的跪拜,甚为壮观。 当天晚上,商子辛就举办了宫宴。 “咳咳……” 眼见文武百官都已到场,商子辛清了清嗓子,众人皆看向他,静观其变。 商子辛这才娓娓道来:“此次大军大捷,乃国之幸事,朕甚为满意,故此,朕大赦天下,不知诸位有何异议?” 商子辛都已提出此事,其余人自然不敢多言。唯有商北胤与云姒月相视一笑,其中言语不言而喻。 待两人回到王府,商北胤说出心中所想,“方才陛下在宫殿上提出大赦天下,估计是想趁此机会赦免商闻逸。” 他与商子辛本就是亲兄弟,对其性情秉性了如指掌。 商子辛的确是位好皇帝,却有最大的弱点,那便是太过偏心。 商闻逸乃他最重视的皇子,自然舍不得将其一直志囚禁。 好不容易时机来到,他自然不会错过。 “呵呵。”云姒月冷笑,“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皇上如愿的。” 好歹她重活一世,虽没什么长进,却也不会太过愚蠢。 仅凭着前世记忆,她自然有法子让商闻逸吃亏,届时就算商子辛想护他也没什么法子。 商北胤闻言,担忧不已。 他握着云姒月的手,关心道:“此事由我来做,我定会想法子对付商闻逸,你就好生待在府中,切莫置身于危险中。” 于他而言,云姒月是一切,自然舍不得她受丝毫的伤害。 这一次,云姒月并未点头应下,而是坚定心中的想法,“我知晓你担忧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可你在前线如此奔波,还要受后方的劳累,我于心不忍,只想为你出谋划策。” “可……” 商北胤还想劝说,却被云姒月抢先一步,“放心,我心里有数,定不会出事的。” 看她如此坚定,商北胤也不好多言,只得叮嘱一番。 “无论发生何事,只要有丝毫危险,你都得第一时间找我商议,切莫独自一人行事。” “好。”得到云姒月的回应后,商北胤这才放心。 随后,云姒月叫来翠香,“你找个信得过的人,帮我去京中寻找能模仿他人笔迹之人,速度一定要快。” 她并非心血来潮,而是已有想法。 犹记得前世之时,商闻逸曾联合其他人陷害商北胤。 他找人模仿商北胤的笔迹,使得其成为通敌叛国之人。 商北胤委屈至极,却又无法反驳。 如今重活一世,她自然不能重蹈覆辙,却可如法炮制,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看商闻逸又该如何应付? “奴婢遵命。”翠香虽不知云姒月究竟是何用意,却也不敢多言,只得按照她所说的去做。 不过半日工夫,翠香再次回到府中,脸色慌张。 “怎么了?”云姒月见状,不禁出声询问。 她不过是让翠香寻个人,又为何如此惊慌呢?倒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翠香见四下无人,这才如实告知,“奴婢按照王妃所说的去寻人,的确找到了能模仿笔记之人,可奴婢在那里瞧见了三皇子的人。” 商闻逸! 云姒月瞳孔一缩,不禁蹙眉, 前世,他就利用此人陷害商北胤,莫非今生亦是如此? 云姒月虽不能确定商闻逸的用意,却也不敢坐视不管。 思索一番,她终是找到商北胤。 见到云姒月,商北胤急忙走上前去,满脸担忧,“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同我好好说上一说。” 第85章 地下拍卖会 他都与云姒月说好,若有任何情况,都得第一时间找他商议。 这才不过半日之久,云姒月就已前来,莫非真出了什么事? 云姒月将房门关上,如实告知,“我方才让人去寻能模仿笔迹之人,却在那儿瞧见了商闻逸的人,我估计他是想以此陷害你。” 前世之事,记忆尤深,她不敢忘却。 商北胤点头,“你所言甚是有理,待入了夜,我再去瞧瞧。”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此事事关重大,他总得好生确认一番。 夜幕降临,两抹身影悄然入了三皇子府。 书房外,商北胤和暗卫悄摸而至,小心翼翼,不作丝毫声音。 书房内,商闻逸的声音响起,“让那人模仿商北胤的字迹,写上一封通敌的信,届时看商北胤如何应付!” 紧接着,又是男子恭敬顺从地声音,“属下遵命!” 听着脚步声愈发接近,商北胤二人闪身离去,不敢久留。 回到王府,云姒月已在房中等待。 “如何?”见商北胤回来,云姒月担心道。 商北胤右手一挥,屏退左右,“的确如你所说的那般,商闻逸确实想陷害我。” 他握着云姒月的手,不停夸赞,“此次真是多亏了你,我才能提前知晓他的阴谋诡计,真不亏是我看中的女人,果然机灵聪明。” 云姒月并未因此欣喜,一阵后怕,竟生出了一身冷汗。 若非她有前世的记忆,只怕商北胤又得重蹈覆辙。 夜半子时。 两人沉沉睡去,云姒月双眼紧闭,额头上尽是汗水,不停地摇头,“不要……不……” 商北胤本就睡的浅,声音一起,人就醒了过来。 “唔!” 正要开口安抚,却被云姒月一把勒住,手上的力度极大,不可能松手。 商北胤无奈,只得轻声安抚道:“别怕,我在呢!” 他强忍身上的疼痛,轻轻拍打着云姒月的背。 直至第二日,云姒月悠然苏醒,发觉自己的手似乎勒着什么东西。 她垂眸看去,这才瞧见商北胤的伤口已裂开,鲜血染红了衣裳。 云姒月急忙收回手,愧疚难当,“实在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的……” 昨夜做了噩梦,在梦中被商闻逸欺侮,她气不过,便上前勒住他。 哪曾想在现实中,她勒住的竟然是商北胤。 “无妨。”商北胤活动下僵硬的身躯,无谓地摆手,“小伤罢了!” 云姒月是大夫,自然看出伤口的严重性。 她顾不得其他,拿出药箱给商北胤处理伤口。 见她神情失落,商北胤于心不忍,话锋一转,“今晚带你去个好地方,你定感兴趣!” 云姒月边处理伤口,边好奇询问,“什么地方?” 商北胤神秘兮兮,“秘密!晚上你就知晓了!” 云姒月好奇心作祟,果然不再关注商北胤的伤口,一心都想着晚上之事。 夜色降临,商北胤拿着一套男装来找云姒月,“换上!” “啊?”云姒月接过,一头雾水。 这可是男装,她穿着像什么话? “不必多问,换上即可。”商北胤看了眼翠香,“给王妃打扮成男子的模样。” “奴婢遵命!” 见商北胤不愿多说,云姒月也没再问,安心梳妆打扮。 半晌,房门推开,云姒月一身白衣,手持玉扇,墨发玉冠,活脱脱的一位翩翩公子哥儿!哪里还看得出她是位女子? “甚好。”商北胤满意地点头,“随我来!” 云姒月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座地下拍卖会。 进了包厢,云姒月才好奇询问,“你带我来这儿拍卖会作甚?” 摄政王府,金银财宝,应有尽有,哪里还缺宝贝? 她可不信,商北胤是为了拍卖之物而来。 果不其然,商北胤低声细语,“张辉今日会来。” 张辉! 那不就是能模仿笔迹之人吗? 原来商北胤带她来拍卖会的原因在此。 云姒月不禁感叹商北胤的先见之明。 “欢迎各位莅临拍卖会,鄙人三生有幸!” “今晚拍卖会,正式开始!” “啪!” 随着一记锤音响起,拍卖会步入正轨。 眼见物品一件件拍走,云姒月不禁询问,“咱们要出手吗?” 商北胤来这拍卖会,自然是以物交友,为何一直坐着不动? “不急。”商北胤不动声色,慢条斯理。 云姒月见状,不好多言,只得静观其变。 台上的拍卖师声音再次响起,“接下来要拍卖的乃压轴之物,此乃孤品古砚台,懂得自然懂,不必在下过多介绍!” “一百两,起拍!” 话落,便有不少人前仆后继。 “三百两!” “五百两!” …… 眼见众人价格愈来愈高,商北胤冷不丁地道:“可以出手了!” 云姒月不解,跟着叫价,“一万两!” 她出口,竟将价钱抬了好几倍,让人望而却步。 刹那间,会场内鸦雀无声,无人再加价。 拍卖师催促道:“一万两一次!” “两次!” “三次!” “啪!” 一锤定音! “一万两成交!” 包厢内,云姒月拿着古砚台,细细端详,的确是好物,难怪这么多人都想要。 可…… 摄政王府什么好物什没有?为何商北胤非要将它拍下?莫非这砚台有何非同寻常之处? 云姒月正奇怪,就有下人走上前来,“两位公子,外面有人求见!” “请上来!”云姒月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商北胤抢先一步。 不多时,一位男子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来,约莫三十出头,面相端正,神色严肃,看着很古板。 张辉! 云姒月心下一惊,恍然大悟。 原来商北胤并非对古砚台感兴趣,只是想借此引张辉而来。 真是好计策! 张辉盯着云姒月手中的古砚台,讥讽道:“你一富家子弟,哪里懂得文墨?拍下古砚台只会糟蹋它!” 云姒月穿着华贵,长相清秀,颇有几分纨绔子弟的风范,也难怪他会如此想。 “呵呵。”云姒月轻笑。 张辉的确是个人才,却也不能以貌取人! 好歹她在现代读了十几年的书,在前世亦知书达理,怎就成了他口中的“糟蹋”呢? 第86章 心服口服 不行! 她可不能被人取笑! “你笑什么?”张辉蹙眉。 云姒月站起身来,“我笑你愚昧无知,只会以貌取人,肤浅的很!” “你!”张辉气不打一处来,“你一介纨绔子弟,怎好意思说这种话?” 他饱读圣贤书,一手楷书写的出神入化,怎的就成她嘴里的无知? “啧啧啧。”云姒月不屑一顾,“你可敢同我比试一番?” “有何不敢?”张辉自信满满。 “甚好。”云姒月满意点头,“那咱们就以梅花为题,做首诗,如何?” “行!” 见张辉点头,云姒月抢先一步,“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她对自己的存储知识自然自信,可张辉太过傲气,要不能占尽上风,他绝不会心服口服! 她还就不信了,这首王安石的诗词还拿不下张辉? “我……”张辉欲言又止,陷入深思。 半晌,他无奈摇头,“我认输!公子文采卓然,我心服口服!” 云姒月作的诗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饶是他饱读再多的圣贤书,也抵不过她短短几句诗。 果然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斗量! 这次,的确是他错了! “呵!”云姒月冷笑一声,“这种人,我可不愿合作!咱们走!” 她扭头就走,不愿同张辉再谈合作。 张辉的确是人才,同他合作便能破处商闻逸的阴谋诡计,亦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可,她也有自己的底线。 方才张辉如此侮辱人,她受不了,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且慢!”张辉回过神,却见人已离去,急忙跟了上去。 他在京中多年,鲜少见到有如此文采的少年,定要结识! “你跟着我作甚?”云姒月没好气。 她已下定决心,不再同张辉合作。 张辉倒好,竟还死乞白赖地跟了上来。 张辉表明心意,“方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这才小瞧了公子,我在此向公子郑重地道歉,还望公子海涵!” 见他伏小做低,云姒月另有所想。 她并非小气之人,张辉都已赔礼道歉,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何况她的计划的确需要张辉,何不顺水推舟? 云姒月深思熟虑后,方开口道:“要我原谅你也行,你需得同我合作!” “愿闻其详!”张辉一听有戏,急忙追问,生怕错过大好良机。 云姒月找了处无人的地方,娓娓道来,“我需要你临摹三皇子的字迹,你可能做到?” “能!”张辉毫不犹豫地点头,“别说区区小事,就是往后给你们效力,我亦心甘情愿!” 他对云姒月已佩服的五体投地,只要她所说之事,他便不会拒绝。 哪怕得罪商闻逸,他亦不在乎。 云姒月闻言,莞尔一笑,扭头看向商北胤,得意洋洋,“王爷,如何?” 她笑意盈盈,颇有几分小女儿家的姿态。 张辉见状,指着两人,满脸不可置信,“你……你们是摄政王和王妃?” 方才听云姒月要对付商闻逸,它便有所猜测,知晓两人身份不一般。 如今听云姒月唤男子为王爷,他不禁想起前几日商闻逸派来的人,正是要他模仿商北胤的笔迹。 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其中缘由不言而喻。 “不错。”云姒月并未隐瞒,大方坦荡地承认,“你可后悔了?” 此事事关皇室争斗,稍有不慎,便是砍头的重罪。 张辉害怕亦是人之常情,她也能接受。 张辉咽了下口水,无所谓地摆手,“自然不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已答应合作,便不会食言,往后亦会效忠王爷和王妃!” 皇室争斗,他的确不敢参与。 可身为男子汉,顶天立地,自然不能言而无信。 他可不管云姒月是何身份,他所看重的只是她的才情罢了! “嗯……”云姒月犹豫片刻,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给!” “这是何物?”张辉心生不安。 云姒月并未隐瞒,如实告知,“此乃我独门秘制的毒药,每月都得服用解药,否则会肝肠寸断而亡,无一例外!” 张辉毫不犹豫地吃下药丸,不禁感叹道:“坊间传言,摄政王妃知书达理,温婉可人乃天下女子的表率,如今看来,这传言真不可信!” 他已决定跟随云姒月,也不在乎性命。 “呵!”商北胤自然见不得自己的女人被说,嘲讽道,“你自己选的路,再苦也得走下去,容不得后悔!” 张辉摇头,不再多言。 回了王爷,云姒月将书信递给商北胤,“给!” 这书信正是张辉所仿造而成。 商北胤坦荡接过,“甚好。” “烛!” 一声呼唤,烛闪身而来,“属下见过王爷!” 商北胤将信递过,“将这信放进三皇子府,再安排人在宫门口闹上一闹,就说三皇子强抢民女。” “属下遵命!” 强抢民女? 云姒月蹙眉,记忆中,商闻逸被关禁闭许久,无法出府,自然谈不上强抢民女一说。 可商北胤的确这么吩咐下去,想来此事并非作假。 莫非这是商闻逸关禁闭前发生的事? 云姒月问出心中所想,“商闻逸何时强抢民女?” 商北胤并未隐瞒,“许久前了,这还是九思专门挖出来的,毕竟咱们扳倒商闻逸得要个导火线。” 他正发愁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巧商九思前来,同他说起这桩事,倒是个不错的点子。 “噗嗤!”云姒月不禁笑出了声。 这个商九思平常不着调,关键时刻还是能派上用场。 几日后。 商北胤早朝回府,生龙活虎,面若桃花,心情大好。 “发生何事了?怎的如此高兴?”云姒月见状,好奇询问。 商北胤落座,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今日早朝,就有官员参了商闻逸,称其强抢民女,又在府中发现通敌叛国的证据,皇兄震怒,估计商闻逸这次算是废了!” 强抢民女,倒还能说得过去。 以商子辛的性子,定会找个理由圆过去。 可加上通敌叛国,那罪名可就非同寻常了! 第87章 亲自下厨 自己的儿子不护卫国家,竟一心想着敌国,让商子辛如何接受? 两相罪名加之其身,商闻逸有口难辩,只得承受一切触发。 “真是大快人心!”云姒月喜笑颜开。 想想前世商闻逸的所作所为,人神共愤,不忠不孝不义之徒!就该早日受到惩罚! 今日之果,皆是他罪有应得,怪不了任何人! 云姒月心情极佳,提议道:“好不容易发生了件好事,不如请姑母和五皇子来这府中,我亲自下厨!” 商凰飞一直护她周全,小心呵护,将她当成友人来看。 她亦从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亲情,倒可趁此机会好好感谢一番。 商九思平日打笑嬉闹,却在商闻逸的事上出了不少力,必须得好生犒劳。 商北胤了然,“好,依你所言!” 待两人前来,商闻逸叮嘱一番,“姑母,九思,月儿还在厨房,你们静待佳音,我去去就回!” 提到云姒月下厨,商凰飞的双眼亮了,“月儿亲自下厨,那我得好好尝尝!” “不错。”商九思点头,附议道,“皇婶温婉可人,贤良淑德,今日竟有幸尝到她的手艺,真是三生有幸!” 见二人如此捧场,商北胤面上淡然,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他的女人,自然样样精通! 安顿好两人后,商北胤也来到了厨房,就见云姒月忙前忙后,有条不紊,颇有几分大厨的风范。 商北胤看在眼中,满脸笑意。 “你怎么来了?”许是听到声音,云姒月扭头看过来,出声询问。 商北胤身为东道主,自然得好生招呼商凰飞二人,来这厨房作甚? 商北胤走近,将云姒月拥入怀中,“不必担忧,我已安排下人招呼他二人,倒是你,这么多菜忙的过来吗?不如我帮你打下手?” “你?”云姒月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还是算了吧!” 商北胤乃堂堂摄政王,又是商子辛的弟弟,从小娇生惯养长大。 让他带兵打仗还行,可下厨还是算了吧。 她只怕菜没弄好,厨房被他给弄炸了。 见她嫌弃的模样,商北胤沈默不语。 他诗词歌赋,骑马射箭,样样精通,可谓十全十美。 不曾想竟有一样不会,那便是厨艺。 果真是人无完人,他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许多。 “呵呵。”见他一言不发,云姒月以为他心里不适,安抚道,“你虽不会厨艺,可其他方面却是顶尖的,不必妄自菲薄。” “非也。”商北胤抬眸,满脸认真,“我在想,我要不要学厨。” “啊?”云姒月连连摆手,“还是别了吧!” 她生怕商北胤真的要学,将其推了出去,“下厨还是让我来吧,你去招呼姑母他们即可。” 商北胤要真下厨,传出去只会笑掉大牙。 何况她会就行了,又何必劳烦他? 商北胤心情不佳,却见其如此坚定,只得姗姗离去。 半个时辰后,云姒月款款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美味佳肴。 她落座,便有丫鬟将菜肴一一摆到桌上,色香味俱全,堪比宫中膳食。 商凰飞尝了一口,不禁赞叹道:“月儿,你这手艺真不赖,毫不夸张地说,御膳房的厨子都比不上你!” 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美味没尝过?嘴早就养叼了,能让她说出称赞之话来,的确不易。 商九思也跟着附议,“皇婶貌美如花,性子温婉,手艺又好,实乃女子表率也,皇叔能娶到您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呵呵。”云姒月被夸的不好意思。 商北胤并未反驳,大方坦荡地应下,“得此妻子,夫复何求?” 两人相视一笑,羡煞旁人。 用过膳后,商凰飞并未离去,开门见山,“我此次前来还有件事要同你商量。” “姑母但说无妨!”云姒月洗耳恭听。 方才用膳之时,她便察觉到商凰飞心不在焉,像是有话要说。 如今已用完膳,自然得好生听着。 商凰飞娓娓道来,“养颜膏的销量很好,我打算这几日就正式开门,你身为研发者,我希望你能亲自去剪彩。” 她是长公主,位高权重,自然不能亲自到场。 可云姒月不同,养颜膏本就是她制作而成,以研发者的身份前去,并无不妥。 “好。”云姒月点头,不拘小节,而后惊讶道,“有一说一,这生意好的确实出乎我意料。” 她早知大商的女子爱美,却也没想到,销量竟好到如此程度。 当初说做生意,她只是尝试一番,哪曾想真有看头。 商凰飞则是了然于心,“不必惊讶,那些贵族女眷甚是在意容颜,花些钱就能让自己变得貌美,何乐而不为?” 云姒月点头,亦明白其中缘由。 商北胤听在耳中,不禁好奇询问,“听你们说这养颜膏如此神奇,可否给我瞧瞧?” 他打仗的那些时日,自然知晓云姒月住在长公主府,却没想到她竟还去做了生意,如火如荼,井井有条。 他也想瞧瞧,养颜膏究竟有多神奇。 商凰飞从怀中拿出一青色瓶子,“养颜膏效果极佳,我便随身携带着,你瞧瞧。” 商北胤接过,细细端详,闻了闻,的确非同凡响。 他虽是男子,可从小在宫中长大,对许多物什都有所研究。 这养颜膏用了不少珍贵药材,难怪能用如此奇特的效果。 不过…… 商北胤说出心中所想,“养颜膏制作成本极高,为何不将价钱提高呢?” 他自然不在意钱财,可云姒月都已决定做生意,目的便是想多赚点钱。 他自然要出谋划策。 “唉……”云姒月叹息,无奈摇头“你有所不知,养颜膏才刚开发出来不久,我怕那些女眷不买账,便低价出售。” 她何尝不知养颜膏的制作成本有多高,皆是她精心制作,时间和精力都投入了不少,她也想卖个好价钱。 可她不敢冒着个险,只能稳妥行事。 “我这里倒是有个法子,不知可否一试?”商北胤冷不丁地开口。 “说来听听。”云姒月饶有兴趣。 第88章 饥饿营销 商北胤娓娓道来,“咱们可以把价格往上提个几倍,若有人问起,别人说养颜膏的库存已不够,毕竟物以稀为贵。” 云姒月挑眉,这不正是现代所用的饥饿营销吗? 在现代之时,饥饿营销的确有不同凡响的作用。 搬到大商来,指不定也能有不一般的效果。 正巧商北胤都已提出,倒不如顺势而为。 “这……你确定可以吗?”云姒月还未开口,商凰飞便不禁质疑道。 想来也对,她是大商土生土长的人,亦是皇室中人,位高权重,自然不懂饥饿营销。 云姒月在现代生活了几十年,自然懂得饥饿营销的效果。 她当机立断,“姑母,我倒认为王爷的法子或许有用,不如试上一试?” “罢了!”云姒月都已同意,商凰飞也不再纠结,“依你所言!” 养颜膏本就是云姒月研制出来的,开这店铺也全是为了她的愿望。 她都已同意,自己又何须多言呢? 过了几日,商凰飞再次登门,愁容满面。 见到云姒月,她便不禁抱怨道:“月儿,并非我想打击你,只是北胤所提的法子的确没什么效果,这几日已有不少客人在店门口闹事,不如咱们换个法子吧?” 商北胤一向足智多谋,智勇双全,云姒月愿意相信它,她也能理解。 可做生意与带兵打仗完全不一样,此法引来众怒,已不可采用。 她关心云姒月,不愿看着店铺就此没落,只能好生提醒一番。 哪曾想云姒月却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胸有成竹,“姑母,不必担忧,咱们静观其变。” “啊?”商凰飞不明所以。 客人都在店门口闹事了,为何还不用管呢? 云姒月安抚道:“信我一次,过几日便会有效果的。” 饥饿营销,打的便是心理战。 只要客人熬不住,他们定会花高价购买养颜膏。 可若自己熬不下去,那这生意也没法做下去,倒不如赌上一赌。 见她如此坚定,商凰飞也不好多言,只得点头妥协,“罢了!那就依你所言!”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 不出几日,便有百姓买单。 他们深知养颜膏的功效,面对高额的价格,虽然心疼,却还是抵不过诱惑。 店铺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有条不紊。 另一边,商北胤还在调查云姒月被刺杀一事。 这日,暗卫前来回禀。 “王爷,已找到对方的老巢,是否要清缴?” 这段时日,商北胤都会放弃调查刺杀之事。 他将云姒月看得这般重要,又怎会任由他人伤害呢? “本王亲自前去!” 商北胤不放心假手他人,带着人马起身离去。 只有亲自将人处理掉,他才安心。 不多时,他们来到郊外的一处院落。 从外面看上去,这与普通住处并无差别。 “王爷,他们人就在里面!”见商北胤到来,原本守在此处的暗卫前来回报。 原来,在商北胤来之前,他们就已找到对方的老巢,默默的守在附近,静观其变。 “甚好。”商北胤满意的点头,嘴角勾勒出一抹残忍的弧度。 就是这群人刺杀云姒月,他绝不会放过他们,定要让其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带的人马虽不多,却个个训练有素,以一敌十。 他还就不信了,凭借这群暗卫,难道还清缴不了这群匪徒吗? “上!” 一声令下,身后的暗卫蜂拥而至。 “啊!” “砰!” “啪!”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夹杂着阵阵惨叫声,对方尽数倒地不起,毫无反抗之力。 他们的确有几分能力,可别忘了,他们所面对的可是商北胤的暗卫。 商北胤是何许人也? 大商的摄政王亦是战神的存在,百战百胜。 他手底下,又怎会有酒囊饭袋呢? 他对暗卫的要求极高,只有通过他的魔鬼训练,才会成为真正的暗卫。 面对暗卫,这群人束手无策,只能节节败退。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对方尽数落网。 “王爷,人已尽数被斩杀,不知尸体该如何处理?”领头的暗卫来到商北胤面前,毕恭毕敬的回禀道。 商北胤毫不犹豫地下达指令,“将他们的人头悬挂市门之上!” “属下遵命!”暗卫心下一惊,却不敢多言。 当天下午,一排排人头挂在市门之上,引来不少百姓的围观。 有人作呕,有人嫌弃,有人愤怒,有人厌恶! 各种情绪随之而来,亦有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商北胤尽收耳中,却也不在乎。 他如此做,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又何须在意他人的看法? 翌日早朝。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太监如往常般地开口。 话音刚落,就有穿着砖红色衣裳的朝臣走出,“启禀陛下,微臣有本启奏!” “爱卿但说无妨!”商子辛来了兴趣。 近些日子来,大商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再加上商北胤打了胜仗,可谓顺风顺水,也没什么大事。 他倒想听听看,如今又发生了何事? 朝臣如实回禀,“启禀陛下,昨日上午,市门之上挂了一排排的人头,经过询问,竟是摄政王让人如此做的,这一引起百姓们的恐慌,还望陛下做主!” 此言一出,众朝臣皆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他们都住在皇宫之外,对城门口之事自然有所了解。 可商北胤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所做之事,又有何人敢阻止呢? 正因如此,其余人皆是明哲保身的状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人头?”商子辛蹙眉,看向商北胤,“摄政王,他所言可属实?” 在市门之上挂人头,的确非同凡响。 可此事事关商北胤,他也不敢妄下结论,只得好甚好询问一番,以免引起商北胤不满。 “此事的确微臣所为。”商北胤懒得弯弯绕绕,大方坦荡的承认。 商子辛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询问,“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要是他人所为,他按照律法处置即可。 可商北胤身份特殊,手握重权,又有兵权在身,稍有不慎,只怕会引起祸乱。 第89章 引蛇出洞 那告状的朝臣一腔热血,自然不懂商子辛的不易。 他催促道:“陛下,摄政王都已承认此事,还望陛下能秉公处理!” 商子辛汗颜,无奈的很。 这人难道不懂人情世故吗?看不出他不想处罚商北胤吗? 千钧一发之际,商北胤悠然站出,“本王此举有何不妥,你且说来听听?” 那朝臣也不怕商北胤,临危不惧,“身为摄政王,不体恤百姓也就罢了,竟还草菅人命,将人头挂在士门之上,引起百姓恐慌,这难道不是重罪吗?” “呵呵!”商北胤冷笑一声,“前些时日,本王的王妃遇刺,险些丧命,那些便是刺客本王将其绳之以法,有何不妥?” “这……”朝臣愣在原地,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只知晓商北胤将人给杀了,却不懂内情。 杀人偿命,何况是刺杀摄政王妃,这可是大罪! 商北胤此举的确过激,却也说得过去。 眼见朝臣一言不发,商北胤趁热打铁,“大好男儿顶天立地,敢作敢当,可若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又谈何保家卫国呢?” 此言一出,朝臣垂下眸子,不再多言。 商子辛见状,急忙出来打圆场,“摄政王此举皆是在为王妃出气,并无不妥,此事就此揭过,退朝!” 他生怕又生出什么幺蛾子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下了早朝,商北胤回到王府,就见云姒月着急忙慌的迎上前来,“你可还好?” 原来,方才宫中就已传来消息,称有不少朝臣在弹劾商北胤。 此事皆由她而起,她又怎能坐视不管? “放心。”商北胤轻声安抚道,“我好歹也是摄政王,岂是那几个老古板能弹劾的动的?” “那就好。”云姒月瞬间松了口气。 想来也对,商北胤在摄政王的位置上坐了许多年,虽惹人非议,却无人敢多言。 要是没几分本领,只怕早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堂上落寞了。 “对了。”云姒月话锋一转,“我其实也挺好奇,你为何要将他们的人头挂在市门之上呢?” 那群人是刺客,险些要了她的命,商北胤勃然大怒,将其竞速斩杀亦是人之常情。 可将人头悬挂市门之上,的确不符合商北胤的性子,莫非其中另有猫腻儿? 商北胤并未隐瞒,如实告知,“引蛇出洞!” 原来如此! 她就说呢,商北胤的确有雷霆般的手段,却也不至于如此残忍,竟是为了诱惑余孽的出现。 还真是苦了商北胤,遭了这番骂名! 商北胤为她辛苦至此,她也不能视而不见,总得回报些什么东西。 “别担心,我自有分寸。”见云姒月久久不言,商北胤以为她还在担忧此事,急忙出声安抚。 云姒月回过神,“一切小心!” 不得不说,商北胤真是料事如神。 当天晚上,那些余孽为了将尸体搬回去,竟真的暴露了行踪。 商北胤安排了暗卫在市门口等着,将人尽数捉拿归案。 待到第二日,商北胤处理完刺客之后便回到王府。 他径直来到云姒月房中,满脸笑意,“月儿,你真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这法子真不错!” 一进来,他对云姒月就是一顿夸赞。 原来,今早他出去处理刺客之事,回来之时就听大街小巷都在流传一件故事。 称商北胤为了抓刺客费尽千辛万苦,来了一招引蛇出洞,却被一群老学究抓着不放。 如今百姓都在挖苦老学究,称赞商北胤的行为。 他一听,这法子定是云姒月想出来的。 毕竟除了她,也没为自己做到这种程度。 “呵呵。”云姒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为我寻找刺客,我自然也得为你做些什么,总不能真让那些老学究抓着你不放,那可太委屈了!” 昨日商北胤回来之时,她就已有打算,定要为商北胤做些什么。 思来想去,便想了这么个招数。 她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变成了故事,再由说书先生讲出去。 这一番动作顺水推舟,让人顺势接受,还能讽刺那群老学究。 一举两得之事,何乐而不为? “哈哈!”商北胤大笑一声,心情大好。 在云姒月这里,他并非单方面付出之人。 他在帮云姒月抓刺客的同时,云姒月也会为他做力所能及之事,这正是他所向往的爱情。 “对了。”商北胤回过神,话锋一转,“我暂时还没调查出幕后主使之人,故此,你往后还是得小心谨慎一些。” 这群人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也是冤大头。 至于幕后之人隐藏的太深,他还没有调查清楚,只能好生叮嘱一番,以免云姒月再出危险。 “放心,我自有分寸。”云姒月心下了然,从怀中拿出一白玉瓷瓶子,“这里面有一枚药丸,你贴身带着,必要之时可救你性命。” 商北胤在外奔波,自然会碰到诸多威胁。 她不能时刻陪着便,只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正巧听见一手医毒出神入化,便研究了这颗药丸。 在商北胤濒临死亡之际,还能救他一命,也算是尽了自己的一些心意。 “得此夫人,夫复何求!”商北胤神情激动,将云姒月拥入怀中。 两人腻歪了片刻,商北胤便去处理公务。 云姒月留在房中,也并未闲着。 她虽是一介深闺妇人,诸多事物都不方便,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能做。 那些老学究既敢找商北胤的麻烦,那她自然得做些什么。 云姒月神情淡然,“去给这上面的夫人送帖子!就说我要举办花卉,特邀请他们前来观看!” 她将一张名单递给翠香,皆是老学究的夫人们。 她的确对付不了老学究,却能找上他们的妻子。 她倒想看看,那些老学究又会作何反应? “奴婢遵命!” 一场花卉展结束后,众夫人对云姒月心服口服,不敢造次。 又是一日清晨,商北胤刚下早朝,就有几个朝臣围了过来。 “王爷,前些时日在朝上弹劾你,是下官不对,下官在此向您郑重的道歉,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切莫同下官计较!”刚一走近,便有位大臣开口。 第90章 烂脸 商北胤闻言,心下一惊,满脸不可置信。 此人可不是什么小官小吏,在朝廷上经历风风雨雨大半辈子,出了名的老古板。 今日却向自己道歉,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未等商北胤反应过来,又有位朝臣开口,“下官入朝为官多年,一直心直口快,正直不阿,这才误会了王爷您,还望您莫计较之前之事。” 紧接着,又有不少朝臣上前致歉。 商北胤尽收耳中,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今日这是怎得了?为何这些老学究都上前道歉? 商北胤心中生疑,便忍不住询问暗卫,“这些老学究近日可有什么反常之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可不信这些,老学究真的转了性子! 其中定有缘由,只是他还不知晓罢了! 暗卫思索一番,娓娓道来,“他们倒没什么古怪之处,只是他们的夫人昨日去参加王妃的赏花会了。” 赏花会? 云姒月一向不感兴趣。 看来是为了他而办! 这群老学究今日之所以会上门道歉,想来也是因此缘由。 云姒月不愧是云姒月,果真不同凡响,手段之高明,让他都不禁心生佩服。 “阿切!” 王府内,云姒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晴天白日的,为何会打喷嚏呢? 云姒月还未细细想来,就见翠香走上前来,“长公主在门外!” 商凰飞? 她不去处理商铺中的事物,来王府作甚? 莫非是商铺出了什么事? “快请进!” 云姒月心生不安,急忙让翠香把商凰飞给请进来。 “月儿,大事不好!”眼见商凰飞走进来,云姒月还未开口询问,她就率先一步。 “姑母,您莫着急,冷静下来慢慢说!”云姒月出声安抚道,又给她倒了杯茶。 商凰飞活了大半辈子,从小在宫中长大,见惯了尔虞我诈,自然也见过不少大世面,能让她如此失态之事。想必非同小可。 商凰飞顾不得形象,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有人在商铺中闹事,你赶紧过去瞧瞧吧!” 她打理商铺多年,自然游刃有余,经验颇多。 可此事非同小可,唯有云姒月出马,才能解决。 不得已之下,她只能亲自前来,以免耽误时间。 云姒月一听,心下了然。 想必此事事关自己,否则商凰飞也不会如此着急。 “此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好生休息。”叮嘱一番后,云姒月才起身离去。 云姒月带着翠香来到商铺,就见店门口已围了不少百姓,皆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看来是真出大事了! 要是今日不处理妥当,只怕商铺的招牌就要砸了。 云姒月急忙走进去,就见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坐在中间,头戴珠花,身姿窈窕,又有丫鬟跟随,想必她非富即贵。 在女子的周围,围了一群伙计,愁容满面,不知所措。 双方僵持不下,气氛尴尬。 “掌柜,这是发生了何事?”云姒月出声,打破这寂静的气氛。 掌柜扭头看过来,见到是云姒月,双眼一亮,像是看见了救星。 “东家,您可算是来了!”他急忙走进,娓娓道来,“这位小姐用了养颜膏,说是烂了脸,今日便前来闹事,我等也是无能为力,只能求东家想个法子。” 养颜膏! 烂脸! 这怎么可能呢? 养颜膏可是她亲自研制而成。 药材亦是她亲自去找的,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你就是这里的东家,我家小姐用了你家的养颜膏,如今烂了脸,你又该作何解释呢?”云姒月正在思索此事,就听旁边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 扭头看去,竟是那小姐身旁的丫鬟尖牙利嘴的开口,听到人十分不舒服。 云姒月自知理亏,强忍心中不适,默默走上前去。 “这位小姐,可否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脸?”她不愿同丫鬟多废话,直接找上当事人。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如今连小姐的脸都未见到,她自然不能确定其中缘由。 “你……” 丫鬟见云姒月无视自己,正想开口斥责,却被小姐出声制止,“不可无礼!” 她好歹出身名门,极其注意形象,自然不能在外大呼小叫。 丫鬟默默退下,小姐这才揭开面纱,露出自己的面容。 乍一看去,小姐的确是烂了脸。 原本柔嫩雪白的肌肤上烂了一大块,甚是骇人,也难怪她会如此愤怒。 云姒月心下了然,细细的检查了起来。 “你看了许久,究竟看出些什么名堂来?”见云姒月盯着脸一言不发,丫鬟忍不住斥责道。 云姒月站起身来,“这位小姐,你的脸并非用了养颜膏而烂,而是用了其他的成分,若我没猜错,定是有人想故意毁掉你的脸!” 她对医术颇有研究,一眼就看出她脸上除了养颜膏之外,还用了其他的物什。 偏生这小姐一头雾水,想来并不是她故意为之。 毕竟女子都极其在意容貌,又怎会拿脸来开玩笑呢?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是他人故意为之,再让小姐以为是用了养颜膏产生的效果,便可顺水推舟的嫁祸他人,的确是好计策! “不,这绝不可能!”小姐毫不犹豫的反驳,“我一向待人温和,又怎会有人害我呢?你分明是在危言耸听!” 说着,她便将矛头转向了云姒月,“我明白了,定是你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才随便扯了个谎!” 她又并非小门小户的人,对自己家中的情况很是了解,又怎会有人想害她呢? 再看眼前的云姒月,长得貌美,却是个生意之人。 为了不影响自家的生意,将错误推到他处亦是情有可原。 眼见小姐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云姒月心下无奈。 想来也对,她此刻是商铺的东家。 对于官宦小姐来说,商人最是狡猾奸诈,又怎会轻易的相信? 可她研制养颜膏也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三皇妃还特意拿了商铺与自己合作,她不能辜负对方的期待。 此事定要妥善解决! 第91章 亮明身份 情急之下,云姒月只得拿出底牌,“你可以不信我,但你必须得信摄政王。” “摄政王,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小姐不明所以。 她是来商铺买的养颜膏,与商北胤八竿子都打不着。 云姒月亮明身份,“我乃摄政王妃。” 她出门做生意,一向不愿自报家门。 毕竟商北胤位高权重,身为他的正妃,亦有不少权利,行事亦不便。 可此一时彼一时,眼前的小姐根本不愿相信自己。 若不暴露身份,只怕此事难以解决,她可不想让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店铺付之东流。 “你是摄政王妃?”小姐惊呼一声,满脸不可置信。 方才就见云姒月款款而来,身姿窈窕,风采卓越,不似一般人。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云姒月竟是摄政王妃! “嗯。”云姒月点头,大方坦荡的承认,“女子出门做生意本就不变,这才用了个假身份。” “原来如此。”小姐点头,了然于心。 她亦是贵胄人家的小姐,自然明白这年头女子有多不易。 云姒月并未纠结此事,回归正题,“你脸上的伤口愈发严重,需得及时医治,我正巧略通医术,不如让我来为你整治一番?” 说到底,小姐始终是从这商铺走出去的。 若不将她给医好,此事也无法妥善解决。 “好。”这一次,小姐并没有扭捏,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 都已知晓云姒月的身份,她自然不会再怀疑对方。 云姒月是何许人也? 堂堂摄政王妃,自然不屑做这等小人之事。 得到回应后,云姒月拿过一旁的药箱,默默的为小姐治疗脸上的伤口。 不多时,小姐的伤口就恢复了个大半。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小姐瞳孔一缩,惊讶不已。 “王妃,你这医术也太高超了吧,不过短短片刻的功夫,我的脸就好了个大半。”她不禁夸赞道。 云姒月则是满脸无所谓,胸有成竹。 她好歹活了两世,这一手医术早已练得出神入化,想要治疗她脸上的伤亦是轻而易举。 云姒月将手中的瓷瓶子递过去,“此乃我独门研制的疗伤药,每日三次,涂抹在伤口上,不出两日功夫,便可恢复如常。” “多谢王妃。”小姐接过瓷瓶子,好生保管,“对了,刚才王妃说有人想害我,不知您可否帮我找到幕后之人?以免他再次下手!” 她方才的确不信云姒月所言,只觉得她是在推卸责任。 如今都已知晓云姒月的身份,又怎会怀疑她所说的话? 只是她待人一向和善,实在不知会是谁想害她。 思来想去,便只能寄希望于云姒月的身上。 对此,云姒月也并未推脱,“自然可以。” 她话锋一转,“不知你近日除了用养颜膏之外,可还用了其他物什?” “嗯……”小姐陷入深思。 “小姐,奴婢想起来了,前些时日,您不是在用润肤膏吗?”小姐并未想到其中缘由,旁边的丫鬟冷不丁地道。 小姐闻言,这才反应过来,“不错,那润肤膏是王家小姐前些日子赠送给我的,我用了些许,觉得味道刺鼻,便改用了养肤膏,莫非……” 话虽未说完,其中的言语已不言而喻。 “可否将润肤膏给我瞧瞧?”云姒月并未听信一面之词。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只有亲眼见到润肤膏,她才能知晓其中是否有问题。 丫鬟从怀中拿出润肤膏,“给!” 云姒月接过,细细嗅来,不禁皱眉,“这润肤膏中添了几味藏红花,长期使用,不止会让皮肤溃烂,还有性命之忧。” “什么?这王家小姐也太可恶了吧,竟想如此害我家小姐!”丫鬟惊呼。 小姐倒淡定从容,“我就说她何时如此好心,还送我东西,竟是存了这点心思!” 原来,她与王家小姐一向不睦,势同水火,见面就如同仇人。 前些时日,特意托人给她送来胭脂。 她心里正奇怪,以为王家小姐转了性子。 如今看来,终是她将人想得太好。 小姐冷静下来,握着云姒月的手,“王妃,此次真是多谢你了,若非你,只怕我一生都大方毁了,为了聊表谢意,今晚我在国公府宴请你。” 国公府? 记忆中,商北胤与其向来不和。 莫非这女子是国公府之人? “你是?”云姒月问出心中所想。 小姐这才想起介绍自己,“我父亲是国公,我名李娟。” 李娟! 那不正是国公的小女儿吗? 早就知晓李娟出生富贵,不曾想她竟是国公府之人。 不过…… 这样也好,商北胤与国公府向来不和。 若是能趁此机会缓和关系,于将来也有好处。 云姒月顺势提出,“我可否带着王爷一同前去?” “自然可以。”李娟不懂朝臣之间的关系,只想着云姒月帮她一把,便毫不犹豫地点头。 夜幕降临,国公府。 皎洁的月光洒在树梢上,星星点点,注定是个有趣的夜晚。 大堂之上,商北胤与云姒月落座,正对面的便是李娟一家人。 商北胤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中年男子,火光四射,来势汹汹。 此人并非他人,正是李娟的父亲,国公大人。 两人见面,可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国公率先开口,“王爷,真是好久不见,我倒忘了大商还有你的存在!” 商北胤不甘示弱,“国公毕竟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亦是人之常情,本王能理解!” “你!” 国公气不打一处来,怒视着商北胤。 云姒月看在眼中,满脸无奈。 早就知晓两人关系不睦,可今日他并不想看见商北胤剑拔弩张。 他们是客,既来了人家家中,怎能如此气势汹汹? 云姒月低声训斥道:“行了,你也少说几句,这好歹是国公府,你怎能如此不给国公面子呢?” 商北胤心下不爽,可面对云姒月,他不忍心动怒,只得点头应下,“好,都依你所言!” 他与国公的关系再不好,却也不想惹云姒月生气。 想了想,便只能忍下这口气。 第92章 国公邀约 这一幕被国公尽收眼中,不禁揉了揉自己的双眼。 直至再次睁开,却发觉商北胤一言不发,这才确信自己所见。 他抓准机会,嘲讽道:“我道大名鼎鼎的摄政王有多厉害,竟是个惧内的人物,这样传出去,只怕笑掉大牙!” 商北胤还未开口回怼,国公夫人怒斥道:“怎么?你也想试试妻管严?” “不敢!为夫错了!”被她一教训,国公就跟蔫儿的一样。 他虽嘲笑商北胤惧内,可他亦然。 一段小插曲过后,商北胤与国公也不再剑拔弩张,相对无言。 翌日。 商北胤刚下早朝回到府中,就见云姒月拿着一张帖子。 “这是何物?”商北胤走上前去,主动询问。 见到他,云姒月喜笑颜开,“此乃国公府递来的帖子,邀你我二人去赏花楼。” 她本就有意缓和国公府与摄政王府的关系。 国公都已主动递来帖子,她自然不想错过。 提到“国公”二字,商北胤不禁蹙眉,满脸嫌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才不去!” 他了解国公,可不是什么大方之人。 只怕此次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与其送上门去,倒不如直接了当的拒绝。 “不行!”云姒月神色严肃,“你得同我一起去!” 她可不管国公究竟有何阴谋诡计,只要有机会缓和双方的关系,她就不愿错过。 何况在前世她也了解过国公,性子的确乖张了些,却没什么坏心思。 大庭广众之下,他总不能真对商北胤出手。 见云姒月感兴趣,商北胤也不好再拒绝,只得妥协,“罢了,那我就舍命陪君子!” 只要云姒月想要,他便不舍得拒绝。 两人手挽手,上了湖上花坊。 “不对劲!小心!”刚落座,商北胤心生警惕,双眼在四周徘徊着。 他好歹上过战场,警惕心自然比常人强了几倍。 以他的经验来看,这湖上花坊有问题。 云姒月虽是一介女子,却也隐约察觉不对劲,心生不安。 “哐当!” 她正想推门而出,却发觉门已被关上。 “糟糕,这门被封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上策已是条死路,现下又该如何是好? “不好,有迷烟!赶紧捂住口鼻!”云姒月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商北胤提醒的声音。 到了此时此刻,两人这才确定,湖上花坊真的有问题。 “我就说国公没安好心,咱们就不该前来。”商北胤捂着口鼻,在心中唾骂了国公无数遍。 他与国公在朝为官多年,对其知之甚多。 以国公的性子,自然不会主动邀约,其中定有猫腻儿。 奈何云姒月非要前来,他心中无奈,只能作陪。 云姒月闻言,心生愧疚,“此次是我连累你了。” 她本意想缓和两人间的关系,哪曾想国公竟真的想害商北胤。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这般草率,而今也是追悔莫及。 她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国公切莫太过冲动。 千钧一发之际,房门“咔哧”一声被推开。 两人循声望去,就见国公身穿砖红色衣裳缓缓走来,面带笑意,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王爷,王妃,可还喜欢我送给你们的大礼?” 大礼? 云姒月不明所以,“国公,你这是何意?” 国公不再弯弯绕绕,大方坦荡地承认,“方才的一切,便是我送给你们的大礼。” 商北胤汗颜,“你好歹年过半百,怎地如此幼稚呢?这要传出去,只怕会笑掉大牙!” 国公不以为然,得意扬扬,“能吓到你们,我便知足。” 他在朝堂之上的确沉稳大气,有勇有谋,颇有几分权势和地位。 可每每面对商北胤之时,他竟像个孩子一样。 一旦小插曲过后,国公带着商北胤夫妇去用膳。 几人落座用膳,云姒月猛然皱眉,双眼看向旁边。 “怎么了?”商北胤坐在她身旁,自然观察到了这一幕。 云姒月双眼微眯,“隔壁花坊似乎有情况。” 她的眼力极好,自然瞧见隔壁花坊的异样。 只是距离太远,瞧的并不是很真切。 “去看看!”商北胤右手一挥,就有暗卫去查看情况。 不多时,暗卫回到他面前,“王爷,花坊中的人已死。” 提到死人一事,商北胤可坐不住了。 他身为摄政王,自然要为百姓造福。 花坊死人,此事非同小可,他得前去瞧瞧。 在商北胤的带领下,国公等人紧随其后。 来到花房,果然就见地上躺着尸体。 云姒月走上前去,细细地检查了起来。 商北胤早已见怪不怪,自顾自地检查周围的情况。 倒是一旁的国公夫人看在眼中,心生艳羡。 从小到大,她便谨言慎行,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是世人眼中的名门淑女,亦是女子的典范。 可这并不是她所想要的。 她所期盼的,正是云姒月的模样。 云姒月有勇有谋,能查案,会验尸,可谓是巾帼女英雄,丝毫不输男子。 她虽是女子,却能同商北胤站在一处,并肩而行。 这等能力,是自己所没有的。 云姒月自然不知国公夫人心中所想。 待检查完尸体后,她站起身来,“尸体还是热的,估计凶手并未走远。” “我去追凶手!” 商北胤刚检查完花坊中的情况,又听云姒月这一番话,已有对策。 她毫不犹豫的跟随痕迹追了上去。 云姒月并未制止。 商北胤去追凶手,她自然也不能闲着。 “国公大人,我需要你的帮助。”她扭头看向国公。 “王妃但说无妨!”国公虽和商北胤不睦,却也是个明事理的人。 云姒月所说事关此案,他身为国公,自然也得出一份力。 云姒月娓娓道来,“尸体还是热的,我或许能把人给救回,还望国公能帮忙把死者的衣服脱掉。” 检查尸体之时,死者的确半只脚踏入鬼门关。 可她医术高超,却发觉并非无药可救。 若手法高超,又有运气加持,死者绝大可能会活下来。 第93章 郡主失踪 国公一听,也不再计较,其他按照云姒月所说的去做。 趁着国公脱衣裳之时,云姒月也并未闲着,她看向国公夫人,“夫人,还望你帮我去找这几味药。” 她递过一张纸,上面皆是药材的名字。 国公夫人接过,连连点头,“放心,此事交给我。” 她不过是一介妇人,许多忙都帮不上。 好不容易有件事能用到她,她自然不会拒绝,也想发挥自己的作用。 交代完事情后,国公也已将死者的衣服给脱下。 云姒月走上前去,为死者扎针。 不得不说,她的医术的确出神入化。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死者就有了呼吸。 “呼……” 云姒月松了口气,可算是将人给救了回来。 估计要不了多久,此人应该就能清醒。 国公夫人回来之时,就见云姒月已收针,而死者也有了呼吸。 看着这一幕,她不禁称赞道:“王妃,你这医术实在高明,可谓是华佗在世。” 话说的的确有些夸张,却也是事实。 她身为国公夫人,见过不少人。 哪怕是宫中太医,她也有所交情,却从未见过如云姒月这般医术高超之人。 云姒月早已习惯他人的称赞,自然未放在心上。 “小事而已,不必惊讶。”她满脸无所谓。 国公夫人也并未愣在原地,将怀中的药材尽数拿出,“这些皆是你所需要的药材。” “多谢。” 云姒月接过将药材,研磨成粉,一点一点喂入伤者的嘴中。 不多时,伤者的脸色红润了不少。 与此同时,商北胤带着凶手回到花坊。 “死者情况如何?”一回来,商北胤便开口询问。 云姒月如实告知,“死者并未死透,我已将他救了回来,想了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苏醒。” “那就好。”商北胤惊讶,却也知晓云姒月医术高超,并未多言。 凶手听在耳中,满脸着急。 他好不容易才将人给杀了,如今又被云姒月给救回来,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不行! 他得尽快离开! 趁着几人注意力都在死者的身上,凶手就要偷摸离开。 千钧一发之际,商北胤一个闪身来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往哪走?” 凶手抬眸,对上商北胤的视线,只觉得绝望。 “唔……” 就在这时,地上的男子悠然转醒,双眼朦胧。 “你醒了!可感觉还有哪里不舒服?”见他醒来,云姒月关心道。 她虽将人给救醒,可对方伤势过重,并非一时半刻就能彻底恢复。 身为大夫,她自然得好生询问一番。 “多谢姑娘相救,姑娘的大恩大德,在下铭记于心,将来定会报答于你。”男子渐渐回过神。 他的余光瞥向一抹熟悉的身影,扭头看去,正巧对上凶手的视线,怒目圆睁。 “畜牲!”他怒斥道,“像你这等不忠不义之人,就该下地狱!” 眼见他情绪激动,云姒月轻声安抚道:“这位公子,你先莫着急,同我等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想着云姒月是救命恩人,男子逐渐冷静,娓娓道来,“此人辜负我妹妹,竟还杀人灭口,天理难容!” 此言一出,凶手当即反驳,“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杀你妹妹,休要冤枉人!”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尴尬,僵持不下。 就在此时,商北胤冷不丁地开口,“若本王未看错,你该是天下第一富商的小儿子,而你妹妹则是安宁郡主!” 他是摄政王,跟着商子辛接待了不少人。 前些年,就有幸见过天下第一富商,届时对方带着小儿子前来,正是眼前之人。 男子抬眸看去,对上商北胤的视线,惊觉道:“摄政王!” 见到他,男子像看见了救星,“王爷,您既在此,可得为我做主!” “放心。”商北胤安抚道。 富商不知为大商做出多少贡献,他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得了他的保证后,男子这才松了口气。 只因他心中了然,商北胤顶天立地,是大商的战神,言而有信,定能帮他找到妹妹。 “唉……”一旁的国公叹息一声,脸色沉重,“实不相瞒,安宁郡主的确失踪了。” 安宁郡主身份尊贵,位高权重。 她失踪一事,只有商子辛与朝中几位重臣知晓,就连商北胤都被蒙在鼓中。 他们本欲私底下寻找,不曾想竟闹到这般田地。 商北胤了然,并未在意此事。 只是男子都已找上门来,他总不能视而不见。 可凶手又不承认此事,又该如何是好呢? 千钧一发之际,云姒月冷不丁地道:“把凶手交给我,我来单独审问他!” 方才商北胤等人在商讨此事时,她便一直在观察凶手的态度。 就只一眼,她便发现凶手态度有所异常,似乎是在隐瞒着什么。 此处人多,她也不好审问,只能要求单独审问。 商北胤虽不知云姒月是何用意,却知晓其定有想法。 “好。”他点头应下。 云姒月带着凶手来到另一边,在她周围转了几圈,细细的打量着。 许是被她盯得发毛,凶手神色慌张,“你盯着我作甚,我方才已说过了,安宁公主失踪一事与我无关,我只是个不知情者罢了!” “呵呵。”云姒月轻笑一声,“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她威逼利诱,“若你将实情说出,我可饶你一命,亦能保证你后半辈子荣华富贵。” 这凶手看着很是普通。 他不看安宁公主的容貌,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他需要的只不过是钱财罢了。 果不其然,凶手听云姒月这番话,犹豫不决。 云姒月趁热打铁,“我乃摄政王妃,有我在,你又何须担忧呢?” 提起她的身份,凶手也不再隐瞒,“好,那我就实话跟你说好了,安宁郡主的确没死,她已被偷偷地运往边疆,至于具体事由我也不清楚。” 边疆! 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稍有不慎,命丧于此。 云姒月心生不安,急忙来到花坊中,“问出来了,安宁郡主被运往边疆了。” 第94章 兵分两路 商北胤在外征战多年,自是知晓边疆有多危险。 稍有不慎,便是性命危矣。 安宁郡主要真被带到边疆,只怕凶多吉少。 商北胤一声令下,“追!” 一抹黑色的身影闪过,身后跟着几道身影,正朝边疆而去。 这都是他特意训练出来的暗卫,武艺高强,日行千里。 只要快马加鞭,追上安宁郡主应是无虞。 云姒月见状,安心不少,却陷入了深思中,“为何那些人一定要安宁郡主呢?” 安宁郡主,天下第一首富的女儿,富可敌国,的确非同凡响。 可,论利用价值,她的兄长岂不是更有用? 不说钱财,就说身份,商凰飞比其更尊贵。 为何蛮疆偏生要抓安宁郡主? 商北胤听了,亦觉得言之有理,细细思索。 “我或许知晓缘由。”国公冷不丁地开口。 “愿闻其详。”商北胤不再剑拔弩张,洗耳恭听。 他地位尊贵,却鲜少同他人打交道,独来独往惯了。 国公不一样,左右逢源,是个人都能聊上两句,人缘极好。 他知晓其中内情也不为过。 国公娓娓道来,“这安宁郡主的体质特殊,若我未猜错,蛮疆只怕是要拿她做药引子。” 安宁郡主虽是一介女子,却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之人,体质不同常人。 他亦是偶然得知。 “这群人未免太卑鄙了!”云姒月怒斥道。 拿人做药引子,也亏的他们想的出来! 商北胤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道:“莫着急,只要及时解救,安宁定无碍。” 安慰好云姒月,他招来暗卫。 此暗卫非彼暗卫,时常跟随他前往边疆征战,亦在敌军内游走,擅长伪装之术。 要想知晓蛮疆消息,找他最为稳妥。 “蛮疆可有人重病?”商北胤开门见山。 暗卫思索一番,终是点头,“有!” “蛮疆的三王子重病,许多大夫都未瞧好,有位巫医处了法子,让其寻找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做药引,他方可痊愈。” 商北胤蹙眉,“三王子身份尊贵,只怕看守极严,我需得亲自去一趟。” 他确实派了暗卫前去,可事关蛮疆皇室,只怕以暗卫的能力,无法解决。 安宁郡主身份特殊,他只有亲自前去,方能安心。 云姒月紧随其后,“我和你一起去!” 商北胤与国公一向不和,可为了大局,他不惜开尊口,“此事紧急,耽误不得,我得即可前去,陛下那里……” 话还未说完,国公已了然,“放心,一切有我扛着,你们放心去!” 他的确看不惯商北胤,可此次是在做好事,他又怎能斤斤计较? 他无法像商北胤那般直冲边疆,却也能尽些绵薄之力。 “多谢。” 致谢一声,商北胤顾不得其他,带着云姒月起身离去。 翌日早朝。 商子辛一眼瞧见朝堂上少了抹身影,“摄政王何在?” 商北胤向来不会缺席早朝,怎的今日人却不见了? 好巧不巧,有位朝臣走出来告状,“启禀陛下,昨夜微臣的手下瞧见摄政王与王妃连夜出城,似乎是往边疆而去。” 边疆! 那可是两军交战之处! 双方已休整兵马,商北胤又过去作甚?偏生还带上了云姒月。 眼见商子辛满面怒容,国公缓缓走出,“陛下,王爷乃是去找安宁郡主了!” “安宁郡主?”商子辛蹙眉,“这是何意?” 安宁郡主的确失踪,却只有寥寥几人知晓,商北胤又从何得知? 国公如实相告,“昨夜,微臣邀约王爷夫妇去花坊,不曾想碰上刺杀,遇刺之人正是安宁郡主的兄长,王爷将刺客擒住,一番审问,这才知晓安宁郡主被运往边疆。” “啪!” 商子辛大手一拍,怒不可遏,“此事事关重大,为何不上报朕?” 商北胤目无法度,连声招呼都不打,竟直冲边疆,把他置之何地? 国公能言善辩,都已在商北胤面前保证过,又怎会任由商子辛动怒? 他出声解释,“陛下请息怒,安宁郡主命在旦夕,要等到今日上报,只怕会错过最佳营救时机,王爷当机立断,这才带王妃去救人。” 他生怕商子辛会处罚商北胤,情急之下,只得揽下所有过错,“彼时微臣亦在一旁,若陛下心中不适,那便处置微臣吧!微臣愿一力承担!” 商北胤是在做好事,他不能让其有后顾之忧。 “你!”商子辛气不打一处来。 国公一向与商北胤不睦,此次却死死地护着他。 他就算想动怒,亦不知从何动起,总不能真的处置国公。 “罢了!” 末了,商北胤妥协。 “都随摄政王,但愿他真的能将安宁郡主带回。” 安宁郡主,乃天下首富的小女儿,掌上明珠,甚为宠爱,可不能出什么闪失。 “多谢陛下体恤。”国公喜笑颜开,松了口气。 且说另一边的商北胤一路赶至边疆,千里迢迢,快马加鞭。 皇天不负有心人。 “前方有辆马车,看装饰的精美程度,想来就是安宁郡主所有。”云姒月指着十米远的马车,神情激动。 安宁郡主身份特殊,用的马车自然非同一般, 且说这一路走来,也并未瞧见其他马车,估计是它无疑了。 商北胤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有奖装饰的华丽的马车。 “咻!” 商北胤顾不得其他,大步流星地冲上前去。 “哐当!” 随着他的到来,马车停下。 “发生何事了?” 马车中传来一道女子娇脆轻灵的声音,纤纤玉指拨动车帘,露出一张五官精致小巧的面容来,正是安宁郡主。 “王……王爷,怎么是你?”见到商北胤,她神情一愣。 她虽鲜少去京城,却偶然参加宫宴时见到过商北胤一次,自然有所印象。 可,她这不是往边疆的方向去吗?商北胤刚打完胜仗,怎会来此? “跟本王走!”商北胤神色严肃。 为了找安宁郡主,他和云姒月千里迢迢地赶到此处,先斩后奏,已是违背了皇权。 第95章 逃过一劫 好不容易找到了人,他自然不愿再耽误时间。 “为何要走?”安宁郡主一脸懵。 情急之下,云姒月只好解释,“你被骗了,这马车是要带你去蛮疆,蛮疆三王子重病,急需你这味药引!” “可他们说带我去游山玩水……”安宁郡主声音愈来愈小。 她出身富贵人家,吃穿不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又有尊贵的身份,养成了娇生惯养的性子,天真无赖,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心。 前些时日,就有人找她,称要带她去游山玩水。 她心想,这事有趣,可不能错过。 为何云姒月会说自己被骗了呢? 云姒月见状,恨铁不成钢,“我与王爷千里迢迢来此,何故要骗你?” 猛然间,微风拂过,吹起安宁郡主的衣袖,露出一抹白色,云姒月心下一惊,急忙询问,“你怎么受伤了?” 安宁郡主收起手,如实告知,“他们说需要我的血解毒,我就给了。” “糟糕!” 云姒月暗道一声不好,拉开安宁郡主的衣袖,细细把脉。 半晌,她才松了口气。 幸亏只是采了些血,并无大碍。 云姒月朝着商北胤摇了摇头,“郡主身体正健康,可放心。” “我……惹事了吗?”安宁郡主再天真,直至此刻,也心悦察觉到些不对劲,小心翼翼地询问。 云姒月安抚道:“放心,并未酿成大祸。” 她话锋一转,“只是你离京太久,你兄长和你爹爹很担忧你,咱们需得尽快回京。” 京中都为此事着急的不行,他们又未同商子辛说明缘由,要再不赶回去,恐会出事。 “好。”安宁郡主点头,“依你的。” 云姒月正要带她回去,商北胤猛然开口,“你们先回,我要留在边疆。” “为何?”云姒月不解。 人都已找到了,为何还要留下来? 何况边疆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会深陷其中。 商北胤并未隐瞒,“我得继续寻找内奸。” 安宁郡主能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若无内奸相助,只怕也不会如此顺利。 内奸不除,大商无法安定。 身为摄政王,享常人不能向之福,自然也得承受常人难以承受的责任。 云姒月了然,叮嘱道:“那你一切小心。” 她虽担忧商北胤,却知晓安宁郡主的事耽搁不得。 “郡主,走!” 云姒月驾着马车,扭头离去。 一路狂奔,她回到京中。 城门口。 “留步!” “驭!” 云姒月正要入城,却被守卫拦住,只得停下马车。 “何人敢拦我?”云姒月蹙眉。 她好歹也是商北胤的正妃,守卫怎敢? 守卫恭敬上前,“王妃,并非属下要拦您,只是陛下已下达旨意,若您回京,需得第一时间进宫觐见陛下。” 商子辛! 云姒月心下一惊,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不过无妨,她既做了选择,就得承担后果。 “没事吧?”安宁郡主看出她的窘迫,出声关心。 “无妨。”云姒月强装镇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还就不信了,商子辛能耐她何? 好歹她是商北胤的正妃,不看僧面看佛面。 随后,云姒月带着安宁郡主进了宫。 “臣妇见过陛下。” “臣女见过陛下。” 两人纷纷行礼。 “免礼。”商子辛神色淡然,看不出半分情绪。 待两人起身后,商子辛关心道:“郡主,这几日过的如何?可有受到惊吓?” 安宁郡主天真无邪,瘪着张嘴,“陛下,您是不知道,我这几日被人给骗了,若非王爷和王妃及时赶来,只怕我就要被人做成药引子了!” 及时赶来? 呵! 的确去的及时,竟连上报都来不及! 商子辛心生不满,意味深长,“王妃还真是关心郡主,连朕都不知晓此事,先斩后奏,实在高!” 云姒月哪里听不出其中的意思? 她与商北胤冒死去救人,本就情势所逼,并非故意为之。 商子辛竟揪着此事不放,身为皇帝,就这点儿肚量? 云姒月不屑一顾,不动声色地应付着,“郡主危在旦夕,只要尚有良心之人,定不会扭头离去,我与王爷只不过是做了常人该做之事罢了!” 商子辛气不打一处来。 明面上,是在诉说此事的不易。 暗地里,却把他架到了道德的制高点。 真不亏是商北胤看中之人,颇有几分他的风范。 “陛下,国公在外候着!”正在气头上,太监低声回禀。 国公? 他好端端地进宫作甚? 想起朝堂上他的所作所为,莫非他是为了云姒月而来? “宣!” 商子辛心存疑惑,让人将国公带进来。 “微臣见过陛下!”国公一路走来,瞥了眼云姒月,见其安然无恙,这才放心,又向商子辛行礼。 “爱卿平身!” “谢陛下!” 见其起身,商子辛懒得弯弯绕绕,开门见山,“爱卿前来所为何事?” 他倒想听听看,国公是否为客云姒月而来。 国公回答的滴水不漏,“回陛下,天下第一富商已来至宫门口,称要接郡主回家。” 富商? 原来他是为了安宁郡主而来! 商子辛这才松了口气,“富商既已来,国公你同要和一起护送郡主出宫。” “微臣遵旨!” “臣妇遵旨!” 出了御书房,云姒月低声道:“陛下并非那么好骗的,这段时日就莫同王府来往了。” 国公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她。 方才国公进来的瞬间,瞥了她一眼。 只此一眼,她便知晓国公是为她而来。 她承认,国公寻的理由极好,亦的确骗过了商子辛。 可商子辛一向多疑敏感,待细细想来,定会察觉不对劲,只怕国公危矣。 国公助她一臂之力,她怎能害人家呢? “唉……”国公叹息一声,“果然什么事都逃不过王妃的火眼金睛。” 他听说云姒月回京,又被商子辛召见,心生不安。 正愁没理由进宫,哪曾想碰到了富商寻女儿。 他见了,知晓此乃大好时机,便顺势而为。 他担心云姒月夫妇,却知晓其说的的确有道理,便点头应下,“放心,我自有分寸。” 第96章 看诊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云姒月才回到王府。 进门的瞬间,她眉头一挑。 呵! 早就知晓商子辛不会轻易放过她。 果不其然,他的人就在附近,没想到他竟这般沉不住气。 云姒月不动声色,唤来烛,“这附近有眼线,一切小心。” 商北胤的人的确厉害,训练有素,武艺高强。 可商子辛也不是吃素的。 若双方真对上,只怕烛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能避免则避免,完全没必要正面刚。 “属下遵命。” 烛虽然不怕商子辛的人,却也没辜负云姒月的关心。 叮嘱一番后,云姒月这才款款进去。 来到大堂,就见里面坐着位中年男子,年过半百,脸上布满许多皱纹,五官硬朗,想来年轻亦是风华绝代的人物,定吸引了不少少女。 “王妃。”四目相对,中年男子率先开口,“此次多谢你与王爷救下小女,否则小女只怕性命危矣,将来若有需要老夫之时,老夫绝不会推脱。” 原来,此人便是安宁郡主的父亲,天下第一富商,李继春。 想来定是国公让他来此处等着自己。 “无妨。”云姒月无所谓地摆摆手,淡定从容,“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安宁郡主身份本就不一般。 要真被人拐到边疆做成药引子,只怕大商难以给李继春交代。 说到底,李继春始终是天下第一富商,亦给大商不少帮助,总不能视而不见。 李继春闻言,心下对云姒月更是满意。 他来京中寻安宁郡主时,就和国公碰上了。 一路上,国公同他说了不少云姒月与商北胤的事,亦知晓两人为了救安宁郡主先斩后奏,竟得罪了商子辛。 他二人重情重义,救自己女儿于水火之中。 他身为父亲,总不能半分表示都没有。 可云姒月并未拿此事来做要挟,反而还一副无所谓的姿态,的确神人也。 难怪能得国公如此看重。 云姒月看出他心中所想,却不愿纠结此事,话锋一转,“对了,李公子情况如何?可还有不适之处?” 那夜花坊之上,她的确将李长安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可事态紧急,她急着去救安宁郡主,并未给李长安继续治疗,也不知他如今身体情况如何。 好歹也是她的病人,总不能置之不顾。 提到李长安,李继春叹息一声,“唉……自从那夜之事后,长安身体每况愈下,又遭受妹妹失踪的打击,情绪低落。” 李长安是他的儿子,他自然也着急。 可事有轻重缓急,李安宁的事也耽搁不得,他只得先行过来救人。 云姒月闻言,不禁提议道:“可否让我前去瞧瞧李公子?”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李长安始终是她的病人,她于心不忍。 “求之不得!”李继春连连点头,生怕云姒月会反悔。 李长安回府之后,也同他说起花房之事,自然知晓云姒月一手医术出神入化,竟将他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若非云姒月,只怕李长安早已命丧花坊之上,又怎能苟活至今呢? 今日他来王府,除却感谢云姒月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便是请她出山救李长安一命。 不曾想云姒月竟主动提起。 这样也好,倒省了他不少精力。 “请!” 云姒月右手一挥,李继春在前方带路。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方客栈。 天字号客房。 “咔哧!” 推门而入,就见床上躺着一位年轻男子,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虚弱不堪,近乎生机全失,正是李长安。 云姒月见状,倒无丝毫意外。 那夜,李长安本就身受重伤,呼吸已无。 若非她使用独门秘法,李长安也不能吊着一口气。 他能存活至今已是不易,又怎能强求他健康平安呢? “王妃,我儿这几日浑浑噩噩,昏迷不醒,如今就全靠您了。”李继春恳求道。 他身为天下第一富商,自然有着自己的骄傲,从不向任何人低头。 可此一时彼一时,为了他唯一的儿子李长安,他豁出去了。 只要李长安能平安无事,他做什么都值得。 “李老爷放心,李公子本就是我的病人,我救他亦是人之常情,你不用如此感谢。”云姒月满脸无畏,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既敢来此,就有法子救李长安。 可她并不想要李继春的感谢,只不过顺从心意。 “那一切拜托您了。”李继春也不再说场面上的话。 云姒月点头应下,来到床边为李长安把脉。 不多时,她收回双手,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 “咻!” 半响,银针尽数落到李长安的穴位上。 “王妃,我儿如何了?”见云姒月一动不动地盯着银针,李继春不禁着急地询问道。 他并非怀疑云姒月的医术,只是李长安昏迷已久,他心中不免担忧。 只有好生询问一番,他才能安心。 云姒月并未在意,耐心的解释道:“放心,我已用独门朕法为李公子打开穴位,不多时他就能醒来,咱们只需耐心等待即可。” 她好歹活了三世之久,对自己的针法还是很自信的。 不出意外,李长安应无甚大碍。 李继春闻言,也不好再多言。 “唔……” 不知过了多久,李长安发出一阵呻吟声,双眼缓缓睁开,眼神迷茫又朦胧。 “长安,你醒了!” 听到声音,李继春满脸激动,急忙来到床边。 “可还有什么不适之处?” 他生怕李长安身体又有问题,关心地询问道。 李长安渐渐回过神,“爹爹放心,我已无大碍。” “那就好。” 李继承瞬间松了口气,这才看向云姒月,“王妃您还真是华佗在世,一手医术出神入化,老夫甘拜下风,以后您便是我李家的大恩人!” 早在之前,他就听李长安提起云姒月,知晓其医术高超。 直至今日亲眼所见,他才知晓并非夸张,乃是事实。 “李老爷不必多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云姒月淡泊名利,自然不在意这些。 李继春虽是商人,却明白一个道理,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呢? 第97章 赶往边疆 云姒月救了李长安的命,便是救了李家唯一的血脉,他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无奈之下,他只得从怀中拿出几张银票,“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云姒月瞥了一眼银票,数额之大令她难以想象。 早就知晓李继春是天下第一富商,坐拥百万家产,就连国库都得靠李家接济。 可今日亲眼所见,他才知晓传言并非有虚。 见云姒月久久不言,李继春以为她不愿收下,只得强硬地塞到她手中,“我知晓,你视金钱如粪土,王府也不缺钱,可老夫除了钱也没什么可报答的东西,你就当给老夫个面子!切莫嫌弃。” 他是富商,除了钱,一无所有。 偏生云姒月又救了李长安,他总不能半分表示都没有。 想了半天,只能将身上带的银票赠予她,也算是尽了一份心意。 话到此处,云姒月也不好拒绝,只得顺势将银票接过,“多谢。” 她并未忘记正事,话锋一转,“李公子虽已清醒,可之前身受重伤,身子有不少残损之处,须得好生调养,我这几日都会前来把脉。” 说着,她洋洋洒洒的开了一张药方,“今日就按照药方上来抓药,王府还有些事,我先回去一趟,明日再来!” “多谢王妃。”李继春接过,感恩戴德。 且说云姒月回到王府后,就见烛着急忙慌地走上前来。 他还未开口,云姒月率先一步,“将这钱财全都充作军饷。” 他是摄政王妃,身处王府,衣食不愁,自然不缺钱财。 可士兵们不一样,他们每日都得经受训练,需得吃饱穿暖。 钱财便是重中之重。 她好不容易才从李继春那里得到了些钱,留着也没什么用,倒不如全都放到军饷中,也算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力。 “多谢王妃。”烛接过,小心保管,却未忘记正事,“对了,王妃,花楼那边传来消息,称是有王爷的下落了。” 刚才他急着找云姒月,便是因此事。 哪曾想云姒月竟给他一打银票,他找到机会,自然不会隐瞒。 提到商北胤,云姒月神情激动,情绪难以压制。 自回到京城起,她每时每刻都在想商北胤。 只是被其他事情给耽搁,她才没精力去调查边疆之事。 如今已有商北胤的下落,她又怎能错过。 云姒月顾不得形象,扭头赶往花楼。 “见过王妃!”刚一来到花楼,老鸨便毕恭毕敬的行礼。 云姒月大手一挥,开门见山,“不必多礼,听说你们这里有王爷的消息,赶紧说给我听听!” 他的眼中只有商北胤,自然顾不得其他。 老鸨不敢隐瞒,娓娓道来,“方才王爷已传来消息,称蛮疆三王子想见王妃您,王爷尊重你的选择。” 云姒月闻言,不禁蹙眉。 她与这蛮疆三王子素昧谋面,可谓是陌生人,为何对方要见自己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 商北胤并未直接拒绝此事,想来定有他意。 正巧她也想商北胤了,倒不如前去瞧瞧,也好顺便看看这三王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传个信息给王爷,就说我愿意去。” “是。” 做好决定后,云姒月并未回王府,而是赶到方才的客栈。 她已同李继春说好,每日都会给李长安把脉。 可此一时彼一时,她急着去边疆找商北胤,还要同三王子见面。 此事耽搁不得,只得同李继春说一声。 “王妃,您怎么去而复返?可是落下了什么东西?”李继春正好从房中走出,迎面撞上云姒月,不禁出声询问,满脸疑惑。 云姒月走之前都已说过明日再见,为何这才不过半个时辰,她竟又前来,莫非是李长安身子有问题? 还未等他细细想来,云姒月开门见山,“李老爷,我的确很想给李公子治病,可边疆情况紧急,我必须得快马加鞭赶过去,只怕这段时日都无法前来。” “啊?”李继春慌不择地,“可长安身子还未好,这该如何是好呢?” 他并非架着云姒月,不让她离去。 只是李长安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宝贝的不得了,自然不愿瞧着他承受痛苦。 好不容易被云姒月救回来,总不能再眼睁睁的看他昏迷。 如今这世上,除却云姒月之外,也无人才能救李长安。 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云姒月轻声安抚道:“李老爷,你不必担忧,我此次既已前来,那便是已有准备。” 随后,她从怀中拿出几个瓷瓶子递了过去,“这瓶中是我特制的药物,每日三粒即可,李公子定不会再旧病复发。” 她的确很想去看商北胤,亦想瞧瞧三王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可她并非半途而废之人,都已救了李长安,又怎能置之不管? 想了想,便只能拿出她特制的药丸来。 此举不仅能让李长安恢复如常,她也能前去边疆。 一举两得之事,何乐而不为? 李继春接过瓷瓶子,喜不自胜,“多谢王妃!” 云姒月都已开好药,他也不必再阻止。 “此去边疆,王妃需得一路小心,若有任何困难,可找沿路的李家商号。” 他李家是天下第一富豪,商号遍布全天下。 只要肉眼可见之处,便有李家的声音。 云姒月身为李长安的救命恩人,自然有权利调动其中的力量。 “多谢!” 云姒月致谢一声,扭头离去。 许是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云姒月赶路十分顺利,速度亦快了不少。 不过半日之久,她就已抵达边境。 “属下见过王妃!” 刚来到一处城门口,就有守卫行礼,像是在此处等待了许久。 云姒月下马,“可是王爷让你在此处等我的?” 在这边境,只要是大商的地盘,便由商北胤做主。 除去他之外,也不会有人特意迎接她。 “正是。”守卫点头,“王爷已恭候多时,王妃请随属下来!” 守卫在前方带路,云姒月紧随其后。 来到军营,她进了中央的营帐。 “我好想你!”刚进去,她就被人禁锢住双手。 第98章 酒会 “唔……” 云姒月还未来得及挣扎,嘴就被人堵住,一抹柔软探入口中,唇齿相依。 良久,两人难舍难分。 云姒月靠在商北胤的怀中,大喘着气,嗔怒道:“讨厌!” “呵呵。”商北胤轻笑一声,修长洁白的手指在她头上抚摸着,发丝穿过指尖,淡淡香气四溢。 他贪恋这种味道,却也不敢忘记正事,“天色已晚,蛮夷正好举办酒会,你可愿去瞧瞧?” 蛮夷早已递来请帖,称这几日都会举办酒会,只待云姒月前来。 他虽有意前往,总得询问她的意见。 “那便去瞧瞧。”云姒月大方应下。 她已来边疆,为的便是见见三王子。 大好时机尽在眼前,何须拒绝? 待云姒月梳妆打扮后,商北胤带其前往蛮夷军营。 “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刚派入军营,就有穿着富贵的年轻男子走上前来,笑意盈盈。 他又看向云姒月,“想必这位便是传说中医术高超的王妃,才貌双全,倾国倾城,竟比传言中还要美上几分,王爷,好福气!”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真不愧是三皇子。 “三皇子获奖。”云姒月淡定从容应付。 见其不愿多说,三皇子招呼着两人坐下,“既已前来,那便快快落座,酒会即将开始。” 随后,三人各自落座。 酒过三巡。 三皇子方说出来意,“王妃,想必你已知晓我唤你前来所谓何意,我身重剧毒,命不久矣,知晓你医术高超,还望你能救我一命。” 又怕云姒月不应,趁热打铁,“若王妃救我性命,我蛮夷愿与大商保持友邦关系,绝不兵戎相见。” 蛮夷与大商这数百年来,相互有不少摩擦,亦有不少百姓因此流离失所。 若真能化干戈为玉帛,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云姒月双眼微眯,三皇子始终是蛮夷之人。 蛮夷虎视眈眈,狼子野心。 三皇子表现的再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却也难掩其姿态。 要轻易答应,只会惹来祸端。 思索一番,云姒月只得模棱两可,“此事事关重大,我需得回去认真考虑一番,届时再给三皇子答复。” “好。”三皇子并未强求,爽快应下。 同云姒月交谈完,他又转向商北胤,“王爷,你我相投甚欢,我已将你当成知交好友,正巧今日献上一批美人儿,能歌善舞,我便借花献佛,还望王爷莫嫌弃。” “却之不恭。” 商北胤一向不近女色。 这一次,他却一感常态,并未拒绝,大方坦荡地应下。 在不为人知的桌底下,扯了扯云姒月的衣袖,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云姒月心下了然。 不论前世亦或今生,商北胤都对美色不感兴趣,又怎会真的看美人儿? 只是碍着三皇子的面子,不好拒绝罢了。 如今蛮夷和大商好不容易井水不犯河水,总不能因此事再起战争。 看来,此次得靠她出马了。 “啪!” 云姒月站起身来,顺势将桌子给掀翻,桌上的美味佳肴尽数洒落在地,狼狈不堪。 “好你个商北胤,当初娶我之时信誓旦旦,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却要让别的女子入府,你莫不是将当初誓言抛之脑后?置我于何地?”她质问道,情真意切。 三皇子看在眼中,心下一惊。 这云姒月瞧着恬静温柔,贤良淑德,温婉可人,怎的是如此彪悍的模样? 眼见局势一触即发,他只得出来打圆场,“王妃莫动怒,此事皆由我一人引起,要怪也只能怪我,切莫因此事而扰乱你夫妻二人间的关系。” “呵!”云姒月冷笑,“三皇子,你不必为他辩驳,就算没你,只怕他也会再找其他女子!” 三皇子汗颜。 他想给商北胤送美人儿,安插眼线。 可,他并不想破坏两人的关系。 要商北胤和云姒月真在此处打起来,这要传出去,蛮夷的面上挂不住,亦会被天下人所取笑。 他身为蛮夷三王子,怎能任由事态愈演愈烈? 罢了! 看来安插眼线一事只得就此作罢! 来日方长,往后再想法子便是! 三皇子心下无奈,好生劝说道:“王妃就当给我个面子,此事就此作罢,改日我再送些好酒过去,就当我的赔礼,如何?” 云姒月见此事已解决,也没再揪着不放,顺势走下台阶,“罢了!今日看在三皇子的面上,我便不再计较此事!” 闻言,三皇子松了口气,也不敢再让二人久留。 “天色已晚,我已有些乏,不如咱们改日再聚?” “正有此意。”云姒月顺势而为。 “我送你们!”三皇子站起身来,主动将两人送走,面色尴尬。 待回到大商军营,云姒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方才瞧见没,那三皇子的脸都已黑得不行,却又不敢发作,只得憋屈地忍着。” 她观人入微,哪里看不出三皇子心中所想,只是故作不知,想看好戏罢了。 “你呀!”商北胤宠溺一笑。 见云姒月笑的差不多,他才问起正事,“你刚才可看出三皇子中了什么毒?” 提起此事,云姒月神色严肃,“说来也奇怪,他并非中毒,而是中蛊。” 虽未给三皇子把脉,可只远远瞧着,她便一眼看出它并非中毒,乃是中蛊。 “中蛊?”商北胤若有所思,喃喃自语。 蛮夷地处偏僻,的确比不上大商,却也不至于连毒和蛊都分不出来。 此事定有蹊跷! 商北胤犹豫片刻,开口道:“你暂且莫答应看诊一事,想办法拖上几日,我得好好查查此事。” 三皇子在蛮夷位高权重,他中蛊,自然非同凡响。 偏生他传出消息,是中了毒。 若其中没什么猫腻儿,他可不信。 云姒月了然,“放心,我自有分寸。” 哪怕商北胤不说,她也不会轻易答应。 毕竟三皇子始终是蛮夷之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表面看着温顺恭敬,实际是什么样的人还尚不可知。 “对了。”云姒月话锋一转,“我还有个疑问。” “你说。” 第99章 朱月国 “朱月国跟擅长解蛊,又与蛮夷相邻,为何不找他们帮忙呢?”云姒月说出心中疑惑。 众所周知,每个国家擅长之事都大不相同。 她虽医术高超,练得出神入化的地步。 可在外人看来,朱月国的确擅长解蛊,又为何要千里迢迢的找上她? “你所言甚是有理。”商北胤点头,附议道,“此事很不一般,只怕另有目的,我得去朱月一趟。”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朱月国形势尚不明朗,可为了调查此事,他顾不得其他。 “我同你一起去。”云姒月不放心商北胤一人,亦想同去。 这一次,商北胤并未拒绝,满心欢喜她能与自己共进退。 两人相视一笑,正腻歪之时,却被一道声音残忍打断,“此事不妥,我不赞同!” 循声望去,竟是军师。 他不知何时来到营帐中,想来是听到了方才那番话。 “为何?”云姒月不解,却并未动怒,洗耳恭听。 军师能被商北胤看中,定有他的才能。 她倒想听听看,他究竟有何想法。 军师细细分析,“朱月与大商向来无甚交际,且王爷与王妃身份特殊,若不慎暴露身份,只怕会引来祸端,我认为该从长计议,不必如此着急。” 对大商来说,商北胤不可缺失。 他文能舌战群臣,武能安邦定国。 若没他,大商便少了一大助力,只怕其余小国会虎视眈眈,届时趁虚而入。 他身为军师,自然要确保商北胤的安危。 商北胤倒是无所谓,淡定从容,胸有成竹,“不必担忧,本王与王妃已定好计划,一路定无虞。” 他好歹是摄政王,上过战场,百战百胜,又怎么会胸无点墨呢? 他既已做决定去朱月,自然也有想法。 “可……” 军师还想劝阻,却被商北胤一把打断,“不必多言,本王意已决!” 话语至此,军师也不好再多言,只得妥协。 跟在商北胤身边,他何尝不知其性子坚定! 一旦做了决定,便不会轻易改变,又何须再惹人厌烦? 待军师离去,商北胤与云姒月也没愣在原地,乔装易容了一番,这才上路。 两人以商人的身份进入朱月,一路畅通无阻,无任何人怀疑。 刚入城,就见城内百姓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谈论的热火朝天。 云姒月好奇心作祟,商北胤一位过路的妇人,“这位大姐,不知城内近日发生了何事为何?众人都聚在一块儿议论呢?”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她都已来到朱月,自然要探听清楚其中状况,方好制定下一步计划。 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云姒月,“看你穿着打扮应当不是朱月之人,莫非是从外地而来?” “正是。”云姒月也不慌,大方坦荡地承认,“我与夫君来游走四方的商人,正巧来朱月做些生意。” 反正她用的是商人的身份,又能看出些什么? “原来如此。”妇人并未怀疑,娓娓道来,“实不相瞒,在朱月以蛊术为重,亦有不少派系,这几日正逢皇族与国师两大派系在争斗,我等寻常百姓自然无法参与,却耐不住好奇心作祟,便将此事当成茶余饭后的闲谈。” “多谢大姐。”云姒月出现以上,恍然大悟。 早在前世之时,她便听人谈起过朱月国。 朱月国同其他国家的制度大相径庭。 像大商、蛮夷等国皆用世袭制,父亲是皇帝,儿子便是下一任天子。 可朱月国不同,他们崇尚蛊术。 蛊术厉害者,便是皇族,弱者便是国师。 如今两方争斗,也不过是为了那皇位。 “救……救我……” 云姒月正思索之时,却听旁边传来一道虚弱的求救声。 循声望去,角落处躺着位年轻男子,遍体鳞伤,面色惨白,仿若一只脚踏入鬼门关。 “砰!” 男子的力气耗尽,再没了动静。 云姒月双眼微眯,瞥见其腰间的一抹白色,急忙走上前去。 探了探脉象,紊乱不堪,的确身受重伤。 若再晚上半刻,便是药石无医。 云姒月顾不得其他,拿出银针。 “咻”地几声,落在男子的穴位上,这才恢复生机。 云姒月松了口气,收回银针,“北胤,帮我将人带回去。” 商北胤蹙眉,“此人来历不明,为何要救他?” 他们初来这朱月国,人生地不熟,需得明哲保身。 云姒月并非没见过世面之人,为何如此鲁莽呢? 云姒月随手扯过男子腰间的玉佩,“给!” 商北胤接过,不明所以,“这是何意?” 玉佩做工精细,却算不上名贵之物。 只是上面雕刻的花纹有些奇怪,几朵花簇拥在一起,包裹着一轮明月,颇有几分美感。 云姒月看了眼四周,确认无人后,她方开口,“你可记得上次一同看书,书中曾记载过朱月国之事。” 商北胤恍然大悟。 前些时日,正逢两人得空。 闲来无聊,便一同看书,日子恬静淡雅,好不自在。 彼时便看见了有关朱月国的介绍,上面正有这标志的画样,正是逐月阁中人。 难怪云姒月执意要救人,竟是发现了这点。 “皇室的人,竟被伤成这副模样。”商北胤不禁感叹。 云姒月大胆猜测,“这正说明此人的身份不一般,或许对咱们有用。” 若想了解朱月国,只得同皇室来往。 大好时机摆在眼前,又怎能错过? “你所言甚是有理。”商北胤点头,“咱们这就回客栈。” 这一次,他不再纠结,抬着人就走。 回到客栈,男子躺在床上,商北胤二人则是坐在桌边,静待佳音。 他们初来乍到,要想打入内部,便只能依靠男子。 皇天不负有心人。 半个时辰后,男子逐渐苏醒,“你们是何人?” 刚睁开双眼,男子坐起身来,满脸警惕。 云姒月扭头看向他,“不必紧张,我们若想害你,就不会救你了。” 男子这才想起昏迷之前的那一幕。 他命悬一线,只觉得下一刻要死去。 正巧看到两个人,他竟鬼使神差地去求救。 第100章 合作 见男子依旧没放下警惕,云姒月破罐子破摔,“我知晓你是皇族之人,碍着这层身份,我亦不会动你。” 男子双眼一亮,这女子是如何知晓自己身份的? 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云姒月淡定从容,自曝身份,“你不必紧张,我只是想同你谈笔合作罢了,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可告知你我两的身份,这位乃是大商的摄政王,我是他的王妃。” 这男子一看出身不凡,要想取得他的信任,便只能以心换心,总不能有所隐瞒。 果不其然,男子一听“摄政王”三字,瞳孔一缩,视线在两人身上徘徊着。 方才就察觉出这两人穿着华贵,的确有几分商人的模样。 可谈吐气质却非同凡响,定不是商人那般简单,却也不曾想到竟是大商的摄政王。 然,商北胤名声在外,有勇有谋,大丈夫立世,应当不会食言。 他倒想瞧瞧,他们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男子稳住心神,不再有所防备,“我乃皇族中人,亦是逐月阁的少主,名唤黎羽。” 逐月阁少主? 岂不是下一任阁主? 身份如此尊贵,难怪会遭人追杀。 云姒月了然于心,已有对策。 方才她还愁怎么开口,如今已知晓男子的身份,一切都好说。 她缓缓道来,“我可助你取得胜利,皇族的地位依旧稳如泰山。” 黎羽犹豫不决,心动不已。 原来,他是皇族蛊术最厉害之人。 国师派系的一梦楼知晓,除掉他,便可荣登宝座,这才派人追杀他。 要有商北胤夫妇的相助,的确能事半功倍。 “你要什么?”黎羽开门见山。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云姒月不会无缘无故地助他,定会索求些什么,这乃人之常情。 云姒月也不弯弯绕绕,直接表明态度,“往后百年,你都得为王爷效力!” 她虽不知黎羽能力究竟如何,可冲着他被追杀至此的模样,估计不会差到哪里去。 得他助力,商北胤如虎添翼。 “好!”黎羽毫不犹豫地应下。 他身份尊贵,自然不甘屈居人下。 可为了皇族的地位稳固,他豁出去了。 哪怕牺牲自己的自由,他亦在所不惜。 他话锋一转,“比试在即,我这就教你蛊术。” 云姒月也爽快利落,“好。” 半个时辰后。 黎羽汗颜,追悔莫及。 起初,他见云姒月医术高超。 医蛊本就相通,想着她会医术,学蛊应当会轻松许多。 可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云姒月只学了着皮毛。 基本的认蛊和养蛊,她都没学全,后面只怕更难。 眼见比试要开始,这该如何是好? “怎么了?”见其脸色不佳,云姒月询问。 黎羽恨铁不成钢,碍着她的身份,又不好强迫,只得另辟蹊径,“无碍,只是你对蛊术尚不熟悉,需得好生研究。” 云姒月了然,满心欢喜,点头应下,“放心。” 随后,她扭头看向商北胤,“咱们一直住在客栈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出去找个院子居住,也好种些草药喂养蛊虫,你意下如何?” 他们本就身份特殊,一直待在客栈,本就不便。 如今又带上个黎羽,更为显眼,倒不如单独找个院落,诸事亦方便不少。 “都依你。”商北胤有求必应。 他效率很快,当天就从客栈搬到了城郊的院子中。 云姒月亦没闲着,安心在院落中种植草药。 她专心致志,研究草药学。 功夫不负有心人。 这日,草药花开,香气四溢,沁人心脾。 云姒月深呼吸一口气,只觉得清香好闻,不禁赞叹道:“这草药的味道竟如此好闻,真是出乎人意料。” “北胤,你意下如何?”她将喜悦分享给商北胤。 “你怎么了?”猛然间,她发现商北胤眼神迷离,神情恍惚,急忙询问道。 “我……”商北胤声音虚弱,刚开口,眼前一黑,人便晕了过去。 “北胤!”云姒月着急忙慌,扶着商北胤。 他人好端端的,怎会突然晕倒? 黎羽! 这屋子除却他二人之外,便只有他了。 若说此事同他无半分关系,她可不信! “黎羽,你究竟是何用意?为何要害人?”云姒月顾不得其他,大声质问道。 事关商北胤的安危,她又怎能置之不顾? 黎羽一头雾水,他潜心传授云姒月蛊术,又怎会害人? 何况双方都已联手,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他还得靠云姒月获得胜利,又怎会害商北胤呢? “说话!”云姒月催促道,“今日若不给我个交代,休想从此处活着出去!” “你莫着急,且让我瞧瞧!”黎羽安抚道,上前为商北胤把脉。 云姒月见状,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半晌,黎羽收回手,“王爷昏迷并非人为,而是草药花的缘由。” 他生怕云姒月动怒,耐心解释,“草药华并非人人都适用,体质特殊之人,便容易中毒,只需用我独门秘法,人便可无碍。” 云姒月闻言,恍然大悟。 她与黎羽,一医一蛊,皆有所小成。 草药花自然奈何不了他们。 可商北胤只是寻常人,免不了中毒。 “方才是我误会你了,还望你救他一命。”云姒月一改方才的剑拔弩张,恳求道。 “小事。”黎羽毫不在意。 他在商北胤的身上点了几处穴位。 “唔!” 商北胤呻吟一声,猛然醒来。 黎羽并未因此松懈下来,又给他把脉,蹙眉道:“奇怪!” “怎么了?”云姒月追问。 人都已醒来,应是无碍。 黎羽这又是怎的了?莫非商北胤身体还有其他问题? 黎羽如实告知,“按理来说,王爷中的毒很轻,我已用独门秘法让其苏醒,可不知怎的,他身上的毒素依旧很严重。” “不应该啊!”云姒月一听,亦跟着疑惑,“这几日,我怕他身子出问题,便日日给他喝草药汤,又怎会如此严重?” 草药花开,商北胤晕倒,尚能理解。 可黎羽也已说明,商北胤中毒很轻,又日日吃草药,体内怎会还有这么多毒素? 第101章 改变药方 黎羽思索一番,大胆猜测,“或许……王爷根本就没喝药!” 云姒月瞳孔一缩,似乎也只有这个可能。 她扭头看向商北胤,双眼微眯,细细探究,“你真的没喝?” 商北胤咽了下口水,不知所措,一言不发。 他从小就怕苦,每逢生病,他都不喝药。 本以为这次无甚大碍,竟出了这档子事,让他如何解释? 他不说话,就已表明一切。 “啪!” 云姒月拍案而起,怒斥道:“我辛辛苦苦给你熬药,你却将我的心血倒掉,你究竟是何意思?” 一时间,房内鸦雀无声,竟无一人敢出声。 黎羽尽收眼中,大气不敢出一声。 初见云姒月时,尚觉得她温婉大方,足智多谋,是难得的巾帼女英雄,心下甚是佩服。 哪曾想她发起怒来竟如此吓人。 然,这是人家夫妻两的事。 他不过是个外人,亦不好干涉,只得默默地看着。 “我……”半晌,商北胤小心翼翼地开口,委屈道,“那药太苦了,我才将其倒掉。” “呵!”云姒月冷笑一声,“良药苦口利于病,你读的书都抛之脑后了吗?” 她愈说愈气,“若你乖乖喝药,也不至于晕倒了!难道我还会害你吗?” 商北胤一向杀伐果断,冷酷无情。 可见云姒月生气,心不自觉地揪在一处,不知所措。 情急之下,他只得做出承诺,“我向你保证,以后定会乖乖喝药,绝不倒掉,你消消气,好吗?” 云姒月本就心软,见商北胤一改往日的冷酷,气倒消了个大半。 “罢了。”末了,她妥协,“暂且原谅你,这几日我都会时刻盯着你喝药的。” “好。”商北胤生怕她生气,满口应下。 接连几日,云姒月都盯着商北胤。 这日。 商北胤皱着眉头,满脸痛苦地喝下药,久久回不过神。 云姒月尽收眼中,心疼又无奈。 原以为商北胤只是在同她耍性子,可时至今日,她才发现他是真不爱喝药。 这般强求,的确无甚好处。 “怎么了?”见云姒月盯着自己,一言不发,商北胤心生不安,询问道。 药虽难喝,可这几日,她的确忍着痛苦喝下,并未闹脾气。 云姒月这又是怎的了? “唉……”云姒月回过神,叹息一声,“看你如此痛苦,我于心不忍,还是给你改下药方,不至于那般苦。” “果真?”商北胤喜不自胜。 他何尝不知良药苦口? 只是他实在受不了那味道,只得偷偷倒掉。 如今云姒月要改药方,他自然乐得其所。 “嗯。”云姒月满脸坚定,“你如此强忍着苦,我心疼。” 商北胤一听,心下一暖,将她拥入怀中。 一时间,两人恩爱不移,羡煞旁人。 黎羽看在眼中,汗颜,甚是无奈。 他不过是想重振皇室威风罢了,并无他意,怎的还要受这等折磨? 黎羽不愿再见这虐人的一幕,只得自顾自地去炼蛊。 “嘶!” 黎羽正研究的起劲,却听旁边传来一道惨叫声。 扭头看去,竟有只蛊虫悄无声息地跑了出来,还将商北胤的暗卫给弄伤。 黎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双方本就是合作的关系,他却将人家的暗卫弄伤,虽是无心之举,却也不太妥当。 听到声音,云姒月走来,“发生何事了?” 暗卫捂着肚子,疼痛不已,“王妃,属下被蛊虫咬了。” 蛊虫? 黎羽怎会如此鲁莽? 云姒月正疑惑,黎羽解释道:“我并非有意为之,只是蛊虫不知不觉地飞了出去,我也未注意到。” 云姒月与她本就是合作的关系,要因此事分崩离析,实在得不偿失。 为了挽回此事,他只能主动承认错误。 “无妨。”云姒月倒没在意,默默上前为暗卫疗伤。 蛊虫本就极难控制,稍有不慎,便会伤到人。 黎羽本就是养蛊之人,蛊虫自然不会伤害他。 可暗卫不过是寻常人罢了,自然抵挡不住蛊虫的攻击。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云姒月收回双手,暗卫也已好了个大半。 黎羽见状,不禁赞叹道:“王妃,您这医术实在高强!” 先前他深受重伤,便是云姒月将其治好,却未亲眼所见。 直至今日,他将一切尽收眼中,方知晓云姒月医术已超乎他的想象。 云姒月灵光一闪,“若适当加入医术,是否能练出更厉害的蛊虫?” 医术? 这倒是前所未有之事。 不过,云姒月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 医蛊本就不分家,要相互融合,定能发挥出更厉害的效果来。 “好,依你所言。”黎羽毫不犹豫地应下。 “对了。”云姒月话锋一转,“你还可用飞虫炼制蛊虫。” 她使用医术,黎羽自然也不能闲着。 黎羽不懂,却也未拒绝,“好,我试试。” 自这日起,两人各自炼制蛊虫。 过了几日,黎羽放下手中研制的蛊虫,来到云姒月两人的房中。 “你怎么来了?”见到他,云姒月出声询问,疑惑不已。 自上次开始,他们便各自炼制蛊虫,互不干扰。 黎羽今日却突然而至,又是所为何事? 黎羽走上前去,满脸为难,“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们。” “但说无妨。”云姒月放下手中的物什,洗耳恭听。 他们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自然得互帮互助。 只要力所能及,她定不会拒绝。 黎羽也不墨迹,开门见山,“这最后一次公开比试乃是擂台赛,我希望你们能帮我看好擂台周围的人群。” 国师一派的人行风不正,这次能派人追杀他,指不定比试时会做出什么事来。 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便只能让云姒月夫妇帮忙看好人群。 此事交给他们,自己才放心。 云姒月了然,爽快应下,“好,此事就交给我们。” 她本就答应黎羽,助他取得最终的胜利,自然不能拒绝他的要求。 得了她的回应后,黎羽松了口气。 “对了。”他话锋一转,“这距离比试还有些时日,不如我带你们欣赏下朱月国的风土人情?” 第102章 比试 云姒月想着近日忙于种植草药一事,身体疲惫,每日处于紧张之中,的确无闲心去放松。 好不容易草药花开,蛊虫也已培养出来,倒是能趁此机会陶冶下情操,放松下身心。 “却之不恭。”云姒月点头,商北胤自然无甚意见。 之后的几日,几人游山玩水,谈天论地,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好不自在。 许是接触的多,他们的关系愈发亲密,竟成了无话不谈的知交好友。 偶然间,坐下来闲谈。 云姒月并未沉浸风花雪月中,问起了正事,“对了,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不知你可否为我解答?” 他来朱月国,只为了蛮夷一事。 牵扯进双方比试,不过是偶然间罢了。 如今同黎羽的关系愈发好,自然得好生询问一番,总不能无功而返。 “但说无妨。”黎羽洗耳恭听。 云姒月开门见山,“不知朱月国可有人同蛮夷合作?” “蛮夷?”黎羽喃喃自语,双眼一亮,“有!” 他娓娓道来,“前些时日,蛮夷派人前来,请了国师那边的人过去合作。” 他一向瞧不上蛮夷,知晓此事时,亦不屑一顾。 瞧这云姒月如此在意的模样,莫非其中另有猫腻儿? 黎羽追问道:“不知王妃问此事所为何意?” “无妨。”云姒月并未深究此事,意味深长地嘲讽一笑,“不过是觉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蛮夷人奸诈,与国师一派合作亦能理解。 三皇子与虎谋皮,却落得个失败的下场,实在可笑! 见她不愿多说,黎羽也未深究。 想来是他人的私事,又何必追根到底? 之后的日子平淡如水,不知不觉间竟到了比试这天。 在众百姓的围观下,黎羽大步流星的走上比赛台。 一身白衣,风姿卓然,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实乃佳公子! 下一刻,对方亦派出了人。 那是位年轻男子,与黎羽年岁相当,长相凌厉,有几分地痞流氓的姿态,看着让人深感不适。 “哟!你居然还活着!”见到黎羽,男子嘲讽一笑,意味深长。 黎羽经历生死,早已看淡一切,淡定应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呵!”男子冷笑,“可惜了,你今日注定无福消受!” 黎羽面色淡然,并未回应,只当他是蝼蚁。 男子见他不应,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也不再多言。 “比试,开始!” 随着主持大局的人一声令下,双方皆大显身手,谁也不让谁。 云姒月看在眼中,心揪在一起,生出丝丝不安。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今日不太安生。 “糟糕!” 云姒月暗道一声不好,余光瞥见一抹黑色的小身影。 那,是蛊虫! 径直朝着黎羽飞奔而去! 要真到了黎羽那里,只怕性命堪忧! 不行! 云姒月着急忙慌,眼疾手快地挡住蛊虫,这才防止偷袭。 “小心!” 商北胤惊呼一声。 原来,除却蛊虫外,还有一支暗箭从不知名的反向飞来。 云姒月挡住了蛊虫,却无法阻止暗箭的进攻。 眼见暗箭要袭击黎羽,一抹黑色身影闪过,牢牢地抓着箭矢。 云姒月松了口气,幸亏有暗卫,否则黎羽性命堪忧。 不过…… 她环顾四周,却见底下的人皆议论纷纷,惊呼不已。 “暗卫!居然是暗卫!” “他们究竟是何许人也?怎会有暗卫呢?” “这两人身份不一般,咱们可得小心!” …… 她好像惹祸了! 云姒月心下无奈,却又无法阻止众人的议论纷纷。 清者自清! 她自知无法解释此事,便只当做没看见,安心地关注着黎羽的比试状况。 半个时辰后。 黎羽收回双手,深呼一口气。 “呼……” “可算是结束了!” 他刚松懈下来,就听见百姓们议论云姒月夫妇的话语声。 方才他自然也察觉到云姒月的动作,以及暗卫的存在。 可不管怎么说,云姒月与商北胤的确帮了他。 若没他二人,自己也不能存活于世。 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呢? 不论他二人究竟是何身份,可他们始终是自己的朋友,又怎能视而不见? 黎羽顾不得其他,大义凌然,“诸位不必担忧,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他们并非坏人,皆是好人,我在此向诸位担保!” 他并非随意之人,只是与云姒月二人相处的这段时日,他很放松,也很享受。 像这的正义之人,又怎会是坏人呢? 不论他人如何想,他都不允许他们受到伤害。 黎羽是皇室中人,在朱月国的地位举足轻重。 他一开口,百姓们自然不再多言,纷纷给他几分薄面。 比试结束,众人纷纷散去。 “多谢你方才出手相助。”云姒月上前致谢。 这始终是在朱月国,她与商北胤人生地不熟。 要让舆论发酵,对两人自然无甚好处。 也亏得黎羽帮他们说话,否则还不知该如何是好。 “无妨,咱们本就是朋友,互相帮忙是理所应当的。”黎羽无谓的摆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云姒月夫妇为了帮他,亦付出了不少精力和心血。 他若对方才之事视而不见,倒显得他无情无义,恩将仇报。 不过…… 黎羽眉头一跳,问出心中所想,“说实话,我也挺好奇你们究竟是何身份?” 他们双方虽已合作,可对云姒月二人的身份,他并未询问。 反正都是各取所需,又何必纠结如此多? 可经历一段时日的相处,他发觉眼前二人谈吐气质皆上层,绝非寻常之人。 正巧今日百姓们提起此事,他便想顺水推舟问上一番。 “若你们不方便说,我也不会强求。”末了,他怕云姒月心中介意,还特意补充道。 行走天下本就不易。 为了自身安全着想,乔装打扮亦是人之常情,他自然能理解。 若云姒月二人不愿说,他自然不会深究。 毕竟他们也帮了自己许多,又怎能为难呢? “呵呵。”云姒月轻笑一声,“实不相瞒,我们是逆反人员,你可害怕?” 第103章 分别 实则不然。 只是他与商北胤身份特殊。 本就不是朱月国之人,再加上商北胤是摄政王,位高权重,敏感的很。 要真随意暴露,只会惹祸上身,哪怕面对黎羽,也得小心谨慎。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云姒月虽是在开玩笑,可黎羽却听在耳中。 他神色严肃,皱着眉头,“若真如此,我可助你们摆脱困境。” 好歹他是皇室炼蛊第一人,位高权重。 他所说的话,自然无人敢反驳。 只要有他在,云姒月哪怕是逆反之人,他也有法子将其逆转过来。 “呵呵。”云姒月讪讪一笑,满脸无奈。 她本意只是在开玩笑,不曾想黎羽竟当真了。 黎羽这孩子也太实诚了。 见两人相视一笑,黎羽只当他们是怕连累自己,急忙开口,“你们不必担忧,我在朱月好歹有几分地位,只要不做过分之事,便不会有人阻止,护住你们二人还是轻而易举。” 云姒月不愿再纠结此事,生怕自己会笑出声,话锋一转,“你既已比完试,接下来该好生安顿朱月,正巧我与夫君近来无事,倒是能帮上你。” 方才比试的结果已出,黎羽的确获得最终的胜利,皇室依旧站在最高点。 黎羽身为炼蛊第一人,无人能及,亦成为朱月国地位最崇高的人。 他站到今日的位置,自然有不少琐碎之事要都处理。 她既已决定与黎羽联手,又怎能不管不顾? “那便有劳二位了。”黎羽并未拒绝,大方爽快的应下。 几日后,朱月国的事情已安定好。 这日,云姒月与商北胤刚处理完宫中的事,回到自己的住所。 “小心!”商北胤低声道,满脸警惕。 他上过战场,征战四方,纵横沙场,敏锐度自然异于常人。 云姒月放低声音,蹑手蹑脚,双眼亦在观察着四周。 “咻!” 一支箭矢从不知名的方向飞来,商北胤大手搂过云姒月的腰肢,两人堪堪躲过。 “呼……” 云姒月松了口气,心生疑惑,“究竟是何人想害我们?” 在朱月国,黎羽的地位举重若轻。 有他在,又有何人敢对他们动手? 商北胤意味深长,“估计是些登不了台面的东西!” 他故意拉大声量。 果不其然,就有几抹身影从屋顶落下。 领头的是位中年男子,身形壮硕,身姿挺拔,手持弯刀,一看就是练家子。 “你是何人?”云姒月并未急着动手,出声打探对方的情况。 “呵!”中年人不屑一顾,“你还不配知晓老夫的名讳!” 云姒月双眼微眯,搬出底牌,“你可知我身后是谁?” 比试之时,她与商北胤站在黎羽的身后。 这几日,又同他一起处理公务。 她不信,眼前之人难道还不知晓其中内情? “你不必吓唬老夫!”中年人淡定从容,“老夫已调查清楚,你二人并非朱月之人,就算将你们杀了,黎羽亦奈何不了老夫!” 原来,早在暗卫出现之时,他就派人去调查过云姒月二人的身份。 他们并非朱月国之人,乃是云游四方的商人。 说是商人,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哪有商人会养暗卫?只怕另有所图! 今日,他便为了杀人而来! 云姒月了然,原来如此! 看来今日这劫是躲不过了! “上!” 中年人懒得同二人争辩,一声令下,只望能尽快解决眼前二人。 “交给暗卫!” 商北胤见云姒月要上前,急忙将其拦住,生怕她冒险。 商北胤右手一挥,几抹黑色的身影蜂拥而至,同中年人的人马交战在一处。 中年人的手下的确训练有素,颇有几分武功,的确不同凡响。 然,他们此刻的对手是商北胤的暗卫。 商北胤征战沙场十几年,暗卫皆以最魔鬼的训练而成,又岂是他们能比的? 不多时,中年人的手下纷纷倒下,毫无招架之力。 眼看自己处于劣势,无法与暗卫抗衡,中年人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穷寇莫追!” 商北胤冷声道,并未乘胜追击。 那人既敢出手,想必在朱月国的地位也不低。 要追根究底,只怕会给黎羽惹来麻烦,倒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 云姒月犹豫着上前,提议道:“要不……咱们走吧?” 这几日,明里暗里的确有人因暗卫之事针对他们。 可碍着黎羽在,他们并未太过分。 今日却直接动手,此事非同寻常。 黎羽若知晓,定不会放过中年人,届时又是腥风血雨。 好不容易才将朱月国的形势安定下来,她不想就此涅灭。 商北胤与她心有灵犀,瞬间了然,“好。” 黎羽是友人,他亦不想其夹在中间为难。 两人商量完对策后,便收拾行李出发。 当天夜晚,黎羽便已收到二人离去的消息。 他着急忙慌,尚有理智。 先前让云姒月帮着豢养蛊虫,已与其建立感应,他倒能循着这条线索去找二人。 黎羽将一切事务交给亲近之人后,他便循着气息找去。 连夜赶路,让他追上了云姒月。 “你怎么来了?”见到他,云姒月心生疑惑,满脸不可置信。 朱月国百废待新,可离不开黎羽。 黎羽急忙开口,“我已知晓刺杀一事,你们放心,此事我已处理妥当,绝不会再重蹈覆辙的。” 云姒月无所谓地摆手,“无妨,我和夫君也累了,正好回家瞧瞧。” 都已打探清楚三皇子与朱月国的关系,也没必要再留下去。 黎羽虽舍不得,可见她如此坚定,也不好阻止,只得妥协,“那我送你们一程!” 好歹朋友一场,分别时,总不能视而不见。 “好。” 待云姒月二人来到边疆,黎羽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大商,皇宫。 “臣弟见过皇兄。” “臣妇见过陛下!” 来到商子辛面前,商北胤夫妇恭敬行礼。 商子辛笑的意味深长,“免礼。” 商北胤看出他神情不对劲,主动出击,“此次先斩后奏,乃是臣弟所为,与内子毫无关系。” 他的地位摆在这儿,商子辛不敢拿他如何。 第104章 连夜离去 云姒月身份特殊,又是女子之身,商子辛一向不喜,可不能把她推到前面。 商子辛一听,到嘴的话只能被生生地咽下去。 他本想找商北胤的麻烦,奈何对方主动承认,他也没法子。 不过…… 商子辛双眼一亮,视线在不经意间转到云姒月的腹部,微微隆起,分明是怀孕之兆。 去趟边疆,她怎的还有了身孕? “王妃,你可是有了身孕?”商子辛还是想再确定心中所想。 “臣妇的确有了身孕。”云姒月见隐瞒不住,只得老实承认。 先前商北胤在战场,她一人在京中,危机重重,只能就此隐瞒。 如今时日已久,身孕渐显,倒不如一五一十说出。 商子辛喜笑颜开,“那便恭喜皇弟了。” “多谢陛下。” “想来你二人刚从边疆回来,身子亦乏,不如就此回府休息,朕便不啰嗦了。”商子辛话锋一转。 “臣弟领旨。” 待二人离去,商子辛面色铁青,黑的吓人。 商北胤功高震主,位高权重,声望极大,又有了子嗣,难保他不会生出不臣之心来。 不行! 可不能让这孩子生下来! “来人!”商子辛一声呼唤,便有太监走上前来。 “陛下,不知您有何吩咐?” 商子辛眼神凌厉,神情严肃,“找人盯紧云姒月,寻到机会便做掉她腹中的孩子。” “奴才遵命。” 且说商北胤夫妇回到摄政王府,就有暗卫前来通风报信。 “王爷,宫中传来消息。”暗卫毕恭毕敬。 见商北胤点头,他方一五一十回禀,“陛下让人盯着王妃,找到机会便将王妃腹中的孩子做掉。” “他……怎如此残忍?”云姒月讶异。 方才还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和蔼可亲,关心备至,颇有几分长兄的姿态,怎的转过头却要孩子的性命? 前世时,商子辛与商北胤关系的确不甚好,却也不至于太过分。 今朝看来,终是她低估商子辛的狠辣。 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竟不惜取人性命。 “呵!”商北胤冷笑,毫不意外,“他本就是两面三刀之人。” 皇家从不谈亲情,只有利益纠葛。 若干涉到权利,商子辛又怎会忍心吞声? 然,商子辛想胎死腹中,他可不会视而不见! 商北胤握住云姒月的手,轻声安抚道:“你放心,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受伤害!” 他满脸坚定,特意强调道:“从今日起,我哪儿也不去,就守在你身边!” 公务再繁忙,也抵不过云姒月与其腹中的孩子重要。 他定要让孩子平安降世! “不可。”云姒月摆手。 “为何?”商北胤不解。 商子辛再如何嚣张,有他在,都不会太过分。 他若离去,云姒月又该如何? “你莫急,听我慢慢道来。”云姒月安抚道,“你所想之事,陛下亦会想到,届时他定会叫人将你支走,且是你无法拒绝的理由,情况只会更危急。” 明面上,商子辛的确比不上商北胤,有勇无谋。 实际上,明眼人都心知肚明,商子辛能坐到今日的位置,并非省油的灯。 只不过商北胤的光芒太甚,致使众人都未关注他。 以商子辛的性子,绝不会让商北胤陪在自己的身边。 “言之有理。”商北胤若有所思地点头,“那你可有对策?” 云姒月既看出其中内情,却淡定从容,想必已有想法,倒不如听听看。 “有。”云姒月眼神坚定,“你可将我偷偷运往他处,届时陛下就算将你引走,亦无法对我下手。” 商北胤身份尊贵,不能随意离去。 她不过是一介妇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也无人会关注。 商北胤闻言,很是赞同,“善!那便依你所言!” 他思索一番,灵光一闪,“对了!我在城外正好有处庄园,今夜便派人送你过去。” 他身为摄政王,除却京中的院落外,在他处亦购置了不少房产,以备不时之需。 亏得他有先见之明,否则还不知该送云姒月去往何处。 “好。”云姒月应下。 当天晚上,云姒月连夜赶路去往城郊庄园。 翌日。 下了早朝后,商北胤被商子辛单独留下。 “皇兄,不知您找臣弟所为何事?”商北胤故作不知,不动声色。 昨日才知晓云姒月怀孕,今日便要动手,这举动未免也太明显了。 商子辛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当他毫不知情,露出为难的神情来,“朕有一事需得麻烦你,只是王妃刚有身孕,便让你夫妇二人分开,朕心有愧疚,不知该如何开口。” 呵! 装模作样! 商北胤心下不屑,面上不显,“皇兄,但说无妨!” “唉……”商子辛这才妥协,“实不相瞒,近日东方出现了一批叛贼,驻守的将领无法抵挡,渐渐败退,朕深思熟虑一番,觉得派你过去清剿叛贼最为合适,不知你意下如何?” 商北胤征战沙场,有勇有谋,智勇双全,乃是不二人选。 他倒想看看,商北胤该如何拒绝? “这……”商北胤满脸为难,“臣弟累了,只想休养生息。” 实则不然。 出现叛贼,他自然不会推脱。 可,此一时彼一时。 云姒月怀有身孕,他身为夫君,总不能表现的太过爽快,只会引起商子辛的怀疑。 果不其然,商子辛见他心不甘情不愿,更为激动。 他急忙劝阻道:“皇弟,朕知你心意,只是前线无人可用,朕只有你了,你就当帮朕个忙,如何?” 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不知情之人恐会当真。 “嗯……”商北胤假意思索,故作无奈地妥协,“罢了!那便依皇兄所言,臣弟去就是了!” “有劳你了。”商子辛喜不自胜。 商北胤一走,云姒月便无人撑腰。 夜幕降临。 商子辛身着龙袍,身姿挺拔,立于御书房门口,双眼微眯。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他意味深长地喃喃自语。 商子辛神情严肃,右手一挥,“动手!” 白日时分,商北胤已被他引走,如今该去抓云姒月了。 第105章 大事不好 随后,几抹身影从屋顶闪过,径直朝着摄政王府而去。 半晌,贴身太监踩着小碎步冲过来,神色慌张,“陛下,大事不好!” “嗯?”商子辛蹙眉。 商北胤离去,正是对付云姒月的大好时机,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太监却乌鸦嘴,让他如何接受? “陛下恕罪,咱们的人传来消息,王妃并不在王府。”太监生怕商子辛动怒,急忙解释道。 不在王府? 这怎么可能? 商北胤离去时,他可是派了人悄悄地跟着,的确是独自一人离去,云姒月又是何时走的? 太监看出他心中所想,颤巍巍地递过一封折子,“陛下,此乃摄政王传来的折子。” 商北胤? 他才刚走,递折子作甚? 商子辛不明所以,打开折子。 “皇兄,见字如面。吾妻难舍难分,故跟随军队出发,望皇兄恕罪。” “啪!” 商子辛将折子拍在桌上,怒不可遏。 好不容易寻到机会对付云姒月,不曾想竟被她逃脱,实乃竹篮打水一场空! “陛下息怒,来日方长,咱们还有机会。”太监见状,上前安抚道。 商子辛再气,却也知晓此事上不得台面,生闷气亦无用,倒不如忍下来,待来日再寻机会。 “罢了!”商子辛叹息一声,“找人盯着摄政王,有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回禀朕。” “奴才遵命。” 月色朦胧,阵阵微风拂过,浩浩荡荡的军队穿梭在林间,马蹄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瞩目。 云姒月一身军服,策马而行,丝毫不慌。 “驭!” 领头的商北胤停下马,右手一挥,“天色已晚,原地休整,明日赶路!” “属下遵命!” 一行人纷纷下马休息。 云姒月因怀着身孕,动作轻微小心,只怕动了胎气。 月色下,无人注意她。 偏生角落处的老者目光炯炯,眼神凌厉,借着月光瞧见了这一幕。 他行医数十载,经验颇深,一眼看出其中的猫腻儿。 原来,他正是军中的军医。 “王妃,小心!”军医急忙走上前去,小心翼翼,死死地盯着云姒月。 “不必惊慌,我会骑马。”云姒月下了马,无谓地安慰道。 好歹她是云府的大小姐,不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骑马射箭亦有涉足。 军医蹙眉,神色惊慌,“您已怀有身孕,骑马太过危险!” 马是军人最好的朋友。 可,天有不测风云。 若马儿出了问题,云姒月岂不是要命丧于此? 云姒月身份尊贵,腹中是商北胤唯一的血脉,可不能怠慢。 云姒月恍然大悟,原来他是知晓自己怀孕了,难怪如此着急。 然,她既已决定骑马赶路,便不会这般娇气。 她依旧无所畏惧,“无碍,我吃得消!” “不行!”军医神色坚定,死活不答应,“您怀着身孕,可不能冒险!” 不待云姒月开口,他又吩咐一旁的士兵,“找几个人手过来,制作一辆马车!” 他们随军出征,都是些大男人,体力好,训练有素,要么骑马,要么不行,自然用不上马车。 为了云姒月,便只能临时做一辆。 “王妃,您先休息,明日一早,便可坐上马车了!”军医还不忘叮嘱道。 见他如此坚定,士兵们又已动手,云姒月不好拒绝,只得应下。 翌日清晨,云姒月朦胧着双眼,军医已在一旁等候。 “王妃,马车已做好,您可以坐上去了。”军医见她醒来,耐心地开口。 云姒月起身,抬眸看去。 不远处的确有辆……平板车! 见她盯着车一言不发,军医愧疚难当,解释道:“这附近的材料有限,只能勉强做出这等车来,还望王妃莫嫌弃。” 云姒月身份尊贵,吃穿不愁,自然没见过这种车,的确是苦了她。 “无妨。”云姒月并未在意,笑意盈盈,“多谢军医和各位兄弟们。” 士兵连夜为她赶制马车,她已很感动,又怎会挑剔? 何况车能坐人即可,她自然不会要求太多。 云姒月毫不嫌弃,径直上了平板车,士兵则是轮流在前方拖动。 “嘶……” 感受着颠簸,云姒月不自觉地发出一阵低低的呻吟声。 从前出行,她都是坐马车。 车夫的技术很好,哪里受过这等罪? 奈何如今是在行军,她怎能要求太多? 她强忍着不适,商北胤看了心疼。 那可是他捧在手心上的人儿,自然受不得她受委屈。 “停!” 商北胤右手一挥,军队停下。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下了马车,径直上了云姒月所处的平板车。 “你怎么过来了?”云姒月不知所措。 商北胤可是军队的领头人,一切都得靠他,可不能随意离去。 商北胤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一路颠簸,想必难以煎熬,我陪你!” 他心疼云姒月,却也要顾全大局,总不能为了她再耽误时间。 他能做的,便只有默默地陪着云姒月。 “你……”云姒月眼含泪花,感动不已,“你真好。” 两人紧紧相拥,甚是恩爱,羡煞众人。 一段小插曲过后,众人继续赶路。 不知过了多久,商北胤猛然睁眼,神色严肃,满脸警惕,一声令下,“停!” “王爷,怎么了?”副将上前,疑惑询问。 他们此次前去剿匪,事关重大,耽误不得,怎的又要停下? 商北胤一言不发,双眼在四周观察着。 “咻!” 半晌,一支箭矢从林中飞来。 商北胤眼疾手快,牢牢地抓住箭矢,这才避免受伤。 “不好!有刺客!快保护王爷和王妃!”副将这才反应过来,商北胤是察觉到了刺客的存在,这才让众人停下来。 下一刻,一抹抹黑色的身影丛林中蜂拥而至,身手敏捷,训练有素,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 刹那间,双方交战在一处,兵器碰撞的声音不断传来,危机重重,甚是骇人。 云姒月尽收眼中,不禁咽了下口水。 商北胤乃大商摄政王,身份和地位举重若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居然还有人敢伏击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第106章 蛊虫作祟 “咻!” 云姒月正想此事之际,一抹黑色的身影猛然攻击过来。 原来,那刺客见打不过商北胤等人,便将矛头转向云姒月。 一介女子,又能有多大能耐?只有等死的份儿! 但很可惜,他低估了云姒月。 她身为女子,敢随军出征,又怎会是泛泛之辈? “王妃,小心!” 军医不会武,躲在军队的后方,眼神一直在关注着云姒月,生怕她腹中的孩子有恙。 见刺客朝云姒月攻击过去,着急忙慌,大声地提醒着。 呵!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云姒月不屑一顾,身子一闪,躲过刺客的攻击。 “砰!” 她一掌拍过去,刺客吐血身亡,死不瞑目。 “我的天!” 军医愣在原地,瞪着双眼,讶异不已。 云姒月柔柔弱弱,温婉可人,竟有如此力量,实在惊为天人! 不止他,其余士兵见状,纷纷瞳孔一缩,满脸不可置信。 众人皆知,云姒月乃寿昌侯的千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若非嫁给商北胤,此刻不过是个闺阁小姐罢了! 哪曾想她竟有这般内力,确实震撼人心! 云姒月观人入微,莞尔一笑。 区区一个刺客罢了,她自然不会放在眼中。 好歹重活一世,怎能不学些保命的招数? “你如何?”云姒月刚歇下来,商北胤便来到其身旁,关心备至。 “无碍。”云姒月摆手,回归正事,“只是这群人来势汹汹,也不知是何人派来的。” 商北胤犹豫片刻,道出心中所想,“他们并非大商之人。” 他从小习武,对大商的武艺了如指掌。 方才交手了半晌,对方的身法与大商有很大区别。 不是大商之人? 那是哪国的? 朱月?亦或蛮疆? 云姒月想不通,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粉,“此乃我独门秘制的软骨散,中招者半个时辰内,四肢无力,内力全无。” 刺客的武艺不弱,再交战下去,只会耽误时间,倒不如速战速决。 商北胤毫不怀疑,接过药粉后,将其尽数撒到刺客们的身上。 顷刻间,刺客尽数倒地不起,毫无招架之力。 “你究竟做了什么?”刺客怒不可遏,质问道。 “不必紧张。”云姒月意味深长地笑着,“不过是些软骨散罢了,只要尔等乖乖说出实情,我可饶你们一命。” 刺客们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云姒月趁热打铁,“我乃摄政王妃,你们认为我有必要撒谎吗?” 搬出身份后,刺客不再犹豫,如实告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替何人?”云姒月追问。 “不知。”刺客摇头,“那人蒙着面,给了我等一笔钱财,交代好任务后,人就走了。” 云姒月无奈,看来这群人也不知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属实是白问了。 “你们来自何处?”见其一言不发,商北胤抛出至关性问题。 “京城……唔……” 刺客刚回应完,身子猛地抽搐,七窍流血,头一歪,竟没了呼吸。 云姒月上前检查,无奈摇头,“他们提前被人喂了毒,时辰一到,毒发身亡。” 为了防止刺客说出实情,幕后之人竟下此毒手,可真不是省油的灯。 商北胤倒不在意,安抚道:“不必失落,至少咱们已知晓他们来自何处,亦算个线索。” “不。”云姒月神色坚定,笃定道,“刺客并非京城之人。” 直觉告诉她,这其中牵扯颇多。 她满心疑惑,再次检查尸体。 果不其然,让她看出了些端倪。 拉开尸体的衣襟,胸口正纹着猛兽,獠牙大开,正是饕鬀! 各国皆有瑞兽,饕鬀乃是蛮夷的瑞兽,百年来都未更换过。 大商之人,怎会纹有饕鬀? 此事尚有疑点。 商北胤自然注意到这点,感慨道:“看来此事牵扯颇深呀!” 方才交手时,他就已察觉到这群刺客并非大商之人,却未曾想过此事还和蛮夷有联系。 他平复下心情,“此事不急,容后再说。” “当务之急是休养生息,接下来还有重事等着咱们!” 与刺客大战了一场,将士们自然累了。 正好天色已晚,倒不如原地休整。 夜色暗涌,更深露重,寂静无声。 “诈尸了!”将士的尖叫声打破宁静的气氛,在月夜中格外刺耳。 云姒月坐起身来,缓步走到尸体的身旁,的确有几具尸体在动。 然,这并非诈尸,倒像是尸体里有什么东西在牵动着他。 云姒月好奇心作祟,蹲下身来,细细检查。 “不好!” 云姒月瞳孔一缩,恍然大悟。 尸体并非自己会动,实乃体内有蛊虫作祟。 宿主活着时,蛊虫和其共存亡,各自安然无恙。 待宿主一死,蛊虫便会失控,致使尸体做出动作。 云姒月深知,蛊虫并非善类,让其存活于世,只会惹出祸乱。 她拿出银针,一不做二不休,利用银针入体的手法,将尸体体内的蛊虫尽数清除掉。 做完一切,她方回到军中。 “诸位不必担忧,那尸体并非自己会动,只是被蛊虫控制了而已,如今蛊虫已死,可安心休息。”云姒月还不忘安抚众人,生怕军心不稳。 他们此行还有更重要之事得做,可不能因此而耽搁下来,实在得不偿失。 有了云姒月的一番话,将士们松了口气,这才安心休息。 见状,云姒月才放心地回到原地。 “怎么了?可是有心事?”商北胤一眼看出她的不对劲,关心地询问。 云姒月骗得了他人,却骗不了他。 她分明有心事,莫非尸体另有猫腻儿? 面对商北胤,云姒月并未隐瞒,如实相告,“尸体中的蛊虫来自蛮夷,明显冲我而来,我怀疑是蛮夷的蛊师想杀我。” 清理蛊虫之时,她还未想那么多。 待冷静下来,她深究此事,细思极恐,后知后觉。 商北胤将其拥入怀中,轻声细语,“不必担忧,有我在,定不会让他人伤你分毫。” 他不懂蛊术,却有一身武艺。 “好。”云姒月靠在他怀中,只觉得很安心。 第107章 分开行动 困意袭来,她并未就此睡下。 云姒月强忍着睡意,从商北胤的怀中脱离,站起身来。 “可是身体不适?”商北胤蹙眉,着急忙慌。 云姒月摆手,“无碍,我只是无法安心。” 她抿了抿嘴唇,终是将怀中的药粉撒在周围。 “大功告成!”云姒月拍了拍双手,这才安心地入睡。 她总觉得此事不简单,为了安心休息,她只能拿出专门克制蛊虫的药粉。 蛮夷的蛊师再厉害,亦无法招架这药粉。 商北胤不明所以,见其满脸倦意,不忍心多问,抱着她沉沉睡去。 一夜好梦。 翌日清晨,众军纷纷醒来。 云姒月睡眠极浅,听到声音,亦跟着清醒。 揉了揉迷离的双眼,她起身,便见四周有一堆已死了的笑蛊虫,药粉亦尽数消散。 云姒月上前查看,不禁蹙眉,“此乃尸体里的子母蛊,危险至极,只怕已有人中招。” 她在四周撒了药粉,致使笑蛊虫无法上前,却不能排除意外的发生。 商北胤满脸愁容。 这些都是跟随他去剿匪的将士,要真中了招,剿匪又该如何是好? 云姒月看出他的担忧,安抚道:“药粉已隔绝了大量笑蛊虫,想来中招的人数并不多。” 她怕商北胤担忧,话锋一转,“尸体是根源,需得你亲自去一趟,将其处理掉。” 与其让他为此担忧着急,倒不如将其打发走。 商北胤看出她的心意,故作不知,很是配合地应下,“好。” 待他带着尸体离去后,云姒月这才给将士们一一检查身体。 这一检查,便检查出了不对劲。 待商北胤回来之时,瞧见的便是云姒月愁眉苦脸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他走上前去,握着云姒月的手,小心呵护。 云姒月抬眸,四目相对,说出实情,“有不少将士受了蛊虫的影响,只怕是无法上路了。” 她深知,此次剿匪于商北胤而言可谓是重中之重,马虎不得。 将士不去,此行该如何是好? 她怕商北胤心里不适,又补充道:“还有一半的将士未受到影响。” “一半,足够了。”商北胤倒是淡定从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如今还留有一半的将士,并非全军覆没。 他很是感激,又怎会嫌弃? 云姒月闻言,心疼不已,也不再多言,扭头看向军医,“这段时日,你便留守于此,也好照顾众人。” 将士们深受蛊虫的影响,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军医留下来,是最好的选择。 “不可。”军医毫不犹豫地拒绝,“王妃,您怀有身孕,我得时刻跟着您。” 他何尝不知蛊虫的厉害,却也不敢放云姒月一人。 云姒月了然,原来是为了腹中的孩子。 她劝说道,“不必担忧,我本就会些医术,真出了问题,大可自己解决。” 说着,她指向将士们,“这些可都是王爷的心血,马虎不得,需得好生照应,只能靠你了。” 军医一听,的确有几分道理。 将士们跟着商北胤出生入死,要弃之不顾,岂非太过冷血无情? 云姒月见他犹豫,趁热打铁,“军医不必深思,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好。”末了,军医妥协。 安顿好一切后,商北胤夫妇带着另外一半的人出发。 有了之前的刺客后,他们这一路倒是顺坦了不少,顺风顺水。 半日功夫,人就到了东边的祁连山。 “王爷,你确定是此处吗?”看着面前风平浪静的祁连山,云姒月不确定地询问道。 按理来说,山匪若真为祸人间,只怕附近的小村子都会遭殃。 怎的如今这般安静? “确实是。”商北胤坚定地点头,亦在疑惑。 他收到的消息,这附近被山匪们占领,百姓们叫苦不堪。 消息绝非有错,莫非是另有猫腻儿? 见他眉头紧锁,无法解释,云姒月并未坐以待毙。 她拦住位过路的老大爷,“大爷,先前说这山上有山匪,时常欺压百姓,不知他们人在何处?” 大爷上下打量了一番,又见云姒月身后的军队,自是不敢隐瞒,“各位官爷,你们有所不知,前些时日,这山匪嚣张跋扈,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是可恶。” 说着,他满脸无奈,“可不知怎的,他们似乎是收到了什么消息,便连夜缩进了山中,直至看见各位军爷,小人才明白其中缘由。” 躲进山中? 看来是有人将他们要来的消息透露给山匪,他们这才会躲起来。 云姒月恍然大悟,却又无可奈何。 山中地势凶险,危机重重。 贸然进山,只会打草惊蛇,他们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情急之下,云姒月想了个对策。 她追问道:“不知大爷可知晓山匪之前的习惯?他们有何癖好?”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山匪不是为财,便是为色。 可祁连山的山匪还不清楚情况,自然得打探清楚。 “嗯……”大爷思索一番,回应道,“这山匪不仅贪财亦好色,他们惯爱打劫出嫁之人。” “多谢大爷。”云姒月塞了一荷包给大爷,沉甸甸的尽是银子。 “您这是?”大爷受宠若惊,却也不敢接银子。 他不过是个平头百姓罢了,可不敢同当兵之人攀上关系。 云姒月强硬地塞给大爷,“还望大爷能隐瞒今日之事,只当从未发生过。” 军队本就特殊,要此事传扬出去,只会让百姓们激动不已。 这并非她想要的结果,倒不如暗中行事。 “好,那小人便多谢了。”大爷知晓云姒月的想法后,也不再推脱,大方坦荡地接过荷包。 待大爷离去后,商北胤才走上前来,“你可有什么对策?” 大爷所言,他尽收耳中。 却见云姒月胸有成竹,丝毫不慌,想来是已有对策。 果不其然,云姒月莞尔一笑,“咱们投其所好即可,山匪喜欢打劫出嫁之人,咱们伪装一番便是。” 山匪躲进山中,短时间内定不会出山。 要想引出他们,便只有这一招。 第108章 打劫 “甚好。”商北胤点头,很是赞同,“只是咱们身份特殊,需得乔装打扮一番。” 顶着这身装扮出嫁,的确不妥。 别说山匪,就是寻常人都不敢靠近。 “自然。” 云姒月了然,与商北胤换上便服,来到附近的小村庄中。 刚踏入村中,便有三三两两的妇人迎上前来,神情激动。 “你们可是要来成亲的小夫妻?”领头的妇人心直口快。 商北胤身子一愣。 什么成亲? 他们不是来村子打探具体情况的吗? 至于婚嫁一事,在军中找人即可。 怎的如今成了他二人成婚? 云姒月倒应付自如,“正是我二人。” 妇人拉着她的手,苦口婆心,“小姑娘,看你长的这般貌美,颇有西施貂蝉再世之姿,我看了甚是喜欢,需得好生提醒你一番,这附近山上有山匪,专挑出嫁之人打劫。” 说着,她神色严肃地看向商北胤,“小伙子,你妻子如花似玉,真舍得让她被山匪抓走吗?” “我……” 商北胤云里雾里,连眼前情况都未搞清楚,竟被扣上一顶不负责的帽子。 他正想开口解释,却被云姒月抢先一步,“好姐姐,此事乃我所想,他拗不过我。” 妇人一听,更为着急,“你我皆是女子,当知晓女子立世有多不易,听我一句劝,这婚还是容后再成。” 云姒月听的说的情真意切,心下感动。 自重活一世,她鲜少感受到亲情的存在。 哪怕在云府,亦无人如此关心她。 今日却得了陌生女人的关心,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甚是舒服。 云姒月尚有理智,回过神,满脸坚定,“我意已决,姐姐不必多说。” 她还不曾叮嘱道:“届时成婚之日,诸位姐姐切莫出门。” 她本就是为了引山匪出来,可不能让无辜得百姓受到牵连。 见她坚定不移,妇人只好妥协,“那你一切小心。” 待妇人离去后,商北胤脸色铁青,“这是怎么回事?” 云姒月脸色尴尬,抿了抿嘴唇,解释道:“让他人成亲,倒不如我亲自上。” 此事本就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只会全军覆没。 她与商北胤心有灵犀,更能完美地配合。 想着这点,她才会偷偷派人去散布谣言,称村中会来一对新人,不日成婚。 她知晓商北胤定不会答应此事,方隐瞒下来。 “糊涂!”商北胤恨铁不成钢,“你怀有身孕,怎能冒险?” 那是他唯一的血脉,他绝不允许! 云姒月也不慌,耐心地劝说道:“我知你心有大义,爱国爱民,视百姓如子民,你当真忍心让手无寸铁的百姓们冒险吗?” 军队中只有男子,新郎从中挑选即可。 可新娘的人选,便只有百姓了。 果不其然,商北胤一听这话,犹豫不决,踌躇着不知该如何辩驳。 云姒月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百姓手无缚鸡之力,只有挨欺负的份儿。 他前来便是解救众人,怎能让他们冒险? 可…… 他也不想云姒月亲自出马! 看出他心中所想,云姒月趁热打铁,“有你在,我安心。” 商北胤心中一颤,只得妥协,“罢了!依你所言!” 此事的确危险,可云姒月执意如此,他也无法阻止。 与其再劝说,倒不如顺了她的意。 大不了他届时豁出性命护住她便是。 随后,商北胤带着云姒月来到军队扎营之处。 他右手一挥,将士们纷纷集中到一处,面色严肃,静待命令。 在众人的注视下,商北胤缓缓开口,“明日,本王会与王妃假成亲,借此引诱山匪出没,届时会有一场生死之战,本王需要三十名浴血奋战,不顾生死的弟兄们随亲,可有人愿意?” 军人不怕死,此乃入军前就已说好的。 可他一向尊重将士们的意愿。 若有人不愿,他自是不会强求,一切以自愿为主。 “我!” “还有我!” “带上我!” …… 商北胤的话音刚落,便有不少人纷纷举手。 末了,竟所有将士举手! 商北胤看在眼中,热泪盈眶,不禁赞叹道:“尔等都是血气方刚的大好男儿,本王甚是满意。” 将士们虽都想去,可他心下了然。 云姒月亲自冒险,需得一批精锐随亲保护,可不能随意为之。 随后,商北胤穿梭在军队中,点了三十名将士出来。 “方才点到之人,明日随本王护送王妃成亲,其余人暗中保护,有任何不对劲之处,需得及时支援!” 区区土匪,他自然不怕。 可事关云姒月,他只能小心翼翼,确保万无一失。 “属下遵命!” 一旁的云姒月默默地看着,眼眶不自觉地湿润。 商北胤处理妥当后,扭头看来,对上她那泪眼婆娑的模样,心疼不已,急忙上前,笨手笨脚地拭去眼泪,“你别害怕,我定会护住你的。” 原来,他竟以为云姒月是在害怕明日之事。 “笨蛋!”云姒月嗔怒道,扑进他的怀中,紧紧相拥,不肯松手。 她好歹活了三世,算算年龄,也是年过半百,什么世面没见过,又怎会怕区区土匪? 只是方才见商北胤忙前忙后,只为了护她周全,心下一暖,眼泪竟不自觉地掉下来。 商北胤不明所以,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这一幕恩爱不移,看的将士们纷纷转过头去。 一切准备妥当后,第二日张灯结彩,敲锣打鼓,热闹非凡。 在众人的注视下,云姒月上了花轿。 商北胤一跃而上,骑着马在前方带路,特意绕到祁连山的山脚下,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只为了引来土匪。 皇天不负有心人。 行至一半,眼前便有一队人马冲了出来,打扮的形色各异,长相狰狞,想来就是那群山匪了。 “尔等是何人?为何要挡在前方?”商北胤故作不知,质问道。 “呵!”领头之人冷笑一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笑话!”商北胤神色愠怒,“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哪有是你家路的道理,分明信口雌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