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惨死冷宫，重生后我掀翻皇朝》 第1章 胎死腹中，血染皇宫 寒冬深夜，坤宁宫的地龙不知何时停了。 宫帐下，苏若苍白着小脸，细嫩的肌肤爬满了汗珠。 她身下的床褥早已被鲜血染红，高高隆起的小腹里早已没有了孩子的心跳。 “天离！天离！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吧！” 宫帐被人撩起，远处烛光下坐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 苏若几次挣扎着想要起来，腹部的剧痛却逼着她又躺了回去。 烛光下，男人贵气逼人，身影孤傲，冷峻漆黑的眉眼满是冷漠。 这就是她的丈夫，大齐刚上位的新帝，墨天离。 苏若自认嫁给他后，也算是尽职尽责地做好了身为妻子的本分。 为了助他登上帝位，她暗中拉拢各方势力，委屈求全地为他往府上抬了一房又一房的贵妾。 再之后，苏芸进了门，美其名曰帮她打理后宅，实则苏芸和墨天离早已背着她暗地苟且。 苏若如遭雷劈，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和苏芸一起分享同一个男人。 后来墨天离成为储君，没有两年先帝驾崩，她也终于坐上了皇后的位置。 可墨天离和她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后来他便再不来她的坤宁宫。 再后来，墨天离下旨夺了她的中宫之权，将六宫交给苏芸打理。 自此，苏若这个皇后形同虚设，当得比苏芸这个贵妃还不如。 可有一日墨天离不知发什么疯，忽然闯进她的寝宫，要了她。 她从未觉得墨天离像那一夜般渴望过她。 之后，苏若怀了身孕。 她将这个消息告诉墨天离，可墨天离看她的眼神像要杀了她一般，透着古怪。 苏若想不通啊……明明这个孩子是他的第一个骨血。 怀胎十月，他未曾有一日来看过她。 唯独今日临盆，他来了，却斥退了她满宫的宫人，眼睁睁地看着她腹中的孩子被憋死，却不愿施加援手。 “天离，就算你再厌恶我，这孩子是你的，你怎么忍心看着他死？墨天离！我求求你了！” “你救救他吧！”苏若声嘶力竭地喊道。 椅子上的男人冷若冰霜，对于她的请求无动于衷。 苏若垂下手，对他彻底不抱希望了，这些年……她哭过、闹过，墨天离看她的眼神却始终像是寒冬里的刀子一般，扎的她心口生疼。 苏芸只要稍微撒娇就能得到他的喜爱，而她……不管怎么做怎么讨好他，他都不多看她一眼。 “墨天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你就这么讨厌我，连我们的孩子你也要杀死吗？”苏若泣血，大声质问他。 墨天离满眼嫌恶地望着她：“你说呢？若非为了拉拢丞相府，朕如何会拉下脸来娶了你这乡间野妇？” “芸儿虽是养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哪点比得上她？” 苏芸和她幼年被抱错，一个养在丞相府，金尊玉贵，一个养在山野之间，命如草芥。 “墨天离！你真是狼心狗肺，我为了帮你，各处花钱打通关系，将我的陪嫁都抵了进去，苏芸又为你做过什么？就因为她比我更懂赢得你的欢心？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如此不公平？” 墨天离眯了眯眼，身上的寒意更甚。 这时，殿门被人推开，风夹杂着雪花飘了进来，彻骨的寒意浸透苏若全身。 苏芸急急走上前来，一张楚楚动人的双眸布满泪水：“妹妹，你与别人厮混有了孽种已经是犯下大罪，皇上不责罚你已经是开恩，你怎么能如此说皇上？” 什么？ 与人厮混？孽种？ “你胡说什么，这个孩子分明是我和皇上他……”苏若摇了摇头，慌乱地望向墨天离，“是你的，这孩子是你的！那晚来我寝宫的人是你啊，墨天离你说话啊！” 苏芸摇了摇头，哭着道：“不是的，那晚皇上与我共进晚膳，最后是歇在了我宫里，那晚的人不是皇上。” “妹妹，这个孩子不能留，你快跟皇上道歉，请他谅解吧。” 苏芸走到苏若身边，蹲下身子，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小声道：“妹妹，还记得你房中的那些男人用的饰品吗？是姐姐为你准备的，喜欢吗？” 苏若不可置信地望向苏芸，满眼的蚀骨恨意：“你……你……” 她刚要扑上去，苏芸却先她一步倒在了地上，一脸无辜地望着她：“妹妹，我也是好心才来劝你，你怎么……还推我？” 直到现在，苏若才算是真正看清了苏芸的真面目，所有善良无辜都是装出来的，这张温婉秀美的面容下，竟然藏着这样一副恶毒的心肠。 “苏芸！”苏若撑着一口气，猛地从榻上爬了下去，一把拽住苏芸的脚踝，“你真该死啊！苏芸！” 她犹若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浑身染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看的苏芸忍不住内心胆寒。 “啊！皇上救我！” 紧接着，强劲的一脚狠狠踹在了苏若的肚子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伤朕的芸儿？” 苏若疼的差点背过气去，鲜血染红她身下的每一片地砖，宛若一朵盛开的血莲。 苏若望着立在眼前的一对男女，忽而发出一阵“嗤嗤”的笑声。 “我真傻！我竟然被你们这对狗男女戏耍了这么多年！” “我苦心经营多年，为了你的帝位我牺牲了那么多，最后竟是为旁人做嫁衣！” “墨天离！苏芸！我就算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誓要将你们拽入十八层地狱，让你们永世不得翻身！” 苏若字字泣血，面目狰狞。 她趴在地上，望着两人走远的脚步，一双染血的双手颤抖着往前爬去。 杀了你们！ 我要杀了你们！ 苏若耗光了最后一丝力气，感受着生命从她的身体一点点流逝。 死前她隐隐听见宫外传来刀兵碰撞的厮杀声。 闭目的前一刻，她看见一袭银灰色长袍向她走来。 男人丢下手中剑刃，将她轻轻搂进怀中：“阿若，醒醒！别死！” “是我来晚了！阿若……” 苏若试图睁眼去看，可惜已经力不从心，后面的话她听不清楚了，只知道他在一声一声地唤着她。 “阿若……阿若……” 恍惚间，她记忆里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似从梦中而来。 世子楚辰枫啊……那个年少时被她弃了婚约的男人。 她不知自己怎就忽然想起了他，若有来生……她必不再选错！ 抱着怀中渐渐冰冷的女子，楚辰枫绝望地闭上眼：“若有来世，别再回了，去做那山间自由自在的清泉吧！” 第2章 重生归来，换命反击 “阿若，你看，那里有个山洞！你先去那里等我吧，我去别处看看可有别的路通往山下。”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若刚刚被冻晕了，才睁开眼，被人扶着走了一段路，瞧见四周是一片片白色的雪景。 她不是死在宫里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醒过来？ 雪景，山里…… 苏若眸中掠过一瞬间的迷茫，她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她的孩子……不见了。 眼前的一切让她感到无比的熟悉。 “二妹妹，你发什么呆？我们被困在山里了，得赶紧想办法出去才行啊。” 苏若一转头，就看见苏芸神色担忧地望着她，她面容依旧秀美，却带着几分少女的稚嫩。 苏若忽然想到什么。 乾宁帝四十九年，正月十二。 对！没错，是这一天！ 苏若和苏芸跟着梁氏参加了京城贵妇们举办的赏雪宴，不慎在山中迷了路。 也是在那个山洞里，她遇上了还是离王的墨天离。 墨天离看重丞相府的权势，想利用联姻绑定与丞相府的关系，但苏若这个嫡女早已经和侯府定婚。 墨天离身为皇子，自然不会娶苏芸这个养女为正妃，所以联手母亲梁氏安排了这一出戏。 一来，是能彻底坐实了这桩婚事。二来，也可让侯府心甘情愿地退婚。 唯一的代价，就是苏若的清白声誉。 可苏若与苏芸自幼被抱错，苏若生长于乡间，本就没什么好名声可言，所以梁氏自是更偏爱精心调教大的苏芸。 哪怕苏芸并非她亲生，可梁氏倾注在她身上的心血却是实实在在的。 山洞，她一切的悲剧就是从那个山洞开始的。 少女时期的那段记忆让苏若愣怔了半晌。 “妹妹？”苏芸见苏若忽然紧绷的面容，心底不由得生出一抹寒意。 苏若向来软糯乖巧，今天这是怎么了？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她总不会是……察觉了什么？ 不，不可能！苏若这个乡间长大的野丫头，连字都不识一个，她才没那个脑子。 “妹妹，你没事吧？” 苏若回过神来，勾唇笑笑，缓声道：“没事，就是方才晕倒还没缓过来。” “这山上的确冷，可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回去的路，都怪姐姐不好，不该带你到处乱跑的。妹妹你身子弱，先去那个山洞里躲一下，我再去别处找找路。” 苏若却一把抓住苏芸的手臂，眼底透着恐惧：“可是我好怕。” 苏芸皱了皱眉，手臂上的痛感让她对苏若更多了几分厌恶，真是个蠢货，除了丞相府嫡女的身份，真是哪哪都上不了台面。 这样的人却可以嫁给离王，她到底哪里比不上苏若了。 “妹妹莫怕，姐姐很快就回来了，你也不想夜里被困山中吧，你看这天马上就要黑了。”苏芸耐着性子，缓声劝说道。 苏若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她：“那你快去快回！” “好，姐姐很快就回来。”苏芸松了口气，转身就要走。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苏若一记手刀出其不意地落了下来，苏芸直接被打晕了过去。 苏若眸中的凉薄渐渐显现。 苏芸……你不是喜欢墨天离吗？那我就满足你。 让你好好尝尝我前世经历的一切！ 苏若拖着苏芸，转身走进了山洞，洞中光线黑暗，所有的场景都与她前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若她没记错，再过不多久，墨天离就会孤身前来。 一男一女在山洞之中，即便什么也不做，也足够让外人传出点什么来了。 前世的她胆小懦弱，一人呆在山洞本就惧怕，看到墨天离这么一个模样俊朗的贵公子，自是当成救命稻草一般。 再加上墨天离有意迎合于她，二人在洞中相谈甚欢。 这时，苏芸带着一群人堂而皇之地冲了进来。 苏若与男子山洞私会的事就这么传了出去。 苏若的父亲贵为丞相，最重脸面，因这场丑闻，大发雷霆。 可她总以为，这些传闻根本不是真的，没有发生过的事，她又有什么心虚的？ 那时的苏若不知道人言可畏四个字。 直到半个月后，侯府上门退婚，再之后，便是皇帝赐婚，要将她嫁给墨天离。 苏若这才知道，传闻有多么可怕。 可是到了那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苏若咬了咬牙，明艳稚嫩的面容透过一层阴翳，看向苏芸的目光更是布满彻骨的恨。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洞外传来。 苏若连忙走出了山洞，躲在暗处，就见一袭锦衣华服的墨天离径直朝着洞中走去。 苏芸、墨天离！你们不是相爱吗？ 那就让你们永远捆在一起，两人一起发烂发臭吧！ 苏若冷笑，悄声离去。 山路被大雪覆盖，但前世已经走过一次的路，苏若早就记清楚了。 她沿着山路快步朝着赏雪宴的方向走去。 走至赏雪宴的宴席处，天色尚未晚，那里还有许多贵人在。 此刻，主席上，侯府夫人就坐在那儿，正拉着梁氏说着话。 梁氏盘算着时辰，想着苏芸差不多也快回来了。 苏若和离王好事将成！ 可她盘算来盘算去，却没想到回来的人会是苏若。 只见苏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来：“母亲！快去救救姐姐吧！” 少女跑的急，琼鼻被山风吹得红扑扑的。 “你在胡说什么？侯夫人面前，容不得你放肆！”梁氏一看到苏若这副没规矩的样子就来气。 她生于权贵之家，从小到大都是体面惯了，如何能生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母亲，我方才和姐姐在山上走散了，山路被雪覆盖，我找了许久才找到回来的路，姐姐到现在还没回来，定是在山中迷了路，你们快派人去找找她吧！”苏若边说边抽泣，那模样很是逼真。 连梁氏都有点被唬住了，她一脸犹豫地问道：“你大姐姐她……迷路了？” 不该是苏若迷路，苏芸回来吗？ 怎么就变成苏芸迷路了？ “这可等不得！”侯夫人一听这话，连忙道，“这山里危险，马上天就要黑了，四下又都是雪，她一个女儿家在外面实在不不安全！” 梁氏自有她的计划，正要起身拒绝：“侯夫人不用担心，臣妇自己带人去找就是了。” “使不得使不得！这可不是小事！”赏雪宴是侯夫人一手操办，本是为了给家中女儿们相看儿郎。 若有闺秀在她的赏雪宴上出了事，那她以后办宴会谁还会赏脸前来？ 侯夫人立刻叫来了许多下人，还特意唤了她贴身伺候的顾嬷嬷，跟着梁氏前去寻找苏芸。 梁氏拒绝不下，只好带着人朝着山里走去。 苏芸向来聪慧，知道墨天离在那山洞里，是不会自毁清白走进去的。 梁氏在心里默默安慰着自己，可不知为何，今日的事，她总感觉哪哪都透着古怪。 梁氏转头看了一眼苏若，苏若神色如常，脸上写满了担忧，倒也不像是装的。 苏若这个乡间野丫头……定是察觉不了什么的。 她也太过高看这丫头了。 梁氏轻轻吐了口气，带着下人快步行走在山间雪地上。 山洞的位置不算隐蔽，一眼就能看到。 苏若指着远处的山洞方向，喊了一声：“顾嬷嬷，你快看，那儿有个山洞，大姐姐会不会躲在里面，正等我们救她？” 梁氏直觉不对，连忙道：“这种地方，山洞里说不定跑出个野兽什么的，苏芸应该不会去那，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梁氏正要打岔，顾嬷嬷却开口道：“还是去看看吧，侯夫人可是交代过，不放过任何一处。” 梁氏张了张口，却见顾嬷嬷已经带着人走上前，主人家发了话，梁氏也不好多说什么。 她还是觉得苏芸不会像苏若这么蠢，说不定是真的迷路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进了山洞。 而此刻山洞之中，苏芸刚刚睁开眼，望着面前俊朗贵气的男人，一时间暗动的春心冲昏了头。 “姑娘，你没事吧？”墨天离没见过苏若，误将苏芸当成了苏若，一脸温柔地献殷勤。 苏芸此刻就躺在墨天离的怀里，感受着男人温热的体息。 就在这时，一帮人乌泱泱地走了进来。 第3章 偷梁换柱：嫡姐傻眼 苏芸很快从人群中看到了苏若那张噙着冷笑的脸。 “你……你们……”顾嬷嬷被眼前的一幕惊呆，指着苏若和墨天离，半天说不出话来。 苏芸这时才回过神来，“啊”的一声叫出了声。 “不！不是的！”她连滚带爬地从墨天离的怀里挣脱出来。 “是苏若！是她方才打晕了我，将我扔进来的，我一睁开眼就见到……这位公子，我是被冤枉的！”苏芸红着眼，一脸愤恨地望着苏若。 众人质疑的目光纷纷投向了苏若。 苏若却是一脸无辜：“姐姐，你在胡说什么呢？不是你说我们两个分开找路，是我先找到了路，特意带人来救你啊了，你怎么还反咬一口？” 苏若和苏芸各执一词，一时间叫人难以分辨。 “母亲！你知道的，我绝对不可能自己进到这山洞里来的，是苏若……她与男人有私情，想要嫁祸于我。” 梁氏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转头瞪向苏若，冷声道：“苏若，你出生乡野，京城闺秀的做派你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定是你故意招惹外男，你真是太不懂礼数了。” “嬷嬷，今日之事定是这个死丫头惹出来的祸事，这就由臣妇带她回去严加管教吧。” 若是让她落到这梁氏手里，梁氏定然会设法促成这桩婚事。 苏若是绝对不会嫁给墨天离，葬送自己的一生。 就在顾嬷嬷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苏若急忙上前一把拉住她：“嬷嬷，我身上早与贵府世子定下婚约，若此事不能查清楚，我的名声受损是小，连累侯府和世子爷的脸面可就不好了。” 顾嬷嬷是侯夫人的贴身老人，自是一心为侯府着想，苏若这话一说，这事就不仅仅是丞相府的家事这么简单了。 此言一出，顾嬷嬷随即犹豫了，她开口道：“丞相夫人，我看此事关系到孩子们的清誉，又发生在侯夫人的赏雪宴上，还是查个清楚明了的好。” 梁氏不敢不给顾嬷嬷脸面，毕竟顾嬷嬷代表的是侯夫人，只好讪讪一笑，这时她注意到了角落里的离王墨天离。 今日离王身份不便暴露，好在下面的奴才们对离王不熟悉，他此番乔装打扮一番，也没人认出来。 “这位公子，不知你是何时来了这山洞，与我家二姑娘可曾见过？”梁氏特示意墨天离，将矛头往苏若身上转。 苏若暗自冷笑，这世上竟有如此偏心的母亲，硬生生地将自己亲女儿往火坑里推。 墨天离是个聪明人，否则上一世也不会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正要说自己只是路过。 苏若这时快步上前，从墨天离半露的袖子里抽出一块绣帕：“快看！这不是姐姐前两日在府上绣的那块锦帕吗？怎么在公子手上？” 墨天离眼眸一沉：“没人告诉你，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十分无礼吗？” 这绣帕是来之前梁氏交给他的，是为了坐实苏若与他“私定终身”的事实。 “公子别生气，我也是为了保住声誉，迫不得已而为之，若有得罪的地方，我给你赔罪。” 苏若这话一说，墨天离若再计较反倒显得他这个男人不够大度。 墨天离这才仔细打量起苏若，只觉得眼前这女子脑子、口才皆是上乘，模样气度也好，一点也不像是乡间养出来的野女子。 顾嬷嬷这时走上来，从苏若手里接过绣帕，仔细看了看：“这的确不像是男子用的锦帕，这位公子……你当真不认识丞相府的小姐吗？” “不认识。”墨天离的目的是苏若，如今变成了苏芸，他自然不能认下。 “那这绣帕？” “地上捡来的。”墨天离倒是推得干净。 顾嬷嬷又看向苏芸：“大姑娘，这绣帕可是如你二妹妹说的那般，是你亲手绣制的？” “不……不是。”苏芸眼底明显的心虚，瞒得住旁人，瞒不过顾嬷嬷这种身处后宅多年的老人。 顾嬷嬷面不改色道：“大姑娘，此事非同小可，你确保你说的是真话吗？” “真！当然是真的！”苏芸是死也不会承认的。 “那就是还有别的女子来过这山洞，与男子相会了？”顾嬷嬷眼底满是精明，“二姑娘，您怎么说？” 苏若眸光微微一沉：“顾嬷嬷，众所周知，我乃出身乡野，自小也就识得几株草药，我可不懂什么刺绣，更别谈有如此精炼的手艺了。” 苏芸面色发虚，一瞬间如遭雷劈，她怎么忘了？苏若不懂刺绣！ 顾嬷嬷眯了眯眼，看向苏芸的眼神也变得不太友善：“今日来这洞中的女子，只有二位小姐，二姑娘又不懂刺绣，那便只能是大姑娘的了？” “大姑娘为何要撒谎，诬陷我侯府未来的世子妃？”顾嬷嬷忽然拔高了嗓音，语气中带着质问。 “嬷嬷，不是这样的，这……这里面有误会！”苏芸想要解释，可事实摆在眼前，根本让她无从狡辩。 苏若走到顾嬷嬷身旁，欠身行了个礼：“劳烦嬷嬷代我向侯夫人解释一番。” “二姑娘放心，你是咱们侯府未来的世子妃，容不得旁人诋毁，老奴定会将事实原原本本地告知侯夫人的！”顾嬷嬷温声说完，转身带着绣帕走出了山洞。 梁氏心底着急，不想让此事闹到台面上，急忙去追上顾嬷嬷。 苏若看也没看洞里的男女，转身就要走。 “苏若！”苏芸咬牙切齿地瞪着苏若。 苏若停下了脚步，笑着回头看向苏芸：“大姐姐还有什么话要说。” 晚霞的光从洞外照进来，落在苏若的身上，少女回眸一笑百媚生，让一旁的墨天离忍不住看的痴迷。 想不到这个自小养在乡野的小姑娘，竟有如此的美貌气质。 可苏若偏偏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墨天离一眼。 这更是加剧了墨天离想要将她占为己有的心思。 “二妹妹今日带了这么一帮人过来，差点毁了我的清誉，看看爹爹回去如何惩治你。”苏芸咬牙切齿地瞪向她，眼底满是嫉愤。 苏若淡然一笑：“大姐姐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她虽是笑着，眼中的凉意却是刺骨，这样的苏若……苏芸从未见过。 一个乡村野妇，也配跟她斗！ 苏若……你给我等着！ 苏若走出山洞，就见梁氏急匆匆地走了回来，显然是从顾嬷嬷那儿吃了闭门羹。 梁氏看到苏若就一肚子火：“你这死丫头，竟然差点毁了你姐姐的名声，看我不打死你！” 梁氏抬起一巴掌，就要扇过来。 第4章 失而复得，我之幸也 苏若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梁氏的手腕，冷声道：“母亲！事情还尚未有定论，怎么就成了我的错？莫非母亲一早就知道这洞中有男人吗？” 苏若一下子就捏住了梁氏的七寸。 若是让外人知道，她这个生母为了与离王攀关系，竟然不顾亲生女儿的名节，设计这么一出，那她以后在京城也别混了。 梁氏颇有些心虚，一把甩开了苏若的手，厉声道：“看我回去后如何教训你！” 说完，她没再看一眼苏若，满脸着急地去找苏芸。 苏若冷冷地转过身，径直走向了山下。 重活一世，她已然看透了梁氏这个生母，再也不会对她奢求半分母亲的疼爱。 前世，是她傻，她蠢，竟然会相信梁氏会真心疼爱她这个亲生女儿，苏芸再亲也不过是梁氏的养女罢了，如何能比得上她这个亲生的？ 可是后来她才明白，梁氏从头到尾在乎的都只是她的脸面，要的是能为她带去荣光的女儿，而不是她这个连字都不识一个的乡下女子。 …… 待众人离去，山洞深处却走出两个擎长身影。 一男子手持长剑，眉眼之间透着几分俊逸：“世子，你这未婚妻好生厉害，你看见了吧？分明是她打晕了她姐姐，然后将人拖进了山洞。” 今日他和世子两人正好在这山洞里练剑，原本是想避开喧闹的众人。 没想到竟然会目睹一场比赏雪宴还要惊艳的戏码。 而持剑男子身旁，则立着身着蓝色华服的俊美男子。 男子玉冠束发，祥云绣制的精美腰带上挂着一块温润剔透的玉玦。 他轻薄的红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是出好戏，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局到底是谁布下的，还有待商榷。你真以为那个公子是普通人？” “啊？那公子有身份？”持剑男子诧异地望向身旁的世子爷。 “他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子，离王！”楚辰枫眯了眯眼。 “离王？”持剑男子一脸震惊，离王竟然也来了……看来今天这事不简单啊。 楚辰枫径直走出了山洞，他身影擎长挺拔，周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矜贵高冷。 “这离王……来做什么啊？”持剑男子急忙跟了上去，追问道。 楚辰枫没有回答他，自顾自地朝着山下走去。 “别不理我呀！”持剑男子叹了口气，不得已又跟了上去。 他可是楚辰枫啊，宁远侯府的世子爷，光是这副惊为天人的品貌，和那显赫不可一世的家底，就足以让全京城的闺秀为之倾倒。 宁远侯府是何等尊贵？那往上数三代，可都是立下过赫赫战功的。 楚辰枫呢？十五岁上战场，随父从军，少年时候便已名扬天下，如今在朝堂上，已然是首屈一指。 这样的人，原本不愁婚嫁，可他偏偏早有婚约，还是配给了一个诡计多端的乡下丫头，着实可惜……可惜了啊！ 持剑男子一脸感慨地摇了摇头。 …… 山下。 苏若刚到山脚下，便看见两个丫鬟满脸担忧地走上前来。 “小姐！我们听路过的侯府下人说，你在山上迷了路，差点出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话的丫鬟是甜芷。 前世苏若入宫后，被迫参与了宫斗，那些射向坤宁宫的冷箭无一不在重伤着苏若，甚至危及着她那岌岌可危的后位。 苏若为了自保，不得不去斗。 后来她犯事的罪证被苏芸暗中发现了，悄悄递给了墨天离。 墨天离原本要借此机会废了她，甜芷为了护住她，替她顶了罪。 最后被赐了剔骨之刑。 向来胆小怕疼的甜芷最后死的那样惨，皆是为了护住她这个主子！ 苏若去给她收尸的时候，只瞧见一片片碎肉和流了满地的鲜血，连她的脸都看不清晰。 苏若没忍住当场便吐了，此后许多个日夜，甜芷那张残缺的面容总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甜芷在梦里求着哭着，让给个痛快，她太疼了！ 苏若愤恨，痛苦，煎熬，却也无能为力！ 甜芷感觉到苏若微微发冷的手指，温声道：“小姐怎么了？可是山上受寒？这手怎地这样冷？” 一旁的素音见状连忙提醒道：“先别在外面站着了，快快回马车上暖一暖吧。” 苏若跟着坐上了马车，马车上早已生好了炭火，帘子拉下，马车内很快生起了一阵暖意。 “奴婢给小姐温了酒，喝了暖暖身子吧。”素音递来一杯热腾腾的酒水。 “谢谢，素音！”苏若抬眸，一脸温柔地望向素音。 素音一愣，随即笑着道：“小姐跟奴婢客气什么？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苏若眼眶湿润，她这一声谢谢，是为了前世的那个素音。 上辈子，苏若失去了中宫之权，坤宁宫的奴婢散尽，只有素音一直陪着她。 快要临盆的时候，墨天离带着宫人闯入她的寝殿。 素音意识到情况不对，死忠护主，以血肉之躯阻挠着墨天离进殿，最后被墨天离命人乱棍打死在了殿外。 苏若当时人就躺在榻上，听着外面素音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她无能为力，最后听着她的叫声越发无力，最终传来太监一声冷漠的“没气了”。 她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清醒！恨自己的无能，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保护不了。 “姑娘怎么哭了？快快吃个甜饼吧！”甜芷往她嘴边递了一块软饼。 “定是夫人训斥了小姐，咱们小姐刚刚回府上没多久，许多规矩还没学会，如何与自小被精心调教的大姑娘比较？夫人也真是的！”素音叹息了一声。 这一世，她发誓不再让前世的悲剧重演，她一定要让这两个丫鬟平安快乐地活下来！ 苏若平复了情绪，沉声道：“素音，稍后有件事，只能是你帮我去办。” “什么事？小姐尽管吩咐！” 主仆三人坐在马车上，轻声交谈起来。 马车回到丞相府，梁氏便带着苏芸去找了相爷告状去了。 苏若和两个丫鬟不紧不慢地走下了马车。 “素音，我方才交代你的事，你记住了吧。”苏若冲着素音使了个眼色。 素音点了点头，心领神会地退了下去。 素音刚走，下人便来传话：“小姐，老爷唤你去书房呢。” 苏若微微颔首，带着甜芷穿过游廊，来到了苏文安所在的书房。 丞相苏文安一早就从侯府那收到了消息，再加上梁氏的一番添油加醋，此刻最是恼火上头。 “你这蠢材，这是要坏我丞相府名声啊！” 苏若刚进到门口，脚边就飞来一本书，若再偏些就得砸到她脸上来了。 第5章 当面对质，各执一词 苏若面色从容，上辈子她就是太过懦弱温顺，才会被父母、家族利用欺骗，毁掉了一生的幸福。 她总以为只要自己乖巧温顺，父亲母亲就会多疼她一分。 可结果却是，她和她那尚未出世的可怜孩儿，凄凄冷冷地死在了冰冷的宫殿。 墨天离嫌弃她出生乡野却偏要娶她稳固势力，苏芸明明看不起她，却偏偏踩着她上位，家族也在利用完她之后，将她丢弃，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既然这世上人心偏颇，那她便要凭着自己的力量，为自己挣一份公理。 苏若一脸无辜地看着苏文安：“父亲息怒，女儿不知自己哪里做错，还请父亲明察。” “还敢狡辩？你姐姐出事，你不帮她遮掩就算了，竟然还反过来抹黑她，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苏文安向来以文人清流自居，向来对那些武将世家嗤之以鼻，觉得他们粗俗、无礼。 这下让他彻彻底底在侯府面前丢了脸面，以后指不定要被他们武将如何嘲讽呢。 这一切皆是因为苏若！ 经历过前世的风雨，如今再见苏文安，苏若心情早已平静如水：“父亲，并非女儿要害大姐姐，而是大姐姐非说女儿与那公子有染，女儿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女儿怎就与那公子有染？” 苏文安问向梁氏：“那公子是什么人？” 梁氏连忙道：”妾身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人是当今离王殿下。” “离王……”苏文安闻言眸子一闪，丞相府的女儿竟然和离王扯上了关系？这还得了？ “离王好端端地不可能那么巧出现在山洞之中，你们两个到底是谁和离王有了私情？”苏文安不好糊弄，闻言立刻拍着桌子质问道。 若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公子也就罢了，苏文安随便以官势便可压下此事。 可对方是离王，若与他的女儿有点什么，岂会轻易罢手？ 苏芸见状连忙哭着说道：“父亲，你信我，我自小养在深闺，妇德、女训女儿早就熟记于心，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做出这种有辱门楣的事情来的。” 言下之意，苏若这种出生乡野的乡下女子不懂规矩，说不定就是她胡乱勾搭了离王。 “可的确是你和离王在山洞中独处了，不是吗？”苏文安眯了眯眼，显然对此事感到十分介怀。 苏芸咬了咬牙，双眼恨恨地望向苏若：“是二妹妹，二妹妹打晕了我，然后将我丢去了山洞，她故意这么做，就是想毁了我的名声！” 梁氏见状，立刻帮腔，气愤地指着苏若骂道：“你这死丫头，果然是乡野村妇养出来的，心思竟如此歹毒，要毒害你的大姐姐！” “老爷，阿若虽然是我亲生的，但她若犯错，我这生母也绝不包庇，还请老爷严惩！” 梁氏端的一副公正公允的气度。 苏若眯了眯眼，上辈子她出事的时候，梁氏可是没有为她说一句话，如今受害人变成了苏芸，梁氏的态度却是截然相反。 什么公正公允都是假象，人心长歪了，就是长歪了，哪来的什么公正公允？ “苏若，是你打晕了你大姐姐吗？”苏文安冷声质问道。 “不曾！”苏若想都没想，就答道。 “她胡说，就是她打了我。”说话间，苏芸拨开发髻，就要去找她后颈的伤痕，“她动了手，一定有痕迹留下。” 可惜，苏若那一记手刀，是带了巧劲的，再加上她年幼跟着村里的赤脚大夫学过中医，对人体的经脉穴位了若指掌。 敲晕苏芸，对她而言根本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 苏文安盯着苏芸后颈看了半天，连个红印子都没见着，脸也跟着沉下去几分。 “大姐姐，你晕倒是因为走山路走的太累，再加上受了寒气，身体一下子受不住，怎么能说是我将你打晕？妹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苏若一脸委屈地说道。 “依我看，不如去问问离王，离王若是瞧上了咱家哪个姑娘，便将她嫁过去，到时候对外宣称，便是赏雪宴那日离王也在场，相中了我们家姑娘，特派人上门提亲便是。”梁氏提议道。 她早就和离王商量好了，他是点了名要苏若的，毕竟丞相府就她这么一个嫡女，再没见识，也是个嫡女。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让离王挑咱们家的姑娘？你把我丞相府当成什么门户了？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家笑话我们家攀龙附凤？”苏文安到底是在朝为官的，想事情要比梁氏深远许多。 苏芸眼珠子一转，随即道：“父亲，女儿倒是有一主意，可辨别府上谁人与男子暗通款曲。” “既然离王手上有女子相赠的绣帕，那这女子手上自然也有离王给的定情信物，只需各院翻找，看看可有类似定情信物之类的东西。” 苏芸扬起下巴，一脸得意地看向苏若。 哼……苏若，你以为我会不备后手吗？ 今日我便要将你和离王的私情来个板上钉钉。 梁氏闻言也出声道：“这也是个不错的法子，如此也让府上里里外外心服口服，离王和侯府那边我们也好有个交代。” 苏芸温声道：“是啊父亲，女儿不心虚，淑湘院你让他们尽管搜便是。” 说完，她又一脸愤恨地看了一眼苏若。 苏若……这次你死定了！ 苏文安点了点头，也觉得苏芸的主意可用，便命人找来了府上几个签了死契的丫鬟婆子，去各处院子里搜查。 书房里的气氛很僵，隔了不多久，一个婆子送上来一只手镯，手镯赫然刻着个“离”字。 苏文安气的将手镯恶狠狠地扣在了桌案上：“说！是从谁的院里搜出来的？” 苏若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连呼吸都变沉了几分。 前世这只玉镯，便是彻彻底底地将她定死在了耻辱柱上，再也翻不了身。 如今，她就要将这只玉镯变成捅向苏芸的致命一击。 一旁的苏芸眼中闪过一抹蚀骨的冷笑。 离王当然好，可她苏芸绝不会以如此卑微的姿态嫁进皇室，苏若……你余生只配做我的垫脚石罢了。 要怪只能怪你是小姐的出身，丫鬟的命！ “你不必有所顾及，只管说出来，这只镯子到底是从哪搜出来的？”苏芸已经等不及要看苏若出丑的模样了。 第6章 证据确凿：苏芸傻眼 “是……是在大姑娘的淑湘院找到的。”那婆子低着头说道。 苏芸脸上的笑意微微凝固住：“你说什么？你好好想清楚再说，淑湘院可是我的院子！” 那婆子吓死了，急忙跪地“咚咚咚”的磕头：“老奴不敢撒谎，这东西的确是从大姑娘的淑湘院里搜来的。” “怎么可能！”苏芸猛地站起身，恶狠狠地瞪向苏若，目眦欲裂，“这是你搞的鬼吧？是你故意将东西放到我的房里，想要栽赃嫁祸给我，对吧？” 苏若慢条斯理地立在那儿，神色淡淡道：“大姐姐，这主意可是你先提出来的，妹妹又没有神通，如何能够未卜先知？” “你……”苏芸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怎么会这样？难道苏若她会算命不成？她怎么知道那个玉镯的事？ 这其中……定然是有哪个环节出错了！ 苏芸怔怔地望着苏若那一脸无辜单纯的模样，忍不住生出一股子寒意，眼前的苏若好像换了个人。 还是说，她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一直装的胆小懦弱？ 梁氏眼瞧着苏芸快要失去理智，命人将她按回了座位上，沉声道：“老爷，芸儿自小养在相府，她是什么样的人你我最是清楚，这不像是她会做的事，说不定还有别的隐情？” 苏若眯了眯眼，果然刀不落在自己身上都不觉得疼，这梁氏之前待她有多冷漠，此刻对苏芸就有多关切。 “父亲，这镯子做工精细，寻常首饰铺子出不了这种成色，不妨去金玉满堂问问，说不定会有所记录。”苏若不动声色地说道。 苏芸面露慌张，急忙看向梁氏。 这镯子本该是她为苏若做的局，若是查到金玉满堂那边，就一定能查到她身边的琉璃，到时候她就百口莫辩了。 梁氏岂能看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连忙上前劝说道：“老爷，这种事在自家怎么查都行，毕竟关系到姑娘们的声誉，还是不要闹到金玉满堂了吧？何必让外人看笑话？” 苏若胜雪般的面庞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她道：“此事都已经让侯府那边知晓了，还有瞒下去的必要吗？倒不如秉公严查，以正家风，方能得侯夫人另眼相看。” “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怪父亲治家不严，需要你来秉公执法，才能正家规？”苏芸一双眼睛像是淬了毒的毒蛇，恶狠狠地瞪着苏若。 苏文安严肃冰冷的目光落在苏若的身上，眼底生出一股厌恶：“我丞相府这些年来家风严明，从未出过这种事，若是让为父知晓，是你们谁私下与离王联络，为父绝不轻饶！” 言下之意，丞相府多年来一直好好的，偏偏是她苏若回来后，出了这种事。 连苏文安也在下意识地偏袒苏芸，怀疑苏若。 毕竟苏芸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大家闺秀，而苏若只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 苏若面不改色地立在那儿，没有因为苏文安的话而有丝毫情绪浮动。 她知道，声名、权势都是要靠自己去挣的，她也从未指望这两个和她只有血缘却无亲情的父母能为她做什么。 除了丞相府嫡次女的身份，他们什么也不会给她。 相反，他们会疯狂压榨掉她最后的一点剩余价值，然后看都不多看一眼，这就是丞相府，她的父母，她的血亲！ 就在这时，管家从门外走了进来，递上来一封书信。 “老爷，侯府那边让人送来了一封信。” 苏若眉心跳了一下，前世侯府未曾往丞相府送过什么信。 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苏文安皱了皱眉，接过书信展开一看，不由得面露震怒。 “如何？侯府说什么？可是他们改变了主意，要来退婚？”苏芸面露喜色，侯府若能主动退了苏若这门婚事，离王那边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等到离王娶了苏若，助他夺权，她便是功臣。 到时她就能踩着苏若上位了。 就在苏芸还沉浸在喜悦之中时，苏文安气的将书信直接甩到了苏芸脸上：“自己干出来的蠢事，都丢人丢到侯府去了，还有脸到我面前来喊冤？” “老爷这是怎么了？芸儿她向来知书达理，怎么会丢人呢？”梁氏也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看到忽然暴怒的苏文安，一时间感到茫然无措。 “你自己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她都干了什么事？”苏文安怒喊。 苏芸面色苍白地拆开书信。 已查明：贵府大小姐苏芸于正月初六在金玉满堂买下一翡翠玉镯，上刻“离”字——侯府世子楚辰枫亲笔。 楚辰枫……居然是楚辰枫！ 他居然查到了金玉满堂的购买记录！ “父亲！不是这样的，这个镯子……它……”苏芸脑子迅速转动起来，试图给自己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可苏文安显然对她已经耐心告罄：“这封书信上可是写的明明白白，苏府，大小姐！是你啊，苏芸！你还想抵赖给你妹妹不成？” 若这封信是别的什么人送来的，苏文安还能质疑一二。 可这是侯府世子亲笔所写，谁不知道侯府世子楚辰枫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 他能亲笔给苏文安写下这封信，说明已经将一切缘由查的水落石出，绝不仅仅是一封信这么简单。 “亏得为父这般信任你，你居然与离王私下往来，你是要害死我丞相府啊？”苏文安气的恨不能将桌子拍的“砰砰”作响。 梁氏从未见苏文安发过这么大的火，眼皮跟着跳了几下，连忙道：“老爷息怒，芸儿就算是和离王有点往来，那离王乃是皇子，对我们府有利无害啊。” “你懂什么？你一个妇道人家！”苏文安大喊了一声。 若出事的是苏若，他尚且还能说是乡野丫头不懂事，看上离王相貌不凡，说不定就搪塞过去了。 可出事的是苏芸！这就不一样了。 当今储君悬而未立，离王和齐王斗的跟乌鸡眼似的，他丞相府始终保持中立，就是怕受到党政的波及。 她们倒好，私底下和离王牵扯上，万一让齐王或是皇帝知道了，他晚节难保不算，严重了连乌纱帽都没了。 朝堂上的事，和梁氏一个妇人他也说不明白。 “我警告你，再让老夫知道你们和离王暗中来往，老夫绝不轻饶！”苏文安双眼满是盛怒，压得梁氏头皮发麻，再不敢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来人！将大姑娘带下去，送去祠堂面壁思过！三日后再放出来！” “爹！女儿知错了，你不要将我罚去祠堂！”这是要下她的脸子，成心让她在苏若面前抬不起头啊。 “再加三日！”苏文安毫不客气地说道。 梁氏瞧这状况，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对着苏芸使了个眼色。 苏芸目送苏文安的背影离开，气的咬碎一口银牙。 她苏芸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都怪她，苏若！这个贱人！是她害了自己！ …… 苏若走在回凤竹轩的路上，脑海里却满是侯府世子的那封信。 前世，她曾在拍卖行遇见过楚辰枫。 第7章 可惜，是她亲手推开了楚辰枫！ 彼时的楚辰枫风姿绰绰，丰神俊朗，他问她：可是真心要嫁离王？若她说不，他便有办法替她正名。 原来那时他便手握证据，并非只是对她说说而已。 可那时的苏若太懦弱，不敢反抗家里的安排，更不敢拒绝离王。 最后她被他们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也时常会想起曾经那个试图对她伸出援手的少年将军。 若她当时点头，是不是她的结局会变得有所不同？ 可惜，是她亲手推开了楚辰枫！ …… 苏若回到了凤竹轩，素音静静地候在那儿。 “小姐真是料事如神，竟然早就知道大姑娘会将那镯子藏在我们院里，幸亏被我提前搜出来，不然背锅的就是小姐了。”素音沉声说道。 “所以那镯子，是素音你悄悄放到淑湘院里的？”甜芷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四周，满脸惊讶地望向素音。 素音笑了笑。 甜芷激动地就差跳起来：“素音真有你的！做的太好了！” 她们小姐被淑湘院压了这么久，总算得以扬眉吐气了一次。 …… 雪一连下了三天三夜，整个京城陷入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苏若一早就去了老夫人的寿安堂请安去了。 “这两日连着下雪，老夫人的腿又开始疼了。”庞嬷嬷一边为老夫人捶打着小腿，一边担忧地说道。 苏若对着身后的素音招了招手。 素音手里端着新制的药膏走上前来。 盖子掀开，药膏在泛着热气。 “这是什么？”老夫人望着素音手里的东西，忍不住感到新奇。 “这是孙女一早起来制作的驱寒药膏，敷在腿上，可以缓解祖母的腿寒。”苏若自幼跟着村里的赤脚大夫学过几年医术。 大夫爷爷对她很是喜欢，死前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了她。 苏若尽得爷爷真传，对于这种驱寒的膏药自然也是手到擒来。 “祖母，快试试孙女的方子，若是药凉了可就不管用了。”苏若提醒道。 庞嬷嬷笑着看向老夫人：“难得姑娘有这份心，老夫人不妨试试？” 老夫人望着苏若那张纯稚娇嫩的小脸，心头一暖，开口道：“那就试试。” 前世苏若回到府上，一直与祖母没什么接触。 她听说梁氏与老夫人不和，就更是不愿意往寿安堂跑。 只觉得梁氏才是她的亲娘，她一心帮着自己的亲娘，总不会有什么错。 她不知道老人家年纪大了，是希望晚辈陪在跟前，哪怕说说话也是好的。 她更不知道，前世梁氏的阴谋被老夫人看破，老夫人是全家唯一一个替她鸣不平的人。 父亲利用她稳住官位，苏芸踩着她上位，梁氏就是那个在背后出毒计算计她的人。 全家只有老夫人一人，是将她当家人看。 可就是这样一位面冷心热的老人家，苏若却疏远她，冷落她，帮着梁氏对付她。 苏若给老夫人上完药，等着药效发挥出来。 不一会儿功夫，老夫人便一脸惊喜地望向苏若：“不疼了！” 庞嬷嬷闻言满脸喜色：“真的？二姑娘的药膏竟然真的有效？” 老夫人点了点头，指着苏若赞赏道：“你这丫头还真是有两把刷子，老身治了多年的腿寒，竟还比不上你这小小的一副药膏！” 苏若笑了笑，蹲下来，在老夫人的腿上按摩穴位：“此法可缓解腿寒之症，不过若要根治，还需要一味珍药。” “是什么珍药？” “青霜花。” “青霜花？” 苏若笑了笑，温声道：“此药珍贵，祖母没听过也是正常，您放心，青霜花孙女会设法找来，这两日祖母便用孙女的药膏暂时缓解疼痛。” “等孙女取来青霜花，就可以为老夫人彻底根除此病症。” 庞嬷嬷一脸欣慰地笑着，为老夫人感到高兴：“老夫人，您看，还得是自家的亲孙女知道疼您呢！” 这话，无不是在表达对苏芸的不满。 苏芸这些年始终和梁氏为伍，不曾有一日在老夫人跟前尽孝。 老夫人对那对母女早就彻底心寒了。 …… 走出寿安堂，外面的雪终于停了。 苏若询问素音：“朝天宫什么时候开门？” 朝天宫是拍卖行，收藏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珍宝，每月中旬都会开门对外出售，价高者得。 “一早便让人去打听了，巳时开门，一直到今晚戌时方闭。” “走吧，我们去占个好位置！” …… 苏若过去的时候，朝天宫里还没什么人。 她挑了个靠前的二楼雅座。 身为相府千金，她女子的身份并不适宜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久留。 前世她就是为了省银子，随便在下面的大堂里挑了个位置，后来被离王的政敌认出来，被当众羞辱，说她是乡野丫头，不懂礼数，在一群男人堆里抛头露面，简直伤风败俗。 后来事情传的满京城都知道了，离王当时没发作，私底下却给她狠狠记上了一笔。 苏若坐下后，不少贵妇千金也纷至沓来，她们都和苏若一样，选在了隐匿之处，不与下面大堂里的那群人碰面。 很快席位便满了。 台上出现一个中年男人，呈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稀世珍品。 “八宝翡翠菊钗！前朝丞相夫人周氏之物，起拍价，五百两！” 八宝翡翠菊钗！ 听到这个名字，苏若平静的美眸下意识地颤动了一下。 前世她来朝天宫，就是冲着这支八宝翡翠菊钗来的。 为了给梁氏庆生，讨她欢喜，苏若将苦苦存了一年的例银拿出来，就为了买下这根钗子。 可惜最后因为银两不够，被人以更高的价格拍走了。 后来在梁氏生辰宴上，她才知道那支八宝翡翠菊钗正是被苏芸给拍下。 梁氏对那根钗子爱不释手，对她送的东西连正眼都不不曾给过一个。 不过她今日来并不是为了八宝翡翠菊钗，而是为了青霜花而来。 前世青霜花的售出价并不高，许多人只知其珍贵，却不知该如何药用，与那些珍宝首饰相比，青霜花的价值只有行内人才能明白。 “青霜花，珍贵药材，二百两起拍！” “二百！”很快有人叫价。 苏若立刻道：“四百！” “六百！” “八百！” …… “小姐，咱们银两快不够了。”一旁的素音沉声提醒道。 看来对方和她一样，是专门冲着青霜花来的。 “八百一次！八百两次！” “一千五百两！”雅座对面的包厢里，忽然传来男子的出价声。 第8章 本世子不曾怀疑过你 “小姐，这下咱们银两是彻底不够了。”素音说道。 苏若咬了咬唇，眼睁睁地看着主持人叫了三次价格。 “一千五百两一次！一千五百两两次！一千五百两三次！成交！” 苏若目光紧紧望着对面的包厢，若她没记错的话，前世那个包厢里坐的人，是侯府世子楚辰枫。 “素音，帮我送一句口信给对面包厢里的人，就说丞相府二小姐求见。” “是。”素音应下，转身便去递口信了。 不一会儿，对面包厢走出来一个毕恭毕敬的护卫，对着苏若做了个“请”的手势：“二姑娘，这边请！” 苏若起身，朝着包厢走去。 她远远看见对门而坐的楚辰枫，一袭墨色锦衣华服，雕刻般轮廓清晰的五官，一双黑曜石般的冷眸气势逼人。 他只静静坐在那，轻轻抬起眸子，便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苏若怕他，怕他身上的凛凛煞气，怕他举手投足间的迫人威势，怕他那张比霜雪还要冷上几分的俊美面容。 不知不觉，她人走进了包厢内，屋内只余淡淡茶香，和男人审视的目光。 苏若轻轻吸了口气，让自己看上去还算平缓。 “冒昧造访，还请世子勿怪。”苏若落落大方地行了个礼。 杯中雾气氤氲，将男人那张脸衬的扑朔迷离。 “坐。”他抬了抬下颔，示意道。 苏若刚坐下，对面便传来男人的声音：“二姑娘此来，所为何事？” 眼前茶香四溢，楚辰枫拿着茶壶，给她沏茶。 苏若抿了抿唇，沉声道：“那青霜花……世子买回去，可是也为了治病救人？” 楚辰枫双臂抱胸，淡淡道：“听二姑娘的意思，那青霜花似乎对你很重要？” “实不相瞒，我祖母腿脚不便，我是想用此花入药，去除病因。”苏若一脸诚恳地望着楚辰枫。 说话间，朝天宫的下人递上来一个锦盒。 楚辰枫推了下锦盒，示意苏若：“你想要的。” 苏若愣了一下，她如何不知这锦盒里装的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青霜花了？ 可是她也不好白拿别人的东西。 “世子，这青霜花，我会照原价还你钱，只是我现在手上……没有那么多现银，世子可否给我多宽限几日？”苏若水光潋滟的美眸定定地注视着他。 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任凭哪个男人看了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楚辰枫勾唇：“本世子不需要你的钱，不过从现在起，你欠本世子一个人情，待到来日本世子需要你偿还的时候，你再还。” “好，只要世子爷的要求，不违背道义，不伤害他人，且是臣女能做得到的，臣女必然竭力做到。”苏若一脸正色道。 “放心，本世子做事，不违背道义，也不会伤害他人，且一定是你能做到的，至于你愿不愿意，那就不好说了。”他忽然凑近，压低了声音，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气氛忽然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暧昧。 苏若在他锐利的目光下，忽然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面颊微微泛红，连声音也多了几分谨慎：“世子……想让臣女做什么？” “还没想好。”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两人隔着中间那道袅袅升起的茶雾，静静对视。 苏若平静地收回视线，拿起锦盒：“多谢世子。” 她转身，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望向他：“上次金玉满堂的玉镯一事，还没来得及向世子道谢，多谢世子帮我查明。” 她面颊之间是淡淡的粉，独属于少女的蓬勃明艳将她整个人衬托的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雪莲。 楚辰枫沉默了半晌，淡淡道：“小事而已，本世子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婚事被别人把控。” 苏若微微颔首，脑海中鬼使神差地忽然想起上一世的画面。 那日他亦如今日这般，高傲的犹若山巅的霜雪，低着头问她：“你可是真心要嫁给离王？” 她一直没能说出那句“不想”。 不过今日她终于可以说出那句她想说却未能说出口的话了。 “世子，我与离王毫无瓜葛。我也从未想过嫁给他，还请世子信我！”她一脸慎重地望着他。 楚辰枫沉默了一下，没想到小姑娘会忽然跟他说这个。 “本世子不曾怀疑过你。” “那是最好了。”苏若会心一笑，对着楚辰枫行了个礼，转身走出了包厢。 …… 苏若达到了目的，自然也不在朝天宫多留，带着青霜花便回去了。 她刚走到凤竹轩门口，便听见院子里传来老妇的嚷嚷声。 “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大夫人身边的老人，大夫人将我派到凤竹轩是什么目的，想必你们心里都清楚的吧？” “但凡我刁嬷嬷在这凤竹轩一日，你们这些人就别想翻了天去。” “便是二姑娘在这，我刁嬷嬷也不在怕的，你们这些人可最好是想清楚在这院儿里，该听谁的，别是最后明珠暗投，后悔可来不及了。” 刁嬷嬷的一言一行听得甜芷火冒三丈。 “这刁嬷嬷平日里仗着资格老，在院儿里使唤这个差遣那个的，也便罢了，如今竟然背地拱火，这是成心要下姑娘你的脸面啊。” 甜芷一个没忍住，差点要冲出去，被苏若一把拉了回来。 “小姐，她就差骑在你头了，您还要忍吗？”甜芷都为自家小姐感到憋闷。 苏若摇了摇头，安抚道：“你家小姐心里有数，你先冷静一点。” “素音，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让甜芷先扶你下去休息吧。”她淡淡吩咐道。 甜芷咬着牙，一脸倔强：“小姐，这种时候咱可不能怂啊！” 素音见状，一把将她拖走：“小姐自有她的打算，你先随我走。” 苏若抿了抿唇，面色从容地走进了院里。 院里刁嬷嬷的训话还没结束。 “刁嬷嬷！”苏若一声温和绵软的嗓音，打破了院子里低沉压抑的气氛。 刁嬷嬷看到苏若，脸上出现一瞬间的凝固，随即又一脸不屑地笑了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二姑娘回来了！” 第9章 臣女……任凭殿下处置！ “刁嬷嬷！我这院子里人多，我又不会管下人，以后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事，可都要仰仗你了！”苏若走上前，拉住刁嬷嬷的手，笑的温和又无害。 刁嬷嬷虽是老仆，可到底是个奴，哪里被主子这般对待过？ 一时间窃喜自己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一时间又在鄙视苏若到底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一点世面都不懂，两三下就被她拿捏住了。 “刁嬷嬷，你看，我头上的这根簪子戴着显得过于沉稳了，素音都说不适合我，不如便赠予嬷嬷你，你快看看，可还喜欢？”苏若从头上取下一根碧玉瓒凤钗，当着众仆婢的面前，递到了刁嬷嬷手里。 刁嬷嬷一时间心花怒放，笑的嘴都快合不拢：“喜欢喜欢！还是二姑娘明白老奴的一片苦心！” “那就让刁嬷嬷多多费心了。”苏若笑了笑，转身回了屋里。 转身的瞬间，她的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森森寒意。 她记得前世自己嫁给墨天离，便是刁嬷嬷跟着她做了陪嫁嬷嬷。 这刁嬷嬷表面上为她筹谋，实际上心里最是看不起她的出身。 前世苏芸和墨天离能睡到一张床上，刁嬷嬷可是立了大功。 若非她一直从中打掩护，苏若早就发现这对狗男女的奸情，也不至于被骗了那么久，最后身心都交付了出去，才发现所托非良人。 她害了苏若的半辈子，这一世，苏若绝不会教她好受！ 欲使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她会让那恶仆知道，什么叫自食恶果。 …… 寿安堂。 “祖母，这药丸便是由青霜花入药所制，您每日按时服用，一月后必能药到病除。”苏若将药递到了老夫人手里。 庞嬷嬷笑着道：“老夫人，咱们二姑娘多能耐，如此稀罕的珍药都让她找着了。” “听说啊，还是从世子手里拿来的呢！”庞嬷嬷一边笑一边在老夫人耳边小声说道。 老夫人闻言眉头一展，关切地问道：“你与世子见过面了？他待人如何？为人可还和善？” 苏若瞥了一眼门口的甜芷，定是这丫头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这就将她给卖了。 苏若思及与楚辰枫相见的场面，他的确算不上和善，不过行事却干脆利落，是个杀伐果断的。 “世子人还算慷慨。”苏若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答了一句不好不坏的评价。 老夫人点点头：“侯府是将门之家，世子又年少征战沙场，想来不是个会疼人的，你日后嫁过去，恐要受点委屈了。” 不过侯府乃是钟鸣鼎食之家，日后却也少不得她的尊贵体面，锦衣玉食。 这人嘛，有得必有失，总不能事事求完美，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苏若送完药，出来后，正打算去看看素音的伤势，甜芷便匆匆来了。 “姑娘，方才有人往咱们院里送来了一封信。” “信？” “可需要奴婢读？” 前世她不识字，因此没少被人奚落，后来成为离王妃后，为了墨天离，她一直刻苦习字。 “给我吧。”苏若接过书信。 城郊四望亭，盼见。落笔，楚辰枫。 世子约她在城郊四望亭见面？ 苏若将书信缓缓攥入手心：“甜芷，去给我备马车！” “是！” …… 城郊，四望亭。 墨天离一身赤色锦袍，在一片开阔的山川官道之间，显得格外醒目。 寒风瑟瑟，将他大氅领口的白色绒毛吹得微微拂动，衬着墨天离那张脸越发俊朗贵重。 他面前的茶炉上发出“咕嘟咕嘟”的沸水声，热气升腾。 薄雾下，男人的一双冷眸透着一丝不耐烦：“苏若还没到吗？” “距离约定的时辰已经过去了半柱香，还尚未见到二姑娘的马车靠近。”一旁的护卫沉声应道。 “派人去问问苏芸，这人今日到底还能不能来？”墨天离幽深的眸子里透着烦躁。 还没有一个女子让他等过这么久！ 苏若……等本王娶了你，定要将你好好调教一番。 …… 不远处的官道旁，一驾马车静静地停着。 苏芸看着前来质问的离王护卫，不由得拧了拧眉。 她分明是以世子的名义约见苏若的，苏若没道理不来，而且就算不来，她也应当回一封书信以致歉才对。 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又是什么意思？ 苏芸一时间也有些捉摸不透。 眼瞧着太阳即将落山，苏芸又等了一会儿，仍然不见苏若的踪迹，便猜测她应当不会再来了。 “驱马，去四望亭见世子。”苏芸对马车夫吩咐道。 她要亲自面见离王，向他致歉，否则离王必然不会再信任她。 四望亭中，墨天离阴沉着脸，正准备起身离去，远处一驾马车匆匆赶来。 他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喜色，在看到来人是苏芸的时候，那抹喜色却在瞬间不翼而飞。 “你怎么来了？”墨天离冷声道。 看着墨天离冷漠的样子，苏芸心底掠过一丝嫉妒。 她哪点比不上苏若了？离王对她的态度竟如此冷淡。 “离王殿下，今日之事臣女确保是通知了二妹妹，可臣女也不知二妹妹她为何会爽约，还请离王殿下再给我一次机会，下次……我一定帮你把她约出来！”苏芸一脸诚恳地望着墨天离，脸上满是讨好。 苏芸论相貌的确比不上苏若出众，但她懂事且有谋算，会是他手里的一颗不错的棋子。 墨天离自然也乐意花心思在她身上消磨一二，看着少女面露羞涩的模样，他又如何不明白她的小心思？ “是吗？下次你若再敢戏耍本王，本王又该如何罚你？”他低头，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 苏芸心跳不由得加快，一张脸羞的绯红，她将头埋得很低，恨不能钻进墨天离的怀里：“臣女……任凭殿下处置！” 就在二人贴近说话的时候，一驾马车忽然从拐角处飞奔而来，并在不远处缓缓停下。 车窗帘子被拉开，苏若平静的面容带着凉薄：“祖母，你快看，那不是大姐姐和离王殿下吗？” 第10章 苏芸被抓，有私情？ 马车距离四望亭，也不过一里地的距离，能够很清晰地看到亭中二人的一举一动。 此刻二人靠的那样近，要说两人之间没点什么，傻子才信。 老夫人脸色紧绷，下令道：“上前去，老身要亲口问问她，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礼义廉耻！” …… 这头苏芸正沉浸在墨天离织就的情网里无法自拔，身后一驾马车忽然疾驰而来，停在了四望亭外。 苏芸转头一看，就见老夫人沉着脸，身旁跟着苏若，大步朝着亭中走来。 苏芸连忙推开了墨天离，一脸慌张地看向老夫人：“祖母，不是这样的！” “都抱到了一块去了，你还想欺瞒我吗？”老夫人冷冷地盯着苏芸，眼底怒火难掩。 “跟我走！”老夫人将手里拐杖狠狠地戳地，发出一声剧烈的响声。 “殿下，你知道的，我是冤枉的！”苏芸双眼含泪，委委屈屈地望向墨天离。 可墨天离的目的是丞相府嫡女苏若，而非养女苏芸，这个时候，他当然不会帮着苏芸说话。 “本王方才在亭中闲坐，苏大小姐忽然前来，本王也不好驱赶，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误会，还请老夫人和苏二小姐不要多想。”墨天离说道。 “殿下……”苏芸心里一紧，明明方才是他先撩拨她的，怎么就成了自己先去招惹他？ 可话从墨天离嘴里说出来，苏芸不敢反驳。 老夫人心里明镜儿似的，脸上却不得不给墨天离脸面：“是丞相府不曾约束好千金，还望离王殿下不要责怪。” 墨天离虚伪地颔首：“无妨！” “苏芸，你还嫌不够丢人？快跟我走！”老夫人疾言厉色地瞪向苏芸。 “大姐姐，莫要惹祖母不快！还是赶紧回去吧。”苏若一脸好心地上前劝说。 苏芸一把甩开苏若：“不用你说！” 说完，她抬步走在了前面。 “离王殿下，先走一步！”老夫人礼貌性地打完招呼，转身便上了马车。 墨天离望着苏若的背影，她模样生的好，身姿也袅娜，若非被人抱错，如今的她说不定比苏芸更完美。 “苏二小姐！”墨天离唤道。 苏若背影微微一顿，并未回头，而是径直坐上了马车。 老夫人掀开马车帘子，似笑非笑地说道：“离王殿下，我丞相府的闺秀，也并非人人轻浮，殿下可别误解了。” 这是在告诉墨天离，丞相府的千金，也不是他想勾搭就能勾搭到的。 苏芸……只是个例外罢了。 墨天离眸中闪过一瞬间的阴翳，随即拱手开口道：“老夫人慢走！” 老夫人放下车窗帘子，示意车夫出发。 坐在马车里的苏芸眼神直愣愣地望着窗户的方向，攥在袖中的双手已经抠出血来。 离王方才对她不管不顾就罢了，临走前还独独叫住了苏若。 苏若这个贱人！ 定是她蛊惑了离王殿下！ …… 马车走远，四望亭后的半山腰上，一袭蓝衣华服的楚辰枫临风而立，衣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一旁的暗卫石锋道：“世子，看来传闻不假，这离王果然和丞相府大小姐有私情。” “是吗？你也觉得离王想要的是大小姐吗？”楚辰枫眯了眯眼，一双深邃如墨的瞳孔浮现一抹冷意。 如今朝堂局势不明朗，苏文安绝不可能冒险将苏芸嫁给离王。 离王若要得苏文安暗中的支持，就只能从苏若下手。 他以为苏若这乡野村姑好摆布，稍加手段便能得手，却没想到被苏若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了。 且苏若又是丞相府唯一的嫡女，她是最适合的人选。 只怕墨天离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走。”楚辰枫退离崖边，翻身上马。 “上哪去？世子！”石锋连忙问道。 “丞相府！” …… 苏家家祠。 苏文安和梁氏赶到的时候，苏芸正捂着半边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芸儿！你这是怎么了？”梁氏急忙走上来，看到苏芸的模样，一时间心疼不已。 苏芸可是她精心调教出来的宝贝疙瘩，和苏若不一样，以后她还指着苏芸问鼎皇后之位呢。 “快让娘娘看看你的脸！” 苏芸捂住脸的手松开，红红的巴掌印赫然出现在梁氏眼底。 梁氏倒吸了口凉气，起身愤愤地望向老夫人：“母亲这是做什么呢？竟把芸儿的脸打成这样了，这让她日后还怎么嫁人啊？” 老夫人在苏若的搀扶下，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阴沉着脸道：“哼！嫁人？你也知道她要嫁人啊！” “一个未出阁的闺秀，竟然私见外男，还与离王勾勾搭搭，就差抱到一块去，若非老婆子及时赶到，指不定她要做出什么有辱门楣的事来！” 老夫人指着苏芸怒目而斥，一想起那画面，她就来气，只觉得这一巴掌打的都嫌轻了。 “你去见离王了？”苏文安眯着眼，脸色一瞬间变得阴沉可怖。 他之前才说过，不允许家中女儿们和离王有所牵扯，苏芸转头就将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苏芸，你是要害死我们一家老小吗？”苏文安怒喝了一声，吓得苏芸身子一颤，急忙躲进了梁氏的怀里。 梁氏眼珠子转了转，离王的事她是知道的，可是和离王在一处的人不应该是若儿吗？ 怎么会变成芸儿？ “老爷，这件事芸儿定然是冤枉的，她向来知书达理又懂事，怎么会故意违背老爷你的话去私见离王呢？” 梁氏转头望向苏芸，温声道：“芸儿，你快说，今日下午不是我让你去城郊四望亭接一个远房表亲吗？你怎么会和离王搅合到一块儿了？” 梁氏如此明显的提点，苏芸如何看不明白？ 她哭的梨花带雨，好像承受了天大的冤屈似的：“女儿原本是打算去接人，谁料在四望亭碰巧遇上了离王殿下，我们两人只是正常说话，却被祖母解读成了有私情，女儿真是冤死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你就是教女无方，教的她只晓得攀龙附凤，看见皇子就动歪心思，差点把咱们丞相府的清誉都给毁了！” 第11章 家宅不宁，祸起萧墙 梁氏眼中闪过一抹阴翳，她满眼委屈地望向苏文安：“老爷，妾身实在是冤枉啊！芸儿和离王只是碰巧遇上，两人多说了两句话罢了，并未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来，这怎么就成了妾身的错了？” “我知道母亲对我这个儿媳一直有所不满，可也不要用芸儿的清誉来做文章，你要打要骂只管冲着我来就是了，芸儿她还小，只是个孩子啊！” 梁氏很聪慧，几句话就将此事大事化小，说成是婆媳矛盾，这么一来，苏文安就会认为是老夫人夸大其词，故意给梁氏没脸。 苏文安果然出言制止：“母亲，芸儿是芸儿的错，怎么还怪到了韵儿头上了？” “是啊，祖母要怪就怪我吧，别说母亲的不是，我知道……这些年因为母亲对我十分看重，祖母对芸儿反而疏远，今日的事不管芸儿怎么解释都不相信，可那离王喜欢的分明不是我，而是二妹妹啊。” 老夫人眉目一沉，冷厉的目光落在苏芸身上：“你又在胡扯什么？” “难道不是吗？今日临走前，离王殿下叫的人是二妹妹，并非芸儿啊，这总做不得假吧？”苏芸低下头，小心思已经写在了脸上。 今日她挨了这一巴掌她认了，可苏若也别想好受！ “若儿，离王叫你了？”苏文安眼神犹若冷箭，毫无感情地看向她。 若是苏若，他倒也不怕做个顺水人情，将她嫁给离王。 反正对外，也只需说是苏若是乡下来的，不懂规矩，看重了离王便死活要嫁过去。 没人觉得是他苏文安有心巴结。 这么一来，离王这边他也能暗中搭上线，若是日后离王上位了，他再将苏芸嫁过去。 若上位的不是离王，那他直接弃了苏若，也无不可。 “是。”苏若不否认。 苏芸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容：“父亲，你也听见了吧？自始至终和离王有关系的人，不是我，而是二妹妹！” “若儿？”苏文安在等着苏若的解释。 苏若不动声色道：“大姐姐也说了，是离王叫了我，不是我叫离王，我没法控制离王的想法，但女儿却能做到约束自身，不与离王来往，不似大姐姐……与离王闲聊也能凑那么近，这不知道的……真就误会了呢！” “你……”苏芸被说的哑口无言，该死的苏若……如今变得伶牙俐齿，说来说去居然又说回她身上了。 “父亲，若儿该说的都说了，今日之事，全凭父亲定夺！”苏若一脸恭敬地立在那儿。 这般乍一看，说苏若是从乡野养大的，着实是看不出来。 反倒是苏芸，这次做的实在让他失望。 老夫人也在此刻站起身，厉声道：“文安，家宅若不宁，来日必当祸起萧墙，老婆子话说到这儿，你自己掂量吧！” 说完，老夫人带着苏若离开了祠堂。 苏文安冷冷地望向苏芸，开口道：“罚跪祠堂，三天！谁也不准给她求情！” 说完，苏文安转身大步离开了祠堂。 “母亲！父亲怎么能向着苏若？祖母这分明就是偏心苏若，凭什么只罚我不罚她？”苏芸气的脸色发白，很是不服气。 梁氏温声道：“你暂且忍耐，你父亲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又有老夫人施压，他是不得已为之，等你父亲气消了，母亲去给你求情，早点将你放出来！” “母亲，这次的事太巧了，定是苏若故意为之，她要害我！”苏芸恶狠狠地说道。 梁氏却不这么觉得：“苏若只是个乡下丫头，她能懂什么？我看这件事八成是被老夫人瞧出了端倪，你下次做事要谨慎点。” …… 出了祠堂，夜色已近。 苏若关切地询问老夫人：“忙活了这么久，老夫人也累了，若儿送你回去休息吧。” “今日之事，是你故意安排的吧？”老夫人拉着苏若，走在无人的幽径之中。 苏若面色一怔，默默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眼里透着睿智：“你不用瞒我！祖母知道，这个家中人心鬼魅，你只是为了自保，这没什么错。” “祖母……我……”苏若有些内疚地望着老夫人，这次她的确是利用了祖母对她的信任。 “好了，不必多说，祖母都懂，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吧。”老夫人缓声道。 苏若心里浮起一阵暖意：“祖母，我送你回去，你今儿累了半天了，我帮你按腿吧。” “好好！你这鬼机灵，想借此收买祖母吧！” “哪有，孙女是真心的。” 苏若在寿安堂待了半晌，伺候老夫人歇下了，方才回了凤竹轩。 …… 凤竹轩内很安静，甚至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甜芷道：“奇怪了，平日里院里人来人往的，今日这是怎地了？人都去哪了？” 甜芷的话，让苏若生出了警惕之心。 苏若走到屋门口，沉声吩咐道：“你二人就在门口等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倘若我唤你们，便立刻进，切不可怠慢！” “是！”素音和甜芷异口同声道。 苏若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刚一进门，蜡烛便被点亮了。 墨天离坐在桌案旁的椅子上，身后立着贴身护卫，这阵仗……仿佛这里不是苏若的闺房，而是他的离王府。 苏若有了心理准备，也就不那么措手不及，她缓缓走上前：“离王殿下，若我没记错的话，这儿是我的闺房，离王殿下擅闯一个女子的闺房，传出去恐怕对您名声也不好吧？” 墨天离一挥手，两边的暗卫退了下去。 “本王几次三番地派人前来邀约二姑娘，姑娘总不来，本王这也是没了法子。”墨天离狂妄自大，只觉得自己亲自前来找她，已经是给足了苏若的颜面，如何会管苏若的名声？ “臣女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臣女并未接到殿下的邀约，再者臣女一个闺中女子，若随便有个男人邀约臣女，臣女便去应邀，那岂不是显得很随便。” 苏若自始至终与墨天离保持着一定距离，眼中的警惕只多不少。 第12章 世子不如送佛送到西？ 她这副犹如惊弓之鸟般的谨慎模样，反而勾起了墨天离想要挑弄她的兴致。 一只漂亮又干净的小白兔，谁不喜欢呢？ 墨天离起身，一步步朝她靠近：“本王是旁人吗？” 他每上前一步，苏若便后退一步：“离王殿下自然与众不同，臣女以为像殿下这般尊贵之人，是不会做这种毁女子清誉的事来。” “苏若，看来你还是不懂本王的心意……”墨天离走近将她逼到角落，男人身上那熟悉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让苏若忍不住生出一股恶心。 男人的压迫感渐渐逼近，就在这时…… “嘭”地一声闷响，墨天离忽然倒地。 苏若怔怔地望着墨天离身后的楚辰枫。 “世子！”苏若微微扯动嘴唇，显然被当下的场景给吓到了。 怎么她的闺房什么人都能进？还都这么明目张胆的。 “没事了。”楚辰枫垂着眸子，淡淡望着墨天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好像被他打晕的不是离王，只是个阿猫阿狗。 “打算把他怎么办？”楚辰枫立在一旁，询问苏若的意见。 苏若回过神来，眼底浮现寒意：“自然是让他从哪来，回哪去了。” 他是皇子，若在丞相府出了事，倒霉的只能是苏若。 但若要她就这么放过墨天离，那未免太便宜他了。 “世子不如送佛送到西？”苏若一脸正色道。 楚辰枫伸出两根手指，在苏若眼前晃了晃：“欠我两份人情，苏大姑娘……你的债可是越积越多了。” 苏若莞尔一笑：“臣女欠世子的债，改日定当报答！不敢忘记！” 楚辰枫冰霜般的眼眸闪过一瞬间的暖意：“石锋！” 石锋嗖的从窗外飞进来，身上还沾染着血腥味：“世子，外面离王的人都已经被属下解决了，不会再对二小姐有威胁。” “把人抬走！”楚辰枫负手，淡淡吩咐道。 “是！”石锋随即上前，手脚麻利地将墨天离给扛走了。 …… 入夜，梧桐院里，灯火明亮。 梁氏年纪虽大，却姿色犹存，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袭绯色半透的纱衣，特意命人去请来了苏文安。 苏文安见到梁氏这个样子，阴郁的情绪总算有所好转。 “这么晚了，忽然让人叫我来，莫不是为了芸儿的事？”苏文安是明知故问。 梁氏走上去，坐在苏文安的腿上，缓声道：“相爷！芸儿是我精心调教出来的女儿，日后是奔着凤……” “凤位”还没说出口，梁氏便被苏文安警告地睨了一眼，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日后是奔着高位去的，她能有此野心，也不足为怪，再说那离王模样端正俊朗，哪个小女儿家见了不动心呢？就好似妾身见到相爷你，不也是芳心暗动吗？” 梁氏一脸羞涩地往他怀里钻。 苏文安被她一番话说的气消了不少，口头警告道：“朝堂之事复杂，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搞得明白的，芸儿是为夫看着长大的，为夫自会为她谋一个好前程，不需要她自己去筹谋。” “是！那妾身便替芸儿多谢相爷了，芸儿今儿在家祠跪了一个下午带一个晚上了，想来是已经知道错了，不如就将明后两天的给取消了吧？”梁氏柔声道。 “家中的事，你看着办就是了。”苏文安抱起梁氏，朝着床榻走去。 床帘被放下。 忽然，榻上传来梁氏的一声惊呼：“哎呀！什么东西！” 床帘被掀起，梁氏和苏文安满是狼狈地从榻上滚了下来。 “贱妇！你榻上怎么藏着个男人？”苏文安怒骂了一句，起身走到榻旁，一掀被子发现躺着的人竟是…… “离王！”苏文安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脸震惊地望着梁氏：“离王怎么会在你的床上？” 梁氏也懵了，急忙拿起外袍罩住自己半裸的身子，急忙解释道：“妾身不知！这离王忽然出现在妾身屋里，怕是有心人特意为之！” 离王不是应该被她放去了苏若的凤竹轩了吗？怎么跑到她的屋里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个蠢货！还不赶紧把离王送出府去！他若是在丞相府出了什么事，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苏文安低喝道。 他甚至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扰了离王。 若让离王看到现在的场面，那他这张老脸也别要了。 梁氏此刻顾不上其他，连忙唤人进来，将离王先送出梧桐院。 ……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梁氏坐在屋里，来回踱着步，苏文安送离王回府，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这时苏芸身边的琉璃过来了：“夫人，小姐让奴婢来问问，她何时能离开家祠？相爷可曾松口了？” 梁氏这边已经是焦头烂额，一时间也顾不上苏芸：“原本是要松口了，不过中途出了些意外，现下怕是不成了。” “啊？这……”琉璃蹙眉，她若这么回去，定要挨大小姐一巴掌。 “让她暂且忍耐吧。”梁氏一挥手，示意琉璃退下。 琉璃再不情愿，也得先退下。 琉璃刚走至院门外，便看见苏文安气冲冲地回来了，她直觉气氛不对，便默默地走了。 “相爷，离王送回去了？”梁氏急忙迎上去。 苏文安眯了眯眼，毫不客气地上前扼住梁氏的脖子：“是不是你将离王放进府里的？” “我……我没有！我……我是冤枉的！”梁氏狠狠地拍打着苏文安的手臂，眼里满是恐惧。 她陪在苏文安身边这么久，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梁氏一下子就吓得后背直冒冷汗。 “相爷，妾身……要喘不上气了！”梁氏脸憋成了猪肝色，痛苦地说道。 苏文安松开她，将人狠狠甩在地上：“后宅都是你打理，若无你的允许，离王如何能偷偷进来？” “除非是你故意撤掉丞相府的守卫！梁韵！你到底要干什么？” 一想到他方才送离王回府，遇上了离王身边贴身伺候的老太监，他从没像今日这般心虚过。 想他丞相多年，何时需要对一个宫里出来的老东西虚与委蛇？ 可他今日是又是赔笑又是说好话，还送出去不少银子，便是为了堵那太监的嘴。 梁氏心里怕极了，缩在地上眼睛红红的：“相爷，妾身……妾身不知啊，定是下面人胆大包天，夜里不认真守夜，妾身一直在屋里等着相爷回来，所以没有严加约束。” “这次是妾身的失误，还请相爷恕罪！” 梁氏态度倒是诚恳，苏文安的火卸了大半，这才冷冷道：“起来吧！” “府上刁奴要严查，这种事以后绝不能再发生！”苏文安说道。 …… 夜晚凉风嗖嗖，初春的时节，正是寒意料峭。 苏若披着一件毛绒斗篷，走到了一处墙角下。 这里是凤竹轩唯一一处与外界相通的围墙。 “世子？你还在吗？”苏若立在墙下，小声问道。 第13章 世子口中的最佳人选 一道挺拔的身影赫然跃上墙头，清冷月光照在他的身上，那张俊美若雕刻般的轮廓在月光下宛如谪仙。 “还在！”楚辰枫垂眸，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少女恬静漂亮的小脸窝在毛茸茸的斗篷里，白皙的肌肤被风吹得微微泛红，将她衬的宛若一朵娇羞待放的雪莲花。 少女清澈黑亮的眼眸看向他，莞尔一笑：“今日之事，多谢世子。” 楚辰枫薄唇微抿：“离王对你有所企图，一次不成，还会有第二次，你不会每次都像今天这般幸运。” “世子提醒的是，经此一事，苏若会另做部署。”苏若一脸认真地注视着他。 “世子，你今日为何会提前知道离王的行踪？”苏若其实想问的是，为何他会忽然出现在她的房里。 楚辰枫淡淡道：“自然是为了查明丞相府和离王的关系。” 侯府在朝堂的局面一直十分艰难，若是让离王的眼线安插进侯府来，那恐怕大难就要临头了。 楚辰枫话不挑明，但苏若聪慧，一听就知道，他其实是不放心自己，防止她这个“离王的眼线”进到侯府，对侯府不利。 毕竟前世，侯府就因为苏芸这个眼线的算计，给宁远侯扣上了一顶逆党的帽子，最后死于战场。 前世的苏芸，是二嫁给了墨天离，在墨天离之前，她曾嫁给过楚辰枫。 只是楚辰枫因为某些原因，一直没有与苏芸圆房。 之后宁远侯死于边境，苏芸奸细的身份败露后，楚辰枫将她休弃了。 所以，苏芸才得以完璧之身嫁给墨天离为侧妃。 苏若将思绪从前世的回忆中抽离出来，仰头望向楚辰枫：“那世子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楚辰枫垂眸，漆黑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淡淡落在她身上：“苏二姑娘的确算是本世子心里的最佳人选。” 苏若眼眸灵动地闪烁，笑着问道：“那世子口中的最佳人选，是作为妻子，还是合作伙伴？” 这丫头……倒是坦诚直白。 楚辰枫凝视着她半晌，缓声开口道：“皆有！” “那咱们就说定了！以后苏若便是世子留在丞相府的一双眼，一颗棋，随时供世子差遣。”苏若一脸慎重地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之色。 “世子可千万别把我忘了呀！” 楚辰枫极少在未出阁的少女身上看到这般沉稳坚毅的性子：“你当真想好与丞相府背道而驰吗？” “苏若不懂世子在说什么，苏若只知道，我要自保。”苏若微笑着眯起双眸。 楚辰枫一时间看不清，这双温柔可人的笑容下，藏着怎样一颗心。 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装傻，什么时候该坦白，她很聪慧。 “自然不忘！”他站起身，话音落下，人便已经消失在了墙头。 苏若望着空荡荡的墙头，眼眸微微沉下。 楚辰枫方才的意思，便是答应她了吧。 这一世，所有的轨迹都转变了。 她也成功搭上了楚辰枫这条船，一切的悲剧都会有所改变的吧。 苏若拢了拢头上的兜帽，转身走回了屋里。 …… 次日一早，太阳初升，清晨的露珠爬满了枝叶。 甜芷手中提着一壶热茶，走进了屋里，见苏若正坐在妆奁前描眉，便开口道：“小姐，快来尝尝这茶味道如何，这是奴婢一早点来的露水，可香甜了。” “辛苦你了，甜芷。”苏若笑着说道。 甜芷搁下茶壶，走到苏若身旁，小声问道：“小姐，昨夜屋里没发生什么事吧？我们听见里面有动静，但小姐你不曾叫我们，我和素音就没有进去打搅。” 离王闯入她闺房的事，苏若不打算说出去，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没事，就是屋里遭了贼，东西丢了几件罢了。”苏若淡淡道。 “遭贼？”一直默不作声地素音忽然诧异地开口，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苏若侧头询问道。 素音道：“据说昨夜，大夫人的梧桐院里也遭贼了，一大清早就看见老爷亲自查办了府里好几个奴才。” 苏若眉心一跳：“爹亲自管了后宅的事？” 苏文安向来不管后宅，后宅一直都是梁氏在打理，除非是已经到了不得不管的地步。 看来昨夜墨天离出现在梧桐院的事狠狠刺激到了苏文安。 “既如此，咱们是不是也该好好依照爹的意思，好好查办查办咱们院里的人？”苏若勾唇，眼底掠过一抹寒凉。 “小姐打算怎么做？”素音细声问道。 苏若一招手，素音便将耳附上去。 素音眸光微微一动，笑道：“小姐真聪明！奴婢这就去！” …… 清风院，苏文安已经发卖了一波下人，梁氏跟在一旁面如死灰。 苏文安亲自管后宅的事，这是不信任她的表现。 这是当着众人面打她的脸啊！ 此时，苏文安前面跪了一群仆婢，个个扯着嗓子喊冤。 “若非你们这些贱奴擅离职守，梧桐院不会丢这么多贵重宝贝，还敢喊冤！”苏文安怒喝道。 他不好说离王的事，只能用丢失贵重宝物为由发作。 “吴管家！将这些擅离职守的狗奴才通通带下去发卖了去！”苏文安大喊。 苏文安一声令下，吴管家很快带着几个苏文安的贴身家仆，纷纷上前，要将人押走。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怨声载道。 “老爷饶命！我等知错了！恳请老爷恕罪！” “我等再也不敢了，老爷息怒啊！” “老爷……老爷……” 一声接着一声的哭喊声响起。 苏文安始终不曾松口：“今日我若不整顿家规，他日还得了？” “喊也无用！离开丞相府，是死是活便是你们各自的命，从今往后与我丞相府无关！”苏文安这次发落的奴才，大部分都是梁氏院里的。 还有在别的地方办事的，不过也都是听命于梁氏。 说话间，苏若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苏文安看到苏若，神色微微缓和了几分：“若儿怎么来了？” “女儿见过父亲，女儿一早起来，听说父亲在责罚擅离职守的家仆，女儿想起昨天晚上，尚未入夜，女儿的凤竹轩便看不到几个下人了，只有身边的素音和甜芷伺候着，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今日特意将这些下人带到父亲跟前，还请父亲好好询问询问！”苏若这一招借力打力，打的梁氏一个措手不及。 第14章 刁奴被逐，打脸梁氏 “老爷，这……凤竹轩若是没有丢什么值钱的物件，二姑娘也是完好的，我看就算了吧，何必这般较真，弄得下面人心惶惶的。”梁氏急忙说道。 “我看就是你平日里疏于管教，才会纵的下面那些人这般以下犯上的！”苏文安低声呵斥道。 梁氏咬了咬唇，苏文安从未在人前这般下过她脸面，这次着实是让她狠狠难堪了一番。 “若儿，你配合父亲管制府上，做的很不错。”说罢，苏文安使唤吴管家，沉声道，“将这些人带下去，一一询问！” 吴管家忙得很，发落完一波，又得盘问一波。 苏文安坐在太师椅上，一脸威严地等候结果。 等了大约半柱香，吴管家上前来，说道：“老爷，奴才已经查明，昨晚是那刁嬷嬷带走了院里的下人们，跑出去吃酒了。” 躲在最边上的刁嬷嬷此刻瑟瑟发抖：“我冤枉啊老爷！” “奴才……奴才没有！” “你还敢嘴硬！所有仆婢都说是你带着他们走的，说是一切责任你来担！”吴管家正色道。 素音见状，立即上前添油加醋道：“老爷，您有所不知，这位刁嬷嬷一直都在院儿里作威作福的，仗着是大夫人派来伺候小姐的，卖着一张老脸，整日里不做事，就知道对着我和甜芷吆五喝六的。” 甜芷闻言也连忙道：“是啊老爷，你看看刁嬷嬷的头上还带着小姐送给她的碧玉瓒凤钗，这根簪可是价值不菲，小姐平日里都不怎么舍得戴，就是因为看在她是府上老人的份上，对她十分尊重。” “谁知道这人一点不知身份，居然倚老卖老，惹得咱们凤竹轩里里外外怨声载道！” 甜芷这番话，苏若可是提前让她背了好长时间呢。 果然，甜芷话音落下，苏文安大怒：“竟还有如此欺主的刁奴！二姑娘回到丞相府虽时日短，不懂府上规矩，但也由不得你这老奴这般欺负！” 刁嬷嬷吓得彻底噤了声，她怎么也想不到，昨日这帮人还对她马首是瞻，一转眼的功夫，墙推众人倒，这些人转头就将她给卖了。 “你们……你们这些叛徒！我请你们吃酒，你们居然如此害我！”刁嬷嬷彻底疯了，爬起来扑向其他的仆婢们。 仆婢们吓得一跳，想跑，却被刁嬷嬷压在身下。 她身子胖，一个打四个。 一群仆人们扭打在一块，脸上抓出了许多划痕。 整个院子堪比菜市场。 “住手！通通给我住手！真是岂有此理！”苏文安叫都叫不住。 梁氏闭了闭眼，实在没眼看，那刁嬷嬷原本是她身边的老嬷嬷，梁氏将她送到苏若院儿里，原本就是为了监视苏若的一举一动。 她实在没想到，区区一个刁奴，竟能给她惹出这么多麻烦来。 “梁氏，你看看，这就是你身边带出来的人！嚣张至极，哪里还有规矩可言？”苏文安对梁氏的质疑可谓是空前的大。 他从前一直以为，将内宅交给梁氏打理，他能放心应付外面的官场。 谁知道，这火差点就在后宅烧起来了。 “来人！把这个刁氏带下去，重责二十大板，赶出丞相府！”苏文安呵斥道。 刁嬷嬷一听这话，彻底慌了，她连忙看向梁氏：“夫人！老奴可是你的陪嫁嬷嬷啊！” “这么多年跟着你是忠心耿耿啊！” “你快帮老奴求求情吧！” 梁氏咬了咬唇，刁嬷嬷自她嫁到相府就一直跟着她，没有功劳也算是有苦劳。 梁氏心中不忍，可当着苏文安的面前，刁嬷嬷今儿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梁氏若是出言帮她，她自己也会被牵连。 “刁嬷嬷，你自己也是老人，知道府上规矩，还犯错，今日我也帮不了你了。”梁氏沉声说道。 “夫人！你不能这么对老奴啊！” “老奴好歹跟了您这么多年，你说抛弃就抛弃，你不能这样啊！” 苏文安斜睨着梁氏，仿佛是在等着梁氏的答复。 “带下去！杖责二十，逐出丞相府！”梁氏冷冷说道。 “老奴冤枉啊！啊……”刁嬷嬷很快被一群护卫连拖带拽地带了下去。 很快，院外传来打板子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刁嬷嬷杀猪般的鬼嚎声，听得梁氏头皮发麻。 苏文安转头看向苏若，缓声交代道：“若儿，你记住，你是丞相府的二小姐，日后若再有刁奴敢在你院儿里撒泼，你只管来找我！” “老夫倒要看看，这家中的规矩到底作不作数！” “是，父亲！”苏若微微欠了欠身子，乖巧应道。 …… 傍晚时分，天边最后一丝余晖消失殆尽，夜色渐临。 自从刁嬷嬷被苏文安处置了以后，苏若的凤竹轩里消停了不少。 “小姐，过两日便是上元节了，今儿街上就开始上灯了，晚些时候梁夫人召集了府上的小姐公子们出去游灯！”素音将刚从院外得来的消息告诉了苏若。 上元灯节！ 苏若手里慢条斯理地修剪着刚刚做好的花灯，思绪却不由自主地回到前世。 她还记得前世自己游花灯的时候，路过三林桥，不小心摔了下去，正好摔到了坐船前行的离王墨天离的怀里。 当时的三林桥十分拥挤，苏若上去后便只能跟随人群前行，她人靠在桥边，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推了下去。 当时的苏若尚未来得及与侯府正式退婚，与离王议亲一事也还在私下商议着。 这突如其来的丑事，让整个京城人都在传，是她攀龙附凤，看上了离王，悔了侯府的婚约。 再加上之前洞中一事，不知被谁传了出去。 传闻越传越烈，最后不知怎么地，就成了她早早在洞中将自己交给了离王。 桥上落水，正好落到离王怀中，也是她事先计划好，要缠上离王。 几天的功夫，她这乡野村姑勾引离王的传言，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苏若一下子名声就臭透了。 以至于之后许多年，哪怕是她当上了皇后，也时常被人拿这些事来暗讽。 如今细细想来，灯会上，她为何好端端地就从桥上摔了下去？ 为何好巧不巧，正好离王的船就从桥下经过？ 第15章 苏芸：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 这一切更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布局。 可惜她那个时候，太傻太单纯，居然连如此简单的计谋看不破，任由外人抹黑欺负她。 “小姐这做的是兔子灯吗？好漂亮啊！”甜芷弯下腰，盯着苏若手里的兔子灯看。 “这是我在乡下的时候，师父教我的。以前家里很穷，买不起灯，便自己做！”苏若站起身，将兔子灯交给甜芷。 “去挂起来吧！图个好彩头！”苏若笑着道。 “好，奴婢这就去挂起来！”甜芷兴高采烈地拿起兔子灯，找了梯子来，将其挂在了屋檐下。 “快看，那是什么东西啊？”苏芸的声音忽然从院外传来。 苏若转头，便看见苏芸带着几个庶女，高调地走进了凤竹轩。 “大姐姐，那个好像是兔子灯啊！” “不会是二妹妹小时候没钱买灯，所以只能自己动手做吧！不过这灯看着也太简单了吧，我差点就没认出来。”苏芸看似打趣，语气中却是满满的嘲弄。 “买来的，终究是别人的，自己做的才是自己的，大姐姐……你也可以自己做一个的。”苏若勾唇，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呢？大姐姐琴棋书画女红样样精通，学做那种东西有什么意思？大街上一买能买一大把，再说这么丑的兔子，送给我都不要，何况大姐姐！” 说话的，是苏芸的跟班，丞相府的三小姐苏茹。 在苏若回来之前，苏茹就是二小姐。 苏若回来后，苏茹就成了三小姐。 这苏茹是个庶出，平日里为了过上好日子，没少巴结苏芸和梁氏母女。 不过苏若记得，上一世她的结局并不算好。 梁氏为了给苏芸多筹办些嫁妆，将苏茹嫁给了京城一个富商，那富商年过七旬，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了。 也亏得梁氏心够黑，但凡是有点良心的主母，也不会挑这么一户人家。 “原本也没打算送给你们，几位姐妹不要想多了。”苏若淡淡道。 “你……”苏茹想要反驳，可一想到苏若是嫡女，身份上比苏芸这个养女还要贵重一些。 虽说是不得宠，但她身为庶女公然顶撞嫡女，也是理亏。 “大姐姐你听听，二姐姐到底是从乡下来的，自由散漫惯了，说的我心里很是伤心呢！”苏茹淡淡瞥了苏若一眼。 “罢了，姐妹间就不要斗嘴了。”苏芸心里看不上苏若，脸上却要做出一副端庄贤淑的样子。 毕竟她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才貌双全，礼数教养样样周到。 若非苏若的出现，以她的才名，将来会是内定的太子妃。 可苏若占了她嫡女的身份，一个养女……与从前的境遇便是天差地别。 苏若回来了，不仅仅是苏若在适应丞相府，她也在适应这个新局面。 而苏芸自信手里最大的底牌，便是她的教养。 所以，她一定要好好利用她的这一优势！ “我们来，就是想催催你，再过半刻母亲便要带着我们出门了，府上的公子小姐们都已经等在花厅，二妹妹也加快点。”苏芸说完，便带着一群人，转身走了。 素音皱着眉，跟在苏若身侧：“二小姐，大姑娘分明就是来者不善，说不定是因为上次的事，给您一个下马威呢。” “那个三小姐，就是大小姐的狗腿子，她说什么，不过都是大小姐的授意。”甜芷气呼呼地说道。 “好在主子没给她好脸色，不然她岂不是要翻天了不成？一个庶女，竟敢对嫡女无礼。” 苏若淡淡道：“好了，都别说了，去收拾一下，准备出门吧！” 苏若赶到花厅的时候，梁氏、苏芸以及一群公子小姐们通通都不在。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人呢？”甜芷气的脸都红了。 这时，吴管家走上前来：“夫人小姐们已经走了，让您去长安街找他们呢！” “咱们分明就是按照下人传的时辰来的，为何单独撇下我们？”甜芷气不过，气呼呼地问向吴管家。 吴管家缓声道：“原本的确是按照时辰出发，但大小姐说要给夫人挑几块布料，说是去晚了店铺就关门了，所以提前出发了。” “我看她就是故意的！”甜芷气的直咬牙。 “烦请吴管家去帮我备一驾马车！”苏若沉声道。 吴管家是苏文安的人，苏文安前些日子对苏若态度好转，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吴管家自是不敢怠慢，他应声下去，不一会儿，马车被牵到了正门处。 苏若坐上马车，便朝着长安大街走去。 马车在长安大街的拐角处停了下来，再往前，人头攒动，马车根本过不去。 苏若刚走下马车，耳边便传来苏芸的声音：“二妹妹，你来了！姐姐在这里等你许久了！” 苏若望着苏芸虚假的笑容，便知道她不怀好意。 “让大姐姐久等。”苏若应了一声。 “二妹妹，你快看，那里是三林桥。”苏芸指着三林桥的方向，一脸温柔地讲解道，“你可知那三林桥上为何那么多人？” 苏若就看着她表演，脸上装作懵懂无知的模样。 “那三林桥上，有三棵古树，许多人逢年过节都去那座桥上许愿，据说很灵呢！”苏芸笑的温婉。 谁也看不出这样一张脸下，藏着怎样的恶毒心肠。 “是吗？”苏若应和着。 “二妹妹也去试试吧，真的很灵！”苏芸说道。 “好啊，大姐姐不和我一起去吗？”苏若问道。 苏芸道：“我方才去过了，你自己去吧，我在桥下等你，等你许完愿，我们就去找母亲！” “好啊，那大姐姐等我片刻！”苏芸说完，提着裙摆，缓缓走上了桥。 桥上人挤人，苏若每走一步，都要被挤得往边上去一点。 苏芸望着苏若离开的背影，眼神一点点变得阴沉。 苏若……你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 我要做离王妃，你就只配做我的垫脚石！ 母亲最近被父亲压得不敢出手，可她苏芸的前程不能就这么荒废了。 梁氏不敢动手，她来！ 第16章 勾引离王，从桥上跳下去 苏芸戴上面罩，也挤进了人群。 她走在苏若身后，眼看着苏若走到桥中央，闭上眼便准备许愿。 苏芸正准备伸出手去，这时，身后不知被谁撞了一下。 苏芸花了很大力气方才站稳，等她再去看苏若，却发现那个位置已经没有了苏若的踪影。 怎么会这样？苏若人呢？ 她怎么忽然不见了？ 明明方才还在的，差点她就够上她了！ 就在苏芸四处寻找苏若的踪迹，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撕掉了她的面罩，推了苏芸一把。 苏芸人就在桥边，这一力量很猛，直接将苏芸给推下了桥。 她甚至来不及去思考，人已经落到了墨天离的怀里。 “为何又是你？”墨天离原以为出现的人会是苏若，没想到是苏芸，顿时脸色黑沉，明显不悦。 他现在怀疑，苏芸故意戏耍他，就是想挤走苏若，好名正言顺地做他的离王妃。 “我……”苏芸还没来得及说话，四周忽然传来嚷嚷声。 “不好了！丞相府大小姐被挤掉下桥了！” “不好了，丞相府大小姐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在怀里！” “她可是京城才女，竟如此有辱斯文！” 苏芸当下脸色煞白，急忙从墨天离怀里跳出来，四处寻找苏若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苏若。 “殿下你听我说，我不是有意的！” “我真的是不小心摔下来的，上面人太多了！” “够了！闭嘴！日后你别再想本王信你！”墨天离一抖衣袂，回到了船舱中。 “来人，将她赶下船去！”墨天离一声令下，几个护卫便走上前来，押住了苏芸。 “离王殿下！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苏芸急的跳脚，可不管她怎么说，墨天离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游船靠岸，苏芸直接被扔下了船。 “她就是丞相府大小姐，听说为了勾引离王，特意从桥上跳下去！” “她不是才女吗？怎么也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她从前是嫡女，自然怎么都好，如今她就是个养女，丞相府真正的嫡女回来了，哪里还有她的位置啊？” 苏芸听着耳边那些风言风语，气的就差要吐血。 不对！不是这样的。 为何这一切与她想象中的相差了这么多！ 明明这些话，应该是对准苏若的，如今怎么会全部对准了她？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苏芸想要反驳，可她是知书达理的才女，怎么能当众骂街？ 最后苏芸只能强行忍下这口恶气，哭着跑到了无人的街巷里。 …… 一旁的桥墩下，灯火幽暗处，苏若勾唇，默默望着苏芸远去。 “二小姐，我刚才那一掌，可是用了七成力呢！”甜芷一脸得意地说道。 苏若转头，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甜芷的脑袋：“算你有功！” “好妙的一出戏！”就在这时，一阵掌声忽然从后面传来。 苏若眸子微沉，敛起笑意，转头看向身后，就看见楚辰枫一袭银白色华服，长身立在树下。 “世子！”苏若缓步走上前，莞尔一笑，“真巧啊，在这儿也能遇见。” 楚辰枫眸光微沉：“不巧，本世子跟着你很久了。” “哦？”苏若面容不变，嘴角的笑意越发深沉。 “那世子……”苏若本想问他，是不是后悔那天晚上帮过她。 “一起走走吗？”楚辰枫忽然转移了话题，弄得苏若有些措手不及。 苏若抿了抿唇，点头道：“世子盛情邀请，臣女怎好拒绝？” 二人之间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楚辰枫走在苏若的前面，他身形挺拔擎长，一身银白色华服走在繁华街灯之中，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苏若走在后面，一时捉摸不透楚辰枫的心思。 他既然跟了她这一路，想必是已经知道她做了什么。 楚辰枫却对她方才所做的事情无动于衷，这让苏若觉得很惊讶。 “世子不想就方才发生的事，询问我吗？”苏若走上前一步，他却正好停下。 苏若急急停下来，差点便要撞到他的背上：“苏二姑娘若想说，本世子洗耳恭听。” 事实上，他一直在等她主动说明一切。 苏若抿了抿唇，正要开口，身后忽然传来女子娇柔的声音：“世子哥哥！” 苏若闻声转头，却见一袭火红色锦衣长裙的少女飞奔而来。 玉和公主！ 苏若知道她，前世玉和爱慕楚辰枫，几乎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 只是后来为了大齐远嫁塞北，最后也死在了塞北。 苏若对于这位公主，只能感叹一句红颜薄命。 “公主殿下！”楚辰枫眼底的冷漠和疏远，让玉和火热的双眸渐渐冷却。 “世子哥哥，今日上灯，我是特意出宫寻你的。”玉和咬着唇，有些伤心地望着楚辰枫。 “世子，既然你与公主有约，臣女就不打搅了。”苏若微微颔首，准备离开。 “等等！”楚辰枫冷眸定定地注视着苏若，“本世子允许你走了吗？” 他言语之间皆是霸道，让人无从拒绝。 苏若默了一下，有些无奈地看向玉和公主。 玉和公主蹙了蹙眉，有些哀伤地看向楚辰枫：“世子哥哥，她是谁啊？” 楚辰枫身边除了她，从没出现过别的女人，这个女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苏家二小姐，本世子的未婚妻！”楚辰枫没什么避讳，直言道。 “未婚……妻？”玉和公主咬着唇，眼底泛起了泪光。 苏若隔了一段距离，仿佛都能听见玉和公主心碎的声音。 “可是……可是他们都说你对这门婚事无感，你根本不想娶她，不是吗？”玉和公主娇柔可人的小脸满是泪水，让人看着都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楚辰枫却无动于衷，只沉声道：“谁告诉你的？我和苏二小姐的婚事，是父母之命，亦是我之愿。” “你胡说，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玉和公主根本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苏若只想赶紧离开这儿，不想夹在两人中间，徒增尴尬。 第17章 被误解，苏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正准备悄悄走开，身后就传来楚辰枫的声音：“苏二小姐方才还答应与我逛花灯，一转眼就要把本世子抛弃了吗？” 苏若步子一僵，倒吸了口气，转身赔笑道：“臣女这是怕打搅世子和公主的谈话。” “该说的都说了，也没什么可说的。”楚辰枫有时候强势的像一匹野马，有时候冷硬的又像一块石头。 说话间，他已经拖着苏若走上了街道，看也没看一眼身后的玉和公主。 玉和公主长这么大，何时被人这般忽视过？ 她堂堂公主，不信还比不上一个丞相府的千金！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急忙追上楚辰枫的步伐：“世子哥哥，这街上的花灯都好漂亮，你买一盏给我好不好？” 楚辰枫随手提起一盏兔子灯，递到了苏若面前。 兔子灯的光亮照在苏若初雪般洁白的面颊上，衬的她宛若黑夜中的精灵。 她抬眼，珍珠一般闪亮的美眸落在楚辰枫的身上，带着几分不解。 “我用这盏兔子灯，换苏二小姐房檐下的那盏灯，二小姐觉得如何？”兔子灯间隔在二人中间，男人高大的身影遮挡住身后的人群，逼的苏若不得不只看向他一人。 苏若一时间有些傻眼，楚辰枫是怎么知道她房檐下的那盏兔子灯？ 难不成他去过凤竹轩了？ 被楚辰枫挡在身后的玉和公主听到这话，顿时心里更不是滋味。 怎么有一种二人在交换定情信物的感觉？ 她急忙绕到两人中间，气呼呼问道：“什么兔子灯？哪个房檐下？” 这两个人，到底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苏若回过神来，看向一旁的玉和公主，忽然笑道：“玉和公主也喜欢兔子灯？那这盏灯便送给公主吧！” 说话间，她接过兔子灯，转而递到了玉和公主手里。 玉和公主瞬间喜笑颜开：“真的吗？你给我？这是世子买的，那便算是世子送给我的了？” 楚辰枫神色未变，只淡淡道：“你喜欢就拿去。” “你们逛吧，本世子先走一步。”楚辰枫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玉和公主看着楚辰枫的背影，忍不住蹙眉：“世子哥哥，是不是不高兴了？” 苏若敛眸，笑道：“你世子哥哥不是向来如此吗？” 楚辰枫走后，便莫名其妙成了苏若陪着玉和公主逛花灯。 不过玉和公主虽任性了些，心性却是天真烂漫，苏若和她一起，要比跟楚辰枫待在一起轻松许多。 “时辰不早了，本公主要先回宫了！今晚我玩的很开心，谢谢你了苏若！” “公主慢行！”苏若道。 目送玉和公主回宫，此刻长安大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苏若也打算返回府邸。 她一转头，便看见楚辰枫静立在街巷之中，一袭银白色华服，犹若天神。 “世子，你没走？”苏若沉声问道。 “苏二小姐今日的行为，当真让我大开眼界，”楚辰枫负手走近，一双冷眸紧紧注视着她，“算计长姐，奉承公主，这是我认识的苏二小姐？我未来的妻子？” 苏若抿了抿唇，只觉得嗓子微微发涩。 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世子若觉得苏若不合适，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她酝酿许久的解释之词，脱口而出那一刻，连苏若自己都怔住了。 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苏若收不回来，也不打算再多言。 她转身径直走向了马车。 …… 马车走过楚辰枫的身侧，她透过车窗帘子，看到月光下的他长身而立，眉头紧锁，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之气。 “小姐，分明是大小姐陷害小姐，你不过是自保而已，为何不向世子解释？”甜芷满脸焦急，恨不能自己跑下去向世子解释。 素音温声道：“小姐善待玉和公主，想必也不只世子所说的那般奉承她吧？” 她知道，自家小姐不是这样的人，若真是如此，当初她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离王。 苏若轻轻吐了口气，缓声道：“好了，你们小姐我本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早点让他看清我的真面目，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没有了楚辰枫的支撑，她在丞相府的处境会更艰难点罢了。 既然无缘，那便不必强求了。 “对了素音，我的养颜药膏制好了，晚些时候我们去黑市物色几个得力的人选，我要在黑市设店铺。”苏若沉声说道。 甜芷眨了眨眼：“素音和小姐都去了，那甜芷怎么办？” 苏若轻笑了一声：“你呀，帮忙留下看马车啊！” “怎么就我一人被留下……”甜芷一脸不情愿。 “她还不乐意呢！那不如你和素音换一下？”苏若调侃地笑道。 “不不不，我知道我没有素音识人断事的本事，我还是乖乖留下守马车吧！”甜芷嘟着嘴，看上去还挺委屈。 苏若轻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素音拿出事先备好的男装。 二人换好衣裳，便去到了黑市。 黑市不受官府约束，背后操控这里的是某一方又或者多方势力。 在这里赚钱更暴利，但要承担的风险也更大。 苏若如今手里缺钱，需要的便是一处能够为她快速积攒财富的地方。 罪奴市场今晚又来了许多新面孔，这些人不是罪臣之亲，就是犯了事被主人贱卖，总之来历不明，身份几乎都不光彩，所以价格十分便宜。 被主人看中，带回去后，是能为主人谋福还是反杀主人，重获自由之身，那便看这主人的本事了。 苏若扫过这群罪奴，走到了最角落里的笼子前。 笼子里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他在看到苏若的衣角在他面前停下后，双目空洞地看向她。 “这罪奴之前杀主，成事后押入官府大牢，原本是要判死刑，被咱们的人收了。” 杀主的罪奴，价格都很低。 大多数人都不会敢用这样的人。 但这个罪奴，苏若认识！他叫白峭。 前世的白峭与府上丫鬟相爱，那丫鬟模样秀丽，被主人相中，强行奸污了丫鬟。 第18章 上元节，宫宴 丫鬟一时间接受不了，便上吊自尽了。 白峭从外面办差回来，得知即将成婚的妻子死于非命。 起初他只是怀疑，直到后来他从府上下人口中旁敲侧击得知了真相，一怒之下杀了府主。 主人被杀后，白峭被官府抓走，后流落到黑市。 黑市里无人敢买如此凶戾的奴才，直到墨天离来这里挑奴，一眼相中了他。 白峭很有经商头脑，前世帮墨天离打理黑市的生意，赚了不少钱。 “我就要他了！”苏若伸出手指，指向了少年。 少年无神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仿佛有些意外。 “这人弑主，姑娘可想好了？”店家说道。 苏若沉声道：“想好了，我就要他！” 店家点了点头：“好，姑娘签字按指印，然后随我们去账房处交钱即可。” 苏若签字按完指印，便吩咐素音去给钱。 苏若带着少年回到了马车处。 “主人买下奴才，从今往后奴才只听主人之令，还请主人赐名。”少年跪拜道。 “叫白峭吧。”苏若坐在马车上，神色淡淡地说道。 “白峭，好，那我就叫白峭。” “素音，稍后给他置一处院子，再给他买两身衣裳。”苏若吩咐道。 素音应下。 “白峭，知道我要你做什么吗？”苏若淡淡问道。 白峭眼底一片茫然，只摇了摇头。 苏若道：“我要你，替我在黑市做生意。” 白峭颔首应下：“奴才定不负主子所托。” “素音，稍后将我的药膏交给他，”说完，苏若又看向白峭，“凭你的本事，将这些养颜药膏卖出去，卖的多，赚得多，待我银子攒够，自会动用我的身份去帮你买一个新身份。” 有了新身份，他就能摆脱黑市罪奴的身份，正常游走于大齐各处。 只是这个新身份，只有苏若能帮他做到。 “是。”白峭说道。 苏若放下马车帘子：“素音，你带他去他的住所。” 说完，马车前行，甜芷看了一眼窗外的少年，放下帘子，担忧道：“小姐，这个人真的可信吗？” “这才刚见面，就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做？”甜芷道。 苏若勾唇笑了笑，打道回府。 …… 苏若刚回到丞相府，就看见府上灯火通明。 甜芷去问了府上的下人，方才得知，是苏芸又被苏文安抓取跪祠堂了。 “这大小姐还真是一点都不消停，上次刚被老爷罚过，这次又出事，只怕老爷都快对她没有耐心了吧。”甜芷道。 这次苏芸犯的事可不小，上次好歹只是家里人知晓，这次直接被满大街的人看到，不出两日，这消息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父亲最看重名声，这么大的丑事，他怎么可能包容？”苏若丝毫不意外。 甜芷道：“听说大小姐被打了板子呢！这在从前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苏若眼底闪过一抹凉薄：“别管她了，我累了，甜芷帮我宽衣。” “好嘞！” …… 淑湘院。 “啊！好疼！”苏芸一声惨叫，响彻整个淑湘院。 梁氏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老爷也真是的，这下手也太重了些。” “母亲，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一开始计划的好好的，我会将苏若推下去，可最后掉下去的人却变成了我。” 梁氏皱着眉，沉声道：“我看那个死丫头倒是一点都不蠢笨，次次都让她逃了。” “母亲，现在怎么办？这事儿闹大了，皇上定会赐婚，可我的身份又够不上离王妃，只能做个侧妃，到时候母亲的大计岂不是落空了？” 若是侧妃，日后墨天离做了皇帝，她也最多是个妃，距离皇后之位总归是差了一步。 她不能冒这个险。 梁氏皱着眉，思忖了片刻，随即道：“你这两日先把伤养好，过两日上元节宫宴，母亲找机会让你大放异彩，到时候皇上贤妃一高兴，便也不会再拘泥于你的身份，说不定直接将你赐婚给离王。” 到时就算苏文安再不愿意，有皇帝金口玉言，他也没法拒绝。 既然苏若这边不可行，那就想别的法子。 她梁氏亲自调教出来的女儿，必定能惊艳四座，绝不会被这小小谣言击垮。 …… 上元节。 苏若一早起来，化了端庄的宫妆，又换上早先祖母送来的锦衣襦裙。 “小姐这一身看起来贵气又端庄，比宫里的公主还要好看呢！”甜芷一脸痴迷地夸赞道。 素音走上来，轻轻点了一下甜芷的脑门：“又在胡言乱语，拿小姐和公主比，是想害死小姐吗？” “奴婢只是有感而发嘛，小姐人长得美，穿什么都好看。”甜芷笑着道。 素音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妆奁里找出了一双白银缠丝双扣镯：“小姐戴上这对手镯，同这身衣裳就更配了。” 收拾完，苏若出了院子，朝丞相府大门口走去。 府门前，马车已经安静地停在那儿了。 坐在马车里的苏芸正因前两天被杖责的伤而苦恼，可今日是她难得出风头的机会，她若不去，可能就真的与离王妃之位失之交臂了。 想到这里，苏芸硬是咬着牙去了。 可当她看到打扮的光鲜亮丽的苏若时，不由得怔了一下，随即心中生出了疯狂的嫉妒。 模样长得再好看，穿的再得体又怎样？内里还是个草包！ 今日她一定要凭一己之力，名噪京城，将苏若死死地踩在脚下。 那边苏若刚出府门，梁氏便也来了。 她第一眼看到苏若，差点错把她当成了苏芸，这体态、模样气质，不愧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 可惜，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若她像苏芸一样自小得她教诲，精通琴棋书画，今晚大放异彩的人就不会是苏芸了。 想到这里，梁氏不再多看苏若一眼，转而坐上了马车，与苏芸商议今晚的计划。 …… 晌午的宫宴上，有贤妃主理，德妃从旁辅佐，贤妃德妃二人表面和谐，实则私下争权夺势，早就将整个后宫弄乌烟瘴气。 宫宴上，一众贵妇带着自家闺秀面见贤妃、德妃。 如今离王和齐王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两个人都在暗暗较劲，谁家的王妃娘家势力更强，谁就离储君之位更近一步。 而这一众闺秀里，又数丞相府千金最抢手。 可惜丞相府正头嫡女苏若先一步许配了侯府世子，剩下一个苏芸虽有才女之名在外，却终究是个养女，身份又差了一点。 于是一众包括苏芸在内的千金们内里也在较着劲儿。 梁氏自始至终都只带着苏芸露脸，苏若被扔在角落里，连个正眼都没给一个。 午宴结束后，梁氏带着苏芸已经找不到影子了。 苏若索性得了清闲。 前世落桥一事后，侯府便上门退了婚。 上元节当日，她便被指婚给了离王。 不过也是在同一天，太后忽然病重，卧于病榻，用药吊了足足半年的命，等到离王大婚后，方才咽了气。 “苏二小姐，你怎地一人在逛御花园？他们都在太和殿里欣赏歌舞呢。”说话的人是玉和公主。 “不想看。”苏若淡淡道。 “也是，那种东西看多了，就觉得厌烦。”玉和公主道。 四下忽然变得安静，苏若没说话，玉和公主也没再出声打搅。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旁宫道里忽然响起宫人的呼喊声：“来人啊！太后晕倒了！快来人！” 第19章 世子到底懂不懂女人？ 玉和公主眼睛睁大：“不好！太后晕倒了！” 说话间，玉和公主连忙冲出了凉亭，朝着宫道跑去。 苏若蹙了蹙眉，也跟着跑了过去。 两人跑去的时候，远远的便看见宫道上，一群宫人手忙脚乱。 其中一个老嬷嬷正在给太后挤压人中。 苏若走上前，看了一眼太后微微发白的脸色，沉声道：“所有人都散开！不要影响空气流通！” 老嬷嬷抬头看了一眼苏若，见她身穿贵重锦衣，猜测是谁家的闺秀。 “信我，我就是大夫！”苏若蹲下身子，从随身携带的药包里取出了银针。 别家闺秀的绣花包里不是放着胭脂就是香料，苏若的医药包里却随身携带着银针，这一下子就给人一种十分专业的感觉。 那老嬷嬷下意识地便觉得苏若可靠，立刻吩咐宫人：“快快都散开！不要影响这位姑娘施救！” 苏若施针后，太后的呼吸总算慢慢平复了过来。 苏若从药包里取出了一颗药丸。 “小姐这是……”那老嬷嬷连忙问道，入口的东西，她可不敢大意。 苏若道：“太后这是心悸怔忡，我给她服用补心丹，会让她尽快从危险中恢复过来。” 老嬷嬷犹豫了一下，一时间还有些拿不定主意。 “太后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若不服药，出了事所有人都得死！”苏若眸光镇定又凌厉。 老嬷嬷心下一惊，这才松了手。 苏若毫不犹豫地将药给太后服下。 这药入口即化，并不需要咀嚼，很快就能产生药效。 药吞服下后，不出片刻，太后的脸色便即刻红润起来。 老嬷嬷见状不由得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谢谢这位小姐，妙手回春，救下太后一命！” “快看！太后醒了！”玉和公主忽然出声提醒道。 众人目光纷纷看向太后。 “太后娘娘，你终于醒了，你吓死玉和了！”玉和扑上去，开始哭鼻子。 太后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一边安抚着玉和，一边看向老嬷嬷。 老嬷嬷连忙说道：“方才太后忽然晕倒，把玉和公主给吓坏了。” “太后！”皇帝闻讯赶来，眼底满是担忧。 当今圣上并非太后亲生，但对太后的孝心却是满宫皆知。 “皇上，你怎么来了？”太后有些诧异。 “朕听闻母后晕倒，特意赶来探望。”皇帝说完，立刻催促道，“太医呢，怎么还没来？快宣太医！” “太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皇帝道：“太后，你身子不适，先去附近的凉亭坐下歇会儿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到了御花园中，不一会儿功夫，太医便赶了过来。 “怎么样？太后情况如何？”皇帝问道。 太医道：“太后突发心悸，好在已经缓解过来，暂时无性命之忧。” “对了，方才有一个姑娘，给太后服用了补心丹，那药很灵，服下后便有所好转了。”老嬷嬷立刻说道。 太医点了点头：“幸好有那姑娘的补心丹，这才将太后救回来，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姑娘？是谁？”皇帝看向四周。 此时的苏若早已自觉退了下去。 老嬷嬷四处看了看，并未看见苏若：“那位姑娘方才还在的，这会儿忽然就不见了。” 玉和公主连忙道：“她是丞相府的二小姐苏若，方才她出手救太后的时候，我也在。” “丞相府二小姐，改日哀家要好好见见这孩子。”太后缓声道。 “母后，你身子不适，今日就别操心其他事了，朕会好好赏赐这位丞相府二小姐。”皇帝说道。 苏若站在不远处，看着凉亭中的皇帝和老太后，正欲转身离开。 一袭银灰色锦衣的男子不知何时立在了她身后，擎长挺拔的身影笼罩着苏若。 苏若眸光微微闪了一下：“世子？” “为何不上前领功？你可知救下太后，是能恩泽家族的大功？”楚辰枫负手而立，细细地打量着她。 苏若勾唇一笑：“世子是不是很好奇，像我这样心机深重，又趋炎附势之辈，怎会放弃这一来之不易的机遇？” 楚辰枫眸子沉了一下，不知为何，听她这般说自己，他心里反而有点不舒服。 “臣女当然不会让世子失望。”苏若莞尔，径直走过楚辰枫的身侧。 她是算准了太后会途经此处，所以才会特意等在这里。 可她只是太清楚皇室的嘴脸，不愿看见太后死前还被蒙在鼓里，所以才来帮她这一把。 想想前世，离王为了早日与她完婚，将半死的太后在病床上吊了足足半年，这其中的痛苦除了太后自己无人能体会。 离王和生他的皇室，皆是伪善之辈，却还是装出一副深情孝道给世人看，那嘴脸当真恶心至极。 看着苏若走远的身影，楚辰枫不由得皱起眉。 石锋从旁走了上来，沉声道：“世子，落桥一事，不是都已经查清楚了吗？那一切都是苏家大小姐和离王的设计，您为何不与苏二小姐说清楚？” “她不愿解释，又何必深究。”楚辰枫沉声道。 石锋默了一下，世子就没想过，苏二小姐有可能是赌气才不想解释的吗？ 世子到底懂不懂女人？ 石锋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多说，只好又道：“世子今日就要离京剿匪，真的不与苏二小姐说明白吗？” “不必了，出宫吧。” “是。” …… 傍晚时分，苏若先行出宫了。 素音和甜芷一直守在宫门口的马车里。 “小姐，今日可还顺利？”给苏若递来她爱吃的糕点。 宫里的宴席都是中看不中用，根本不顶抱。 苏若边吃糕点，边问道：“泗南河那边是何情况？” “果然不出小姐所料，梁氏偷偷派人将那小舟改造了一番，晚上怕是会有所动作。” 苏若勾唇笑了笑，前世苏芸是在被侯府休了以后，梁氏出此下策，让苏芸在京城一举成名。 苏芸方才得以嫁到皇家做侧妃。 而这一世，梁氏显然是被逼的没招儿了，她定然没想到自己辛苦培养了这么多年的苏芸，会在短短数天里声名被毁，所以想着尽快补救，让苏芸的价值还没彻底消失前，将利益最大化。 “那咱们就……顺水推舟！告诉白峭，一切按照计划行事。”苏若沉声吩咐。 “是，小姐。” 第20章 火烧小船，苏芸出丑 晚宴后，众人坐上龙船，去到了泗南河上游船看灯。 泗南河游走整座京城，每年上元节皇家都会登龙船，看京城的繁华灯景。 龙船上灯光华丽，君臣同行，不可不谓是每年难得的盛况。 这每年的上元节，泗南河上都会准备各种各样的表演，不仅有灯景，还有才子佳人的舟上表演。 往年曾有过水上吹箫，舟上弹琴的雅事。 今年也不知会是什么惊艳的表演，众人纷纷期待着。 这时，一道小舟从河道拐角处翩然飘来，一袭红衣的女子舞动着长袖，琴声则是从河道两旁的坊市里传来。 “快看！那不是苏家大小姐苏芸吗？” “还真是！这惊鸿舞配上河上灯景，简直堪称一绝！” “这也太美了吧，都说苏芸是京城第一才女，想不到她的跳舞也如此精妙！” “那舞步，还有那身姿，不愧是丞相府精心教养出来的贵女！” 四周如潮水一般涌来的夸赞之声，让梁氏颇有几分飘飘然。 她就说，她精心教养出来的女儿，怎么会比不上一个乡野丫头？ 今日芸儿一举成为京城第一千金，从今往后她就会是命定的凤女。 她也能借着女儿飞黄腾达，成为皇室姻亲。 梁氏的美梦还没来得及做醒，小舟忽然之间，火光冲天，苏芸长长的衣袖被火星子点燃，很快就烧了起来。 苏芸还不曾注意，跳的正入神，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半边袖子都被烧没了。 “啊！着火了！救火！”苏芸吓得一个踉跄摔倒了下去，哪里还有方才跳惊鸿舞时的惊艳动人？ “母亲救我！啊……我的衣服被烧着了，谁来救救我！好疼！”苏芸在地上拼命地打滚，火烧着她的红衣，将她后背烧出了一大块血肉模糊的窟窿。 可现在苏芸根本顾不上什么形象，她现在只能赶紧逃离小舟。 她想活！ 她要活下去！ 小舟也在这个时候，靠近了龙舟。 众人第一反应不是去救苏芸，而是护着圣驾。 “护驾！快护驾！千万别让火势伤到皇上！”离王冲在最前面，看到苏芸凄惨的模样，他没有片刻犹豫，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直接吩咐龙船往后退。 乾宁帝倒是很想走，可想到他一走，丢下一个瘦弱小女子在小船上被活活烧死，这事儿传出去，百姓要如何编排他？ 就在皇帝左右为难，犹豫不决的时候，苏若手提水桶，直接从人群后冲了出去，一盆水浇在苏芸的身上，将她后背的火给熄灭了。 众人傻眼，看着苏若一个闺秀手提水桶，竟然毫不费力，一个个都有些吃惊。 对于京城这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千金贵妇们，提着这样一大桶水，是不可想象的。 “皇上，苏二小姐身上的火被灭，快快让人将她带上龙舟吧，再迟些火势又卷上来，到时候臣女就真的无能为力了。”苏若说道。 这一刻的苏若果敢且冷静，让乾宁帝都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就连离王也不自觉地被她所吸引。 京城闺秀多数都是锦绣堆里长出来的，极少有像她这般遇事沉着冷静的气质。 皇帝回过神来，立刻道：“都没听见吗？还不快快救人！” 若是让活生生一个人烧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才真的要被百姓议论。 乾宁帝一句话，离王立刻冲在了最前面。 小舟距离龙舟也不过两步远的距离，方才若不退，只怕跳一下就过去了。 眼下墨天离还要装模作样地找来木板，搭在两船之间。 待到他赶去的时候，苏芸已经趴在地上奄奄一息，满身湿漉漉的像个落水狗，后背一块被火烧的血肉模糊。 “殿下！”苏芸双眼含泪地望着墨天离。 可墨天离望着苏芸后背狰狞的伤口，眼底却只有嫌弃。 看来苏芸这颗棋，是彻底废了。 他墨天离的女人，绝不能身有残缺。 这些想法在一瞬间闪过去，墨天离自是不会让苏芸察觉到，一把拉住她，将人带回了龙舟上。 梁氏急急忙忙赶过来，看了一眼苏芸的后背，顿时心凉了半截。 怎么会这么严重？ “芸儿，我的儿啊，怎么伤成了这样？”梁氏哭喊。 苏文安见状急忙制止道：“够了！还不快将芸儿带下去看大夫去？哭有什么用？莫要再圣上面前丢人现眼了！” 苏文安今晚已经够丢人的了，好好的游船表演，怎么会弄成这样？ 梁氏扶着苏芸，只好先行退下。 皇帝这时，也终于将目光落在了苏若身上：“这是谁家的千金？方才护驾有功，朕重重有赏！” 苏芸还没来得及退下去，听到这句话，气的就差当场吐血。 她如此卖力地跳惊鸿舞，为此连后背都被火烧伤了，最后竟成就了苏若？ 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 …… 玉和公主这时从旁走了出来，笑着说道：“父皇，这位就是苏家二小姐。” “女儿今日跟您说起过的，就是苏二小姐治好了太后的急症。” 皇帝目光落在苏若身上，眼底透着打量：“苏二小姐今日两次立下奇功，说吧，想要朕如何重赏你？” “救治太后，护驾圣上，是臣女作为臣子的本分，臣女不敢要赏！”苏若跪地，一脸恭敬地说道。 乾宁帝龙颜大悦，看向苏文安：“丞相，你这女儿有出息啊！” “既然如此，那朕赐你医女一职，受职于太医院，日后宫中若有需要，召见即来。” 大齐可没有医女的先例，乾宁帝直接给了苏若一个职务，坐在家中却能吃着朝廷俸禄的，这样的好事，京城闺秀里只出了她这一个。 此等殊荣，怕是其他养在深闺的千金们不敢想的。 苏文安心中大喜，之前因为苏芸出丑导致的阴郁情绪，在这一刻彻底释放了。 今日丞相府，大喜大悲，一福一祸，可算是出尽了风头。 苏文安应声道：“微臣谢圣上隆恩！” 苏若随即也跪下接令：“苏若谢圣上隆恩！” …… 淑湘院。 一阵尖锐的吵叫声，声音大的在院子外都能听见。 第21章 苏若：他在威胁她？ 梁氏坐在一旁，看着大夫给苏芸上药，望着苏芸后背那血糊糊的一片，她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母亲，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我这后背不能这样。” 若她后背留下疤痕，日后还怎么做皇后？怎么母仪天下？ 离王不会要她的！ 梁氏脸色阴沉，心中已经开始嫌弃苏芸，嘴上却应付着：“知道了，母亲会去寻为你祛疤的神药。” “母亲，今日之事纯属意外，你可要帮我。” “母亲倒是想帮你，也得看你这身体能不能完全恢复了。”梁氏心里也很郁闷，她可不希望自己精心教养这么多年的作品，就这么毁于一旦。 苏芸咬着唇，心里恨透了。 明明就差一步，差一步她就能成为离王府了。 小舟偏偏在这个时候着火了，还烧伤了她的后背，这让她怎能甘心？ “有办法！一定有办法的！”苏芸连忙转身，抓住梁氏的手，不顾后背的疼痛，急忙说道，“母亲，女儿听说这两天黑市在卖一种养颜药膏，可以祛疤美白，你帮帮女儿吧。” 梁氏闻言眼睛微微一亮：“当真？” 若是苏芸还能恢复从前，身上不留疤，那就还是她的好女儿。 但如果恢复不了嘛，那就只能弃之。 她听说苏若今晚被乾宁帝夸赞了，还被封了医女，吃上了朝廷俸禄。 京城可没有贵女有过这样的殊荣。 若是苏芸没有了价值，那她能依仗的就只有苏若了。 梁氏点了点头，对苏芸说道：“放心吧，母亲定会派人去帮你找那药膏！” …… 次日，素音递了口信过来。 “白峭那边来消息，说养颜药膏黑市卖的很好，几天的功夫都已经卖了上千两银子了。” 黑市那种地方，价格没有上线，只有不敢出的价钱，没有出不起价的人。 苏若勾唇，笑道：“白峭果然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对了，白峭还说，昨天夜里，咱们府上有人去找他买养颜药膏了。”素音低声道。 苏若眸光微动，沉声道：“看来苏芸后背的伤很严重啊。” “可惜了，养颜膏只能淡化疤痕，她的伤太重……不可能让疤完全消失。” 素音沉声道：“那药膏，咱们还卖吗？” 苏若淡淡道：“卖！” “只是下次卖的时候，给她另外一种。” 素音不解：“另外一种？” “我会重新制作一种药膏，可以让她的后背在短时间内光滑无疤，但不能沾水，此药一旦沾水，就会原形毕露。” “是，奴婢会去通知白峭。对了，这些是这两天卖出去养颜膏的账簿，白峭让我带过来给你过目。” 苏若前世是看不懂账簿的，后来还是墨天离找来了白峭，她跟着白峭后面才慢慢熟悉起来。 所以对于白峭亲自记得账，她很放心。 苏若扫了一眼，将账簿递给了素音：“别忘了我交代的话。” “奴婢知道了。” …… 隔了几日，苏若被太后宣懿旨进了宫。 一大清早，苏若便起来洗漱收拾，穿上华丽的宫装，又盘上精美的发髻，这才去了皇宫。 太后看到苏若这落落大方的木昂，眼底倒是生出了一片和蔼的笑意。 “这孩子……看着和善，倒是挺招人喜欢的。” 太后一辈子没有孩子，据说年轻时候生过一个公主，不过后来夭折了。 之后太后便再无所出，如今的乾宁帝，是太后宫中挚友宁嫔所生，后来那妃嫔逝世以后，太后便将乾宁帝带到了身边抚养。 养恩大于生恩，乾宁帝对太后的孝顺，便是缘故于此。 “那日便是你救了哀家？”太后眉目慈善，笑起来也很和蔼。 苏若低着头，谨慎道：“臣女恰好经过，便出手救了太后，还请太后不要怪罪臣女擅作主张。” “这话怎么说？你那是事急从权，哀家怎么会怪你呢？哀家不仅不怪你，反而还要感谢你救了哀家！” “太后娘娘是个好人，苏若不能眼睁睁看着您这样的人受罪于世间。” 想到前世发生的那些事，苏若心中就替老太后感到不值。 太后愣了一下，看着眼前女子满是认真的模样，颇有深意道：“倒是很久没听见有人说哀家是个好人，他们都说哀家乃尊贵之人，又说哀家乃有福之人，膝下有真龙天子尽孝。” “却从未有人说哀家是个好人，这丫头真有意思。” “太后娘娘，苏若只是说出本心话而已，太后娘娘豁达开朗，本就该是颐养天年，长命百岁。” 太后被逗笑了，抬手道：“快快起来吧，不要跪着了。” “这孩子与我投缘，给她一块牌子，以后哀家想见她了，就让她入宫陪哀家说说话吧。” 老嬷嬷点了点头，随即拿出一块令牌，递给了苏若：“小姐，这是慈宁宫独有的银牌，可千万收好。” “谢太后恩赐。”苏若接过银牌，又在宫里与太后说了会儿话。 苏若快出宫门的时候，遇到了离王墨天离。 墨天离一袭朝服，头戴紫金玉冠，身披墨金色长袍，上面纹着祥云腾飞的图案，看上去贵重不已。 她不知道是巧合，又或者是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等在这里了。 看到墨天离，苏若的警惕心一下子就上来了，面上却一如既往的温和：“离王殿下，这么巧？” “本王有话要和你说。” 苏若看了下四周：“在这里吗？” 事实上，她多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 “本王会在大盛酒楼等你。” 苏若停在原地，半天没说话。 早已猜到苏若会是这样的反应，墨天离眼神变得阴沉了几分：“你若不来，太后的病怕是好不了。” “你说，若是让皇上知道，太后药里有什么损害身体的毒，你会是什么下场？” 苏若猛地抬起眸子，他在威胁她？ 太后的药方是她给的，若是药方吃出什么问题来，十个脑袋也不够她掉的。 墨天离当真是阴险狡诈！ 上辈子她真是瞎了眼，竟还觉得他仁政爱民，日后一定能做个好皇帝。 有些人的坏，不管对谁都一样，但凡涉及利益，他必露出嗜血獠牙。 第22章 本王可许你王妃之位 苏若莞尔一笑：“离王殿下，太后的病有臣女在，您就不用操心了，大盛酒楼的约，我会去赴。” “那就好！”墨天离说完，转身就走。 苏若……就你还想逃离我的手掌心？想都别想！ …… 苏若回到凤竹轩，素音将白峭那边的情况一一禀报给了苏若。 “夫人为了给大小姐治伤，从白峭那花了五千两银子买走了药膏。” 苏若手里正在焚香，闻言淡淡道：“看来梁氏手上颇有些家底，既然如此……咱们不妨再多挣点。” “小姐有何好主意？”素音问道。 苏若淡淡道：“提价，跟她要一万两。” “小姐，夫人到底是管家这么多年，她可不傻，一下子涨了这么多，她定然不会上当的。”素音道。 苏若勾唇笑了笑：“我当然知道梁氏不会上当，但苏芸会不会呢？” “她那么在意自己的容貌，她会轻易放弃吗？”苏若笑的宛若罂粟花一般，惊艳又冷冽。 “小姐说的有理，奴婢会转达给白峭。” “让甜芷帮我把我的药箱拿来。” “是。” 不一会儿，甜芷搬着药箱过来了：“小姐这会儿也没人生病，好端端的找药箱做什么？” 苏若从药箱里取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了药粉。 “小姐这是……”甜芷一脸不解。 苏若笑了笑，不动声色道：“当然是制药香了。” 傍晚时分，苏若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站起身让甜芷捧着她新制的香料，出了门去。 …… 这个时辰，正是饭点，大盛酒楼客流如潮。 苏若带着甜芷，一路上了二楼包厢，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小姐，您的香？”甜芷道。 苏若抬了抬下颔，示意道：“就放在桌边吧。” “小姐可还别的吩咐？”甜芷又问。 苏若摇了摇头，示意她：“先退下吧。” 甜芷刚退下，墨天离便从门外走进来了。 他换了一身墨色便服，俊朗的眉宇间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傲气。 “殿下找臣女，到底所为何事？不妨直说。”苏若轻轻挑了下一旁的香炉。 墨天离在苏若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沉声道：“苏若，若你愿意放弃与侯府的婚事，本王可许你王妃之位。” 苏若动作顿了一下，王妃之位？哼！她才不稀罕！ “殿下说什么？你要许我王妃之位？”苏若脸上却是一副惊讶的神色。 墨天离看到苏若眼中的惊喜，看上去很满意，他的王妃之位，天底下又有哪个女人不是梦寐以求？ “本王对你是真心的，你可愿意为了本王，将侯府婚事给退了？”墨天离眯着眼，沉声问道。 “可是，殿下方才还威胁了臣女呢？臣女如何相信，殿下对我的真心？”苏若似笑非笑地看着墨天离。 墨天离眼底闪过一抹烦躁，这女人……他都已经答应许她王妃之位，怎地还要追究之前的事？ “之前本王几次约你，最后都被你长姐给搅了局，本王也是逼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对于墨天离而言，能被他邀约，是苏若的荣幸。 还要计较威胁她的事，那就是苏若的不识趣。 “殿下的心意，苏若明白了。”苏若起身欲走。 墨天离眸光一沉，紧跟着站起身：“苏若！” “你还未回答本王的话！”墨天离目光凛凛地注视着她。 苏若还未来得及说话，墨天离忽觉手脚发软，无力地坐到了椅子上。 “怎会如此？”墨天离抬眸望向苏若，眼中满是阴鸷。 苏若淡漠地立在那儿，神色如常道：“殿下抱歉，介于上次殿下忽然出现在臣女闺房之中，给臣女造成了极大的心理负担，所以这次出门，臣女特意备了些安神香。” “苏若你好大胆子，你敢对本王用药！”墨天离冷冽目光落在苏若身上。 苏若抿了抿唇：“若非殿下两次冒犯，又以太后之事威胁，臣女也不会出此下策了。” 她苏若就是要他知道，威胁她，冒犯她，是要付出代价的！ “苏若你怎么敢……”墨天离满心怒意，想要抓住苏若质问，却发现浑身提不上力。 苏若一个柔弱女子，如今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墨天离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感觉实在让人愤懑。 也是在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苏若这个女人，一点也不受他掌控。 她不是苏芸，也不是京城的任何一个深闺贵女，但凡他给出去一个眼神，对方便会欢呼雀跃。 墨天离不知道的是，上一世的苏若也曾像每一个柔情似水的少女一般，掏出一颗真心去待他，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他亲手逼死了她，逼死了她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苏若恨他，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可苏若知道，此时此刻以她的能力，还足以要了墨天离的命。 总有一天，她会将前世他亏欠她的，通通拿回来！ “还请殿下在这里稍作歇息，这药效很快就会过去，两盏茶的功夫即可。”苏若微微颔首，转身走出了包厢。 苏若走下楼梯，刚出大盛酒楼，夕阳的金辉洒在了整个京城上空，照的苏若浑身一暖。 街道上不知何时多了许多百姓。 “宁远侯世子剿匪回来了！” “宁远侯世子又立奇功！” “宁远侯世子凯旋回京！” …… 甜芷跟在苏若身侧，颇有几分激动：“小姐，世子回来了！” 苏若朝着人群拥挤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一队长长人马从城门外走了进来。 楚辰枫身披战甲坐在马上，走在最前面，俊美的面容多了几分肃穆。 他星眸穿过长空，远远就锁定了苏若的位置，两人交换了眼神。 下一刻，楚辰枫便从马上翻了下去。 “不好！世子晕倒了！” “世子重伤晕倒！快快去请大夫！” “世子！世子！” 百姓们的呼喊声一声高过一声。 苏若穿过人群，奋力地挤到了前面：“让一让！我是大夫，让我过去！” 苏若好不容易挤出了人群，就看见石锋正命人将楚辰枫抬上了马车。 第23章 气血上涌？方才发生什么事了？ “石锋！”苏若急忙走上前。 “苏二小姐，世子他受了重伤，您来的正好，快帮他看看吧！”石锋说道。 苏若微微颔首，爬上了马车，甜芷也跟了坐到了马车外室。 石锋没有将帘子拉下，是为了顾及苏若的名声。 苏若给楚辰枫号完脉，便从随身的医药包里取出了银针，扎进了他的几个穴道上。 石锋一边驱马，一边问道：“苏二小姐，世子的伤怎么样？严重吗？” “他体内有淤伤，我得先将他体内的淤血排出。”苏若说道。 “按理说这一路了，世子一直都还算坚挺，怎么到了京城说不行就不行了？”石锋很是担忧。 苏若道：“一时间气血上涌，再加上体内淤堵，两相冲撞，人自然就晕了。” “气血上涌？方才发生什么事了？”石锋更不解了。 苏若也很不解，楚辰枫到底因何事动怒，这个只能问他自己了。 “咳！咳咳咳！”一口鲜血从楚辰枫的口中喷出，把苏若烟霞色的长裙都染红了。 不过苏若并不在意这些，拿起绣帕给楚辰枫擦拭着嘴角血渍，沉声问道：“世子现下感觉如何？胸口可还有淤堵之感？” 楚辰枫摇了摇头：“散了。” 说话间，他黑曜石般的眸子深重地落在了苏若身上：“你方才见了谁？” 苏若愣了一下，几乎没什么犹豫道：“离王！” “咳咳咳！”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这下苏若的衣裙是彻底花了。 石锋忍不住回头道：“我说苏二小姐，您知道主子有伤，好歹骗骗他，这……这又给气吐血了！” 苏若低着头，给楚辰枫号脉，口中又振振有词道：“不气他，怎么把淤血吐出来？” 楚辰枫抬起头，一双漆黑若深渊般的冷眸将她紧紧锁住，嘴角的血渍衬着他霜雪般的俊脸，平添几分邪魅。 “苏二小姐到底是为了气我，还是的确在与离王接触？”他问道。 苏若手里的动作微微一僵，缓声道：“世子既然不相信臣女，又何必来问我，教你的人去查查不就知道了？” 楚辰枫拧了拧眉，眸光越发深沉。 “前面就是侯府了，世子寻个地方放我下来吧，想必侯府中自有良医为您医治，也就不需要臣女了吧？”苏若神色淡淡，显得冷漠又疏远。 “石锋。”楚辰枫沉声道。 石锋不情不愿地停下了马车：“苏二小姐慢走！” 苏若和甜芷下了马车后，楚辰枫白凝吩咐石锋继续前行。 “世子，上次您误会了苏二小姐，便是你理亏，这次人家二小姐不计前嫌还给你治了病，怎么您一醒来就质问人家和离王的关系，您这搁谁谁不生气？” “赶你的马，少废话！”楚辰枫靠着车厢，脑海里是方才大盛酒楼窗户边，她和离王对峙的模样。 楚辰枫目力好，哪怕隔着很远，也能一眼就认出站在窗边的人是苏若。 他只是不理解，苏若明知离王对她心怀不轨，为何还要去见他。 “石锋，让人去查查，方才大盛酒楼里发生的事。”楚辰枫吩咐道。 …… 之后几天，白峭那边的入账明显十分可观。 苏若计算着手上的银两，已经足够她开一家医馆了。 “素音，接下来让白峭去帮我挑几处不错的选址，我要用这笔钱开医馆。”苏若温声说道。 “是。”素音默了一下，走到苏若身边，又小声说道，“小姐，果然不出您所料，那药膏梁氏不买了。” “这两日大姑娘正在为银子的事犯愁呢！” 苏若勾唇轻笑：“看来梁氏是打算放弃她了。” “二妹妹！” 说曹操曹操到！ 苏芸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温婉的笑。 “大姐姐，你的伤好了？”苏若站起身，缓声问道。 “自然是好了。”苏芸特意露出了后颈的那一片肌肤，当真光滑剔透，看不出丝毫的烧伤痕迹。 一旁的素音都忍不住感叹，小姐的药膏效果还真是极好。 “姐姐今日来，是想让你陪我去看看父亲。”苏芸说道。 “看父亲？父亲怎么了？”苏若问道。 “父亲这两日感染了风寒，一直在咳嗽，朝中事务繁忙，我想亲自去内阁衙门给他送些吃食和药物。”苏芸说道。 苏文安最不喜府上人去内阁衙门找他，便是怕府上闺秀借机与皇室中人有所牵连。 上一世，她就和苏芸去内阁找过苏文安，苏芸借机与离王联系，被苏文安发现后，苏芸便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苏若。 苏文安为此动了大怒，当众给了苏若一巴掌，训斥她：“你自己不知羞耻与人结交也就罢了，如今还要带坏你长姐，我苏文安真后悔将你从乡下带回来！” 当时的苏若已经和离王定婚，苏文安脸上写着一百个不情愿，逢人便说她这乡野丫头不懂规矩，迷上了离王的才貌，非要倒贴着嫁过去。 这一世，苏芸故技重施，想来是要重新获得离王那边的支持。 苏若不介意顺水推舟，于是站起身道：“那我们这就去？” “那就太好了！” 出了门，苏芸特意让马车夫在药铺门口停了下来。 “二妹妹，你通晓药理，给父亲挑一个止咳的浆膏吧。”苏芸道。 药铺里经常会摆放一些熬制好的浆膏，摆放的时间相对更久，也更方便一些。 苏若扫了一眼药铺架子上摆放满满的浆膏，伸手指了一个：“就那个吧！” 苏芸点了点头：“就那个。” 之后，两人又去买了些糕点吃食，便坐上马车朝着内阁赶去。 苏芸是事先打听到，今天离王会来内阁，所以特意挑了这个时间来的。 果不其然，两人在内阁衙门的门口被拦了下来。 这时，离王正好经过，看到了苏若和苏芸二人。 “苏大小姐，苏二小姐？你们二位这是……”墨天离心里还在记恨着苏若之前给他下药的事。 但一想到他的宏图大业，这点小事对他而言也就不足挂齿。 苏芸看见墨天离，顿时面颊泛红，一副娇羞模样，还特意露出了光滑洁白的后颈：“离王殿下！” 第24章 世子，我……可以走了吗？ “苏大小姐，你后背的伤没事了？”墨天离看到苏芸恢复的这么好，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 要是说服不了苏若，娶了苏芸也是不错的，毕竟苏芸对他的示好十分明显。 “这二位是丞相家的千金，本王认识，便让他们跟着本王进去吧。”墨天离说道。 “是！”侍卫应道，便侧身放行。 苏若和苏芸跟在了墨天离身后，顺利进到了内阁。 行至内阁大堂，却听外面的小厮说道：“大人们正在大堂议事，二位姑娘若是要见丞相大人，还请稍待片刻。” 墨天离见状，沉声道：“无妨，本王带你们去旁边的侧殿，喝点茶水吧。” 苏若并未跟过去，而是缓声道：“姐姐去吧，我突然肚子不太舒服。” 苏芸心里不知道多欢喜，这不就是给了她和墨天离单独相处的机会了吗？ “那二妹妹快去快回！” 苏若颔首，没去看墨天离，转身就走出了侧殿。 她出来后，在衙门里四处转了转，却走至一处没人的房间，那房门半掩，透过门缝可见里面一排排的书架，书架上堆满了卷轴。 这里是存放卷轴的卷轴库，内阁的卷轴库，不是应该有专人把手吗？ 怎么会门半掩着，无人问津呢？ 苏若皱了皱眉，又走上前两步，还没等她伸手推门，门忽然大开，一张霜雪般俊美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四目相对，两人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惊讶。 “世子！” “苏二小姐！” 这时，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楚辰枫眸光一凛，一把将苏若拉进了屋里。 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楚辰枫捂住苏若的嘴，带着她躲到了卷轴室的最里面。 “丞相说了，云州那边来的卷轴，需要单独存放。” “那东西放在手里迟早是个祸害，还存什么存？” “你懂什么？丞相自有他的深谋远虑，快去办你的！” 两人翻找了一阵，其中一人喊了一声“在这”，便迅速拿走出了门去。 楚辰枫眯了眯眼，一双深邃瞳孔里充满了寒意。 苏若不敢动弹，生怕楚辰枫一怒之下把她给灭口了。 直到脚步声走远，苏若方才抿了抿唇，大约是感受到掌心属于少女的湿软唇瓣在动，楚辰枫回过神来，这才收了手。 望着少女丰盈绯色的红唇，湿湿软软的，楚辰枫忽觉心底一燥。 “世子，我……可以走了吗？”苏若一脸谨慎地注视着他，显然还没从方才的慌乱中缓过来。 不是，她不理解，明明楚辰枫才是贼，为什么自己要跟着他跑？ 她现在有种身陷狼窝跑不掉的感觉。 楚辰枫看着苏若那小白兔似的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你觉得，你现在还走得掉吗？” “我保证我什么都不会说。”苏若眸光震颤，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路过。 “本世子如何信你？” 堂堂侯府之子却悄无声息地混入内阁，这要是让皇上知晓，那还得了？ 说话间，门外传来脚步声，苏若神色一紧：“我可以帮世子引开那些人的注意，这样一来，你我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世子……也就不用对我杀人灭口了吧？” 楚辰枫手里微微一松：“也罢，你现在出去，引开他们，本世子会一直在在暗中盯着你，若是让我知道你骗我……” 他停了一下，冰冷如霜的脸上划过一抹凉薄笑意：“若是你骗我，本世子死也得拉个垫背！” 他最后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听得苏若毛骨悚然。 苏若勉强扯出一抹笑来：“世子放心。” 感觉到身后的束缚终于松开，苏若急忙冲出了案卷室，她刚走出去没两步，便看见离王和苏芸迎面走来。 “二妹妹，我和殿下找了你许久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苏芸一脸关切的样子。 苏若故作镇定道：“我方才迷路了，一下子没找着出去的路，让殿下和大姐姐担心了。” “我们还是赶紧去找父亲，别让他担心了。”苏若正准备催促回去。 “等等！”墨天离忽然开口。 苏若身子一僵，开口问道：“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案卷室的门怎么开了？”墨天离眯着眼，问道。 苏若神色镇定道：“方才我就见这门就是开着的，还有两位大人从里面出来呢，这门不应该开着吗？” “案卷室内封存着许多重要的案卷，自是要锁上才安全，那些官员实在太大意了。”说话间，墨天离便要走上前去上锁。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忽从里面冲了出来，与墨天离迎面撞上。 那人动作极快，一掌便将墨天离打出去老远。 墨天离也是习武之人，堪堪扶住地面，一脸警惕地望着来人：“你是谁？胆敢擅闯内阁！” 楚辰枫蒙着面，一身黑衣，根本无从辨别。 苏若一下子心提到了嗓子眼，急步上前挡在了墨天离前面：“你不能伤害离王殿下。” 她一边嚷嚷着，一边冲着楚辰枫使眼色。 楚辰枫冷冷地瞪了一眼苏若身后墨天离：“废物！” 说罢，他身形一闪，便朝着院外跑去。 苏芸整个人都已经吓傻了，恨不能将自己躲在角落里，谁也不要发现她。 眼瞧着黑衣人往她的方向冲过来，她吓得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栽进了一旁的水池中。 而那黑衣人连碰都没碰苏芸一下，便飘飘然飞出了院子。 “啊！救命啊！”苏芸从水里浮上来，后颈的疤痕很快显现出来。 同时她的叫声也引来了周围的侍卫。 “殿下！”一群侍卫姗姗来迟。 墨天离气的大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抓刺客！” “是！”一群侍卫急急忙忙冲出去抓刺客，根本没人管落水的苏芸。 苏若眼瞧着楚辰枫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墨天离：“殿下没事吧？” 墨天离念及方才苏若紧急时刻挡在他身前的模样，暗道：这女人心里还是想着他的，看来之前一再冷言拒绝，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殿下！殿下！”一旁的苏芸好不容易从水里爬到岸边。 第25章 大小姐，你的后颈…… 墨天离颇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面上却还要做做样子，走上前去拉了她一把，又将身上的外袍脱下，遮住了她的身子。 “殿下，臣女当时太害怕了，没能顾上帮殿下，还请殿下不要责怪。”苏芸眼底含泪，浑身上下湿漉漉的。 方才的事，她在墨天离心中的印象算是彻底败给了苏若。 苏若可以挡在墨天离的前面，她却吓得落了水，现在墨天离心里一定有了比较。 可越是这样，苏芸就越是要借着自己的柔弱，让墨天离心疼她，不然她就彻底输了。 就在这时，苏文安急急忙忙走了过来。 他一进到院子里，就看见浑身湿透的苏芸正和墨天离眉目传情，顿时心头大怒。 他走上前，严厉地咳嗽了一声。 苏芸看到苏文安来了，脸上明显有些心虚：“父亲！” 苏文安冷着脸，问道：“若儿，这到底怎么回事？” 苏若随即道：“方才案卷室里跑出来一个黑衣人，将大姐撞到了水池里。” “什么？案卷室？”苏文安闻言面色一紧，随后急忙带着人朝着案卷室走去。 他行到一半，忽然想起身后的苏芸，冷声道：“阿若，你和你大姐收拾好了，就赶紧回去吧，莫要在此处多待。” “女儿知道了，大姐姐为父亲准备了止咳药，还有一些吃食，都放在偏殿处了，父亲切莫忘了。”说完，苏若走到苏芸身边。 她淡淡看着苏芸：“大姐姐，我们先回去吧，父亲还有要事要忙。” 苏芸又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墨天离，她好不容易得了一次机会，想对墨天离示好，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早知道她就不带苏若了，那个扫把星！ 苏芸转身要走，正好被墨天离看见她的后颈，赫然一道狰狞的疤痕显现出来。 墨天离心一惊：“大小姐，你的后颈……” 苏芸忽然反应过来，急忙用手去遮掩，她差点忘了，那药不能沾水的。 可惜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墨天离把她狰狞的后颈看的一清二楚。 “本王还以为苏大小姐已经大好了，原来不过是障眼法。”墨天离神色凛凛，显然对于苏芸的欺骗感到十分不满。 苏芸委屈地差点没哭出来：“殿下你听我说，我……” “你还不走？难道还要我这个父亲亲自送你吗？”苏文安眼底满是不耐烦，要不是周围人多，他一巴掌就过去了。 苏芸被苏文安逼的没了法子，只好满心不甘地走了。 …… 淑湘院。 苏芸急的大哭：“母亲，我该怎么办？这下离王殿下定不会想要娶我了！” 梁氏咬着唇，也很头疼：“怎么就好端端地遇上了刺客，还偏偏把你推下了水？” 她虽然已经想要放弃苏芸了，可她若真有本事嫁给离王，那她也不用费心去指望苏若了。 毕竟苏芸才是她精心调教出来的作品，也只有苏芸才是最称她心意的。 “为今之计，只能赌一把了。”梁氏把心一横，眼睛变得锐利。 “母亲有何计谋？”苏芸急忙问道。 梁氏道：“你也说了，你落水时，只有离王在场，那你的身子，便只给他一人瞧见了？” 苏芸点了点头：“是，他看见了。” 想到这里，苏芸面颊不由自主地泛红。 梁氏轻笑了一声：“那就好办了，只是娘这法子，要委屈你一番，不成功便成仁，你可想清楚了吗？” 苏芸神色坚定：“若这次不能补救，日后离王殿下也不会再搭理我了，我只有这一次机会。” 梁氏点了点头，一脸满意道：“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 没两日，丞相府大小姐落水，被离王所救，披着离王外袍回府的消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紧接着不久，这消息就传到了乾宁帝的耳朵里了。 苏文安宣进了宫。 “皇上，那次的事情就是一个意外，绝非外界所传的那般两人早有私情。” “微臣早已训诫过微臣的女儿，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这消息忽然就不胫而走。” 乾宁帝一双幽深的眼睛，冷冷地盯着苏文安：“爱卿，你所言为实？” “微臣不敢有半句谎言，请皇上圣明！” “如今外面流言满天飞，朕若不下旨赐婚，只怕外界会传我皇家欺负柔弱女子，此事爱卿打算如何处理？”乾宁帝的试探很明显。 苏文安跪地，一脸正色道：“微臣绝不会让离王殿下受此流言困扰，微臣回去后便让女儿去到庵堂静修，并教她对外宣称此生青灯古佛相伴，不再嫁人，绝不拖累离王殿下英名。” 乾宁帝手指微微点着龙椅，叹息了一声：“好好一女子，断送半生倒是可惜了。” “她命中有此一劫，与人无尤。”苏文安表现的异常冷漠。 乾宁帝见他这般坚定，方才放下戒备之心：“也罢了，这次是苦了这孩子，等这风头过去了，再将她接回便是。” “皇上仁心体恤，微臣替小女谢皇上。”苏文安说道。 若要等事情彻底平息，只怕没有个三年五载是回不来了。 苏芸如今正是婚配的最佳年龄，若再过了几年，只怕也挑不到好人家了。 皇帝这是有意要让苏芸没法正常嫁娶，想借此敲打苏文安。 …… 苏文安憋了一肚子火，回到了丞相府。 苏芸和梁氏在家中等的很是着急。 她们一早就收到了苏文安被皇帝宣进宫的消息，想着此番皇上定是要给苏芸和离王赐婚了。 苏芸激动得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还以为皇上那边不会这般顺利，没想到这么快就来消息了。”梁氏心里也很是欣慰。 她的女儿终于要嫁到离王府了，日后她也能跟着扬眉吐气一番。 这时候，苏文安冷着脸走了回来。 梁氏和苏芸见状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老爷，你回来了！” 苏文安望着苏芸，脸色严肃道：“你……” 只说了一个你字，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老爷，你怎么了这是……”梁氏连忙给他拍打后背。 “药呢？我那日给父亲买的止咳药呢？”苏芸连忙一旁伺候的下人质问道。 第26章 赐婚？你想得美！ “在这！”下人连忙将药递上来，“这药老爷一直带在身边，吃下去的时候会好点，过一会儿又会咳的更严重，始终不见有所好转。” “那一定是你们吃的方法不对，这药可是我特意给父亲买的，肯定不会有问题。”苏芸一脸正色道。 “父亲！”这时，苏若也从门外走了进来，“你回来了！” “怎么咳嗽这么严重？”苏若走上前，目光落在了苏芸手里拿着的药罐，“这药……” 苏芸拧了拧眉：“这药是我专门为父亲买的。” 苏芸以为苏若是要抢功，生怕苏若会说这是她帮忙挑选的药，谁料苏若只是摇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按住苏文安的脉搏，沉声道：“父亲染了风寒，这药是只适用于热性咳嗽，并不宜于寒咳啊。难怪父亲的病久久没能好转，竟是吃错了你的药！” “苏若你胡说什么，这药不是你……” 不等苏芸说完，苏文安一怒之下，“啪”地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她的脸上。 苏芸都被打懵了，双眼含泪一脸委屈地望着苏文安：“父亲你……” “你嘴上说的好听，口口声声是来给我送药，心里面想的却是去见墨天离吧！”苏文安怒目瞪着苏芸。 苏若捂着脸，吓得眼泪流了出来：“父亲，你是在是误会女儿了，女儿只是想去看望你的，见离王实在是巧合啊。” 梁氏见状也连忙劝说道：“是啊老爷，芸儿她又不是有意的，这不是凑巧遇上了刺客吗？” “也不知道京城那些人是怎么搞得，竟然在背后如此诋毁我们芸儿！” 苏文安冷哼了一声，指着苏芸冷冷道：“不管你是不是有意的，为父已经答应了皇上，要将你送去庵堂，等事情风波结束后才能回来。” 苏芸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什么？庵堂？” 梁氏闻言也慌了：“怎么就去庵堂了？如今事情闹这么大，皇上难道不应该给芸儿和离王赐婚吗？” “哼！赐婚？你想得美！”苏文安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神色冷漠道，“若是真的赐婚，只怕我丞相府也活到头了。” “这……老爷，就不能让皇上开恩，这对于芸儿而言也太残忍了吧！”梁氏实在不理解，怎么会闹得这么严重？ 苏文安呵斥道：“老夫早就跟你说过，约束好她，你一个妇道人家根本不懂朝堂之上的复杂。” “你以为嫁给离王是好事吗？丞相府树大招风，若再与离王结亲，怎能不让皇上忌惮？” 梁氏叹了口气：“那……就没有别的转圜的余地了吗？” 苏文安冷冷地望着苏芸：“你也别怪为父心狠了，为了保住丞相府，只能牺牲你一个。” 苏芸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抓住苏文安一阵哭诉：“爹！求求你了，别牺牲我！女儿还有大好年华，不能就这么断送了呀！” “要怪就只怪你鬼迷了心窍，非要和离王扯上关系，京城这么多青年才俊，你挑谁不好非要挑离王！”苏文安一把推开苏芸，整个人剧烈地咳嗽起来。 苏若随即从医药包里取出银针，给苏文安扎上，这才给他止了咳。 “父亲，求求你帮帮我吧！”苏芸还在哭诉。 苏文安却只是冷冷地望着苏芸：“来不及了，明日你就收拾东西，去城郊慈庵堂吧。” 苏芸彻底绝望了，整个人无力地坐在地上。 苏文安起身离开，梁氏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跟着苏文安身后要走。 “母亲，你帮我！你平日里最疼我了，你快帮我！”苏芸抱住梁氏的腿，恳求道。 梁氏的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冷淡：“你没听你父亲说吗？这是皇上的意思，母亲也无能为力！” “明日你还是乖乖去到慈庵堂，母亲会派人去给你送吃的穿的，不会让你受罪了去！”说完，梁氏拂开苏芸，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堂里只剩下苏若和苏芸两人。 苏芸愤愤地瞪着苏若：“苏若，那瓶咳嗽药分明是你故意说错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安的什么心？大姐姐不知道吗？”苏若笑的宛若山巅雪莲，干净又清澈。 “你……你是故意要坑害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父亲！”苏芸一脸恶毒地瞪着苏若。 苏若淡淡道：“现在父亲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我看大姐姐还是乖乖地去往慈庵堂吧，免得平白惹人嫌。”苏若笑的眼底毫无温度。 “苏若你敢算计我？你以为赶走了我，就能成为丞相府最尊贵的嫡女？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大姐姐在说些什么，苏若听不懂，苏若只知道……往后你我姐妹怕是很难再见了，想想妹妹心里还很不舍呢！”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苏芸气的要吐血，她真没看出来，苏若竟然有着这么深的心机。 “明日出府，妹妹就不去相送了，姐姐一路顺风！”苏若说完，转身离开了大堂。 苏芸气的跺脚，为什么……为什么被被送往慈庵堂的人是她？ 为什么不是苏若？ 苏若那个贱人！ …… 次日苏芸坐上马车，便早早地离开了丞相府，朝着慈庵堂去了。 这慈庵堂偏僻得很，去的多数是各家族犯了错的妇人，又或是丧夫的寡妇，像是苏芸这般正值年少的寥寥无几。 “如今院子里少了大姑娘，日后二姑娘日子也能好受写了。”素音为苏若感到高兴。 苏若正坐在院子里翻看账簿，隔了一会儿方才开口询问道：“白峭那里，可曾有合适的店铺选址？” “倒是给了几个，小姐要去看看吗？”素音问道。 苏若点了点头：“去收拾一下，晚些时候出门看铺子。” “是。” …… 白峭给出的店铺价格都还算适中，他并没有一味挑选人流量大的旺铺，而是选了几家与别家医馆距离不远不近的店铺。 “白峭说，这几个地方已经形成了固定的圈子，京城百姓看病都会下意识地去往那里，小姐不愁没有生意。” “白峭说小姐的医术不同寻常，药膏的效果也很好，只要店铺一开，要不了多久就能吸引来人流。” 苏若又去了几家店铺，的确各方面都还算比较符合苏若心里的要求。 她正在东街和西街的两个店铺中纠结，不知道要挑哪一家更好。 走着走着，迎面撞上一袭墨色华服，那华服袖口以金线秀出祥云图腾，贵重不凡。 第27章 殿下离我远一点 苏若望着来人，神色微微一僵：“离王殿下！” “苏二小姐！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墨天离淡淡道。 苏若沉着脸，语气淡淡道：“殿下离我远一点，苏若便会很好。” 墨天离脸色一沉，显然对她的态度十分不满：“苏若，你这话什么意思？本王好心关心你，你却用这种态度对待本王？” “我大姐姐已经被送去了慈庵堂，我可不想再去慈庵堂了，殿下若觉得不妥，不妨去问问陛下为何这般狠心对我大姐姐。”苏若故作气愤道。 “苏若，你好大胆子！敢对父皇不满。”墨天离只觉得苏若胆大包天，竟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然而看到女子那张委屈漂亮的小脸，墨天离又不得不放软语气：“你与你大姐姐不同，你若点头，本王自有办法让皇上赐婚。” 想起那日她舍生忘死地挡在他前面，墨天离还是有自信，她的心里是有他的。 可下一刻苏若就打了他的脸：“不必了，皇家不是臣女能招惹得起的。” 说完，苏若抬步要走。 “你敢！”墨天离耐心告罄。 这女人还真是不知好歹，他已经表现的这般低姿态，她居然还要拒绝。 就算是要欲擒故纵，这也玩的太过了些了。 “她敢！”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冷冽低沉的声音。 苏若微微一愣，便看见正前方一袭银灰色衣袍的楚辰枫，负手而来。 墨天离转身，看见楚辰枫的那一刻，眼角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世子，这么巧，你也在？” 楚辰枫走到苏若面前，伸手将她挡在了身后：“离王殿下对别人的未婚妻是不是太过热心了些？” 两人对峙着，楚辰枫清冷如霜，却又高傲强势，就连墨天离面对他时，也不由得心生忌惮。 “本王与苏二小姐有过几面之缘，不过是在街上恰好碰上，多说了两句话罢了，世子没必要闹得这么难堪吧。”墨天离还不想在明面上与楚辰枫闹翻，只能自己找台阶下。 “既如此，那本世子就多谢殿下关照了，苏二小姐，我们走。”楚辰枫转身，带着苏若就走了。 墨天离微微拧着眉，看着苏若的背影越走越远，他以为她会回头，却没想到苏若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这让墨天离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他在苏若这里，已经吃了不止一次闭门羹，这女人……难不成真的要嫁到侯府，与楚辰枫做夫妻不成？ 一想到这些，墨天离忽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憋闷，就好像从前一直在他掌心把玩的宠物，如今忽然跑去了别人的怀里，而他只能看着，却再也碰不到了。 墨天离一生顺风顺水，如何能忍受这种被抛弃的滋味？ 苏若……你休想逃出本王的掌心！ 马车上，墨天离露出了后背，却只见一道长长的血痕，从他的肩膀划到腰间。 苏若一边镇定地给他上着药，一边说道：“世子殿下那日在内阁受了剑伤，应当在家中好好养着才是，怎么又跑出来溜达了？” 楚辰枫侧眸：“我若不来，你是打算跟他走吗？” 苏若动作微微一顿，轻笑了一声，戏谑道：“世子莫不是吃醋了？” 她知道，楚辰枫不会为她吃醋，只是不想让本就不太好的氛围彻底冷下去。 “三心二意的女人，本世子可不会记挂。”他说这话时，语气生硬。 不过苏若从他身后看过去，却能看到他微微发红的耳尖。 苏若淡淡道：“世子，近来还是小心为妙，上次内阁的事闹得不小，我父亲和官府那边到现在还在搜查可疑之人。” 楚辰枫道：“你为何不将此事禀报你父亲立功？” 苏若莞尔一笑，收回手去：“在我父亲面前立功，我能有什么好处？” “若我在世子面前立功，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这女人，还真是利字当头。 楚辰枫穿好衣裳，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眸看向她：“你想要什么？” “别的就不用了，世子准备聘礼的时候，多准备一箱就是了。”她的脸上虽满是笑意，可一双漂亮的眸子却时常充满荒芜。 有时候，楚辰枫当真看不透眼前这个女人。 “此事好商量。”楚辰枫穿戴好外袍。 苏若看着他微翘的衣领，下意识地便伸手给他抚平，前世她也曾这般为墨天离整理过，可她忘了如今她尚未出嫁。 一时间空气仿佛都静止了，楚辰枫用一种打量的眼神望着她。 苏若勾唇一笑，眉眼温柔：“前面便是侯府的侧门，世子寻个没人的地方下吧。” 楚辰枫没有再说什么，掀开帘子，便跳下了马车。 马车继续往前行驶，这次则是朝着丞相府去了。 “小姐，咱们这铺子要定在哪里，您想好没有？” “是东街还是西街啊？” 苏若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东街吧。” 今日是在西街遇上了墨天离，难保下次不会再在这里遇上他。 苏若不想给自己额外添堵。 “好。” 马车在丞相府侧门停下，苏若一进门，就迎面撞上了梁氏。 梁氏看到苏若，眼睛里没有了从前的嫌恶，取而代之的反而多了几分讨好：“若儿，你这是上哪去了？母亲找了你半天了。” “母亲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平日里梁氏连瞧都不多瞧她一眼，今日倒是反常。 苏若猜测，大抵是苏芸被送去慈庵堂，梁氏没了别的指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这过两日便是春日宴了，好女儿，你可知春日宴许多闺秀要献艺的。”梁氏耐着性子，走上前说道。 苏若淡淡道：“女儿没什么才艺，还是把机会让给有需要的人吧。” “那怎么行？你是我的女儿，怎么能被别人比下去？”梁氏语气变得严厉，话到一半，忽然想起眼前之人不是苏芸，是苏若。 她和苏若毕竟不像苏芸那般相处了十几年，苏芸处处都很听她的话，不像苏若，对她这生母的态度总是冷冷淡淡。 第28章 母亲怕是找错人了 “母亲是不是忘了，你的宝贝女儿如今在慈庵堂里呢，苏若不过是个乡下来的野姑娘罢了，怕是没办法达到母亲的期望。”苏若沉声道。 梁氏见苏若对她爱搭不理，猜测苏若定是因为之前的事还对她心存抵触，于是缓声解释道：“若儿啊，母亲承认之前是对你姐姐多关照了些。” “对你的确是有所疏忽，可如今你姐姐都已经走了，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吧。” “母亲，女儿在外面走了一天，有些累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苏若这般明显的拒绝，梁氏怎么会看不出来？ 可如今梁氏很清楚，她需要先和苏若修复关系，才能让她听自己的话，为自己长脸争光。 “那好，你今日累了，母亲就不打搅你休息了，明日咱们再好好说。”梁氏笑着拍了拍苏若的肩膀，做出一副慈母的模样。 待到梁氏走后，甜芷方才沉声说道：“小姐，夫人分明是瞧着大小姐那边没了指望，这才不得不向你低头呢！” “您想想大小姐在的时候，她是怎么对您的，这变脸变得也太快了！” 甜芷生怕自家小姐会被梁氏给忽悠了去。 自家小姐太可怜了，生母宁愿疼养女也不多看她一眼，这种事被伤一次就够了，哪里还能再受第二次伤？ 苏若一路朝着凤竹轩走去，脸上并无半分多余的情绪。 梁氏存的是什么心思，她还能不知道吗？ 她毕生所愿，便是要将她的女儿送上皇后之位。 苏若是打死都不可能再走回上辈子的老路，也自然不会如她的愿。 …… 次日一早，天微微亮，梁氏便来了。 苏若还窝在榻上睡觉。 素音叹了口气，推门进来，在苏若耳边小声道：“小姐，大夫人一早就来了咱们院儿里，不知道要闹什么呢！” 苏若睡得正香甜，听到素音这句话，也就睡不下去了。 她缓缓睁开眼，脸上残留着睡梦中的惺忪感：“看来得想个法子支开她，不然开店铺的事根本没法进行下去。” “给我更衣吧！”苏若坐起身，长长的墨发垂在肩头，更增添了几分妩媚感。 梁氏恰好在这时走进来，瞧着苏若这般绝好的脸蛋，若能再习得一些弹琴插花之类的雅事，放眼整个京城的闺秀，也难及她半分。 若说才学方面，自是抵不上苏芸那么多年的功底。 可若是光看这相貌，却也足够弥补其他方面的不足，谁让苏若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这底子自然差不到哪里去的。 “母亲起的这样早。”苏若淡淡起身，态度显得疏远。 “若儿，母亲不是跟你说了，再过两日便是春日宴了，这几日你可不得抓紧练习献艺一事，免得到时候被人看了笑话。” “母亲已经给你把琴师，舞娘都找来了，这两日你便抓紧时间上课吧，切莫再耽误了。” 春日宴是个大日子，听说这次太后也会出宫，她得设法让苏若在宴会上大放异彩，吸引各家皇子的注意，要的好逼的侯府主动退婚才是。 侯府家世虽好，可到底是臣子，是为皇室拼命的，与皇室子弟终究有所不同。 苏若打扮好后，便跟着梁氏去到了花厅。 花厅里，一个琴师，一个舞娘都已经早早等在那里。 苏若先学习了跳舞，谁料跳了没两下，便崴了脚。 梁氏气的脸都绿了：“你是怎么搞的？才刚学就把脚给崴了？” 苏若坐在地上，捂着脚，一脸委屈道：“母亲，女儿说了自己不是那块料子，是母亲非要逼迫女儿。” 梁氏一脸严厉道：“跳不了舞，那就先弹琴！总得会一样吧！” 苏若随便拨弄了两下琴弦，那声音刺耳至极。 梁氏气的脑袋充血，只想捂耳朵：“你慢慢学吧，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说完，梁氏转身离开了。 此刻，她倒是想起了苏芸，若是苏芸在，这点琴技哪里能难倒她？ 可苏芸如今被送去了慈庵堂，一辈子算是毁了，苏若是她不得已的选择。 快到晌午的时候，梁氏调整好了心情，又来看苏若弹琴，谁料却只看见那琴师一人站在那儿，苏若却跑没了影子。 “小姐呢？”梁氏气急败坏地走上前，问道。 那琴师道：“小姐说是肚子疼，要去方便一下。” “她去了多久了？”梁氏冷着脸问道。 “大约两个时辰了。”琴师答道。 “两个时辰？”那岂不是一个上午都没在练琴？ 梁氏当下怒极，转身就朝着凤竹轩跑去。 凤竹轩里，一切如旧，唯独不见苏若的踪影。 “她人呢？”梁氏连吃了两次闭门羹，此刻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小姐她，早上出去就没回来过。”下人说道。 梁氏气的差点昏过去：“这个死丫头，不练琴不练舞就算了，居然还贪玩跑了出去！” “等她回来，我定要好好教训她！” …… 这头，苏若的铺子算是彻底定下了。 苏若一整日都在忙着购置新铺开张的物件，又让白峭在黑市寻来几个医术不错的大夫，在医馆里坐诊。 忙完这一切，等到苏若回到家中，便又看到梁氏那张铁青的脸。 “母亲！”苏若话没说完，梁氏一个巴掌落了下来。 苏若眼疾手快，顺势便接住了梁氏的这一巴掌，神色冰冷道：“母亲这是做什么？” 梁氏冷声道：“你做的是什么事？母亲辛辛苦苦为你找来京城最好的琴师和舞娘，你不好好学习琴技就算了，居然还欺骗我崴了脚，独自跑出去一整天，你这是要成心气死我！” “母亲怕是找错人了吧，我不是大姐姐，可不懂那些什么琴棋书画的东西，也学不来。”苏若声音清冷道。 “你……你看看你这点出息，和你大姐姐比可真是差远了。”梁氏低吼道。 苏若笑了笑，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那是最好了，母亲还是不要对我抱太大希望的好，不然怕是要让母亲失望了。” 说完，苏若一把甩开梁氏的手腕，径直走进了长廊。 第29章 色诱不成，改攻心了？ “你……反了！这真是反了！”梁氏气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又想起了苏芸，苏芸就从来不会像这样顶撞她。 这乡村野妇教出来的孩子，就是上不得台面。 要不是看在她的身上还流着一点自己的血脉，她真想把这气人的东西给送回去。 …… 三日后，春日宴。 苏若一早就被梁氏叫起来，一番仔细的打扮，从发饰到衣服，再到鞋子首饰。 这大抵是苏若进到这个家中以来，最受瞩目的一次。 梁氏看着打扮精致，相貌夺目的苏若，连日来的愤懑总算舒缓了几分。 “今日的春日宴，你可千万给我小心行事，不要丢人现眼！”梁氏冷声叮嘱道。 …… 马车出了城，一路上草长莺飞，日头正好。 此番前往荣山行宫，太后也与大部队同行。 今年的春日宴队伍空前盛大。 前些年，离王尚未到立妃的年纪，贤妃为了图省事，都是从命妇里挑选那么一两个自己人，简单操办一下春日宴，便算是过去了。 从去年起，离王的婚事提上议程，离王和齐王又几乎同岁，两边各自为营后，贤妃便对春日宴越发上心。 苏若坐在马车上，丞相府的马车跟随在前列，不过与宫中的车队终究还是隔了一段距离。 中途马车停了一会儿，苏若只依稀听宫人小声说：离王……遇刺之类的字眼。 如今苏芸被送去慈安堂，府上多了个名额，梁氏便将苏茹塞到了苏若的马车上。 苏茹不曾出过远门，难得参加这般盛大的宴席，心中很是诚惶诚恐。 “二姐姐，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连皇室的车驾都敢行刺？”苏茹脸上明显带着担忧。 苏若没有理会苏茹，还在等后续的结果，这时一个宫人骑着马，从队伍前沿跑了过来，在苏若的马车旁停了下来。 “苏二小姐何在？”那太监捏着嗓子，细声问道。 苏茹头一回见宫里的太监，还以为是苏若闯了什么祸事，吓得手忙脚乱，只小声询问道：“二姐姐，你不会是招惹了宫中贵人吧？” 不然那太监叫谁不好，独独叫了苏家的二小姐？ 苏若却是镇定自若，掀开帘子道：“公公，臣女便是苏家二小姐，不知有何贵干？” 那公公毕恭毕敬地对着苏若行了个礼，走到马车旁，小声道：“离王殿下的车驾刚刚遭到了行刺，宣您即刻前往离王马车，给殿下治伤。” 话音落下，梁氏从前面的马车走了下来，询问那公公：“在下是丞相府主母，敢问公公这是……” 离王遇刺一事，不便让更多人知道，那公公只是浅笑，应答：“丞相夫人放心，是贤妃娘娘坐在马车里久了，觉得憋闷，想叫苏二小姐过去陪她说说话罢了。” 梁氏一听这话，还以为贤妃看上了苏若。 侯府再霸道，也不会和皇室抢人，到时候若儿成为离王妃，再有夫君在朝中的帮衬，距离登上后位，便是更近一步。 梁氏喜笑颜开，连忙道：“贤妃娘娘要见若儿，若儿哪能不去？” “若儿，一会儿可得小心说话，代母亲向贤妃娘娘问安！” 苏若跟在那太监身后，去往了队伍前列。 望着苏若离开，苏茹拧着眉对梁氏道：“母亲，这贤妃娘娘偏偏在这个时候找二姐，会不会太奇怪了？” 梁氏瞪了苏茹一眼：“你懂什么？你二姐姐能进到皇家队列，那便是她的荣幸，总比你留在这儿的强！” 苏茹不甘心地咬了咬唇，二姐忽然被召去贤妃那儿，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呢，梁氏想让女儿做皇后，还真是想疯了。 …… 这头苏若爬上马车，就见墨天离半只手臂露在外面，手腕上是很深的剑伤，且还在向外留着血。 墨天离看见苏若，冰冷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温和：“你来了。” “好在剑伤无毒，止血后按时上药即可。”苏若低着头，给墨天离包扎着伤口，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墨天离轻轻吐了口气，缓声道：“还以为你不会来。” 苏若一脸平静道：“臣女是御医，殿下但凡需要臣女的地方，臣女必当尽力。” 这女人……看来心里还是关心他的。 只是为何总是一副距他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莫非……她当真是被苏芸的遭遇吓着了？ 也是了，看来他对苏若，还是得徐徐图之，不能太心急了。 就算娶不到她，暂且收拢人心，利用她为自己做事，那也是不错的。 墨天离温声道：“苏若，你可愿为本王效劳？” 苏若眸子微微一动，一脸诧异地望向他：“殿下你这是……殿下不要开玩笑了，我一介女子，如何能帮殿下做事？” “苏若，我知你和别的女子不同，你心思不在儿女私情，你是个有抱负的女子，若你愿为本王做事，本王有能力给你想要的天地，让你施展抱负，你可愿？” 苏若心里暗嘲，这墨天离为了谋权还真是花样百出，这是色诱不成，改攻心了？ 只要她在背后帮墨天离做事，还愁苏文安跑去齐王那边吗？ 苏若脸上故作惊讶犹疑之色，便是想先吊一吊墨天离，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么好游说的。 墨天离也知道不好逼的太紧，便叹了口气：“你若不愿也无妨，本王不逼你，本王只是不想看见明珠蒙尘罢了。” 苏若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墨天离见她神色，便知道对方已经心动了，接下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多谢殿下看重，苏若感激不尽，只是苏若乃女子之身，这世道于女子本就艰难，且容苏若细想。” 墨天离猜到她会这么说，自是摆出一副贤德的模样：“你好好考虑吧。” 苏若给墨天离治完伤，便下了马车，回到了丞相府的车队中去了。 苏茹一脸好奇地打听：“二姐姐，贤妃娘娘唤您过去，到底有什么要紧事？” 苏茹与苏若不是一条心，苏若自然也不会和她交心，只是随口找了个借口，搪塞道：“贤妃娘娘晕车，叫我过去帮忙调理一下。” 苏茹点了点头，她心里自然不相信苏若所说，还在思忖着贤妃方才是不是因为刺客受到了惊吓，所以叫苏若过去弄些安神的药。 若是这样的话，那苏若岂不是又在贤妃跟前立下大功了？ 苏若这般耀眼，她又曾因为苏芸与苏若翻过脸，日后在这丞相府岂不是再无她的立足之地了？ 马车在荣山停下，众人纷纷走下马车。 第30章 为了脸面，连良心都没了 这个时节的荣山风景秀丽，花草茂盛，天气也刚刚好。 众人都已经上到了荣山山顶的行宫处，再往下看，却见山脚下一排纪律严明的队伍缓缓而来。 “那个……是宁远侯府吧？” “宁远侯世子竟然也来参加春日宴了？” “往年世子可是从不参加的！” 许多世家小姐看到宁远侯府的车驾，纷纷激动不已。 宁远侯世子那样的家世，那样的品貌，京城哪个闺秀不是梦寐以求地想要嫁给他？ 贤妃道：“侯府世子也来了，看来今年的春日宴十分热闹啊！” 德妃笑着道：“是啊！今年的春日宴来了不少京城名门，倒是空前盛大。” 贤德二妃争势，搅的整个京城的官家夫人们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怠慢了任何一方。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宁远侯府的队伍终于也抵达了行宫。 这会儿行宫里已经摆好了午宴，太后坐在最上首，贤妃和德妃各自坐在太后的两边。 楚辰枫伴在宁远侯夫人的身侧，从门外走了进来。 “阿锦！辰枫！来，到哀家身边来坐！”老太后一脸慈祥地说道。 老太后出身方家，乃是侯府夫人方锦药的姑姑，老太后一辈子没有子嗣，对方锦药这个侄女很是偏爱，连带着对楚辰枫也是疼爱。 老太后的意图十分明显了，是想让侯府夫人和楚辰枫坐到她的身边，贤妃和德妃纵使再作妖，也不敢在太后面前炫弄，于是乖乖退到了次位。 贤妃温声道：“老太后难得参加春日宴，怕是不知道呢，这每年春日宴都是百花齐放，也不知道今年姑娘们都准备了哪些表演。” 德妃跟着道：“要说京城的闺秀，前些日子风头正盛的，便是上元节的丞相府二小姐了吧！” 德妃也想拉拢丞相府，这种时候让丞相府冒头，便也算是示好的一种表现。 梁氏眼见机会来了，立刻道：“小女不才，不过就是学了点微末琴技，还望诸位不要耻笑就是了。” 梁氏今日特意将苏若盛装打扮，便是为了让她在众人面前足够耀眼。 她本就生的好，又有医术加持，只要琴技做到个七八，便足够在京城一鸣惊人了。 “阿若，没看见两位娘娘正在叫你吗？还不快上前献艺？”梁氏忍不住催促道。 她连日来在苏若的身上费尽心血，但愿这丫头别让她失望才是。 苏若站起身，她今日一袭妃色的逶迤白梅蝉翼纱，看上去清雅脱俗，好似山巅洁白的圣雪。 周围闺秀们纷纷投来羡慕嫉妒的目光，尤其是一旁的苏茹，她在苏若的华光下，显得像个透明人一般。 楚辰枫眸色微动，看向苏若的瞳孔微微深沉了几分。 墨天离更是一脸的惊艳，他方才见苏若她还只是穿了一身常服，如今换成了赴宴的宫装，整个人高贵的像一只白天鹅。 宫人们很快将琴架抬了上来，椅子也摆放好了。 苏若坐下后，望着那琴弦，犹豫了一下，紧接着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梁氏嘴角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下一刻脸色灰败，恨不能冲上去把苏若摇醒。 这个蠢东西，这做的叫什么事？ 她是让她来出风头的，可不是来丢丑的！ 但凡她再出彩一次，就一次！贤德二妃定然会动要将她立王妃的念头！ 这死丫头怎么就关键时候掉链子？ “这……这是怎么了？”贤妃连忙站起身，一副十分关切的模样，“快！还不快传太医来！” 不一会儿功夫，太医匆匆赶来。 众人纷纷等着太医的诊断结果，有人面露担忧，也有人幸灾乐祸。 太后缓声问道：“太医，怎么说的？这丫头到底怎么了？” 太后记得苏若，上次在宫中，还是她救了自己呢。 “这位姑娘她……”太医默了一下，无奈地摇头，“她这是心病。” 说话间，太医在苏若手上的几处穴道挤压了一下，苏若便睁开了眼。 梁氏见状立刻道：“若儿，你殿前失仪，还不赶紧向太后和两位娘娘致歉？” 苏若见状急忙跪在地上：“太后，贤妃娘娘，德妃娘娘，都是臣女不好，臣女一时晕厥，扰了大家的雅兴。” 梁氏连忙道：“太后，二位娘娘，既然小女已经醒来，便让她将未完成的曲子弹完吧！” 侯夫人看见未来媳妇竟被梁氏这般严厉对待，忍不住感到心疼。 都说这丞相府的两个小姐，苏若和苏芸，一个亲生一个养女，待遇却是天差地别，如今看来还真是不假。 “孩子你先起来吧，太医说你这忽然晕厥，乃是心病，到底是何心病？竟如此严重？”侯夫人关切道。 梁氏见侯夫人出言打断，倒也不好继续再催促苏若，只冷冷地用眼神示意她。 这死丫头最好别胡言乱语，不然回去自己可饶不了她。 苏若闻言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双眼含泪，看上去楚楚可人：“臣女……臣女自幼养在乡间，不擅琴棋书画，这些日子母亲逼我练琴，练不好，就不让吃饭，以至于我如今一看琴就心生恐惧，浑身提不上劲儿，严重的时候便会晕厥不醒。” “太后，两位娘娘，臣女真的不是有意要搅扰了诸位雅兴的，臣女真的是……是看见琴弦就发昏，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楚辰枫坐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个装腔作势，一肚子坏水的小丫头，眼底不由得划过一丝兴味。 知道她手段多，却原来演技也是顶好的，差点连他都给糊弄了。 “想不到这丞相夫人为了脸上有光，背地里竟然这般折磨亲女儿！” “她那养女送去了庵堂，没了指望，如今便想来折磨二女儿！真真是为了脸面，连良心都没了。” “你看看那孩子，多可怜，若非被逼狠了，如何会看到琴就晕倒？” “难怪前阵子不少舞娘琴师进出丞相府，听说后来舞娘走了，是因为二小姐练舞扭到脚了，这才不得不停下。” “这到底不是亲自养在身边的女儿，没什么感情，下手就是狠啊！” 第31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此刻梁氏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毫无血色。 侯夫人闻言，皱着眉道：“梁夫人，若儿到底是我未过门的儿媳，你这做母亲的不心疼，我这未来婆母还心疼呢！” “你看看都把孩子折磨成什么样儿了？” “丞相夫人，虽说是严师出高徒，可你这未免太过了吧！从前哀家看不见也就罢了，今日哀家既然碰上了，便得出手管一管了。” 梁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太后息怒！” “日后你再不能像之前那般逼迫她，若再有此事，若儿你便入宫来告知哀家，哀家替你出头！”太后说道。 苏若面露喜色，跪地拜谢，欢声道：“多谢太后。” “梁氏，你可听见了？”太后出声质问道。 梁氏哪里敢不答应？ “听见了听见了！臣妇再也不会了。”梁氏跪在地上，死死咬着唇。 她没想到，这死丫头竟如此得太后欢心，倒还真是小瞧了她。 …… 春日的午后，众人皆是昏昏欲睡。 苏若却背着一个竹篓子，骑着马独自朝着山里去了。 荣山是皇家的专属行宫，四周都有侍卫看守，可谓是十分安全。 这个时节山上开了漫山遍野的花，许多花功效很好，可以制药，也可以入食，苏若想着多采些回去，研制新药。 多出来的部分，还能让素音他们做成鲜花饼，那味道也是极美味的。 “小姐，你真的不要我们跟着吗？”甜芷一脸依依不舍的样子，“小姐，甜芷帮你搭把手也行啊。” 素音戏谑地笑道：“小姐喜静，你跟在后面叽叽喳喳的，会吵到小姐的。” 甜芷闻言脸颊微微一红：“我哪有……” 苏若骑在马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林子深处。 山间空旷，时不时还能传来鸟雀的声音。 苏若在一片花海里驻了足。 是白菊！菊花有养发的功效，多摘点回去，看看能不能制出一款养发药膏来。 苏若手脚麻利地采着菊花。 她转身的功夫，忽见身后站着个人影。 “啊！”苏若惊呼一声，脚下踉跄了几步，差点就要倒下去。 楚辰枫眼疾手快地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 苏若方才堪堪站稳脚跟。 男人身上的沉水香侵袭着她的鼻翼，苏若这才意识到二人靠得太近，又匆匆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她寻了个石头坐了下来，捂着扭伤的脚：“世子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了也不出声？” 方才四周静悄悄的，她根本就没意识到身后会站着人。 楚辰枫走到她的跟前，蹲下，伸手提起她的脚腕：“吓到你了？” 他其实一直跟在苏若身后，远远地跟着没去打搅她。 只是方才见她一人在花海里穿梭，灵动若仙子，他便没控制住跟了上来。 轻功落地，无声无息。她没发现也是正常。 一旁的石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从没见世子对哪个女人这么温柔，还给她揉脚踝，这真是天下奇闻。 他手法芸熟，力道不轻反重，磕嚓一声，便将脚骨正了位。 “好点了吗？” 苏若先是紧张，感知到脚踝的疼痛在减轻，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没看出来，世子还会正骨。” 且看他手法，这不是第一次了。 楚辰枫站起身，扶起了她：“军营之中，这种小伤自己处理起来会更方便。” 苏若正准备上马，手却无意中触碰到了他的胸前。 他今日身着一袭墨色衣袍，此刻他胸前一股黏腻的湿意，在她指尖划过。 她嗅了嗅鼻子，是熟悉的血腥味。 她抬眸望向楚辰枫：“世子可是受伤了？” 楚辰枫动作微微一顿，眸光闪烁，却并不直视苏若。 此刻苏若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她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事？” 楚辰枫瞳孔极缩，似笑非笑地望着苏若。 苏若瞧着他这眼神，心里便有了数，连忙伸手制止道：“好了，你不用告诉我是什么事，我也不想知道。” 严格意义上来讲，楚辰枫干的那些事已经属于大逆不道的范畴，万一被发现了，那她就是逆党同伙。 “回去吧，趁着这会儿外面没人，我帮你治伤。”苏若转身，自顾自地翻身上了马。 …… 行宫里，各府都在各自屋里歇着，没什么人出来。 苏若在屋里，给楚辰枫快速处理了伤口：“你这刺的挺深，再偏一点怕是有生命危险，世子未免太不小心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楚辰枫伸手抚了下胸口的位置，淡淡道，“还是苏二小姐的手艺好，不像石锋那蠢货，每次都给我包扎的破破烂烂。” 暗处的石锋：能给你包扎好就不错了，就别挑挑拣拣了吧？ 苏若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上次的金疮药应该还没用完吧？你继续用着，用完了来找我拿，这次就不给药了。” 楚辰枫眸子微沉了一下，淡淡道：“今日你上了离王的马车，他跟你说什么了？” 苏若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楚辰枫怎么知道这些？ 楚辰枫倒也不隐瞒：“当时就在附近。” 苏若默了一下，开口道：“他拉拢我为他做事。” “你答应了？” “我说考虑一下。”苏若莞尔一笑，一双漂亮的眼眸里闪烁着精明。 楚辰枫拧了拧眉，提醒道：“与虎谋皮，你就不怕有朝一日被他剥皮拆骨吗？” “所以不是还有世子你吗？”苏若勾唇。 楚辰枫脸色沉了几分，霜雪般的俊脸寒意逼人：“不要答应他，我楚辰枫做事，还不需要牺牲女人。” “可我不想再看你冒险受伤。”苏若凝眸，一脸正色地望着他。 楚辰枫微微怔忡，一时间眼底似是闪过什么。 苏若沉声道：“你我既然合作，我便没道理看你孤身一人冒险，你做的事太危险了，稍有不慎便会让整个侯府覆灭。” “如今朝堂党争凶猛，你想要的消息，于我而言或许是几句话的功夫，于你却是刀口舔血，世子何苦以大博小？” 楚辰枫凝眸望着他，两人对视，一时间相顾无言。 第32章 离王搜查，苏若里应外合 “离王殿下搜查刺客，大家稍安勿躁！”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侍卫的说话声。 苏若眸子一凛，她若没记错，前世春日宴上，墨天离也曾遭到了刺杀。 据说当时是丢了块令牌，为了找这块令牌，墨天离将整个行宫找了个天翻地覆。 那次八成也是楚辰枫干的，只是那次他没有赴春日宴，拿了东西就跑了。 “你今日忽然赴宴，到底是为什么？你知不知道离王很快就会搜到这里？”苏若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楚辰枫毫不避讳道：“自然是为你！” 他亲眼看着她上了墨天离的马车，哪里能放心离开？ 苏若眸光微动，一时间也顾不上判断他所说真假，只伸手：“把东西给我！” “什么？”楚辰枫眸子一暗。 “明知故问，当然是令牌，你拿了墨天离的令牌！”苏若气的不行，这人到了这一步，竟然还想瞒她。 “还等什么？赶紧给我，否则一会儿就来不及了。”苏若催促道。 楚辰枫很不乐意地从袖中一块令牌：“拿去！” 苏若顺势将令牌塞入衣服里。 楚辰枫怔怔地望着苏若的胸口，这女人……故意的吧！ 苏若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你小心你的伤，别被人发现了。” 说完，苏若俏脸一红，转身走出了屋子。 苏若刚走出门没多远，就碰见了墨天离身边的侍卫。 那侍卫看到苏若，十分殷勤地赔笑脸，知道这是离王殿下看中的女人，那人不敢怠慢。 …… 苏若刚走，那边离王的侍卫便带着人冲进了楚辰枫的房中。 楚辰枫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眼底寒光凛冽。 石锋这时从外面冲了进来，护在楚辰枫身前：“你们这是做什么？惊扰了世子午休，你担罪得起吗？” 宁远侯府是连离王都不敢得罪的门户，下面的侍卫面对楚辰枫自是也要说得过去。 “世子，离王殿下丢了很重要的东西，特让我等搜查行宫，失礼之处，还请世子见谅！” 楚辰枫眯了眯眼：“若我不见谅，你们是不是还打算硬闯？” “这……”那侍卫正是为难，墨天离从门外走了进来。 “殿下，世子他……不配合搜查，小的们不敢擅自做主！”那侍卫连忙解释道。 墨天离负手，居高临下地望着楚辰枫。 两人对峙，楚辰枫虽是坐着，气势上却一点也不输墨天离。 “世子不配合翟林，莫非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墨天离丢了很重要的令牌。 这令牌关系到一大笔钱款的去向，他绝不能让这令牌落到别人手里。 此时的墨天离已经顾不上所谓的表面功夫了。 “离王殿下，您这话说的就有点过了吧，我们世子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屋里，可没有招惹任何人。”石锋冷声说道。 “石锋！让殿下搜！”楚辰枫忽而淡淡开口。 “世子！”石锋不理解，世子这不是自己暴露吗？ 那东西现在应该还在世子身上才对。 “本世子说话，你听不懂吗？”楚辰枫低喝了一声。 石锋不再吭声，退到了一旁。 …… 这头苏若走出了行宫，见四下无人，她便立刻跑上马车，翻找出一块香胰子，然后将令牌的花纹拓印下来。 做完这一切，她走下马车，行至墨天离的马车附近，顺手便将令牌扔到了马车旁。 等到她再回去的时候，墨天离已经搜完了一圈。 “殿下，这搜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令牌，不会真的被那刺客捞走了吧？”翟林担忧道。 墨天离阴沉着脸，显然是心情极差。 “殿下！”这时，一道温柔的声音忽然从前面传来。 墨天离抬头，便见苏若笑着走过来。 “这大中午的，殿下怎么不休息？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苏若一副好奇的模样。 “苏二小姐不也没有休息？”墨天离心情烦躁，但对待苏若，还算有几分耐心。 “我正想出门采花，谁知道出门就被侍卫拦下了，所以便又回来了。”苏若道。 翟林道：“苏二小姐的确是要出门，方才卑职过来的时候还遇上了她呢！” 墨天离神色缓和了不少：“放苏二小姐走！” 苏若莞尔一笑，朝着墨天离行了个礼：“多谢殿下！” 好好的春日宴，却被墨天离带着侍卫搅弄得人心惶惶，除了苏若，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行宫里。 直到傍晚时分，墨天离方才在马车附近找到了那块遗失的令牌。 “殿下，这恐怕真的是您下马车的时候，不慎掉下的。”翟林说道。 墨天离拿着那令牌，左看右看，除了一些泥土灰尘，便再无其他痕迹了。 难不成真的是他不小心弄丢了？ 闹腾了一个下午，众人游山的兴致全无。 苏茹跟在梁氏身侧，却见苏若优哉游哉地带回来一箩筐的花瓣。 “母亲，不是说不能出去吗？二姐姐怎么好像刚从外面回来，还带了不少东西呢！”苏茹一脸不解地说道。 梁氏板着脸，本就因为午宴的事，她对苏若十分不满，如今见她做什么都觉得碍眼。 她走上前：“你死哪儿去了？不知道离王殿下下了令，不能随便离开行宫吗？我看你就是想害死我！” 苏若还没说话，守在门口的离王护卫却解释道：“夫人不必担心，苏二小姐是得了殿下授意，唯一可以随意进出的人。” 梁氏脸色一僵：“随意进出？” 苏茹一脸不解，又有几分不甘心：“什么？她为何可以随意进出，我们却不可以？” 春日宴可是能和世家公子多加接触的顶好机会，为了参宴，她不知求了梁氏多久，替她做了多少事，她才勉为其难地答应带她来的。 如今却被困在这行宫里，谁也见不了，苏茹本就心中不快。 偏偏苏若却能随意进出，还是得离王殿下额外默许，她算什么？凭什么能得特殊对待？ “哼！你有什么不满的，自己去问离王殿下！”那侍卫一脸不屑地瞥了一眼苏茹。 这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闺秀，也敢跟苏若姑娘相提并论？ 第33章 攀了高枝，就忘了我这生她的亲娘 “怕是连殿下面都没见着，就被轰出来！” “哈哈哈！苏若姑娘可是咱们殿下的座上宾，你算什么东西？” “也有脸跟苏若姑娘比？” 几个侍卫满满的嘲讽，说的苏茹脸色羞愧不已，恨不能在地上钻个洞躲起来。 …… 苏若手里背着竹篓，缓缓走进了行宫。 素音甜芷见状匆匆走上前来。 一个给苏若拿下竹篓，一个给苏若递上丝帕：“小姐，一定累坏了吧，快擦擦脸上的汗！” 苏若接过丝帕，擦着脸上香汗，这时梁氏从屋里气急败坏地走了出来。 “你跑出去一个下午，都干什么去了？” “离王在行宫搜查了半日了，你这样到处乱闯，万一惊动贵人们，被治罪了你别来连累我！”梁氏恶狠狠地瞪着苏若。 晌午苏若害她被太后训斥，被众人嘲笑，这件事她可是一直牢牢记着呢。 “苏若能出门，自然也是得了离王殿下的准允，就不劳母亲担心了。” “我不管？我不管你，看看谁还能管你，你还当你自己是在乡野吗？看看你那没规矩的样子，哪里像个名门闺秀，分明就是个乡野村姑！”梁氏气愤训斥道。 梁氏骂着骂着，忽觉四周一阵安静。 她一转头，就看见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似笑非笑地站在那儿：“夫人，又在训斥苏若姑娘了？” “不不不！不敢不敢！”梁氏心里气疯了，脸上却还不得不做样子给太后身边的嬷嬷看。 “不知太后派嬷嬷前来，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关照？”梁氏小心谨慎地询问道。 嬷嬷一脸和蔼地看着苏若：“是太后要见苏若姑娘，让老奴来唤姑娘去呢！” “若儿，到了太后跟前，你可千万要注意规矩！”梁氏做出一副慈母的模样，缓声关照道。 “夫人放心吧，太后娘娘可喜欢苏二姑娘天真烂漫的样子了。”嬷嬷道。 梁氏又被打脸，脸上还得继续赔笑：“好！” “对了嬷嬷！等等！”苏若转身从素音手里接过一个小袋子，然后抓了一把花瓣放进了袋子里。 “姑娘这是……”嬷嬷一脸好奇地打量着苏若手里的袋子。 “这是我刚采摘的菊花瓣，有清热解毒的功效，拿回去晾晒后给太后泡茶喝。” 梁氏拧眉，一副瞧不上眼的姿态：“赶紧收起来，太后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哪里用不着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夫人慎言，太后可是一直都很喜欢喝花茶，还经常命我们在宫里采花做花饼吃呢！”嬷嬷立刻道。 梁氏脸色一白：“没想到……太后老人家喜好挺特别。” 苏若跟着嬷嬷去了太后那儿。 苏若给太后把了脉，又开了几服药，然后被太后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 “我那侄外孙啊，就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在军营里待惯了，你别看他看上去冷冰冰的，小时候可是被她娘打的光着腚满院跑呢！” “哈哈哈！” “那孩子是个外冷内热的，你可别被他的样子给吓住了！” 苏若实在很难想象，楚辰枫那样高冷的人，小时候竟会被宁远侯夫人打的满院跑，这得多淘气！ 苏若陪着太后，一直聊到晚宴，太后这才不慌不忙地带着苏若去了大殿。 众人看到太后身边的苏若，纷纷望向一旁的梁氏。 如今苏若身边有太后撑腰，梁氏是再没资格管她了。 梁氏脸色也不好看，还要佯装高兴地笑脸迎人。 次日，众人坐上马车，准备打道回府。 太后与苏若聊得十分投缘，快出发前，还特意命了嬷嬷前来叫走了苏若。 梁氏心里攒着一肚子火，却还不得不笑脸相迎：“去吧去吧，能得太后的喜欢，那是你的福气。” 苏若一走，梁氏的脸色彻底垮了下来。 她坐回到马车上，一旁的苏茹乖巧地递来一杯茶：“母亲，二姐姐又被太后叫走了？” 梁氏板着脸，显然心里很不快。 苏茹假意恭维道：“二姐姐运气真好，能得太后的喜欢，往后身后便有人撑腰了。” 梁氏冷哼了一声：“有什么好的？攀了高枝，就忘了我这生她的亲娘，当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苏茹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二姐姐她……莫不是还在记恨您偏心大姐的事吧？” “那是她自己不争气！我也是为了丞相府着想！”梁氏心虚地给自己找借口。 她哪里是为了丞相府，她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 “真是岂有此理，我自己的女儿，我倒还没有权力管束她了，这叫什么话？”梁氏一脸不甘心。 苏茹叹了口气，一边给梁氏捏腿，一边缓声道：“二姐姐如今有了太后，怕是再难像从前那般听话了，大姐姐又不在您身边，往后母亲若有什么差使的，便吩咐茹儿吧。” 梁氏眸子一闪，将目光落在了苏茹身上：“你？” 苏茹毕竟是妾侍所生，又不是她亲手养大的，与苏芸苏若有着本质的区别。 梁氏可不傻。 苏茹一脸真诚地看着梁氏：“母亲，茹儿也是您看着长大的，茹儿是个什么心性，您还不了解吗？” “但凡是母亲一句话，茹儿做什么都愿意的。” 苏茹相比较苏若，的确是好把控太多了。 眼下梁氏身边无人可用，苏芸去了慈安堂，婚事算是毁了，苏若又不受她管束，只有苏茹能为她所用。 选苏茹，是不得已而为之。 离王和齐王选妃，就近在眼前了，那可等不得，只能是苏茹顶上去了。 梁氏笑了笑，拍了拍苏茹的手，缓声道：“府上这些庶女里，我最喜欢的便是你，至于你的前程如何，且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这是在告诉苏茹，如果她敢不听话，梁氏随时能把她换掉。 “母亲放心，苏茹一定不会让母亲失望。” …… 苏若回到丞相府的第二天，院里就被塞进来两个丫鬟。 “小姐，是夫人那边非要塞进咱们院儿里的，说是怕院里缺人。” “咱们院儿哪里缺人了？分明就是夫人不满小姐在春日宴让她丢了面儿，这是成心要与我们小姐为难！” 素音和甜芷你一言我一语的。 苏若坐在院子里，正在看着医书，不紧不慢地道了一句：“看你们，两个小丫鬟就把你们给难住了？” 甜芷急忙上前询问道：“小姐有何良策？” 苏若抬了抬下颔，示意道：“先将她们两个带上来吧！” 第34章 二姐姐，离王殿下对你可真好啊 “奴婢宝珠！” “奴婢流珠！” “见过小姐！” 那宝珠看上去高挑又漂亮，一双眼睛还透着精明，一旁的流珠则始终低着头，乍一看姿色平平，行事也是小心谨慎。 苏若望着宝珠，勾唇笑道：“真是个俏丽的小丫头！” 宝珠闻言面色微红：“谢主子夸奖。” “你们两个今日就先不用干活了，改明儿我铺子开张，你们直接去铺子里帮忙。” “是！”二人异口同声地应了下来。 …… 次日，益元堂开张。 坊间十里闻着讯，纷纷前来庆贺。 苏若挂了牌匾，放了炮竹，宣布道：“今日医馆开张，所有人一律免费看诊！” “真的假的？免费看诊？那药钱？” “药钱也免费送！”苏若开口道。 “太好了！我家老母亲病了好些日子了，一直没能为她医治，我现在就将她接过来！” “我冻疮可严重了，就想拿一瓶他们家的冻疮膏，看看有没有效，若是有效果我下次还来买！” “我患头疾许多年了，始终看不好，今日我便也来试试，若他家大夫医术好，以后我便都来这家了！” 众人议论纷纷，全部都挤在了益元堂门口。 “大家不要挤，一个一个排好队，人人都有份儿！”素音和甜芷帮忙维持秩序。 一个上午，苏若的诊室人流不断。 直到快晌午，方才稍稍歇了下来。 “二姐姐！”苏若一转身，就看见苏茹带着下人，打扮精致地走了进来。 自从春日宴回来后，苏茹一身的行头都变得不一样了，想必是梁氏格外给她开了小灶。 “三妹，你怎么来了！”苏若的态度，不冷不热。 苏茹道：“听闻二姐姐的店铺今日开张，三妹特来庆贺！” “听说今天一早上就来了不少客人呢！真是恭喜二姐姐了，开张大吉！” 人多有什么用？还不都是冲着免费来的？ 苏若不仅不趁着开张大赚一笔，竟然还往外送钱，一看就不是做生意的苗子，且看着吧，可有的她亏损的！ 就是苏若手里也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多钱，竟能开得起医馆。 难不成太后私底下赏赐给她的？ 这边正说着话，门外忽然乌泱泱走进来一群人。 “离王殿下！” “见过离王殿下！” 铺子里的员工一听是离王，纷纷跪拜行礼。 “离王殿下这是……”苏若望着墨天离身后那长长的墨宝，不由得面露诧异。 墨天离沉声道：“本王听说你开了医馆，今早特意去求了大师，为你题字。” 苏若望着那墨宝，上面题“悬壶济世”四个大字，下面写着“关荣”的名字。 “关荣？那可是书法大家，轻易不会为人题字。”苏茹心里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离王竟然为了苏若，亲自去请关荣出山，便是对面的回春堂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苏若轻轻吐了口气，沉声道：“殿下，这礼物着实太重了些！” “你之前救过太后，这是本王的一点小小心意，何来礼重之说？快快收下！”墨天离一脸正色道。 光是这一副题字，怕是就已经压过这条街所有的店铺了。 益元堂的名气定会在京城权贵中迅速流传开来。 “好了，本王就是来看看你，知道你忙，放下东西，本王就走了！”墨天离十分自觉地没有多留，放下墨宝后就走了。 苏茹望着墨天离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咬了咬唇，她明明就站在苏若的身边，为何离王殿下连一眼都不多看她一下。 “二姐姐，离王殿下对你可真好啊！”苏茹看似无心地说道。 可谁不知道苏若是宁远侯府未来的世子妃，如今和离王走得这么近，这不就是把话给人说吗？ 苏若没有接苏茹的话，反而是叫来了白峭：“帮我将这幅字收起来，不要让人看见。” 苏茹拧了拧眉，随即道：“二姐，这是何意？那可是离王殿下的一片心意啊，若是让他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苏若不懂做人，这不就正好给了她接近离王的机会了吗？ 苏若似笑非笑地看向苏茹：“这就不是三妹需要操心的事了。” 墨天离在等她的答复，在苏若没有明确答复之前，她不会拿出这幅字，墨天离也自然是心知肚明。 …… 傍晚时分，夕阳落山。 苏若坐上马车，满身疲惫地返回了丞相府。 快到丞相府侧门，苏若看见了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那儿。 苏若走下马车，马车上不仅有素音和甜芷，还有宝珠和流珠二人。 苏若回头吩咐素音：“你们先去忙吧，让我一个人走走。” 宝珠见状连忙道：“可是小姐一个人会不会不安全？” 宝珠正想从马车上跳下来，跟过去，却被甜芷一把拽住：“小姐说想一个人，你是听不懂吗？” “甜芷你……”宝珠能感觉到甜芷的敌意。 素音相对而言，就温和了许多，她连忙道：“甜芷，你怎么能这么跟宝珠说话？毕竟也是夫人身边伺候的老人了。” “宝珠，姑娘已经到了家门口，不会有什么事，她想一个人走走，咱们就先别打搅她了。”素音虽然语气不那么强硬，却也没有给宝珠反驳的余地，驱着马车就走了。 一旁的流珠一直沉默不语，只默默看了一眼巷道里停着的马车。 那马车……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 …… 苏若走到马车旁，掀开帘子，就见楚辰枫一袭银白色衣袍，俊美的侧脸宛若雕刻一般的完美无缺。 “世子？” “上来！”楚辰枫示意道。 苏若一坐上马车，马车便缓缓沿着巷道前行。 “听说苏二小姐的医馆今日开了张。本世子来给你庆贺！”他正襟危坐，脸色如冰霜一般毫无温度，看着不像来庆贺的，倒像是来讨债的。 苏若笑了笑，淡淡道：“多谢世子。” 楚辰枫递给了苏若一个锦盒：“打开看看！” 苏若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楚辰枫，打开锦盒，却见里面躺着一只雕刻精致的木葫芦。 第35章 一个人的野心，是藏不住的 “世子从哪买来的？这雕刻的工艺很是不错呢！”苏若将那木葫芦捧在手心把玩着。 楚辰枫皱了皱眉，隔了半晌，淡淡扔出一句话：“不记得了，半路上看见了，就随手买了一个。” 外面的石锋气的直摇头：这世子怎么尽说违心的话？ 这小木葫芦分明就是世子亲手一点点雕出来的。 石锋气得不行，看到地上一个石子，驱着马就往上压。 马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苏若毫无意外地栽进了楚辰枫的怀里。 苏若瞬间羞红了脸，连忙从楚辰枫怀里退了出来：“抱歉，世子！” 楚辰枫神色淡淡地问道：“喜欢吗？” 苏若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将木葫芦放进了锦盒之中，一脸慎重道：“多谢世子的礼物，苏若很喜欢！” “所以上次春日宴，我帮了世子一个大忙，世子就打算用一个小葫芦把我打发了吗？” 小姑娘眨了眨漂亮灵动的双眸，一脸精明地望着楚辰枫。 楚辰枫忍不住一声失笑：“放心，不会让你白帮一场。” 苏若还是第一次看楚辰枫笑，原来他笑起来……如此诱人。 说话间，苏若将贴身存放好的香胰子递给他：“这是之前我拓印好的令牌。” 楚辰枫一脸欣赏地凝望着她：“多谢！” 马车绕着丞相府转了一圈，终于又回到了原点，外面传来石锋的声音：“世子，小姐，到了！” 苏若收回心神，与楚辰枫道了别，便离开了马车。 …… 之后几日，离王三天两头往苏若的益元堂跑。 大约是没看见那副墨宝被挂起来，墨天离显得心情不大好。 他一个人坐在桌案旁，冷着脸喝茶。 苏若在诊室里忙着给病人看诊，压根没注意外面的情况。 直到宝珠主动前来提醒：“姑娘，今日离王殿下又来了。” “不用管。”苏若看似平静地回了一句。 墨天离每次来，只坐片刻，喝完一盏茶便很快就走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喝茶的。 宝珠叹了口气，一边看着桌案旁坐着的墨天离，一边泡着茶叶。 这二小姐未免太不懂事了，竟然只顾着自己看病，全然不管离王殿下。 这离王殿下生得英俊又有才，怎就看上二小姐了？ 那二小姐自小长在乡野，没什么见识又不懂规矩，还和侯府定了亲，离王殿下看上她什么了？ 宝珠望着壶中的茶水，看得出神，分明她的模样也不比苏若差，凭什么那个乡野丫头能勾得离王殿下魂牵梦萦，她就不能了？ 她宝珠自幼跟在小姐和大夫人身边，什么世面没见过？ 便是吟诗作对，也是能念上几句的！ 宝珠又看了一眼墨天离，把心一横，终于端着茶水走了过去。 “殿下！实在抱歉，小姐今日也很忙，怕是没法招待殿下了！” “无妨！”墨天离嘴上是这么说，脸上恨不能写上两个字：“放肆！” 宝珠倒好了茶，递给了墨天离：“殿下，您先喝两口茶，说不定一会儿小姐就得空了呢！” 她手指有意无意地擦过墨天离的手背，弄得墨天离心里一痒。 他抬眸，若有所意地望着宝珠：“你叫什么名字？” 倒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可惜美人在墨天离眼里看多了，远不及他的宏图霸业来得重要。 只是若能借着这丫鬟，得知苏若的心思和动向，倒也不错。 “民女宝珠。”宝珠脸上浮起一抹绯红。 墨天离站起身，往宝珠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今晚去这里，本王等你！”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宝珠心中狂喜，离王殿下这是……看中了她吗？ 宝珠默默接过纸条，将其塞进了袖中，生怕被人瞧出个什么端倪来。 墨天离走后，宝珠则悄悄走到了角落里，拿出了那根纸条。 “太好了，离王殿下约我在酒楼见面！”宝珠将纸条捧在手心里，满脸的喜悦。 宝珠不知道，这一幕早就被躲在暗处苏茹看在眼里了。 苏茹走出医馆，眼中满是恶毒：“苏若这个小贱人，表面上对离王爱答不理，私底下居然派丫鬟去接近离王殿下，怕不是背后有什么猫腻！” …… 暮色临近。 苏若终于忙完了最后一个病人，素音走上前，在她耳边沉声道：“小姐，都安排妥当了。” 苏若顿了一下，嘴角噙着一丝戏谑：“她还真对离王生出了心思来。” “狼子野心，果然不堪重用！”苏若轻轻搁下手里的毛笔。 “小姐算得真准，您是如何知道的？”素音诧异地望着苏若，当真是神了，小姐准的都能去算命了。 苏若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一个人的野心，是藏不住的。” “从见她第一眼，看她那处处都堪比闺秀千金的气度，我便知道她不会甘心做个丫鬟。”苏若淡淡道。 素音沉声道：“小姐没说错，她是刘嬷嬷的女儿，从小吃穿用度就不在差的。” “她呀，就不是个伺候人的性子。”苏若站起身，可惜了，一个人心比天高，却投成了丫鬟命，注定是要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 夜色深重，一个身穿斗篷遮住脸容的高挑身影出现在大盛酒楼门口。 她走到二楼，敲响了包厢的门。 房门打开，她走进屋里，掀开了头顶的斗篷：“离王殿下！” 墨天离静静坐在窗边，看也没看宝珠一眼，只淡淡道：“没被人跟着吗？” “殿下放心，奴婢来时小心翼翼，确保不会有人知道。”宝珠望着窗边坐着的俊朗尊贵的男人，眼中满是钦慕。 “宝珠，你想做本王的女人？”墨天离转头，目光淡淡落在宝珠身上，眼底看不出喜怒。 宝珠早已羞红了面颊，低着头道：“只要能成为殿下的女人，宝珠做什么都愿意。” “好！”墨天离站起身，缓缓走到宝珠面前，蹲下身子，轻轻捏住她的下颔，“那你告诉本王，苏若身边除了本王，可还有别的男人出现过？” 宝珠道：“奴婢跟着二小姐也就这几日，除了殿下，并未看见有旁的男子。” “好，你帮本王继续盯着苏若，有什么情况，立刻来告诉本王。” 宝珠羞涩地笑了笑：“好，奴婢遵命。” …… 另外一头，丞相府的马车停在了大盛酒楼的面前。 苏文安脸色难看地坐在马车上，看向苏茹：“你确定是府上的人？” 第36章 这可是活生生一条人命 “若是弄错了，那老夫擅闯离王的包厢，你可担罪不起！” 苏茹一脸确定地点了点头：“女儿保证，绝对不会看错，女儿方才是亲眼看见那人走出丞相府，之后又鬼鬼祟祟地进了离王殿下的包厢。” 苏文安面色阴沉，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家中立威，不准府上的人与离王有什么接触，居然还有人背地里与墨天离接触。 这简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管是谁，想要毁掉他，毁掉整个丞相府，他绝对不会允许！ 苏文安冲出了马车，径直走进了酒楼，走上二楼，又是一脚踹开了包厢。 里面的墨天离正在与宝珠情意绵绵，看见苏文安冲出来，脸色瞬间绷紧：“大胆！苏文安你怎敢擅闯本王的地盘？” 苏文安目光落在宝珠身上，不是府上的小姐？竟只是个丫鬟？ 苏文安眼珠子一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殿下恕罪，老夫得到消息，家里罪奴背着家中勾结外男，老夫特意前来抓捕，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离王殿下！” 苏文安这一说，反倒显得墨天离理亏，毕竟是他将别人府上的丫鬟勾搭出来的。 “本王只觉得这丫鬟不错，便请进包厢聊了两句，没想到会是丞相府的人。”墨天离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来了。 苏文安点了点头：“是啊，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老夫这就将这贱婢带回去，不打搅殿下用膳了。” 墨天离抬了抬下颔：“丞相请便！” 宝珠见丞相府的人要来抓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紧紧抓住墨天离的衣角：“殿下！您不能不管我呀，殿下！” “你我只是萍水相逢，本王与你多聊了两句罢了，却不知你这贱婢竟然用心不纯！竟还赖上了本王！”墨天离一把甩开了宝珠，脸上满是绝情。 宝珠怎么也没想到，半柱香前还与她情意绵绵的离王殿下，竟然翻脸不认人。 “殿下！殿下！”宝珠很快被人捂住了嘴巴，蒙头带出了包厢。 墨天离一脸温和道：“丞相大人，本王送送你吧！” “离王殿下客气了！老夫自己走就行！”说完，苏文安走出了包厢。 四周众人望着这场面，不由得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丞相府逃出来一个罪奴，正好躲进了离王殿下的包厢。” “这离王殿下仗义，便派人通知了丞相府前来抓人！” “也不知那女子犯了什么罪，竟要惹得丞相亲自来抓人。” “丞相府一向对下人宽厚，八成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重罪！” 苏茹坐在马车上，看到出来的苏文安，连忙唤了一声：“爹！” 苏文安坐上了马车，沉声道：“是个丫鬟，回去查查这丫鬟是哪个院子里的！” “丫鬟？”不是主子？ 苏茹眼睁睁地看着那人从凤竹轩里出来的，还以为会是苏若。 竟然不是苏若，只是个丫鬟？ 苏文安抬头看了一眼苏茹，沉声问道：“不然你以为呢？” 真是可恶，竟然不是苏若，还以为这次能一举毁了她，让她从此在丞相府彻底失宠。 没有了苏若，她便会成为梁氏身边唯一的依仗。 苏茹心里忿忿不平，面色却满是柔和：“幸好只是个丫鬟，若是主子小姐的，那怕是麻烦了。” …… 丞相府大堂。 梁氏坐在椅子上，望着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宝珠，忍不住蹙眉。 苏若手里扶着一杯茶，不紧不慢道：“这丫鬟虽是我院儿里的，可也是前两天母亲刚刚送来给我打下手的，没想到刚来没几天就给我惹出这种事来！” “我看这件事，还是父亲母亲做主吧，这丫鬟勾结外男，那人还是离王殿下，若是不加以重罚，日后怕是要捅出天大的篓子来！” 宝珠是梁氏看着长大的，却没想到这丫头是个心浮气躁的，原本她还想着将宝珠送到苏楠院里，帮自己盯着他呢。 “这丫鬟既然是在你院里出的事，自当是你约束不力。”梁氏已经是放弃了宝珠。 勾结皇子，连府上小姐都不敢做的事，她一个小小贱婢却做了，这可不就是自己找死吗？ 苏文安冷冷地盯着苏若：“若儿，人是你院儿里的，你怎么说？” 苏若神色冰冷，毫无温度：“要我说，打死了算数！” 苏若还记得前世，她的四弟苏楠被这丫鬟迷得神魂颠倒，之后科举连续三次失利，最后醉死在了酒桌上。 “这样心思不纯的丫鬟，留在府上早晚都是祸害。今日勾了王爷，明日便能勾搭府上公子少爷，我们丞相府向来家风严正，断断容不得这种祸害久留！” 梁氏身边的刘嬷嬷一听这话，双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使不得！使不得呀，二小姐，你们怎么罚她都可以，不要打死她！” “这可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啊！” “夫人，看在奴才也伺候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求求你救宝珠一命吧，她好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呀！” 梁氏叹息了一声，一句话不说。这种时候，她要是开口，那就是把火往身上引。 苏文安听了苏若的话，脸色也变得阴沉下去。 他原本还打算看在她是家生子的份上，将宝珠送到柴房做苦力去。 可一想到府上这些个公子少爷，还有他那远在外地求学的嫡子苏楠，苏文安当下便起了杀心。 他丞相府这些年的基业，绝不能毁在一个丫鬟手里。 这丫鬟留在府上，早晚是个祸患！ “老爷！小姐，求求你们，留她一命吧！” “罢了，将她逐出府去，从今往后，她是死是活，便再与丞相府无关了。”苏文安沉声说道。 苏文安拍了板，其余人也纷纷离开了。 刘嬷嬷还在跪谢苏文安格外开恩，殊不知宝珠前脚被送出丞相府，后脚就被杀死在了夜巷之中。 苏文安这般精明的人，又怎会让丞相府的丫鬟跑出去，四处败坏丞相府的名声？ 只能是斩草除根才行！ …… 凤竹轩。 苏若手里拿着一封书信，上面是远在外地求学的苏楠寄来的。 苏楠并非梁氏亲生，而是苏文安的一个妾侍所生，苏楠刚落地，他生母便大出血死了。 后来许多年，梁氏再无所出，最后便将苏楠这个庶子养在了膝下。 第37章 对着别人的书信，朝思暮想 当初苏若刚入府那会儿，全府上下无人搭理她，所有人都看不起她这个从乡下来的野丫头，唯独她那四弟苏楠，会时不时来看看她，给她送吃的，还会给她讲历史上的名人故事。 若非宝珠迷惑他，使他意志消沉，苏楠那样好的天赋，本该高中，有着锦绣前程。 倘若宝珠是真心与他在一处也就罢了，可她前世便与离王勾勾搭搭，最后还成了离王府众多妾侍中的一个，成了苏芸放在她身边的眼线。 而苏楠却为宝珠的离开酗酒成性，浑然不知这个女人玩弄了他的感情，更毁了他的大好前程。 苏若小心翼翼地拂过书信上隽秀的字迹，仿佛是在透过那字迹思念这封信的主人。 素音走到苏若身边，小声说了两句。 苏若眸子微沉，脸上多了几分凉薄：“父亲果然没有放过她！” 楠儿……她上辈子欠你的命，这辈子算是偿还了。 “小姐，宝珠虽然解决了，可咱们院里还有个流珠。”素音说道。 苏若搁下手里的书信，淡淡道：“流珠胆小怕事，可为我们所用。” …… 梧桐院。 “啪”的一声，梁氏一巴掌狠狠掴在了苏茹的脸上。 苏茹眼角带泪，满是无辜地哭泣道：“母亲，女儿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惹得母亲生这么大的气！” 梁氏低喝道：“你少给我装腔作势！” “你自作聪明，毁了我一颗好棋！” 苏茹捂着脸，眼神虚晃：“宝珠，只是个丫鬟而已，应当不会对母亲的大局有什么影响吧？” “蠢货，你怎么不反过来想想？宝珠能和离王接触，我们不也能得知离王那边的动向，你一心想嫁离王，没了这宝珠，咱们就得另外想办法！”梁氏说道。 苏茹叹了口气：“女儿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梁氏眯了眯眼。 苏茹自然不会告诉梁氏，她是为了害苏若，歪打正着抓到了宝珠。 “女儿以为，那只是凤竹轩的一个寻常丫鬟，想着发落个丫鬟，也算是给凤竹轩一个威慑，也能给母亲前些日子受的委屈出口气。”苏茹缓声道。 “你个蠢货，没有那个脑子，就会坏我好事！”梁氏气愤道。 …… 夜色渐渐深重。 苏若遣散了丫鬟，打算独自一人在院子里吹会儿风，便回屋歇息去了。 她正要起身，转身的功夫，只觉得眼前一黑。 “什么人？”苏若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了一步，便见月色下，婆娑枝叶的影子落在男人银白色的衣衫上。 “世子！”苏若不由得松了口气。 不等苏若反应过来，只觉得手里一空。 手中的书信被楚辰枫抢了去。 “世子，你怎么能随便看别人的书信？快还我！”苏若有些着急。 “本世子见某些人手里拿着封书信，翻来覆去地看，看了足有半个时辰了，不禁好奇这书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可否请苏二小姐告知？” 他听闻她院里的丫鬟被抓到和离王私下见面，还在担心她的境况，便连夜赶过来看她。 谁知道这丫头竟然对着别人的书信，朝思暮想的！ “世子，这是我家弟写来的，你快快还给我吧！”苏若急的脸颊微微泛红，俏丽明艳的脸容带着些微愠色，反倒让人忍不住想要逗弄她。 “世子，您好歹也是出身名门，怎么还偷看别人的书信？”苏若微微踮起脚尖，少女身上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惹得楚辰枫心底莫名生出一股燥热。 苏若一抬眸，对上楚辰枫灼热的瞳孔，才惊觉两人之间竟离得这般近。 她一时间愣了一下，然后急忙后退了一步：“世子，方才是我心急，失礼了。” 少女的清香忽然从鼻尖退去，楚辰枫有一种心里一空的感觉。 他凝目望着苏若，沉声说道：“苏二小姐对四弟的关心，还真是非同一般。” 他这话，听着怎么酸溜溜的。 苏若拧了拧眉，不明白楚辰枫好端端这么阴阳怪气她，是怎么回事？自己好像也没有招惹他吧？ “世子堂堂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要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不成？”她假意嗔怒地说道。 楚辰枫看着少女微愠的面颊，缓步上前一步：“本世子欺负你？” “苏二小姐这是没被人欺负过吧？” 黑暗中的男人发出一声低微的轻笑，将苏若逼到了桌边。 他缓缓凑近，看着从前那个精明狡猾的小丫头，如今在他面前总算有了几分小女儿该有的姿态，楚辰枫心里竟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愉悦。 他将手中的书信搁在她身后的桌案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无端拉近了几分。 苏若在那一瞬间几乎都忘记了呼吸。 直到男人翻窗离去，苏若方才堪堪回过神来。 她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空气中的灼热感仿佛还在，男人却已经如风一般消失无踪。 苏若拿起桌案上原封未动的书信，沉默了片刻，他哪里是好奇书信？分明就是存心逗弄她！ …… 次日，苏若一早便去铺子里忙了。 益元堂刚刚开张，这两日生意还是不错的。 只是从那天宝珠的事情之后，离王便再没来过了。 晌午时分，苏若坐着马车回到了府上。 “小姐，你看府门口围了不少人，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甜芷掀开帘子，望着远处府门口的方向。 苏若远远看了一眼，只见几个中年壮汉在人群中央，叫嚷着什么。 “八成是来闹事的。咱们先从侧门走，不要与他们正面对上。”苏若盘算着时辰，苏文安应该也快回来了。 这种事，交给苏文安比较好。 马车悄悄拐进了一旁的巷道，在侧门停了下来。 苏若下了马车，径直走进了府里。 “素音，找个府上的下人，叫来问问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苏若在凤竹轩的院子里坐了下来，不紧不慢地吩咐道。 素音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将管家叫了过来。 吴管家道：“好像是有几个放债的人，非说咱们府上欠他们银子。” “府上欠银子？”苏若拧了拧眉，“夫人那边不曾出面吗？” 吴管家沉着脸，不敢出声。 苏若给素音递了个眼神，素音往吴管家手里塞了些银子：“主子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第38章 是不是你在外偷偷借钱？ 吴管家点了点头，开口道：“夫人好像对此事也不知晓，府上中馈一直都是夫人把持，出了这事儿夫人自己也是懵的，眼下正在设法平息此事。” “若真是府上欠了银子，夫人怎会不知晓？”甜芷一脸诧异道。 吴管家低着头，沉声道：“听说，好像是有人偷偷拿走了府上的地契，拿出去抵债。” 苏若听着吴管家几句话，心里这才彻底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多谢吴管家了，你辛苦了，下去吧！”苏若缓声道。 吴管家微微颔首，悄悄退了下去。 素音拧着眉，看向苏若：“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然是有人捅了篓子，如今烂摊子丢到夫人头上。”苏若勾唇冷笑，站起身来，“走吧，时辰差不多了，去看看！说不定还能看一出好戏呢！” 这头苏若刚刚赶到府门口，门外就传来苏文安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我丞相府门口撒野，怕是找错地方了吧？” 苏文安到底是在朝为官的丞相，对付这些市井喽啰，自然不在话下。 那几个中年男人看到苏文安，纷纷变得恭敬不少。 “丞相大人，这你可不就是误会我们了？我们几个可不是来闹事的！” “我们是要来要钱的！” “要钱？要什么钱？我丞相府从未在外欠过钱。”苏文安冷声说道。 “丞相大人，您是没欠钱，可不代表您府上的人不欠钱？您看看……这可是有字据为证，您就是找到官府去，那也得把欠我们的钱还给我们是不是？” 这些人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万一事情是真的，传出去岂不是抹黑丞相府的名声？ 苏文安眼珠子一转，连忙道：“既如此，几位先随我进府上吧，待我查明缘由，自会给几位一个合理的答复！” “这还差不多！还是丞相大人通情达理，不像你那夫人，不认账就算了，竟还威胁我们要将我们打死在街上！” “是啊，这天子脚下，就敢如此嚣张！” 苏文安脸上的笑容差点就挂不住了，在心里将梁氏骂了几遍，又伸手对几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位先进府上，我那夫人是个急脾气，还请诸位不要与她一般计较才是。” …… 大堂上，几个男人刚刚落座，苏若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父亲！” 苏文安皱了皱眉：“若儿你怎么来了？这种场合不是你该来的。” “我听闻门口有人闹事，特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苏若说道。 “敢问丞相大人，这位可是贵府的千金？”其中一个胖男人开口问道。 苏文安沉着脸：“诸位方才不是说有字据，拿来给老夫看看吧！” “哦！在这里！”那人将手里的字据递到苏文安面前。 苏文安正欲伸手来取，那人却是一脸精明地收了回去：“丞相大人，这字据只此一张，可不能轻易交到别人手里，只能是让看，可不能动手啊。” “混账！”苏文安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老夫堂堂丞相，难不成还能做那无赖之事。” “你拿近些，我方才没有看清楚。”苏文安沉声道。 那胖男人知道对面是丞相，也不敢做的太过，只好又将字据送上前一些。 苏文安快速扫了一眼，便在落款处看到“苏若”两个字。 “苏若？”苏文安一脸质疑地望向苏若，“这落款写的是你的名字？” 苏若神色平静，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猜测：“父亲，女儿不曾对外借过钱，那落款处的字也绝不可能是我签的。” “你不是苏家二小姐吗？”那胖男人开口道。 苏若颔首：“我的确是苏家二小姐。” “那就没有错，那个女人那天来借钱，就是自称是苏家二小姐！还给我们看了你们丞相府的府牌！”那胖男人一脸精明地说道。 “字能作假，府牌总做不得假吧！” 苏文安冷着脸望向苏若：“你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在外偷偷借钱？” “老爷，这还用说吗？除了她还能有谁这般缺钱？”这时，梁氏匆匆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愤怒地望着苏若。 她早就怀疑了，苏若一个小姑娘，凭着府上每个月的那点月例，哪里能开得起医馆？ 说不定医馆就是她借钱开下来的，想着过段时日赚到钱后，就能将欠下的银子还掉。 “阿若，母亲知道你想开医馆，可你也不能拿着府上的地契去借钱啊，若是你还不上，那地契就得归别人了，你怎么能如此自私？不顾整个丞相府的死活？”梁氏一脸无奈地控诉道。 苏若淡淡瞥了一眼梁氏，然后目光落在了那胖男人的身上：“你说那人去你那借钱，哪一日去的，什么时辰，那天又穿了什么衣裳？” “自然是四月初八，未时，你那天穿着一身白衣，脸上蒙着面纱。”那胖男人一脸确定地说道。 “不信你们可以看落款，那上面可是清清楚楚地写着日期呢！” 苏若转头看向苏文安：“父亲，四月初八，清明节后的第三日，那天未时我是在老夫人的院子里，父亲若是不信，命人去问问老夫人就知道了。” “而且我那天根本不是穿的白衣，我穿的是青衣，还因为制药膏将衣角弄脏了，后来我怕麻烦一整天都没换过，一直到晚上才将衣裳换下来。” 苏若说完，甜芷便想起来：“对对对，小姐记性真是好，不说这事我都想不起那日发生了何事。” “那身衣裳小姐换下来后，我便洗了好久呢，药渣的颜色因为实在太难洗了，所以我印象格外深刻。” 苏文安眼眸动了动，一时间难以判断。 苏若转头看向那胖男人，沉声问道：“你最好是想清楚，你确定那天看见的人是我吗？你若是随意诬陷，找不到真正的欠债人，这笔账我们丞相府是不会认的！” 那胖男人眼中明显带着犹豫：“我们不管，发生人一定是从你们丞相府出来的，不然那府牌要怎么解释？” 第39章 大小姐借的钱，栽赃到二小姐头上 “我们将钱借出去，也是要看对方有没有资格偿还的，若对方不是出示丞相府的府牌，我们也断然不会将这笔钱借出去！” 梁氏咬了咬牙，走到苏文安身边：“老爷，还有什么好想的，肯定是苏若这死丫头，她最近忙着开医馆，手上那些钱哪里来的，想也知道了。” “那些本钱，是我自己卖药所得，绝不是借来的。”苏若一脸正色道。 “这么说，这笔债你们丞相府是不认了？”那胖男人也有些不耐烦了，他举起手中的字据，一脸横肉因为怒意而微微晃动，看上去凶神恶煞的。 “等一等！”这时，苏若忽然开了口，指着胖男人手里的字据，“你说……那落款的字是我亲自写的？” “是！你当时签字的时候，还说自己不识字。”那胖男人开口道。 梁氏立刻道：“老爷，那八成就是这死丫头了，这丫头从小在乡野长大，她的确是不识字的。” 没错，上辈子的苏若的确不识字。 可后来她嫁到离王府，哪一日不是苦练琴棋书画？ 梁氏还以为她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乡野女子吗？ 苏若转头看向苏文安：“父亲，还请上笔墨。女儿有办法自证清白。” 苏文安一挥手：“来人，呈上笔墨。” 苏若提起毛笔，在纸张上快速落下自己的名字。 “还请父亲看看，这字迹和那张字据上的字，可是同一个人？”苏若说道。 苏文安接过纸张，从文之人对笔墨字迹最是了解，这字据上的字，一看就不是苏若写的。 “老爷，这丫头的话可不能信，难保她不是回来后，故意练字，这才将名字练成这样的。” “你住口！”苏文安已经觉得梁氏吵闹，他是文人，如何不明白，就苏若那几个字，但凡不是练过几年，有功底的，根本不会写成这样。 他竟然不知道，他这女儿才进府短短几年，竟从开始的笔墨不识到如今字体归正，颇有真章。 说话间，老夫人那边也派人过来了。 庞嬷嬷亲自前来，缓声说道：“爷，老夫人让奴才来告诉爷，四月初八那日的未时，大姑娘的确是陪在她身边的。” “且大姑娘的药十分有效，就她所知，那几日大姑娘卖出去的药膏便足足卖了两三千两银子，大姑娘不会去向人借钱，她根本不需要借钱，她是能赚到的。” 老夫人虽然疼爱苏若，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她不是个会昏头的人。 既然老夫人都已经让庞嬷嬷亲自来解释，那想必那日借钱的人，就一定不是苏若了。 “可若不是阿若，还能是谁？”苏文安将目光落在梁氏身上。 梁氏被盯得浑身汗毛一竖，连忙道：“老爷，您……怎么这般看我？” 苏文安冷眼瞪着梁氏，怒喝道：“家中失了地契，你这做主母的居然还无所察？” 梁氏闻言脸色一白，很是慌张道：“老爷，您这日理万机的，妾身每日操持着一家老小的大事小事，总有个疏漏的时候，这地契到底怎么跑到那些人手里的，妾身实在是不知啊！” 双方正在僵持着，这时，素音从门外走了进来，在苏若耳边小声说道：“小姐，白峭方才来过，他说他已经打听过了，苏芸手里的那笔银子，就是从地下钱庄借来的。” 苏若微微眯眼，果然是苏芸。 苏若沉声道：“让白峭进来。” 素音微微颔首，随即走到大堂前：“老爷，门外有人求见，说是有关于贵府千金买药的事，他想来问问，这药还要不要了？” “买药？买什么药？别是什么江湖骗子，把他打发走！”梁氏脸上明显有些心虚。 那药她之前不就已经拒绝过了吗？怎么这人还找上门来了？ 苏文安这般心思深沉的人，又岂会看不透梁氏脸上的慌乱，他立刻道：“让他进来！” 梁氏眼珠子一阵乱转，她转头看向苏文安：“老爷，这就是个江湖骗子，没必要叫进来吧？” “让他进来！”苏文安又说道。 苏文安此话一出，梁氏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她虚张声势地对着下人大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让人进来？” “你们都聋了是不是？” 等了一会儿，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正是易容乔装后的白峭。 吴管家带着那人走了进来，开口道：“老爷，此人声称咱们府上小姐在他那买过药。” 白峭今日脸上还贴上了胡须，看着就像个江湖术士，和他平日里在药铺里那憨厚的样子完全不同。 不过这套装扮，梁氏却是再清楚不过，毕竟她也在黑市里，从白峭手上买了不少药膏。 梁氏脸上是明显的慌乱，却还要故作镇定道：“老爷，你看看这人，瞧着就不像好人，咱们府上的小姐怎么可能跟他买过药？” 苏文安望着那人，沉声问道：“你说府上有人跟你买过药？” “不错，之前贵府大小姐一直在我这买药，如今在下想着这药也用得快差不多了，也迟迟不见贵府大小姐前来，在下便只能主动前来询问，这药可还要不要了？若要，在下还得提前制好。” “我们家药膏的确效果非常好，尤其是祛疤有着奇效。” “老爷你看，我这生意可好了，每天都有很多千金贵妇在我这买药膏，我这可都做着记录呢，绝对没有造假，你看，这上一次贵府大小姐在我这买药，可还有记录呢，时间是四月初八。”白峭说道。 “四月初八？”苏文安皱了皱眉。 “没错，是四月初八，我还记得贵府大小姐当时给我的银两下面刻有梅花印，当时印象很深刻呢。” “什么？梅花印记？”那胖男人忽然想起了什么。 “那梅花印记是我们地下钱庄的标记，但凡是从我们地下钱庄流传出去的银子，都有这标记！”那胖男人一脸笃定地说道。 苏文安闻言眉心跳了一下。 “天啊，这不是大小姐借的钱，反过来栽赃到我们小姐头上吧！”甜芷轻声说道。 连甜芷都能想到的事，苏文安自然早就想到了。 第40章 往二小姐身上泼脏水 梁氏也在这时，呆呆地坐到了椅子上：“这丫头，她竟然连我都蒙骗！” “好了，现在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欠我们钱的不是二小姐，是你们大小姐，反正说来说去还是你们丞相府的人，我看还是赶紧把钱还给我们，这样大家万事大吉！”那胖男人开口说道。 苏文安眯了眯眼，眼中划过一丝阴狠道：“梁氏，既然是你那好女儿捅出来的窟窿，你去帮她填了！” “老爷，我……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梁氏吓得脸色煞白。 白峭见状随即说道：“这位夫人，可不就是您之前帮大小姐买的药吗？之前五千两一罐的时候，您还买过几罐，后来涨到了一万两，您便不愿意再买了。” “你闭嘴，我才没有！”梁氏愤愤地瞪向白峭，恨不能让这人赶紧滚蛋。 苏文安脸上是压制不住的怒火，厉声道：“好啊梁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把府上的银子用在这些地方！” “你敢说不是你把芸儿宠坏了吗？” 梁氏吓得浑身直哆嗦：“老爷，起初要五千两的时候，我确实买过，效果的确也不错，可是后来她跟我要了一万两，妾身知道没钱，就没有再买了，谁知道芸儿那丫头竟然背着我偷偷去买。” 胖男人不耐烦地走上前：“这事要怎么说？这笔钱你们还打不打算还了？” “几位，这钱是我夫人和女儿背着我借来的，自会有我夫人还你们，几位先稍安勿躁，回去后等消息吧，我们会尽快筹出银子的。”苏文安说道。 “好！既然丞相大人都发话了，那我们就信你一次！我们走！”那胖男人带着字据，转身就走了。 白峭见状，也自觉离开了。 “父亲，既然事情真相大白，那女儿便退下了。”苏若起身行了个礼，便悄然退了下去。 梁氏见外人都走了，这才哭哭啼啼跑到苏文安身边：“老爷，我哪有本事凑这么多钱？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你个蠢妇！你还有脸说！”苏文安一掌拍在桌案上，怒喝道，“若非你溺爱芸儿，她如何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 “你给我去凑钱，若是不能把这窟窿填上，从今往后你就不用回我丞相府的大门了！” “老爷！妾身身上的确没有钱啊！你就帮我这一次吧！”梁氏哭得极惨。 “那就去找你的梁家，这些年我看你也没少补贴你们梁家，如今你遇上麻烦，找他们帮一把也不算什么吧！”苏文安一脸精明地说道。 梁氏没了法子，只好再转头去找梁家人。 可梁家早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想方设法从她身上抠钱就不错了，哪里肯伸手帮她？ “娘，你可不能对我这么狠心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就忍心我被丞相府扫地出门吗？”梁氏坐在椅子上，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诉苦。 梁家老夫人一脸的为难，道：“你如今是丞相府的人，哪有嫁出去的女儿跑回娘家要钱的道理？要我说，你这夫君未免太狠心了点，你也算是结发夫妻，怎就说不管就不管了？” “如今夫君他是对我厌弃了，心思早就被后宅里的那些狐狸精给迷晕了，若我这次再不能还了这钱，怕是日后我在丞相府的地位也要动摇。” “母亲，女儿若是做不成这丞相夫人，只怕梁勇那孩子的婚事我也办不成了。”梁氏哭红了眼睛，一脸无奈地说道。 “你……你竟然威胁我！”梁老夫人就梁勇这么一个宝贝孙子，这梁勇又是个不成器的，吃喝嫖赌样样都沾。 京城正经人家的闺秀没有几个愿意嫁到梁家来。 得指望梁氏这个丞相夫人从中牵线搭桥。 若梁氏在丞相府没了地位，自会影响到梁勇的婚事。 “不敢，女儿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梁氏缓声说道。 梁老夫人凝目望着梁氏，眼神阴沉，她犹豫了片刻，为了勇儿的婚事，这笔银子也只能咬咬牙给出去了。 “你等一等！”梁老夫人说完，对着下人吩咐道，“去将我那压箱底的盒子拿来。” “是。” 不一会儿，下人便捧着一盒精致贵重的盒子上来。 梁老夫人望着那盒子，眼底满是不舍，只觉得心都在滴血。 “你拿去吧！记住了，拿了这笔银子，勇儿的婚事你就得给我办妥了！”梁老夫人沉声叮嘱道。 梁氏看到盒子，眼底浮现一抹喜色，她知道这是老夫人这些年压箱底的宝贝，如今为了梁勇方才舍得拿出来。 “母亲放心，这勇儿的婚事我一直都是放在心上的。就等着什么时候有空，带他去多参加几个宴席，也好多认识几个名门闺秀。”梁氏接过来盒子，满心欢喜。 这下好了，她终于不用担心被老爷赶出门了。 苏芸那个死丫头，把她害得如此惨，若非提前被送去了庵堂，自己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梁氏捧着盒子，好声好气地离开了梁家。 …… 夜晚，凤竹轩。 苏若坐在院子里，手里慢条斯理地翻看着医书。 素音走上来，缓声道：“小姐，梁氏回来了。” “地下钱庄的债应当是还了。” “八成是去找梁老夫人。”苏若搁下医书，她这个母亲，精打细算得紧，她自己手中定然是有存钱的，只不过舍不得拿出来罢了。 梁家那边自从父亲升官后，三天两头来打秋风，不是要买官就是要说亲。 梁氏却也照办了，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梁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梁氏被苏文安扫地出门。 “小姐，要我说夫人就是活该，她怎就对大小姐这般偏心？居然舍得为她花那么多钱，而对小姐您多的是冷言冷语，从未顾及过小姐的感受。” “这次若非小姐机警，找来了白峭，怕是夫人又要往小姐身上泼脏水。”甜芷心里很是为苏若感到委屈。 苏若神色平静，心里也是毫无波澜。 对于梁氏，她早就死心了，又何谈什么感受？ 正说着话，吴管家从门外走了进来：“小姐，侯府那边来人了！” 第41章 你安心施针，我就在门外 “这么晚了，侯府那边为何忽然来人？”甜芷一脸诧异道。 苏若眸子微微一动，站起身道：“这个时辰侯府来人，八成是出了什么事。” “没错，老爷让您带上药箱，一会儿随世子入宫。”吴管家道。 说话间，素音已经从屋里拿出了药箱：“小姐，宫里奴婢们进不去，便只能拜托世子了。” “放心吧！”苏若背上药箱，便跟在吴管家身后出了门。 苏若走到丞相府门口，便见苏文安身上披了件外衣，他对苏若说道：“若儿，玉和公主生病，据说连太医都没了法子，你去的话能治就治，若治不了也千万不要逞能，更不能连累丞相府，知道了吗？” 苏文安压根不指望苏若立功，只希望她能别在宫里惹事。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父亲放心。”苏若淡淡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府门。 府门口，黑夜中一驾雕刻着精美图案的马车静静地停在那儿，马车的前面，楚辰枫静坐在马背上，身上的银白色衣袍在黑暗中显得十分显眼。 “世子久等了！” 苏若坐上马车，马车便缓缓前行，朝着皇宫走去。 …… 皇宫。 长长的廊道里，十步一个宫灯。 苏若跟在楚辰枫身后，一边走一边询问道：“世子，公主到底哪里不适？” 楚辰枫脚步未有停留，口中道：“只说胸口疼。” “是太后那边传去侯府的消息，命我尽快带你入宫。” 苏若拧了拧眉，胸口疼……这事可大可小，可以是肺部的问题，也可以是心脏的问题，这让苏若一下子也无从判断，只能等她见到玉和公主才能断定病因了。 二人很快走到了玉兰殿，此刻玉兰殿内灯火通明，挤了一屋子的人。 楚辰枫轻轻吐了口气，转头看向苏若：“玉和公主虽是贤妃所生，却是太后最疼爱的公主。苏若，玉和就交给你了。” 苏若知道，玉和是太后最疼爱的公主，只因为玉和的眉眼，和当年太后那个夭折的孩子有几分相似。 太后将玉和当成自己亲生的一般疼爱，若是玉和出了什么事，只怕太后也危矣。 “我知道。”苏若应道。 “你不用害怕，只管安心治病，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楚辰枫一脸认真地望着她。 苏若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殿内。 殿内很嘈杂，太医、宫女们跪了一地，贤妃坐在玉和榻旁，口中大喊道：“公主若有个什么事，你们这些人通通给我处死！” “还不快给本宫治！” “宁远侯府世子到！” “苏二小姐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太监的唱喏声。 贤妃压下脾气，就看见楚辰枫和苏若二人先后从门外走了进来。 “苏若你总算来了！我一直听说你医术了得，太后之前的急症就是你治好的，你也一定有办法治好玉和的，对吧？”贤妃急忙迎上去。 “娘娘，先容臣女为公主诊脉，在看到病人之前，臣女无法下定论。”苏若被贤妃挡住，根本无法近身玉和。 “是是是，方才是本宫太着急了，你快……快去看看玉和。”贤妃连忙侧开身子，其实她的心里不是那么相信苏若这个黄毛丫头的医术。 可苏若是太后命人请来的，贤妃不好多说什么，心中只能是半信半疑。 苏若走到榻旁，察看了玉和的脉搏，隔了半晌，苏若便从药箱里取出了银针，正要下针，一旁的太医连忙喊道：“等等！” 苏若拧了拧眉：“有何指教？” “公主现在本就身体虚弱，心力提不上，你这样强行施针，导致气血逆行，弄不好那是有生命危险的！”太医说道。 “什么？”贤妃见状脸色都变了，“苏若，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苏若抿了抿唇，淡淡道：“烦请世子帮我清理下殿里的人，否则我无法安心施针，那样反而危及公主。” “你……这施针万万不可啊！咱们行医这么多年，都不敢冒这种险，你这小小年纪如何能行？”太医又说道。 “你们！快把她拦下！”贤妃大喊了一声。 楚辰枫立刻站在了贤妃面前，挡在苏若身后，那架势很明显是不想让任何人接近。 “娘娘，你难道要与本世子为敌吗？”楚辰枫眯了眯眼，淡淡望着贤妃。 “你……”贤妃干瞪着楚辰枫，她的确不敢公开和侯府叫板，整个后宫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本世子相信苏若，若有什么后果，本世子一力承担！”楚辰枫沉声说道。 贤妃咬了咬唇，十分不情愿地离开了大殿。 “若是玉和有什么事，本宫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贤妃一边走，一边嚷嚷着。 楚辰枫侧目看了一眼榻上的苏若：“你安心施针，我就在门外！” 苏若抬眸，一脸慎重地点了点头：“多谢世子！” 贤妃刚离开大殿不多久，墨天离带着人匆匆赶了过来。 他看见楚辰枫站在玉和的寝宫门口，眼神一沉，问道：“母妃，这是怎么回事？” 贤妃看见墨天离，像是见到了救星：“离儿，你快救救你妹妹，那个苏若要用银针治疗，大夫说危险很大，你妹妹随时都可能丢了性命！” “侯府世子却将我们赶了出来，留苏若一个人在里面医治！” 墨天离闻言走上前：“世子这是何意？这是要拿我妹妹的性命做赌吗？” 楚辰枫淡淡望着墨天离：“我相信苏若，她说她有把握，那就一定能救！” “连太医都没把握，她凭什么有把握，难不成她一个小小医女，比太医令还要厉害吗？”贤妃从心底里认为，苏若这个乡野丫头，能救治太后不过是运气好，根本与她医术无关。 “楚辰枫，赶紧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墨天离大声喊道。 楚辰枫神色未变，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不管是为了苏若，还是为了玉和的命，他都绝不可能让开。 “除非你们杀了我！”楚辰枫眯眼，霜雪般的俊脸布满寒意。 第42章 怎么乱闯别人的卧房 “你……”墨天离眼角抽搐了一下，厉声道，“楚辰枫，既如此，那就别怪我了！” “御林军！”墨天离一声令下，无数御林军侍卫冲进了玉兰殿。 “给本王把世子拿下！”墨天离一挥手，命令道。 就在这时，屋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苏若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神色平静，眉宇之间皆是淡然。 “公主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诸位可以进去看她了。”苏若的声音绵柔却镇定。 “玉和！”贤妃一听这话，第一个冲进了殿里，后面的太医紧随其后。 “快！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检查公主的身体状况！”贤妃大声说道。 太医不敢怠慢，立刻给玉和公主诊脉。 “这……不应该啊！居然无碍了！”太医一脸诧异地望向苏若，“公主得的是胸痹之症，此乃急症，十分棘手，你是如何做到几针就将病情压下？” 苏若从鼻翼间发出一声轻嗤，轻到那太医都怀疑是幻听，可看到苏若眼底的嘲讽，却又忍不住老脸一红。 他一把年纪的医术，还不如一个小姑娘，被嘲笑也不奇怪。 “谁说我的针法，和你针法一样了？”苏若淡淡道。 “姑娘用的是何针法？”太医忍不住追问道。 “自然是师父传下来的秘法，如何能随便告诉你？”苏若在村中学医的赤脚医生，可是当年跟在神医凤金针后面做了许多年的药童，得凤金针全部的真传。 这套救人于生死一线的九融针法，便是当年凤金针传给她师父的。 只是凤金针名气太大，而她师父又不喜被打搅，所以隐姓埋名。 严格意义上来说，苏若算得上是凤金针的徒孙。 若是让外人知晓，早已失传于世间的九融针法竟然被苏若所掌握，不知又要惹来多少麻烦。 “母妃！”就在这时，榻上的玉和公主终于苏醒了。 贤妃激动地将玉和抱在怀里：“太好了，你这孩子吓死母妃了，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玉和公主抬眸看向屋子这一大群人：“皇兄，世子哥哥，苏二小姐，你们怎么都在？” 墨天离走上前去，缓声道：“还不是你的胸痹之症忽然发作，且病势汹涌，这才请来了世子和苏二小姐。” 玉和公主看向苏若，眼底满是感激：“二小姐，多谢你救了我！” 苏若摇了摇头：“能治好公主，苏若心里很欣慰。” “世子哥哥，你能陪陪我嘛，我好久没见你，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玉和公主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楚辰枫的身上。 楚辰枫眸光微微一动，下意识地要向苏若的方向看过来。 只是不等他开口，苏若便主动开了口：“世子，公主的病刚刚好转，情绪上不能有大的浮动，你便在这陪着她吧！” 楚辰枫拧了拧眉，淡淡望着苏若，似有什么话到了嘴边，欲言又止。 “既如此，就先让世子陪着玉和吧。”墨天离先开口道。 “这……”贤妃不放心，还想留下，却被墨天离制止了。 “母妃，这么晚了，您忙活了半夜先回去休息，玉和这边的事交给儿臣来。” 贤妃见墨天离在朝她使眼色，她如何不知，离王是想让玉和与楚辰枫单独相处，如果能破坏了丞相府和侯府的婚事，让侯府娶了玉和，再让苏若嫁给离王，离王就能同时拥有侯府，和丞相府两方的支持。 贤妃点了点头，这种时候，她不能违逆了儿子的意思，只能默默地退出了大殿。 “苏二小姐，请随我来。”墨天离说道。 苏若低着头，静静地跟着墨天离，走到了一旁的偏殿。 “烦请苏二小姐将妹妹的药方给本王，回头本王命人去熬药。”墨天离一副谦逊的模样。 苏若点了点头，坐下来，拿起毛笔在纸张上快速写下药方。 墨天离立在一旁，静静观赏着苏若漂亮白净的侧颜，压低声音道：“若儿，上次那丫鬟的事，本王的确不知情，是那丫鬟前来纠缠本王，本王以为她是你派来的，没想到……” “殿下多虑了，那丫鬟的事已经过去了，苏若从未怀疑过殿下。”苏若写好药方，站起身递给了墨天离。 墨天离接过药方，凝目望着苏若，想起方才殿内楚辰枫看向她的眼神。 世子似乎对她也与常人不同。 一想到这，墨天离心里生出一阵强烈的占有欲，他双手抓住苏若的肩膀，一脸认真道：“若儿，你也看见了，玉和和世子之间不同寻常。” “你当真愿意夹在他们中间，受那种委屈吗？” 苏若后退了一步，他却朝她逼得更近：“你若是嫁给本王，本王保证心里只有你一人！” “殿下，你逾越了。”苏若一把挣脱开墨天离，转身快步跑出了偏殿。 好在墨天离懂得拿捏分寸，并未再追上来，反而命人给苏若备了一处偏殿住下。 这一夜，苏若无眠。 她脑海里满满都是玉和望向楚辰枫的眼神。 也不知道楚辰枫这个时辰是不是还在主殿陪着玉和。 按照玉和那黏人的性子，应该不会轻易放他走才对，毕竟她身处宫中，想要见一面楚辰枫很难。 楚辰枫那冷冰冰的，他待在玉和身边，能说什么，做什么？ 苏若轻轻吐了口气，翻了个身，面朝着床里。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床幔上，泛着淡淡白光。 “谁？”苏若忽见床幔上出现的擎长黑影，猛地坐起身。 她一转头，就看见楚辰枫那一袭银白色的身影，立在窗棂前。 苏若长长舒了口气：“世子？你不陪在公主身边，怎么乱闯别人的卧房。” 楚辰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她睡了！” 苏若点了点头，沉默了半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么晚了，世子还有事？” 又是一阵很长的安静，静到苏若以为他快睡着了。 楚辰枫忽然开口道：“听你在叹气，所以想进来看看。” 苏若面颊微微一烫，试图遮掩些什么，却又觉得没什么好遮掩的。 第43章 在宫里勾搭上了哪个皇子？ “是快睡了，还没睡着。”她道。 他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总不能猜到她脑子里想什么吧。 “因为我和玉和吗？”楚辰枫微微向前倾了下，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透过黑夜，紧紧地注视着她。 苏若抿了抿唇，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世子何出此言？” 楚辰枫拧了拧眉，眉宇间多了几分烦躁：“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 “那世子是希望我在意，还是不在意？”苏若有些懵了，男人不是都爱三妻四妾，希望他的夫人对小妾多加包容吗？ 如今她这般，难道不对吗？ 楚辰枫轻吐了口气，走上前捏住她的下颔，眼底泛着几分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失落：“看来你是真的不在意。” 苏若眸光微动，很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急忙道：“在意自然是在意，可玉和公主毕竟生了病，我作为大夫本就当以病人为先，不是吗？” 楚辰枫反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不要给我装腔作势。” 真是鬼机灵！不在意就不在意吧，非要做出一副在意的样子，把他当成傻子骗吗？ 苏若捂住脑袋，一时间有些茫然。 “离王对你说什么？”楚辰枫沉声问道。 苏若开口道：“自然是希望你我婚约毁去，让我嫁给他，这样一来，你也能娶了公主，于他是一箭双雕。” “世子，不管离王是何想法，玉和公主是无辜的。” 楚辰枫沉声道：“我知道，所以我更不会娶她！” 不知道为何，听了楚辰枫的话，苏若那颗烦乱的心终于平息了许多。 “好了，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苏若点了点头，看着楚辰枫的身影消失在窗边。 后半夜，苏若终于睡下了，次日一早，她便听闻苏文安和苏茹进宫来看望玉和公主。 苏若去到前殿，便见墨天离正与苏文安说着话，苏茹站在苏文安身边，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苏二小姐来了！”墨天离温声提醒道。 “父亲，三妹，你们怎么来了？”苏若问道。 苏文安道：“还不是担心你在宫中惹出什么事来？” “你三妹特地让膳房做了你爱吃的杏仁酥，生怕你吃不惯宫里的膳食，快下去吃点吧！” 墨天离笑着道：“丞相大人对二小姐还真是关切。” 苏文安笑着道：“这孩子，平日里在家被我宠坏了。” 苏若应声，便带着苏若下去了。 “三妹，父亲可是有话要你带给我？”苏若太了解苏文安了，他走这一趟不可能单纯为了给她送点心这么简单。 苏茹神色淡然，笑着道：“大姐姐真是聪慧，父亲叫我来，的确是有话要与大姐姐说。” “父亲让我转告大姐姐，千万不能让玉和公主嫁到侯府，这是其一。” “其二，在宫中期间，大姐姐千万不可与离王走得太近！” 苏若拧了拧眉，苏文安还真是不简单，才一夜功夫，他就已经猜到了离王的意图。 苏若点了点头：“多谢三妹了。” 苏茹摇了摇头，笑着道：“大姐姐在宫里可还住得惯吗？” “宫里规矩多，自然不比家中舒服，好在只有这两天……” 苏若带着苏茹去到一处凉亭中歇息了片刻。 今日她总觉得哪里不对，身后像是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似的。 “大姐姐，你快尝尝这杏仁酥，这可是刚做出来的，味道应该还不错呢！”苏茹将点心摆出来。 这杏仁酥，她可是特意往里放了不少提炼后的杏仁汁，光一口便足以要人性命。 若是苏若死在了宫里，那整个丞相府给予嫡女的优势都会向她倾斜。 说不定她还能替代苏若嫁到侯府呢。 反正等到她离宫后，毁去这些杏仁酥，便不会有人知道是她做的手脚，宫里这么多人，谁都可以被怀疑，根本无从查起。 苏茹双眼犹如一条毒蛇一般，透着阴森，却又很快被她虚伪的笑容掩盖了。 苏若捻起一块杏仁酥，还没来得及放入口中，便闻到一阵浓厚的杏仁香味。 “苏二小姐！”这时，一个宫女走了过来，往她手里塞了一张字条，“有人让我把这个交到苏二小姐手里。” 苏若微微蹙眉，却还是收下了字条：“多谢！” 苏若拆开字条，看了一眼，便又迅速收起。 苏茹心里很是好奇：“二姐，怎么了？” 苏若勾唇笑了笑，正色道：“没什么，玉和公主醒来了，让我赶紧过去呢！” “三妹就在这等我一会儿，千万别到处走动！我一会儿就回来！”苏若说道。 苏茹点了点头，缓声道：“二姐姐快去吧！” 苏若刚离开廊道，苏茹就皱起了眉，她才不相信苏若的鬼话，玉和公主要见她，何必行如此鬼祟的事？直接命人来叫她就行了。 莫不是在宫里勾搭上了哪个皇子？ 苏茹眯了眯眼，父亲最是厌恶家中小姐们与皇家有什么牵扯，若是让父亲知晓苏若在宫里私下结交男人，定会像处置大姐一样的处置她！ 想到这里，苏茹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便朝着苏若的方向追去。 谁料刚走出廊道没几步，在拐角处就被一黑布笼住了脑袋，不等苏茹叫喊，那人直接一闷棍将她敲晕了。 “快！主子那边还等着呢！”两人手忙脚乱地扛起晕倒的苏茹，便跑了。 宫墙后面，苏若缓缓走出来，望着快速消失的两人，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 他们抓苏茹做什么？还是说他们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她，只是误将苏茹当成了她？ 苏若退回去，展开手里的字条，落笔处写的是离王。 墨天离虽然卑鄙，还不至于用如此下作的手段，除非是另有其人。 苏若眯了眯眼，不是离王……难道是…… …… 苏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漆黑，像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头，双手双脚皆被人束缚住。 “呜……”她想要叫喊，却发现嘴巴被人堵住了。 苏茹一下子就绝望了，怎么会这样？ 为何她在路上走得好好的，会被人打晕，还被带到这里来？ 第44章 你不是苏若，你是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茹拼命地挣扎，却于事无补。 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说话声。 “人都给我带到了吧？”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启禀殿下，人就在殿内，等着殿下呢！”一个太监细着嗓子说道。 “嗯！做的不错，等事成之后，本王会重重有赏！”男人说完，便推开了门。 苏茹顿时挣扎的更凶了，头罩被人取下，苏茹这才看清楚，自己是身处在一个宫殿之中，眼前的男人衣着华贵，眉宇间透着几分暴戾。 苏茹只觉得熟悉，一时间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直到那人看到苏茹的脸，神色顿时阴沉了下去：“你不是苏若，你是谁？” 苏茹这才明白过来，对方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冲着苏若。 她居然成了苏若的替死鬼！ 她想起来了，眼前的人是齐王！她曾在荣山的春日宴上远远地见过几面。 “呜……呜……”苏茹剧烈地叫喊起来。 齐王烦躁地给了她一巴掌：“喊什么喊？再喊本王杀了你！” 苏茹吓坏了，眼泪直往外流，看上去楚楚动人，倒是惹得齐王生出了几分怜爱之心。 虽然这张脸比不上苏若，论才名也比不上苏芸，但模样倒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跟了他做妾也是不错。 等他得手了这庶女，再用这庶女去谋算苏若，岂不更简单？ 毕竟苏若可比这庶女值钱多了，也警惕多了，他派人盯了她一晚上，愣是没有找到能下手的机会。 离王那边，似乎也对苏若蠢蠢欲动。 他可不能让离王抢先了去。 “小美人，别怕，本王这就好好疼爱疼爱你！”齐王一声淫笑，伸手便解开了苏茹的衣衫。 苏茹眼泪直流，她若是就这么将自己交出去，这辈子就是毁了。 可她偏偏不敢拒绝齐王，那人可是皇子，她一介小小庶女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 …… 半个时辰，苏茹头发微乱地走出了荒废的冷宫。 等到她回到玉兰殿的时候，看见苏若安静地坐在亭子下，盘子上的杏仁酥已经没了踪影。 “三妹妹去了哪？我可是在这儿等了好一阵呢！”苏若莞尔一笑，笑容明媚动人，可这抹笑容在苏茹看来，却像是对她的无情嘲笑。 苏若……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才失去了清白之身！ 你毁了我半生，我要你拿命来赔！ 苏茹指甲狠狠掐进了肉里，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三妹妹，你手腕怎么了？怎么有淤青，头发怎么也有些乱？可是被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了，你告诉二姐，二姐替你出气。”苏若眸子微眯。 苏茹一时间不太习惯被人碰，只淡淡道：“方才迷路了，不小心摔了一跤。” “三妹真是太不小心了，对了，那杏仁酥方才被猫偷吃了，也不知是那猫吃不得杏仁还是怎么地，吃完就没了命，真是可怜了。”苏若眼神微凛。 苏茹闻言，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怎么会这样？我可是亲眼看着家里的庖厨做出来，又放进盒子里的，这杏仁酥不该有什么问题才对。” “想来也不一定是杏仁酥的问题，说不定是那只猫本身就与杏仁相克，吃不得杏仁，这便是贪心的后果，这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一旦生出贪念，终究是害人害己。” 苏茹感觉这话不像是在说猫，倒像是在暗指她。 “二姐说的有道理，三妹受教了。”苏茹缓声道。 “你看看你，出去了一圈弄得这样狼狈，快随我进屋休整一番。” 苏若趁机给苏茹上了药，又帮她整理了衣服，发现她不仅手臂上有淤青，身上也有几处。 这下苏若心里几乎确定，苏茹八成是被人给夺了清白。 而方才她让人去打听，今日齐王也正好在宫中，墨天离刚刚还在前殿，且这手段低劣，不像是他会谋划出来的局。 那对苏茹下手的人就是齐王了。 苏茹和苏文安离开宫中后，苏若便又去看了玉和公主。 玉和的病情基本上稳定了，苏若又在宫里待了两日，给玉和配好了急救的药丸。 “胸痹之症，发作起来十分危险，公主记得随时将这药带在身边，一旦发病及时服用，若有药丸用完的时候，提前派人去我益元堂取药。” 玉和公主接过药丸，很是感激道：“多谢你了苏若！” “之前太医院给我的药丸，就没有你的药丸效果好，昨夜世子哥哥不愿来见我，我一伤心就又发作了一次，服用了你的药后，我就立刻不疼了。” 苏若拧了拧眉，沉声道：“公主，你的病，切莫为情郁结，最好是能多多放松身心。” “我知道了，苏若你今日就要离宫了，我还真是有点舍不得你呢！” 苏若缓声道：“公主，来日方长，臣女过段日子就会进宫为您检查身子的，公主若实在想见我，也可以去我铺子里寻我。” 离宫后，苏若先是回了丞相府，换了身衣裳，便又马不停蹄地去了益元堂。 她离开铺子这几日，也不知医馆营收情况如何了。 好在白峭是打理铺子的老手，尽管她不在，整个医馆也依旧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 “下一个！” “阿若！”轻柔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若抬头，便见一袭月白色衣裙的女子脸戴面纱，坐在了她身旁的位置上。 苏若一愣，一时间差点没认出来。 “青然！”苏若忽然面露喜色，站起身一把拉住杨青然，上上下下地看着她。 “阿若，我才不过离京半年不到，你就这般想我了吗？”杨青然一脸小得意地望着苏若。 苏若眼角有些湿润：“是啊，我一直很想你。” 对于杨青然或许是只有半年，可对于苏若而言，见她却是上辈子的事了。 上辈子杨青然是被梁氏算计，嫁给了梁勇，没有半年就被梁家蹉跎死了。 上辈子的苏若太懦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挚友被自己的母亲陷害，而无计可施。 杨青然死前还吊着最后一口气，苏若曾想去看她，可她恨苏若不作为，恨她的懦弱，到死都不愿见她最后一面。 第45章 怀疑计划被苏若发现了 每每想到这里，苏若只觉得一颗心就像是被揪着一般。 青然！这一世，我绝对不会再让你走老路了。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杨青然拍了拍苏若的肩膀，以为她是太想念自己所以才哭，还在不断安慰着苏若。 “这次回京后，不走了吧？”苏若缓声问道。 杨青然摇了摇头，缓声道：“老家那边的曾祖母都走了，剩下的旁支与我们家关系向来不算亲近，送走了曾祖母，与那边便是彻底断了。” 苏若缓缓点头，问道：“你今日来，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就不能来看你了吗？我一进京城就听说你开了铺子，回去换了衣裳就马不停蹄地找你来了，真没想到……隔了半年，你竟然开起了医馆，阿若你好厉害！” “厉害什么？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多个挣钱的途径罢了。”苏若笑着道。 “苏若你的医术那么好，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的医馆一定能越做越红火。”杨青然一脸笃定道。 苏若和杨青然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一场宴席上，杨青然忽然晕倒，是苏若用医术救了她。 从那以后，两人便成了好友。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杨青然一直都是那个最信任她的人。 可苏若最后却辜负了她的信任。 “哦对了！阿若，没两日便是你外祖母的寿辰了吧，你说我们家送什么礼物好呢？”杨青然一脸苦恼地皱起眉。 苏若闻言神色一沉，上辈子杨青然便是在梁家老夫人的寿辰上出的事。 她被梁氏和梁老夫人联手算计，被梁勇夺取了清白之身，这才不得不下嫁。 苏若眯了眯眼，沉声道：“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 “那怎么行？虽说我们杨家与梁家没什么交情，可这请帖是以你母亲的名义发来的，我们家怎么能不给丞相府的面子？”杨青然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梁家正是借着丞相府的关系，与京城许多官家子弟有的往来，京城的官家子弟即便看不上梁家商贾的身份，却不能不给丞相府这个脸面。 这也正是梁老夫人精明的地方。 苏若笑着道：“既如此，我给你一样东西，等到了那日，你切记将此物带在身上，片刻不能离身。” “什么东西？这么贵重，需要本小姐时刻带在身上？”杨青然一脸好奇地问道。 苏若笑了笑，从药箱取出了一盒荷包：“没什么，就是个荷包而已，里面装了些草药，提神醒脑用的，必要的时候，也能隔绝一些迷香的药效。” “迷香？阿若你也太谨慎了吧，我是去你外祖家，又不是去土匪窝。”杨青然被苏若弄得有点好笑。 在苏若心中，梁家和土匪窝也没什么不同。 “总之你带着就对了，到了那天人多眼杂，万一有人图谋不轨呢！”苏若提醒道。 “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杨青然笑着拿走了荷包。 送走了杨青然，苏若方才满身疲惫地回到了丞相府。 梁氏难得来寻她，就在她的凤竹轩里坐着。 苏若看到梁氏，脸上的那几分疲惫感瞬间消散，她不得不提起几分精神，淡淡问道：“母亲，你怎么来了？” 梁氏眼眸微动：“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你说说你，刚从宫里出来，马不停蹄地就去了医馆，那医馆没了你不也照常开了三天吗？你着什么急？” 梁氏正要伸手，假装关切地来整理她的发饰，却见苏若疏远地后退了一步，拒绝了她。 “母亲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苏若知道梁氏可没这么好心，能来关心她的死活。 她来，便是有目的的。 梁氏收回了手，颇有些不满道：“你这孩子……到底是我亲生的，怎就这般态度，当真是个捂不热的冷心肠。” “罢了，我来是想问问，杨家的千金可是回来了？” 若非梁老夫人相中了杨青然，而这杨青然又与苏若关系亲近，她才懒得来与这死丫头多费唇舌。 苏若眯了眯眼：“母亲找青然有事？” “倒是没什么要事，这不过两日你外祖母寿辰，你也知道的，你外祖母这个人好面子，万一宴请了那么多世家贵族，最后没几个能来，她定然不高兴，母亲这不也得帮着探探口风吗？” 梁氏自以为遮掩得很好。 苏若淡淡道：“青然同我说了，她如约参宴。” 梁氏闻言松了口气，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好，那就好！” “母亲还有事吗？”苏若疏远的态度，让梁氏很不喜欢。 她就剩下苏若这么一个女儿，她却还处处与自己作对！ 梁氏缓声道：“母亲就是想同你说，待到寿宴那日，你可得好好陪在你外祖母身边，讨她的欢心，别只顾着和杨青然叙旧，虽说这么久没见面，你们两人有很多话要说，母亲也知道的，可多少要顾着点场合。” “外祖母向来不喜欢我，我何必去触这个眉头？还是母亲怕我到处跑，坏了你的什么好事？”苏若抬着眸子，眼底皆是凉薄。 有那么一瞬间，梁氏甚至怀疑自己和梁老夫人的计划被苏若发现了。 可转念一想，此事只有她和梁老夫人知道，绝无外传的可能。 苏若这丫头定然只是说说而已。 “你这孩子，整日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罢了，我也懒得与你啰嗦，总之那日你给我安分守己些，别给我找事！”梁氏冷冷地呵斥了一句，转身便走了。 苏若望着梁氏离开的背影，眼眸微微发沉，看来前世的劫难，这一世同样避不开。 …… 夜里，凉风习习。 苏若想着杨青然的事，怎么都睡不着。 窗棂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她赤着脚走下榻，正要去关窗。 一只手忽然挡住了窗棂，苏若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 楚辰枫的手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是我！” 苏若长长舒了口气，一双圆润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楚辰枫：“世子这么晚还不睡？” 他熟练地从窗外翻进来，然后像是在自己家一般走进里屋，取了一双苏若的绣鞋，放到了她脚边。 第46章 为梁勇找媳妇儿？ “上次在皇宫，四周都是眼睛，所以有些话不便与你多说。” 苏若对着楚辰枫做了请的手势，示意他坐：“世子有什么要对苏若说的？” “本世子要提醒你，离王一直对你和丞相府虎视眈眈，如今丞相府只有你一个嫡女，他若要拉拢丞相府，就一定会在你身上做文章。” 苏若轻轻一笑：“我知道，世子放心好了，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他，”楚辰枫抬眸，一脸严肃地望着她，“所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本世子会尽快催促母妃，上门提亲。” 苏若愣了一下，茶壶的水不知不觉就倒地漫了出来。 楚辰枫望着她一瞬间的愣怔，拧眉问道：“你不愿意？” 苏若笑了笑，搁下茶壶，缓声道：“倒不是不愿意，只是很突然。” “世子是怕离王借机撮合你和玉和公主，将宁远侯府拉入党争？” 在苏若的意识里，楚辰枫是不可能为了她而着急完婚，能让他快速做出抉择的最大可能，应当是侯府的利益。 楚辰枫拧了拧眉，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了玉和？ 此事跟玉和有什么关系？ 她难道看不出来，他是不希望她被离王纠缠，想尽快将她娶进门，护在身边吗？ “你说的也是一方面。”但的确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后半句话，楚辰枫没说出口。 苏若便以为自己猜对了，她点了点头，垂着眸思忖了许久，虽说她两辈子成婚都不是因为情爱，可总归这一次是楚辰枫征求了她的同意，怎么看也比上辈子被墨天离算计得好。 可她一时间也不说上来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苏若手指有意无意地转着垂落的发丝，脑子里思绪万千。 楚辰枫望着她这副娇柔的女儿家姿态，只觉得心底痒痒，很想将她那烦躁不安的小手攥在手心里。 他也的确这么做。 苏若思绪猛然被拽了回去，却见楚辰枫单手握住她的手，俊美如霜的面容就在她的面前，精雕细琢般的轮廓透着威压。 “你想好了没？到底答不答应？” 苏若有些好笑地看着楚辰枫，他怎么像个要不着糖吃的小孩子。 明明这么冷心冷情的一个人，苏若也不知自己怎么将他与那要糖吃的孩子联想到一处去的。 “你我本就有婚约，早些完婚也没什么不可。”苏若缓声道。 楚辰枫眼底划过一瞬间的柔情，道：“好！等我！” 苏若嘴角微微上扬，在黑夜中美得像个精灵。 “你早些休息吧。我不多留了。” 苏若点了点头，柔声道：“世子下次来，记得提前打个招呼，省得每次都把人给吓个半死。” “我听你翻来覆去睡不着，便索性出来同你聊聊，放心，你这院子……我早就派人盯着了，除了本世子不会有别人。” 苏若：“……” 她怎么不知道楚辰枫有专蹲人墙角的毛病？ 听他这意思，怎么好像之前也有许多次在她房外，只是因为她睡着了，所以才没有进来？ 苏若送走了楚辰枫，方才睡了回去，只是后半夜，她却再也没能睡着。 …… 过了两日，梁老夫人寿辰，宴请了半个京城的达官贵人。 梁府这一日可谓十分热闹，一大清早便在门口挂上了红灯笼，梁家大爷特意站在门前迎客。 京城有部分权贵看不上梁家的，即便人没来，礼物也让下人送来了，算是全了丞相府的颜面。 也有相当一部分权贵夫人带着千金们前来，被梁府迎为了座上宾。 苏若一早便坐上了马车，跟着梁氏返回了梁府。 马车到了梁府门口，梁氏带着苏若，去见了梁家大爷。 “大哥！” “韵儿回来了！”梁家大爷迎上前来，目光却在苏若的身上打量，“这就是若儿了吧！” 苏若回京后，还没回过梁家。 这是梁氏第一次将她带回梁家，从前她都是只带着苏芸的。 “若儿，还不快叫大舅！”梁氏沉声道。 苏若微微颔首：“大舅！” “这孩子如今是越长越好看了。”梁家大爷一脸赞赏地看着苏若，可这种赞赏的眼神却一点都不单纯，反倒是夹杂了许多让人不适的打量。 “让若儿先进去照看她外祖母，梁韵，大哥有话要同你说。”梁家大爷说道。 梁氏侧目对苏若吩咐道：“你先进去吧！” 苏若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进了府里。 梁家大爷拉着梁氏，小声道：“照我说，若儿模样出挑，与其便宜了外人，不如嫁到我们家来，那也算是亲上加亲。” 谁不知道今日梁府表面是为老夫人办寿，实则是在为梁勇找媳妇儿？ 梁氏多精明？怎不知苏若的价值绝不止于此？ 哪怕苏若再不听她的话，在京城随随便便找一户人家，都比梁家这个商户要强得多。 “大哥你就别操心了，我和母亲早就商量好了，今日就打算让那杨青然与……”梁氏说着说着，声音便小了下去。 梁家大爷耳边小声说完事情，梁氏又轻轻拍了拍梁大爷的肩膀：“放心吧，此事万无一失！” 梁大爷犹豫了一下，淡淡道：“要说这杨家的家世倒也不错，只是不知道那丫头长得如何？” 想到这里，梁大爷又想起了苏若那张漂亮的脸蛋，全京城怕是都难找比他那外甥女还要出挑的模样了。 “放心，绝对错不了，大哥，你想想我可是勇儿的姑姑，我还能把苦给勇儿吃吗？” 梁大爷想了想，便又点了点头：“行吧，那就依你！” …… 苏若进到院子里，就撞见了梁勇。 梁勇那双眼睛从看见苏若后，就再也没挪开过。 “这位小美人是……”那色眯眯的模样，看得暗处的石锋都想下去打他。 主子可是吩咐了，今日未来世子妃回梁家，为防万一，石锋是要贴身保护着苏若的。 不过这一切，苏若自然不知道。 素音和甜芷连忙挡在了苏若前面，甜芷大喊道：“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了，这可是我们丞相府的嫡小姐，你是谁啊？敢对我们小姐如此无礼！” 第47章 这个贱女人，竟敢骂我是废物 苏若平静地站在原地，神色漠然：“想必这位就是梁家那出了名的废物败家子，梁少爷了吧！” “你说谁是废物？”梁勇顿时气血上涌，虽然有不少人骂他败家子，但也就背后说说，可没人敢当着他面这么说的。 “当然是在说你了？全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梁勇是什么货色？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就你这样，也敢在本小姐面前放肆！”苏若一点都不客气。 “你……你臭女人，看我今天不教训你！”梁勇撸起袖子，已经准备打人了。 “住手！怎么回事？一大早就吵吵嚷嚷的！”梁老夫人这时终于从花厅里走过来，十分不满地瞥了一眼苏若。 这丞相府的小姐派头还真不小，一来就开始教训她的宝贝孙儿。 “自然是因为，梁勇表哥方才调戏我，我气不过，就骂了她两句。”苏若一副不嫌事大的架势。 她猜到今日梁老夫人不会让梁勇闹起来。 若是事情闹大了，人人都知道梁勇是这个德行，前来参宴的闺秀们就会更加小心谨慎，到时候影响到她们的计划，就得不偿失了。 “祖母，这个贱女人，竟敢骂我是废物！”梁勇咬牙切齿地瞪着苏若。 想不到这个伶牙俐齿的贱女人，竟就是他那被抱错的表妹，模样倒是长得不错，就是嘴巴太欠揍，早晚他要让她臣服在自己身下，为她说过的话后悔！ “好了！都别闹了！”梁老夫人轻轻吐了口气，示意梁勇，“快跟你表妹道歉！” “祖母？”梁勇都怀疑自己听错了，长这么大，不管他做什么，祖母永远都会不问缘由地偏袒他，怎么今日忽然就为了苏若转变了？ “好了，快道歉！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难堪。”梁老夫人心里何尝不为自家孙儿打抱不平？ 可今日的事，实在容不得半点差错，为了孙儿的婚姻大事，只能让他受点委屈了。 “哼！让我跟她道歉？我呸！”梁勇骂完，转头就走了，根本不顾梁老夫人铁青的脸色。 “这孩子，当真是被我宠坏了！”梁老夫人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对苏若更加厌烦，都是这死丫头，让她孙儿受了这样大的委屈。 “若儿，你难得来府上一次，今日就好好陪陪外祖母吧！”梁老夫人知道苏若和杨青然走得近，不能让苏若破坏了她们对杨青然的计划。 梁老夫人只能用这个借口，先将苏若哄了留在身边。 苏若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梁老夫人便默然她是答应了，拉着苏若又去见了不少客人。 这时，大理寺卿家的杨夫人带着杨青然来了。 “苏若！”杨青然一看到苏若，便拉着杨夫人过来了。 “这是寿礼，老夫人快请收下。”杨夫人姿态优雅，一看就是饱读诗书，举手投足间头带着一股风韵。 这样的人家养出来的杨青然自然也不会差。 梁老夫人看着杨青然，不住地点了点头：“这孩子不错！真是不错！” 梁氏果然会挑，这杨青然若能嫁到他们梁家，日后生个孩子，说不定还能高中呢。 杨青然被梁老夫人夸得很不好意思。 杨夫人和梁老夫人并不相熟，这次来纯粹是看在丞相府的面子，还有就是杨青然和苏若之间的这层关系。 如今见梁老夫人对杨青然这般喜爱，杨夫人一时间也说不上是该高兴还是担忧。 毕竟被梁家惦记上，总归算不上什么好事，他们家那败家子是全京城都有目共睹的。 杨青然意识不到的问题，杨夫人已经提前想到了，于是拉着杨青然走开了。 苏若看着杨青然，正准备过去同她说两句话，却被梁老夫人一把抓了回来。 “今日府上来了不少人，你切莫只顾着你那朋友，快帮祖母好好招待招待！”梁老夫人吩咐道。 苏若眸子微微一动，现在她还不能打草惊蛇，否则梁家看出破绽来，改变了计划，她反而被动。 苏若笑了笑，跟在梁老夫人身后，又去招呼其他客人。 快到晌午，苏若总算得以喘口气，坐了下来。 杨青然不知何时挣脱了杨夫人的视线，独自找到了苏若：“阿若，你今日好忙，一个上午都没能和我说上话！” 苏若一脸亏欠道：“我今日帮着外祖母招待家中客人，着实没能抽出空来。” “没事儿，我也没怪你，这不见你得空，便来找你来了！”杨青然笑着说道。 梁老夫人见到杨青然来了，看上去格外热情：“青然也来了！快坐下用膳吧！就在阿若身边就好。” 杨青然有些不好意思：“这……这里主桌，我坐在这里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阿若的朋友，便等于我的孙女。”梁老夫人嘴上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梁老夫人这一桌坐的都是最亲近的家眷，还有几个是她娘家那边的老姐妹。 “要我说，还是梁老夫人福气大，这过个寿辰，请来了半个京城的权贵。” “这要是搁在我们家，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可不是吗？你看看，丞相府的孙女，还有大理寺卿家的闺秀前来祝贺，这多么了不得！” 梁老夫人心里洋洋得意，暗道等她过阵子娶了大理寺卿家的嫡女进门做孙媳妇，看不把你们这些人的牙酸倒。 这时，杨夫人终于寻了过来：“青然，你这孩子怎么到处乱跑？还跑到主桌来了，也太不懂规矩了！” 梁老夫人现在有些烦杨夫人，连忙道：“无妨无妨，青然和阿若坐在一处，她们两个都在我眼皮子底下呢，不会有事的。” 杨青然嘟着嘴，有些委屈地看着杨夫人：“是啊母亲，你就让我和阿若坐在一起嘛，我们一上午都还没说上几句话呢！” 苏若想着，与其让杨青然跟杨夫人走，不如按照原计划进行，这样她也能更好掌控住全局。 不然一会儿万一梁老夫人她们用了别的腌臜手段对付青然，而她又正好不在身边，那岂不是弄巧成拙？ 第48章 耳环上放了媚药 “没事的，杨夫人，青然在我身边，我会护好她的，你放心吧。”苏若一脸温和地说道。 她的声音虽然温温柔柔的，却给杨夫人一种格外稳重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愿意相信。 反正这么一大桌子人呢，梁老夫人就算再喜欢青然，也不可能公然做出什么事来，否则他们梁府也吃不了兜着走。 “那好吧，青然，你用完膳就去找母亲，可千万别乱跑，尤其是人少的地方。”杨夫人叮嘱道。 杨青然点了点头，应下了。 杨夫人走后，梁老夫人便十分殷勤地给杨青然夹菜。 吃到一半，梁老夫人便冲着一旁的叶氏递了个眼神。 叶氏得了示意，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耳环：“青然，我这有一对耳环，瞧着就很适合阿若，你快帮忙看看，好看吗？” 苏若动作微微一顿，前世发生过的事，终于还是再次发生了。 杨青然心思单纯，哪里知道这是专程为她做的局，取过耳环便对照了一番。 “好看倒是好看，就是阿若长得明艳，白玉色太淡了，不太衬。” “是吗？青然眼光真是好，你不说我不觉得，你一说还真是呢！”梁老夫人缓声道。 “但老身觉得，这耳环倒是挺适合你的，青然你气质淡雅，这双耳环戴在你的耳朵上，那是正正好呢！”梁老夫人都这么说了。 杨青然也不好再反驳什么，事实上……这双耳环的颜色，的确是她喜欢的样式。 杨青然哪里知道，这双耳环就是梁氏照着她的风格买的。 “既如此，这耳环便送给青然吧。”叶氏趁势说道。 杨青然很是意外，又有些不好意思拒绝：“这……这怎么行？这是给阿若的呀！” “原本是要送给阿若的见面礼，不过也无妨，回头我做舅母的再给阿若买个适合她的就行，这个就权当送给杨小姐了。”叶氏一脸大方道。 “这……阿若……”杨青然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苏若笑了笑：“拿着吧。” 没人知道，此刻苏若的内心犹如火烧一般的愤怒。 梁家、叶氏，上辈子她们就是这样害惨了青然。 这一世，她们以为她们还能得逞吗？ 别做梦了！她苏若决不允许这种事在她眼前再发生！ “来！我来帮青然小姐戴上吧！”叶氏太热情了，杨青然根本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青然，我上次给你的香囊可曾带着？”苏若淡淡问道。 杨青然点了点头，轻轻提起腰间挂着的香囊：“自然是带着的。” “那就好。”苏若的香囊，可以帮她抵掉一部分药效。 叶氏不明白苏若好端端的为何忽然提起香囊，不过只要不影响到她们的计划，那个什么香囊她也懒得去管。 “好了，戴好了！看看，杨小姐真是天生丽质呢！”叶氏走到一旁坐下来，一脸炫耀地夸赞道。 这哪里是在夸杨青然，这分明是在夸她未来的儿媳妇。 杨青然还不明所以，隔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目眩。 说明药性起效果了，苏若给杨青然的香囊，若是在她体内起药效，杨青然就会感到头晕目眩。 按照正常情况，那媚药的药性应当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发作。 梁老夫人还在好奇，怎么这药性竟然如此烈，比她预算的要早了许多。 “阿若，老夫人，我忽觉身子不适，想先下去歇息。”杨青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叶氏，你还不快派人送青然去休息！”梁老夫人催促道。 叶氏连忙叫来了丫鬟，那丫鬟也是事先安排好，是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那丫鬟刚带着杨青然离开不久，苏若便捂着肚子，沉声道：“外祖母，阿若也有些不舒服。” “你又是哪里不舒服？”梁老夫人明显有些不耐烦。 早不舒服晚不舒服，偏偏这个时候不舒服？ 苏若脸色憋得通红：“外祖母，可能是着凉了，肚子痛。” 梁老夫人斜睨着苏若，看她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且她一个上午都很听话，并未给她惹出什么麻烦来，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来人啊，送表小姐去休息一下！”梁老夫人叫来了一个贴身丫鬟。 那丫鬟走上前来，扶住苏若，缓声道：“表小姐，奴婢扶你吧！” “多谢了！”苏若应了一声，然后朝着廊道走去。 待走进院子里，见四下无人，苏若迅速从兜里取出一把白色药粉，冲着那丫鬟撒去。 “表小姐你……”那丫鬟话没说完，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苏若则是快步朝着杨青然的方向追去，她记得前世杨青然是被带去了梁勇的书峰院。 然后在书峰院里出的事。 这一世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变化。 她一路朝着书峰院的方向小跑着。 果然一进院子就看见了杨青然的身影，苏若心头一喜：“青然！” “表小姐，你怎么了？”负责陪着杨青然的丫鬟是叶氏的贴身婢女，看到苏若的身影，脸上浮现一抹惊慌。 她比谁都知道，接下来在杨青然身上会发生什么事，苏若忽然的出现，可谓是打破了原本的计划。 苏若故作不知情，缓声对那丫鬟道：“我有话要同杨小姐说两句，很快就好，石榴你先在一旁等一下吧！” 石榴想着不过是好友之间说两句体己话罢了，这也影响不了什么，于是便先到一旁等着去了。 “阿若，你要同我说什么呀？”杨青然此刻还没察觉到异样，一脸诧异地望着苏若。 苏若拉着她走到一旁，沉着声音道：“把耳环给我！” 杨青然愣了一下，以为苏若是不喜欢自己拿走原本属于她的耳环，连忙道：“阿若，你是不是怪我拿了你的耳环？其实我也不想拿的，实在是你舅母她……” “你想哪去了？我哪里是舍不得耳环，我是来找你的！”苏若一边用余光看着远处的石榴，一边沉声道。 “这耳环上放了媚药，眼下还有我的香囊为你抵挡一下，若时间长了，这媚药定会迷惑你的意志，赶紧给我！” 第49章 毒性发作了！ 杨青然听着苏若的话，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你说什么呢？阿若，这耳环……不是你舅母送给你的吗？” 说话间，杨青然已经取下了耳环。 苏若借机挡住石榴的视线，不让她看到杨青然取耳环的动作。 “阿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苏若将耳环取走后，就迅速找了个帕子，将其包裹起来，放进了医药包里。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先帮我合力把石榴搞定，一会儿我再来同你解释。”苏若一脸正色道。 虽然杨青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对苏若却是无条件的信任。 “好，我都听你的，阿若！” 苏若点了点头，然后侧开身子冲着石榴招了招手：“石榴你过来吧！” 石榴想着这两人说话还挺快的，她还在想着用什么说辞让这两人先分开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 石榴走过来，缓声道：“既然二位小姐说完话了，那我就先带杨小姐下去休息了。” 杨青然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麻烦你了，石榴！” 石榴刚碰到杨青然，就被她一把抓住了手腕：“杨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不等石榴反应过来，忽觉头顶一阵刺痛，苏若的银针扎下来的瞬间，石榴便没有了意识。 杨青然顺势接住了晕倒的石榴，她还是头一回干这么“凶悍”的事，一时间又心虚又紧张：“阿若，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苏若抬了抬下颔：“先将她带到房间里吧。” 杨青然点了点头，两个人配合着将石榴送进了房里。 房门关上，苏若提着一颗心方才放下来，她沉声道：“青然，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认真听，梁家想让你在今日与梁勇洞房，坏了你的名声后，再强行将你娶进门。” “方才那双耳环里就放了媚药，目的就是要迷惑你的意志，与梁勇完成洞房，借此来逼着你们杨家同意这桩婚事。” 杨青然听到梁家如此险恶的用心，再想起梁老夫人和叶氏方才看她时的温和眼神，只觉得汗毛耸立：“她们……她们怎么能这样？”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出面指认她们，这些事会由我去做，你如今尚未出门切记要保护好自己的名声，万万不可错上一步。”苏若一脸正色地叮嘱道。 杨青然咬了咬唇：“好，我知道了，可是阿若你帮了我，梁氏和梁老夫人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苏若眯了眯眼：“你放心吧，她们不会把我怎么样，你现在离开这里，赶紧去找杨夫人，记得路上小心点。” 杨青然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阿若你也要小心行事，若是遇到什么难处，你别忘了找我，我会帮你。” 苏若微微颔首：“快去吧。” 杨青然走后不久，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便急忙跑回了宴席。 “不好了老夫人，表小姐不见了！” “不见了？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了？”梁老夫人心里一沉，今日计划的成败在此一举，可别在这时候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奴婢……奴婢将小姐送进了如厕，等来等去不见小姐，等奴婢再去找的时候，小姐就已经不在如厕了。”丫鬟不敢告诉老夫人，自己是被表小姐迷晕的，否则老夫人定会骂她蠢笨。 “这死丫头，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梁老夫人现在满心都在孙儿娶媳妇儿的事上，只要苏若不妨碍到梁勇的正事，她才懒得管苏若去了哪。 “叶氏，青然那边怎么说？”梁老夫人问道。 叶氏道：“石榴方才还让人给我递了消息，说是一切顺利。” 只是那个给她递消息的人，她总觉得有些眼生。 但想到今日寿宴，人多眼杂，石榴又要照看杨青然，为了方便，随便找个小厮来传消息，那也是正常。 总归计划顺利，那就没什么事的。 梁老夫人听说石榴那边计划顺利，心也就放下来了，只要苏若不碍着孙儿的大事，她爱死哪死哪去吧。 坐在对面席位上的梁氏迟迟不见苏若，忍不住皱眉，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那死丫头别是又给他捅出什么幺蛾子来！ …… 这头梁勇终于按照原计划进了书峰院，他推门进去，就看见榻上躺着个倩影。 梁勇一时间心中欢喜：“美人儿！相公我来了！” “等等！” “怎么了？”梁勇有些不耐烦地喊道。 “桌上是老夫人为公子准备好的松子酒，老夫人说先喝上一杯，图个好兆头！” “唉，老太婆真麻烦！不过看在她给我找来个媳妇的份上，我就听她这一次！”梁勇哪里知道，梁老夫人给他准备的媳妇，是用了手段骗来？ 他更想不到，如今的媳妇早就被调包了。 他只知道今日终于可以正经娶上媳妇，以后再也不用被同伴笑话了。 梁勇提起酒杯，仰头便喝了下去。 “呀，这酒真烈，这才一口，本公子怎么就有种飘飘然的感觉？”梁勇话音落下，就看见一个模糊身影从榻上走了下来。 “美人……美人……”梁勇双眼渐渐失神。 苏若静静站在房中，看着梁勇的眼神从开始的色眯眯，慢慢变得茫然无光，又一点点变得暴戾凶狠。 看来疯牛毒的毒性发作了！ 苏若淡淡道：“不饿吗？” “饿！”梁勇舔了舔嘴唇。 “那就去找吃的，记得……要饱餐一顿！”苏若眯了眯眼，眸中泛着凉薄。 梁勇十分听话地转身，跑出了房间，他三步化作一步，犹如一阵风一般的冲了出去。 …… 这头宴席还在继续，杨青然脸上戴着面纱，拉着杨夫人已经打算离开了。 杨夫人看着自家女儿这忽然谨慎小心的模样，忍不住诧异道：“青然，你之前不还怪母亲太过小心谨慎，拘束得你喘不过气，怎么一会儿功夫，你竟比我还夸张？” 杨青然连忙转头，对着杨夫人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母亲，今日梁府怕是有大事要发生，咱们还是赶紧走的好！” “梁府能有什么大事？我看梁府最大的事，就数那个梁勇的婚事始终悬而未定！” 杨夫人一提起那个梁勇，杨青然便想起方才的惊险，只觉得心里毛毛的。 幸好阿若帮了她一把，不然她到时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这边两人正说着话，就见一道残影忽然从院子里冲了出来。 第50章 被邪祟附体 那身影跑得极快，直接爬上了主桌。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尖叫着站起身来，往后退。 起初众人还以为是哪里冒出来的猫啊狗啊什么的，谁知一细看才发现，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梁家少爷梁勇。 梁老夫人看着忽然跑出来，趴在桌上狼吞虎咽的梁勇，吓得差点没晕过去。 叶氏也被吓哭了，捂着嘴喊道：“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可叶氏话没说完，梁勇便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他双眼无光，只有野兽才有的凶狠。 叶氏吓得不敢再出声了。 众人在一旁看着这惊人的一幕，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从前只听说梁家少爷是个纨绔败家，如今是直接疯了吗？” “他怕不是被邪祟附体了，你看他那个样子，像个野兽！” “对啊，只有野兽才会这么吃东西，正常人哪有这样吃东西的？” “这……这不会是被妖怪附体了吧？” 梁老夫人哪里能接受自己宝贝孙子变成妖怪，再三的思想斗争下，她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勇儿！你这孩子是怎么了？你快看看祖母！” 梁勇寻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身红色的梁老夫人站在那，正望着他。 梁勇扔下手里的骨头，忽然就朝着梁老夫人扑了过去。 “啊！”四周尖叫声不断，众人纷纷退了老远。 梁老夫人被梁勇压在身下，一张老脸被梁勇啃得血肉模糊，口中发出一阵阵惨叫。 众人都被眼下这场景给吓着了，压根没有人上去拉开梁勇。 最后还是梁大爷急忙赶来，命了几个护卫和小厮，一群人合力才将梁勇给拉开。 梁氏这才后知后觉地走上来，走近了一看，才发现梁老夫人脸上被咬下来一大块肉，看上去很是吓人。 梁氏瞧着只觉得心惊肉跳的，恨不能拿块布把她娘那张老脸给盖起来。 梁氏心里虽是这么想，脸上却还是一副担忧的模样：“娘你没事吧？” 梁老夫人被梁氏搀扶起来，一脸痛心地看着还在发疯的梁勇：“勇儿，你这是怎么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给他找大夫！” 梁家出了这样的事，哪里还有心情再摆宴，于是匆匆遣散了客人。 杨青然和杨夫人坐上了马车，在侧门等了良久，才看到苏若的身影。 “阿若！太好了，你没事？”杨青然看到苏若相安无事，不由得松了口气。 苏若笑了笑，缓声宽慰道：“我都告诉你了，我不会有事的。” “青然这孩子就是死心眼儿，不看到你，她是说什么都不愿意走。”杨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苏若笑了笑，站在路边送走了杨家母女。 这时，梁氏身边的刘嬷嬷走了过来，匆匆道：“二小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夫人正在四处找你呢！” 苏若目送杨青然的马车走远，这下终于松了口气，可以全身心地对付梁府一家。 “走吧！”苏若跟随在刘嬷嬷身后。 她前脚刚进到院子，梁氏便冲上来，劈头盖脸地一顿质问：“勇儿的事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苏若一脸无辜地望着梁氏：“母亲在说什么呢？勇表哥怎么了？” “你还敢狡辩，你消失的那段时间去哪了？”梁氏冷声道。 “女儿觉得憋闷，就找了个清静点的院子透了会儿气。”苏若淡淡道。 “你表哥正好就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出的事，你敢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梁氏恶狠狠地盯着苏若。 苏若轻笑了一声：“表哥平日里就荒唐无度，谁知道他这次又在闹哪一出？这怎么能怪到女儿头上来呢？” 死丫头，要是让自己知道梁勇出事和她有关，自己定不轻饶了她！ 说话间，梁府管家送大夫出了府。 梁氏趁机拉住从院里出来的小厮，询问道：“大夫怎么说的？” “大夫说梁公子的身体没有问题，等他醒来后，给他吃点凝神静气的药。”那小厮拿着药方，准备去熬药了。 这时，梁勇的屋门也终于打开了，梁大爷和叶氏一边一个搀扶着精神萎靡的梁老夫人走了出来。 梁氏一脸关切地走上前去：“母亲，勇儿他怎么样？” 梁大爷沉声道：“还昏着呢！大夫说要等他醒来之后，才能判断是不是得了失心疯，说不定只是睡行症！” 苏若眯了眯眼，寻常的大夫自是诊不出她的自制毒，且那疯牛毒性发起来虽然凶猛，但药效过后却毫无所觉，根本查不出丝毫中毒的迹象。 梁老夫人捂着半张脸，疼得龇牙咧嘴，心里却还忍不住地担心梁勇：“勇儿这个样子终归不是事，要不赶紧买个媳妇儿回来，给他冲冲喜吧，说不定真是被妖怪附体了。” “母亲，咱们梁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咱们勇儿又不呆又不傻的，为何要买媳妇？”叶氏不乐意了。 她还在做梦想着杨青然呢，今天的好事，差一步就成了，也不知道勇儿怎么就忽然变成这样了。 “那个杨青然你是别想了，今日本就是咱们的主场，机会错失，日后哪还有下手的机会？”梁老夫人想到这里，一脸怨怼地看了一眼苏若。 她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苏若这死丫头为何忽然就不见了，还正好就是勇儿出事的那段时间。 她究竟上哪去了，到现在都不得而知。 梁大爷目光也落在苏若身上，他知道今日的事一出，梁勇以后彻底别想娶媳妇儿，本就名声不好，如今再来一个被邪祟附体的事，谁家闺秀敢嫁过来？ “母亲，要儿子看，就别找了，若儿是你的外孙女，这亲上加亲的，让若儿嫁到咱们家岂不正好？”梁大爷摸着胡须，一脸精明地说道。 “不行！”梁氏拧着眉，她虽然不喜欢苏若，但苏若嫁到梁家，那就是下嫁，这亏本的买卖，她才不做。 梁老夫人当下被梁大爷一提醒，已然动了心思，听梁氏拒绝，顿时眼神一沉：“怎么？” 第51章 你这死丫头，竟敢威胁外祖家 梁氏道：“若儿已经和侯府定婚了，我们丞相府不好悔婚，老爷也不会答应的。” “若儿不行，那就苏茹！”如今梁老夫人也不挑了，只要能让梁勇娶上媳妇儿，她不是不能降低要求，丞相府的庶女她也能接受。 “苏茹？”梁氏眼珠子一转，苏茹可是她手里的一枚好棋，怎么能便宜了梁家？ “茹儿那边，我说了不算，还得问问她的庶母！” “梁氏！你到底是不是从我梁家出去的人？你侄子如今变成这样，你难道要撒手不管吗？”梁老夫人怒道。 梁大爷眯着眼，冷声道：“妹妹，你忘了这些年，是谁在背后默默支持你的吗？” “大哥，韵儿不敢忘。”梁氏一脸为难。 梁老夫人半边脸裹着纱布，整个人看上去尖酸又丑陋，她斜睨着梁氏，沉声道：“别以为老身什么都不说，你就把老身当成傻子，勇儿会变成这样，是不是苏若干的？” “就是！我的贴身婢女石榴从出事后就不见了踪影，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还正想问问你，是不是你家这个死丫头从中搞鬼？” “你和杨青然向来玩得不错，怕不是早就猜到我们要做什么，所以故意放走了杨青然，弄疯了你表哥！” 梁老夫人不提那事，叶氏还想不起来，现在才忽然意识到，这里面哪哪都透着古怪。 叶氏和梁老夫人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梁氏自然也不好再装傻。 她自知理亏，只愤愤地瞪向苏若：“苏若，你还不说实话？石榴是不是被你带走了？你把她怎么样了？” 苏若勾唇轻笑了一声：“母亲和外祖母、舅母这般联合起来逼我，是想从我口中得到什么答案？” “若我承认了又如何，不承认又如何？” 梁大爷厉声道：“你若承认，那你便是破坏了勇儿的大好姻缘，你得弥补上，最好就是能嫁到我梁家来，这件事我们就可以当作什么都不发生。” “你若不承认也好办，这就去将杨青然骗来，让她和勇儿行夫妻之实，那我们便相信你说的话！” 叶氏点了点头，义正言辞道：“没错！就是这样！” 苏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知道知道梁氏的不要脸是跟谁学的了。 见过不要脸的人家，就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连这种无理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苏若抬眸，一脸冷漠道：“若我一个都不选呢？” “那就别怪我们梁家心狠，将你绑了！今儿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你表哥这病可等不了太久，需得尽快找到个新娘子冲喜！” “梁家区区商贾，办起事来还真是无法无天，竟敢绑当朝丞相的嫡女。”苏若目光冰冷，看上去丝毫不慌乱。 梁老夫人转头望向梁氏：“你是要帮丞相府，还是帮咱们梁家，你自己选，你若是选丞相府，这就去把这些年从我们梁家拿走的银子一并还来，就当是带走你女儿的赎金。” 梁氏是舍不得苏若嫁梁家，那是因为苏若嫁到高门，能给她带去更多的好处。 这些年梁氏从梁家拿走的银子，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 让她拿出几万两银子去带走苏若，她当然不愿意。 若那人是听话有才且未出事前的苏芸，她还愿意。 苏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梁氏眼珠子转了转，连忙道：“母亲这说的哪里话？我怎么可能不帮着梁家，你们既然挑中了若儿，那就让她嫁过来就是了，我没有意见的，至于我家老爷那边，多少还得再加点聘礼。” 这是摆明着要钱啊。 “聘礼不是问题，我们梁家不缺这点银子！”梁大爷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一抬手，吩咐道，“来人，将苏若绑起来！” 姜柔冷眸望向梁氏：“母亲还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这么轻易地就把我给卖了？” 梁氏脸上出现了几分无奈的表情：“柔儿啊，你梁家表兄也是不错的，我看你还是乖乖听话，梁家是不会亏待你的！” 梁氏怎么可能为姜柔着想？梁氏只是不愿意还梁家的钱罢了。 说话间，几个小厮拿着绳子走上前来，就要将姜柔给捆绑住。 姜柔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之色，只一脸淡定道：“我看你们谁敢！” 梁大爷眯了眯眼，脸上出现了一抹奸诈之色：“怎么不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你娘在，咱们梁家娶你就是名正言顺，就算是闹到官府去，我们梁家也是站得住脚。” 姜柔轻嗤了一声：“哦？是吗？那石榴的死活，看来是没人管了是吧？” “你说什么？石榴在你手上？”叶氏一脸紧张地走上前来，难怪她一直等不到石榴回来，原来是被姜柔抓走了。 “柔儿，你把石榴带走是要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人放了？”梁氏一脸着急地询问道。 姜柔轻笑了一声，神色始终淡漠：“若是我让人带石榴，去官府报案，就说梁家大夫人和老夫人联手，要给大理寺卿的女儿下媚药，你们说……杨家会作何反应？” “什么？”梁老夫人趔趄了几步，差点一个没站稳栽下去。 梁大爷急忙扶住了梁老夫人：“母亲，你没事吧？” 梁老夫人恶狠狠地瞪着姜柔：“你这死丫头，竟敢威胁外祖家，你娘就是这般教你的？” 梁氏一脸委屈：“母亲，这丫头出生乡野，向来没什么规矩，这你可怪不着我。” 鬼知道，这死丫头会背着她做这么多事？ 梁氏一直知道姜柔这死丫头不那么简单，今儿总算是见识到了她的真面目。 真没想到这死丫头竟是如此有手段，只可惜，她居然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想到这里，梁氏感觉到了深深的担忧，若是姜柔有朝一日将矛头对准她，那她岂不是很被动？ 还是得尽快在这丫头羽翼丰满前，除了她才行。 “她手上只有一个石榴为人证，并无什么物证，不用怕她。”梁大爷冷哼了一声，他岂会这么容易就被吓到？ 要是被一个丫头轻易拿捏了，那他这么多年岂非白活了？ 第52章 宁远侯世子比土匪可怕多了 “那对耳环，我可是让人带了出去，若是我不能在一个时辰内走出梁府，恐怕连人带物都会被送往京兆府，我倒要看看梁府的名声在京城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梁大爷一脸恼恨地瞪着苏若，没想到，他竟然小瞧了这死丫头。 “你让她去便是了，叶氏……那丫鬟是你的人，耳环也是你给出去的，为了你儿子的前程，你稍微委屈一下吧。”梁老夫人一双浑浊的双眼满是阴狠。 叶氏一听这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夫人，媳妇可是一直听你的呀，勇儿再怎么说也是我生出来的，你可不能在这时候把我推出去。” “难道你要看着勇儿孤苦终老，看着梁家绝后不成？”梁老夫人一把挥开叶氏，绝情地说道。 叶氏眼瞧着老夫人这里说不通，又去求梁大爷，梁大爷是生意人，以利为重，岂会搭理她？ 叶氏最后没了法子，求到了梁氏那儿。 “阿韵，若儿是你的女儿，你去跟她好好说说，让她不要报官啊，若是真到了官府那儿，我就彻底完了。” 梁氏脸色阴沉，她自己一脑袋官司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哪里顾得上叶氏：“我说嫂子，你也知道的，若儿这孩子可从不听我的话，这次我也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梁家人的嘴脸，叶氏今日才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这一家子当真是翻脸无情，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叶氏转头望向苏若：“若丫头！这件事咱们好好谈，别闹到官府去吧！你若是闹到官府去，舅母我这辈子就完了。” 苏若淡淡望着叶氏，她如何看不出梁老夫人和梁大爷是在跟她比谁豁得出去，以为这样就能吓住她。 可惜，叶氏沦为弃子，也是事实。 苏若双手被家丁押住，只能对叶氏道：“舅母怕什么？只要你到时在大人面前指认是梁家老夫人指使你，再拿出配药的证据，不怕不能拖梁老夫人下水。” 像是耳环里放药这种事，以叶氏的脑子是想不出来的，只有是梁老夫人在背后指使。 “我……这……” 苏若这话一出，叶氏愣住了，一脸慌乱地望向梁老夫人。 梁老夫人和梁大爷也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苏若这死丫头如此阴险，当着他们的面，就敢怂恿叶氏倒向她那边。 可眼下梁家人做的这样绝情，难保叶氏不会反水。 “叶氏，你可别忘了，勇儿是你的儿子，你若是毁了梁家，勇儿也完了！”梁大爷沉声提醒道。 叶氏左边看看苏若，右边又看看梁老夫人和梁大爷，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抉择。 就在这时，门外急急忙忙跑来一个小厮，因为跑的太急，小厮一个踉跄便摔倒在了地上。 “做什么？这般着急忙慌的，土匪杀来了吗？”梁老夫人本就心烦，这会儿见这小厮这般慌张，顿时更烦了。 小厮趴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府……府门外，来了一群官兵，为首之人好像……好像是宁远侯府世子！” 梁老夫人吓得趔趄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宁远侯世子……那可比土匪可怕多了。 梁大爷到底是在外面做生意的男人，也算是见识过大风浪的人，比梁老夫人稍微镇定一些，不过脸上也显出了几分灰败之色。 “世子说什么？”梁大爷问道。 那小厮道：“世子说，梁家下药暗害杨小姐的证据他已经交到了官府，若想相安无事，即刻交出苏二小姐，此事尚有转圜的余地，若半盏茶之内交不出苏二小姐，别怪他带兵踏平了梁府。” 小厮颤颤巍巍地将楚辰枫的话转达出来。 梁府上下一片死寂，打死他们都想不到，世子竟会为了一个苏若，如此大动干戈。 最后是梁氏先反应过来，她是见识过那宁远侯府世子的威风，此人说一不二，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母亲，大哥，我看这件事还是算了吧，勇儿找媳妇日后还能从长计议，若是得罪了世子，咱们梁府顷刻间就要完蛋了。”梁氏出声提醒道。 梁大爷从听到世子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打了退堂鼓，眼下梁氏这么一说，梁大爷自然顺杆往下爬：“世子的确不是我们能得罪的起的。” 梁老夫人反应过来，缓缓走到了苏若面前：“你们还不快放开若儿？” “我就说你舅舅这主意不好，都是自家孩子，哪能如此逼迫？”梁老夫人拉着苏若的手，仿佛又恢复了从前那副虚伪的嘴脸。 可苏若分明从梁老夫人的眼中看到了算计。 苏若勾唇笑了笑，然后冷漠地抽回了手：“既如此，那阿若便先行离开了。” “等……等等！”叶氏急忙叫住她，“阿若，之前耳环的事，都是舅母不好，官府那边……” 梁老夫人眼珠子一转，如今事情不成，她反而还与叶氏生出了龃龉，这一局当真是输得彻底。 眼下只能先想办法补救了，梁老夫人急忙道：“是啊阿若，你舅母这次是糊涂了，你就网开一面，不要让官府追究你舅母了。” 苏若抬步走出了花厅，头也不回道：“那就看梁家是不是守规矩，倘若日后再有这种事发生，苏若不怕与贵府鱼死网破！” 梁老夫人望着苏若决绝的背影，整个人差点站不住。 “母亲！”梁大爷急忙上前扶住了梁老夫人。 梁老夫人一脸慌张地看向梁大爷：“你听见她说的了吗？她居然要和我们鱼死网破！” “真是家门不幸！”梁老夫人愤怒地捶着桌子，抬眸瞪向梁氏，“这就是你生的好女儿，胆敢如此对我们外祖家！” 梁氏被梁老夫人骂得也不快活，一肚子怨气全部都算在了苏若头上：“母亲放心，苏若这死丫头，女儿早晚会收拾她！” …… 这头，苏若孤身一人走出了梁府，就见府门外，长长的官兵队伍，将整个梁府包围得水泄不通。 骏马上坐着的挺拔男子目光如炬地朝着她望过来：“苏二小姐！” 第53章 楚辰枫：掀了梁府的屋顶 苏若神色平静地走过去：“多谢世子相助！” 楚辰枫会忽然出现，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若是没有他，自己恐怕还要在里面与梁氏一家纠缠一番。 “上马车，本世子送你回府！”楚辰枫压下心头怒火，但凡苏若再晚一点出来，他便打算冲进去，掀了梁府的屋顶。 梁家胆敢肖想他楚辰枫的未婚妻，他便让他们在京城彻底消失。 苏若坐上马车，便见素音和甜芷也在里面。 “小姐，我听说，你差点要被留在梁家，嫁给梁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甜芷到现在还怕得要命，怎么感觉小姐回个外祖家，跟进了狼窝似的。 苏若将白天府上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原来如此，梁家老夫人未免太卑鄙了，算计杨小姐不成，竟然把主意打到咱们小姐身上来了。”甜芷一脸气愤道。 素音虽然气愤，但也庆幸自家小姐足够聪慧，拿到了能够自保的证据。 “夫人不准许我和甜芷进到内院，想必是从一开始就对我们有所防范，幸好小姐聪慧，联合杨小姐给我们送出了证据，否则这梁家还不知道后面耍出什么阴招呢！”素音沉声道。 “石榴呢？”苏若开口问道。 “小姐放心，石榴已经被我们安全送出府了，只要梁府乖乖地不再作妖，石榴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素音道。 苏若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世子是怎么知道我在梁府发生的事？” 素音皱了皱眉，也觉得奇怪：“世子那边，我就不清楚了，我们原本是准备将罪证和状告书一并交到京兆府去，却在半路遇上了世子，他命人拿走了我们的证据和状告书，便带着我们来接你了。” 苏若长长舒了口气：“看来我们身边，一直都有世子的人跟着暗中保护。” 不然楚辰枫不会对她的行踪了若指掌。 “世子此番愿意为小姐出头，日后梁家人便不敢再打歪心思，这次还多亏了世子呢！”素音说道。 马车在丞相府门口停了下来，苏若走下马车，方觉那群官兵不知何时已经被楚辰枫遣散了。 “今日麻烦世子！不知那状告书和罪证，世子打算如何处置？”苏若问道。 楚辰枫走下马，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温和：“放心，此事牵扯到你和杨小姐的声誉，只要梁家不再闹事，这些东西本世子不会拿出来。” 楚辰枫这般说，苏若便彻底放心了：“多谢世子体谅。” “时辰不早，回吧！”楚辰枫淡淡道。 “世子晚安。”苏若那双漂亮的水眸，在黑夜中宛若精灵。 楚辰枫忍不住心底一阵燥热，他伸手想要摸她的脑袋，犹疑片刻，却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下次遇到这种事，让人知会本世子一声。” 苏若莞尔一笑：“是。” …… 苏若回到府上后，便直接回到了院子里，歇下。 次日一早，苏文安那边便不知从哪得了消息，听说了梁家发生的事。 他先是将梁氏叫到了书房，一顿训斥质问。 梁氏一脸为难地哭诉道：“老爷，妾身也很难做啊，妾身好言相劝，可我那母亲是什么性子，你是知道的，妾身拼了命地想要保住阿若，可耐不住他们人多势众，差点就要将妾身也一起拖走了。” “妾身当时是自身难保，没有办法啊！” 梁氏声泪俱下，喊得那叫个痛彻心扉。 苏文安被梁氏喊得头疼。 他神色微凛，沉声道：“好了好了，你先退下吧，看见你老夫就来气！” “老爷，妾身先退下了。”梁氏说完，便退了下去。 苏文安沉默了半晌，便又吩咐道：“去将二小姐叫过来。” “是。” 凤竹轩这边刚得到消息，苏若便起身打算前往苏文安的书房。 “小姐，老爷第一次主动叫你去书房见他，颇有些奇怪。” “会不会是为了昨晚的事？可昨夜的消息一直保密，是谁将事情告诉到了老爷那儿的？”素音感到很不解。 苏若不动声色道：“这个我也很好奇，得去见了父亲才知道。” 素音点了点头。 书房里，苏文安还在处理公务，见到苏若走进来，便立刻收起了手中的簿子。 不过苏若还是眼尖地发现了那本被压住的账簿。 苏文安为什么如此谨慎？连对家里人的防备心都这么重？ 苏若心里虽然好奇，脸上却很平静，她缓缓走上前：“父亲。” 苏文安抬头道：“昨晚的事，父亲已经知道了，也训斥了你的母亲。” “你母亲也是迫不得已，你就不要太责怪她了。” 苏若对于她这个父亲，还算是了解，只要不是影响到他的核心利益，其他事皆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苏若微微颔首：“女儿明白，女儿不怪母亲。” 苏文安点了点头，再次用衣袖盖住了桌案上的账簿，缓声问道：“若儿，父亲问你，楚辰枫昨夜忽然调兵前往梁府的事，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父亲为何忽然问这个？”苏若淡淡道。 “世子愿意为了你，动用宁远军？”这已经出乎了苏文安的预料，看来他之前当真是小瞧了苏若在世子那儿的地位。 苏若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昨晚的事，女儿和梁府都不敢外传，父亲是如何知道的？”苏若沉声问道。 苏文安精明的目光，淡淡落在苏若的身上，轻笑道：“你这孩子，难道连为父都不相信了吗？” 苏若眸光从容地笑了笑：“倒也不是不信父亲，只是在想，这消息会是谁传出去的。” “并无人传出去，只是父亲在宁远军中安排了我的眼线，这才得知世子连夜调集军队，去梁府接走了你。” 原来苏文安早就在宁远军安排了他的人。 “原来是这样，那女儿就放心了，这件事牵扯到女儿的名誉，所以女儿就……” 苏文安抬了抬手，缓声道：“父亲明白，昨天的事吓到你了。” “父亲今日叫你过来，其实是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要问你。” 第54章 苏文安的大笔银子是从何而来？ 苏若缓声道：“父亲想问什么？你尽管问吧。” “你可曾与世子私下接触过？”看到楚辰枫为了苏若如此大动干戈，苏文安很难不怀疑，这两人私下便有来往。 苏若若说无，恐怕苏文安也不会信。 苏若脸上明显多了几分腼腆：“的确见过几面。” “在哪？何时？”苏文安立刻问道。 苏若抿了抿唇，半真半假道：“一次是在上元节，在街上遇见过，一次是在春日宴，女儿在外采花的时候碰见过，还有一次便是玉和公主生病，世子送我入宫，我们在宫中见过几面。” 苏文安眯了眯眼：“次次都只是巧合？” “自然，女儿一直谨记父亲教诲，尚未成婚前，不敢与世子过多接触。”苏若一脸诚恳地望着苏文安。 苏文安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又问：“春日宴那次，你可曾察觉他有什么异样？” “什么异样？”苏若故意装傻充愣，她若是太过机灵，反而会引起苏文安的怀疑。 她这个父亲，可是一只老狐狸。 “比如可有哪里行动不便，又或者是哪里受伤？”苏文安又问道。 果然，苏文安是想从她这里打探，楚辰枫是否受伤，毕竟那次的刺客事件闹得很大，楚辰枫倘若受伤，便说明他参与了行刺离王一事，意味着楚辰枫极有可能已经在暗中进行探查。 苏文安到底做了什么事，居然如此惧怕楚辰枫的探查？ 苏若忽然想起上次在内阁卷轴库里，听见的两个朝臣议论的话，再结合当时楚辰枫出现的时机。 宁远军和内阁之间，似乎存在着什么矛盾。 “这个女儿倒是不曾注意，不过女儿瞧世子那日的状态，应当是不错的。”苏若说道。 苏文安点了点头，挥手道：“你先下去吧，你尚未出阁，日后与世子接触还是要注意点。” “女儿记住了。”苏若应下，然后退出了书房。 莫不是……真的是他想多了？ 对付离王的不是楚辰枫，可能是齐王又或者旁人？ …… 夜晚，乌云遮蔽。 子时。 这个时辰的丞相府就连下人都很少见。 整个府上都陷入在一片寂静之中。 白日里安静的书房，此刻在夜色里却无端多了几分诡异。 四下无人，苏若小心翼翼地沿着院墙，走到了书房后窗。 好在窗户没关，苏若推窗，小心翼翼地翻了进去。 借着窗外射进来的微弱光芒，苏若在苏文安的书桌上迅速翻找起来。 苏文安的秘密，一定藏在那本账簿里。 苏若翻找一阵无果，正打算离去，目光却被一旁百宝架上的花瓶所吸引。 苏若正准备伸手，门外传来脚步声。 “老爷，这么晚了，明日里再来便是了。” “不行，那本账簿很重要，老夫要确保将其放在了安全的位置。”是苏文安的声音。 苏若眸光一闪，迅速躲到了里屋的床榻后面。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苏文安走到了百宝架前，伸手在那花瓶的位置转动了一下，一面暗室便出现在了面前。 苏文安走进去，过了一会儿，又迅速走了出来。 “没事了，走吧！”苏文安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总觉得今晚心里很不自在，来书房看到那账簿完完整整地搁在那，这颗心才算是安下。 苏文安一走，整个书房又陷入了一阵安静。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苏若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她起身，从床榻后爬了起来，走到百宝架前，学着方才苏文安的手法，轻轻扭动了一下花瓶。 果然百宝架打开，里面的暗室显露出来。 苏若眸光闪烁了一下，径直走进了暗室。 白日里那本被苏文安仔细掩藏的账簿便被放在了暗室里的桌面上。 苏若走上前，打开账簿快速翻看了起来。 直到次日日出，苏若方才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苏文安的书房。 苏若刚回到凤竹轩，便看见素音一脸担忧地迎上来。 “小姐，昨儿一晚上你上哪去了？奴婢找了你半宿。”素音急忙问道。 苏若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不要声张！” 素音会意，微微颔首道：“小姐没事就好。” “去帮我打盆水来，我要洗把脸，还有今日医馆那边我也不去了。”苏若沉声吩咐道。 “好，奴婢这就去办。”素音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苏若抿了抿唇，沉默了半晌，然后开口道：“去帮我约见世子，晚些时候在大盛酒楼，就说我有要事。” “奴婢知道了。” 素音一走，苏若便转身回到了屋里。 她躺在榻上，脑海里全部都是账簿上的惊人数字。 若非亲眼所见，她实难相信，她的父亲苏文安竟在暗处贪污了这么大一笔巨款。 其中一笔，还是送往边境的宁远军军饷。 楚辰枫这么久在查的事情，莫非就是与这笔军饷有关？ 苏若攥紧了拳头，前世她至死苏文安都没来见过她一面。 可每每苏芸来见她，头上身上的饰物无不比她这个皇后体面。 起初她还很羡慕苏芸，离王亏待了整个后宫，唯独不缺苏芸的。 后来，她得知，苏文安为了稳住苏家在朝堂的地位，竟然拿出了一大笔银两，为墨天离招兵买马，用来对付当时已经叛国的宁远军。 苏若还在奇怪，苏文安这么一大笔银子是从何而来。 他只是个领着朝廷俸禄的官员而已，如何有本事招兵买马？ 现在苏若终于明白了，苏文安从许多年前，就已经贪污受贿，攒下了一大笔银两。 …… 傍晚时分，晚霞映照了半边天。 苏若从侧门出了丞相府，坐上马车便直奔大盛酒楼。 酒楼包厢，楚辰枫坐在窗边，远处绚烂的霞光照在他的身上，周身的冰寒之气在这一刻被驱散了不少。 苏若抬步进来，顺势关上了房门。 楚辰枫手里端着酒盅，目光淡淡道：“苏二小姐急着找本世子，想必不仅仅是喝酒这么简单吧？” 苏若在楚辰枫面前坐了下来，神色之中带着几分凝重。 第55章 世子这也太阔绰了 “怎么？发生了什么事？”楚辰枫看出了她眼中的慎重，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苏若抬眸，一脸正色道：“世子可是在查宁远军军饷一事？” 楚辰枫静默了片刻，不答反问：“为何这么问？苏二小姐是从哪里，得到了什么消息吗？” 苏若一脸正色道：“我既然选择约你，自然是有消息要告诉你。” “当然，如果世子不相信我，苏若现在就可以转身离开。” “苏二小姐这脾气，还真是倔强。”楚辰枫无奈地摇了摇头，“本世子可没说不信你，只是朝堂之事太过复杂，苏若，我不希望把你牵扯进来。” 苏若拧了拧眉，沉声道：“我已身在局中，哪怕什么也不做，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楚辰枫沉默了片刻，缓声开口道：“苏二小姐想给我的消息是什么？” 苏若从袖中取出了一本账簿，递到了桌案上：“这是我花了半日默写出来的账簿。” 楚辰枫眸光微微一动，接过账簿这快速扫了一遍，神色变得阴沉下来：“这些是你从苏文安那儿得来的？” 苏若抿了抿唇：“世子无需知道我是用什么方法得来的，臣女只希望这本账簿能够帮到世子。” 她也是在看完这本账簿后，才明白，之前楚辰枫冒险前往内阁寻找的东西，很大可能就是此物。 楚辰枫接过账簿，霜雪般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温柔：“多谢，以后这种事莫再冒险。” “我若不冒险，世子的处境就会更危险，既然合作，苏若岂能让合作伙伴陷入危险之中？”苏若面色从容道。 楚辰枫皱了皱眉：“苏若，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 “世子忘了你最初选定我的原因了吗？”苏若抬眸，眼底满是坚定。 楚辰枫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当初选她，的确是抱有功利之心。 可现在……他对苏若的情绪却很复杂！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份心态。 苏若勾唇笑了笑，不等楚辰枫开口，便自顾自道：“即便世子忘记，苏若也绝对不敢忘。” 她若没有价值，便会成为被放弃的那个，这种悲哀苏若在前世便体会过了。 所以这一世，苏若一直清楚地知道，她的位置在哪。 “苏若……”楚辰枫拧了拧眉，有些话卡在嗓子口，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世子，不妨来说说这军饷一事，你可曾从这本账簿到发现什么？”苏若沉声道。 楚辰枫手覆在账簿上，沉声道：“这本账簿就是苏文安和他身边的一众追随者贪污的罪证，此事毋庸置疑，不过从这本账簿交出的军饷数来看，这其中仍有猫腻。” 苏若挑了挑眉：“何以这般认为？” “还记得本世子曾去边境剿匪的事吗？”楚辰枫问道。 苏若点了点头：“臣女当然记得，那次世子可是受了不小的伤。” 楚辰枫沉声道：“我们从山匪窝里找到了一大批被劫走的朝廷军饷，山匪那边保存的军饷与这本账簿上所给仍有不小的差距。” 苏若拧了拧眉，沉声道：“世子的意思是，在这些军饷被内阁贪污了一部分后，还有旁人瓜分了这批军饷？” “不错，本世子怀疑，朝中有人暗中与山匪勾结，以山匪名义截获军饷，再与山匪瓜分利益。”楚辰枫说道。 苏若眯了眯眼，想不到朝堂之上的贪腐已经到了如此明目张胆的地步。 “朝中若有人与山匪勾结，那世子那次剿匪，山匪定然事先有所准备，难怪那次剿匪……我听闻宁远军损失惨重。” 楚辰枫眼底的寒意骤生：“是啊，损失惨重，差点连本世子的命都留在那了。” “也是从那次剿匪之后，我便一直在查探幕后与匪徒勾结的朝中官员。” “世子怀疑，那个人是离王？”苏若眸光慎重地注视着他。 楚辰枫定定望着苏若，眼底颇有几分欣赏之意：“你倒是聪慧。” “世子几次三番与离王过不去，傻子也能猜到一二了。”苏若勾唇笑笑，顺势提起茶壶，给楚辰枫斟了一杯茶。 “苏若，这次的事，本世子的确该好好感谢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楚辰枫一脸认真地望向苏若。 苏若淡淡道：“苏若暂时也没什么想要的，世子若非要给，那就给我点些美食尝尝吧。” 苏若其实不爱吃，不过想到甜芷那丫头向来嘴馋，吃不下回头还能带些给她。 “看不出来，苏二小姐竟爱好美食。”说话间，楚辰枫叫来了店小二。 “把你们的招牌菜都上上来。” “好嘞客官，小人这就去给您吩咐下去！” 不一会儿功夫，苏若的面前就摆满了美食。 世子这也太阔绰了。 苏若愣愣地望着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世子，我若吃不下，能带走吗？” “随意。”楚辰枫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醋鱼到苏若的碗中，“尝尝，他们家的醋鱼与别家味道不一样。” 这一餐苏若吃得很饱，眼瞧着外面天色不早，苏若也不便多留。 原本她还想带些回去给甜芷，可想到自己也没少吃，便有些不好意思再提。 临行前楚辰枫也并未提带走的话，苏若告别了世子了，就出了大盛酒楼，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结果，苏若刚到府上不久，楚辰枫那边便派了人，将吃食打包送到了听雪阁。 甜芷望着满桌的美食，眼睛都瞪圆了。 苏若也有些傻眼。 甜芷咽了口唾沫，一双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苏若：“小姐，我……我能尝尝吗？” 苏若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想吃就吃吧，本来就是为你带的。” 素音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吃醋了：“小姐是只疼甜芷，不管我了吗？” “有有有，都有！”苏若笑了笑，转头吩咐下人取了一双碗筷来。 素音和甜芷吃得很开心。 “小姐，你不吃吗？”甜芷一脸客气道。 苏若摇了摇头。 素音用胳膊肘戳了一下甜芷：“你是不是傻？小姐自然是在酒楼里吃饱了才回来的！世子哪能让小姐饿着肚子？” 甜芷闻言也反应过来，笑着道：“原来如此，那我们就不用给小姐留了。” “要我说，世子对咱们小姐还真是上心，这不仅请吃大餐，竟还送到家里来了。” “我可没听过世子对除了咱小姐以外的闺秀这般尽心过。” “你可少说两句吧，世子和主子的事，也能你能置喙的，吃你的鸡腿儿！”素音瞥了一眼苏若，伸手撕了一块鸡腿，塞到了甜芷的嘴里。 甜芷吃得不亦乐乎，很快便把楚辰枫和苏若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 梧桐院。 流珠跪在地上，将苏若院中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梁氏。 第56章 大胆苏若，你可知罪？ “这两日世子似乎对二小姐十分上心，还特意命人给小姐送了许多大盛酒楼的美食呢。”流珠说道。 梁氏闻言，眉心跳了一下：“看不出来，这个楚辰枫平日里对谁都冷冷淡淡，竟对苏若如此上心。” “二小姐是何态度？”梁氏又问道。 流珠道：“二小姐连筷子都没动一下，全部给了素音和甜芷。” 梁氏拧了拧眉，沉声道：“这么看来，这死丫头竟还对世子无感了？” 别的不说，这楚辰枫论家世论相貌，那都是京城首屈一指的，苏若连楚辰枫都看不上，莫非……也想嫁皇子吗？ 可惜……有苏文安在，想与皇家议亲是不可能了，除非是皇帝亲自下旨赐婚。 “她前阵子不是开了一个医馆吗？还没倒吗？”梁氏打从心底里瞧不起苏若，只觉得苏若这种从乡下来的野丫头，大字都不识几个，哪能开得了医馆？ 那定是用不了多久，本钱就该赔光了才是。 流珠道：“夫人，奴婢瞧着二小姐的样子，那医馆……一时半会儿怕是倒不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一时半会儿倒不了？难不成苏若那医馆还挣钱了？”梁氏眼底满是惊讶。 流珠道：“奴婢瞧着二小姐每天都很忙，而且医馆里的生意也不错，好像……不仅没亏钱，还挣了不少银子呢！” 梁氏一脸震惊地望着流珠：“这怎么可能？” 打死她都不愿意相信，苏若这个乡巴佬能开医馆挣钱？怕不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吧？ 梁氏如今正愁没银子，自从上次债主上门的事后，她的中馈大权就旁落到了妾侍严氏手里。 如今梁氏手上那点银子，连做几件衣裳都不够，更别谈打点人脉了。 哪有做女儿的过得快活，母亲却抠抠搜搜拿不出钱的？ “二小姐平日里只给素音和甜芷接近，奴婢能得到的消息有限，至于医馆那边到底是何情况，恐怕只有二小姐自己清楚了。”流珠说道。 “你去帮我给秦夫人递拜帖，就说我身体不适，想请她帮我看看。”梁氏知道，自从苏若的益元堂开了以后，秦夫人没少在贵妇圈子里贬低苏若。 梁氏猜测，定是益元堂抢了秦夫人名下回春堂的不少生意。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既然不能从苏若那知晓益元堂的营收情况，那就从秦夫人那下手。 这益元堂若真的赚钱，那她定要想方设法地从苏若手里夺来才行。 …… 这段日子，益元堂的生意越做越好。 苏若这儿也没少受到各家店铺同行的排挤，有公开拉客的，也有背后贬低的。 不过总体上，苏若的店铺因为价格便宜的缘故，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这天晌午，苏若正准备收工回府，官府便来了人。 “官爷，这个时辰来我医馆，想必不是来看诊的吧？”苏若面色从容，笑着招呼道。 “苏若，我们京兆府有人报官，说你用假药，烦请你跟我们去一趟官府。”衙役一脸冷漠道。 “假药？怎么可能是假药，我们的病人吃完我们的药，都是药到病除，大人若是不信，找人去问问便知！”甜芷有些着急道。 “官爷，你看，这些是我们亲自熬制的浆膏，你若不信可以拆开查验，这里面绝对是货真价实的真药！”素音急忙解释道。 “我们只负责带人，不负责查验，烦请苏二小姐跟我们去一趟衙门，莫要耽误了时辰。”那衙役一副不好说话的模样。 “你……”甜芷正要开口，却被苏若阻拦了下来。 苏若笑了笑：“官爷，苏若是良民，定会配合官爷的调查，不过有些话，苏若想借一步说。” 说话间，苏若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塞到了衙役的手中：“还请官爷给苏若说几句话的功夫。” 那衙役拿了银子，神色微微缓和了几分，他往里走了两步，沉声道：“有什么话，你快说。” “敢问大人，到底是何人状告我，又是以什么罪名状告，臣女也能做好应对之策。”苏若说完，又往衙役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衙役接过银子，随即道：“是秦家的一个奴婢，她状告从你这买的止咳药毫无效用。” 苏若点了点头，笑着道：“好，容我交代一下铺子里的事，稍后便随大人前往衙门。” 衙役得了银子，好说话许多：“你尽快吧。” 苏若点了点头，见衙役走出了铺子，便朝着素音甜芷还有白峭招了招手。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往年就算有同行闹事，也只是上报，由官员亲自查验，确认没问题就完事了，为何今日您要去京兆府？”甜芷一脸担忧道。 “这次与以往有所不同，不过也不必过于慌张，我们没有做任何害人的事，不必心虚。”苏若宽慰了一句。 “素音，一会儿你带上咳嗽药，去到府衙外等着。” “还有白峭，带上医药记录，和素音她们一起前往府衙。” 苏若吩咐完，便跟着衙役出了门。 …… 京兆府大门一如既往的威严，苏若在衙役的带领下，径直走进了府衙内。 让苏若感到意外的是，她竟然在报案人的身边看到了梁氏的身影。 报案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与她打对战的回春堂东家，秦夫人。 这秦夫人的丈夫乃是太医院院令，借着秦太医的声名，回春堂在整个京城的名声都是响当当的。 秦夫人本来并非大夫出身，不过为了经营好回春堂，也跟着秦太医学了点皮毛的医术。 京城中不少贵妇，有点小病小痛，又或是难以生育，不便外传的都会私下找到秦夫人。 “大人，苏若已经带到！”衙役说道。 京兆府尹一拍惊堂木，厉声呵斥道：“大胆苏若，你可知罪？” 苏若面色镇定道：“敢问大人，苏若所犯何罪？” “你卖假药，导致病人延误病情，若非秦夫人出手，一条人命说不定就要被你害死，你可承认？”京兆府尹一边是出于对秦太医的信任，一边又觉得苏若这小丫头片子，医术不行还要开医馆，简直就是害人。 第57章 东窗事发，矢口抵赖？ 梁氏也站出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大人，苏若虽是我丞相府的闺秀，可她做错了事，我们丞相府也不会包庇，还请大人秉公执法！” 京兆府尹明显偏袒秦夫人那头，再加上有了梁氏这句话，京兆府尹就更加没什么好忌惮的了。 丞相夫人都发话了，那他即便触发了苏若，丞相也不会责怪他的。 “大人，苏若自认但凡从我这开出的药，并无半分掺假，不知大人是从何判定我卖假药？”苏若目光从容地看向京兆府尹。 那京兆府尹自以为正义，一脸严厉道：“这位阿桂姑娘，可是亲自出面指认，说你家的药吃下去毫无效果，若你的药真的没问题，人家怎会站出来指认？” 苏若顺着京兆府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一个面黄肌瘦的丫头站在秦夫人身后，脸上满是忐忑。 苏若走上前，望着那丫头，沉声问道：“你就是阿桂？” 阿桂点了点头，沉声道：“没错，我就是阿桂！” “你说我的药有假？”苏若又问。 “没错。”阿桂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抬起头直视着苏若。 苏若眯了眯眼，又问：“你是何时生的病？” “半个月前！” “又是何时从我这拿的钱？” “十……十几天前。” “你拿了什么药？”苏若问。 “我……我怎知道？你就拿了一罐浆膏给我，让我回去按时服用。” “可是我回去用了好几天，都不见效，后来夫人询问我药效，我就只能如实作答。幸亏夫人好心，赐给了我一瓶咳嗽药，我这才有所好转。” 苏若眯了眯眼，又问：“你因何病引发咳嗽？外感还是内伤？” “我……”阿桂张了张口，脸上明显带着一抹慌张，“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知道？” 苏若拧了拧眉，淡淡道：“可我并没有印象见过你。” “你每日接待那么多病人，怎么可能每一个都能记住？”阿桂眼珠子一阵乱转。 苏若淡淡笑了笑，转头望向京兆府尹：“大人，此人并非我的病人。” “阿若，你这是怕东窗事发，现在是想矢口抵赖吗？”梁氏一脸严厉地望着苏若，“你这孩子，怎么敢做不敢当，母亲平日是怎么教你的？” 秦夫人冷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像她这种遇到事就抵赖的行医之人，毫无信用可言，想必医术也不怎么样，大家以后可得注意了，不要相信益元堂的诊断！她们就是骗钱的！” 门外的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 “益元堂看病一直很便宜，要想骗钱也不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段吧？” “是啊，我也在益元堂看过病，效果还挺好的，也不是那丫鬟说的那般不堪吧。” “嗨！益元堂那种地方，也就是看看小病小痛，医术肯定是和太医令名下的医馆不能比的了！” “是啊，若有什么疑难杂症，还是得去回春堂才行！毕竟是这么多年的老字号了。” 京兆府尹一拍惊堂木，大喊了一声：“肃静！” 整个公堂便又安静了下来。 京兆府尹对苏若道：“益元堂大夫，你说你不曾诊断过阿桂，可如今阿桂一口咬定是在你那看的，你们二人谁有证据，能够证明自己所说的话？” 阿桂咬了咬唇，又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秦夫人。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找来证据？”秦夫人催促道。 阿桂被秦夫人推得踉跄了一步，从一旁走了出来：“我……我有证据，这是……益元堂开给我的咳嗽药！” 话音落下，阿桂将手里的空罐子递了过去，罐子上赫然写着“益元堂”三个大字。 与此同时，秦夫人又急忙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药罐，也递了上去。 “大人，这是我回春堂的咳嗽药，阿桂在用了我回春堂的咳嗽药后不久，便药到病除，大人只需找来药师查验，就会知道这两种咳嗽药，到底谁真谁假了！” 京兆府尹命人各自接过两家的药罐，吩咐道：“去请药师来！” “大人，苏若有话要说。”苏若淡淡道。 “你有什么话，等药师那边出了结果再说吧。”京兆府尹此刻已经在心里认定，苏若就是年纪小，医术不精，不过是仗着救过太后的功劳，才能在太医院立足。 如今卖出去的药有假，说不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假的。 说来说去，不过是年轻气盛，好大喜功，自负过头了。 这样的年轻人他见得多了，就该给她点教训，才能让她知道这世界可不会围着她转。 “是啊，我说二小姐，你怕不是担心药师那边给出的结果对你不利，就开始胡搅蛮缠吧？”秦夫人一脸嘲讽道。 医术不行就是不行，想吃行医这碗饭，也得看她苏若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苏若笑了笑：“若药师真的确定是我的药有问题，我自然会承认，可是现下不仅是药的问题。” 京兆府尹皱了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药的问题，难道还有别的问题？” “当然！”苏若一脸笃定道。 判案这么多年，被一个小姑娘质疑自己，京兆府尹心里终归是有点不舒服，他倒要看看，这小姑娘能说出什么名堂来。 “好，今日就让你心服口服，你且说来听听！”京兆府尹道。 苏若开口道：“我方才就说过了，这个阿桂并不是我的病人，我的病人另有其人！” 说完，苏若转头望向阿桂，见阿桂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她就更加笃定了内心的猜测。 “作为行医之人，光是看阿桂的面色，就能判定她身体康健，短期内不可能身患病症，哪怕痊愈也不可能如此迅速恢复元气。” “阿桂她是吃了我回春堂的药，才能如此迅速恢复，你的医术不行，不代表别人也不行。”秦夫人盛气凌人地说道。 苏若转头望向京兆府尹：“府尹大人，方才苏若所说，只是其一，其二，苏若的诊断书上每日都会写有就诊病人的记录，苏若到底有没有治过阿桂，命我的手下将诊断书拿上来，一一核对便知。” 京兆府尹颔首：“准了！” 第58章 益元堂的药很好用 “白峭！”苏若转身，喊了一声。 白峭便手捧着诊断书走了上来。 “大人，这是我们东家每天的行诊记录，全部都在这里了，大人不信可一个一个去查验。”白峭毕恭毕敬地交出了手里的诊断书。 京兆府尹接过去，一个一个地进行核对，最后果然没有在诊断书上找到阿桂的名字。 “这诊断书上，的确没有阿桂的名字，阿桂……你到底有没有去益元堂看过病？”京兆府尹沉着脸，语气严厉地叮嘱道，“公堂之上，若是撒谎，可是重罪！” “阿桂不敢撒谎，阿桂的确是在益元堂看了病。”阿桂被吓得脸色发白，肩膀都在瑟瑟发抖。 秦夫人见状也立刻道：“大人，也不能因为一本诊断书就质疑阿桂的说辞，说不定是苏若故意将阿桂名字的那一页给撕掉了。” 京兆府尹倒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蒙骗的，他沉声道：“本官已经仔细核对过，这些页面没有被撕毁的痕迹，且每天每一个病人都标注了日期和时辰，按照这上面墨迹来看，也至少是十天前的墨印，短时间内造假的可能不大！” 秦夫人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说辞。 这是怎么了？明明之前京兆府尹是站在她这边的，怎么现在反过来帮着苏若说话？ 这时，安静的公堂上，忽然响起一道冷淡的声音：“看病的人不是她，是她的母亲！”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峭。 苏若微微一愣，转头惊艳地望向白峭，不愧是经商奇才，见过的人便能过目不忘。 正常人对于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且是在医馆那种每日接待数十上百人的环境里，想要记住此人很难做到。 可白峭却可以。 “大人可以察看十五那日，是不是有个叫做贵婶的人。” 京兆府尹没有犹豫，立刻翻到了那一日，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有这么个人。 “这个叫贵婶的人，就是阿桂的母亲，那日她母亲咳嗽严重，还特意去找了小姐做了针灸。” “做完针灸，贵婶咳嗽明显好了很多，还特意夸赞了小姐医术好。”白峭语气平静地说完这一切。 白峭这么一说，苏若也有了印象：“没错，半个月前，我的确给一个咳嗽严重的妇人做过针灸。” 京兆府尹很快就在诊断书上找到了贵婶，针灸的字样。 “这……你们没有收针灸钱？”京兆府尹感到有些惊讶。 苏若点了点头，沉声道：“我看贵婶年纪大了，家庭也不是很优厚，所以免了她的针灸钱，只让她给了止咳药膏的钱。” “来人，去将贵婶带上来！”京兆府尹问都没问阿桂，直接命人去传贵婶。 梁氏见状，只走上前来，对着苏若训斥道：“你这孩子也是，自己惹出来这种烂摊子，还要去折腾个年纪大的老人家，你好意思吗？” 苏若冷笑，转头望向梁氏：“母亲以为呢？我不让贵婶来，难道要等着看益元堂被人污蔑然后关门大吉吗？” “也是，这样一来，益元堂就能光明正大地落在母亲手里，母亲可以借此谋利，我可有说错？” 望着苏若眼底的讥诮，梁氏显然有些慌了：“你胡说什么？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等了不多久，贵婶就来了。 阿桂站在角落里，看到贵婶的那一刻，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贵婶，本官问你，你是不是在半个月前去过益元堂，在苏若小姐那儿看过病？”那京兆府尹问道。 贵婶点了点头，一脸坦然道：“是啊，半个月前，我咳得很严重，家里没钱买回春堂的药，听说益元堂药价便宜，女儿就带着我去了益元堂。” “益元堂的女大夫针灸手艺可好了，几针下去，我的咳嗽就好了许多呢！” 秦夫人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阿桂：“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益元堂的大夫医术很差吗？还说他们的药也不好用？” 贵婶不明所以，缓声道：“怎么会呢？益元堂的药很好用，我吃完三天病就完全好了。” 秦夫人气的一巴掌挥在了阿桂的脸上，直接将阿桂打翻在地：“贱丫头，你敢骗我！” 贵婶也被这场面给吓着了，连忙上去将阿桂抱在了怀里，老泪纵横地喊道：“夫人，阿桂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她若是做了什么冒犯你的事，还请你高抬贵手！” “她胆敢欺瞒我！我定不轻饶她！”秦夫人怒气冲冲地喊道。 “宁远侯府世子到！”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唱喏声。 众人纷纷安静了下来，就见楚辰枫挺拔的身影从门外径直走来，那张精雕玉琢的面容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夺目。 京兆府尹见来人是侯府世子，立刻从官椅上走了下来。 “世子今日来京兆府，这是有何贵干啊？”京兆府尹一脸恭敬地走上前。 楚辰枫侧目看了一眼苏若，不动声色道：“本世子就是来旁听的，大人只管审你的案子，不用管本世子。” 京兆府尹点了点头，立即转头去吩咐人：“还不快去给世子搬张椅子来？” 很快有人搬了椅子，在京兆府尹旁的位置放下。 “世子请！”京兆府尹做了个请的手势。 楚辰枫坐下后，便示意京兆府尹：“大人也坐吧，不用管我。” 京兆府尹点了点头，抬头望向阿桂，沉声问道：“阿桂，你为何瞒骗本官和秦夫人？” 阿桂跪在地上，一脸害怕道：“大人饶命，秦夫人饶命！” “奴婢并非有意瞒骗，只是秦夫人近来因为回春堂生意被益元堂抢走了不少，所以对益元堂十分怨恨，不准我们提及益元堂三个字。” “之前府上有个丫鬟就是因为益元堂药价便宜，去买了益元堂的药，回去后不久便被秦夫人鞭笞了。” “奴婢那日本想悄悄带母亲去益元堂治病，谁料那么巧回去的路上就遇上了秦夫人。” 阿桂一边说一边胆怯地望向秦夫人。 第59章 秦夫人医术不精！ “奴婢害怕秦夫人打骂，所以就谎称说益元堂的药不好用，方才得了秦夫人的欢心，秦夫人高兴之下便赏了我一罐回春堂的咳嗽药。” “可母亲用了回春堂的药后，病情不轻反重。所以奴婢很快就停了那药。” “你胡说什么？我回春堂开药铺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卖假药？”秦夫人也激动起来，恨不能冲上去撕烂阿桂的嘴。 贵婶也被吓得不轻，死死抱住阿桂，生怕秦夫人打死她的女儿。 场面一时间有些失控。 京兆府尹见状，又急忙吩咐道：“快！还不快来人，将秦夫人押住！” 苏若立在一旁，神色平静道：“秦夫人的药的确没有问题，我也从未说过回春堂卖假药。” “苏若，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回春堂口碑如何，还不需要你来说！”秦夫人冷声道。 苏若缓声道：“我想说的是，回春堂的药没问题，是秦夫人的医术有问题。” “你说什么？我的医术是我夫君秦太医所教，难道还比不上你这黄毛丫头吗？”秦夫人气愤地瞪着苏若。 苏若笑了笑，摇了摇头：“秦夫人可知，这咳嗽药也分为许多种？一种是针对肺热咳嗽的止咳药，一种则是针对肺虚、气弱久咳的润肺药。” “而贵婶的病症，明显就是肺虚之症，你药不能对症，当然无效，甚至会加重病情。” 秦夫人气急败坏地望着苏若：“你胡说八道，我看你是为了抢生意，所以故意买通我身边的丫鬟，想要诬陷我回春堂。” “秦夫人不信我，那不如叫来太医院令，请秦太医来评评理如何？”苏若神色淡淡道。 话音落下，楚辰枫不紧不慢道：“巧得很，今日本世子下朝，正好在宫门外遇上了秦太医，这会儿秦太医人还在本世子的马车上呢，不妨就将他请进来吧！” 苏若眉心跳了一下，看来楚辰枫早有准备。 “石锋！将秦太医带来吧！”楚辰枫淡淡吩咐道。 京兆府尹笑了笑，还不忘拍个马屁：“世子果然有先见之明！” 很快，秦太医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他今日刚到宫门口，就被楚辰枫连绑带拐地拉上了马车，根本不容他拒绝。 这侯府世子做事也太嚣张了！ 他堂堂太医院令，竟被如此粗鲁对待！实在是气人！ 楚辰枫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只淡淡望着堂上的秦太医：“还请太医令为这位妇人把脉。” 秦太医刚进到公堂，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只看见他家夫人被衙役们押住了，不由得皱起眉：“府尹大人，为何这般对待我家夫人？” “老爷，你医术高明，快告诉他们，这妇人得了何种病？”秦夫人气愤道。 京兆府尹也是一脸客气地对秦太医道：“秦太医，劳烦你先为这位妇人看诊。” 秦太医见京兆府尹和秦夫人都在让他给那妇人看诊，便也没再多说什么，蹲下身子便给那贵婶把脉。 “此人肺气虚弱，久咳之症也。需要用些润肺的浆膏。”秦太医站起身，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咱们家常卖的那款止咳药可行？”秦夫人急于确认自己的想法。 “自然不可，跟你说过多少次，肺热和肺虚不一样。”秦太医话音落下，就见秦夫人控制不住地往后踉跄了一步。 话音落下，一旁的衙役走了上来，回禀道：“大人，医师那边已经对药物进行了检验，益元堂的药货真价实，并不存在售假药的情况。” “而且医师还说，益元堂和回春堂的药都是真的，之所以不见效，可能是因为有一款药不对症，这两种药，一个是针对肺虚一个是针对肺热，所以治疗效果也会有所不同。” 衙役说完，四周响起一阵阵议论声。 “原来是秦夫人医术不精啊！亏得那么多贵妇都找她看病！原来都是忽悠人呢！” “幸好我们老百姓看不起回春堂，益元堂的大夫医术才是真好！” “可不是？你没听那老太说吗？回春堂的药吃下去迟迟不见好，益元堂的药吃下去就好！” “哼！看来下次还是得去益元堂看病啊！” 这些议论声毫不避讳地传进了秦夫人的耳朵里，此刻她只觉得脸被打得生疼。 “不……不应该啊！我之前一直都是这么做的。”秦夫人只觉得脚下虚浮，有点站不稳。 秦太医看到秦夫人这个样子，哪里还能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沉声道：“那是你自己学医不精，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没有那个天赋不要插手医馆的事，你非不听！” “我……”秦夫人心里委屈，可是看到周围人充满嫌弃的目光，就心虚得不敢再说话了。 这时，楚辰枫站起身，他一起身，光华尽显，周围人的目光便纷纷朝他看去。 “府尹大人，这场戏我看完了，还请府尹大人做出裁决，给清白之人一个公道！”楚辰枫这一句，无疑是在提醒京兆府尹，益元堂因为这次事情名声差点受污，需要他们官府正名。 到了这一步，府尹大人哪里还看不出，这位世子爷是来给益元堂撑腰的呢。 府尹点了点头，朗声道：“回春堂证据有误，证人证词作假，此案益元堂无罪！不仅无罪，本官还要给益元堂正名，日后若再有人同行诬陷益元堂，影响益元堂正常做生意，诸位尽管将其带到京兆府来，由本官亲自审查。” 此案已结，秦夫人昏昏沉沉地走出京兆府，秦太医嫌她太丢人，一早就跑没了影子。 秦夫人心里憋闷得紧，正想找梁氏一吐为快，谁料梁氏也跑没了影子。 “丞相夫人呢？”秦夫人四处张望着。 “丞相夫人在官爷断案的时候就已经走了。”一旁的小厮说道。 “什么？梁氏怎么这样？”秦夫人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梁氏一直在她耳边怂恿她来报案，她也不至于丢这么大人，如今出了事，梁氏居然跑得比谁都快。 第60章 世子，您这样太偏心了 这让秦夫人感到一种受到背叛的感觉。 “呵……”秦夫人一转头，就看见苏若笑着从府衙走了出来。 “臭丫头，你笑什么？”秦夫人一看到苏若，就想到之前的屈辱，气急败坏地质问道。 苏若抿了抿唇，淡淡道：“我笑秦夫人真是天真，竟然会相信我那母亲说的话。” “我母亲这个人，向来利字当头，她是想借着你的手，从我手里夺取益元堂，没成想失败了，秦夫人自然就成了我母亲手里的那杆枪。” 秦夫人咬了咬牙，气急败坏道：“你果然和你母亲一般不二，卑鄙无耻！” “随夫人怎么想吧！”苏若整理了一下衣袖，不动声色道，“只是日后夫人再也不能踏足回春堂，这着实可惜了。” “你……”秦夫人气得就差吐血。 她这么多年最骄傲的事，就是能被京城贵妇追着看病，那些贵妇不管多尊贵的身份，到了她这都得恭恭敬敬，便是指望她的医术。 如今她的医术受到质疑，只怕日后在贵妇中的信用一落千丈，以后再也没人来找她看病，她如何借机敛财？ 要知道，那些京城贵妇出手都是十分阔绰，手一挥便是价值千金，比那些底层老百姓看病赚的钱多多了。 如今这么大块肥肉跑了，这让她如何能不气愤？ 苏若勾唇一笑，对着秦夫人欠身行了一礼：“臣女先走一步，夫人慢走。” 说完，苏若转身便坐上了马车。 素音和甜芷一早在马车上等着了，看到苏若乘胜而归，一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 “太好了，小姐要么不战，要战就将他们一击击垮！有了今日京兆府尹的话，我看日后谁还敢找咱们益元堂的麻烦！”甜芷激动地说道。 “我倒是不知道，这白峭的记性这么好，小姐未免也太会挑人了！白峭简直就是做生意的天才！这可可真是多亏了他！”素音现在对白峭的印象大为不同。 从前她只觉得白峭就是个跑腿，干粗活的人，小姐有点太过依仗他了。 这次她算是彻底看明白了，小姐在挑人这块的眼光可谓是相当独到的。 “说到白峭，我就不得不说世子爷了，今日世子爷忽然露面，不会是特意冲着给小姐撑腰来的吧？”甜芷还是比较关心自家小姐的感情问题。 苏若犹疑了一下，缓声道：“甜芷，晚些时候你去帮我给世子爷送点东西吧，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小姐想送什么呀？我觉得不需要甜芷去跑腿，世子爷就在咱们后面，小姐不妨停下马车，直接见他就好了呀。”甜芷很调皮地掀开了车窗帘子，朝着身后的石锋灿烂一笑。 石锋微微一愣，有一种被笑容甜晃神的错觉。 就在这时，马车走过一个凹坑，剧烈地颠簸了一下。 马车内的楚辰枫不悦地皱起眉：“石锋！你在做什么？” 石锋回过神来，连忙道：“没……没什么！” “就是……方才甜芷冲我笑了。” 楚辰枫拧了拧眉：“你说什么？” 石锋想了想，又觉得方才的话有点不妥，便又清了清嗓子，道：“是这样的，世子，方才苏二小姐的马车里忽然伸出了一个脑袋，还冲着卑职笑，把卑职给吓了一跳！” 楚辰枫：…… 苏若的马车有人冲石锋使眼色，莫非是苏若有什么话要同他说？ 楚辰枫眼底闪过一道温柔：“石锋，停下！” …… 与此同时，甜芷一脸激动地说道：“小姐，世子停下了，世子定是有话要与小姐说。” “甜芷，你真是找打！”苏若又好气又好笑地敲了一下甜芷的脑袋，脸颊不由自主地浮上一抹红。 “小姐，既然世子都停下了，不如您也停一下吧，说不定世子有话与你说。”素音道。 苏若抿了抿唇，犹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下了马车。 马车被挪去了巷道，苏若索性在路边馄饨摊子旁坐了下来。 楚辰枫也跟着坐下来。 苏若笑着道：“世子今日又帮了我一个大忙，这顿饭，就当做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老板，两碗馄饨。” “好嘞，两位客官请稍等！” 不一会儿，馄饨便端了上来。 “这家店我经常来吃，汤料鲜美，肉也很嫩。”苏若道。 楚辰枫手里舀了一勺汤，略微品尝，惊觉这美味与他从前所接触的美食完全不一样。 楚辰枫轻笑：“倒是要感谢苏二小姐，带本世子领略了不一样的人间美味。” “世子喜欢的话，那就多吃点吧！” 吃完了馄饨，苏若告别了楚辰枫，便离开了。 石锋看了一眼苏若走远的方向，在楚辰枫身边坐了下来。 “世子，这馄饨好吃吧？” “嗯。”楚辰枫吃完又舔了舔嘴角，觉得还没吃尽兴。 “世子，我上次也推荐你吃路边馄饨来着，你还打死不吃呢！”石锋十分欠揍地表达着不满。 “怎么这次苏二小姐请你吃，你竟然一点都不反感？世子，您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偏心了？” 楚辰枫抬眸，带着寒意的目光淡淡落在石锋身上：“你是不是皮痒？” 石锋不敢吭声了，转头对老板道：“给我也来一碗！” “世子，卑职也馋了，容卑职吃完咱们再走。”石锋望着眼前鲜嫩的馄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楚辰枫看到面前这人狼吞虎咽地吃着，又想起苏若吃东西时的优雅姿态，一时间从心底生出一股嫌弃。 “你慢慢吃吧，本世子先走了。” “哎！世子，你等等卑职吧，您把马车驱走了，卑职得走回去了！” 可楚辰枫哪里会搭理他？眼瞧着马车越走越远，石锋感到有点郁闷。 …… 之后的几日，益元堂的生意果然变得好做许多，同行恶意搞事的情况也变少了。 这天晌午，苏若忙完了铺子里的事情，准备离开。 墨天离在这时候来了。 苏若看到墨天离，脸上的情绪略微收敛了几分。 这让墨天离一时间捉摸不透苏若心中所想。 第61章 此人道貌岸然 “离王殿下。”苏若恭敬地行了个礼。 “不必如此客气，苏二小姐。”墨天离负手走进来，他靠近的一瞬间，苏若便感到整个屋子透着一股压抑感。 “殿下坐，不知殿下此番前来，可是有哪里不适？”苏若眼底浮上一抹浅浅的笑意。 墨天离淡淡道：“近来本王发现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苏若勾唇：“哦？不知是何有趣之事？” “本王发现，丞相府的千金，竟与齐王暗中私会，你说有没有趣？”墨天离嘴角带着笑意，可那眼底却满是讥诮。 显然这件事让墨天离感到十分不满。 丞相府的人，可以不与他墨天离合作，但绝对不可以倒向齐王那边！ 这是墨天离的禁忌。 苏若何尝看不出来，他是在试探自己，他在等自己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苏若神色淡淡，似乎对于这件事一点都不惊讶。 墨天离笑了笑，不紧不慢道：“看来阿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上次苏茹在宫中失身于齐王，苏若是第一个知道的。 只是让苏若没想到的事，苏茹的胆子这么大，竟敢真的与齐王暗中勾搭上了。 她是在拿整个丞相府的名声，去为她自己博一个前程。 苏若抿唇微笑：“离王殿下不必担忧，一个庶女罢了，不管何时，苏若永远都是站在殿下这边。” “是吗？你终于答应，肯帮我了？”他满眼柔情地望着她，可这双眸子里，几分真情几分假意，恐怕只有墨天离自己清楚。 “殿下来，不就是想从我口中得一个答案，现下苏若答复了你，殿下也可放心了吧。”苏若缓声道。 墨天离点了点头，满脸喜色道：“有你这句话，本王很高兴。” “阿若，你放心好了，待来日本王登上大宝，必定许你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呵……只怕到了那时候，自己的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吧！ 苏若眼底闪过一瞬间的凉薄，又异常坚定道：“臣女不求荣华富贵，只求殿下实现心中愿景，造福百姓！” “殿下……”这时，小厮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墨天离警告的目光，不由低下头去。 苏若瞧着小厮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转头望向墨天离：“殿下，臣女家中还有要事，只怕不能久陪殿下。” 墨天离会意，一脸宽厚地点了点头：“好，那本王就不打搅了。” 墨天离刚走出益元堂，那小厮便急急走了上来：“殿下！” “说！” “货到了！” 小厮说完，墨天离脸色猛地一惊，眼底藏着喜色：“何时？” “今晚。” 墨天离喜形于色：“走！” 望着墨天离走远的身影，苏若站在店铺门口，忍不住拧了拧眉。 “素音！”苏若道。 素音闻言立刻走上前来：“小姐。” “帮我给世子传句话，就说离王今晚可能有行动，让他盯着点。” 现在约见楚辰枫，怕是已经来不及，只希望素音的行动快一点，能赶在离王行动前将消息告诉楚辰枫。 “是。” …… 苏若刚回到府上，就被梁氏身边的嬷嬷叫去了大堂。 大堂里，除了苏茹，还有一群庶女庶子。 梁氏这是被严氏逼得没办法，只能从庶子女中挑选听话的几个，为她造势。 苏茹那边，自从严氏掌家后，早已渐渐和梁氏貌合神离。 梁氏这是急于挑选自己的心腹。 梁氏坐在主位上，一旁坐着一个留着胡子，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 “这位范达人是我为你们费心请来的夫子，在整个京城都算是首屈一指的，你们可得好好跟着他学，莫要辜负我的一番苦心。”梁氏摆足了当家主母的势头。 这是要告诉在场的众人，即便她的中馈大权不在手上，也仍是整个丞相府的主母。 众人一一应下。 “范夫子，这样的话，那咱们的学堂就从明日正是开始吧。”梁氏一脸客气地说道。 范夫子，范成，苏若记得，此人前世就曾被梁氏请到府上，单独教过苏芸一段时间的四书五经。 所以苏芸才名远扬，很大一部分有这范成的一份功劳。 后来苏芸成了离王府侧妃，也经常拜见这位范成，几乎是将这范成当成亲爹一般的孝敬。 起初苏若对此事不以为意，只觉得苏芸孝敬恩师也是正常。 直到有一次在街上，她亲眼看见梁氏和范成从客栈里出来，梁氏坐上了苏芸的马车，方才惊觉，这范成竟是梁氏在外面的姘头。 苏若后来还特意派人暗中调查了这范成，发现此人道貌岸然，表面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背地里十分风流好色，是各大秦楼楚馆的常客。 这样的人，难怪空有满腔才华，却始终不得官途。 官家在选官时，也会派人暗中调查这些新科进士的为人作风，苏若能查到的，皇上那边怕是早就查到了。 “这位想必就是丞相府的二小姐了吧？”范成的目光落在苏若的身上。 苏若是整个丞相府除了苏芸以外，最耀眼的闺秀，这长相身段往那一站，比之当年的梁氏有过无不及。 范成一眼就认出了苏若。 梁氏眼眸动了动，连忙道：“阿若，你是怎么回事？夫子在跟你说话，怎么都不知道开口答话？” 苏若回过神来，一脸疏远地对着范成唤了一声：“夫子。” 大堂里剩下的几个庶子女们也纷纷上前在范成面前露了脸，行了拜师礼。 “苏若忽然想起铺子里还有要事，恕不奉陪了！”苏若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你连拜师礼都没有行，就想走吗？”梁氏一脸严厉地呵斥道。 苏若不动声色地转过身来：“母亲，医馆是我花了不少心血才经营起来，我不能空缺，这家中的学堂，苏若怕是也来不了，这拜师礼不行也罢。” “你说什么？你敢如此轻视夫子，这要是传出去，只怕世人都要说我丞相府的嫡女不尊师重道！”梁氏厉声道。 苏若轻笑了一声：“阿若自小粗鄙惯了，也不在乎名声再差点。” 第62章 梁氏不给老夫人这个面子 又逗弄了一番，墨天离方才放苏芸下了马车。 苏芸走下马车，脸上带着一抹羞红，她望着马车里的墨天离，柔声道：“殿下慢走！” 直到墨天离的马车走远，琉璃方才一脸愕然地走上前来：“小姐，你怎么在里面待了这么久？殿下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这孤男寡女共处一驾马车，还这么长时间，的确不太好。 “住口！”苏芸十分不快地训斥了琉璃，沉声道，“殿下当然不会对我怎么样？事成之前，他不会乱来！” 墨天离精明不已，不可能在事情未成之前，给自己添加额外的麻烦。 他方才……也就是命她帮他那个罢了。 苏芸咬了咬嘴唇，要不是为了离开慈庵堂，她也不会被这般作践。 离王侧妃……她费尽心机地为他筹谋，最后却只得允诺她离王侧妃的身份，还不知真假！ 苏芸想想都觉得气愤！ 可她现在急于离开这里，不得不委曲求全！ 苏若……等我离开了这儿，看我不双倍偿还给你！ …… 艳阳高照，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繁忙。 苏若和杨青然走进了大盛酒楼。 “阿若，我听说他们家的甜膏做的可好吃了！咱们去尝尝吧！” 二人刚刚坐下，杨青然便迫不及待地替苏若打抱不平。 “阿若，要我说这个范成就根本不是什么好人，还为人师表，竟是思想如此狭隘，看不起你乡野出生。” “乡野怎么了？自古多少寒门之士出自乡野？他一个出生京城的富户，不也照样没能高中？牛什么牛？” 苏若轻轻吐了口气：“我这两日铺子里不忙，我得空便去学堂会会他。” “阿若，你能避就避开吧，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杨青然皱了皱眉，有些担忧道。 苏若笑了笑，缓声道：“重要的是明日老夫人汪家的表小姐要来，汪家人听说咱们府上开设了学堂，可是特意将表小姐送来学习的，我总不好拂了老夫人颜面。” 杨青然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道：“你说的倒也有理。” “汪家这些年来败落，想与丞相府亲近也无可厚非，老夫人向来待你很好，你该当招待汪家小姐才是。” 苏若笑了笑，缓声道：“所以啊，这种事避是避不开的，我也没什么好惧怕的，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两位姑娘，今日咱们店的甜膏卖完了，二位不妨明日再来吧。”店小二忽然走上来，一脸歉意地说道。 “什么？这才晌午，怎么会这么快就没了？”杨青然多少有些失望。 店小二无奈道：“近来全京城的人都来我们家买甜膏，咱们家的甜膏又是定量的，每日里多少分量，卖完了就没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杨青然嘟了嘟嘴，有些失望地看向苏若：“那只能下次再来吃了。” 苏若轻笑了一声：“无妨，这顿我请，下次你再请我吧！” …… 用过了午膳，苏若和杨青然便回了丞相府。 结果刚一进院子，苏若就看见凤竹轩的石桌上隔着一盘甜膏。 “甜膏？你何时买的？”杨青然一脸惊讶地望向苏若。 苏若也很纳闷，她明明也没让人买过。 “难道是甜芷买的吗？”苏若一脸戏谑地望向甜芷，毕竟甜芷是只馋猫。 甜芷连忙摆摆手：“不是不是！这甜膏这么难买，连二位小姐都没抢到，我哪里能抢得到！” “这就怪了，难不成是这甜膏自己长腿跑进凤竹轩了吗？”杨青然走到石桌旁坐了下来，捻了一块尝起来。 “这还是现做的，还是热的呢！” 苏若下意识地侧目看向附近的院墙，见那院墙边空空荡荡，便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 次日一早，苏若便派人给医馆那边递了话，今日便暂不去了。 她一早便去了老夫人那里，想等着汪家表小姐过来，然后一起结伴去学堂。 不过她尚未等来汪翩翩，苏茹便来催促：“二姐，夫子说了，时辰到了便要开课，汪小姐未曾赶到，晚些他会给她补上，让二姐您莫要耽误时辰，赶紧去呢！” 苏若皱了皱眉：“今日毕竟是汪家小姐第一次来，夫子不能时间上通融一二吗？” 苏茹摇了摇头，有些为难：“夫子不喜迟到，二姐还是先随我走吧，不要惹夫子不快了。” 苏若转头看向老夫人，这范成是梁氏找来的人，和梁氏暗中通着气儿，梁氏本就和老夫人暗中不和，如今汪家来人，梁氏自然不愿给老夫人这个面子。 老夫人如何不明白这中间的是非？ 她并不想为难苏若，只摆手：“阿若，你不要等你表妹，先去便是，等你表妹来了，我让人送她去！” “可是祖母……”苏若拧了拧眉，她实在看不惯梁氏如此刻薄地对待。 “什么话都别说，祖母心里明镜儿似的。快去！”老夫人温和地拍了拍苏若的手背。 苏若这才跟着苏茹去了学堂。 此刻学堂里，公子小姐们早已入座。 苏茹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恭敬地对着范成作揖：“夫子，二姐来了！” “苏二小姐真是好大的派头，这连着几日旷课便罢了，如今人在家中也要迟到，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她都旷课好几日了，今日忽然来上，只怕也是跟听天书似的，什么都听不懂吧！” “就是，她一个乡野出生，连字都不识一个，还不好好学，有些人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上进，把我们丞相府的脸都丢尽了。” “可不是吗？想当初长姐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才像丞相府的嫡女千金，而不是像她这种只知道看病抓药！” 周围全是公子小姐们的贬低声。 丞相府上的这些庶子庶女们，因为梁氏的缘故，对苏若的印象都是极差。 他们都想得梁氏看重，从此像苏芸那样，能得到丞相府最优厚的待遇。 而不是像苏若这种，早就成了被梁氏抛弃的那个。 苏若面不改色地坐下来，神色淡淡道：“虽然课苏若未来上，但这几日夫子所讲的内容，苏若都已命人暗中记下，晚上回去也有仔细学习，夫子放心，你的课我定是跟得上的。” “呵！你说跟得上就跟得上了？”范成翻了个白眼，在他眼里，就压根没将苏若这种乡野村姑放在眼里，“那你把《论语》第一页背来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