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边三年,朱元璋请我当皇帝!朱拓朱元璋》 第1章 我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父皇,岭南百姓过得苦啊……” “我从未想过,岭南会是如此的贫穷,当本王三年前来到岭南,尽是满目疮痍,街上的百姓瘦骨嶙峋,唉,本王心里痛苦啊,每每见到食不果腹的百姓,本王就吃不下饭……” 朱拓流着泪,思索着该如何给朝廷写信。 “大王……您怎么流泪了?” 站在一旁的,是几个美人,长得曼妙多姿,此时她们正轻轻揉着朱拓的肩膀,身上传来的胭脂香,让朱拓心里痒痒的。 有美人小心翼翼剥开荔枝,放在朱拓嘴里。 “没办法,今天中午胡椒吃多了。”朱拓吐着舌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又想了想,写道:“父皇,我从未想过,岭南如此难以治理,粮食产量极低,当我看到空荡荡的粮仓时,我沉默无语,如果扔进去一只老鼠,都一定会被饿死。” 朱拓摸了摸下巴,看着面前的长史,问道:“长史啊,今年粮食的收成如何?” 长史急忙回答道:“大王,今年又是大丰收啊,原先的粮仓不够用了,现在我们正在修建大量的粮仓,用来囤积粮食,目前粮食还在路上,只希望粮仓建快点,要不然容纳不下这么多粮食。” 朱拓点点头,又写道:“父皇,岭南情况复杂啊,地势高耸,语言复杂,南方还有大大小小的土司五十多个,可恨那些土司无法无天,经常劫掠我岭南百姓……” 随即朱拓看向太尉,问道:“太尉啊,今年的战事如何啊?” 下面一名英武的汉子身着盔甲,严肃的抱拳道:“禀大王,这次出征,共攻占五个土司,有十二个土司愿意归降,并献上粮食二十万石,人口十万,现在这些人口如何安置,还请大王示下。” 朱拓嘴差点都笑抽了。 岭南是个好地方啊! 想当年,他原本是一名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就因为熬夜,穿越到了古代。 好巧不巧,成了朱元璋的十八皇子,也就是才十二岁的朱拓身上。 朱拓心情是崩溃的,他虽然贵为皇子,但是生母早逝,又是庶出,在宫内没有强大的内援,在朝廷没有强大的外援…… 这就是炮灰的命啊。 再加上朱拓熟悉历史。 朱元璋去世后,孙子朱允炆成了皇帝,然后开始大力削藩,湘王朱柏举家**而死,周王朱橚被废为庶人,流放云南,岷王朱楩被贬为庶人,流放漳州…… 就连燕王朱棣也被逼着吃猪食,与猪同寝。 所以,为了躲避这些是是非非,在朱元璋分封天下的时候,朱拓强烈想要岭南之地作为封地。 记得当时老爹朱元璋够震惊的。 毕竟别的皇子在挑选封地的时候,要么是关中险要之地,要么是中原膏腴之地。基本上是怎么重要怎么来,怎么繁华怎么来。 生怕自己的封地不够富庶,将来自己的子孙会吃亏。 但是谁能想到,朱拓竟然想要岭南之地。 这可是大明最不受待见的地方,根本没有任何存在感。 因为这个地方不仅仅充满瘴气,还常年湿热,并且远离京城。 当初朱元璋见朱拓语气强烈,也没有进行过多的干预,便把岭南分给他了,号肃王。 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岭南也是大明的领土,也需要藩王去镇守的。 再说,十八皇子朱拓在他心中,远没有太子朱标、燕王朱棣等人来的重要。 将岭南分封给朱拓后,朱拓便迫不及待的就藩,朱元璋拗不过他,只能同意了他的要求。 于是,才刚刚过了十三岁,朱拓便背井离乡来到了岭南,至今已经有三年的光景了。 记得刚来岭南时,岭南是真穷啊。 盗贼远比百姓多,耗子远比粮食多。 朱拓当时励精图治,整整花了三年的时间,捣鼓出优质粟米、纸张、火药等发明,又整顿军备、改革吏治,终于带着岭南百姓脱贫致富,走上了小康之路。 一想起这三年的经过,朱拓就忍不住流泪。 容易吗我! “大王啊,您每个月都往朝廷写信,可是为什么把咱们岭南写的这么穷苦?”一旁的侍中吕青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朱拓得意洋洋的指点道:“咱们岭南过得越苦,就越不会引起朝堂的注意,哎,我也就越安全,你是不知道啊,朝堂想害我的人不在少数啊。” 吕青嘴角抽了抽。 他有时候怀疑自己这位大王得了迫害妄想症。 您算老几啊? 离开京城三年了。 恐怕现在朝中都不记得你这号人物了。 吕青苦口婆心道:“大王啊,您在岭南做了那么多事,如果不宣扬出去,朝廷那边又怎么知道你的功绩呢?又怎么能表彰你呢?” “切,表彰值几个钱啊?”朱拓不屑的一笑,问道:“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吕青摇摇头。 朱拓大声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骑着骏马在天下各地奔驰,结交各地的豪杰,吃各地的美食美酒,让各地的美人躺在……” 还没等朱拓说完,吕青忍不住提醒道:“大王,从朝廷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太子逝世了,皇上处理好政事后,近期要巡视四方,到时候来了咱们岭南,这里不就被暴露了?” 朱拓摸了摸下巴,记得历史书上记载,在太子朱标逝世后,朱元璋悲痛欲绝,为了扶持亲孙子朱允炆上位,一手掀起了蓝玉大案,株连杀戮者超过一万多人,整座京城因此血流成河。 朱拓摇摇头,拍着胸口大声道:“把心放到肚子里,我爹现在忙着呢,就算去巡视四方,也不可能来咱们岭南!” 说着,朱拓大手一挥,安排身边的美人道:“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吕青语重心长的道:“大王啊,每日喝酒吃肉看跳舞,不是贤王所为啊。” 朱拓一拍案桌,大声叫嚷道:“聒噪,我辛辛苦苦治理了三年岭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通往岭南的官道上,还没有进入岭南的范围,路上零星有几撮人。 其中,有一支商队缓缓向前。 商队中间的马车中,有一老者脸上古井无波,一手抚额,另一只手在膝盖上轻轻地敲击。 身边坐着一名威武的汉子,面色刚毅,看了一眼窗外,提醒道:“陛下,再往前走就到了岭南的地界,咱们还要去吗?” 这位汉子名叫李文忠,是明朝开国第三功臣。 明朝建立后,曾多次领兵出塞征讨元军残余势力,立下了赫赫战功。 而这位老者,正是当今天子,朱元璋。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浓浓的悲伤。 幼年丧父,中年丧妻,老来丧子。 人生三大苦,已经被他全都尝遍了。就算他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洪武皇帝,也难以掩盖心中的悲痛。 但是,他可是朱元璋,摆在眼前的事情远比悲伤更加重要。 那就是整个大明帝国的存续。 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接班人突然暴亡,半辈子的心血付之东流,打的自己措手不及。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没有时间重新培养一个接班人了,所以要趁着现在还活着的时候,选择一个接班人,将自己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延续下去。 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那就是皇太孙朱允炆。 朱允炆从小跟随大儒方孝孺读书,知晓经义,可是最大的麻烦就是威望不足,镇压不住军中的骄兵悍将。 这又该怎么办呢? 在做出选择之前,朱元璋安排好了朝堂之事,打算亲眼看看自己打下来的大好河山。 “岭南?”朱元璋轻轻低喃,问道:“如果我记得不错,当初岭南分给了朱拓那小子吧?” “对。”李文忠道:“十八皇子自从封到岭南后,每月都会往京城写一封信,这说明啊,他心里一直挂念着陛下。” 闻言,朱元璋叹口气道:“这些年来,也是苦了他了,谁都知道岭南是不毛之地,山险水恶,也不知道他这几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说到底,朱拓在朱元璋心目中的地位并不高,他更看重的是朱标、朱棣这种有能力的儿子。 后来,十三岁的朱拓突然提出想要岭南作为自己的封地。朱元璋当时震惊了一下,想着岭南也需要藩王镇守,也就由他去了。 再加上天高水远,这三年来,一直都是放任不管。 心想,当年没怎么注意朱拓,又过了三年,已经记不清朱拓长什么样子了。 不过时常见到朱拓写的信,也清楚岭南百姓过得苦,时常还遭到南方土司的劫掠。 但是朱元璋也无可奈何,这时候大明帝国最大的敌人是北方的元廷。 腾不出手去打南方的土司。 正在朱元璋思索时,李文忠一声惊呼,引来朱元璋不满道:“瞎叫唤什么,你身为一个跟在朕身边几十年的带刀侍中,遇到什么事镇定点,朕不是在这吗?” 李文忠赶忙道:“臣看到窗外……” 这时,朱元璋也注意到了窗外,猛地发出一声惊呼。 只见前方是一条望不见尽头的黑灰色平坦大道,宽度足足有八辆马车大小。 路的右边矗立着一块一丈高的石碑,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岭南欢迎你。 再回过头看向刚才走过的路,泥泞不堪,狭窄无比。 “这是什么路?为什么如此宽敞?”朱元璋的声音颤抖,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哪怕是他新修的帝都南京,官道也没有如此宽敞平坦。 “修这条路要花销多少?难道岭南的所有财力都用来修路了吗?”朱元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中尽是不解。 因为一路从南京走来,越到南方越是荒芜。 这一路走来什么情况他也清楚,深知南方百姓的不容易。 尤其是像岭南这种,甚至还未开化。 “走,去岭南一趟!”朱元璋沉声道。 一路向南,道路是那么的宽阔平坦,而两边都是耕地,甚至能看到耕作的百姓,绿油油的一望无边,好一派田园风光。 而随着距离岭南越来越近,人流量和车流量不降反增,到了城门前,只见道路之上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道路两旁的小贩喊声不断,物品奇多。 那远处的城门巍峨壮观,规模丝毫不亚于南京城。 朱元璋傻了眼。 第2章 他一直都这么勇敢吗? “这是岭南吗?” 朱元璋心里深深地怀疑。 城门处的集市应有尽有,过往行人言笑晏晏。 百姓的打扮纵然并非是绫罗绸缎,但也是布衣麻衫,脸上的笑容,是掩盖不住的。 就算是见到外来商队,也不过是打量一眼,然后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这……这莫非是桃花源?”朱元璋非常诧异。 他之前巡视四边,所见城池大多暮气沉沉,就算是街上的行人,也都是步履匆匆,根本没有什么交流。 这也没办法,大明初立,百姓生活的困顿。 可……为什么在这岭南城中,所有的百姓都是一脸喜气洋洋呢? “朕真没想到,在大明朝,竟有如此安乐祥和之地啊。”朱元璋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道:“朱拓那小子莫非说谎?岭南的百姓其实过的富裕。” 李文忠提醒道:“陛下,可是前些年有不少从岭南逃荒的百姓,据他们所说,岭南确实穷苦,卖儿卖女之事很常见。” “那这真是奇了怪了。”朱元璋笑了笑。 李文忠又问道:“陛下,需要通知十八皇子前来接驾吗?” 朱元璋想了想,摇头道:“算了,咱们这一次就微服私访吧,一块进城瞧瞧,瞧瞧这岭南到底是真的繁荣,还是徒有其表。” 两人信步走进城内。 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再次让这位大明之主傻眼了。 李文忠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这城内繁华更甚……朕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朱元璋喃喃。 因为两人踏入城内,只见铺满沥青的光滑道路直通远方,街上行人商贩井然有序。尤其是两侧的房屋,尽皆是白墙青瓦,平整美观。 此时的朱元璋觉得,自己才是乡下来的土包子。 “两位,报纸需要来一份吗?”有商贩抱着报纸,笑着问道。 “报纸?”朱元璋一脸迷茫。 那商贩笑意吟吟解释道:“看两位这样子,想必是第一次来岭南吧,这报纸啊,是我们岭南独有的书册,里面记载了各种各样的事情。” “哦,那给我来一份。”朱元璋一脸古怪,接过报纸。 这报纸上面写了很多东西,例如什么时节该种什么粮食,养殖家畜的一些办法,还有近期岭南发生了什么事,例如官兵剿灭了哪里的毛贼。 “这记载的好详细啊。”朱元璋咂咂嘴,又道:“不知道哪位大才能想出这种办法,将岭南发生的事宣扬出去。” “陛下,您看这纸。”李文忠小声提醒道。 朱元璋细细抿了纸张,这才发现纸张和一般的宣纸不同,这纸张细薄、通透,质量比宫廷内御用的宣纸还要好。 “这又是哪位工匠制的呢?” 朱元璋脑子里满是不解,心中对岭南越来越好奇。 朱元璋正想拉住一名商贩询问,远处却传来的喊叫声,百姓们惊恐的开始躲避,大叫着,慌忙的让开了道路。 就在朱元璋的注视下,一名瘦弱的老头从人群中跑了出来。 那老头看起来年龄不小,衣衫破烂,脏兮兮的。 老头奋力的跑着,整个人大喊大叫的,几乎是哭了出来,不断的求饶。 而在他的身后,则是几个人骑着高头大马追赶,尤其是最前方的那个青年,正张狂的大笑着,大叫道:“你喊啊,继续喊啊,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朱元璋眼眸瞬间阴沉了下去。 朗朗乾坤,竟有纨绔子弟当街行凶! 作为以平民之身登基的皇帝,朱元璋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豪绅贵族,尤其是欺负百姓的豪绅贵族。 此情此景,让他怒火中烧。 这岭南城内如此繁华,竟也有恶人行凶! “李文忠,拦下他!”朱元璋命令道。 “是!”李文忠直接扑了上去,一把拉住那狂奔的老者,将他拉到一旁,随即抽出腰中的佩剑,对准了奔来的白马。 白马前蹄高高跃起,被马上青年拉紧缰绳,随即重重落在一旁。 李文忠大声质问道:“你是何人,怎么敢残害老者?” 马上的朱拓一脸桀骜,用马鞭指着李文忠,大声道:“赶紧给我让开,要不然连你一块揍!” 李文忠惊呆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年轻气盛吗? 李文忠缓缓将剑横在面前,摆出防御的姿态,冷声道:“当街行凶,欺压老者,不是君子所为,我今日要代表你父母教育教育你。” 一听这话,朱拓顿时就乐了。 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文忠摇摇头。 朱拓看着周围群众大声道:“你们说,我欺负这老头了吗?” 让李文忠心寒的是,周围的百姓居然没有一个敢仗义执言的,都在大声恭维这个年轻人。甚至还有些百姓,也偷偷踹那个老者两脚。 李文忠只觉得天翻地覆,大明尊老的传统到哪去了? 人心不古啊! 一旁的朱元璋此时心也冰冷到了极致,没想到啊,在繁华似锦的岭南,竟然有如此大的苟且之事! 豪绅竟然如此为非作歹! 只手遮天! 朱拓得意洋洋,居高临下看着李文忠,吩咐道:“吕青,给我拿下此人,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话音刚落,吕青就从马上飞跃而起,跳到李文忠身旁时,探出手就想锁住李文忠,将他擒下。 可李文忠经验老道,一脚踢出,正踢在吕青腰间。 吕青手顺势向下一压,左脚踹出。 李文忠不躲不避,右手化掌为拳,狠狠一砸。 吕青一个鹞子翻身躲开。 两人的交手在电光火石之间,看着对方的眼眸中都有些惊异,没想到对方的武功不错。 马上的朱拓乐了,摇头晃脑道:“吕青,你这一个左正蹬,一个右鞭腿,看着不行啊,真是丢我的脸。” 可是李文忠心中微震,因为他可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刚才又没有留手,眼前这侍卫竟然能躲开。 朱拓道:“喂,我看你倒也是条汉子,有没有兴趣当我的侍卫?” “呵呵。”李文忠不屑一笑。 天底下有资格让他当随从的,只有大明皇帝朱元璋。 见李文忠刚正不屈,朱拓来了兴趣,拍着胸脯叫道:“我乃皇上的第十八子朱拓,只要你跟了我,保准吃香的喝辣的,想干什么干什么!” 闻言,李文忠脸上顿时变得惊愕起来,然后目光转向朱元璋。 眼前的纨绔子弟,竟然是皇帝的亲生儿子。 朱元璋眼眸极为诧异,惊疑不定的打量着朱拓。 犹记得当年朱拓幼年时期,每日在国子监用工读书,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对待所有人都彬彬有礼。 可是现在的朱拓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宛然是一个混世魔王。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竟然是同一个人? “喂,本王就算长得俊美,但也没必要一直盯着我看吧。”朱拓看朱元璋一直打量自己,有些不满,又叫道:“你这侍卫多少钱,开个价,我买了!”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没想到啊,这朱拓连自己也不认识了! 真是欠揍啊! 朱拓确实没认出来眼前的朱元璋。 主要是他穿越后,没过半年就到了岭南,在京城的半年里,总共就见了朱元璋两次面。 再加上已经过去了三年,肯定认不出来一身平民装扮的朱元璋了。 朱元璋强忍住揍朱拓的冲动,缓缓道:“这人跟了我几十年,不卖。我们是从京城来的,来岭南做生意的。” “哦哦。”朱拓大喜,道:“原来是外地来的啊,本王最喜欢结交各地的豪杰了,来来来,本王宴饮你们。” 李文忠看了一眼朱元璋。 朱元璋古井无波点点头:“行,那就吃饭吧。” 朱拓拉着两人进了饭庄,小二赶忙迎了上去,笑着道:“大王,今天本店有上好的牛肉供应……” 朱元璋顿时身躯一僵,牛肉? 他自从登基便已下令,禁止宰杀耕牛! 没想到啊,朱拓身为皇子,竟然知法犯法! 强压着心中怒火,朱元璋盯着朱拓。 朱拓满不在乎的吩咐道:“那就来个葱爆牛肉、水煮肉片、红烧牛肉、爆烤小牛犊……还有你们店的招牌菜,再来十个八个的。” 听到朱拓点那么多菜,朱元璋心中怒火更盛。 他身为皇帝,常常以身作则,每日吃饭只有一荤两素。 可朱拓竟然违反禁令,不光吃牛肉,还这么铺张浪费。 撤藩之事,必须提上议程了! 如果任由朱拓这样鱼肉百姓,恐怕用不了三年五载,岭南的百姓就要反了! 朱拓点好菜后,有些好奇的打量朱元璋等人:“你们是从京城来,怎么想起来岭南做生意了?” 朱元璋含糊道:“听说岭南穷苦,所以我们想来贩卖些物资,没想到岭南百姓过得这么富裕。” 闻言,朱拓自夸道:“这全是本王的功劳!” 朱元璋看着一桌子的菜,问道:“我听说,朝廷下旨禁止宰杀耕牛,你怎么敢吃牛肉呢?” 朱拓毫不在意道:“没事,该吃吃该喝喝,反正朝廷离了十万八千里,根本不知道。” 朱元璋皱皱眉,忍不住问道:“可是岭南过得这么富裕,京城那边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而且我听说,岭南瘴气多,百姓容易得疟疾,常常不治身亡。” 朱拓洋洋自得的说道:“疟疾早就消灭掉了。” 朱元璋又说道:“听说岭南百姓吃不饱、穿不暖。” 朱拓摇头道:“岭南百姓家家有余粮,身上的衣服从来没打过补丁。” 朱元璋询问道:“我听说南方有土司侵略,边境的百姓十不存一。” 朱拓嘿嘿笑道:“我岭南军队长驱直入百里,取百越之地。土司不敢北上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闻言,朱元璋眼中的冰冷快要溢出来了。 整整三年,朱拓给自己写的信是胡说八道! 亏自己还以为岭南百姓过得有多凄惨! 这朱拓把自己当成傻子耍呢!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询问道:“岭南过得这么富,为什么朝廷不知道呢?” 朱拓咂咂嘴,叹道:“实不相瞒,当今世道不太平啊,我不想让岭南百姓卷入是是非非,所以每次写奏折,都对岭南的情况有所隐瞒。” 此时朱元璋眼眸有些疑惑。 缓缓问道:“当今大明扫除元廷,革新弊端,天下已定,有什么不太平的?” 朱拓瞧着两人,笑着道:“这里天高皇帝远,说什么话都无妨,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们分析分析。你们说,太子也就是我大哥,近期是不是逝世了?” 闻言,朱元璋眼眸中闪过悲伤,缓缓点头。 第3章 他没这个能力知道吧 “不是我说,太子朱标逝世,朝廷好不容易稳定的格局又有波澜了,说不定啊,天下又要动乱了。”朱拓煞有其事的分析道。 侍卫吕青面不改色,他对朱拓这种危言耸听的言论早就见怪不怪。 可听到这话,朱元璋眼睛顿时猛然一怔,一旁的李文忠眼眸微眯。 这朱拓好大胆,竟敢妄言朝廷大事! 而且还危言耸听! 朱元璋脸色变幻几次,然后沉声道:“岭南消息闭塞,朝廷很多政令传不到这里。在我看来,现在天下初定,朝局稳固,整个天下呈现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难道你觉得,当今大明有人要造反吗?” 说到这里时,朱元璋心已经冰凉一片。 倘若朱拓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恐怕下一秒这位铁血皇帝,就要暴走了。 没想到朱拓摇摇头,说道:“这是什么话?大明灭元廷,恢复汉族荣耀,是大势所趋,千古功绩!虽然现在大明律严苛,但是乱世用重典,也是很合理的。” 听到朱拓的话,朱元璋脸色稍缓,又问道:“那你说要天下大乱……” 朱拓叹口气,道:“如果我大哥不去世,那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可是现在大哥去世了,大明帝国的存续怎么办?” 朱元璋不由的点点头,这也是困扰他的最大问题。 朱拓道:“我想,父皇会不顾一切的扶持侄子朱允炆上位,到那个时候,会为他铺平一切道路。那些骄兵悍将大多是不服气的,恐怕父皇会再一次大开杀戒。” 朱元璋瞳孔一缩,朱拓的话倒是不假。 因为为了给孙子朱允炆铺路,他心中已经有这个打算了。 那些跟着自己一起打天下的人,各个功勋卓著。 但是也让这些人养成了一股子骄兵悍将的风气。 除了自己以外,唯一能够压得住他们的只剩下儿子朱标,可惜朱标早早离世。 所以为了孙子朱允炆能够顺利继位,他要将这些障碍和不稳定因素一一清除。 朱元璋没有想到,朱拓竟有如此见识。 朱元璋缓缓道:“既然皇上出手要为朱允炆铺路,那有什么可担心的?” 朱拓点点头,带着几分可惜说道:“朱允炆能当皇帝吗?当不了,他没这个能力知道吧。不是我说,朝廷里面有几个服他的,他能镇住谁,以后肯定会起波澜。” 朱元璋心头巨震,他实在想不到,朱拓十三岁离京,这三年一直窝在岭南。 他哪来的信心说这种话。 朱元璋道:“只要皇帝给他铺平道路,大臣们就算心中不服,也不敢造次。” 朱拓想了想,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全说了也不要紧。 “主要是大侄子想削藩,可是他的那些叔叔们南征北战,一个个本事大的不行,哪一个愿意削藩?” “削藩?”朱元璋眉头一皱,他将子嗣分封全国各地,拱卫京都,就是为了保大明的千秋万世。 另外,也是为了自己这些儿子留下一份家业,好让这些儿子的后代好好活下去。 朱元璋缓缓道:“你这是危言耸听,我在京城根本没听到过这样的传闻。” 朱拓笑了起来,满不在乎的道:“朝廷的事谁说得准呢?反正也波及不到岭南,我就在这里好好当个富家翁,就算外面洪水滔天,也不关我什么事。” 说着话,朱拓拿着一根牛大骨,道:“吕青,给我掰开。” 吕青应了一声,双手拿着牛大骨,猛一用力,牛大骨咔嚓一声从中间断开。 朱元璋看到这一幕咂舌不已。 好一个壮士。 但是这么厉害的壮士竟然跟了朱拓,真是暴殄天物啊! 朱拓可不知道朱元璋的想法,嘿嘿笑道:“本王自幼喜欢结交朋友,咱岭南物产丰富,你们既然好不容易来一趟,这样吧,这里正好有点新奇的玩意,让两位见识见识。” “哦?”朱元璋皱眉。 朱拓让吕青拿来一个五彩斑斓的瓶子。 “这是?” 朱元璋不解。 朱拓笑道:“你看这瓶子啊,它又大又圆,你看这表面啊,它又亮又光。这可是岭南的特产,从极南之地挖出来,又经过一百三十八道工序,烤制的纯天然琉璃瓶,二位不妨仔细看看。” 朱元璋这才细细打量起来。 这琉璃瓶晶莹剔透,通体没有任何杂质,更重要的是,这上面还绘制着花纹,这花纹就像是在里面一样,看上去活灵活现。 朱元璋敢保证,就算是大明最有名的工匠,也制作不出来如此高品质的琉璃瓶。 “这是……” 朱拓咂舌道:“二位有所不知,这琉璃瓶制作起来极为繁琐复杂,通常一批产品中,一百个里面只有一个完好的。” 说到这里,朱拓又吩咐道:“吕青,将咱们的宝贝琉璃镜子拿上来。” 吕青应了一声,将一人高的琉璃镜子拿上来。 “这镜子竟然如此清晰!” 朱元璋震惊了,失声喃喃自语。 现在的镜子都是铜镜,也就是将铜片仔细打磨,能倒映出人影。 可那铜镜,也就仅仅能照出人的大概面貌。 这琉璃镜子竟然丝毫毕现,就像对面坐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镜子竟然有一人多高,可想而知制作难度有多高。 太不可思议了! “这镜子,连皇上都没用过。”朱元璋一脸失神的喃喃道。 岂料话音刚落,朱拓就一把攥住朱元璋的手,神色激动地道:“皇上乃是我大明之主,普天之下什么没见过,他竟然没用过我岭南造的镜子。” “这是我岭南的罪过啊!” “父皇日夜勤勉国事,已经很操劳了,我身为皇子不能分忧解难,总不能让父皇用不上镜子吧?” “那我们这些当儿子的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朱拓捶胸顿足,面带悲切,听到身旁侍卫无不撇嘴,生怕打扰了朱拓的即兴表演。 一旁的吕青嘴角抽了抽,熟悉朱拓套路的他知道,自家大王又要坑人了。 不过朱元璋面露感慨,朱拓说的没错,自从他登上皇位之后,千疮百孔的大明等着他治理,哪有时间照镜子呢? 没想到啊,朱拓心里还记挂着自己呢。 本来在暴怒边缘的朱元璋眼神温和许多。 “难道你打算将这些琉璃献给朝廷?”朱元璋问道。 闻言,朱拓大手一挥,道:“献给父皇,献给朝廷父皇也不接受啊!天下人都知道,父皇心忧百姓,百姓不用这镜子,父皇怎么好意思自己独享呢?” “那你打算?”朱元璋问道。 “我打算和二位做一笔生意,把这琉璃镜子推向京城,不,推向全国,让全国的百姓都能用得起这镜子,二位觉得如何?” 朱元璋隐隐猜出朱拓的想法,不动声色的道:“这琉璃镜子打算卖多少钱?” “不多,五两银子。”朱拓伸出一只手。 五两…… 李文忠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像看奸商一样看着朱拓。 大明朝建国十余年,百姓生活的并不好,十文钱可以买一斗米,一两银子够一家人生活三个月,五两银子足够一家人生活一年多。 这么一个琉璃镜子,竟然要五两银子,简直跟抢钱一样。 侍卫吕青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他也熟悉这镜子的制作过程,没啥技术含量,也就是拿沙子在火窑里面烧啊烧啊的。 成本不过五文钱。 现在却翻了一千倍。 朱元璋也呆住了,道:“这琉璃镜子有点贵,寻常家庭怕是买不起。” 朱拓分析道:“那就卖给那些豪门大户啊,那些人手里贼有钱,他们肯定愿意拿五两银子买镜子。” 朱元璋这才知晓,原来朱拓心里打的是做生意的主意。 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腹黑了? “这琉璃镜子虽然好用,但是五两实在是太贵了……” “你们有所不知,这可不是一般的镜子。这是从数百米深的地底挖出琉璃,然后用人工打磨七七四十九天,磨的这么光滑。光制作这么一面镜子,就要耗费上百人力。” “你现在还觉得贵吗?” “这么算下来,确实不算贵。”朱元璋道。 他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这镜子确实很精美,但是造镜子竟然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这朱拓,也太胡闹了吧? 朱拓笑眯眯的道:“既然如此,那何不合作呢。不瞒两位,这镜子只有我们岭南有,而且还很稀缺,只有五百块镜子……” 朱元璋摇摇头,道:“我们带的银子少,只有五百两银子。” 朱拓笑道:“无妨,我们岭南最新推出了贷款业务,只要你签字画押,把符牌压在这里,我们就能贷给你们三千两银子,利息低至十厘。” 符牌,类似于古代身份证。 朱元璋微微眯眼,道:“你们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朱拓摇头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不是强买强卖。” 一旁的李文忠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朱元璋打断,冷声道:“好,我将符牌押到这里,贷三千两银子。” 皇帝微服私访,自然早就准备好了备用符牌。 将符牌交给朱拓,又签了一大堆的文书。 然后自有手下人带路,将五百块镜子装好。 见生意做成,朱拓心中兴奋了几分,道:“咱们这叫做互利共赢啊,你们这几天在岭南随便逛逛,正好见识见识我们岭南的风土人情。” 朱元璋默不作声。 等朱元璋走后,吕青叹口气道:“大王啊,那镜子在咱们岭南满大街都是,您却卖给他们五两银子一个,这不是败坏您的名声吗?” “说的也是。”朱拓摩挲着下巴,想了想道:“可是本王乃是皇子,他们胆敢败坏我的名声,本王就把他们头砍下来。” 吕青无可奈何道:“何必呢,咱们王府又不缺银子。” 朱拓一把揽过吕青的脖子,笑呵呵道:“可谁嫌银子多呢?有了这三千两银子,今年又可以免了三千户百姓的税赋。再说,这镜子在京城也算是个稀罕玩意对不?” 第4章 撤藩,必须撤藩 被朱拓摆了一遭,朱元璋的心情很不好。 那镜子华而不实,要价还那么高,恐怕只有豪绅才能买得起。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奸诈了? 朱元璋微微皱眉。 李文忠只能劝道:“陛下,这镜子如此清晰,看来确实值五两银子。” 朱元璋脸色稍缓,但还是不满道:“我看朱拓这小子做事百无禁忌,需要好好整治一番才是,要不然他在这里奢侈浪费,生活奢靡,此歪风邪气不能助长啊!” 李文忠低声道:“陛下,好的一点就是,这岭南百姓过得还不错。” “是。”自打出了门,朱元璋仔细打量着街头每一处细节,街头巷尾无一不干净,乞丐泼皮更是一个没有。 而百姓也没有灰头土脸的,一个个粗布麻衫,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走到人群热闹处,看到一家客栈新开张,搭了唱戏台子,可这戏台上面并没有唱戏的,而是一群少女正边跳边唱。 “宝贝宝贝我们干一杯,长长的腿一尺八的腰围,此刻的我只想亲吻你的嘴。” “这唱的什么玩意? 朱元璋忍不住皱眉,虽然这些女子唱跳看起来很赏心悦目,但是大庭广众之下,淫词艳舞,败坏风俗,简直是丢大明的脸! 要是在京城敢这样唱跳。 早就拉出去砍头了! 这岭南真够邪门的。 朱元璋忍不住拦住一位看热闹的老人家,问道:“老丈,我们商队初到此地,有些问题要问,方便吗?” 老人家正看跳舞看的起劲,瞥了朱元璋一眼,见他态度不错,说道:“你问吧。” 朱元璋问道:“这岭南的街上为什么不见乞丐?” 老人家笑出了声,感慨道:“这要感谢我们的大王啊,记得他刚上任时,这街上到处都是乞丐。短短三年,乞丐都没了踪影。” 朱元璋眼眸有些奇异,不禁问道:“难道他安置了那些乞丐?” 此时朱元璋心里也有些欣慰,没想到啊,不靠谱的朱拓终于干了一件人事。 老人家瞥了朱元璋一眼,道:“我们大王心善,见不得乞丐,那些能动的乞丐都拉去挖河打井去了。” 朱元璋差点一口气被噎死。 好家伙,亏自己还以为朱拓能办个人事呢,谁知道太狗了啊! 朱元璋忍不住又问道:“我记得从前岭南山里的贼寇很多,现在还有没有了?” 老人家呵呵笑,拍着胸脯大声说道:“现在这里绝对没有贼寇,不光这里,整个岭南都没有贼寇!” “哦?老丈为何如此确定呢?”朱元璋问道。 心想,看来朱拓就算内政不行,好歹扫荡贼寇方面,也有可圈可点的优点。 老人家笑道:“老夫曾在山里做了三十多年的贼寇,对贼寇是非常熟悉的。大王自从来了岭南后,致力于招安,还给老夫安排了一个里正的位子,这可比当贼寇强多了。” “当贼寇的时候,天天在树林里面乱窜,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有生命危险,现在当了里正,每月从官府领银子……” 这位年龄很大的老人家说起了自己的从业经验,高谈阔论,讲述着贼寇现在根本没办法活下来。 朱元璋听的脸色越来越差。 好家伙,官匪一家啊! 这还是大明的藩地吗? 整个一贼窝啊。 “那这里可有猛兽?”朱元璋问道。 “有啊。”老人家又道:“之前我们经常组织人手猎杀猛兽来吃,后来猛兽变少了。这时大王颁布法令,要求保护猛兽,叫什么爱护环境,人人有责。” 朱元璋心情差到了极点。 这竖子! 大明每年因为猛兽伤人要死伤数千人,可他竟然颁布法令,要求保护猛兽! 简直把百姓的性命当儿戏! 还有比他更离谱的藩王吗? 撤藩,必须撤藩! “那你们大王颁布法令要求保护猛兽,你们心中一定很不满吧?”朱元璋忍不住问道。 老人家道:“大王英明神武,我们一致赞同大王的决定啊!上次有几个游侠在街上说了大王的坏话,被官兵听到后,听说那几个游侠被拉去试药了。” “试药?”朱元璋不解。 “就是大王研究治疗疟疾的药。” 朱元璋疑惑,这朱拓会治病吗? 于是又问道:“你们大王会配药?” 老人家笑道:“我曾听大王说过,这药啊,也就是几种草药配在一块,没什么难度。多找几个人试试,也许就试出来真正的配方了。” 朱元璋心底的火气彻底压制不住了! 好家伙,这朱拓把他封地的百姓当小白鼠了啊! 草菅人命! 这岭南啊,恐怕用不了多少日子,百姓就要揭竿起义了! 同时,朱元璋心中也有着庆幸,幸亏自己这一次来了,要不然等岭南反了,朝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但是,让朱元璋不解的是,朱拓在岭南胡作非为、为非作歹,可岭南百姓为什么过的这么富裕呢? 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李文忠小声劝道:“陛下,撤藩需要三思啊。” “嗯。”朱元璋心里已经有了撤藩的想法,但这是大事,需要细细斟酌,于是道:“先找一家客栈住下,明日启程回荆州。” 李文忠心中一震。 荆州,乃是京城的南方门户,分封给了湘王朱柏。 而湘王朱柏身为朱元璋的第十二个儿子,宽厚仁义,麾下又有士卒五万。 看来朱元璋去荆州,是要为撤藩一事做万全准备了。 两人找了一家客栈,小二急忙迎了上去,热情的道:“欢迎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 “好嘞,本客栈的客房分为一二三等房,三等房五十文,二等房一百文,一等房一两银子,不知道二位住哪一间?” 二等房一百文,一等房一两银子? 翻了十倍? 这么离谱的吗? 李文忠上前一步,冷声问道:“你这客栈的房间怎么差这么多?是不是专门宰外来的客商?” 小二陪笑道:“客官真是说笑了,本店保证童叟无欺,这一等房比二等房强一百倍。只要住了一等房,再住二等房可就不习惯了。” “好,那就开一等房吧。”朱元璋心中也有些好奇。 有小厮将两人引到二楼,手上还提着一壶水。 等到了屋内,小二殷勤的倒上茶水:“二位客官,您尝尝这茶水,我们岭南的茶叶可是出了名的好。” 朱元璋看到热气腾腾的茶水,杯中的茶叶舒展开,摇曳生姿。 朱元璋拿起茶杯饮了一口,随后眯起眼道:“这茶水清香淡雅,喝下去感觉全身都舒坦了不少,比京城的茶叶还好上几分。” “那是自然。”小二笑着奉承道:“这茶叶的做法可是大王发明的,听说采摘时,是妙龄少女用嘴含下来的,一个人一天也就采摘半两。” 朱元璋皱皱眉,哼了一声:“华而不实。” “陛……老爷,您看这地面,这竟然是用白瓷制成的。”李文忠指着地上的瓷砖惊讶道。 闻言,朱元看向地上的瓷砖,发现真是白瓷,而且质量上乘,官办窑厂也烧制不出如此上品,客栈竟然用来铺地。 暴殄天物啊。 小二不解的道:“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朱元璋只觉得痛心疾首,这上乘的白瓷,竟然出现在岭南的客栈中。 想他唐唐皇帝,富有四海,都不敢这么奢侈。 李文忠惊讶极了,又到了其他房间,没多久就传来一声惊叫! “陛下,这纸竟然如此柔软。” 朱元璋循声望去,只见李文忠扯了一段纸,用来擦拭口鼻,从纸上传来淡淡的清香,让他忍不住赞叹。 小二见到这一幕,脸色古怪。 朱元璋摸了摸纸,质地确实柔软细腻,问道:“小二,这纸是干嘛用的?” 小二连忙道:“二位客官,这纸叫做卫生纸。” “什么意思?” “就是出恭时用的,用这纸代替厕筹。大王嫌厕筹太硬,所以就倡导用这卫生纸擦屁股。”小二认真解释道。 厕筹? 李文忠顿时如遭重击! 艹,自己刚才竟然用来擦嘴。 但是朱元璋内心是非常震惊的,这是啥家庭条件啊,竟然用纸擦屁股。 小二认真解释道:“说起来有些惭愧,本店只能提供这样的纸,用起来还是有些硬,听说大王用的纸跟丝绸一样柔软呢。” 朱元璋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朱拓那小子,上个厕所也会如此会享受? 可恶啊,比自己这个皇帝过得还自在! 太浪费了! 朱元璋叹口气,转过身去,正好看到了正面有一面镜子。 镜子里清晰可见的自己,脸上平添了一些皱纹,两鬓斑白。 自己老了啊。 朱元璋无力的喃喃道:“这镜子看起来如此高档,价格也不便宜吧?五两银子一个?” 小二笑出了声,道:“客官真会说笑,这镜子满大街都是,哪能值这么多银子啊?我记得小店买的价格,也就二十文钱一个。” 第5章 朱元璋被碰瓷了 朱元璋万万没想到啊,在他眼中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镜子,竟然只值二十文钱…… 他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莫非是在说笑吧?这镜子只值二十文钱?” 小二呵呵一笑:“要是在外地,这镜子可能是个稀罕玩意。但是在咱们岭南啊,这镜子就非常普通,没什么好稀奇的。” “可是我听说……这镜子的制作工艺难度很高,是从地底挖出一整块琉璃,然后让人仔细打磨光滑。”朱元璋喃喃自语。 小二笑道:“客官,你这是从哪听的?简直就是胡扯啊。这镜子啊,其实是拿河里的沙子制成的。” 朱元璋:“……” 小二说的来劲,又道:“虽然我不知道这镜子是怎么制出来的,但是我听说,就是拿沙子一直烧啊烧啊,就烧出来了。” 朱元璋隐隐觉得心有点痛,不死心的问道:“我还见过那些精美的琉璃瓶子……” 小二一拍手:“客官,那些就更不值钱了。听说就是因为里面有杂质,制不成镜子,所以才拿来烧瓶子。” “这么说……” “五两银子能买几百块镜子,上千块琉璃瓶子。” 朱元璋:“……” 说到这时候,小二心里有点感慨,道:“我们大王说,外面见不到这种镜子,要是遇到外地的客商啊,可以靠这镜子宰他们一笔。” “我们大王心善,见不得岭南的百姓受苦。” 去他妈的心善! 合着宰外地的客商,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以后谁还敢和你们岭南做生意? 朱元璋心碎了,他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朱拓那龟孙子竟然敢坑自己! “客官,您要是对镜子有兴趣,出门左拐第三家店铺,是专门卖镜子的。”小二笑道:“要是没其他事,我就先下去了。” 朱元璋无力的摆摆手。 等小二走后,朱元璋不信邪的去了卖镜子的店铺一趟。 卖镜子的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见朱元璋是外地客商,侃侃而谈道:“客官,您可算来对地方了,这镜子可是稀罕玩意,制作工艺复杂,我也不多要,三两银子一块。” 朱元璋问道:“能便宜点吗?” 老板打着包票道:“您看这清晰度丝毫毕现,您看这材质,见过这么平整的镜子吗?说真的,三两银子一点没多要。” 朱元璋摇摇头,道:“太贵了。” “买卖嘛,听你讲的,听我卖的。您出个价格。” 朱元璋伸出两根手指,淡淡道:“二十文钱。” 老板一愣,脸上顿时露出狐疑的表情,旋即大笑,道:“看来客官懂行啊,行,那就二十文钱。” 闻言,朱元璋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无力的摆摆手:“不要了。” 说罢,走出门去。 老板追出门,大声道:“客官,价格好商量啊,要是客官要的多了,咱还能便宜到十五文钱一块,十二文钱也是可以商量的!” 回到客栈,朱元璋已经变得严肃无比了,冷冰冰的坐在那里。 一旁的李文忠劝道:“陛下,八皇子性格虽然顽劣了些,但还是挺孝顺的,最起码每个月都往朝廷写一封信。” 朱元璋冷哼一声:“那是写信吗?那是在糊弄朝廷,他把岭南写的穷顿不堪,实际呢?他在岭南作威作福,无法无天!” 李文忠又劝道:“十八皇子好歹经营岭南三年了,如果没有理由撤藩,恐怕会在朝廷引来恐慌。” “没有理由?” 朱元璋笑了。 “那竖子当街追赶老者,随意欺辱百姓,若不是你出手,那老者就要被马蹄碾死了。这算不算死罪?” “那竖子制定了沉重的徭役,逼迫乞丐去修路挖河,要是有异议的,甚至还要喂别人吃下毒药。你说,这算不算是死罪?” “那竖子欺负外来客商,强买强卖,不足二十文钱的镜子竟卖五两银子一个。你说,这算不算是死罪?” “还有妄言朝廷大事,做事穷奢极欲、铺张浪费、横行霸道,这种藩王,留着他干什么?难道非要等岭南百姓反了,才能治他的罪吗?” 朱元璋字字珠玑,猛地一拍桌子,哐当一声,透露着无尽的愤怒。 李文忠只能劝慰道:“陛下,我看岭南百姓过得富足……” 朱元璋大手一挥,喝道:“再富足的地方,也经不起他这么折腾!我已经决定撤藩了,你不必劝说!” 作为白手起家的平民皇帝,朱元璋年幼时家境贫寒,饱受欺凌,甚至他的父母兄长死在了残酷的元朝贪官酷吏手下。 所以他这辈子最厌恶贪官污吏,甚至还制定了严苛的《大诰》,用以约束那些官吏。 但是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在封地上胡作非为。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就是朱拓言谈举止之中,对朝廷没有任何敬畏之心,对朱允炆也不服气。要是朱允炆当上皇帝,岭南极有可能发生动乱。 作为开创大明的朱元璋,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必须撤藩! “明日启程去荆州,到了荆州后再做打算。”朱元璋冷声道。 翌日,朱元璋早早起床,收拾好后,便和李文忠出了门。 李文忠驾着马车,朝城门而去。 车上的朱元璋微微眯眼,手指在膝盖上无节奏的敲着。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咣当一声,停了下来。 然后就听到车外的李文忠喊道:“快给我让开,再不让开,休怪我无礼了!” 紧接着一个老头哀嚎道:“你这个人忒无礼了,撞伤了我就想走,哪有这么容易,赶紧掏出二十两银子,要不然这件事不能轻易算了。” 听到争执,朱元璋走出马车。 瞧见地上躺着一名老头,抱着自己右腿撒泼打滚,口中振振有词的哀嚎道:“你们长没长眼啊,朝着我老人家身上撞,赶紧拿钱让我看病。” 李文忠小声道:“陛下,这人专门撞咱们马车的。” 朱元璋点点头,李文忠驾驶着战车在战场上厮杀数十年,驾车的本事高超绝顶,就算是闭着眼睛,也不可能撞上百姓。 也就是说,这个老头就是碰瓷的。 朱元璋再仔细一瞧,这老者正是昨天被朱拓追赶的那人。 怪不得…… 昨天朱拓骑马撞他。 朱元璋冷声道:“快让开,不然我不客气了!” 那老头丝毫不示弱,骂道:“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撞了人还想走,讲不讲道理?大家评评理,该不该赔钱。” 这时候,有不少百姓围在周围,有人狐疑的道:“这不是程癞子吗?又讹上别人了?” 这老头在这片街道还是很有名气的,他出身不错,只是年少时开始败家,赌博,奸淫,闹事,无恶不作。 有传闻说,他把家产败光后,还曾殴打自己的阿母,只是他母亲爱他,没有告他忤逆,最后弄的家破人亡,流浪在外。 后来,就在这片倚老卖老,靠着各种歪路子谋生。有时候小偷小摸,有时候坑蒙拐骗。 “是啊,昨天我见大王追赶他,还以为要治他的罪,没想到最后不了了之。唉,咱们的大王啊,心太善了一些。” “那可不,没了大王,现在没人治得住程癞子了。前几天我听说,城西卖字画的老三,好心给了他几个饼,谁知道他赖在人家店里不走了。” “现在他盯上外来的客商了,客商们怕麻烦,通常他要钱就给,我听说靠这个法子,已经讹了七八个人了。” 百姓们攀谈起来,都是指着那个老头,言语中满是鄙夷。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朱元璋面黑如锅底,冷声道:“文忠,给钱!” “陛下……”李文忠见朱元璋态度强硬,只能掏出钱来。 那程癞子一脸喜色,谁知道朱元璋又道:“多给点,给他一百两银子。” 李文忠又掏出一百两银子。 程癞子脸色大喜,道:“这位,我程癞子交你这个朋友,从今往后啊,你要是……” 程癞子还没说完,朱元璋大声道:“李文忠,撞死他,那一百两银子就是他的丧葬费!” 李文忠立刻驾车。 刚才还无法起身的程癞子在此刻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地跳起来,哭爹喊娘的开始跑,李文忠驾车在后面追。 这里的吵闹引起官兵的注意,很快赶来了,制止了几人的行为。 程癞子立刻又躺在了地上,大叫道:“官老爷啊,朗朗乾坤,竟然有人肆无忌惮的行凶,他撞伤我,怕赔钱,就想撞死我,这是想杀了我啊!” 朱元璋一言不发,想要看看官兵如何处置。 那程癞子还在喋喋不休:“你们这些恶贼,还是个人吗,我看你们是一伙强盗、畜……” 生字还没出口,李文忠一眯眼,猛地上前一步,一剑甩出。 只见寒光一闪,那老者的头颅犹如麻袋一样飞了出去,当头颅落地的时候,双眼瞪圆,一动不动。 官兵们大惊失色,纷纷上前,围住了朱元璋两人。 但这时有百姓挡在官兵面前,自告奋勇道:“这位壮士是为民除害,凭什么抓他?” “对,你们凭什么抓他?” 官兵们顿时头痛起来,他们知道,自家大王最爱百姓了,绝不允许一个百姓受到委屈。 甚至还颁布了法令,要是有人欺负百姓,无论是官还是商,百姓都可以拿起武器自卫反击,就算杀了人,也不算犯法。 所以官兵只能对朱元璋两人说道:“这几日你们住在岭南,等我们查明原因再说。” “好。”朱元璋点头。 等官兵们走后,朱元璋看向那个仗义执言的百姓,问道:“天下的百姓都害怕官兵,刚才你为什么不怕呢?” “大王说过,官民是平等的,没有高低之分。”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傲然道:“再说,岭南有法令,只要是义举,官兵就不能问罪!” 朱元璋来了兴趣,要知道在别的地方,百姓见了官员,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害怕。 便问道:“在你心目中,你家大王是个什么人呢?” 说到了朱拓,那人露出了一脸敬仰,感慨道:“我们家大王啊,那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他的光辉,就连天上的太阳也比不过,他所去的地方,就像雨露一样滋润大地。” 第6章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大王 此时朱拓坐在王宫里,满脸喜色。 主要是因为他今天要接见军中的各个将领。 现在岭南的军队规模在三万左右,将领们的数量也不少。 想起一开始来岭南时的凄惨景象,朱拓就不忍回忆。 三年前,岭南军队名义上有五千人,但一大半都是吃空饷的,实际上只有两千人,还都是老弱病残。 一旦打仗,这些人跑的比谁都快,甚至脱了盔甲扔了武器逃跑。 后来,朱拓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自己披甲上阵,又开始招安各类流寇,许诺只要老老实实当士卒,不光给粮食,还给银子。 总算,朱拓组成了一支五千人的队伍,又将这些人拧成一股绳,全部用来对付南方的土司。 南面的土司一开始胆大包天,时常劫掠岭南。 朱拓喊出了“非蒙即汉”的口号,拉拢了一大批听话的土司。 又运用改土归流的策略,加快滇、黔、桂等地的人口流动,推动民族大融合。 当然,对于那些不听话的土司,朱拓直接出动武力镇压。 这一次,岭南军队大获全胜,一举消灭大大小小十来个土司,抓捕土司头领好几人,朱拓便在主殿接见众将领。 将领们并不像文臣那般安静,他们刚走进殿内,便开始大声喧哗起来,讨论着接下来对土司的战事,斗志昂扬。 他们身上大大小小挂着土司头领的装饰品,这是他们用来炫耀的。 还有的将领,干脆脱了上衣,露出如沟壑般的伤疤,显摆起来。 骄兵悍将,用来形容岭南军队再合适不过了。 没办法,岭南的将领大多没读过书。 坏处就是不知道什么是礼仪。 好处就是战斗氛围浓厚,桀骜不驯,打土司打的猛。 尤其是太尉士子梁,原本是滇南流窜的土匪,手下有七八百小喽啰,被朱拓招安了之后,朱拓看他打仗勇猛,又有章法,干脆一步到位,提拔他当了岭南的太尉。 瞧着将领们相互比试,朱拓乐呵呵的并不阻拦。 他也喜欢带兵打仗,本来这一次打算自己亲征滇南的,但是被大臣们阻拦,这才作罢。 朱拓干脆走下来,坐在殿内,又让将领们围着他坐成一圈,吩咐下人端来几盘羊大骨。 愣是将朝议变成了宴席。 “哈哈哈,各位将军这次辛苦了,不负众望干碎了滇南的土司。来来来,吃肉,吃肉。”朱拓笑着道。 将领们也不客气,一个个抓起羊骨头啃了起来。 朱拓又道:“想当年,咱们岭南穷苦,南方土司时常劫掠。我曾亲率五千兵马,翻了六座山,直接捅了安邦彦的老巢。” 安邦彦,彝族人,乃是宣慰土司,曾有兵甲两万人。 将领们听到朱拓自吹自擂,大声叫好道:“大王实乃勇猛之王!” “堪比楚霸王!” “楚霸王远远不及也!” 朱拓听着他们的夸赞,不由得大笑起来。 “现在,咱们岭南兵强马壮,有兵甲三万,又有充沛的粮草。南方的土司死期也就到头了,本王打算带着各将领一路打到最南边,将军们以为如何啊?” “哈哈哈,早该如此!” “大人,咱们现在就去。” 众人纷纷应和,朱拓也跟他们吹了起来。 在这方面,朱拓的性格很对这些将军们的胃口,这些将军们出身草莽,就喜欢这样的君王,不摆什么架子,不搞什么礼仪,说的话比他们都难听。 朱拓喝了两碗酒,仗着酒劲,吹的更厉害了。 “我刚来岭南的时候,全军的大刀不到一千把,重弩弓更是一把没有,士卒们都是拿着长矛冲锋,就这样,两个人都分不到一把长矛。我写信找朝廷要,你猜朝廷怎么说?嘿,要武器没有,要人也没有。就这样,不到两年时间,咱岭南的军队什么都有了,长矛、弓箭、重弩全都有了,没这点家底我敢跟南方土司干架,做梦去吧!” “你们不知道,我第一次打算出兵的时候,有人想要阻拦本王,本王便把他烤了!” “拿下第一个土司的时候,土司首领跪在我面前,哭着喊着要奉我为主,本王岂能同意?他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 朱拓这么一吹,将领们听得一愣一愣的。 渐渐地,大家就更不约束了,那些将领们相互搂在一起,大声吹嘘着自己怎么打仗。 太尉士子梁也拉着一位将军聊得兴起。 朱拓看了一眼,好奇的问道:“你们从前认识吗?” 士子梁笑着道:“当年我们都当土匪时,处于不同的阵营,两方干过架。” 朱拓:“……” 跟他们相处,朱拓倍感亲切,随心所欲。 侍卫吕青觉得,这大概是因为这些将领都没长脑子,所以自家大王觉得亲切。 岭南的军队构成是很复杂的,高级将领里面,还有几个是彝族人、傣族人,而底层的将领大多是土匪流寇构成。 只有一小部分人来自于普通百姓。 这些将领看着朱拓,心中感慨,自家大王实在是太心善了啊,不仅接纳了他们,还给了他们高官厚禄。 真我主也! 此时在大街上,朱元璋听到壮士如此评价朱拓,露出狐疑的神色,问道:“你心里真这么想的?” 那人点点头,道:“将大王比作太阳和雨露,那是对大王的侮辱。我对大王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同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朱元璋听到这句话,就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见过吹捧的,没见过这么会吹捧的。 岭南的百姓不吹牛逼会死吗? 朱拓那竖子在岭南胡作非为,无法无天,怎么还有这么多拥戴者呢? 朱元璋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敬仰他?” 壮士叹口气,面露悲戚之色,似乎想起了不好的回忆:“二位是从外地来的,可能对我们岭南不太熟悉。三年前,岭南实在是太惨了,民不聊生,路有饿殍。” “新生的孩子三不存一,大街上的百姓一个个体弱多病,经常得疟疾不治身亡。还有那些南方的土司,时常劫掠岭南,百姓们过得苦不堪言。” 这是朱元璋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辞,震惊的说不出来话。 一旁的李文忠小声提醒道:“陛下,他这番说辞,和朝廷对岭南的印象一样。”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问道:“可是我看你们现在过得富足,街上的百姓一个个言笑晏晏,不像是受过苦啊。” “这都是大王带给我们的。”壮士憧憬道。 “啊,可是我听说,他不顾百姓疾苦,一心吃喝玩乐,甚至宰杀耕牛。”朱元璋不解的问道。 “不。”壮士摇摇头,道:“大王来岭南的那一年,正值岭南大旱,田里颗粒无收,百姓们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大王看到百姓受苦受难,心痛不已,把身上带的粮食全部分给了百姓。 有侍卫阻拦,说这些粮食解决不了岭南的困境。 大王却说:“能救活一条命就是一条命。” 后来,大王把王府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和百姓一样,每天啃树皮,喝稀粥,带着百姓打井垦荒,宁愿自己少吃点饭,多吃点苦,也发誓要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那个时候,大伙拧成了一条绳,下定决心跟着大王干,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大家都吃上了饭,甚至家里还有了余粮。 听到这些话,朱元璋震惊了,也沉默了。 原来,朱拓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啊,自己错怪他了? 朱元璋死寂的内心,忽然有了一丝松动。 可为何…… 朱拓会做那些荒唐事呢? 朱元璋忍不住问道:“那他为什么强迫街上的乞丐去修路挖河,让他们做这么重的徭役。” 那壮士道:“岭南的所有徭役都是给银子的,那些乞丐没有田地,所以大王先让他们挖河修路,赏赐给他们银子,然后帮助他们建造房屋,再卖给他们田地。” “现在那些乞丐们,大多已经有了田地和屋舍,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也足以温饱。他们有的人在家中供上长生牌,感念大王的恩德。” 朱元璋又道:“那他强迫百姓们试药……” 壮士又解释道:“岭南一直以来受疟疾的侵扰,许多儿童活到十几岁就会夭折,大王知道后非常心痛,于是下定决心研究治疗疟疾的药物。” “本来是大王试吃的,但是后来大家听说了,纷纷愿意去试药,大王拗不过我们,这才让我们试药了。再者说,这药性温和,没有一丁点毒性。” “他不让百姓猎杀猛兽……” “那是因为猛兽猎杀完了,田里的田鼠、野鸡就会泛滥成灾,影响庄稼的收成。所以大王建议,每三年猎杀一次猛兽,让猛兽的数量维持在一个数量。” “他欺负外来的客商……” “大王心善,见不得岭南的百姓受苦,所以对外来的客商能多克扣一点是一点,这些钱,最后全部赏给百姓了……” 听着这些话,朱元璋似乎被触及到了内心柔软。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嘴。 良久后,朱元璋问道:“他既然做了这么多事,为什么不禀报朝廷,请求嘉奖呢?” 那壮士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但是又说道:“我猜,大王心里是想告诉朝廷的,但是大王担心禀报后,朝廷得知了岭南的现状,可能会加大税赋……” “大王宁愿自己被朝廷斥责,也不愿意岭南的百姓吃苦受难啊!” “在我心中,大王就是这么高风亮节的人啊!” 第7章 朱拓是贤王? “阿嚏,阿嚏。”朱拓揉了揉鼻子,不满的叫道:“是谁在暗地里编排我?” 此时朱拓送走了军中的将领,衣衫不整的坐在座椅上,身边摆放着酒壶,还有一大盘羊肉。 在大厅中,正有几个美人翩翩起舞。 “哈哈哈,终于过上了好生活啊!” “以后的日子,本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现在百姓们也吃饱了饭、穿上了衣,我再也不用操劳了……” 随着岭南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朱拓显然是放飞了自己,道:“吕青啊,明天陪我去城南打猎,寡人要组织一支猎队,以后天天打猎……” “大王,您是猎户吗?”吕青无奈的叹口气,劝道:“您制定的规定,每三年放开打猎一年,现在还没到时候呢。” “哦,那我现在修改规矩。”朱拓想了想道:“除了我之外,其余人每三年打猎一年。” 吕青更加无奈了,好言相劝道:“当年大王来岭南时,曾许下大志向,难道现在岭南的百姓富足了,大王就开始享受了吗?” “吕青啊,你这人怎么不知道变通呢?”朱拓大声道:“我在京城的时候天天憋着,当藩王了还是憋着,那我这个藩王不是白当了?” “大王,藩王也不能胡作非为。”吕青指了指案牍上堆积如山的奏章,道:“大王,这是岭南各地送来的奏章。” 岭南人口虽少,但是地方极大,横跨了滇、缅、云、贵四个地方。 随着朱拓打了不少土司,那些地方的人口也由岭南接管。 所以,岭南的人口在急剧增加,事务也在逐渐变多。 “这些是关于农桑的,今年秋收结束,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例如推行新作物。这些是安置土司百姓的事情,还请大王拿个主意,这是修缮城墙……” 朱拓抚摸着下巴,看着奏章道:“将这些奏章送到长史府上……” 吕青道:“这些奏章就是长史大人送来的。” “那就再送回去。” 吕青认真道:“大王啊,这些奏章就是长史大人请您拿主意的,一些简单的奏章他批改过了。” 朱拓大手一挥,完全放权:“无碍,本王一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些事情还由长史来操办,完事后通知我一声就行。” 吕青彻底无奈了。 长史名叫张渭,已经有六十多岁了,饱读诗书,前半生致力于教书育人,年龄大了后就在山野中潜修。 由于为人正直,又有威望,所以名声传遍了岭南。 后来传到了朱拓的耳中,朱拓不辞辛苦的请他出山,又信誓旦旦的给他描绘了美好前景。 张渭一开始并不理睬,毕竟他年龄大了,不想再那么劳累了。 对于朱拓的征召,张渭甚至还闭门不出。 于是朱拓耍起了无赖,在门口大喊。 “如今岭南民不聊生、饿殍遍野,你既然有治国才能,不施展抱负扬名立万,却窝在这里当一个小小道士!” “我呸,本王实在不知道,什么样的大儒会因为贪图富贵而轻视天下,轻视大义呢?当初礼崩乐坏之际,孔子可曾害怕的躲在深山老林不敢出来?” “我看你是徒有虚表,胸无良策。” 长史张渭被说的面红耳赤,愤而出山。 从此过上了九九六的苦逼生活。 “大王啊,张大人年龄都那么大了,您就算是薅羊毛,也不能可着他一个人薅啊,万一他哪一天猝死了,您怎么办呢?” 听到这情真意切的劝说后,朱拓沉默了。 “拿奏章来!” 朱拓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批阅了几份奏章,然后看向吕青,问道:“今天要不先到这里吧?” “大王,您才看了五篇,还有两百多篇呢。”吕青面无表情的说道。 闻言,朱拓脸色变得十分肃穆,说道:“不是我不想看,今天还有要紧的事情。我要去接见那些被抓的土司首领,劝说他们归降大明。” 听到这话,吕青迟疑了:“大王,您莫非是不想批阅奏章?” 朱拓义正言辞道:“胡说,本王岂是这样的人?事有轻重缓解,南方的土司是大患,你现在去牢里把那些土司带过来。” “是。”吕青应道。 朱元璋完完全全没有想到,他所看到的和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他看到的是朱拓嚣张跋扈、目无王法、胡作非为。 可是在岭南百姓口中,朱拓爱民如子、身体力行,宁愿自己受苦受难,也不愿让百姓遭受一点苦难。 实在是很难将这两种形象放在一起啊。 谈到朱拓,那人的话匣子打开了,说道:“大王不光是让百姓吃得饱穿得暖,还带领官兵们剿灭岭南的土匪。” “现在的岭南啊,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可是我听说,他许给土匪高官厚禄……”朱元璋道。 “这也是谣言啊。”那人一脸敬仰,朱拓在他心中无比的伟岸,叹道:“那些流寇土匪朝不保夕,要不是为了活命,谁愿意当土匪呢?大王亲力亲为的垦荒,将田地分给那些流寇土匪,也不计较他们从前的罪责,然后他们就全下山当百姓了。” “南面的土司呢?”朱元璋又问道:“我听说,岭南从前经常受到土司侵扰,朝廷又无力剿匪,凭岭南的能力恐怕很难镇压吧?” 那壮士笑了,说道:“谁说不是呢?从前土司来袭时,犹如蝗虫过境,粮食、女人、牛羊全部抢光。土司走后,岭南哀嚎遍野,上吊自杀者不计其数。” “那时候的大王,只有十四岁吧?要是在寻常人家,可能也就是个放牛娃。”壮士感慨道:“我从前有幸参加民兵训练,跟随着大王一同作战。” “十四岁的大王啊,举起大刀都有些吃力。可大王却带着五千将士,不惧生死,率先冲入两万多敌军中作战。” “当时将士们都震惊了,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嗷嗷的向前冲。我们只有五千人,还都是才训练三个月的新兵,愣是冲垮了两万人的土司军队。” “一战,奠定了岭南军队的绝对优势。从此之后,岭南的军队压着土司打,再也不受土司的侵袭了。” 朱元璋已经呆住了。 李文忠也没有想到,朱拓竟然如此勇猛。 这一刻,他们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久经沙场的两人知道,战争不是儿戏,更是血与火的较量,一着不慎,就会战死疆场。 所以大部分的主帅,为了安全起见,都是坐镇后方调度。 可谁能想到,一个年仅十四岁的主帅,不但不害怕战争,甚至率先冲杀。 这是何等的勇气? 想想朱拓,独身一人来到内忧外患的岭南,付出了多大努力,才将岭南治理成这个样子? 这是他朱元璋的儿子! 没有败坏他的名声! 甚至,朱元璋还以这样的儿子自豪! 但是,他身为父亲,知道自己儿子如此冒险,不由的愤愤道:“身为君王,不顾自己的安危冲入敌阵,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该怎么向朝廷交代!” “谁说不是呢?”那壮士笑了笑:“此战过后,大家都劝大王,说让大王坐镇后军,绝不能让大王冒险了。” “但是您猜大王怎么说?” “怎么说?” 那壮士一脸憧憬,喃喃道:“那时候,阳光洒在大王肩头,让他的脸变得金灿灿的。大王身材并不高大,但却比所有人都伟岸。” “他迎着狂风与刺骨的寒意,脸上满是笑意,眼神中充满坚定。” “大王大声说,我既然是岭南的藩王,带领你们作战,就要保证你们的安全。如果要死,我也要死在最前头。” “我记得那个时候,全军将士都安静下来了。” “我们这些人,出身贫寒,又没什么能力,有的人还当过土匪强盗,可是大王并不嫌弃我们,甚至把我们的性命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那个时候我们就知道,遇到了一生追随的人。 朱元璋心中无比震动。 他忽然明白了。 岭南为什么会在短短三年中,发展的如此迅速。 街上的百姓为什么在谈起他们大王时,眼中充满了敬仰与尊重。 或许,朱拓的性子是顽劣了些。 但在岭南百姓看来,朱拓身为皇子,还是一个少年,却能够身先士卒、爱民如子,这样的藩王,又怎么不值得他们尊重呢? 这时,李文忠疑惑的问道:“你既然当过兵,为什么离开行伍了?” 那壮士伸开手臂,笑道:“这右手在作战时受伤了,已经拉不开重弩了。大王给了我二十亩地,又找人帮我盖好房子,现在靠种地为生。” “不过,要是大王有朝一日用得到我,我必然效死!” 说完这些话,那壮士就离开了。 看着那人的背影,朱元璋眼中满是感慨,真没想到啊,朱拓那小子看着不怎么样,却把岭南治理的井然有序。 吾之乳虎! “走!”朱元璋大手一挥。 “陛下,咱们回荆州吗?”李文忠疑惑的问道。 朱元璋哈哈大笑,道:“先不回荆州了,既然朱拓那小子把岭南治的如此好,咱们好歹去王宫转转。” “要去禀报十八皇子吗?”李文忠问道。 朱元璋想了想,旋即摇摇头,说道:“既然他没认出来我,我就先不暴露身份了。等把岭南的情况摸清楚后,再告诉他实情。” “是,陛下。”李文忠恭敬行礼,驾驶着马车,缓缓向王宫驶去。 第8章 大王的内心一定很悲痛吧 由于赵拓不摆什么架子,所以王宫的戒备并不严。 想要拜访赵拓的话,只要递上拜帖,就能进入王宫。 而王宫设立在城内正中央的位置,并不是很豪华,只有十来个殿,分工明确,应该设立的部门应有尽有。 递上拜帖,朱元璋便打量着这个王宫。 不奢华,不花里胡哨,重要的是很实用,甚至有专门的格斗场所,可以让人练武,还有专门养马的地方。 朱元璋很满意。 走进了王宫大殿门口,朱元璋听到里头传出的编钟声。 编钟,乃南方独有的乐器,听起来就像是铁器敲打的声音,一般用来高歌时打节拍。 听到这节奏,朱元璋微微皱眉。 按理来说,编钟的声音往往是很欢快的,悠扬动听。很多时候,演奏编钟的人会情不自禁的高歌,边拍打边唱歌。 让全场的气氛热烈起来。 可如今听来,这编钟声音居然有些低沉、失落,节奏很慢,总之,从这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浓浓的悲伤味道。 朱元璋停下脚步,闭着双眼,感受着那股悲伤。 “唉……” 朱元璋不由的长叹一声,仰起了头。 “一个十六岁的稚子,独自在岭南呆了三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真不知道朕之乳虎是怎么坚持下来的,真是苦了这孩子了。” 朱元璋心中颇为自责,喃喃道:“以前对他的关心太少了。” 或许只有在没人的时候,这孩子才会默默的表现出自己的悲伤吧。 朱元璋脑海中不禁想起朱拓小时候,经常一个人坐在国子监读书。 其他的皇子总是偷偷跑出去玩耍,可朱拓一向勤勤恳恳,认认真真听着老师的教诲。 或许那个时候,他心中就有了大志向吧? 但是自己那时候忙于朝政,朱拓又有些内向,所以自己没怎么在意过他。 然后就是在朱拓十三岁的时候,突然提出要去岭南就藩。自己当时还以为朱拓没本事,没想到朱拓心中有雄心壮志。 朱元璋从来没有将朱拓放在眼里,因为他的儿子中,朱标仁义宽厚、朱棣英勇无畏、朱柏风度儒雅,其余皇子也各有各的本事。 唯独这朱拓,从不显山露水,却在这极为贫瘠的岭南,带领着百姓创造了奇迹。 朱拓不是庸主啊,只是自己从前不了解他。 要是早早的了解他,把他带回京城亲自培养,或许就不用担心大明帝国的存续问题了。 可是现在,朱元璋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孙子朱允炆已经开始处理朝廷的各项事务,而各地的藩王也陆续就藩…… 朱允炆和朱拓…… 一时间,朱元璋心绪繁杂。 而此刻,在大殿之内,朱拓坐在案牍前,啃着手里的羊大骨,又喝了点酒。 “哈哈哈,跳,跳,你们给我接着跳!” 在他面前,站着几名囚犯,其中一人正满脸悲伤的击打编钟,另外几人随着节拍跳舞。 这击打编钟的那位,算是朱拓的老熟人了,正是思州土司首领田茂安,至于其他跳舞的几位,则是被抓捕的土司首领。 看着田茂安那像死了娘一样的脸,朱拓一巴掌拍在案牍上:“给本王欢快点!” 田茂安脸上赶紧挤出笑容,卖力的击打着编钟。 至于其他的土司首领,也是卖力的跳着舞,一刻也不敢停歇。 朱拓微眯着眼,摇晃着脑袋,在他们的伴奏下,很快将面前的肉吃的干干净净。 “田茂安啊,你说你何必呢?好歹也是个人物,可为什么非要劫掠我岭南呢?现在好了,被我抓住了,你说说你现在的想法,后悔不?” 田茂安抿抿嘴,思州土司自南宋时就存在了,延续了一百多年。 往年,思州土司按照惯例,都会去岭南劫掠一番。 岭南嘛,从前大明也没怎么治理过。 谁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岭南没劫掠成,自己的土司搭进去了。 “大王,我好歹也是个土司首领,您为什么……” “你也配!”朱拓一拍桌子,大声道:“你算个什么玩意,敢抢劫我岭南的百姓!那些对岭南友好的土司,本王将也乐意交好。但是像你这种,对内欺民,还敢对我岭南不敬,本王现在没打死你,已经算是对你法外开恩了!” 田茂安惊惧,急忙说道:“大王说得对,自从被大明攻破后,臣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实在不该冒犯大明的天威啊……” 朱拓哼了一声,问道:“我问你,你是想回思州继续当你的头领啊,还是归降我大明啊?” 听到这话,田茂安死寂的心又活跃起来,难不成自己还能回去,他试探性的问道:“大王,如果我选择回思州呢?” 朱拓毫不在意的说道:“哦,那你就是冥顽不灵,打算继续和我大明为敌了?对待敌人,我大明向来不手软。下一次攻破思州时,可能送你全家去见阎王。” “知道安邦彦吧?那家伙手底下有两万人马又如何?本王丝毫不惧,率五千人斩将夺旗,然后将他烹杀,肉分给众将领吃了!” 田茂安吓的全身发抖。 他自然认识安邦彦,势力比他的还大,没想到那家伙最后竟然被烹杀了,连个全尸都没落下。 这位岭南的王实在是太残暴了。 他们土司与之相比,都称得上礼仪之邦。 “臣愿意归降啊!”田茂安赶紧道。 朱拓满意的点点头:“既然你愿意归降,那我就在城内给你安排府邸,让你能够安享晚年,你的家人也能吃喝不愁。” “多谢大王。”田茂安感恩拜谢。 朱拓想了想又道:“到时候你的府邸离王宫近一点,要是闲了,本王还能找你喝酒。” 田茂安吓的浑身一激灵,义正言辞道:“臣是有罪之人,没资格住在内城,府邸就安排在外城吧。” “那行吧。”朱拓又看向那几个土司首领:“你们这些人,本王压根不知道有你们这些土司,你们却自己跳出来,跟着田茂安一起作乱,这是什么意思?” 那几个土司纷纷求饶。 他们的土司比较小,就像是个小部落,每个部落也就上千人。 这种小土司只能依靠大土司生存,所以田茂安和大明作战时,他们也只能跟在田茂安屁股后面。 只不过…… 他们这些人一触即溃,然后就被大明军队擒获了。 “大王,我等都愿意归降啊。” “是啊,大王,我等从前不知道大明之威,触犯了大明。” “还请大王给我们一条活路啊。” 朱拓此刻哈哈笑了起来。 “只要你们肯归降,我大明就会善待你们。这样吧,咱们从岭南往南修建一条道路,以后啊,岭南的粮食、物资也能往你们那里运了,你们那边的百姓要是想来岭南,我们也欢迎,如何?” “大王仁义啊。” “哈哈,没什么好说的,大家都是一家人啊!”朱拓大声笑道。 处理好了几位战俘,吕青有些不理解。 “大王,他们是一群俘虏,为什么要要羞辱他们呢?再说,已经将他们灭了,还把他们放回去干什么?” “哈哈,你懂什么?攻占他们的土地没什么了不起的,还要将他们的心绑到大明。” “再说,他们能为我奏乐,那是他们的荣幸,怎么能算是羞辱呢?” “大王说得对。” 两人正在说话时,有侍卫来报:“大王,外面有两位客商来拜访,还说昨天曾见过大王一面。” 朱拓一拍脑门,顿时想起来是谁了。 一旁的吕青神色古怪,猜测道:“大王,您昨天把镜子高价卖给他们,他们不会是找上门了吧?” “应该是。”朱拓点点头。 那侍卫问道:“大王,要不我将他们赶走?” 朱拓摇摇头:“为什么赶走?是本王高价卖给他们镜子,他们找上门也是应该的,难道因为他们找上门就赶走,那以后谁还敢来斥责本王?” “大王说得对。”吕青连忙点头。 朱拓的眼神落在吕青身上,顿时变得笑眯眯的:“吕青啊,本王平时待你不薄吧?这件事你就替我去处理吧,记住了,不能打不能骂,但是也不能给银子。” 吕青顿时觉得很棘手,皱眉道:“大王,毕竟是您……” 朱拓不悦的打断他的话,不满的道:“你是本王的带刀侍卫,难道这点小事都干不好吗?以后本王还怎么把大事交给你?” 吕青只能无奈的应下。 到了门口,吕青见到了朱元璋和李文忠,硬着头皮抱拳道:“二位前来拜访大王,所为何事啊?” 出乎意料的是,朱元璋面带笑容,根本没提昨天被坑的事,而是笑着道:“没什么事情,就是想找大王聊聊天。” “大王刚才出去了……” “哦?”朱元璋疑惑道:“刚才我还听到里面传来奏乐声。” “大王正批改奏章……” “无妨,我在此地等一会儿也行。”朱元璋丝毫不生气。 李文忠打量了一眼吕青,起了爱才之心,笑着问道:“我看你武艺很好,要是在战场上,一定能成长为一个将军,为什么甘愿做个侍卫呢?” “因为大王对我很好。” 闻言,朱元璋来了兴趣,问道:“说说,你家大王哪里好?能让你甘心做个侍卫。” 第9章 朱拓的优点 “我从前是一名侠客……”吕青开局就将朱元璋镇住了。 主要是这年代,侠客挺不受待见的,不光官府不待见,就连民间也不待见。 因为侠客通常有反叛精神,喜欢闹事。 不过看吕青这性格,挺稳重的啊。 吕青缓缓道:“大王来岭南后,我曾进王府偷过东西,行踪暴露了,然后被一大群侍卫抓住交给大王了。大王乐呵呵的询问了我一些事情,然后就把我放了。” “我性格顽劣,又爱赌博,后来欠下无数的债,全家几乎沦落到家破人亡,卖房卖地的地步……是大王替我摆平了债务,又分给了我田地,甚至还收纳了我。” “大王之恩,可以效死!” 朱元璋神色动容,又是一个誓死效忠朱拓的人啊。 真不知道朱拓身上有什么魔力,竟然能让这么多人追随。 吕青看着两人,说道:“大王的性子虽然顽劣,但是心底善良,昨天他卖给你们镜子,虽然价格高了点,但是你们回到京城转手一卖,还是能挣点银子的。” 朱元璋笑着摇摇头:“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来找他的。” “哦?那是有什么事?”吕青疑惑的问道。 朱元璋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们是受朝廷管辖的官商,不光是贩卖各地的货物,同时还要收集各地的情报,所以来找大王商量一些事情。” “原来是这样啊。”吕青恍然大悟。 明朝的监察机关很完善。 朝廷有都察院和御史台,负责监察各地的官员,监察的手段很多,不光是靠各地的政绩,还有行走在各地的官商。 对于朝廷来说,官商对各个地方的评价很重要。 吕青连忙将两人迎了进去。 朱拓斜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吃着肉,看到吕青带着二人进来,不满的叫道:“吕青,你怎么回事啊,我不是让你……” 还没等朱拓说完,吕青快步来到朱拓身边,小声说了几句。 朱拓的脸色由不满到恍然大悟,再到兴奋,最后变成了激动。 “哎呀,原来二位是官商啊,抱歉啊,怠慢了二位,来来来,请坐请坐。”朱拓热情的招待两人,又吩咐道:“快通知后厨宰个羊,款待两位大人。” 看着前倨后恭的朱拓,朱元璋又深深地怀疑,这家伙,真是一个贤明之君吗? 怎么看也不像啊。 朱拓笑眯眯的问道:“二位啊,你们来岭南除了做生意,还有什么事啊?” 朱元璋说道:“我二人顺便来探查岭南的真实情况,禀报朝廷。” 一听这话,朱拓顿时急了。 他好不容易治理好岭南,要是朝廷知道岭南这么富足,那不就引起其他人觊觎了吗? 他一个十八皇子,在朝廷没什么帮手,万一有人来摘桃子怎么办? 就算不摘桃子,要是他被召回朝廷怎么办? 他还怎么做自由自在的王爷? “不可啊!”朱拓赶紧一把攥住朱元璋的手,道:“我岭南百姓过得苦啊,虽然我治理的不错,但这点成绩不值一提,二位不必向朝廷禀报……” 朱元璋一脸欣慰。 看来传言没错,朱拓是担心朝廷增加税赋,所以才故意隐瞒岭南的真实情况。 用心良苦啊。 朱元璋说道:“现在朝廷忧虑啊,大明帝国幅员辽阔,有些地方距离太远,往往不不知道朝廷的政令。再说,大明刚立国十几年,还有些元廷余孽做害,又该怎么清除?” 一旁的李文忠听到这个问题,心中一动,明白这是朱元璋在考校朱拓。 要知道,大明虽然恢复了汉族正统,但是国内也有不少元朝余孽,这些人心系蒙古,暗地里没少给大明添乱。 这些人一时也清理不干净。 再说,北方的蒙古虎视眈眈,妄想着卷土重来占领中原。 所以,就算是朱元璋,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朱拓哦了一声,得意洋洋道:“这有什么难的,设立严苛的刑罚,例如什么挖眼、斩舌、铜烙,逮到一个元朝余孽,严刑逼供出其他人,然后诛族。” “再设立文字狱,谁敢公然表达对大明的不满,一律入狱!” 朱元璋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这个混账玩意! 要真这么干,那和元廷有什么区别? 恐怕用不了几年,全国就有百姓揭竿起义了! 在朱元璋暴怒的边缘,悠悠的声音再度说道:“不过呢,这样弊端太大,不建议朝廷推广。我还有个更好的办法,能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朱元璋缓了一口气,不由的问道:“详细说说。” 朱拓笑着说道:“很简单嘛,就是设立邸报,也就是我们岭南流传的报纸,你们应该见过吧?” “报纸?”刚来岭南的时候,朱元璋见过报纸,当时他惊叹报纸的纸张材质,并没有注意到报纸和元朝余孽联系到一块。 莫非朱拓又在胡诌? 朱拓摇头道:“政令无法传达到地方,国内还有元朝余孽肆虐,说到底,还是因为大明建国时间太短,影响力太小,那就想办法增强大明的影响力。” 朱元璋不禁问道:“该怎么增强呢?” “设立邸报,也可以叫做报纸,算得上是朝廷之口舌。要让邸报充斥在大明每一个角落,要让各地的百姓都能通过邸报来了解庙堂的政令。” “当然,其中的内容也不只是政令,还有一些战役情况,人事调动,乃至于咱们皇帝的功德,长此以往,百姓们就知道了大明之主!” 朱元璋心中一震,不可思议的问道:“这小小报纸真有这么大威力?” 朱拓嘿嘿一笑,现在是古代,不懂得舆论的威力。 于是详细解释道:“本王来岭南之前,岭南很混乱,甚至有的百姓还以为活在元朝。于是,为了加强官府的影响力,我创立了报纸。” “百姓能够从报纸上知道我带兵讨伐敌人,知道我减免了田税,推广新作物,发明了新的器械,甚至还设立了医馆,降低新生儿的死亡率。” “随之而来的,官府的影响力也在节节攀升。” “百姓们会想,原来官府做的一切都是好事啊。” “慢慢的,那些百姓们开始服从庙堂的政令,甚至是主动配合。再后来,随着生活越过越好,百姓们逐渐对官府深信不疑。” “现在的岭南,别说有元朝余孽,就连南方的那些土司百姓,都有偷渡到岭南的。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岭南官民一心。” 听着朱拓的解释。 朱元璋心中大为震动。 震动之后,便是狂喜。 没想到啊,一个小小的报纸,竟然能收拢人心! 回到朝廷后,只要按照这个法子发行报纸,当家家户户都看报纸的时候,那就说明成功了! “报纸的好处不光如此。”朱拓接着说道。 “还有其他好处?”朱元璋问道。 朱拓笑着道:“那是自然,现在大明还有很多不识字的百姓,等报纸发行后,可以教写一些简单的文字,提高百姓们的文化水平。” “说不定过几年后,人人都能识字,大明再无文盲,天下大治!” “人人都成了读书人?!” 朱元璋此时心里被朱拓所说的情景给震撼到了。 他此刻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朝廷,推行这个政令。 “你是如何想到这个法子的?”朱元璋狂喜之后,忍不住问道。 一听这话,朱拓顿时乐了,傲然道:“家父明太祖……呸,家父洪武大帝,我乃是正儿八经的皇子,论聪明才智自然比普通人高一大截!” 也不知道为什么,朱拓突然看到刚才还高兴的朱元璋,脸猛地黑了下去。 黑脸的朱元璋没想到,他还没死呢,朱拓竟然给他考虑谥号,虽然这个谥号取的不错。 他差点脱鞋揍朱拓。 幸好理智重新占领了高地,心想朱拓也算是想出了好办法,这顿打就先记下来,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想办法揍朱拓一顿。 等朱元璋走后,吕青心惊胆战的说道:“大王啊,您怎么考虑当今天子的谥号了?这要是传到朝廷,恐怕咱们就要被砍头了。” 朱拓也是一时嘴快,但他冷哼道:“咱岭南离朝廷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传到朝廷?你想的太多了。” 吕青想了想也是,但他依旧告诫道:“幸好当今天子不知道,要不然就完蛋了。” 朱元璋离开王宫后,李学忠夸赞道:“十八皇子性情坦率,率性而为,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那是率性而为?”朱元璋黑着脸,愤怒的骂道:“老子还没死呢,儿子就想着起谥号。我看这小子心里,巴不得朕现在就去死呢。” “陛下说笑了。” 然后朱元璋抚摸着下巴,思索道:“朕的孩子中,朱棣善战,朱柏善政,朱棡善勇,可这个朱拓,性情乖张,行事毫无章法,却又有些才智,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李学忠想了想道:“十八皇子善谋,谋者,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决胜于千里之外!” 第10章 回到京师 “没想到你对朱拓那竖子的评价那么高。” 朱元璋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要说朱拓是个仁厚的君主吧,行为实在是不像,不尊朝廷命令,还敢给他起谥号。 要说他不是仁君吧,岭南治理的还挺好,百姓安居乐业。 李文忠笑着道:“十八皇子性格桀骜,颇有智谋,有十八皇子在,大明南方无虞。” 李文忠看似是朱元璋的侍中,但身份远不是普通侍中可比。 他十九岁就跟着朱元璋上战场砍人,深受朱元璋信任。明朝建立后,又多次领兵出塞征讨元军残余势力,战功显赫。 后来又主持大都督府,兼主管国子监。一个是最高军事机构,另一个是全国最高学府。 名列功臣庙第三。 所以说,李学忠上马能砍人,下马能安邦。 “可这小子太顽劣了些,还不听朝廷的命令。”朱元璋有些头疼。 “陛下只看到了十八皇子的缺点,却不知,十八皇子能聚人,岭南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都被他发掘了不少人才。” “他有胆魄,十四岁的时候就敢率领军队冲杀敌营。” “他有智力,胸有诸多良策。” “他为人仁义,岭南百姓在他的治理下,家家有余粮,甚至宁愿自己挨饿受苦,也不愿让百姓缺衣少食。” 朱元璋听了后,老怀甚慰道:“不错不错,颇有我当年之风范。” “可能因为十八皇子在岭南时间久了,身上有了侠气,我想要是能跟着陛下修习一段时间,十八皇子定能成长为大智大勇之人。” 听到这番话,朱元璋仔细考虑了起来。 良久后,缓缓道:“你说的没错,这小子就是欠管教,如果管教得当,今后这竖子在外能抵御外敌,在内能扶持天子!” “走,回京城!”朱元璋当机立断道。 李学忠诧异,道:“陛下,您不巡视四边了?” “不巡视了,以后机会多的是。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赶回京师,将这报纸一事推向全国,安定天下百姓的心。”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连绵阴雨。 出了岭南的范围后,进京的道路开始变得泥泞不堪。 朱元璋所乘坐的马车有数次都陷入到泥坑中,李学忠只能跟着下车与车夫一起推车,可谓是苦不堪言。 等到了京城后,朱元璋更加糟心。 这里的道路狭隘,人员混杂,车马横行,看起来混乱不堪。 一路上,光堵车就堵了好几次。 闻着路边污水的腥臭味,还有几个稚子满不在乎,在污水里打闹嬉戏,随手捧起污水扬来扬去。 朱元璋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这京城,竟然还比不上岭南。 “朕本以为一统天下后施仁政,轻徭薄赋,百姓的生活自然而然就富足了,如今是把事情想简单了,唉,在治国方面,朕还比不过儿子。” 李学忠赶紧劝慰道:“陛下操劳天下大事,而岭南偏居一隅,不能相提并论。” 朱元璋没有做声,良久后,说道:“通知朝廷前来接驾。” “是!”李学忠应道。 此次微服出巡并没有大张旗鼓,知道的人也只是少数。 在朱元璋出巡期间,主持政务的正是徐达,乃是位列功臣庙的第一把交椅,与刘伯温、李善长两人被誉为明朝三杰。 当他听到朱元璋回京的消息后,一脸喜色,然后对仆人吩咐道:“陛下回京了,通知汤和、沐英等人和我一同进殿面见陛下。” “是。” 几位位高权重的官员一同入朝,李文忠早已经在门口相迎,道:“几位请进吧,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徐达看了李文忠一眼,询问道:“陛下这次出巡,没出什么岔子吧?” “没有。”李文忠摇摇头。 几个人直入御书房。 御书房内,朱元璋面前案牍上的奏折早已堆积如山。 他和朱拓不同,朱拓是能偷懒就偷懒,而朱元璋勤勤恳恳,每个奏折都会认真批阅,并给出自己的意见。 “叩见皇上。”几位大臣一同行礼。 “起来吧。”朱元璋的声音不急不缓,将奏折放下,问道:“近些日子,朝中可发生什么事了?” 徐达上前,禀报道:“近期对全国的官员进行了考核,在上一年任免的官吏中,有十个人是不称职的,还有三个人应当得到升迁。” “还有晋中今年发生大旱,恐怕会导致百姓逃荒,这些百姓需要妥善安置。” “嗯,这些事情按照规矩制定方案吧,该罚的罚,该升的升,至于逃荒的百姓,调拨粮食妥善安置。”朱元璋有条不紊的安排。 “还有……”徐达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直接说。”朱元璋道。 “辽东地区挖出一块龟壳,上面写着大明气数已尽,有不少百姓信以为真,再加上有元廷余孽作祟,酿成了不小的兵变。”徐达说道。 急性子沐英抱拳道:“陛下,这些百姓大字不识一个,别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所以才造成这样的兵变。” “嗯。”朱元璋摆摆手,道:“你们可有什么办法。” 徐达说道:“朝廷已经派兵镇压,用不了多久,兵变就会消除。” 朱元璋叹气道:“今年一年发生了数起兵变,大多是边陲之地,民风彪悍。长此以往,兵变祸及关内,就酿成大祸了。” “再说,每一次发生兵变,多是用重兵镇压。哎,这些百姓本来就对大明没有归属感,再这样下去,百姓们就和大明离心离德了。” 徐达叹道:“百姓们大多愚昧,朝廷的威望又低,每次安抚都起不到太大作用。” 一听这话,朱元璋想起了朱拓所说的报纸。 于是开口道:“如果说有一种东西,能够将朝廷的政令传到地方,不光如此,还能让百姓知道朝廷在做什么,宣传一些种养殖知识,简单的医治方法,如何?” “嗯?” 徐达和沐英顿时一愣。 皇帝老大今天脑子抽风了吧?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东西? “二位不信?” 两个臣子同时点了点头。 “朕也不信。” 那你说个锤子啊,徐达和沐英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谁知朱元璋又悠悠道:“但是我却见到了这样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徐达和沐英顿时起了好奇心。 朱元璋拿出一张纸,道:“在这纸张上面,撰写朝廷近期发布的政令,还有最近的发生的事情,还有关于农作物的播种等知识。” “然后将这些纸发到全国各地,这样百姓们知道朝廷在做什么事情,长此以往,百姓们也就认可了大明。” 众人狐疑的看着这张纸。 小小纸张,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陛下莫不是被人诓骗了?” “这件事大有可行,你们想,为什么百姓会生乱?就是因为部分百姓不认同大明。甚至在边远地区,有贪官污吏假传政令,巧立名目强行征税。” “所以,咱们只要将朝廷做的事情传播出去,潜移默化的让百姓们认同大明,这样,就再也没人生乱了。” 朱元璋有着强大的自信。 但是徐达还有些不理解,问道:“陛下,咱们每个县府都设立了邸报,这个报纸和邸报有什么区别?” 朱元璋不厌其烦的解释道:“邸报只是在一小撮人中传播,影响力并没有那么大。而报纸不同,报纸是要推向全国各地,做到家喻户晓。” “这个叫什么……”朱元璋微微思索。 李学忠提醒道:“发动百姓。” “对对对。”朱元璋笑了笑,道:“发动百姓,将百姓拧成一条绳” 徐达此刻有些理解了,说道:“既然这小小报纸有这么大的威力,那老臣亲自负责此事,力争在年前将这报纸推向全国。” 朱元璋含笑:“辛苦了。” 徐达忍不住问道:“陛下,这个方法是从哪个高人那里得来的?” 朱元璋脸黑了黑,闷声道:“我从一个黄口小儿那里听来的。” 徐达一脸疑惑,这办法能是一个黄口小儿想出来的? 朱元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问道:“太孙最近在做什么?我巡视之前不是让他监国吗?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奏章?” 徐达皱眉道:“太子每日在国子监用工读书,跟随黄子澄黄太傅学习经义,对于朝中大事,他……了解不多,所以并没有插手。” “哦?”朱元璋脸上露出怒意,天天跟着黄子澄读书? 他是太孙,未来要继承大统的! 死读书有什么用? 朱元璋道:“你们难道没有将政事禀报太孙吗?” 徐达摇头解释道:“皇太孙性格温和,没有执政经验,我等将政事禀报他后,他迟迟不做出决定。有时候就算做出决定了,也没有魄力实施。久而久之,皇太孙就将政事全权交给我等了。” 朱元璋听后怒气更胜。 他废了中书省,又裁撤了丞相之位,就是为了将朝政全权握在手中。 可朱允炆倒好,却将权利下放,整日泡在国子监读书! 难道等他死后,明朝的皇帝就要变成吉祥物了吗? 但这也不能怪徐达等人,怪也只能怪朱允炆不争气。 “朱允炆现在何处?带我去见他。”朱元璋语气中微微夹杂着怒气。 第11章 敢削藩,我就削你脑袋 朱元璋这次巡视全国,第一,是为了看看他亲手打下的江山,看看大明的百姓生活的怎么样。 第二,就是想远离朝堂,让朱允炆逐渐熟悉庙堂之事,最好能办成一两件事情,树立起自己的威望。 然后自己也可以逐渐将事务交给朱允炆,做到权利平稳过渡。 可让朱元璋没想到的是,朱允炆竟然这么不中用! 平日里朱允炆表现的温文尔雅,待人彬彬有礼,又饱读诗书,和岭南那个胡作非为的朱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到了关键时刻,却派不上用场。 朱元璋发现自己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朱允炆没有那个能力震慑群臣,如果贸然把大明交给他,恐怕会引起动乱。 难道真像朱拓说的那样?朱元璋猛地想起朱拓说的话:“朱允炆能当皇帝吗?他没这个能力知道吧,还想撤藩,他能撤藩吗?” 朱元璋摇摇头,将这些思绪抛之脑后,最起码朱允炆没有撤藩的意图,对待他那些叔叔们也很尊重。 他心里不断琢磨,要怎么才能把朱允炆调教成一个贤君。 “好,诸位爱卿近日辛苦了,且回去休息吧。” “有其他话明日再说,摆驾东宫。” 东宫,朱允炆正和黄子澄、齐泰、方孝孺三人探讨仁政。 方孝孺捧着一本书,摇头晃脑的说道:“殿下,治大国如烹小鲜,大明久经战乱,百废待兴,这个时候,更需要以仁义为本,不用去震慑群臣,要敬重群臣,让他们……” 朱允炆点头称是。 齐泰笑道:“殿下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现在主要问题是朝中骄兵悍将太多,他们都不服殿下,这些人都是隐患啊。” 这个时候,朱元璋已经来到了东宫门前,听到了屋内几人的谈话。 他并没有推门进去,也没有让人去通报,他想听听朱允炆有什么办法。 这时,朱允炆的老师黄子澄说话了。 “此事易尔。” 黄子澄作为一个满腹经纶的大儒,还是很得朱元璋的器重的,要不然也不会安排给朱允炆当老师。 在朱元璋看来,黄子澄这种大儒教导朱允炆,能让朱允炆快速成长为一个明君圣君。 但接下来黄子澄的话却让朱元璋勃然大怒。 只听到黄子澄道:“当今天下已定,大明太平无恙。朝堂之上虽然有一些骄兵悍将,但是他们都垂垂老矣,兴不起什么风浪,所以不足为惧。” “我认为,今后大明的大患,乃是那些拥兵自重的藩王!” 一言既出,朱元璋心中大震! 此时的黄子澄脸上露出一丝得色,如今朱元璋在位已经有十八年了,疲态尽显。 等到朱允炆上位后,自己就是帝师,再加上朱允炆对自己如此敬重,到时候,自己的权利会无限大。 “那如何解决,黄师可有良策。”朱允炆不由的问道。 门外的朱元璋听到这句话,眼中再次流露出怒意。 一方面,是为了黄子澄敢冒犯皇家权威愤怒,一方面是朱允炆这种百依百顺的态度愤怒。 身为皇上,要喜怒不形于色,让臣子捉摸不定自己的情绪。 可现在的朱允炆呢,完全是对黄子澄唯命是从。 自己罢免宰相的职务,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皇权的集中,朱允炆倒好,如此倚重这个黄子澄。 黄子澄缓缓道:“殿下,当今藩王手中握着大量的兵马钱粮,时间久了,不服从中央调令,难免会出现汉初七王之乱的景象。” “故臣斗胆,献上一策,那就是削藩!” 门外的朱元璋已经怒不可遏。 真让朱拓说准了! 他朱元璋分封藩王,以拱卫大明藩篱,为的就是保大明江山千秋万世。 可他朱元璋现在还没死呢,这些人就敢言削藩之事,朱元璋恨不得马上推开门,将这几个胡言乱语的儒生千刀万剐! 但是他迟疑了,他想要听听朱允炆的态度。 而朱允炆听到这话后,问道:“黄师何出此言?” 年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波澜不惊。 朱元璋心中一惊。 屋内的黄子澄还在继续说着:“殿下,这是为了保我大明江山的千秋万代,现在藩王的势力还很小,削藩比较容易,等他们势力大了,那就难了。” 朱允炆摇摇头道:“藩王们都是本殿下的叔叔,骨肉血亲情同手足,本殿下怎么下得去手?” 听到这话,门外的朱元璋心里升起一丝暖意。 幸好,这个孙子还算明白事理。 也不枉费自己费了一番心血。 但是黄子澄又说道:“虽然藩王和殿下同为太祖血脉,然而亲兄弟明算账,他们不可不防。再者说,殿下这是为了天下百姓负责,为了大明江山负责,削藩一事,势在必行……” 朱允炆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点点头:“黄师说的也有些道理。” 这时候齐泰笑着道:“现在说这些还早呢,毕竟陛下……” 他话还没说完,门哐当一声,突然蛮横的被人推开。 几人循声望去,正看到朱元璋那张愤怒的脸庞,只见他冷冰冰的喝道:“毕竟朕还没死!” “陛下!”几人大惊失色,慌忙的跪下行礼。 朱元璋冷冰冰的目光扫过,在黄子澄三人身上不断打量,看着他们发抖的身子,朱元璋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你们该死!” 一旁的李文忠眼眸微眯,盯着三人,只要朱元璋一声令下,就会擒下他们三人。 齐泰吓的战战兢兢,一脸惊惧。 这位皇帝,从放牛娃一路拼杀到九五之尊,气场之强大,只用一句话,就让空气凝结在一起。 朱允炆赶紧解释道:“皇爷爷,我的几个老师只是在讨论政事,胡言乱语了几句,还请皇爷爷原谅啊。” “呵呵。”朱元璋冷笑不已:“谈论政事?讨论如何将我的儿子入刑吗?官员敢言皇家之事,死罪!” 朱允炆也吓的脸色苍白,但仍为他们三人开脱:“我的三位老师只是告诫我要以史为鉴,皇爷爷,他们也是为我好。” “好一个以史为鉴,好一个为你好!”朱元璋动了杀意:“我倒要听听,你们能讲出什么东西,来,接着给我讲!” 听到这话,黄子澄等人缓了一口气,黄子澄壮着胆子道:“当年汉高祖刘邦建立汉朝后,大封刘姓宗室为天下诸王。” “本以为能拱卫朝廷,却不想这些诸侯日复一日壮大,最终直接威胁到朝廷的统治,酿成了七王之乱,给天下百姓带来多少苦难。” “此时此刻,我大明的情景与大汉何其相似,不趁着此时削藩,难道等他们尾大不掉时,再进行削藩吗?” 朱元璋依旧冷笑,说道:“还有吗?一股脑全说出来。” 这时候,黄子澄也豁出去了,大声道:“远的不说,就说大唐,设立节度使,并立藩镇,同样是想着能够替大唐守牧一方。” “可是结果呢,安史之乱,节度使安禄山率兵造反,使煌煌大唐从此一蹶不振。” “还有西晋的八王之乱,汉末的诸侯割据……” 朱允炆也有了底气:“皇爷爷,这些都是血淋淋的例子,您为什么纵容藩王呢?即使他们是您的子嗣。” 朱元璋脸色变得铁青,恨铁不成钢的怒骂道:“你身为储君,眼界竟然如此狭隘!” “你真以为,就因为他们是我的子嗣,所以我才将他们分封?” “幼稚!大明幅员辽阔,又刚刚建立,许多边远的地方根本不知道大明,甚至还有元廷余孽作乱。朕将你的叔叔们分封过去,就是让他们镇守一方!” “天下未定之时,就朝这些手足亲族下手,简直是自毁城墙!” “再者说,如果没有了这些藩王帮你,那朝廷的官员就没了忌惮,尤其是那些腐儒、那些老臣,恐怕要骑在你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了!” 说到最后,朱元璋眼眸中流露出浓浓的失望。 朱允炆看似仁义道德,但做起事情来幼稚的可笑。 也怪自己,从前过于宠溺他了,没有好好磨砺他。 这个时候,朱元璋又想起岭南的朱拓了,朱拓这小子才十六岁啊,就办了这么多大事,就是因为,岭南那穷苦的地方能激发人的斗志。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朱元璋看着黄子澄三人,愤怒的叫道:“来人啊,将这三人押入大理寺监牢……” 朱允炆大惊失色,急忙上前:“皇爷爷!还请看在这三位是我的恩师,放了他们一马吧。” 朱允炆的声音有些发抖,夹杂着一丝哭腔,眼中满是哀求。 朱元璋嘴唇微微颤抖,这朱允炆为人倒是仁义,但过于妇人之仁了,最后叹道:“将这三人带下去,闭门思过一个月!” 黄子澄三人任由侍卫带走。 “你也滚。”朱元璋看到朱允炆低着头,大骂道。 等朱允炆走后,朱元璋流露出深深地疲态,大明帝国的接班人,自己真的选对了吗? 柔善的朱允炆,真的能治理好一个国家吗? “陛下,您好好保重身体。”李文忠劝道。 朱元璋摆摆手,轻声道:“我没事,你说,朱拓那小子,真的能未卜先知吗?” 第12章 岭南长史真不是人干的 李学忠思索良久,苦笑道:“或许真的存在生而知之吧。” 朱元璋摇摇头,道:“我原本以为允炆这孩子温良仁义,是一个好的继承人。但现在才发现,他的过于妇人之仁了,容易被别人左右想法。” 李学忠劝道:“或许陛下对太孙的磨砺太少,才造成太孙不通政事。”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朱元璋叹道:“自从标儿去世后,我就把全部心血放在了允炆这孩子身上。唉,这样的允炆,我怎么才能把大明交给他呢?” “你说,允炆那些叔叔们,要是继承大统会怎么样?”朱元璋突然问道。 一听这话,李学忠大惊失色,急忙跪下道:“此事陛下一人做主即可,臣不敢多言。” 朱元璋不满道:“你跟随我多年,有什么不敢的,大胆的说,就算说错了朕也不怪你。” 闻言,李学忠只能硬着头皮分析道:“皇三子朱棡善战多智,又是嫡出,若他继承大统,朝廷上下无人不服。” 朱元璋摇头道:“朱棡虽然有些急智,但是过于残暴,在晋中时曾无故鞭打他的庖厨,他身边的人只要犯错,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他没有笼络人心的手段!” 李学忠又道:“燕王朱棣文武全才、宽严并济,若他继承大统,大明定能昌盛繁荣。” 朱元璋想了想,又道:“朱棣性子过于刚烈,如果他当了皇帝,恐怕会率领军队北征蒙古、西征西藏,甚至连千里之外的朝鲜都不放过……唉,穷兵黩武,大明百姓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李学忠道:“湘王朱柏宽厚仁义,荆州在他的治理下蒸蒸日上,可当皇帝乎?” 朱元璋叹道:“朱柏优柔寡断,做事瞻前顾后,只有郡守之才,若当了皇帝,天下定会动乱。” 李学忠摇头道:“我实在想不出来了。” 朱元璋笑了笑,说道:“你还少说了一个。” “哦,哪个?” “朱拓!” 李学忠想了想道:“十八皇子机智神勇、知人善任,又胸怀大志,只不过……” 朱元璋笑道:“只不过他年龄太小,又远离朝堂,在朝中没有支持者。生母去世的早,还是庶出,后宫也没有支持他的。” “是。” “算了,不说这些了。”朱元璋收回思绪,道:“我将近期事务处理完,打算再让太孙监国一段时间,最好能把他锻炼出来。” “好。”李学忠点头称是。 “到时候,你再和我去一趟岭南。” “为何?”李学忠诧异。 朱元璋拂须叹道:“我看不透朱拓那小子,打算再去一次,摸清他的底细。” “是。” 岭南王府内,肃王朱拓持剑和吕青对峙。 从外人的视角来看,这是一场非常不道德的比试,毕竟朱拓拿着木剑,而吕青只拿着一条小木棍。 “吕青,我要出招了!”朱拓表情严肃,挥舞着手中的木剑,甩出一个剑花,然后身形猛地一凝,旋即冲了出去。 吕青并不慌张,一个转身,让朱拓的木剑贴着自己的身体刺空。 而他拿着小木棍,速度极快,那小木棍就像是一条游蛇般,对着朱拓的肩口刺了过去。 朱拓猛地向后一退,手中木剑回防格挡。 吕青抢占了先机,拿着小木棍左右开弓,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残影,然后落在朱拓身体周遭。 朱拓虽然尽力格挡,但还是挨了不少打。 “不打了,不打了!”朱拓把手中木剑一扔,忿忿道。 吕青笑道:“大王比上个月又进步了不少,上个月大王只能勉强挡住我五招,现在已经能挡住我十招了。” 朱拓叹道:“本王可是要上阵杀敌的,只挡住十招怎么能行?吕青啊,你有没有速成的法子,就那种练习三个月顶别人十年。” 吕青摇头,苦口婆心的劝道:“大王,正所谓欲速则不达,只要大王每日勤加修炼,早晚能把武艺练出来的。” 朱拓点头,思索道:“你说的没错,本王就是因为每天忙于政务,这才把武艺荒废了。所以本王打算每日处理的政务减半,空下来时间去打猎、去射箭……” 吕青无奈道:“大王啊,现在您每天就批改一个时辰的奏章,再减半的话,那岂不是成天打猎了?” 朱拓诧异道:“什么?本王每天就批改一个时辰吗?为什么本王感觉每天在这里坐的腰酸背痛?浑身不得劲?” 这个时候,侍卫来报,说是长史张渭前来求见。 “快快快,吕青,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别让长史看见。” 朱拓赶紧把长剑扔给吕青,又慌忙脱下常服,换上朝服,三两步走到案牍前坐下,煞有其事的打开一本奏折。 “臣拜见大王。”长史张渭进殿后,向朱拓行礼跪拜。 他年龄不小了,须发花白,再加上被朱拓压榨,没日没夜的忙于朝政,所以顶着两个黑眼圈。 还没等张渭跪下,朱拓就连忙让他起身。 “张大人啊,本王正在批阅奏章,你来找本王有什么事啊?” 张渭朝朱拓努努嘴,忍不住提醒道:“大王,您奏章拿反了。” “哦。”朱拓赶紧把奏章正过来,一本正经道:“本王向来喜欢倒着拿奏章,还请张大人不要见怪啊。” 张渭又道:“大王,您批阅奏章,为什么额头上出汗了?” 朱拓用袖子擦汗,胡扯道:“本王心中为岭南忧虑啊,每每见到这些奏章,心中难以控制激动的情绪,所以冒出了汗。唉,我岭南百姓不容易啊,还好有张大人这样的人才帮助本王。” 对于朱拓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张渭脸色平静的犹如一潭死水。 唉,都怪自己当年心太软,本来在山里潜修的好好的,一不留神答应了朱拓,然后出山入仕。 结果朱拓这竖子真不是个东西,所有的事务一股脑扔给了自己,甚至有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就让自己研究研究。 鬼知道他这两年经历了什么。 这长史真不是人干的。 “大王啊,老臣请辞去长史之位。”张渭突然说道。 一听这话,朱拓顿时急了,三两步走到张渭面前,一把就攥住他的手:“张大人啊,岭南要是失去了你,就犹如大明没了皇帝!” 闻言,张渭嘴角抽了抽。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是能说的吗? 张渭摇头道:“自从我当了长史,大王无论什么事都一股脑的塞给我,老臣精力不足,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朱拓叫道:“张大人,本王没有交给你多少事情吧?” 张渭掰着手指头算道:“是没交给老臣多少事,老臣刚当上长史时,大王便把垦荒的事情给我了。后来,随着打败土司,大王又要迁徙人口,还要修建道路,现在又是秋忙,大王也全都交给我了。” “除此之外,还有各个官员的任命、考核、监察,甚至连与土司的来往交流也交给老臣。” “老臣实在是分身乏术,唯恐耽误了大事。所以,大王还是任命别人当长史吧。” 张渭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他年龄都那么大了,朱拓还交给他那么多繁重的事务,就算是拉磨的驴子也没这么使唤的。 朱拓安慰道:“张大人啊,这是造福岭南的大事。你想想,垦荒、农忙、军事,这些事情对岭南百姓都是有大好处的。” “您是个儒者,知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当年您有大志向,却只能当一个小小的老师。现在,本王将这么多事交给您,是信任您,是想让您尽情发挥才能的啊!” 张渭脸皮抖了抖。 他都六十多岁了,黄土都埋到脖子了,还发挥个锤子啊。 再发挥就该猝死了。 张渭的脸色很是苦涩,道:“可大王交给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您不要嫌多,您要为岭南百姓考虑考虑啊,实在不行,也为自己的后代着想啊。如今本王封给了你两千多户,若是把这些事做好,起码还能再加一千户,这在岭南可是独一份的荣耀啊。” “现在您出门,哪个人见到都要行礼。岭南的百姓敬重您,甚至把你当成了大善人,岭南要是治理的好,您就是头功……” “可是……” “没什么可是。现在岭南百姓过得不容易啊,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就是因为这些政策还没实施,您看着街上的百姓不心痛吗?” 对朱拓的言辞,张渭早就听惯了,甚至都能背下来。 第一,打亲情牌,说如何信任自己,如何敬重自己之类的。 第二,打感情牌,说岭南缺不了自己,话语之严厉,好像只要少了自己,岭南的百姓明天就要全饿死了。 第三,就是激将牌,说自己身为一个儒者,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要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觉悟。 他就不明白了,儒者是和你有仇吗? 动不动就想让人家累死。 虽然大王爱吹牛逼,但大王说的话也有真的,他的土地越来越多,他的身份越来越高贵,就算是太尉士子梁见了他,也要行礼。 他的亲人也被朱拓妥善安置,每个亲人都以他为豪,这让他心中也不由得感激朱拓。 毕竟他从前只是一个教书先生,虽有些贤名,但没有尊崇的地位。 “老臣不是抱怨,只是想请大王给老臣找几个帮手。”看着还在滔滔不绝讲大道理的朱拓,张渭忍不住说道。 第13章 这就是番薯? 张渭沉思了片刻,随即说道:“如今的岭南百姓虽然生活越过越好,但还是有不少问题,例如要设立完整的制度,约束百姓的行为。” “还有南面的土司,虽然咱们岭南军队愈发强盛,但是还有土司不服从大明,所以咱们要分化其部落,离间其君臣。战事乃是大事,不能大意。” “还有民族融合问题,按照大王的思路……” 张渭认真阐述了近期朝廷的事务,又分析当前的存在问题,朱拓负责点头。 张渭年龄虽然很大了,但是在治国理政方面确实是一把好手,要不然朱拓也不会千方百计的让他当长史。 “这些事情,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还请大王多找几个帮手。”张渭说道。 朱拓点头称是,说道:“张大人的话简直说到了我的心坎了,现在咱们岭南最缺的是什么?人才,还是他娘的人才!” “那大王有什么办法解决?” “办法自然是有。”朱拓胸有成竹的道:“我打算在岭南开办一个学府,主要是培养各类官员,然后再安排到岭南各个地方任职。” “另外,学府不光负责培养官员,还是要教化。现在咱们岭南的百姓有三成都是其他民族,风俗习惯语言都与汉族不同,所以这教化也非常重要。” “张大人以为如何?” “大善。”张渭拂须惊叹,他从前就是一名教书先生,自然知道这教化乃是重中之重。 朱拓眼前一亮,大声道:“张大人也知道这是善事对吧?所以我打算把这学府一事交给张大人,张大人意下如何?” “这……”张渭一时间僵住了。 朱拓大声道:“张大人,困难只是一时的,只要咱们把学府办起来,过个几十年,大明就会涌现出源源不断的人才,那时候您就有帮手了。” “几十年?”张渭脸都黑了,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几十年后,他骨头估计都化成灰了。 “咳咳,十年也是有可能的。” “十年后,老臣怕是要在阎王殿选才吧?”张渭白了他一眼。 “三年!”朱拓大声道:“您就辛苦三年,三年后,保准就有了合适的官员,到时候您就歇下来了,没事养点花草,逗逗孙子,颐养天年。” “唉,希望大王能言而有信。”张渭叹口气,道:“那学府的事情我就先担下来。” “张大人真是朝廷栋梁!”朱拓起身,对着张渭大拜,说道:“张大人大才,又心忧百姓,本王打算请张大人担任岭南宰相。” “啊?朝廷不是裁撤了宰相吗?”张渭惊诧。 “朝廷是朝廷,岭南是岭南。朝廷裁撤了宰相,但是岭南设立了宰相之位。” “哦?我怎么不知道岭南设立了宰相之位,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从今天开始设立的。” 张渭无语,没想到朱拓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在岭南设立宰相一职。 张渭拜别了朱拓。 离开王府的时候,猛地一拍脑袋,悔恨的说道:“我本来是想让大王给我减轻事务的,没想到反而鬼使神差的担起了学府的事情。” “唉……” 王府内,吕青忍不住说道:“大王,张大人已经很劳累了,您还将这么多事交给他。” 朱拓叹息:“没办法啊,岭南各项事务步上正轨,没了张大人不行啊。归根结底,岭南能用的人才太少了。” “对了,你去找几个医者,专门照顾张大人。”朱拓吩咐。 这个时候,已经秋收结束了,天气马上转凉了,朱拓可不想让张渭这个老宝贝给冻着。 吕青说道:“前一阵子大王吩咐过,我已经派两名医者定期为张大人检查身体。” 朱拓摇头:“不够,再加两名医者,住在张大人府上好生照顾,吃的、穿的、用的,一个都不能少。” “是,大王。” 翌日,当吕青来王宫内执勤的时候,正看到朱拓坐在上位批阅奏章。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视,揉了揉眼睛,没错,正是自家的大王。 只见自家大王迅速翻看手中的奏章,不断的批阅回复,将处理好的奏章都堆放在一旁,看那样子,批阅的奏章堆的那么高,很显然已经批阅了好一会儿。 苍天可鉴啊! 吕青忍不住喜极而泣,自家的大王终于懂事了,终于有了贤王的样子。 这时候,朱拓也注意到了吕青,皱眉道:“大清早的,你怎么哭起来了?赶着给本王奔丧呢?” “臣只是没想到,大王竟然如此勤奋。”吕青道。 “这算什么?”朱拓又翻了一个奏章,寥寥写了几句话,便将奏章放在一边。 朱拓虽然不爱管事,但是每看一个奏章,就会迅速给出自己的结论。而且只要决定去做一件事,那就会想方设法的完成。 所以说,朱拓在批阅奏章的时候,并不存在迟疑不定的现象。 “大王什么时候起床批阅奏折的?”吕青忍不住问道。 朱拓想了想道:“卯时。” “现在已经辰时了。” “什么?”朱拓连忙看了看外面的日头,道:“本王竟然已经批阅了一个时辰,走走走,今天还要打猎呢,吕青,快去拿弓箭。” 说着,朱拓用胳膊一扫,把奏章全扫到桌子一旁。 吕青:“……” 看来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大王,您不批阅奏章了?”吕青小心翼翼提醒道。 朱拓舒展着身子,大声道:“本王一大清早起床批阅奏章,都批改了一个时辰了,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这时有侍卫急匆匆进殿,跪下道:“大王,您差遣兵卒去吕宋找的东西,现在已经带回来了。” “什么?”朱拓脸色骤变,紧紧盯着那人,问道:“你说什么?” “大王派人去吕宋找的番薯,找到了,现在那些人正在城门处。” “番薯……” 朱拓一下子站起身,眼中放光,大声道:“真是了不起,快把我马牵过来,我要亲自迎接他们!” 一年前,朱拓曾派出一只队伍,前往吕宋(现在的菲律宾)寻找番薯。 朱拓明白,番薯是明朝末年由东南亚传到中华的,所以按照时间推算,要是派人寻找,是有机会能在吕宋找到番薯的。 为了岭南百姓能吃饱饭,朱拓从军中挑选出三十个精明强干的汉子,负责前往吕宋寻找番薯。 但是,汪洋之上,有多少艰难险阻啊。就不说狂风巨浪,不说海中的巨兽,就说那疫病,足以把人折磨致死。 那时候的岭南又很穷,只能派出一艘方寸洞天的海船…… 没想到啊,他们真的成功了! 朱拓深吸了一口气,这些人都是岭南的英雄。 等侍卫牵来马,朱拓一跃上了马背,便朝城外奔去。 岭南城并不大,朱拓领着侍卫狂奔半个时辰就到了,城门处的官员见到朱拓,立刻放行。 出了城门,正看到约有十余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虽身材高大,但已经饿的瘦骨嶙峋。 而这行人回到岭南,本来在激动地聊天,却见到朱拓骑马赶来,立刻齐刷刷的跪下行礼,其中有一人大声道:“大王,我等幸不辱命,将番薯带回来了!” 说着,他们便递上包裹。 谁知朱拓并没有接过包裹,而是亲手将他们扶起来,看着他们满是风霜的脸,动容道:“你们受苦了啊!” “卑职不苦。” 朱拓问道:“我记得你们出海前共三十人,如今只剩下你们十六人了?” “是。”那人话语有些低落,道:“葬身鱼腹四人,染病身亡六人,到了吕宋岛后,被岛上土著袭击而死四人……” “你们都是岭南的功臣,岭南会记住你们的。”朱拓看着衣衫褴褛的一行人,突然觉得风沙有点大,揉了揉眼睛,泪水便落了下来。 那汉子咧嘴一笑:“尽王事足矣!” 这时又有人说道:“大王,我们在去吕宋岛的路上,遇到了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们说的话听不懂,但是看他们的行程,应该也是去吕宋岛的。” 朱拓点头。 这个时期的欧洲,有奥斯曼帝国,有西班牙,也有佛朗机,文艺复兴刚露出苗头,封建主义正向资本主义过渡。 但这一世,有自己在,朱拓敢保证,大明帝国绝对会走在世界的最前列! “你们好好歇息。”朱拓拍了拍他们肩膀,对吕青吩咐道:“日后,要将他们好好安置,所有人都升爵,还有赏赐,一个也不能少。” “至于那些丧命的勇士。”朱拓话语一顿,坚定道:“照顾好他们的家人,每月由朝廷发放粟米,在农忙时,要派人帮他们家人耕地、播种。” “是。”吕青应下。 那些汉子闻言,又要跪下谢恩。 朱拓连忙扶着,没有让他们跪下,郑重道:“该是我代表岭南百姓向你们谢恩,有了这个东西,咱们岭南的百姓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等将他们送走后,朱拓才打开那个包裹,看到里面有几十条番薯根茎被泥巴包裹着。 虽然长相不好看,叶子发蔫了,但确实是自己魂牵梦绕的番薯。 “大王,这东西真有这么神奇?”吕青看着这丑不拉几的东西,忍不住问道。 “那当然!”朱拓笑道:“这东西虽然平平无奇,但是可以做粮食、做面、做菜,更重要的是,这玩意亩产十石,见过这么高产的粮食没?” “亩产十石?”吕青当即虎躯一震,脑瓜子嗡嗡嗡作响。 第14章 竟有人埋伏本王 亩产十石…… 一石也就是后世的一百二十斤,而十石就是一千二百斤。 虽然听着并不是很多,但在这个时期,粟米、小麦每亩地也就产一百多斤。 现在有一种作物能够亩产一千多斤,整整翻了十倍啊。 吕青当即不淡定了。 “不仅如此啊,这玩意还适合贫瘠的土地,也不用精心打理。它的叶子,也能做成蔬菜。它的果实,晒干后能储存三年。” 吕青又仔细看了看,青黄色根茎,蔫了吧唧的,怎么看都是平平无奇的样子。 就这,亩产十石? 储存三年? 吕青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很明显,他对此持怀疑态度。 “大王,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放屁,本王英明神武、无所不知,向来只有本王骗别人的份,骗本王的人还没生出来呢!”朱拓当即就急了。 吕青又问道:“那大王又怎么知道这东西如此神奇的?” “呃,本王从小就博览群书,这玩意从书上看到的。” “那书呢?” “被本王烧了。” 吕青嘴角一抽,又拿着那根茎琢磨了好一会儿,问道:“大王,这玩意……番薯种多久一熟?” “慢则四月,快则两月。” “什么?两个月?”吕青差点惊掉下巴,这玩意熟的这么快,早熟啊! “这玩意得看品种,有的早熟,有的晚熟,还有的结出来黄果实,还有的结出来白果实,不能一概而论,还有,这也和地质有关。” 想到这里,朱拓突然觉得,得找点熟悉农业的人才,再划出一块试验田,专门搞农作物实验,最好能多搞出来几种品种。 岭南人才还是太少了啊! “吕青,去城外找块地,把这些番薯苗种上。”朱拓立刻吩咐道。 “大王,如今已经是深秋了,这玩意种上后能过冬吗?”吕青不自信的问道。 “不能。” “那大王为何把这番薯种上?” 朱拓摸了摸下巴,苦口婆心的问道:“吕青啊,你觉得本王好不容易造出来镜子,是干什么用的?” “照镜子,爱美?” “放屁,在你眼中,本王就是这种庸俗之人?” “那就是为了坑外来的客商?”吕青又道。 朱拓斜撇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吕青啊,本王一直诚诚恳恳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哪像你这么猥琐,只想着用镜子坑外面的客商。” “我告诉你啊,这镜子还有个大用处,就是在冬天也能培育蔬菜瓜果!” “真的假的?”吕青疑惑,他记得大王在研究镜子的时候,就是为了照镜子好看啊,后来顺便坑外地没见识的客商。 当时他还劝过大王,不能搞这么华而不实的东西,结果被大王给训斥了。 “当然是真的,本王一向深谋远虑,岂是你这种凡夫俗子能懂的?我告诉你啊,用这镜子搭成一个棚子,通过阳光折射,棚子里的温度能迅速上升,就算在寒冷的冬季,里面也是像夏天一样暖和。” 然后爱吹牛逼的朱拓开始胡扯,什么光合作用啊,什么吸收二氧化碳释放氧气啊…… 对此,吕青早就见怪不怪,附和道:“对对对,大王说得对。” “大王之聪慧,堪比尧舜禹!” 一旁的侍卫实在看不下去这一对贤王与贤臣,提醒道:“大王,城南有一处温泉,温泉附近有十亩地,土质疏松肥沃,最适合种植庄稼。” “好,吕青,拿着这些番薯,咱们去城南一趟。”朱拓当即吩咐道。 在城门处,有一行农民,约十七八个人,正远远的看着朱拓等人。 “你们在看什么?”那城门处的士卒注意到这行人,猛地举起长矛,直直的对着这些人。 那农人中有个领头的,急忙用蹩脚的汉语说道:“我等是南面过来的百姓,想在岭南定居,见这位大人身份高贵,多看了几眼。” 那士卒严肃的提醒道:“你要是想定居,就去官府领符牌!那位大人不是你能招惹的,速速离开!” “是,是。”那一行人谦卑的弯下腰道谢。 经过岭南几次人口迁徙,现在在岭南这地方,基本什么口音都能听到。 再加上朱拓来到岭南后,废除了很多严苛的律法,也不限制百姓的自由,对于那些想来岭南居住的百姓提供便利,所以岭南的人口在急剧增加。 但是增加人口的同时,人口也变得混乱,什么民族都能碰到。 等朱拓率队离开后,那一行农人低着头,背着木柴,远远的跟在朱拓身后。 领头者的双眼紧紧盯着那骑在马上的朱拓,眯着双眼,他的步伐越来越快,完全不像是个农人。 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实在是无法追赶,只能说道:“你们几个人散开,不要引起别人注意,分布在各个路口,如果看到他,便及时通知。” “大哥,他们有侍卫。” “有侍卫又如何?那竖子杀了我家主君,君辱臣死,今天他好不容易出城了,给咱们创造了机会,所以一定要杀了他,为主君复仇!” “是!” 众人答应下来。 那领头者又说道:“那竖子极为奸诈,当年主君就是着了他的道。这一次,大家一定要注意隐藏行踪,以免被他们发现!” “还有,今日之后,无论事成不成,咱们都要迅速回到南海,我们如今已经报答了主君恩德,今后要好好活下去。” “是!” 众人一哄而散,领头者则继续跟在朱拓等人身后。 领头者的速度也不慢,但是比不上骑马的速度,已经看不清朱拓的位置了。 朱拓坐在马背上,跟一旁的吕青说着话,畅想着未来岭南的发展,说的那是唾沫横飞,眉飞色舞。 这个时候,吕青突然眯眼说道:“大王,我感觉有人在跟着咱们!” “哦?”朱拓不动声色的道:“确定吗?” “不是很确定。” “大家赶了好一会儿路了,坐下来歇会。”朱拓突然叫道,然后身边的侍卫拿出水袋递给朱拓,朱拓下马坐下来喝水。 那位农者瞧见朱拓停了下来,他也远远地跟着停下。 朱拓悠闲的喝着水,目光时不时瞥向远处,如此过了一会儿,问道:“吕青,现在确定了吗?” “确定了!”吕青点点头道:“那农者从出城时就一直跟着咱们,而且还时不时看向咱们。” “哦。”朱拓站起身来,骑上马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尽快赶路。” 说着,朱拓便率先骑马狂奔起来,其余侍卫迅速跟上。 远处的农者见到这一幕顿时急了,急忙快步跟上,当他拐了个弯之后,却不见了朱拓的身影。 这竖子跑的这么快? 农者心里想着,看了看周围,有些迟疑,岭南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可主君被杀,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抓不住,下一次就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 农者咬咬牙,将弓弩挂在腰间,又奔了上去。 刚奔出几步远,从树林中突然冒出一群侍卫,然后将他团团围住。 农者呆呆的看着这些人,不由的沉默起来,暗道,这竖子实在是太奸诈了啊,就连自己也着了他的道。 “抓住他!”吕青立刻命令道。 很快,侍卫飞一般扑了上来,仅仅一瞬间,农者连弓弩都没掏出来,就被这些如狼似虎的侍卫压在地上,全身捆成粽子,被丢在朱拓的面前。 “你为什么跟踪本王?”朱拓居高临下的问道。 农者急忙大喊道:“我只是一个寻常百姓啊,前来砍柴,并没有跟踪大人啊!冤枉啊!” “哦。”一旁的吕青紧紧盯着那人,冷冷的道:“那你为什么随身带着弓弩?” 农者大声道:“大人,山上有野兽,作为一名砍柴的百姓,带个弓弩防身,也是很合理的吧?” “听你的口音,来自南方的土司吧,那你为什么隐瞒身份?” 农者再度道:“大人,正如我刚才所说,虽然我来自南方的土司,但是一直向往岭南,所以才刚刚搬到岭南居住。” “行了行了。”朱拓摆摆手,咧嘴道:“和他费什么话呢?一刀杀了算了!” 那正在狡辩的农者惊呆了。 这岭南的大王这么残暴吗? 连自己的底细都不问清楚,抓住自己就要砍头! 农者大声道:“你怎么能随意杀人?” 朱拓冷哼一声,大声道:“我乃是岭南的王,想杀谁就杀谁!别说你不是百姓,就算你是百姓,我想怎么杀你就怎么杀你,你管得着吗?” 闻言,那农者突然沉默了下来。 咬着牙大声道:“不能为主君报仇,我已无颜活在世上,你处死我吧!” “为主君报仇?你主君是谁啊?”朱拓一脚把他踢开,居高临下的问道。 第15章 炉火纯青的激将法 那农者咬牙不说。 朱拓摇摇头,道:“看来他的主君是籍籍无名之辈,就算他说了,估计我也不知道。算了,直接把他杀了。” 一听这话,农者急了,大骂道:“我乃宣慰土司首领安邦彦的门客,狗贼,你杀我主君!” “安邦彦?”朱拓一脸的惊诧,这土司首领他熟悉啊,曾有兵马两万人,结果被自己五千人干翻了。 “没想到安邦彦那家伙也有门客。”朱拓摇摇头,问道:“我看你也是个好汉,怎么会给安邦彦这样的人当门客呢?” “我家主君仁义……” “放屁!安邦彦那家伙时常劫掠岭南,岭南百姓苦不堪言。甚至他还在南海设活人祭祀,多少男女因此丧命?这样的人也叫仁义?” “本王见到这样的人,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那安邦彦被本王抓住后,本王将他烹杀,头颅挂在城墙上三天!” 那农者被气的发抖,大骂道:“你竟敢如此羞辱我主君,我章成就算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原来你叫章成啊。”朱拓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皱眉道:“瞧你这身装扮,比我岭南的百姓过得还苦,看来安邦彦平时对你也不怎么样啊,值得你效命吗!” “我乃是负责农业的农政司,干净有什么用?” “农政司?”朱拓一愣,饶有兴致的问道:“你们农政司是不是专门负责管理庄稼的?播种、育苗、施肥?” 章成别过脸去,一言不发。 一旁的侍卫猛地抽出剑来,朱拓却笑呵呵的制止了他,笑着又问道:“那你们来刺杀本王,一共有多少人啊?” “奸贼,我绝不会供出来其他人!” 朱拓哼了一声,大声道:“我原本以为你们这些人还算有些骨气,原来只会偷偷摸摸的刺杀本王,算什么英雄好汉?” “也不知道那安邦彦抽了什么风,竟然让你担任农政司,难道宣慰土司没人了?没出息的东西!” 章成被朱拓说的面红耳赤,大声道:“告诉你也无妨,来刺杀你的一共二十人,就算我没有成功,其他人也会替我报仇的!” “其他人一个个也是孬种,根本不敢来刺杀本王!” “你可以羞辱我,但不能羞辱我的兄弟!”章成大声道。 “那你倒是把他们带过来,看他们敢对本王动手吗?” “好,我把他们带……”章成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不对,他猛地叫道:“奸贼,我是不会出卖我的兄弟的,你休想把我等一网打尽!” 朱拓无奈的看着这个二愣子,本以为这家伙能全招出来的,谁知道最后反应过来了。 朱拓眯了眯双眼,忽然想到了什么,故意板起脸,凶狠道:“你们二十个人想必都来自宣慰土司吧?呵呵,明日我便让人去宣慰土司屠城,就算抓不到你们这二十个人,也能把你们的父母、子女、亲人杀的一干二净!” 章成瞪大了双眼,他看着面前这个残暴的恶鬼,指着他,浑身颤抖着。 结结巴巴的骂道:“你……你怎么能如此……” “我有什么不敢的?”朱拓冷笑:“说到底,宣慰土司不过是化外之地,就算把你们土司的所有人加到一块,也没有我一根头发重要!” “整个岭南,谁不知道我的恶名?上次出征土司,共有五个土司被我屠城,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你不把他们供出来,你们宣慰土司从此除名!” 朱拓面色狰狞,凶神恶煞,把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演绎到了极致。 章成惊恐的看着他,嘴唇颤抖,眼中满是绝望! 他不敢相信,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残暴的人,自己原本以为这竖子只是奸诈,没想到残暴更胜一筹啊! 此时的他,面临着一个重要的抉择。 一是选择二十人的性命,二是选择宣慰土司百姓的性命。 好难选…… 他们自发前来刺杀朱拓,就说明有自己的道德底线,甚至为了自己的道德底线,宁愿自己身亡。 “我告诉你,你要是自杀了,我可是要去屠城的!到时候你到了阎王殿,有什么颜面去见安邦彦?” 这声音就像是从九幽传来的,让章成打了一个寒颤,放弃了自杀的想法。 良久后,章成抬起头,大声叫道:“君子舍小义而求大义,今天我章成虽然身死,但是保全了宣慰土司,也算是死得其所!” 朱拓一愣,好嘛,看来这家伙还真是二愣子啊。 “好,那你把你们农政司的人找来!少一个人,我便在宣慰土司杀一百个百姓。” 章成勃然大怒,骂道:“狗贼,安敢折辱我农政司的弟兄,我农政司的兄弟没有孬种,绝对不会临阵脱逃!” 说着,章成口中吹起了口哨。 很快,远处出现了一伙人,约有二十人左右,这些人都是农人打扮,脸色坚毅,昂首挺胸。 但是这威风没持续太久,吕青看到他们,直接就带人将他们绑了起来。 章成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们,他们得知朱拓竟然拿寻常百姓的性命威胁,一个个怒骂不已:“狗贼,安敢杀我宣慰土司的百姓。” “我宣慰土司不会放过你的!” “你就算杀了我一人,还有千千万万个我,你是杀不尽的!” 朱拓瞥了这一群二愣子:“你们再骂一句,我就杀一百个宣慰土司的百姓!” 二十多个人面红耳赤,死死盯着朱拓,咬牙切齿。 “你们都是农政司的人?”朱拓问道。 章成愤怒的道:“要杀要剐随你,想从我等口中套话,没门!” 古代是农耕社会,农政司的作用还是很大的,培育庄稼,育苗,甚至还负责水里灌溉与屯田事宜。 尤其是在岭南、交趾等地,山高林茂,土地贫瘠,垦荒一事更是重中之重,所有土司都会设立农政司一职,主要负责这些事宜。 朱拓脑中有很多兴农的想法,但是一直苦于没有这方面的人才,所以才停滞了下来。 朱拓挥挥手,指着章成,说道:“就你,看看远处的这片庄稼,为什么叶子发黄?” 章成冷哼了一声:“你不必装模做样,我等都在这里,随你处置,但我等绝对不会为敌人做事!” “不做?好,我敬佩你是条汉子!”朱拓拍拍手,叫道:“明日我就亲率大军踏平宣慰土司,将百姓全部杀光!” “你!!” 众人又开始了谩骂,但是有几个人跑去田里,摘下几片叶子,七嘴八舌地研究起来。 听着那几个人的研究,朱拓坐在一旁,失望的说道:“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安邦彦会败的这么快,就是因为他手底下都是像你们这样的庸才。” “本来我还以为你们对安邦彦忠心耿耿,是一些人才,没想到啊,连一个小小的问题都解决不了,要是安邦彦活过来看到你们如此,怕是会再被气死!” “你……” 这些人脸色通红,恨恨的说不出话来,一个个加入进去,七嘴八舌的接着讨论。 他们又是看根茎,又是看土质,观察了许久,搞清楚了缘由,才胸有成竹道:“这是因为附近有大树,被吸收了养分,所以这稻米叶子发黄。” “不是因为虫害?” “如果是虫害,有的叶子会烂。” “那也许是干旱所致。”朱拓又道。 章成又解释道:“如果是因为干旱,那叶子会发卷,发蔫,这很明显不是。” “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我曾研究过,要么将这附近的树砍掉,要么就是养地,将这些地养肥,一般用稻秸秆覆盖在土地上面,再淋上牛羊的粪便,过一年后,土地的土质就变好了。” 朱拓满意的点点头,这些人果然有点东西。 “吕青,将他们带着,咱们去城南!” “是!” 朱拓下令,这些侍卫将他们带着,去了城南的一片土地。 朱拓左右看了看,这里由于靠近温泉,土地湿润,确实是种庄稼的好地方。 要是盖上玻璃大棚,再种上番薯,很有可能两三个月就能结出果实。 朱拓拿出番薯苗晃了晃,问道:“你们认识这东西吗?”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真没见识。”朱拓摇摇头,讥讽道:“亏你们还是农政司的人,没想到见识这般短浅!真不知道安邦彦看上了你们哪一点!” 章成被说的羞愧难当,辩解道:“我虽然没见过这东西,但是却见过类似的,种植方法很简单,无非是垒土,挖沟,将这苗插上去浇水……” 朱拓惊奇了,道:“那好,那你们就给本王好好照顾这些番薯!” “我等不会被敌人驱使,宁死……” “明天我就踏平宣慰土司!”朱拓头也不抬的说道。 章成咬牙切齿道:“行。” 在返回的路上,朱拓忍不住问道:“吕青,你说,南面的那些土司百姓,都这么傻……直率吗?” “嗯,那些土司还处于部落社会,将仁义看的比生命重要,说话也直来直去。” “哈哈,本王没想到,这样都能让他们做事。” “对了,大王,我现在回军营整顿兵卒吧。” “整顿兵卒干什么?”朱拓皱眉问道。 “明天去宣慰土司啊,屠杀那里的百姓。” 朱拓瞪了吕青一眼,叫道:“本王乃是贤王,岂能做出这种令人不齿的事?” 第16章 这逆子 “陛下,徐达徐大人求见。” 朱元璋愣了一下,挥手说道:“快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徐达走进大殿,对着朱元璋行礼跪拜。 “臣徐达,叩见陛下。” “免礼。”朱元璋笑了笑,问道:“爱卿来有什么事吗?对了,那五百块镜子可卖出去了?” 徐达笑道:“陛下带回来的那些镜子非常抢手,只卖了三天就卖光了。听说在黑市上,一块镜子已经炒到了二十两一块。” “这倒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君臣两人寒暄了几句,徐达开门见山的说道:“按照大王的布置,这一次北征咱们获得了胜利,但也暴露了不少问题。” “哦,是什么问题?”朱元璋问道。 自明朝建国以来,共对北方的蒙古进行八次北征,相继收复了河北、山西、山东、庆阳等地,也将元廷赶到了漠北一带。 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元廷虽然元气大伤,但每年还会到边疆骚扰大明。 所以,大明和元廷的战事断断续续一直在打。 “陛下,臣分析过,要想北方不受劫掠,大明必须组建一支骑兵。所以我想请求陛下调拨军饷,能够多买几匹战马。” 朱元璋闻言点点头,倒也没有意外。 朱元璋正要挥手答应,一想到国库里没有多少银子了,不由的脸黑了黑。 “徐达啊,现在国库里没多少银子了,你先把卖镜子的钱垫上。等过一段时间,最迟半年,就给你调拨充足的军饷。”朱元璋叹道。 听到这话,徐达也只能点点头。 又道:“陛下,濠州今年发生了水患,恐怕接下来会发生蝗灾,这赈灾的银子还没调拨下来,恐怕百姓要遭殃了。” 一听这话,朱元璋也是眉头一皱。 确实,这个旱灾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还有可能发生蝗灾。 一想起那蝗虫肆虐的现象,他就觉得让人头疼。 “先把官员的俸禄停掉,将这些银子用于赈灾,无论如何,也要让受灾百姓安然度过这个冬天。”朱元璋叹口气说道。 “是。”徐达应下,又提醒道:“陛下,官员们的俸禄本就不高,停掉的话会让部分官员心生不满。” “心生不满又能如何?”朱元璋哼了一声,冷声道:“那些受灾百姓还饿着肚子,而我大明的官员衣食无忧,他们敢有怨言?” “好,老臣这就去办。”徐达又道:“陛下,有商人借此大灾,随意囤积粮食,抬高粮价,现在濠州的粮价比外地高出三四倍。” “杀,凡是粮价高于市场者,皆杀!”朱元璋凶狠的道。 “是!” 两人商量了好一会政事,才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当。 朱元璋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突然问道:“徐达啊,你说,朕是个好皇帝吗?” 徐达一惊,连忙道:“陛下驱逐胡虏,拯救汉民族,平定天下,又招贤纳士,广采众议,大明在陛下治下蒸蒸日上!” “陛下之功,可追三皇五帝!” “那为什么这天下如此不安生?为什么总有百姓受灾?为什么那蒙古一直作乱?”朱元璋叹道。 徐达想了想说道:“因为大明才建立二十多年,许多政策、措施都不完善,等到再过二十年,大明的百姓想必安居乐业、生活富足了吧。” “大明建国二十多年了。”朱元璋喃喃自语:“可在岭南,那小子不过呆了三年,百姓就已经衣食无忧了,朕难道还不如那个竖子?” “大王说什么?”朱元璋声音太小,徐达没听清楚。 “哦,没说什么。”朱元璋摆摆手,突然脑海中一道闪电划过,如果那竖子面对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要不,再去一趟岭南? “徐达,明日你陪朕出一趟远门。”朱元璋表情严肃,说道:“估计需要半个多月,你不必给外人说,就你和李文忠陪着朕。” “是。”徐达虽然不知道朱元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应允了下来。 翌日,朱元璋让朱允炆监国,而他带着徐达、李文忠两人离开了京都。 此行知道的人较少,只有寥寥几个人。 三人一直赶了五六天的路,徐达这才发现是去岭南的路上,他十分不解,问道:“陛下,咱们去岭南做什么?岭南地处大明南部,人口稀少,土地贫瘠,大明的政令甚至……” 还没说完,他突然看着远处的景象,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只见前方是一条望不见尽头的黑灰色平坦大道,宽度足足有八辆马车大小。 再回过头看向刚才走过的路,泥泞不堪,狭窄无比。 “这是什么路?”徐达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一旁的李文忠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我第一次来这里时,和你一样惊奇。算了,你别惊奇了,到了城里后惊奇的事情还多着呢。” “真的假的?”徐达十分诧异。 朱元璋提醒道:“这次我们是微服私访,就不用真名了。你们称呼我为八老爷,记住了没?” “是,陛下。” 果然不出李文忠意料,徐达一路上惊呼不断。 那巍峨高耸的城墙,那人来人往的集市,那一望无际的田野,尤其是那百姓脸上的笑容,都让他由衷的惊叹。 “莫非是到了桃花源?” “这是岭南,不是桃花源。”李文忠道。 “可这岭南怎么如此繁华?就连京都也比不上。”徐达十分不解。 李文忠只能不厌其烦的解释道:“自从十八皇子来到岭南后,便着手治理岭南,呃,用了三年时间,把岭南治理成了这样。” “十八皇子?三年?莫非是开玩笑吧?”徐达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十八皇子是谁,哦,是朱拓啊……可自己对这朱拓完全没印象啊。 十八皇子什么时候有治国的才能了? 太匪夷所思了吧? “信不信由你。” 徐达叹道:“看岭南百姓如此富足,可想而知三年来,十八皇子耗费了多大的心血。也许他每日忙于政务、殚精竭虑,为百姓操劳啊。” “可能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李文忠忍不住提醒道。 此时,朱拓正和几个侍卫坐在一处树荫下,旁边的客栈小二给朱拓等人上了美酒、牛肉,朱拓边吃边喝,不断有人为他拿来瓜果、好茶。 真可谓不亦乐乎。 吕青苦口婆心道:“大王,您已经三天没批阅奏章了。” “本王知道,一会儿本王就回去批阅又白又长的奏章。”朱拓心不在焉的随口答道。 吕青疑惑,顺着朱拓的眼神一看,却正好看见一个女子坐在车上,从一旁的道路经过。 那女子的穿着相当大胆,再加上坐在马车上,露出了两条又白又长的大腿。 “咳咳,大王,批阅奏章不着急,咱们还是接着喝酒吧。” 吕青急忙挡在朱拓的面前,为他倒酒。 朱拓偏过头去看,吕青又移动了下,挡住朱拓的视线。 朱拓没好气的骂道:“吕青,你怎么回事?别人家的侍卫见到漂亮的女子,都会给主君抓来,可你倒好,连看都不让本王看。” 吕青苦口婆心道:“大王,您是岭南的大王,要是当街调戏女子,传出去后,对您的名声不好。” “那你把她给本王抓到王府,本王回王府调戏她。” “那不行……” 朱拓大声道:“正因为我是岭南的王,所以岭南一切都是我的,那女子也属于我,对不对?自家的事,怎么能叫调戏呢?” 吕青摇摇头:“不妥不妥,大王还未婚娶,不能当街调戏女子。” “亏你当年还是个侠客,做事瞻前顾后,犹犹豫豫的,当真是给侠客丢脸了!”朱拓不屑的哼了一句,又喝了一碗酒,脸上有些潮红。 他忍不住朝那个女子多看了几眼,突然大声道:“美人,来陪哥哥饮一杯!” 周围的人被大王这一嗓子给吓了一跳,纷纷看向了他。 吕青赶紧捂住脸,生怕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 那女子听到喊声,瞧见朱拓一行人,俏脸一红,呵斥道:“登徒子,无礼!” 朱拓在众人的围观中也不害羞,笑呵呵的道:“跑什么啊,哥哥又不会吃了你,来来来,哥哥问你,你芳龄几何啊?家住哪里啊?可曾婚配啊?” 此时徐达进了岭南城,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左瞧瞧,又看看。 “陛……八老爷,您看这污水沟,竟然直接流到了城外。” “还有这精美的玻璃,哎呦这房子的窗户竟然用玻璃,真是奢侈。” “您看这大街上,竟然连一个乞丐都没有。” “您看……”徐达正想说些什么,正巧看到远处树荫下朱拓在调戏民女,当即大怒道:“您看这朗朗乾坤,竟然有富家子弟调戏民女,着实可恶啊!” 朱元璋和李文忠循声望去,正看到朱拓混不吝的坐在板凳上,朝着路上的女子大声说道:“天气那么冷,哥哥怀里暖和……” 朱元璋的脸唰一下黑了。 “这竖子!” 第17章 本王有上中下三策 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之下,身为皇子,竟然当街调戏民女! 还有没有王法了? 还有没有道德了? 朱元璋被气的七窍生烟,又有种脱鞋揍朱拓的冲动,一旁的李学忠连忙说道:“陛……八老爷,也许肃王有自己的理由呢?” “肃王?”徐达闻言,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人竟然是肃王?可这副浪荡样子,明明和街上的混混没有区别啊。” 朱元璋用手扶额,骂道:“没错,这就是我那不成才的儿子。” “可这岭南在肃王的治理下,怎么会如此繁华?”徐达喃喃自语。 这一路上,他看到岭南如此繁华,百姓生活如此富足,心中早把肃王朱拓当成贤王了,忧危积心,日勤不怠。 可眼前的一幕,彻底击毁了他心中的形象。 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李学忠解释道:“肃王行事虽然出人意料,但是他至诚至信,对待百姓极好,怎么说呢,等你见了他后,你就知道了。” “走。”朱元璋一挥手说道。 这个时候,那女子由于被人调戏,羞耻的跑掉了,树荫下的朱拓还在得意洋洋的叫道:“别跑啊,哥哥又吃不了你。” 吕青和一众侍卫都惊呆了。 大王,这世界上没有你在乎的人吗? 怎么如此放浪形骸? 吕青赶紧低着头,捂着脸,早知道就不陪大王出来喝酒了,实在是太丢脸。 朱拓瞧见朱元璋等人,热情的打招呼:“呦,你们又来岭南做生意了?上一批的镜子好卖不?” 闻言,朱元璋脸黑了黑,上次买镜子就被朱拓坑了一把。 “还行,卖出去了。” “我岭南不光有镜子,还有其他的东西。”朱拓嘿嘿一笑,说道:“老哥,你不是官商吗?岭南的茶叶、瓷器也是很不错的,有没有兴趣?” 听到老哥两个字,徐达心中一震。 好家伙,十八皇子连自己亲爹都不认识了! 这可是朱元璋啊,从放牛娃一路杀到了开国皇帝,别提有多凶残了。 就连建国后,能编织罪名亲手铲除宰相胡惟庸九族,同时杀御史大夫陈宁、中丞涂节等数人。 还处死了李善长、陆仲亨等功臣。 这种人是好相与的? 就连自己身为开国第一功臣,都对朱元璋毕恭毕敬的。 但是出乎徐达意料的是,朱元璋并没有发怒,而是说道:“这一次来不是做生意的,而是给你介绍个高官,这位姓徐,主管户部。” 朱拓瞥了他一眼,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咱岭南地大物博,就缺少管银子的官员,要不你来岭南任职吧?宰相、长史随你挑!” 徐达差点没吓傻,宰相不是被撤了吗? 岭南还敢私设宰相一职? 偷偷看了朱元璋一眼,好在朱元璋并没有生气,脸上依旧保持着和善的表情。 “这次徐大人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徐达定神,问道:“肃王殿下,近期濠州发生了旱灾,还有可能发生蝗灾。另外,北方的蒙古蠢蠢欲动,我大明欲要建立一支骑兵。可苦于国库没钱,这两件事耽搁了下来。” “敢问肃王殿下,可有什么好办法?” 朱拓白了这些人一眼,叫道:“这些事情,自有父皇裁断,咱们操这些心干什么?” 朱元璋哼了一声,淡淡道:“其实我有个好办法,就是将岭南的真实情况禀报朝廷,让朝廷收重税,设重赋,这样国库就有银子了。” 朱拓瞪大了双眼,不满的叫道:“你这可就不厚道了,我不就在镜子上坑了你一把吗?至于祸害我岭南百姓吗?” “那我也是如实向朝廷禀报情况。”朱元璋道。 一听这话,朱拓恶狠狠地叫道:“这可是我岭南的地界,本王又是朝廷钦点的肃王,你敢威胁本王,就不怕被本王诛九族吗?” “诛九族吗?”朱元璋瞥了一眼朱拓,道:“那我还真不怕,随便诛。” 见朱元璋等人软硬不吃,朱拓立马换上了笑脸,笑呵呵的说道:“我是大明的子民,为大明效力也是应该的。你们既然问了,那我就说一下。” “濠州发生旱灾,旱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灾民聚在一起,恐怕会生乱。” 徐达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尤其粮价会飞速上涨。”朱拓分析道:“所以第一步,首先把粮价给平抑下来。” 自从发生旱灾后,濠州的粮价可谓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一天一个价。 徐达道:“朝廷已经下旨,禁止商户抬高粮价,违令者斩。” 闻言,朱拓差点笑出声,感慨道:“不知道是谁出了这个馊主意,也不知道父皇怎么想的,还真下令这样干,这不是把百姓往绝路上逼吗?” 朱元璋又被气的不轻,冷哼道:“商人逐利,不打压他们,那粮价不就涨到天上了吗?” 朱拓摇头道:“所以官府要主动抬高粮价,让商人有利可图,这样才会有源源不断的粮食进入濠州。” “你这是胡闹,且不说朝廷国库没银子,就说这抬高粮价一事,那百姓怎么能承受得起?” “竟然敢质疑本王?”朱拓哼了一声,侃侃而谈道:“朝廷要是压价,那些手握粮食的富商和豪族们,一定不肯出售手中的粮食。” “那么濠州的粮价看似低了,实际上市面上根本没有粮食。” “朝廷要主动把粮食抬高,要让那些富商和豪族心动,这样他们才会出售手中的粮食。” 朱元璋顿时眼睛一亮,因为他隐隐感觉朱拓说的很对。 “快快继续说来。”朱元璋催促道。 朱拓喝了一口水,说道:“只要商人有了利润,别说是濠州附近的商户,也许外地的商户也会涌入濠州。市面上的粮食很快就会出现饱和状态,甚至供大于求,那么,你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朱拓看了三人一眼。 朱元璋顿时虎躯一震。 作为开国皇帝的他,智商绝对够用。经过朱拓这样一点拨,瞬间就明白了一件事。 大量的粮食流入濠州,最后造成的局面就是……竞价! 而相互竞价的后果就是降价! 那些外来的粮商见机不妙想要撤走,也已经来不及了! 只要想出濠州,就收取重税! 最后,这些粮商就算能赚钱,但是也赚不多,那濠州的百姓自然而然就能买到便宜的粮食了。 “此法甚妙,朕……真要马上禀报朝廷实施!”朱元璋脸上大喜。 “那是,本王乃是皇子,岂是你们这些人能比的?”朱拓叫道。 “不过此法虽然解决了粮食问题,那灾民安置问题怎么办?”一旁的徐达拂须问道。 每到灾荒之年,灾民由于没有吃食,就会出现大规模的逃荒,而流民聚在一起就容易生乱,说不定挖出一个乌龟壳、砍了一条白蛇后会揭竿起义。 “好办好办。”朱拓摆摆手,吹牛逼道:“本王有上中下三策,不知你们想听哪一策?” “敢问下策?”徐达试探性的问道。 “下策就是设重刑,凡是有流民生乱者,立刻押进监牢,甚至还要派士卒看管那些流民,防止他们生乱。” “殿下还是说说上策吧。”徐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好家伙,这不是逼着流民造反吗? “上策很简单,就是以工代赈!” “哦?什么意思?”三人一脸懵逼。 朱拓看向三人,认真的说道:“三位,接下来我要讲的话,你们最好记在心里。时常温习,对你们一辈子都有好处!” 旋即朱拓站起身,半晌没说话。 朱元璋气极:“你到底有没有办法,现在怎么哑巴了?” 朱拓叹了口气,道:“我是在想,如何让你们听得懂我要讲的东西。” 好脾气的李学忠都看不下去了,对着武植怒目而视。 我们三个跺跺脚,大明都得颤三颤。 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朱拓斟酌着开口:“正所谓以工代赈,简单来说,就是让灾民不光吃得饱,还能有事情做。例如挖河、修路、打井之类的事情,再给他们报酬。” 三人有点懂了。 朱拓又解释道:“这些灾民可以看做低廉的劳动力,只要付出一丁点报酬,就能让他们做事。这样一来,保障了他们的基本生活,还在濠州建设了一大片耕地。” 三人终于明白了朱拓的意思。 “好办法!”朱元璋听完后忍不住拍手称赞。 徐达也是一脸喜色:“要是按照此方法实施,只要挨过今年,明年的濠州一定能大丰收!肃王殿下,您是濠州百姓的恩人啊。” “好是好,要是朝廷不实施,也是没用。” “放心吧,朝廷会实施的。”徐达笑了笑,又问道:“说完了灾民的事,说说蝗灾吧,肃王殿下也有什么好办法应对蝗灾?” “这个就更简单了。” “嗯,简单?” “是啊。” “怎么说?” “就一个字!” “啥?” “吃!” “吃?” 徐达直接在风中凌乱了,蝗虫这玩意能吃? 你他么又在逗我!? 第18章 经商之道 古代的百姓愚昧,认为旱灾和蝗灾是上天的惩罚,只能顺不能逆,别说是吃蝗虫了,就连组织人手扑灭蝗灾,都会引来民间的恐慌。 “肃王殿下,您可别胡说八道啊,蝗虫这玩意能吃吗?” “当然能吃,如果处理的好,还算是一道风味小吃呢。” “……” 此时就连朱元璋也有点不确定的问道:“你……你是认真的?” “骗你们干什么!”朱拓又道:“当然了,要想让百姓吃蝗虫有点困难,还得让父皇作秀。” “让陛下作秀?作秀什么意思?”三人还是有点不理解。 朱拓嘿嘿笑道:“就是让当今天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吃蝗虫,然后再装模做样说一番话,大意是如果上天有惩罚,宁愿惩罚皇帝一个人,也不让百姓受苦受难。” 朱元璋脸都绿了。 这竖子是不是故意咒他的? 哪有这样的儿子? 简直不孝。 朱拓解释道:“这时代百姓畏惧蝗虫,视蝗虫为蝗神,所以要让皇帝出马。不过我觉得我父皇日理万机,不一定有时间。” 朱元璋冷哼道:“只要为国为民,吃蝗虫又算得了什么?” 朱拓顿了顿,继续说道:“对了,除了鼓励吃蝗虫外,还要做一些其他的准备,双管齐下!” “说来听听。”徐达问道。 “首先,蝗虫趋火,可在夜间点燃火堆,引诱蝗虫**,然后用土掩埋。” “其次,还可命人张网捕捉,亦或以家禽捉之,还可肥水浇地,以绝其卵。如此,才能最快速度的解决蝗虫之灾祸。” 朱元璋三人一听,顿时精神一振。 “肃王大才。”徐达俯身行礼,严肃道:“我代表濠州五十万百姓向你道谢。” 朱拓摆摆手,道:“我身为皇子,为大明出谋划策也是应该的。” “善。”徐达再度问道:“现在大明国库空虚,不知肃王殿下可有什么办法?” 朱拓哈哈一笑,道:“这你可问对人了,我最擅长生财有道,现在有上中下三策,现在为你们一一讲解。” “下策就是,大明国库虽然空虚,但是有富商豪绅,他们手中有很多银子。让朝廷编织罪名,查抄他们的家产、流放他们的族人,这样大明国库就有银子了。” 徐达嘴角一抽,这肃王的下策为什么都这么残暴呢? 提醒道:“肃王殿下,您还是直接说上策吧。” “上策啊。”朱拓脸上露出笑容,拉着朱元璋三人:“走,咱们找个饭店好好说道说道,这上策对你们大有好处!” 朱拓轻车熟路的把三人拉到饭店,小二急忙迎了上去,满脸笑容道:“大王,今天想吃些什么呢?” “再来个全牛宴。” “好嘞,全牛宴一份,二楼雅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请移步。” 几人坐在雅间,没一会儿小二就把饭菜端上来了,徐达看着丰盛的饭菜,不由的皱眉道:“肃王殿下,朝廷有规定,不能随意宰杀耕牛……” 朱拓满不在乎的道:“徐大人多虑了,这牛是死牛。” “哦?怎么死的?” “被人勒死的。” “……” 徐达叹口气,又试探性的问道:“肃王殿下到底有什么好主意,能让国库的银子充盈?” 朱拓嘿嘿一笑道:“办法就是……做生意啊!正所谓无农不兴,无商不富!上一次我岭南造的镜子,运到京城很好卖吧?” 徐达点点头:“对,那些镜子卖到二十两一块,还供不应求。” “这就是了!”朱拓一拍桌子,侃侃而谈道:“天底下的百姓穷,但是那些商贾豪强富啊,所以咱们要把岭南新奇的玩意卖给商贾豪强,那银子不就滚滚而来了?” “单说这茶叶,你们尝尝,就连宫中的父皇也没喝过吧?” 三人抿了一口,脸上露出赞叹的表情。 “这茶叶可是我岭南的一绝,要是拿到京城,那些王公贵族一定是抢购一空啊,这样银子是不是来了?” “那肃王殿下打算卖多少银子?” “不多,十两银子一两茶。” “十两?”徐达面部扭曲,上好的西湖龙井也才五两银子,哪怕是顶好的茶也就这个价钱。 可这茶叶在岭南非常常见啊。 这朱拓哪来的勇气要价这么高啊? “贵了吧?” “不贵!”朱拓掷地有声的道:“这茶叶在京城根本没有,卖十两银子怎么了?” “本王给你们普及一下什么叫做商业!” “所谓商业,就是人无我有,互通有无。这茶叶走的就是高端市场,你们从我这里十两银子进一两,到了京城就能卖二十两银子一两!” “甭管有没有人卖,先把名声打出去!” “就说这茶园旁边有天然温泉,地底下有矿产,白天姑娘们在茶园旁载歌载舞,所以你们看这茶叶摇曳生姿,像不像一个个水灵灵的姑娘?” “卖的时候,你们只卖给王公贵族,那些没地位的人掏多少银子都不卖。在朝堂之上你如果不喝这茶,还有脸在朝堂混吗?” “对了,还有我父皇!你们应该让他也喝这茶,最好能让他代言,就说喝了这茶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能一口气跑五里地。” 朱元璋脸色铁青。 其他几个人羞愧的捂住了脸。 就连吕青都没脸看。 自家大王太狗了啊,简直不当人子! “吕青啊,还有咱们岭南的砚台、丝绸、瓷器都拿过来,让几位大人过过目。”朱拓吩咐道。 没一会儿,吕青将这些东西都拿了过来。 “你们看着丝绸,摸起来比小姑娘的手还丝滑。” “还有这瓷器,晶莹剔透,这可是烧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烧制而成的,你们只要卖到京城,保准大赚一笔!” “尤其是这个酒,味道甘醇,喝下去后飘飘然,就像要成仙了一样,你们快尝尝!” 徐达忍不住,喝了一口,顿时长舒一口气,眼睛放亮道:“果真是好酒!” “好喝吧?”朱拓笑道:“这些东西都是我岭南的特产,京城根本没有,只要卖到京城,保准能大赚。你们既然是官商,赚的银子交给朝廷不就行了。” “这样一来,我岭南卖出了货物,国库也有了银子,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朱拓开始给几人画大饼。 “你意思是让朝廷帮忙销售这些货物?”朱元璋皱眉问道。 朱元璋世代务农,他主张的观念是“农本商末”,心里认为商人是寄生虫,只会不劳而获。 所以对朝廷经商还是非常抵触的。 “朝廷怎么能经商呢?”朱拓白了他们一眼,说道:“朝廷可以暗地里扶持几个商贾啊,他们赚的钱交给朝廷就行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朱元璋点头,问道:“这些货物加一块需要多少银子?” “茶叶、砚台、瓷器、丝绸、酒水……”朱拓算了算,兴奋地说道:“不多不多,我给你们装一马车,作价三千两如何?” “可以。”朱元璋同意了下来,又道:“岭南如今有了这么多产业,不如带我等去见见,也好长长见识。” “呃,这是商业机密,外人不能看。”朱拓摆摆手。 一旁的吕青面色扭曲,他深知这些东西的情况。 现在的岭南有个锤子的产业啊。 那茶叶就是岭南烂大街的野茶,只不过大王改良了炒作流程,又加了一些配料。 那丝绸也是改良了纺织机,所以摸起来比外面的丝绸更加柔滑。 至于酒水,制作方法更简单了,纯粹是拿烂谷子发酵的。 哎,加一块价格不超过二十两银子,自家大王竟然敢卖三千两银子。 心真是太黑了。 见朱拓态度坚决,朱元璋也没多说什么,举起酒杯道:“好,这些东西我拿到京城销售,要是销售情况不错,今后还来岭南进货。” “好说好说。”又多了一个稳定的销售渠道,朱拓喜不自胜,又提醒道:“但是这些东西拿到京城后,你们不能说是岭南产的。” “为什么?”朱元璋皱眉问道。 朱拓随口解释道:“不能让朝廷知道我岭南现状啊,不然该加税了,你们也都知道,我岭南百姓过得苦啊,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朱元璋面容扭曲了,岭南百姓要是称得上过得苦,其他地方的百姓就是水深火热了。 他深呼一口气,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见几人同意下来,朱拓拍着胸脯叫道:“今后你们就是我的朋友,只要你们来岭南,报上我的大名,看谁敢对你们无礼!” “这大明虽然是我父皇的,但在这岭南,我朱拓说一不二!” “对了,你们要是在京城遇到什么人才,也可以诓骗到岭南,价格好商量,一个人才一百两银子。” 朱元璋的脸又黑了。 藐视朝廷,贩卖人口……这要是在京城,妥妥的死罪。 当晚,三人回到客栈。 朱元璋坐在桌前,问道:“徐爱卿,你觉得朱拓……如何?” 徐达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评价,良久后说道:“肃王殿下很有想法,也很聪慧,虽然比较顽劣,但是岭南在他治理下蒸蒸日上,这是有目共睹的。” “是啊。”一想起朱拓,朱元璋就觉得头痛。 说他混账吧,他还挺有能力的。说他仁义吧,他还挺混账的。 “如果老臣没记错的话,肃王殿下今年十六岁吧?” “没错。” “这个年龄,要是在寻常人家,已经到了定亲的年龄。”徐达提醒道:“陛下,肃王殿下十三岁就到了岭南,身边没个人,所以性情乖张,无法无天。” “要不在京城为肃王殿下寻一门亲事,他的性子说不定有所收敛。” “这倒是个好主意。” 第19章 朱元璋做生意 既然在岭南寻得良策,第二天清晨,朱元璋三人马不停蹄赶回京城。 前后不过二十余天,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 徐达按照朱拓的赈灾方针,火速赶往了濠州,到了濠州后,因地制宜完善了诸多赈灾措施细节,然后有条不紊的实施。 事实证明,只要赈灾的措施得当,那些灾民就不会闹事。 而由于抬高了粮价,外地的粮商闻着味,源源不断将粮食运到濠州,希望在濠州大赚一笔。 谁料到,本来已经升高的粮价由于粮食太多,竟然出现了下降趋势。 有些谨慎的粮商担心粮食砸到自己手中,为了止损,开始疯狂降价抛售粮食。 只要有一个粮商降价,其余粮商只能也跟着降价。 有粮商想把粮食拉到外地。 这个时候,朝廷的命令下来了,粮食凡是运出濠州者,收取五成的重税,违令者,查抄家产。 这下粮商们惊呆了,只能把粮食抛到濠州。 大规模抛售粮食的后果就是……粮食变成了白菜价。 受灾的百姓们终于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那些灾民在买粮食时,都会大声称赞道:“大善人啊,你们真是大善人啊。” 听着称赞声,粮商们欲哭无泪,心里把朝廷骂了好几遍。 本来想靠着灾荒赚一笔银子,谁知全砸进去了。 这个时候,朱元璋不顾文武百官反对,御驾亲临濠州,在百姓士绅面前,大声说道:“此次濠州旱灾蝗灾,朕在此保证,不让任何一位百姓吃不上饭。另外,这蝗虫啊,它是能吃的,不信朕吃给你们看。” 百姓们和官吏们都惊呆了。 这蝗灾乃是上天降下的惩罚,当今天子竟然…… 朱元璋脸色肃穆,在文武百官和百姓面前,拿起一只被炸的金黄的蝗虫,然后吃了下去。 味道竟然还不错,酥脆可口…… 朱元璋连吃了好几只蝗虫,接着喊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朕今日吃蝗虫,若降下天罚,朕愿一力担之,勿让朕之子民受苦。” “朕相信,只要朝廷和百姓上下一心,同舟共济,此次灾荒定能安然度过!” 百姓们听到这些话,一个个眼眶湿润,大声道:“陛下圣明!” 听着如波浪般汹涌的喊声,朱元璋深吸一口气,民心所向,大概就是这样了。 这一刻,伟大的洪武皇帝无疑是最圣明的。 “这竖子的办法还挺好用。”回到宫中,朱元璋不由的感慨道。 “肃王殿下聪慧。” “对了,徐爱卿啊,去岭南买的东西也要处理一下,找人在京城租个铺子,就像朱拓说的那样,把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全卖了。” “这件事全权交给你来负责,但是不能让外人知道。” 自大明建国以来,朝廷绝对不会下场做生意,由于这是第一次,所以朱元璋也不愿让外人知晓。 “那些东西定什么价格?”徐达问道。 “翻三倍。”朱元璋深吸一口气,说道:“但是包装要尽量精美一些,就像那茶叶,弄一些精美的罐子装起来,让人看起来就物有所值。” 徐达心中一惊,翻三倍,陛下还真是敢开口啊。 比他儿子朱拓的心还黑。 真不愧是皇帝。 徐达办事还是很牢靠的,仅仅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找好位置装修好了铺面。 位置极好,属于京城富人云集之处。 牌匾明晃晃的挂在了上面,省去了其他一切繁杂的流程。 次日早朝,朱元璋穿着龙袍,坐在鎏金龙椅上,望着下面的文武百官,一条条政事有条不紊的商议解决。 等到政事处理完后,早朝也快结束了。 这时朱元璋拿起桌子上的茶盅抿了一口,露出舒适的表情,笑着道:“徐爱卿啊,你送朕的茶水不错,真是有心了。” 作为“托”的徐达赶忙道:“陛下,这茶可是非常稀有的,喝起来入口甘甜、香味悠长,长时间饮用可精神倍增,体力充沛。” “哦,这茶的好处这么多?”朱元璋笑了笑,说道:“那朕也不能一个人独享啊,徐爱卿,退朝后,给六部的官员都送一些。” 徐达面露难色:“陛下,不是我不想送,实在是这茶太珍贵了。若是各位大人想品尝,可去城南的铺子购买,那里不光贩卖茶叶,还贩卖很多珍贵的物件。” 朱元璋来了兴趣:“还有什么物件啊,难道是朕没有见过的?” 徐达一脸笃定:“陛下,那些物件极其珍贵,就像前些日子在京城抢购的镜子,那店铺里也有。还有什么酒水,听说酿造工序就有四十多道,喝了你能够延年益寿,养肾固元。” “那里贩卖的瓷器晶莹剔透,甚至比清水还通透。” “这么神奇吗?赶明儿朕也要去看看。”朱元璋笑了笑,看火候差不多了,摆摆手:“行了,时间不早了,诸位爱卿退朝吧。” “陛下圣安。” 等一退朝,有好几个官员拦住了徐达,想从他这里打听打听,到底是献上了什么茶叶,竟然能讨得圣上的欢心。 谁知徐达怀中揣着一包茶叶,笑道:“诸位,向宫里的太监讨壶开水,大家尝尝这茶叶就知道了。” 宫里的太监很快端来茶水,将茶叶泡进去后,一股十分清香的味道弥漫开来。 江夏侯周德兴闻着味道,有点心动,问道:“徐老啊,我能尝尝这茶水吗?” “当然可以。”徐达笑呵呵的递过去一杯茶。 周德兴喝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大声赞叹道:“这茶可真是不错,喝起来醇厚甘甜、回味无穷,一会儿我也去买一些。” “我也来尝尝。” “哈哈,今天我老宋有口福了。” 几个官员品尝了这茶,纷纷赞不绝口。 “徐大人啊,这茶叶是在城南买的?” “对。”徐达微微一笑,看着一群颇有兴致的众位官员,仿佛看到了一片绿油油的韭菜。 “各位同僚啊,这茶叶是我花大价钱在城南买的。那店铺不仅卖茶叶,还卖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大家若有兴趣,可以去瞧瞧。” “那我就走一趟。”周德兴笑道。 “同去,同去!”众位大臣纷纷应和。 此次朝会结束后,出乎意料的是,各位大臣纷纷派出自家的仆人去城南打听卖茶叶的。 那些豪门富商瞧见后,也是十分好奇,赶忙派人打探朝廷出了什么事。 “马三,买到了吗?”周德兴看着气喘吁吁的马三,问道。 马三抹了一把汗:“没……没买到,我带的银子不够,买不起。” “银子都没带够,你身为周府管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有什么用?”周德兴撇撇嘴,一脸嫌弃。 马三解释道:“大人,小人带的银子不少,可是那茶叶卖的太贵了,三十两银子一两茶叶。” “什么?”周德兴大吃一惊,腾的一下站起身来,露出一脸肉疼的表情:“这么贵的茶叶,有人买吗?” “有啊,队伍排的老长了。而且听说每天限购五斤茶叶,卖完为止,现在恐怕买都买不到了。” “什么?”周德兴又震惊了。 “不光如此啊,大人,那店铺卖的其他东西,一个个也是贵的离谱。就这,我看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派人去抢购了。” “我听说在黑市上,这茶叶已经炒到了五十两银子。大人,您说咱们还要买吗?” 周德兴反复在书房里踱步,严肃道:“买,必须买,我身为唐唐侯爵,要是连茶叶都喝不起,那传出去不是让别人笑话吗?我周府的脸还要不要了?” “你明天带三千两银子,不光买茶叶,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全给我来一套!” “是,大人!” “陛下,天大的好消息!” 徐达迈步走进御书房,笑着对朱元璋恭喜道。 原本在案牍批阅奏章的朱元璋缓缓抬起头,问道:“哦?那些东西有人买?” “何止有人买啊,简直是供不应求,昨天仅仅卖了半天,就净赚了五千两银子。” “算算咱们手中的货物,要是全卖出去,能卖到一万多两,这下能解决朝廷的燃眉之急了。” “这些东西竟然这么好卖?”朱元璋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谁知道呢,那些达官显贵的家仆就像疯了一样,一窝蜂的来买东西。咱们的店铺啊,差点被他们给冲垮。” “京城的达官显贵还是太多了啊。”朱元璋喃喃自语,眼中闪过寒芒,道:“你火速派人去岭南再进一批货。” “另外,按照朱拓所说,每天限购货物的数量,打造高端的品牌形象,就是赚这些有钱人的钱!” “是,陛下。”徐达行礼。 第20章 本王亲征交趾 “本王打算亲征……呃,巡视安南、交趾等地!” “此次巡视呢,为了保证本王的安全,所以本王打算率领三千士卒,吕青,你觉得怎么样?” “大王,您这是要巡视呢,还是要打仗呢?”吕青无奈道。 “边巡视,边打仗。” “大王,安南和交趾的战事刚刚结束,那里的百姓敌视大明,您为什么冒风险去安南、交趾等地呢?” 朱拓严肃道:“正因为他们敌视大明,所以我才要巡视,遇到那些示好的土司,本王给予他们恩德,遇到那些不服的土司,本王就把他们打服。” “这就叫做先礼后兵!” “那些土司现在不敢劫掠咱们岭南,您费什么劲呢?再说如今秋收刚刚结束,岭南还有诸多事宜等着您处理,比如修建道路、官员任命等等。” “放心,本王一路急行军,用不了多少时日,很快就赶回来了。” “南面都是蛮夷,不知礼仪,大王何必冒这个风险。”吕青苦口婆心。 朱拓一脸严肃,大声叫道:“那交趾、安南等地,本就是我汉族的土地,就因为百年前元廷横行,又有南戎作孽,导致那一带崛起大大小小的土司五十余个。” “那些土司不尊大明朝廷,不守大明律法,甚至连语言、服饰、文字都与大明不同!” “长此以往,那些土地还是大明的国土吗?” “本王既然是大明的肃王,统领交趾、九真、南海郡、合浦等地,就要打通这些地方的道路,宣扬我大宋的文化,让他们彻彻底底的归附大明!” 吕青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难道你只是觉得,我作为一个肃王只图安逸、不思进取吗?难道我不想为大明开千年基业吗?难道我个人的安危比大明的基业更重要吗?” 吕青彻彻底底被说服了,道:“还请大王通知长史大人,也好让他准备粮草。” “那你就把长史张渭请来,我当面和他们说。” 吕青急匆匆的去请。 没一会儿,长史张渭就进殿拜见朱拓。 “张大人啊,本王准备巡视交趾等地,你觉得如何?” “老臣觉得不如何!” 朱拓大声道:“此乃大明万世基业,你要是担心本王的安危,那就大可不必,本王身为皇子,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你……” 张渭直接打断朱拓的话,说道:“大王,老臣不是担心您的安危。主要是老臣昨天刚上书官制改革一事,希望您拿主意。结果您今天就要巡视南面,莫不是故意逃避吧?” 朱拓眼睛瞪得极大:“瞎说,本王一向勤勤恳恳,什么时候逃避过政事。” “官制一事是大事,咱们岭南民族多,语言复杂,要设立一套因地制宜的制度和律法,能够照顾到岭南各个地方的百姓……” 朱拓换上了笑脸,赔笑道:“有张长史主持,我是很放心的。放心吧,您大胆的去做吧,所有决策都可以自己拿主意,不必来问我。” “等本王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张长史办好了官职,足够咱们岭南用一百年的。” “呵呵,大王,您太高看老臣了。”张渭根本不吃这一套,道:“老臣一个人办不成,要是大王非要办,还请立刻罢黜老臣,另择其他贤能。” 朱拓大怒:“您是一位儒者,岂能怕事畏惧不前?” 出乎吕青意料的是,这位名声在外的大儒,此刻直接躺平:“大王身为肃王都不愿意处理政事,老臣有何不可?” 朱拓深吸一口气。 现在张渭不吃激将法了啊。 他只能露出讨好的神情,说道:“张长史啊,本王巡视交趾等地,确实很重要。” 张渭也很无奈,劝道:“大王,从前土司在岭南四处劫掠,残害我们汉族百姓,您带着岭南将士复仇,我那时候号召岭南全体百姓为您筹备粮草。” “可现在那些土司不敢冒犯我岭南,大家相安无事。您却总想作出更大的伟业,就领着岭南的士卒去侵占土司。一场战事下来,岭南多了多少孤儿寡母,又耗费了多少粮草?” “大王的行为,和那些蛮夷有什么区别呢?” “当前最重要的,就是休养生息,完善岭南的制度,规范百姓的行为。” 朱拓正了正面色,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张大人,你眼界太短了。如今我岭南强盛,那些土司不敢来攻打岭南。倘若我岭南败落,那些土司就会像一个个乌鸦一样,趴在岭南身上吸血。” “再者说,我这次巡视交趾等地,不是去打仗,而是去教化!” “那些被打败的土司到处传播岭南的恶名,导致交趾等地的百姓虽然臣服大明,但言语间谈起大明,带着畏惧和厌恶,这就是一个个隐患啊。” “收四海之地,教化天下。要让大明的文化传播到世界各地,要让大明的百姓无论在哪个角落,都受到别人的敬仰。” “这才是大丈夫要做的事情啊!” 张渭面色动容,沉默良久,终于同意了下来:“行,但是这次出巡,两个月内必须归来。” 朱拓顿时露出喜色,拍着胸脯保证道:“别说两个月,本王一个月就回来了!” “另外,如果发生战事,还希望大王坐镇军中,千万不要以身犯险。” “这个您放心!” 送走了张渭,士子梁急匆匆来了,抱拳道:“大王,听说又要对南面的土司用兵了?” “什么啊。”朱拓摆摆手道:“不是打仗,是巡视。” “哦哦。”士子梁恍然大悟,大声保证道:“放心吧,大王,卑职愿率三万士卒一同跟随大王打……呃,巡视!” “这一次就不带那么多人了,从军中挑选三千名兵卒,轻装出发。” “好,大王,轻装出发,我们不携带辎重吗?” “咱们是去巡视!不是去打仗,携带什么辎重啊!” 士子梁这才知道原来自家大王真的是去巡视,而不是去打土司。 不过就算是巡视,他也是很重视。没办法,这一次有朱拓在,他要完完全全保证朱拓的安全。 接下来的几日,朱拓跟岭南的群臣交代好了诸事。 士子梁按照朱拓的吩咐,在军中挑选了三千名最精锐的将士。 这些将士听到要和大王一同出征……巡视,一个个激动地不能自已。 在众口相传中,谁都知道了大王当年的事迹,亲率五千亲兵,冲杀了安邦彦的土司。 后来越传越离谱,大王不仅亲手砍下安邦彦的人头,还把他的脑袋当夜壶。 吕青由衷劝道:“大王,这次前往交趾,听说那里的女子穿着大胆,还请大王到时候约束自己的行为,千万别贸然搭讪街上的女子。” 朱拓大怒,信誓旦旦的保证:“本王是去做大事的,岂能因为美色所误?你太小瞧本王了!” 将岭南的事务安排妥当后,又在校场见了将士们,这些将士都是军中的精壮,是岭南最能打的一批人。 其中还有不少人,朱拓认识,当年一起扛过枪,打过仗。 不过这一次不是打仗,所以没有搞什么大排场,朱拓只是简短的说了几句话,便带着将士们出发了。 “这次咱们是要全速前往的,也没必要大张旗鼓的,等到了交趾,就说咱们就是从岭南来的勋贵,也别叫我大王了。” 朱拓骑着高头大马,语重心长的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听到朱拓的吩咐,一旁的士子梁打量了一眼朱拓,说道:“大王,我们改称呼倒很简单,可是您这……” “本王怎么了?” 士子梁笑着恭维道:“大王自带一股王霸之气,就算我们不说,只怕连瞎子也能看出来大王不凡啊。” “哈哈!” 朱拓大笑起来:“没办法,本王英明神武、器宇轩昂,确实无法藏拙。唉,本王甚是烦恼啊。要是交趾的小姑娘见到本王,那岂不是芳心乱颤?” “何止啊,恐怕一个个争先恐后往大王怀里扑。” “本王听说,南面的女子温软可爱,哎,本王还没好好见识过,不知道这一次可有机会。”朱拓叹道。 “这是末将的失职!”士子梁拍着胸脯,大声道:“末将愿率一千士卒,前去为大王寻猎美色。” 瞧着这刚出城,就开始胡言乱语的朱拓和士子梁,吕青只能长长叹了一口气。 第21章 这是我家大王的功劳 岭南虽然繁华,但也仅限于岭南。 再往南走,滇南、安南、交趾等一带山高林茂,道路狭隘,其中居住的百姓甚至一辈子都不与外界来往。 而中原一直以来对南方的蛮夷采取以夷制夷的策略,即世袭土官的制度,让当地少数民族首领担任当地长官,负责管辖当地。 虽然这些地方名义上属于朝廷,但是朝廷根本不干涉该地事宜,只负责税收和边防。 而西南地区有不少的土司,很多地方还有武装力量,这些土司首领们经营了很长时间,他们的势力可谓根深蒂固。 所以有些土司就觉得天高皇帝远,在当地横征暴敛,作威作福,还对抗大明朝廷。 在上一世的明朝历史中,朱拓就记得,西南地区经常发生叛乱,其中在万历年间爆发的杨应龙叛乱,明朝军队花费了一万兵力,激战一年才算平定此次叛乱。 所以朱拓这次率兵前来,就是为了教化,教化当地的百姓心向大明。 当然了,这个教化有可能是心理教化,有可能是物理教化。 朱拓率领部队一路走来,几乎一直就是爬山、下山、爬山、下山,有时候看着那山很近,但是却要走上一天时间。 “这破地方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就听见小鸟叽叽喳喳的叫。”朱拓脱下上衣,气喘吁吁的叫道。 越是往南的方向走,天气就越是炎热,再加上有蚊虫叮咬,可谓是烦不胜烦。 士子梁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叫道:“那些土司见到大王如此神勇非凡,早就望风而逃了。” 朱拓哈哈一笑,指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山脉说道:“说真的,光看景色的话,这地方还不错!” 士子梁笑着说道:“以后在这里为大王修个王府。” 朱拓摇摇头:“那可不行,这里连个女人都没有,难不成要让我和野猪、老虎为伴?” “哈哈哈。” 众人大笑,驱散了赶路的烦闷。 朱拓的张狂,极合这些士卒的心意。 本来他们和朱拓一同赶路,话语间还有些拘谨,但是没想到,朱拓比他们说的话还难听,现在大家都放开了,相处的非常愉快。 有人壮着胆子道:“大王,我等为您抓几个美人不就行了?” “不可!” 朱拓摇摇头,脸上一脸严肃。 吕青闻言,看向朱拓的目光都有些奇异,自己的大王终于知道不欺凌女人了? “几个怎么够?本王最起码也要上百个女人!”然后朱拓大声道。 “大王之神勇,上百个女人也远远不够!” “怎么着也要佳丽三千人!” “不过以交趾那边女子的质量,恐怕是大王吃亏啊!” 众将领纷纷大叫,话语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这一路走来,朱拓才算是真正对西南蛮夷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些土司就像是一个个部落,大家一同耕作、一同狩猎、一同起居,甚至彼此贸易还是以物换物。 连耕作水平也很低,就像是秦汉时期的耕作水平。 就这样约莫走了二十天的时间,朱拓才算是走到了交趾郡。 这交趾郡怎么说呢,城墙甚至比岭南百姓的院墙还低,隔着城墙就能看到里面的情景,不能说是人声鼎沸,也称得上是冷冷清清。 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大型村庄。 交趾郡原本是由安邦彦等几个土司霸占,随着朱拓打败安邦彦后,交趾郡也落在了朱拓的手中。 当年朱拓来过交趾郡一次,那时候的交趾更加混乱,街上的百姓有气无力的低着头,神色麻木。 由于当时交趾郡情况复杂,朱拓只调派一名县令管理,又从岭南调拨了一些物资,其他一切照旧。 朱拓大致扫了观察了一遍,现在的交趾比从前强多了。 至于朱拓率领着三千人马,很快就惊动了交趾郡的县尉,那县尉带着县中士卒在城门处找到了他们。 此刻的朱拓正在城门处坐着,喝着茶铺的凉茶,看到这县尉前来,挥了挥手,让他过来。 县尉不认识朱拓,只好询问道:“不知贵人从何而来?” 朱拓傲然的说道:“本……我不过是岭南一个勋贵子弟,前来游山玩水,你不必多礼。” 县尉认真思考朱拓的话,再看看远处一排排整齐的士卒,约莫有好几千人,兵强马壮的,虎视眈眈看着周围。 现在勋贵游山玩水都这么豪横了? 这么大的排场。 县尉顿时愣了,然后膝盖一软,顿时跪在了朱拓的面前:“拜见肃王殿下!” 听着这位县尉的声音开始颤抖,朱拓不满的叫道:“我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勋贵,不是那位英明神武的肃王殿下!” 县尉的脸色都扭曲了。 这派头、这排场,不是肃王殿下还能是谁? 虽然不知道这位为什么有假冒的恶趣味,但是县尉却不敢无礼,只能露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王驾到,我等未曾远迎,还请见谅……” 朱拓的恶名,在交趾一带也是响当当的。 毕竟是干翻了安邦彦的狠人,口口相传中,朱拓的恶名也就越来越响,甚至还延伸出许多版本。 在交趾,有的孩子哭闹不听话,父母都会说“再不听话,就让肃王把你带走。” 然后孩子就不敢哭了。 朱拓摇头晃脑,叹口气道:“你是怎么认出来我的?” 县尉狐疑的看了那远处威武的兵卒,赶忙道:“肃王殿下一身威仪、气质不凡,交趾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哈哈!”朱拓拍了拍县尉的肩膀,笑道:“看来本王这一身的气质啊,根本就藏不住。就算是穿着乞丐装,恐怕也会被认为王侯将相。” 县尉一愣,急忙又道:“大王说得对,大王往这里一站,一股英勇之气扑面而来!” “不错不错,你这个县尉很不错。” 在认识了之后,县尉又急匆匆的请来县令,县令倒是见过朱拓几次,赶忙跪下拜见,朱拓笑呵呵的拉起他的手,道:“你是我派过来的,不必多礼。” 这县令是交趾本地人,当时朱拓见他颇有韬略,便将他提拔成了交趾县令。 为了不引起城内百姓的恐慌,于是朱拓将三千将士驻扎在城外,他和十几个亲卫进了城中。 在县衙后院,朱拓问起了交趾情况,县令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道:“大王,自从安邦彦死后,我在交趾实行了一系列措施,城内的百姓基本上没有闹事的了。” “嗯,我看到了,百姓安居乐业,这两年你做的很不错。”朱拓道。 县令脸上一喜:“这全赖殿下之功。” 朱拓又摇摇头:“但是这远远不够,你要派人将岭南的服饰、语言、文化传播开,要让这些民族的百姓穿汉人的衣服,说汉话,写汉族的文字。” 县令面露难色:“大王,可是有些民族很抵触。” “我知道,所以要以德服人,先将岭南先进的耕作技术宣传出去,还有那些布匹、陶瓷等,要让他们知道本王的贤名,让他们明白,服从大明能过上好日子。” “是,是。”县令急忙应下。 朱拓又道:“当然了,我知道你在这里也不容易,下面的官员阳奉阴违,其他民族又抵触。以后,我会加强岭南和交趾的通商,会尽快让交趾富起来。” “等交趾彻底归附大明时,你就是大明的功臣!”朱拓笑了笑:“我相信你,一定能把交趾治理好。” 县令大声道:“定不负肃王殿下所托!” 接下来的两日,朱拓穿着一身便装,在城中四处巡视。 这交趾郡虽然没有岭南繁华,但好歹比从前安宁多了。 街上游玩的孩子都四处跑动玩耍,沿途前往耕作的百姓也是三五成群,有说有笑的赶着路。 不过朱拓走到哪,哪里的人都会好奇的打量朱拓。 毕竟在交趾,蛮夷身材矮小、皮肤较黑,突然冒出来一个皮肤白皙的贵公子,无论是谁,都会好奇的打量几眼。 到了食肆,小二也是一脸惊愕:“不知公子想吃些什么?” “有什么拿手的饭菜,尽管上。”朱拓摆摆手。 没一会儿,小二便将饭菜端了上来,朱拓边吃边和他交谈起来:“我以前来过一趟,那时候交趾又破又小,街上的百姓每日担惊受怕,现在我见交趾发展的不错啊。” 那小二很是得意的说道:“好教公子知道,交趾如此,是因为两个人的功劳。” “哦?” “第一个乃当今天子。” 小二滔滔不绝的说起皇帝,言语中满是敬佩,朱拓也只能点着头,认真的听着,小二在说完朱元璋后,又说道:“第二个就是我们县令啊。” “我们县令仁德啊,降低了我们的税赋,还给予我们田地,只要我们缴纳很低的税赋,就能在这里开食铺。” “而且县令还操练士卒,只要别人欺负百姓,县令就秉公执法。县令还从不折腾我们,就是让我们安心的耕作、开食铺、养家糊口。” “这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 朱拓大笑了起来,随即说道:“可是我听说,这里的县令是听从岭南的肃王啊。” 小二一愣,眼中露出畏惧,摇头道:“听说肃王殿下嚣张跋扈,连土司首领安邦彦都被他处死了。要是他治理交趾,恐怕交趾的百姓逃光了。” 士子梁眼睛一眯,当即想教训一顿这个小二,却被朱拓给拦住:“哈哈,你说的不对,以后可以去岭南瞧瞧,长长见识。” 朱拓付了钱,走在路上,士子梁皱眉道:“这全是大王的功劳!” “这有什么,只要交趾的百姓能过得好就行,本王岂能在乎这些虚名?” 吕青闻言,惊讶的看着朱拓,自家的大王什么时候这么仁义了? 吕青刚想夸几句朱拓,没料到朱拓回过头,吩咐道:“记住刚才那家店铺的名字,回去后让县令给他们加税!” 第22章 公平,公平,还是公平 巡视完交趾后,朱拓打算率领士卒再度前往南部安南(如今的越南)。 安南的情况更加复杂。 如果说交趾的百姓还能自称为大明百姓,那么安南……当地的百姓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大明人。 得知朱拓的计划,县令也准备组织士卒,护送着朱拓前往。 朱拓很生气,大声的质问道:“安南不过是一群蛮夷,我带那么多部队干什么?” 在朱拓看来,三千士卒足够了。 只不过带上了一个向导,那向导在路上介绍着安南的情况,说的头头是道:“安南虽然每年朝贡,但是从不把自己当成大明人。” “他们有自己的君主,不怎么待见大明的使臣,过着圈地自足的生活。” “而由于这里偏远,安南的势力又大,大约有好几万人的部队,所以交趾和安南交界处的土司,只服从安南君王的命令。” 朱拓下意识的点点头:“如今交趾已经臣服,如果打败安南后,从岭南修建道路,一路到九真、合浦、安南,那整个南方将连成一片。” 吕青摇头道:“大王,这里山高林密,就算把岭南的百姓全算上,也要几十年才能做完如此庞大的工程。” “哦,那还是想其他办法吧。”朱拓说道。 往南走,就遇到了一些土司,也就是小的部落。 朱拓没想到,这些小部落竟然修建在山上,要是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当朱拓率领三千人马前来时,这里的人吓坏了,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汉人的部队。 这部落的人当即大叫了起来,急忙关上了大门,有男人拿起武器,女人抱着孩子藏在屋里。 整个寨子乱成一团。 士子梁狞笑着拿出武器,大声道:“大王,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我保准全歼敌军!” “这他娘的也叫敌军?” 朱拓一巴掌拍在士子梁头上,没好气的说道:“本王是来教化的,教化懂不懂?你要是敢对平民下手,信不信本王把你扔到蒙古,让你好好的干仗。” 士子梁挠着头:“大王,我开玩笑呢,开玩笑呢。” 朱拓并没有对这个城寨的人无礼,笑呵呵的让向导上前交涉,没有耗费多长时间,就有人打开了寨门。 为首者穿着苗族的服饰,充满警惕的看着朱拓一行人。 “不知大王前来,所为何事?”首领毕恭毕敬的行礼,周围百姓也是纷纷行礼。 朱拓笑着扶起了他,热情的拉住他的手:“我是岭南的肃王,这一次来啊,没有其他意思,就是随便巡视巡视。” 首领有些惊异,传闻中肃王嚣张跋扈、凶神恶煞,可是他此刻感觉传闻不真,肃王殿下谦逊有礼。 在首领的欢迎下,朱拓走进了寨中,并让三千士卒留在山寨外面。 朱拓昂首挺胸,跟着那首领来到大堂。 首领拿出美酒、美食,还有美人在堂中作舞,他本想驱散围观的百姓,但是朱拓摆摆手,表示毫不在意。 这个土司人不多,只有数千人,但是周围还有好几个土司彼此呼应,如果作战的话,应该能召集个一两万部队。 吕青神色紧张,站在朱拓身后,警惕的看着周围每一个人。 但是朱拓显然就放开的多,直接拉着那土司首领喝酒,也不怕这酒里是否有毒,门外的百姓聚集的越来越多,好奇的看着屋内的朱拓。 这位岭南的肃王,虽然没见过真人,但是却有不少关于他的谣言。 有人说,他亲手烹杀了安邦彦,并把他的肉给分食了。 还有人说,这位肃王平日里只吃人肉,不吃素食。 更夸张的就是,这位肃王只吃三岁以下的小孩,岭南的小孩都快被吃光了。 这些传闻肆虐,让这里的土司百姓,对朱拓天生就有一种畏惧。 首领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位无比豁达的大王。 从前的岭南官员来此,无论用什么礼仪招待,这些官员都会忐忑不安,时刻警惕,生怕自己会害了他们。 可这位大名鼎鼎的肃王殿下呢? 此刻已经笑呵呵的拉着一名小孩聊天了,只见他聊了一会儿天,又抱着两个当地的女子开始跳舞,跳的载歌载舞。 怎么看,这位贵公子也是一位温良之人啊,哪像传闻中的那么可怕。 酒足饭饱之后,朱拓搂着那首领的肩膀,两人仿佛多年未见的好友,笑着道:“这顿饭菜很丰盛,多谢你们的款待。” 首领道:“只要大王不嫌差就行。” 朱拓笑道:“不差不差,我看你们生活的并不好,却用这么好的饭菜招待我,我受之有愧。放心吧,等我回去后,会补偿给你们的。” “啊?多谢大王的好意,不用……” “既然你们对我好,那我就不能让你们寒心,等我回岭南后,粮食、铁器、布匹、瓷器,我全都支援给你。” 那首领顿时惊愕了,忍不住问道:“大王怎么对我山寨如此好?” “我看你很不错,哈哈。不光支援这些物资,我看你们的耕种水平也太低了,有的人身上带着伤,估计医疗水平也不怎么样。唉,到时候我给你们派点工匠和医者,如何?” 那首领彻底惊呆了,天上怎么掉馅饼了? “大王为何?” 朱拓喝了一碗酒,道:“我既然身为岭南的王,那岭南一带的百姓,我皆视之为兄弟!从前你们生活的不好,那是本王的过错,现在本王补偿给你们,也是应该的!” 闻言,首领突然觉得眼角湿润,站起身,郑重行礼,大声道:“多谢大王的恩德!” 朱拓突然指着外面的士卒,问道:“你看,本王的将士们威武吗?” 那首领看着这些全副武装的精锐们,不由的点了点头:“确实威武!” “你有所不知啊,本王的岭南,是大明疆域最大的地方,在岭南,像这样的将士,足足有八万人!” “八万?!” 这首领显然是被吓到了。 “岭南百姓粮仓里的粮食啊,堆积的都没地方放了,还有那些百姓的衣服啊,穿几次就会被扔掉。至于铁啊,我岭南境内,处处都是铁矿山,每天有上万人挖矿,甚至岭南百姓的衣服都恨不得用铁来做!” 吕青低着头,闭着眼。 见过吹牛逼的,没见过这么会吹牛逼的。 朱拓和那位首领勾肩搭背:“今后,你就是我的好兄弟,强大的岭南就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放心吧,用不了几年,你的土司就会繁荣昌盛起来的。” 那首领露出憧憬的目光,但又迅速黯淡下去,干涩的说道:“好叫大王知道,那安南绝对不会坐视我土司做大的。” “啊?安南?关他们什么事?” 那首领终于打开了话匣子,愤怒的说道:“那些安南的贼人,平日里就看不起我们,还要我们每个月向他们朝贡,一旦东西少了,他们对我们就非打即骂!” “那些安南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我们从不曾招惹他们,可他们不许我们与大明来往,我们没有食物,就逼着我们去劫掠大明,与大明为敌。” “什么?他们竟然敢欺负本王的兄弟?” “这如何能忍?” 听着首领大吐苦水,朱拓愤怒的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首领赶忙拉住朱拓,劝道:“大王,喝酒,喝酒!” “此酒尚温,你们且在这里坐着,本王去灭了他的国,再回来和你们喝酒!” 一旁的士子梁扯开衣襟,大声道:“跟大王一同前往!” 见短短两个时辰内,就和这些蛮子称兄道弟的朱拓,甚至扬言还要为他们复仇,吕青也是大写的服字。 首领劝道:“大王,此事还要好好筹划,我在这里还有几个交好的土司,我们可以联合他们一同抵抗安南。” “他们也受安南的压迫?你说说看。”朱拓惊讶的问道。 作为有名的拱火大师,朱拓三句话就让首领大吐苦水,表现出对安南的极大不满。 安南由于地处偏僻,势力又大,所以面对周围的部族,表现出一种浓浓的优越感。 要求周边的土司臣服于他们,并且每个月都要上贡粮食,不光如此,他们安南每次打仗的时候,这些土司也要出人出力。 首领愤怒的说道:“这些蛮人,每年还要搞什么祭祀,要求我部落提供十个童男童女,然后杀了祭天。他们知道大明离得远,不会因为这些事找他们麻烦……” “我们夹在大明和安南中间,艰难求生,甚至连税赋都要交两份。大明的官吏每次来,看不起我等,认为我们这些人是蛮夷。” “你说什么?!”士子梁脸色大变。 竟然当着朱拓的面,说大明的坏话,难道不想活了? 首领这才惊醒,慌忙道:“我说错了,还请大王恕罪。” 朱拓此刻,神色极为肃穆,没有了刚才的浪荡。 他拉着首领重新坐下,严肃的说道:“这是大明的过失!但本王保证,今后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只要你们心向大明,那就是大明的百姓。” “你们的人,本王保证让他们安居乐业,那些孩子们,本王会让他们读书识字,还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本王也会善待他们!” “我此次巡视,只有三件事,公平,公平,还是他娘的公平!” 第23章 朱元璋说媒 应天府,皇宫。 “陛下,老臣这边刚接到消息,那批货物已经卖光了。” 徐达走进御书房,一脸喜色的对朱元璋说道。 “这才十余天,竟然卖光了?不是每天都限购吗?”朱元璋有些惊奇,这卖的也太快了。 自己还没派人去岭南进货呢,怎么就卖光了啊? “卖了多少银子?” 听出朱元璋话语中的焦急,徐达赶忙说道:“这一批货物实在是太火爆了,那些世家大族抢着要,甚至在黑市上都炒到了五倍。” “这些日子,一共卖了一万三千余两,扣除店铺租赁费用,和一些日常的花费,一共是一万两千两白银。” “一万多两?” 饶是开国皇帝朱元璋,此时声音也微微发颤,站起身不断踱步,精芒扫向徐达:“徐爱卿啊,去岭南进货的事交给别人朕不放心,麻烦你再跑一趟吧。” 徐达笑道:“那老臣就再去一趟。” 如今的应天府,这些珍奇的物件已经形成了潮流,让那些世家大族趋之若鹜,抢着购买。 火爆的同时,也有不少富商心里有了想法,派人打听这批货物是哪里产的,但是无论怎么打听,到最后都是石沉大海,他们只能放弃销售的想法。 片刻后,朱元璋恢复冷静,缓缓坐了下来。 “看来这天下的有钱人还是太多了。”朱元璋呼出一口气,眼中闪过精芒,愤怒的说道:“朕的臣子们,一年的俸禄不过几十两,却能买得起这些好东西,真够奇怪的!” “看来朕对他们还是太仁慈了!” 就在这时,太监总管来报:“陛下,皇太孙求见。” “让他进来。”皇帝余怒未消的说道。 朱允炆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杯茶水,恭恭敬敬的道:“皇爷爷,您日理万机,儿孙特意为您献上一杯茶。” 自从朱元璋那次训斥他后,这些天来,朱元璋一直忙于政事,没有时间召见他。 这让朱允炆心里很慌,毕竟从前他可是极为讨朱元璋欢心的。 难道自己失宠了? 于是朱允炆亲手泡了一杯茶,找到机会献给朱元璋。 “嗯,你有心了。”朱元璋脸色好了不少,端过茶水抿了一口,旋即又皱起了眉头:“这茶水的味道……” “近日京城有一家卖茶的,品质极好,皇孙就弄了一些,要是皇爷爷喝着不错,皇孙那里还有一些,全部献给皇爷爷……” 朱元璋那脸上的笑容在这一瞬间凝固。 放下茶水,板着脸,冷冷的看着朱允炆,喝问道:“这茶叶很贵,你哪来的银子?” 被朱元璋呵斥,朱允炆身子颤了下,嗫嚅的解释道:“这不是皇孙买的,这是方景隆方大人送给我的,我喝着不错,就献给皇爷爷了。” 朱元璋眯着眼,再度问道:“呵呵,欲与取之,必先与之。那方景隆和你非亲非故,为何要送你茶叶?你身为皇太孙,又答应了他什么请求?” 朱允炆连忙解释道:“皇爷爷,皇孙没有答应他任何请求,只是他过几日有个宴会,邀请皇孙参加,皇孙答应了下来。” 朱元璋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他为什么邀请你参加宴会?不就是因为你穿的一身蟒袍吗?那你知不知道,只要参加了他的宴会,在外人看来,方景隆和你走的很近。” 朱允炆压根没想那么多,此刻说不出话来,又犹犹豫豫的说道:“那要不皇孙就推了这次宴会。” “你身为皇长孙,竟然要失信于人?”朱元璋直接把那碗茶水泼了,呵斥道:“你的一举一动代表着皇家颜面,不是你个人的荣辱!” “滚,闭门思过三天,好好想清楚!” 随着朱元璋的怒吼,朱允炆低着头,急匆匆的离开了大殿。 “朕怎么会有这么蠢的皇孙?”坐在龙椅上,朱元璋喃喃自语。 徐达只能安慰道:“皇长孙也是一片孝心,陛下不必苛责……” “他以后可是要执掌大权的!”朱元璋拍着案牍,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从前我认为他仁义孝顺,但是现在来看,无论做什么事迟疑不定,又有妇人之仁,容易听信别人的话。” “这样的人,如何能坐得了九五之尊?” 朱元璋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要是换成了朱拓,他就算答应方景隆的请求,也必定会让方景隆付出一些代价。” “还有朕的那些皇子们,无论是朱棣、朱柏,都不会被人如此拿捏!” “陛下的皇子们各个智勇双全。” 朱元璋摸了摸下巴,思索道:“他们就藩都有些时日了,要不今年过年,让他们进京述职吧,朕好久没见他们了,有些想他们了。” 徐达心中一惊,十几个藩王齐聚京都,那造成的影响可是极大的。 甚至还有可能,朱元璋心里有了易储的想法。 但是徐达不敢挑明,只能应下:“那我派人通知各位藩王。” “对了,上次你说,要为朱拓找一门亲事,我觉得这件事不错,你觉得哪家的姑娘好?”朱元璋又问道。 徐达微微皱眉,这时代讲究门当户对,而朱拓身为皇子,所以在朝野之间,有资格与朱拓联姻的人家,也只有大明朝的开国元老,以及庙堂之上的一些实权大臣了。 思索良久,说道:“汤和膝下有一嫡女,二八年华,单名一个欣字,听说温婉贤惠,陛下可否中意?” 朱元璋点点头,对一旁的太监吩咐道:“将汤和叫来。” “是。”太监急匆匆的离开。 虽然朱拓的年龄还很小,今年不满十七岁,但是在这个时期,无论男女普遍早婚,十五六定亲的人比比皆是。 最主要的是,朱元璋觉得朱拓这小子实在是太跳脱了,早点结婚,说不定他的性子会沉稳一点。 再者说,汤和可是开国名将,跟着自己从南打到北,被封为信国公。 将汤和的女儿嫁给朱拓,也不算委屈了朱拓。 汤和得知朱元璋召见自己,没一会儿赶来了,俯身行礼:“拜见陛下。” 朱元璋露出温和的笑容,笑着问道:“汤爱卿,最近身体无恙?” “托陛下的洪福,老臣身体健朗。”汤和心里有点纳闷,陛下为什么突然召见自己,难道自己最近闯了什么篓子? “现在咱们年龄大了,可要好好注意身体啊。”朱元璋依旧笑呵呵的,和汤和聊了几句家常。 汤和越聊,心里越是犯嘀咕。 到底什么情况? 朱元璋笑道:“朕听说你膝下有一女,名叫汤欣?听闻长得貌美如花,性格也是温婉贤淑。朕也不瞒你,想和你做个亲家……” 闻言,汤和顿时一愣,脸上满是惊愕。 自己的女儿要嫁给皇家了? 自己身为大名鼎鼎的信国公,就算要嫁给皇家,自家女儿也不会作妾,应该是正妻。 可朱元璋的儿子大多已经成亲,和自己女儿年龄相当的…… 汤和眉毛一跳,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了! 皇太孙朱允炆。 难道自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自己的女儿未来要当皇后,母仪天下了吗? 汤和欣喜的道:“和陛下做亲家,是老臣的荣幸。” “哦?这就同意了吗?”朱元璋没想到汤和答应的这么痛快,笑着道:“既然如此,那什么时候朱拓进京了,安排两人见一面。” 什么? 朱拓? 朱拓是哪一位?从哪里冒出来的? 汤和一时间没想起来,神色有些呆滞。 一旁的徐达赶忙提醒,汤和这才反应过来,我嘞个槽,原来是十八皇子啊,三年前被分到岭南,至今杳无音信。 甚至自己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自己的掌上明珠要去岭南那旮旯受苦?自家的婆娘还不得生撕了自己? 本以为陛下是给自己一个惊喜,没想到是个惊吓啊! 此刻朱元璋还在意犹未尽的说着:“你把女儿的生辰八字写下来,朕安排道士算一算,如果八字合得来,今年就把亲事……” 还没等朱元璋说完,汤和跪下连忙道:“陛下啊,老臣岂敢高攀,多谢陛下的好意了,不过小女年龄还小,婚事打算过两年再做打算。” 见状,朱元璋苦口婆心的劝道:“汤爱卿啊,你不知道,朕的十八子文武双全、仁义忠良,你闺女嫁给他,不会吃苦的。” 汤和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不妥不妥,小女长相丑陋、性格又差,主要怕委屈肃王殿下。” 见汤和一直拒绝,朱元璋一拍桌子,提高了嗓门:“我说汤和啊,这件事你同意得嫁,不同意也得嫁!当年要不是朕救你,你早就被箭射死了,此刻是你报答朕的时候了。” 听到朱元璋态度坚决,汤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己家的宝贝女儿啊,这可怎么办啊?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信国公府,夫人见他这副样子,不由的问道:“今天陛下训斥你了吗?为什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要是训斥我就好了。”汤和叹口气,躺在椅子上,无力的说道:“陛下找我说媒呢。” “说媒,这是好事啊!” “好什么啊,说的是咱们家的欣儿,要把欣儿嫁给肃王!” “肃王,肃王是谁?”夫人想了一圈,也没想起来。 “就是十八皇子朱拓。” “朱拓又是谁?” “他三年前就封到岭南了,我哪知道他是谁?” “岭南?”夫人脸色一紧,连忙拉住汤和的胳膊,焦急道:“我说汤和啊,咱就这一个宝贝女儿,你可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啊!” 第24章 兵分三千路 “吕青,士子梁,召集部队,我们出发!”朱拓豪饮一碗酒,抹了嘴,大声道。 那首领急忙起身,还想劝说朱拓,但是朱拓对着他郑重的说道:“本王待你们,犹如兄弟一般。现在有人欺负自己的兄弟,本王身为大丈夫,岂能不去报仇?” “待我抓到欺辱你们的君王,拧下他的头颅当夜壶!” 说罢,朱拓领兵离开。 跟在朱拓身边的士子梁满是不解,说道:“大王,这些不过是蛮夷,为何要帮助他们?拉拢他们也不值当啊。” “你懂个屁!”朱拓道:“岭南全域的汉人不过只有四成,要是没了他们,本王这个王当的还有什么意思?再说,你不真心实意的对待他们,那他们又怎么会真心实意的对待你?” “大王说的是。” 吕青此时忧心忡忡的提醒道:“大王,如今的安南是陈氏朝廷,和咱们大明建立了宗藩关系,陛下也将安南国列入不征之国,您这样做,会不会破坏双方的友好关系?” “安南也配!”朱拓啐了一口唾沫,大声道:“本王又不是去砍陈氏王朝的头,只不过边境有个土司肆意妄为,本王替天行道!要是陈氏王朝识相点,就乖乖的献上土司,要不然本王亲征河内!” 吕青摇头道:“大王,咱们只有三千兵卒,恐怕连土司都打不过。” 朱拓大叫道:“我麾下将士各个以一当百,三千将士那就称得上是三十万大军,三十万大军征讨安南的土司,岂不是手到擒来?” “你们别忘了,本王自幼学习兵法,十四岁就上了战场,亲手砍了安邦彦的头颅,现在又有三十万将士,难道搞不定小小的土司?” “可大王账不是这样算的……” “没什么好可是的,再者说,我们又不是西南方面的蛮夷,咱们是讲究战术的,只要战术运用得当,便是十倍、百倍于我们的蛮夷,也能轻松击溃!” 听到朱拓这样说,众人心中安心不少。 吕青倒也不担心能不能打过土司,毕竟就算打不过,这里山高林密,逃也能逃走的。 他主要担心朱拓的安危,告诫道:“大王,打仗的时候还请坐镇后军,千万不要横冲直撞。” “本王又不是三岁小孩,岂能做这种傻事?”朱拓斜瞥了一眼吕青。 安南与交趾的边界处,有一李氏土司,这土司依靠安南的陈朝,肆意在此地为非作歹,时不时抢掠大明汉人的财物,欺压周围的土司,搞得周边的百姓怨声载道。 由于这李氏土司交好安南陈氏朝廷,所以安南朝廷也就默许了李氏土司的所作所为。 反正抢掠的也是大明的财物,关他们安南朝廷什么事? 一旦大明的军队来袭,李氏土司就迅速缩进安南境内,等风声过去之后,再大摇大摆的出来,继续欺压周边的土司。 所以李氏土司愈发强盛,甚至还效仿大明的制度,在土司内部设立了官员,安排了军队。 朱拓这次出征的主要对象,就是这个李氏土司。 “给我冲!” 朱拓一马当先,冲到了最前面,三千将士跟随着朱拓,嗷嗷的冲着。 吕青沉默了。 朱拓的话犹在耳边响起:我们是要运用战术的…… 战术就这? 朱拓在面对一小股李氏土司的士卒时,带着三千士卒横冲直撞,很快就冲垮了这股部队。 将士们军心大振,纷纷高呼着,跟随在朱拓的身后,直接就在这股部队中凿出一条血路。 太尉士子梁武艺极好,一把大刀舞的虎虎生威,敌人的刀剑甚至都碰不到他,而他却将一个个敌人斩落马下。 因为是忽然遭遇,敌军还没反应过来,也没组织好冲锋,所以只一个回合,这些敌军就已经被冲散了,敌方士卒开始惊惧的四散逃跑。 士子梁抓了几个俘虏,扔在朱拓的面前,朱拓笑着道:“将他们全放了,让他们告诉李氏土司的首领,我大明来复仇了!” 当这些俘虏回去时,李氏土司的上上下下都震动了,可听闻敌人只有三千的时候,李氏土司的首领又觉得自己行了。 他们的首领名叫李守渡,本来听说明军来袭,吓的他差点缩回安南境内,但是又听说明军只有三千人马,他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然后心中大喜。 立刻支棱起来了。 就这些人,还想要讨伐自己,这不是拿鸡蛋撞石头吗? 要是自己能亲手击败明军,然后献给安南朝廷,那么安南国王也会高看自己一眼。 李守渡做事很谨慎,又联络周围几个较好的土司,要求他们也出兵。 几个土司纷纷响应,一个个派出自己的精兵强将,和李氏土司合兵一处,约莫组成了三四万的部队,浩浩荡荡的,远远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李守渡瞧着自己身后数万部队,心中大定。 三万对战三千,优势在我! 但是他不敢大意,又派出斥候查探,在得知明军上次获胜后,开始骄纵肆意,军纪涣散,有的士卒甚至嫌天气太热,把身上的盔甲给脱了,一天都走不了五里路。 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这一边,明军拿什么和我斗? 李守渡心中大定,兴致勃勃的准备出征迎敌,身边的人苦劝,有的人认为这是明军的计策,有的人认为没必要招惹明军,大不了躲进安南境内,反正明军迟早也要走的。 但是首领李守渡不这样认为。 三万明军前来,自己躲起来。 三千明军前来,自己还躲起来? 那自己天天干脆玩躲猫猫算了,这个首领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还不是让别人嘲笑? 他从三万部卒中召集一万人,大张旗鼓的出征,对外号称派遣大军三万,此番就是要击败这股明军。 扬名立万,就在此时此刻! 在从斥候口中得知李氏土司出兵的消息,朱拓就更加淡定了,漫不经心的等待着敌军的到来。 他在一处河边修整,也不设营,让敌军的斥候随意窥探。 当土司的部队出现在河对岸的时候,朱拓才让士卒们整顿阵型,做好战争的准备。 李守渡认真的看了好几遍,确定河对岸的明军只有三千人,他当即兴奋了,当即命令军队开始渡河。 为了防备明军偷袭,李守渡还派弓箭手虎视眈眈的站在河水两侧。 谁料明军根本没打算渡河的时候袭击,而是很干脆的后撤。 他们怂了! 但是现在撤退,已经晚了! 李守渡自信心大增,急忙率领士卒追击,谁知道在追到一处密林的时候,明军整顿好士卒,悍不畏死的朝自己冲杀过来。 他们都这么勇敢吗? 这是李守渡心里的第一个念头。 但是下一刻,他就见识到了这股明军的强悍。士卒一个个以一当十,手起刀落,就将面前的士卒砍死,与明军相比,他们土司士卒就像是小鸡崽子一样,无助又弱小。 只见他们的将军高高举起大刀,对着面前的敌人劈砍起来,左右挥舞,一个又一个的土司士卒被他砍翻在地,然后速度不减,继续冲杀。 南面的蛮夷本就身材矮小,两军一交战,明军普遍比土司士卒高出一个头,远远看去,就像是巨人和小矮人之间的战斗。 艹! 原来士卒之间的差距这么大。 朱拓所用的就是一个锥子战术,由士子梁承担最前头的冲锋位置,吕青在左侧,其余明军则是在他们的中间位置。 只见士子梁和吕青带领着十几个士卒,一路冲杀,就像一把利剑一样冲进了敌军阵中,然后越冲越猛,冲到了最中间,在土司首领李守渡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一道寒光闪过。 然后他的头颅高高飞起,落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这一幕,不只是土司士卒,就连朱拓都惊呆了。 朱拓正打算也跟着冲杀,但是就看到士子梁一路嘎嘎乱杀。 从小树林砍到了河边,眼都没眨一下,冲进阵中就将土司首领给杀了,杀了之后又带着人冲了出来。 真生猛…… 朱拓咂咂嘴,举起大刀,大叫道:“全军冲击!” 敌军本就是几个土司凑成的乌合之众,又没有经过正规的操练,此时首领被杀,更是方寸大乱,一个个士卒丢下了武器和旗帜,跳入水中,慌乱逃命。 吕青根本没想到,战事会进行的如此顺利,就这样结束了? 而朱拓一路将敌人撵到河边,看着他们一个个跳入水中,然后张狂的大笑道:“回去告诉你们各自的首领,如果不投降大明,就是死路一条!” “大王,末将斩将夺旗,没给您丢脸吧?”士子梁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汗,笑着道。 “回去就给你加官进爵!”朱拓大笑。 “多谢大王!” 朱拓看着远方逃窜的那些敌军,不禁摇摇头,自己带着三千人马与敌人野战,可以斩将夺旗。可是要凭借这点人去破城,那就有点难了。 估计这些逃兵回去后,这伙敌人再也不敢出来和自己野战了。 难道自己带着李守渡的头颅回去? 不行啊,吹牛逼的话都说出去了,若是此刻回去,岂不是没有面子? 自己好歹是个穿越者,拥有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智慧,难道还摆不平一个小小的土司? 那不是丢穿越者的脸吗? 见朱拓沉思,士子梁忍不住问道:“大王,您在想什么?” “本王在考虑如何围歼这些叛逆的土司!” “围歼?”士子梁看了看周围士卒的数量,不确定的问道:“大王,您确定咱们这些人能围歼他们?” “怎么不行?”朱拓一瞪眼,叫道:“兵分三百路,能将他们团团围住!” 士子梁由衷的夸赞道:“大王好计谋!末将认为,兵分三千路,每路大军一个士卒,能将他们围成十圈,然后来个瓮中捉鳖!” 第25章 原来是友军啊 兵分三千路是不可能兵分三千路的,只能再想想其他计策。 身为穿越者的朱拓有强大的自信,上一世玩了那么多策略游戏,区区计策还不是手到擒来。 眼见大王陷入沉思,吕青和士子梁都不敢打搅。 过了好半天,士子梁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大王,天都要黑了,您想出来什么主意没有?要不咱们先安营扎寨?” 朱拓摇着头,想来想去,最后只能无奈的说道:“本王决定撤兵。” 听到朱拓说要撤退,吕青眼眸中满是惊异。 以自家大王这张狂的性子,竟然主动提出了撤军? 难道太阳今天打西边升起了? 士子梁都觉得这个战术十分了得,又夸赞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大王这个战术实在是太好了,咱们班师回岭南,重整旗鼓后再战!” 朱拓瞪了他一眼,大骂道:“你懂个屁……本王这是战略,如今他们首领已经死了,那些土司肯定四分五裂,说不定相互倾轧争斗,到时候,咱们再添油加醋一番,哈哈,早晚也要被咱们岭南收回!” 朱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士子梁听闻,好像听到了绝妙之计,拍着手,热切的称赞道:“大王真是好计谋啊,善战者,不战而屈人之兵。大王这计谋,纵使韩信重生也远远不如,大王可追孙武……” 朱拓摆摆手:“好了好了,本王知道自己很厉害,没必要说出来。” 士子梁又叹道:“只可惜咱们带的人太少了,要是有一万士卒,就能把这几个土司灭了。” 朱拓闻言大怒:“本王岂是因为带的士卒太少而撤兵,主要是本王爱惜将士们,不愿过多造成杀戮。再说,不要一味地想着攻城略地,要有谋略、要有战术,要兵不血刃拿下敌方阵营。” 好为人师的朱拓又开始了长篇大论,从各个维度,各个层次,高瞻远瞩的解释了土司消亡的内在定理。 什么战术素养啊,什么兵法云啊,什么敌军在第一层,自己在第五层啊。 只听的吕青和士子梁脑袋都大了。 就在这时,斥候来报,说是前方发现了一伙敌军,人数约莫有两万人。 士子梁急忙打断朱拓的话:“大王,咱们打不打?” 朱拓有点惊讶,主要是自己才刚刚干翻了土司,这些土司还敢出击,他们有这样的勇气吗? 虽然有两万人,但是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朱拓交代战术说:“敌军有两万士卒,咱们要有谋略,一会儿听我的,先诱敌深入,然后再虚晃一枪,最后横冲直撞,明白了吗?” 士子梁和吕青听的一脸懵逼。 就在朱拓交代战术的时候,远处的敌军终于露出了身影。 只见两万人的部队乱糟糟的,毫无半点章法,甚至有的人都没拿军械,拎着农具,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 他们长得又身材短小,皮肤黝黑。 朱拓此刻忍不住嗤笑道:“简直是一群农夫,不堪一击,咱们三千兵马,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消灭他们!” 士子梁提醒道:“大王,战术,战术!”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战术毫无卵用,一会儿随我冲杀!”朱拓热血沸腾。 吕青皱眉,仔细的看着远方的大军,稍稍提醒道:“大王……这些好像是支援我们的土司。” “啊?” 朱拓定睛一看,原来是友军啊! 那前几天和朱拓称兄道弟的首领走上前,笑着道:“大王啊,我联合其他土司,带着他们的青壮,跟随大王作战!” 朱拓热情的拉住他的手,再度看向他带领的部队。 只见这些人虽然衣着朴素,武器简单,但是每个人都握紧了武器,脸上洋溢着笑容,心中充满必胜的信念。 “真乃虎狼之师啊!” 朱拓由衷的赞叹,又让士卒拿出一个人头,丢在地上。 首领惊愕的看着人头,问道:“这是李守渡的首级?” “对,就是那老小子!” “啊,大王已经杀死了李守渡?” “是啊,本王已经将他们杀的大败,他们决定投降,但是本王不许,他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也配投降?” “大王神武!” 首领忍不住大叫了起来,其余众人在得知之后,也是纷纷高呼,士气节节攀升,朱拓哈哈大笑道:“刚才我们打败敌军,还有很多战利品没有带走,你们来了,正好将这些东西拿回去。” “大王仁义!” 众人大叫着。 士子梁有些不合时宜的问道:“大王,咱们不是要撤退吗?” “哦,不急,本王还没击败这些土司,怎么能回去呢?” “大王不是说战术吗?” “有横扫他们的实力,还考虑那么多战术干什么?” 由于天色已晚,朱拓打算先修整一晚,明天再战。 将这里的战利品清点之后,又扎好了营寨,燃起了篝火,朱拓和几个土司首领坐在篝火旁,大声说道:“来来来,吃!” “哈哈哈……” 朱拓搂着一个苗族人,愣是将手里的肉往对方的嘴里怼,那人挣脱不开,只能满脸傻笑,无奈的吃下烤肉。 “你们不要怕,你们只要心向大明,那就是我大明人,谁敢欺负你们,去岭南告诉本王,本王率领大军剿灭他们!” “我十四岁时,就敢上战场,亲手砍下安邦彦的头颅,然后将他给烹了,肉分给众将领吃了。” 那些将领眼中满是惊惧。 朱拓看着他们这些首领,大声道:“但是你们别担心,无论是苗族、傣族,还是彝族,咱们都是一家人。等这场战事结束后,你们想在岭南定居的,本王赐予你们粮食和土地,还给你们牲畜。” “不想离开本地的,那你们去岭南一趟,本王找人教会你们耕种的技术,还有铸铁、纺织等,只要你们想学,本王都教给你们。对了,本王看你们土司的百姓大多不识字,这可不行,本王教你们大明的文字和礼仪。” 那些首领眼中有光芒闪动,相互对视一眼,大声叫道:“大王之恩德,我等永生难忘。” “哈哈。”朱拓啃了一块肉,大声道:“咱们只要团结一致,没有人再敢欺辱你们土司,治下的百姓也会富裕起来的。” 那位一开始就认识朱拓的首领,此刻站起身,叫道:“之前我就说,岭南的肃王是最仁义的君主,咱们跟着他干,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你们一开始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哈哈。” 由于明日还有战事,所以朱拓很早便让众首领去休息了。 士子梁一脸高山仰止的敬佩道:“大王,您利用他们来攻占安南的土司,这策略实在是厉害。无论战死多少,也不会……” 士子梁还没说完,朱拓就一把环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到身前,认真的问道:“子梁啊,你说,本王只是做岭南城的王,还是做岭南全域的王啊?” “大王自然是要做全域的王!” 朱拓又道:“既然是全域的王,那他们这些人和岭南的百姓有什么区别呢?以后啊,你打仗的时候看仔细点,只要是心向大明的土司,就不能攻打他们,要善待他们,记住没?” “记住了,记住了!”士子梁应道。 接下来的几日,朱拓终于赶到了李氏土司,那李氏土司的城池并不巍峨,甚至还有点简陋,是用木头和泥巴来修筑的,城墙的高度,也只有两米多高。 不需要云梯,士卒就能攀爬上去。 李氏土司的士卒很紧张,主要是之前逃回来的逃兵满脸惊惧,口不择言的说着明军的残暴。 三千明军犹如天兵天将,不到一个时辰就灭了李守渡的一万士卒,连李守渡都被人砍了。 现在看着城墙下的两万多人,不少士卒心中更是大震,三千人马就能灭了李守渡的一万人,那现在城下有两三万人,岂不是能灭了他们这里所有人? 朱拓遥遥站在远处,自信满满,虽然有两万多的杂牌军,但是远远看去,一大片黑压压的,唬人是足够的。 “李守渡已死,尔等快快投降,只要投降我大明者,不杀!” 听到明军的喊话,几个土司首领面面相觑,对于他们来说,处于安南与交趾的交界处,无论是谁管辖他们都行,只要他们还是土司首领。 于是乎,就有一个土司首领投降了。 接下来,投降的土司首领越来越多,就算有负隅顽抗者,朱拓率军一个冲杀,让这些抵抗者好好认清现实,然后他们就老老实实的投降了。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朱拓甚至没有再指挥过军队,每日都是和那些土司首领喝酒吃肉,然后带着军队四处转悠。 各地都是大开城门,首领带着部队投降。 在边界转悠了一圈,然后朱拓率领着部队返回。 等到了分开时,那些交好的土司首领眼含泪水,拉着朱拓的手久久不愿意松开:“大王,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仁义的大王,今后我等管辖的土司,唯您的命令是从!” “哈哈。”朱拓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笑着道:“咱们都是大明人,要听朝廷的命令。” “大明朝廷远不及肃王!” “哈哈。” 那些土司首领依依不舍的和朱拓分别。 回岭南的路上,朱拓昂首挺胸的骑着大马,大声说道:“本王一出马,南方的那些土司立马俯首称臣。你们说,本王是不是贤王?” “对对对。”吕青随口应和,然后又提醒道:“大王,您出征两个多月了,当初张大人让您两个月内返回,您可是误了时辰啊。” 朱拓摩挲着下巴,再度陷入沉思。 第26章 肃王要谋反? 当朱拓踏到交趾的地界,整个人的状态更好了,骑着高头大马,大声对前来迎接的官员讲述着自己辉煌的战绩。 本来平平无奇的战事,经朱拓这样添油加醋的一讲,那感觉顿时就不同了。 说的那叫一个热血沸腾,就像是二三十万大军对垒冲杀,让人身临其境。 一旁的士子梁只是点头附和,对对对,当时我就在大王身边,我可以证明,是大王一个人扫灭了土司全军。 又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岭南。长史张渭率领着官员在岭南城门口迎接,远远地就听到了朱拓张狂的笑声。 “哈哈哈。” 当朱拓看到张渭,立刻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冲到了张渭面前,拉着他的手情真意切道:“长史啊,本王这两个月风餐露宿,经过了几番大战,终于荡平了那些嚣张的土司。唉,这些日子,本王过得不容易啊。” “您知道,交趾安南一带,山高路陡,又有野兽侵袭。”朱拓挤出几滴眼泪,感慨道:“本王真没想到,这场战事如此艰难,本王这些天来吃不饱、穿不暖,都瘦了好几斤。” 然后朱拓提高了声音:“虽然战事凶险,但是我不敢忘记长史的安排,所以星夜兼程赶了回来,晚了几天,还请长史不要见怪啊。” 张渭本来想抱怨的话,被朱拓堵在嘴里说不出来。 他心里也明白,战事总归是凶险的,自家大王能平安回来就行了,不能苛责他太多。 但是让张渭没想明白的是,朱拓看起来并没有瘦,甚至还胖了一些。 张渭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俯身行礼:“大王辛苦了。” “这些天来,幸好有长史操心岭南的事务,所以各项事情都井井有条。”朱拓赞叹:“长史不愧是儒家之典范,本王心中钦佩至极!” 听到这吹捧的话,张渭脸色极为平静。 自家大王这性子,高兴地时候夸你是大儒,不高兴的时候骂你是儒家的败类。 自己都习惯了。 回到王府,朱拓拿过纸笔,开始认认真真的写信。 吕青瞅了一眼:“大王,又是给朝廷写信啊?” “对啊。”朱拓点点头:“按照惯例,每个月都要往朝廷写一封信,本王这两个月都忙忘了,现在得赶紧补上。” 朱拓写了好几遍,感觉不太满意。撕了后,思索良久,有了思路又开始动笔写。 父皇,见字如晤。 岭南的百姓凄苦啊。 南方的土司欺我岭南百姓弱小无力,竟联合起来一同劫掠我岭南。 我岭南百姓受损极大,十室九空,被劫掠者身无长物,只能四处逃亡,但那些土司嚣张至极,连逃亡者也不放过,竟然肆意屠杀,导致岭南孤寡之人甚多,卖儿卖女之事不计其数。 本王见此惨状,心中忧虑,吃不下饭,决心率领全体将士抵御土司侵袭,誓与岭南百姓共存亡! 肃王朱拓泣血以告父皇! 朱拓认真的写着书信,他现在每个月的书信,完全就是瞎编,岭南百姓怎么苦怎么来。 吕青瞅了两眼,顿时觉得自家大王的脸皮太厚了。 他都率领着将士打到大明的边界了,那些土司在势如破竹的明军面前,就像是一个个小鸡崽子。 弱小又无力。 第27章 肃王是最大的反王 “本王刚来到岭南的时候,岭南确实穷困,短短三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们说,是不是本王的功劳?”朱拓大声问道。 徐达恭维道:“确实如此。” “那本王是不是很英明?” “大王何止是英明!”徐达看出了朱拓喜好吹捧的性格,附和道:“肃王殿下在岭南所做的一切,简直是古今天下第一贤王。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贫穷落后的岭南是怎么发展的!” “哈哈,谁让本王是皇子呢!” 被夸了几句,又喝了几碗酒,朱拓显然有些飘飘然了。 “那个时候,岭南的百姓确实穷,连饭都吃不上。本王就带着他们垦荒,后来他们吃上了饭,但是也不行啊,光吃粮食不长肉啊。于是本王就设了一个制度,名叫养猪制。” “养猪?”徐达和一众官员面面相觑。 主要是自从朱元璋当上皇帝后,因为猪与朱同音,所以不允许百姓称之为猪,要称为豚。 “大王,要称呼为豚。”徐达提醒道。 朱拓瞪了一眼,大声道:“猪就是猪,有什么好避讳的?也就我父皇昏庸,所以才非要改为豚。” 众官员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亲生儿子骂老子昏庸。 活久见了! “殿下,什么叫做养猪……豚制?”徐达问道。 “你们也知道,岭南地广人稀,土地很多,而且还有茂密的山林。这就是天然的牧场啊,所以我要求每家每户都养上几头猪,猪的粪便还能变成天然的肥料。” “可是这猪……能吃吗?” 几人狐疑的相互对视,这时代的猪肉骚气,除非是饿的吃不下饭,要不然不会吃猪肉的。 见几人怀疑,朱拓大声道:“小二,上几盘猪大骨!” “好嘞!” 没一会儿,小二就把几盘猪大骨端了上来,香味四溢,馋的众人直流口水。 朱拓指着猪大骨,介绍道:“我们岭南的猪肉,鲜香无比而且毫无腥臊味,堪比羊肉和牛肉,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几位官员不疑有他,直接伸筷子夹了猪肉出来,放在嘴里细细咀嚼起来。 随即众人眼前一亮,纷纷夸赞道:“果然,这味道没有腥臊味,香而不腻,非常好吃!” 有几个官员忍不住,又吃了几口。 徐达问道:“为何岭南的豚肉竟然如此神奇,难道用了什么秘密配方?” 朱拓哈哈一笑,拍着胸脯道:“是本王想出来的主意,只要将这猪阉割了,这肉就没了腥臊味。而且进行了阉割后,性子变得温顺无比,长肉极快。” “人也一样,父皇身边的那些太监,一个个长得白白胖胖的。” 徐达不解,他很想问问,肃王殿下在一开始,为什么有对猪阉割的想法? “此阉猪乃是志趣高雅之猪,清新脱俗之猪,为百姓服务之猪!这是一头好猪啊,咱们不能辜负了它,来来来,赶紧把这几盘猪大骨消灭掉!”朱拓搂着一个官员的脖子,拿着猪肉往他嘴里塞。 徐达吃了几块肉,又问道:“大王,仅仅是靠猪肉,岭南百姓也不会富裕到这种程度吧?” “那是自然,等吃完了饭,我带你们去长长见识!” “好!” 从京城来的徐达等人,经过一路颠簸早就饿的不行了。 这家饭馆的味道别具一格,又是牛肉和猪肉,所以吃起来格外有滋味,没一会儿,几人就将饭菜吃光了。 吃完后,朱拓带着他们坐上豪华马车,往城外驶去。 岭南的城外道路平坦宽阔,两边都是开垦的耕地,田里还有耕作的百姓。 众人不禁啧啧称奇。 一直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一处县府,那里的县令急忙来迎接朱拓:“江水县县令白崇德,拜见大王。” “江水县?这里以前不是叫江拓县吗?” “区区小县,岂敢用大王之名讳?” 几位朝廷来的官员脸皮抽了抽,深吸了一口气,天子才他么要避讳啊! 肃王这是要谋反吗? 可朱拓毫不在意,笑着说道:“倒也不必如此,本王的名字你们随便用。我既然是岭南的大王,又是有名的贤王,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的!” “大王英明!” 朱拓道:“这是几位朋友,我来带他们看看咱们新开发的矿山!” 几位官员又是心中一震,好家伙,私自开发矿山? 徐达急忙问道:“大王,这个矿山您可上报朝廷?” “矿山还要上报朝廷?”朱拓十分惊诧,提醒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矿山罢了,又开采不多,至于上报朝廷吗?父皇每天都这么闲吗?连个矿山的事都要管。” 徐达深吸一口气。 坏消息是,肃王殿下还真是私自开采铁矿。 好消息是,这个铁矿不大。 几人随着县令进山。 片刻后,徐达看着面前那高大的山脉,已经被挖空了半座山,上万民夫热火朝天的正在挖矿,那每时每刻运出的铁矿石,堪称海量。 而山脚下正在建十几个大型炼铁炉,巨大的烟气直冲云霄。 徐达沉默了。 整个大明都找不出来比这个矿山更大的。 良久后,徐达欲言又止的问道:“大王,您管这个叫做小矿山?”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县令还在介绍道:“大王,这个铁矿山还没建成太久,所以每天的产量只有几千斤。等再过半年,不,再过三个月,等炼铁炉建好,炼成的铁不光够咱们岭南用的,还能卖给南方的土司。” “好,你做的非常好!对了,那铸的钱币如何了?” “已经完成了,就等着大王安排,这些钱币随时可以发行。” “好,好!有了这些钱币,咱们岭南的商业很快就发展起来了。”朱拓很高兴。 但是一旁的徐达听出的含义,赶忙问道:“大王,您竟然私自铸币?” “对啊,有什么不妥吗?”朱拓很疑惑,解释道:“我岭南的商业需要发展,但是市场流通的钱币太少,所以我就打算新铸一批钱币,用来代替大行通宝。” 徐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岭南的钱币要是都改了,那岭南还属于大明吗? “这要是让朝廷知道了,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啊!”徐达苦口婆心的劝道:“大王啊,就算您是肃王,是皇帝的亲生儿子,但是没有朝廷授权,私自铸币无论是谁,都是杀头的死罪!” “那不让朝廷知道不就好了?”朱拓不以为意道。 徐达又一次陷入沉默。 朱拓让县令拿来铸好的钱币,仔细把玩。 徐达看了一眼,这钱币确实精美,正面用几笔勾勒出朱拓的相貌,背面则是勾勒的山水画。 不错,私自挖矿、私铸钱币。 满足了谋反的条件。 徐达忍不住劝道:“大王啊,按照朝廷规定,藩王是没有权利这样干的。” 朱拓有些不耐烦的抱怨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父皇也也太昏庸了,这样大明怎么发展呢?百姓怎么幸福?” 听着朱拓的抱怨,徐达连胡须都差点揪了下来。 坏了啊,肃王殿下不会是要谋反了吧? “止声,止声,陛下废除了很多严苛的刑罚,已经称得上是仁德天子了。” “得了吧,天下谁人不知道我父皇严苛?他就应该经常出来看看治下的百姓,他在皇宫里大鱼大肉的吃着,百姓一个个吃糠咽菜,还不让我们这些藩王弄这弄那,百姓靠什么发家致富?” 听着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论,徐达只恨自己长了一双耳朵。 有官员小心拉着他的肩膀,小声提醒道:“肃王殿下这是要造反啊,咱们要不要告诉皇上?!” 徐达叹口气,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显然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不过朱拓只不过抱怨几句,然后就兴冲冲的拉着徐达等人到了一处黑窟窿旁,问道:“你们猜这是什么?” 徐达几人观察了许久,有人问道:“这是水井?” 朱拓摇摇头。 又有人说道:“是窑洞?” 朱拓又摇摇头。 徐达几人猜了几次,都没有猜对,朱拓得意洋洋的说道:“本王告诉你们,这是本王发明的盐井!” “盐井?” “没错,本王本王聪明绝顶,改进了盐巴的制造过程,不用从海水中提取,而是用这小小的盐井,就可以抽取大量的盐巴。哈哈,现在岭南不仅不用从沿海地区买盐,甚至还能卖给其他地方。” 徐达抓住了话里的重点,不确定的问道:“殿下,您贩卖私盐?” 朱拓惊讶的问道:“难道这也是禁止的?” 徐达无力的点点头。 朱拓有些烦闷的说道:“父皇怎么这么昏庸……” 听着朱拓的抱怨,徐达终于有点理解了,为什么肃王三年来,从没有去过京城一趟。 就肃王这张狂的性子,恐怕进了京城三天,就被推到菜市场砍头了。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岭南百姓过得这么富裕。 是肃王朱拓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啊。 肃王真是太不容易了! 第28章 岭南大阅兵 在见识到朱拓花样作死的手段后,徐达好几天都没反应过来。 他觉得自己脑子嗡嗡的。 从肃王的行为来看,做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是满门抄斩也不为过。 但是肃王也有优点啊,要不是肃王,贫穷落后的岭南能发展的这么快?百姓能这么安定繁荣? 可自己要不要如实上报朝廷呢? “徐大人,徐大人。”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徐达打开门,几个官员一脸焦急,拱手道:“大人啊,咱们要火速赶回京城,将这里的事情如实禀报陛下啊!肃王简直无法无天,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要反了。” 徐达摇摇头:“肃王殿下久在岭南,不知道朝廷的政策,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止如此啊。”又有个官员说道:“大人啊,您不知道,这两天我在岭南四处闲逛,打听出肃王殿下还想改变岭南的官制,您看看,这不是公然要造反吗?” 徐达嘴角抽了抽。 肃王还真是在造反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啊! “怪不得徐大人让我等隐瞒身份,真是高瞻远瞩啊,要是我等表明身份,说是朝廷的官员,恐怕现在已经在阎王殿了!”有官员感慨道。 “徐大人救了我们一命!” “徐大人犹如再生父母!” “不过,当前最要紧的事,应该是火速返回京城!” 几个官员议论纷纷,徐达无力的摆摆手,说道:“我等再观察几日,我相信肃王殿下不是那种人。” 众人见徐达态度坚决,也只能应诺。 又过了几日,一名侍卫到了徐达所住的客栈,恭敬地对徐达行礼道:“徐大人,我家大王明日请大人观礼。” 徐达疑惑的问道:“观礼?什么意思?” “这几日南方的土司都派来了人,陛下为了迎接他们,打算举办一场阅军仪式,以彰显我岭南的军威。您身为大王的朋友,所以大王也邀请您一同前往。” “好,我知道了。”徐达点头,等侍卫走后,又将这个消息说给了其他人。 “徐大人啊,肃王谋反之心昭然若揭!” “没有朝廷同意,竟然敢公然召见南方的土司,这不是要造反吗?” 徐达一拍桌子,呵斥道:“放肆!南方土司一直以来有异心,肃王殿下不这样做,怎么能镇得住他们?你们明日与我一同前去!” 第二日,徐达带着官员去了王府。 由于前些日子收拢了不少土司,而这些土司按照和朱拓的约定,在处理好土司内部的事宜后,各自的首领来到了岭南。 朱拓先在王府的大殿宴请了这些土司,宴会的气氛十分融洽,那些土司首领和朱拓很熟悉,也不讲究那么多,三两成群的聊着天,有人笑着为朱拓倒酒。 朱拓啃着牛大骨,大声吹嘘道:“本王亲征安南,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平定了那些蛮夷,今后咱们这些地方啊,再也没有蛮夷欺负你们了。” “全赖大王之功啊,现在那些土司首领见到我,都是毕恭毕敬的行礼!” “对啊,我们土司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大王对于我们,犹如天上的太阳。” “今后唯大王马首是瞻!” “大王让我等朝西,我等就不朝东,大王让我等撵鸡,我等就不追狗!” 第29章 大王的恩德无人能及 张渭继续介绍道:“经过我家大王的研究,稻米亩产与以下几点息息相关,首先是稻种是否饱满,虽然那些干瘪的稻种也能抽芽,但是明显不如饱满的种子长得好。其次是灌溉……诸位请看这条水渠。” 说着,张渭指向那农田北面的一条大概两丈左右的水渠,正色道:“我岭南挖了很多水渠,并建成十几个大型水库,当干旱时,打开水库出口,那这些水渠自然能灌溉农田。” “最重要的,还是我家大王想出了办法,能够让咸土变成肥沃的土壤!” “咸土也能变成肥沃的土壤?” 众多土司首领齐齐大惊。 这咸土其实就是盐碱地,因为土壤中蕴含的盐分太高而不适合作物生长,堪称是劣质农田。 像这种农田,其实在岭南地带很常见,因为岭南从前都是未经开发、人迹罕至的穷乡僻壤,还有很多茂密的原始森林与沼泽地,当这些地开垦了之后,大多数都是咸土,几乎是不能生长作物的。 这也是为什么交趾、南海等地地广人稀,但是百姓还吃不饱肚子的主要原因。 朱拓洋洋自得说道:“本王学贯古今,从一本上古秘籍中得到了方法,名字叫做洗盐法。如果各位谁有兴趣,之后本王便给你们派去工匠,帮助你们把咸土变成肥沃的土壤。” “多谢大王!” 一听这话,各个土司首领心中大喜,对着朱拓道谢。 “无妨。”朱拓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还有你们的文字啊,我发现你们的文字和语言实在是太简陋了,以后可怎么和岭南经商呢?这可不行啊,本王打算每个土司派十个师者,教你们学大明话。” “多谢大王!” “咱们都是兄弟,不必客气!”朱拓嘿嘿一笑,神神秘秘的道:“你们可曾见过亩产十石的粮食?” “十石?” 众人心中一惊。 这亩产三石的稻米,已经让他们惊为神仙了,难道这世上还存在亩产十石的粮食? 徐达更是震惊,作为大明建国最大的功臣,他知道粮食对于百姓来说有多么重要。 天下无粮不可,天下无粮不定,天下无粮不安! 可按照朱拓所说,竟有一种粮食能亩产十石,那实在是太吓人了! 瞧着他们没见识的样子,朱拓哈哈大笑:“走,本王待你们见识见识!” 当日下午,朱拓带着各个土司的首领离开岭南城,直奔城南种植番薯的地方。 朱拓算算日子,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月,那番薯也该收获了。 番薯才是朱拓真正想要炫耀的东西。 马车上,吕青忧心忡忡道:“大王,那个洗盐法是你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如果传授给这些土司,那咱们岭南不是亏了吗?” 朱拓摇晃着脑袋道:“吕青啊,你啊,眼界实在太狭隘了,不像本王,心里装的是星辰与大海!对于这些土司们,一味的示好会让他们骄纵,而一味的震慑会让他们畏惧。” “所以啊,要恩威并施。用强大的军队让他们心生畏惧,用怀柔的手段让他们心生向往。等这些土司百姓穿上汉人的衣服,学起了汉族的文化,那么就是一名纯正的汉人了。” “这波啊,你家大王我根本没亏!” “对对对,大王永远不亏。”吕青白了朱拓一眼。 马车向城南疾驰,不一会儿就到了种植番薯的温泉旁。 当时朱拓为了种活那些番薯,特意命人用玻璃建成了暖棚。远远看去,透明的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像是一整块五彩斑斓的湖水,引的众人啧啧称奇。 第30章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返回的途中,马车上。 “大王啊,我实在不明白……”这次不光是吕青,就连张渭也迷糊了。 “这番薯明明是一个利国利民的大杀器啊,您为什么没有让这些土司付出任何代价,就将这番薯送给他们了?难道真的被他们的称赞迷昏了头?” “放屁,你以为本王是什么人?难道会被几句花言巧语就找不到北吗?” 朱拓傲然的看了张渭一眼,高声道:“正因为我是皇子,所以做什么事都高瞻远瞩,像你们这种腐儒根本不懂。” 长史张渭嘴角一抽。 自家的大王真不是东西啊,不高兴的时候就骂自己是腐儒。 “那老臣真就不明白了。” 朱拓哼了一声:“你觉得,这番薯咱们藏得了一时,藏得了一世吗?只要岭南的百姓种植,用不了两三年,就会引起别人注意,到时候自然会传到南面的那些土司。” “那些土司私下种植,难道我能率大军将他们全部杀了?我告诉你吧,这玩意根本禁止不了,还不如趁这个机会,笼络他们的心,懂了吗?” “咱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不是什么技术都藏着掖着,而是想方设法的把他们变成真正的大明百姓。哎,本王这么英明神武,天下有谁能懂?” 一时间,朱拓感觉自己与这个平庸的世界格格不入。 张渭无语望天,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肃王殿下。”马车外,徐达叫住了朱拓的马车,朗声道:“徐某想和肃王殿下聊几句。” 徐达在见识到番薯的产量后,越想越不淡定了,这么神奇的东西,要是大明也种植的话,那一直困扰大明的灾荒问题,岂不是要解决了? 而且不止如此,有了这番薯,大明军队也不会为口粮发愁,将士们也能吃饱肚子打仗了。 可以说,这小小的番薯,关系着大明万千百姓的生计。 越早一天推行番薯,大明百姓就越早一天过上好日子。 只不过,从肃王殿下手中获得番薯,恐怕要付出一些代价…… 但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大不了就自报家门,他就不信朱拓不给当今陛下面子。 “可以,来上车。”朱拓热情的招呼着。 徐达上了车,坐在朱拓的面前,认真的问道:“肃王殿下种植的番薯,不知对生长条件有什么要求?” 朱拓道:“这玩意生长条件很简单,无论是干旱还是湿地,都能种植。而且这东西还适合荒漠地带,只要有一点水,就能成活。” “这么简单?” 徐达吃惊不已。 要知道大明北方的辽东气候干旱,不适合小麦生长,如果这番薯能种植的话,岂不是大明又多了很多良田? 这番薯,能救济天下人的啊! “对!”朱拓哈哈一笑,拉住徐达的手,笑着说道:“不瞒徐老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肃王殿下请讲。” “我想请你将这番薯献给朝廷。” “啊?”闻言,徐达心中震颤,茫然的抬起头,不确定的问道:“献给朝廷?” “对。”朱拓点头。 “肃王殿下不图任何回报?”徐达声音满是疑惑,自己还没提出来,肃王殿下就主动要求献给朝廷? “不图。” 徐达彻底不懂了,当初只不过买一些镜子、茶叶之类的东西,朱拓就敢开出高价,现在有了番薯这种大杀器,朱拓反而要无偿献给朝廷,这是为什么呢? 徐达认真的问道:“肃王殿下为何这样做?” “哈哈,大明是我父皇的大明,也是我们藩王的大明,更是大明百姓的大明。在这大明国内,有多少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他们的辛苦不必提了,每日躬耕于田亩,辛勤劳累,按理说,他们应该要吃饱肚子的。” 徐达心神激荡,目不转睛的看着朱拓。 朱拓背起了手,继续道:“现在有了番薯,能让他们劳有所得,能让他们每日都有饭吃。我身为大明皇帝之子,身为堂堂正正的大明人,有什么理由不献出去呢?” 徐达俯身行礼,一脸认真道:“肃王殿下胸襟之宽阔,令我五体投地。” 朱拓叹道:“我自幼便离宫,在这岭南已有三年有余,唉,这三年来,没有为大明做任何贡献。现在将此物交给你,由你代替岭南献给朝廷,我心中也是非常高兴的。” “大王何不亲自将番薯献给朝廷?如果陛下得知大王的一片孝心,肯定非常高兴。”徐达问道。 “人活于世,岂能在乎区区虚名?我来岭南这么多年,可曾邀功?”朱拓瞪了徐达一眼,大声道:“你献给朝廷后,千万别说是本王给你的。如果父皇问起来,你就说这玩意是神仙给的,记住了没?” 徐达立刻肃然起敬。 肃王殿下竟然是这样一位霁月清风、志趣高雅之人,自己以前对他的误解太深了! 朱拓抚摸着下巴,按照时间线推断,现在的父皇已经接近皇帝生涯晚期了。 这个时期的朱元璋,已经到了六亲不认、大开杀戒的地步。 诛杀蓝玉等一众勋贵一万多人,杀的京城血流成河,杀的开国将领和功臣只剩下两成。 甚至连开国第一功臣徐达,跟随了朱元璋几十年,晚年背上生了一个大疮。就因为受到朱元璋猜忌,结果被喂了烧鹅,然后就引发背疮而死。 不知道可怜的徐达现在在哪里,被喂了烧鹅没有…… 更何况在朱元璋病逝后,孙子朱允炆继承大位,在位的第二年,就一手掀起了浩浩荡荡的削藩,然后那些有名的藩王都被逼得上吊的上吊、**的**。 像朱棣这样英明神武的藩王,被逼的和猪睡一块,装疯卖傻逃过一劫。 对于朱拓而言,上吊是不可能上吊的,搂着猪睡觉也不可能的。 那就只能当个小透明,希望朝廷注意不到自己…… 所以做好事可以,但是一定不能留名,不能引起朝廷的注意。 至于说和朱允炆争夺皇位? 开什么玩笑! 一是朱拓对皇位真没太多心思,只想当个闲散藩王。二来就是他在朝中没有任何帮手,靠什么争?难道拿嘴皮子去争吗? 争皇位是不可能争皇位的,只能混吃等死这样子。 朱拓拉着徐达的手,郑重的告诫道:“本王绝不是贪图名利之人,所以你们将番薯献给朝廷后,无论是谁问起来,都不能报本王的名号,记住了没?!” “是。”徐达心中满是对朱拓的敬仰之情,道:“我一定约束手下,不让他们往外说。” “就算是严刑逼供也不能说!” 徐达十分感慨,以后谁要是说肃王殿下不贤,他就和谁急。 在这大明国内,还能找到像肃王殿下这样不图名、不图利的人吗? 肃王殿下就是道德的标杆啊! 他拍着胸口信誓旦旦道:“肃王殿下,我绝不会做有损您的事。” “那本王就放心了。” 那些土司首领在岭南逛了几日,岭南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很新奇的,那巍峨的城墙,那川流不息的车马,那井然有序的街道,都给他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们的土司与之相比,简直就像是野人窝。 “大王对我等实在是太仁慈了,他坐拥如此繁华的岭南,拥有强大的军队,能很轻易的屠灭我族,却没有这样做,而是给了我们技术、工匠、种子……大王之恩德,今生难以为报啊!”有土司首领流着泪说道。 “谁说不是呢!等回去后,我便要求每家每户为大王立下长生牌,每日三炷香,为大王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