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食成了佞臣心尖宠》 第一章穿越到逃荒路上 大雍王朝,永熹年间,春末,北狄南下! 正午的烈日下,自燕州去往平州府的山路上,一群穿着破烂,面露焦急的人,排着凌乱的队伍,老少相携,步履不稳地走着。 春风时而大些都能吹得前行的人打起晃来,山路上除了偶尔传来幼儿的啼哭声,便只剩下呼呼的喘气声和空中盘旋的乌鸦‘呱呱’叫声…… 阮月有些木然地跟上家人的脚步,稍微慢上一些就会遭到大伯她们的嘲讽和谩骂,责怪他们一家拖慢了他们逃命的速度。 三天了,这三天她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 她每时每刻都在后悔,如果早知道随便应了声‘签到!’她就会被带到这个既危险重重又没有饱饭吃的地方,她宁愿当时就死得透透的! 作为一个拥有百万粉丝的美食博主,自认为无论到了哪里都可以创造出她的美食帝国,可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这里不要说美食了,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能活下去已经够她倾尽全力。 “阿娘,小心!”阮月见娘亲卢春娘因怀孕而笨重的身子向后倒去,忙过来死死地拉住她的手,才让她缓缓地落地,没有当场摔出事儿来。 阮月长舒口气,可吓死她了。 她费力地扶着卢春娘坐在地上,小心地帮她抚摸着肚子,缓解她的不适,颤着声音地问道:“阿娘,你还好吗?” “阿月,我没事,别怕!”只几个字她已经用尽了力气,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滚落浸湿了衣襟。 “阿爹!”阮月惊惶的声音传到前面,二十多人的队伍忽的停了下来。 阮永齐大病初愈,此时已经又累又乏,全凭着一股子本能的在努力跟上家人的速度。 听到阮月的呼叫,反应慢了半拍的扑到卢春娘身边,一把抱住因疼痛而扭曲着脸,满面泪痕却不敢吭声的卢春娘,心疼的直掉眼泪,他用衣袖帮她擦脸上的汗水,颤声地问道:“春娘,春娘!你没事儿吧?” 不等卢春娘回答,阮永齐看向队伍里须发花白的老者,恳求地说道: “爹,娘,咱们让春娘歇一下再走吧!” “那就歇歇!”老者见小儿子和小儿媳的样子实在狼狈不堪,再加上他们确实已经走了很久,需要稍作休息,调整一下了。 他们所在的地方前方不远处有个小树林,里面已经有许多人在休息。 阮月和阮永齐一起费劲力气,才把卢春娘扶到树林里,找了个阴凉处让她靠着大树休息。 阮老太也挤了过来,看了看卢春娘的情况,把一直坐在推车上的幺弟阮鸣放到卢春娘旁边安置。 六岁的小孩儿已经启蒙,在旁边也不聒噪,就抓着卢春娘的手,倔强的眼泪要落不落,更是勾的人心疼。 卢春娘拉着一双儿女,闭目缓了一会儿,才睁开温和的双眼,正对上阮永齐焦急的眼,勉强扯出一丝安抚的笑意,说道:“齐哥,我没事!” 阮永齐抹抹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把腰间的水袋拧开,递到她唇边,看她喝下,揪着的心才略微放下一点。 见卢春娘的情况稳定了些,阮月才擦了擦脸上合着泪水的汗珠,缓缓地舒了口气。 “系统,出来!”阮月心里默念一声,一如三天来她无数次呼唤,依然没有半点反应。 她能感觉到系统的存在,却驱使不动它,这是她突破现有局面唯一能依靠的东西了! 到底怎样才能把系统叫出来,看看到底有什么用处,如果能有助于他们逃命,那就再好不过了。 大伯娘不耐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爹,这总是休息,休息的,咱们什么时候能逃到平州。您看看旁边还有咱们村的人吗?平日里在家您向着老三也就算了,现在您还这么惯着他们,是想我们一大家子都跟着一起死无葬身之地吗?”大伯娘本就泼辣,在这着急逃命的节骨眼上更是什么都不顾,什么都敢说。 “老大家的,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阮老太刚送孩子过来,听到她有些无耻的话真的是气炸了:“平时老三也没少接济你们,现在说这话不觉得脸上臊得慌?现在正是你们三兄弟劲往一处使的时候,谁再瞎咧咧别怪我撕烂她嘴!” 大伯娘被阮老太一怼,不敢再大声叫板,只是还不死心地小声嘀咕了声:“一群害人精,早晚被你们害死!” “你嘀咕啥?要说大点声,我还没聋呢!”阮老太还很清明的眼,忽地一下瞪过去,大伯娘心里一突,老太太常年的积威让她打心里发怵。 她不甘地偷偷瞪回去,转头找自己男人,就见阮老大守着板车,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森林边上,众人抓紧时间休息,喝水,吃干粮,以保证一会儿有体力能走到下一个聚集地,万一到了晚上落单的话,就很难活命。 因为晚上,不止山里会有猛兽出没,还有比野兽更可怕的--人祸! 阮月看着树下三个自己如今的至亲,目光温和。 前世自己是个孤儿,并没有体会到亲人的关心和爱护。 她之所以会来到这儿是因为她的未婚夫和闺蜜在她准备的婚床上耳鬓厮磨,被出差回来的她撞个正着,跟他们大吵一架后,出门就被失控的汽车给撞飞了…… 来到这里三天,父母的关爱,幼弟的依赖,都让她体会到什么是血溶于水的亲情,让她竟然有了想要好好保护他们的冲动。 可惜在她现在这幅身体没有之前一直练太极拳的身体好,走几步就气喘吁吁,估计连炒勺都抡不动了吧。 阮月暗暗唾弃,如果有机会,一定好好地把身体练好,她还想在度过难关之后,重操她的美食大业,带着家人过衣食无忧的生活呢。 至于阿娘这两天提到的退婚的未婚夫,她心里对男人更是厌恶了几分,她这辈子可不想再在男人身上耗神! 可眼下病弱的父亲,孕晚期的母亲,年幼的弟弟,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间,这个组合真是必死无疑。 难怪大伯娘处处看他们不顺眼…… 靠着树干休息的卢春娘一声压抑地痛呼声,把众人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那边。 阮月忙过去扶着她问道:“阿娘,怎么了?” 卢春娘为难地看了眼四周的家人,颤着声音说道:“我,我恐怕要生了。” 第二章厨神系统靠拼好运? 众人都被这个消息给炸晕了,还是阮老太反应得快,忙过来扶住阮春娘,对众人吩咐道: “快,带着东西,往树林里面走!” 说完也没管其他人,跟阮月两个人扶着卢春娘就往树林深处走去。 树林其实也不安全,不排除有人躲藏在里面,也不排除里面会有厉害的食人野兽。 但是,总不能让儿媳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生产,那样老三估计宁可陪着媳妇死也不会同意。 阮月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对这个时空并不了解。 对于森林的危机,那根本就没考虑到。还觉得,森林里甚好,至少能找地方遮一遮母亲。 好不容易找了棵大树,在背风的地方,用一些树枝勉强帮卢春娘搭了个临时产房。 阮老爹和阮永齐,推了一辆独轮车过来,就找了棍子在旁边守着。 阮鸣蹲坐在树下,听着那边阿娘一声声压抑的呼痛声,他把手里的小树枝,一截截地掰碎,好像这样能缓解他的紧张和害怕。 阮月蹲在卢春娘旁边,边给她擦汗,边把阮老太递多来的木棍放到她嘴里让她咬着,免得叫得太大声,引来不好的东西。 “老大媳妇,拿件破衣服来。”阮老太吩咐一声,没有得到回答,她着急地向外面喊道,“他爹,老大媳妇呢?快叫她来帮忙!” 阮老爹被她一说,才想起来他忽略了什么,那就是他们过来一会儿了,老大、老二两家子一个人都没过来。 “他们没过来,等会儿,我过去叫她。”阮老爹拎着棍子虎虎生风地往外走去,等到他到了刚刚休息的地方,哪里还有阮老大、阮老二的身影? 本想大喊一声的阮老汉,把一声呼喊生生咽了回去,被抛下还有可能活,如果被人盯上,他们爷几个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他默默的退回林子里,到卢春娘的临时产房外面,把阮老太喊了出来,在她耳边说了老大他们走了的事儿。 阮老太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这可真是他们的好大儿,兵荒马乱的抛下父母和病弱的弟弟一家,独自逃命,真是好狠的心啊。 阮老太狠狠的敲敲自己心口,才把那口郁气散出去一点,握着老汉的手紧了松,松了紧,好半天才忍下要骂两个儿子的冲动。 好在里面他们当时为了怕走散了,每架车上都备了一份东西,她走到推车边翻出一件半旧的袍子,一把菜刀和一个大碗,以及一把食盐,翻出水囊化了些盐水,便端着进了产房。 卢春娘在婆婆出去后就隐约觉得不对,但是她分不出太多的精神,一阵阵的阵痛折磨得她很难有喘息的时间。 阮月眯着眼睛照顾卢春娘,她已经猜到了他们被抛弃了。 见阮老太进来,阮月装作自己不知道的样子,也不主动去问大伯娘为什么没进来之类的废话。 天近傍晚,卢春娘终于生了。 阮月抱着新出炉的弟弟嫌弃的看了一眼,哭的比猫还小声,长得真的好丑,不知道能不能养的活…… 她赶忙把弟弟递给卢春娘让她喂奶,便和阮老太一起清理起来,把带有味道的东西,都挖个坑给埋了。 树林外围已经开始生火做饭,各种米粥,炕馍的味道顺着风飘了过来,阮家大大小小几个人肚子都是轱辘直叫。 阮月干脆也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用仅有的水放到陶罐里煮了起来。 推车两边的柳筐里找到半袋子小米,抓了几把放进陶罐。 一会儿的功夫,香味就飘了出来,煮了一会儿,就把陶罐端下来,让它自然冷却,冷却的过程中,小米还会继续成熟,直到陶罐冷下来,小米粥也能喝了。 柳筐里还有些老咸菜,被阮月就着石板切成粗条。 每人一碗小米粥,配上一根咸得发苦的咸菜条,就是今天的晚饭。 “吃吧。”阮老爹虽然难过,但是也知道,不吃饭,没有力气,他们更逃不动。 阮鸣早就饿惨了,又被粥的香味勾搭了半天,一口粥下去,他不禁由衷地感叹了一声:“姐,你煮的粥真是太香了。” 阮月冲他笑笑,心里狠狠地激动了一下。 因为就在刚刚阮齐说那句话的时候,沉寂了好几天的系统终于发出点声音:“叮!达到启动条件,系统正式开启!” 她顾不得回答阮鸣,借着喝粥当掩饰,迫不及待地在脑海里呼喊了一声:“系统,出来!” “厨神万能系统启动!” 随着机械童声,耳边传来一串串的提示音。 1、系统内物品都可通过‘美味点’兑换。 2、每收集10点‘美味点’可进行普通签到一次,签到奖励,小。 3、每收集100点‘美味点’可进行中等签到一次,签到奖励,普通。 4、每收集1000点,可额外奖励随机签到一次,签到奖励,随机。(每次签到间隔10天。) 5、系统仓库功能开启,初始20个仓库点,可放20种物品。 (美味点获得方法:由食用宿主所做的食物评价得出,点数根据食用者内心真实评价由1到10点不等。) 注意:系统绑定,赠送3次随机签到。(已使用一次,距下次使用时间:7天。) 阮月一目十行的看了眼系统介绍,脑子里不禁对着系统做了个国际手势,这什么鸡肋系统。 别人穿越怎么也是个医疗系统,要么无限空间,她这是个什么东西? 叫什么厨神系统,干脆叫拼好运系统比较合适! 对了还有仓库。 她默默呼唤了一声:“仓库。” 仓库界面顺便在她面前打开,二十格的空间,竟然只放了五格东西。 一个炒锅一样的图案,一个铲子,一把刀,一个袋子,还有一个罐子。 她还眼尖的发现每个物品下面都有介绍,美味炒锅,美味锅铲,美味菜刀,大米10份,精盐10份。 阮月眯着眼笑了一下,还好,有现成的食材,能吃,挺好! 看着已经十三个的美味点,雀跃的点了普通签到的按钮,瞬间仓库里多一个竹篮,下边标注:鸡蛋10颗。 阮月勾勾嘴角,刚好可以给卢春娘补补身体。 如果能一直这么需要什么给来什么,那她就不吐槽了系统无用了。 系统不知道能不能成为她私人物品的仓库呢?她偷偷的将手边的一颗小石子握紧,默念,放入仓库。小石子果然出现在仓库里,占了一个格子,备注,一颗石头。 一旁的阮鸣喝完碗里的粥,将碗底都舔干净,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抬头正看见阮月笑容,不禁问道;“阿姐也是在为阿娘新添了弟弟开心吗?” 第三章系统送的超级保镖 阮月看向他,从他亮晶晶的眼眸里看出欣喜,也跟着笑了起来,拍拍他头上的总角,笑着说道:“其实我更开心阿娘没事,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总会有办法的。” “嗯!”阮鸣点点头,有些黯然地说道:“下午,我听见阿爷和阿爹说话了,大伯他们不管咱们了,是不是?” “他们,或许只是太想活了。”阮月抬头看向树影中隐约出现的弯月,婆娑的月光甚是魅惑,叫嚣着让人们奔向迷茫的前路。 “阿姐,我不是小孩子了。他们贪生怕死倒是人之常情,但是他们不应该丢下阿爷和阿奶。百善孝为先,我这个娃娃都懂,他们怎么能那么狠心?”阮鸣眼里充满了绝望,他无力地说到:“阿姐,我不怪他们丢下咱们,咱们确实是累赘。” 阮月伸手揉揉他的总角,平时碰一下都要被他嫌弃,现在他却怕她摸不到一样,向她靠了靠。 阮月不禁叹息:“我懂。但是,小鸣,虽然我们被抛下了,但是我们现在还有阿爷阿奶,有阿爹阿娘还有小弟弟,我们还要继续去平州,只有到了那里我们才安全。” “小鸣,万一,我说万一,我们被冲散了,你要想办法躲起来,等姐姐来找你,记住啊,到时候没听到我们的声音,千万不要动,不要说话,不要出来,记住了啊!”阮月不放心地叮嘱着,在这人命贱如草芥的年代,只能自己保护好自己。 夜里几人把推车推到离外围很近的地方,在一棵大树下面铺上树枝,卢春娘抱着新生的宝宝狗蛋,和阮鸣一起躺在上面睡着,其余四人,轮流守夜。 棍子,菜刀就放在手边,以便应付不时之需。 后半夜,阮月左手棍,右手刀,不时地咬咬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 当她听到细碎的脚步声,瞌睡瞬间消散。 手里的菜刀和棍子瞬间被她攥紧,手心里潮乎乎的都是冷汗。 借着月光她发现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人,五六个大汉正在人群中穿梭,偶尔相互摇头,慢慢地朝着他们的方向靠近。 这怎么好像不是流匪,倒像是在找人的。 阮月心里发凉,偷偷地捅了捅她身边的阮老太,阮老太刚想说话就被阮月一把捂住嘴,在她惊愕的目光中指了指向这边搜寻的几个壮汉。 阮月他们待的地方有些靠近树林内部,几人在外围没找到,就开始往森林里找,本应安静夜,被一声猫叫一样轻的婴儿啼哭声打破。 这一声惊醒了家里其他人,也惊到了离他们不远的歹徒。 他们循着声音就向阮月他们所在的方向过来,明晃晃的刀反射着月光,忽闪忽闪的,更让人觉得万分可怖。 阮家人都拿起距离自己最近的防身武器,惊恐地看着五个人朝他们慢慢聚拢。 离得近了,发现他们每个人都用一块黑布遮住了半张脸,只余一双眼睛在外面,眼睛里隐隐透着贪婪和残忍…… 几人离得近了,观察了几眼阮家几人,互相点点头,抡起刀就像她们砍过啦。 “你们是什么人?死也让我们死个明白!”阮月大着胆子,声音颤抖地问。 “呵呵,那就怪你们得罪了贵人!”一人低哑的嗓音回了一句, “大哥,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一家从来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啊。”阮月小心的盯着那人问道。 “你问的太多了,去死吧。”说完拎起手里的刀,就像阮月砍去。 阮月看见劈过来的刀,本能地将棍子迎了上去,随着一声脆响,手臂粗的棍子被拦腰斩断。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歹徒的第二刀又砍了过来,眼睛不禁闭上,心想完了,完了,这古代真不好混,太恐怖了。 怎么办?虽然事情一直在往狗血的方面发展,但是她心里还是还不想死啊。 她闭眼等待死亡的刹那,脑海里忽然冒出系统一句提示:检测到宿主极度危险,是否进行强制签到? “签到!”不签,那她不是更傻?没准签了就能给她送回去呢?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给撞倒在地,随即刀子划破皮肉的声音,和唇上的触感让她惊了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一个人,生生地替她挡了一刀,却趁机非礼了她! 她奋力的想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却见此人已经略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眼见着后面的歹徒又一刀砍了过来,阮月脱口喊出,“小心!快闪开。” 男人连头都没回,手里长剑反手一刺,直接给歹徒胸膛上来了个洞。 那歹徒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倒地不起。 随着旁边家人的惊呼,阮月用力地推他,焦急地喊道:“快,救救他们!” 男人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在她惊愕的眼神中,竟又俯身在她唇上蹭了蹭,才一跃而起,几剑解决了另外几个歹徒。 阮月愣愣地忘了起身,就这样看着他一剑一个解决了歹徒,而后脸朝下的扑倒在地…… 同时脑海里响起迟来的系统音: “强制签到成功!奖励:强力保镖。距下一次随机签到时间:一百天。” 一百天?这也太久了。 她麻了! 阮月摸摸唇,上面还有一丝余温,嘴里喃喃道:“保镖吗?” “阿月!”卢春娘见女儿躺在地上不动,以为她出了事儿,忙抱着孩子狗蛋跌跌撞撞地过来,见她身上没事,只是脸上沾了血渍,忙问道:“阿月,你伤着了吗?” 阮月赶紧坐起来,随意用衣袖擦擦脸上的血,安抚道:“我没事,阿娘!” 说罢,她爬起来,赶到已经被阮老爹他们翻过来的保镖身边,借着月光看不真切面容,却一眼就见他右脸颊上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从眼角向嘴角的方向约寸许长,难怪刚刚蹭她一脸的血。 “这,这死人了!”阮老太看了眼四周倒了一地人,空气里的血腥味让人恐惧倍增。 那几个歹人到死都没弄明白只是贪图了几两银子杀几个流民,怎么就把命都搭进去了。 “这恩公身上也在流血!”阮永齐抽出放在男人身后的手,借着月光看去,一片黑乎乎的跟男人的脸上一样颜色。 阮月向外面看去,树林边缘的流民有的假寐,有的抬着头往里面看,显然是被刚刚的动静惊到了,想看看这边的情况,好在为了方便卢春娘给狗蛋喂奶,选的地方还算隐蔽。 “阿爷,怕死人吗?”阮月咬咬牙,抖着手问阮老头。 阮老头不明所以地看向阮月,强压着颤抖着声音的声音问道:“阿月啊,咱们要怎么做?” “阿爷,咱过去把他们身上的钱和刀拿过来,留着防身用!”阮月率先向攻击她的那个歹徒在他袖袋里掏出几两银子后,顺手把那把刀也带上,如法炮制地把几个歹徒的东西都搜罗一空。 眼见着树林边上已经有按捺不住的人想要过来查看,阮家几人推上推车,带着东西,孤注一掷地向森林深处走去。 没有办法,再留在这儿,估计也会被流民认为他们身上有值钱的东西,不然怎么会被追杀? 他们留在这里估计只有死路一条,只能去森林里搏一搏生机。 第四章恩人醒了 几人在森林里跌跌撞撞地走了很久,才不得不停了下来,这里的树更密了,连月光都给遮得不见了踪影。 好在后面也没有人追过来,他们在树下清理出一块空地,让卢春娘赶紧休息。 卢春娘刚生产完,虚弱无比,全是凭着信念才跟上他们。 现在靠在树上,抱着狗蛋的手都微微颤抖。 狗蛋又哭了,可是现在,她都没有奶喂他。 她急得抹眼泪,旁边的人也很是无奈,只能把手指放在狗蛋的嘴里,让他裹着。 昨晚仅有的水已经被他们用完了,现在在这森林深处,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水源,想做点吃的都做不到。 阮月舔舔嘴唇,现在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等到天亮了,辩辨方向再走。 她同阮老爹一起把恩公从独轮车上挪到地上,用火折子点亮了唯一的火把,借着亮光给他包扎伤口。 伤口竟然有五寸多长,血肉都翻了出来,阮月手抖了抖,这伤最好就是消毒缝合,可是,她也没干过这事儿啊。 重要的,她要用什么来消毒? 或许盐水可以,但,他们没水了…… “这要是能有水就好了,还能弄点盐水给恩公清理下伤口,万一溃了脓,估计就没命了。”阮月有些害怕地念叨着。 阮月忽然想到电视剧里的桥段,一般像这么衣着华贵,又拿着刀剑的人,身上一般都会带着药。 她不禁伸手翻向恩人的袖袋,阮永齐小声喝道:“阿月,你怎可乱翻恩人东西?” 阮月动作没停,轻声说道:“阿爹,我就看看他带没带药,不然这伤口不好弄啊。” 果然,袖袋里有两个瓷瓶,一个上面空白,另一个上面写着金疮药,她拔开塞子,瓶子里发出淡淡的药香。 刚想把药粉直接撒上,看着那翻卷的伤口,她求助似的看向阮老太,“阿奶,你那里有没有带针线?” “要针线干嘛?”阮老太拖着疲惫的身子过来问道。 阮月指指恩人背上的伤口,嘴里哆嗦着说道:“我想着把伤口给缝一缝,不然这么长的这样很难长好吧。” 阮老太愣了,她这么大岁数也没见过给伤口缝线的,她从衣襟下抽出一根针来,哆嗦着手在伤口上比画了一下,苦着一张脸看向阮月,哆嗦地问道:“这,这要怎么缝?” 阮月只知道伤口需要缝合,但是她连衣服都不会缝,她眨眼看了看阿奶,“要不您就当补衣服,随便缝几针?” 阮老太瞪了她一眼,冷静了点,强忍着哆嗦的手,从恩人中衣料上抽出一根丝线,穿到针上,在结尾处挽了个结,举着针在伤口上方找了半天,才闭着眼准备来第一针,有一就有二,一共十几针,很快缝完。 阮老太已经又怕又累的出了一身汗,一下子坐在旁边缓气。 看着恩人手里死死握着的宝剑,这要是中途他醒了还不得给她一剑? 阮月赶紧接手,手里的金疮药均匀地撒了上去,然后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她赶紧吹灭了火把,这个时候只有黑暗才能让她觉得安全。 她一夜未眠,只是闭目,听着静谧的森林里各种悉悉索索的声音,生怕有什么动物或者人来给他们致命一击。 好在老天爷还算眷顾他们,剩下的一点时间让他们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天蒙蒙亮已经大致能看清楚东西,阮月站起身,活动一下,想要出去找些水源。 她才一动,挨着他睡的小阮鸣就感觉到了,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阮月。 阮月心疼的摸摸他的头说道:“我去看看周围有没有水,你看看如果有危险就把阿爹他们叫醒。” 阮鸣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就见着阮月拎着陶罐儿悄悄地离开。 她借着依稀的天光,向四周仔细看了看,最后他选择了一个看着树木比较稀疏的方向走去。 边走边从系统仓库里拿出菜刀,在经过的每棵树上都画了记号。 走出了几十米就见前边忽然开阔起来,在这个地方竟然有一处天然的小山谷。 山谷里植被不多,却有一个幽幽的水潭,有水就好。 阮月躲在树后,探头向里望着,希望这里不要被人占据,最好也不要有大型的猛兽,不然就是十个她也得交代在这儿。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水潭的浅滩上一只兔子蹦蹦跳跳地跑去喝水,而后又蹦蹦跳跳地离开。 阮月这才仗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向水潭边挪去。 到水边才发现水潭边上除了一些小动物的脚印儿,并没有发现人类或者大型动物活动的踪迹。 阮月不禁大喜,家里的几个人实在不适合现在就去长途跋涉。 尤其是阿娘和恩公一个刚刚生产完,一个伤得那么重。都需要好好休养几天。 阮月在水塘边洗了把脸,让自己看得清醒了一些。但是当他看到水塘里那张白净清秀的脸庞不禁蹙起好看的眉毛,这样的乱世顶着这张脸,无疑就是给坏人一个信号。 她赶紧抓了两把土揉在脸上,把脸变得灰扑扑的,看起来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小丫头一样。 赶紧打上一陶罐的水,寻着她做的记号,回到他们休息的地方。 她一回来,几个人也都坐了起来,阮老太着急道:“找到水了吗?” “找到了,阿奶。”阮月开心地把陶罐放到地上,说道:“我发现那边有一个小山谷,里面挺安全的,咱们可以在那儿暂时休整几天。” “也好。”阮老爹最后下了决定。 “先喝些水,一会儿到那边,咱们再做早饭。”阮月把陶罐里的水倒碗里递给众人,端着碗来到恩公面前,本想试试看能不能叫醒他喝点水,触手确实十分烫手的温度。 “不好了,阿爷,恩公发热了。”阮月被烫得缩回手有些不知所措,这个时候发烧几乎就是要人命的了。 阮家的几个人一听,忙放下手里的碗全都围了过来。 “这可怎么办呢?”胆子最小的卢春娘抱着孩子有些不知所措。 “先到山谷那边再想办法吧。没准儿那附近有什么可以退烧的草药呢?”阮月冷静下来说道。 “对对,我们先过去。到那边我们再想办法。”阮老爹也赞同阮月的说法。 众人合力把恩公放到独轮车上,小心地推起,向着山谷的方向,出发! 很快,他们到了山谷这边。确实像阮月说的并没有危险。 众人一直提着的心缓缓的松懈下来! 疲惫,不分老少的感染着每一个人! 在离山谷很近的树林边,几人停了下来。 阮月帮着家人在林边铺好了临时营地。 当她打来水给恩人擦拭脸斑的血时,就见他忽然睁开了血红的双眼疑惑的看着她。 擦干净脸的恩人甚是白净,剑眉星目,鼻梁挺直,那道伤不仅没有让他变得可怖,反而更添了几分英气。 目光转到他因发烧而苍白的唇上,那里仿佛有着异常的吸引力,那触感也是相当柔软可口。 阮月见自己想的有些偏了,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你还好吧?” 男子依然疑惑地看着她不说话,一度让阮月以为他是一个哑巴。 “你受伤了。伤口有那么长?”阮月用手比画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你有些发热。不知道你身上带的药管不管用?” 男子微微摇头。 “不管用吗?”软月有些失望。 男子还是摇头,干哑的声音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不知道。” “你不要动,后背上有伤口。”阮月见他想要翻身,忙拦住他,拿过旁边装水的碗给他,“你先喝点水,一会儿再喝点粥。我到附近找找有没有能退热的草药。” “阿月,粥凉好了。”阮老太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阮月赶紧起来准备去端粥,刚一动,就被拉住了一角,她疑惑的低头看向男人,“怎么了?” “阿月。”男人指指自己,“清林。” 阮月不禁笑了一下,“嗯,清林。怎么了?” “扶我一把,我没力气,起不来。”清林微微一动便痛苦地皱了一张脸,同时痛呼出声。 阮月赶紧把他扶起,让他靠着树干坐好,才跑过去端来之前煮好的粥,递给清林,“饿了吧,快吃吧。” 金灿灿的小米粥散发着弄弄的香味,引的清林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小米粥熬的软糯,带着食物的清甜,滑进喉咙的感觉,让他饿的有些发疼的胃瞬间得到了慰藉,几口喝完粥,他拿着碗意犹未尽地看着阮月。 阮月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刚刚就煮了这么多,一会儿我再煮点。” “哦!”清林失望地低头,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他饱含期待地问,“阿月,我们是什么关系?” 第五章我们是新婚小夫妻 阮月被他问得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喝完粥听到问话看向她的家人,标准的老弱病幼,要是能把清林留在身边,那他们活着到平洲的几率将会大大的增加! 虽然趁人之危好像不太厚道,可是,再分能有别的办法,她也不想跟任何男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阮月忍着心里的不适,不断的告诫自己,只是假装一下,等到了平洲,就跟他说清楚,把刚刚从歹徒手里拿到的二十多两银子给他当做报酬就是。 她下定决心,蹲下来小心翼翼的问了个模棱两可的问题:“你不记得了?” 清林皱起好看眉,疑惑地摇头:“我只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叫清林,刚刚我努力想了半天,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是你做的粥好像我吃过很多次一样,很熟悉。” 阮月轻叹一声,伸手摘下他头上的一片枯叶,轻声说道:“我们刚刚成亲呢,你是我相公。” “难怪。”清林思索了一下,还是没有想起任何信息。但是他对阮月莫名的亲近感做不得假。 他眨眨还有些泛红的眼,拉着阮月的手,抱歉地说道:“阿月,辛苦你了。” 阮月猛地收回手,生理上的厌恶让她脸色兀得不太好看,她干巴巴地解释:“我们刚刚成亲,我不太习惯。” 清林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上面的触感还在提醒他,阿月的手很柔软,只是她抽的太快了,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一下。 刚刚成亲,难道就是这样子的吗?清林疑惑的看了眼已经拎着陶罐到水潭边的阮月,又转过头看了看倚在旁边树上休息的几人,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却抓不住。 阮月在忽悠完清林之后,心里也是一直忐忑,他那么厉害,如果发现我骗了他,会不会一剑把我杀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们这样估计被别的流民遇到能活的几率太小了,最差也就是被一剑杀了,或许比被流民杀了死得更痛快一些,能少些痛苦。 还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呢。 她自嘲的笑笑,趁着打水的功夫,打开系统,却发现美味点又增加了十一点,看了半天她也没研究出来这美味点给的规律。 不过十一点,她又可以签到了。 “签到!”随着阮月心里默念,仓库格里多一把绿色的草,标注:铁线蕨。 这玩意儿有啥用?好像也没吃过啊。 阮月根据这个系统每次给东西的规律,大致都会给她最需要的,那这个草很有可能是给清林治伤用的。 她打好水,跟他们说了一声,边往小山谷旁边的小山头走去,寻了个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把十枚鸡蛋和半把草放到前襟兜着,边走边观察地上的植物,看看有没有手里的这种草。 走了几步,她没见到铁线蕨,却采了许多蒲公英,据她所知蒲公英有清热去火的作用。 阮家人见她兜着鸡蛋回来,眼睛都瞪圆了,“这在哪找到的鸡蛋?” 阮月指指她下来的方向,“就在那边,刚好遇见野鸡窝。我还采了些草,应该能退烧吧。” 阮家几人摇头,他们也不懂什么能退烧啊,只是看见蒲公英,觉得好几天没吃到青菜的嘴巴越发的干巴,渴望着来点菜吃。 阮月又打了水,把刚刚洗好的草放进陶罐里煮,浓浓地熬了一碗药水,忙端着到清林身边,见他靠着树,眼睛紧闭,轻轻地唤了两声,见人没有反应。 大着胆子伸手摸向他额头,冰凉的手覆在滚烫的额头,清林瞬间清醒,猩红的眼睛如鹰隼般盯着阮月,吓得阮月快速地收回手,小心翼翼的解释,“那个,我只是看看你烧得厉害不。” “嗯。”清林眼神这会儿又恢复了有些懵懂,迷茫的样子,看着很是人畜无害。 阮月心里狠狠擦了把冷汗,天啊,刚刚那眼神是想杀了她吧,到底什么样的人才会下意识的有那样的骇人的眼神。 我们不会是招惹到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了吧。 这可怎么办? 早知道就不骗他了,现在跟他摊牌的话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就在她天人交战的时候,清林抬眼看她,有些无辜地说道:“娘子,可是吓到了?” “叫,叫我阿月就好。”阮月差点被他吓的咬了舌头,这声娘子她是万万也不敢应啊。 “阿月不喜欢?”清林神色受伤的歪歪头:“我们都成亲了,为什么不能喊娘子?” 阮月把眼睛眨了又眨,眼前清林受伤的神情,让她有些不之所错,她听见自己说道:“随你!” 清林眼睛瞬间清亮了许多,见阮月端着碗,问道:“这是药吗?” 阮月这才想起来,忙把碗递给他道:“喝吧,或许管用。” “好。”清林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药草难喝的他眉头又皱了起来。 阮鸣颠颠地跑过来,把手里拿着的几粒浆果递给清林,“吃这个,这个甜。” “好。”清林抬头摸摸他脑门,把浆果放嘴里,清甜的味道瞬间驱走了嘴里的味道。 “谢谢阿鸣!”清林已经从他们的谈话中准确地把他们说的几个名字对上了号。 “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们煮鸡蛋吃。”阮月对清林笑笑,她尽量让自己显得温和自然。 她把鸡蛋洗净,放到陶罐里,而后盖上盖子,小火煮着。 奈何就算阮月把鸡蛋都煮了,阮老爹,阮老太和阮永齐,就连小阮鸣都不肯吃,只是让把鸡蛋给卢春娘和清林,这两个最需要补充体力的人。 阮月咽了咽口水,看着仅有的几个鸡蛋,无奈的叹气,什时候她才能够实现食物自由啊! 卢春娘在安定下来后,也一直在半梦半醒,好在刚刚煮粥时给狗蛋喂了些米汤,才让她能好好休息一下。 清林喝了药也睡着,阮月终于放松了一下。 人也躺在树下,准备睡一下。 阮家的人见清林睡了,小声的呼唤阮月,把她叫到一边,心疼的说道:“阿月,怎么就随便说跟别人成亲呢?万一他赖上你可怎么办?” 阮月无奈的笑笑:“咱们出来前,我被江温言退婚的事儿,还有谁不知道呢?青梅竹马尚且如此,我又会对未来夫君有什么期待呢?” 见阮家人又露出难过的样子,阮月安慰道:“幸亏江温言跑来退了婚书才走的,不然,诓骗恩公这事儿,我还真的不太好意思。” “现下最重要的是咱们能安全到达平州,如果没有恩公相助,恐怕我们很难能走到那。”阮月看了看还在远处树下睡着的清林,眼里满是歉意。“等到咱们安全了,再跟恩公说清楚,希望他不要怪我们吧。” 阮家人衡量了一下自家能力,凭他们自己肯定是会折在路上,还是阮月的法子行得通,为了活命,什么都得试一试。 “昨天晚上那个歹徒说是贵人要杀咱们,可是咱们哪里得罪过什么贵人?”阮月抬头看向阮永齐,希望阮永齐来给她解解疑惑。 阮永齐也是满脸凝重,皱眉思索着他可能得罪过的人,可是他是一个私塾先生,每日里就是教书育人,哪可能得罪什么贵人? 众人见阮永齐也摇头,只能把疑惑埋在心底,但愿那位所谓的贵人,不要再来找他们麻烦才好。 阮月实在是有些乏累,靠在娘亲身边沉沉的睡去。 第六章石板烤鱼 待到她醒来,第一时间是看看卢春娘,见她已经醒了,正在奶孩子,终于有奶了。 转过头见清林睡梦中依然皱着眉头,显然是非常难受,她不禁摸了摸他额头,见高烧竟然真的退了些,她狠狠地舒了口气。 系统,还是挺靠谱的。 阮月勾起嘴角,再次来到小水潭边,这次阮老爹和阮鸣也跟着过来,阮老太则是在附近看看有没有能吃的野菜。 被强迫休息的阮永齐和卢春娘看着怀里嗷嗷待哺的婴儿,脸上充满了惆怅,这么小一只,真的能活下来吗? 阮月早就瞄上了这水潭里的鱼,许是这里没被人发现过,里面的鱼小的也有小臂长,捉上两条,不仅够给卢春娘补奶,还能够今天的口粮。 只是…… “阿爷,你会捉鱼吗?”阮月期盼地看向阮老爹。 阮老爹一噎,“你也不会吗?”他是标准的旱鸭子,根本不敢到水深的地方去,站在水边都觉得腿肚子不听使唤地颤颤。 “那我试试吧。”阮月弄了两根削尖的木棍,从旁边采了一捧嫩草,她站在一块石头上,把手里的草均匀地洒在水面上。 不一会儿,竟然真的有一条小臂长的草鱼游了过来。 阮月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木棍,盘算着上辈子从冲往上冲浪时学的技巧,连续瞄准了五六次,才在随后一次用足了力气向下扎去。 可惜,鱼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傻,侧身逃跑的速度很是一流,她一下子扎空了,还险些从石头上掉下去。 “阿月啊,要不咱们不捉了吧。”软老爹无奈地喊她,可别为了一条鱼再掉水里了,那也太危险了。 别看这个小水潭不大,但是打眼一看就很深的样子,对于不会水的阮老爹来说,这就是个会要人命的地方。 “阿爷放心,这边水浅,没事的。”阮月刚刚说完,因用力扎鱼一个没站稳就‘扑通’一声滑到了水里。 “阿月!”阮老爹一看着急得想要下水,就见阮月自水里站了起来,水确实不深,只到阮月腰部,见他们想要下水忙拦住,“阿爷,看好阿鸣,我这就上去了。” 阮月好不容易爬到岸边,身上的衣服都湿透,裹在身上,虽是不冷,却也难受。 “怎么还掉水里了,没事吧。”阮家人都凑了过来,见到阮月没事都是舒了口气。 “赶快去把衣服考干,不然一会儿感冒了就糟了。”阮老太一边拉着阮月往回走,一边不忘回头埋怨阮老爹,“怎么能让阿月掉水里呢,你这个阿爷怎么当的?” “我怕水,你知道的。”阮老爹言辞里尽是委屈八八的,看得阮月不禁扬起一抹轻笑。 “娘子,怎么弄得这么狼狈?”清林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阮家人集体噤声,阮永齐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转头看着阮月。 阮月硬着头皮向他笑笑,“我想抓鱼的,没想到掉下去了。” 见他拄着他不离手的宝剑,站在那里有些摇摇晃晃的,便没多想地过去扶住他,说道:“你怎么过来了,快回去休息。” 清林有些怔愣的看着阮月,掉到水里被洗干净的阮月,面上还带着些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趁的她的脸上熠熠生辉,巴掌大的笑脸,更显得一双大眼睛灵动非凡,这样子倒是比他见过的许多贵女更出尘些。 可是,他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清林不解地歪头看了阮月一眼,见她眼中的实实在在的关心,他心里微微一暖,剑眉微挑,声音沙哑的问道:“想吃鱼?” “嗯,想给你们补补,可是捉不到。”阮月有些颓败的说道。 “你扶我过去。”清林一手撑着剑,一手抓着阮月的手臂,向水潭边上走去。 “你能捉到鱼?” “我试试。”清林站在水边,看着阮月又拿了把草在甩到水里,一会儿就游过来一条挺大的鱼在那大口地吃草,他手中的剑直直地甩了出去,连带着鱼也被钉死在水里。 还好他伤的是左肩膀,右手还是能用力的。 阮鸣一声惊呼,“哥哥好厉害。” 清林嘴角轻轻勾气一丝弧度,“那就再捉两条。” 阮月忙下水把鱼,连带着剑都捡了回来,仰头,面带期盼地等着清林抓下一条。 清林被她看的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抓着剑等着吃草的鱼儿再次围上来,如此弄上来五条鱼。 阮月看着有她手臂长的鱼,心花怒放,这都是顶顶新鲜的食材啊,清炖,红烧,酱香,香烤,无疑都是上品。 再看到清林还想继续捉鱼的时候忙拦住,“够吃了,吃不完会坏掉的。” 对于食材新鲜的执着是她最后的坚持了。 清林摇摇有些晕的脑袋,迷迷糊糊的被扶回去靠着树坐好,真真的跟着了魔一样,看见阮月亮晶晶充满期盼的眼睛,他都有点说不出拒绝的话,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她再不说停,估计他又要晕倒了…… 阮老太和阮月清理在水潭边清理鱼,去鳞,去腮,去内脏,去腥线,去黑膜,去血,一系列流程下来,鱼都被清理干净,并从中间剁开两半。 阮月将一条鱼肉剔下来,去除鱼刺,切成薄片。 其余的都放到火堆旁,阮老爹在阮月的建议下搬来一块洗得干净的石板,放到架好的火堆上。 另一处火堆上已经熬好了糙米粥,阮月将薄薄的鱼片撒进粥里,带鱼片滚上来在撒一些从水潭边采来的小野葱和水芹沫,最后加上一点点盐调味,一锅香气扑鼻的鱼片粥便做好了。 这边石板也烧好了,阮月把鱼皮向下放到石板上,上面刺刺拉拉的声音传了出来,等到烤的鱼皮定型能够轻松地从石板上取下而不粘的时候,给鱼翻个面烤另一面,等两面都烤好,细细地撒上精盐和小野葱,就是一道绝佳的烤鱼。 阮家几人都啧啧称奇地看着阮月摆弄这些吃的,阮老太都觉得自己帮不上忙,只好帮着烧火。 忽而好奇地问阮月:“阿月啊,以前也没见你做过什么活,怎么做的饭比我还好?” 阮月心中一紧,她看见食材就忍不住想着鼓捣着各种吃,完全忘了原主并不擅长厨艺,她只好灿灿地说道:“以前我是不好意思,怕你们说我馋。您记不记得小时候我有一次发烧了好几天,那几天我做了很奇怪的梦,梦里总是各种各样没有吃过的好吃的。所以,我就对吃的特别执着,也偷偷地做过,嘿嘿。” 阮老太听了觉得甚是好笑,一巴掌拍在阮月头上,“那还真是个馋丫头。” 阮月‘嘿嘿’的笑着,心说,这就是被偏爱的好处,她说什么都有人信!本来很棘手的问题,就这么三言两语地就糊弄过去了。 第七章换药 阮鸣早就被香味勾得忍不住,阮老爹也给他挑了块没刺的肉给他。 阮鸣看着烤得金黄的鱼肉舔舔嘴角,还是把肉推到阮老爹面前说道:“阿爷先吃。” 阮老爹欣慰地摸摸他的头,用树枝夹了一小块放到嘴里,略焦的口感,加上鲜美的鱼肉,瞬间在口腔里炸开,让他控制不住地下了第二筷子。 阮鸣见阿爷吃得一脸满足的样子,忙把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随即也是一脸享受的表情,姐姐做的鱼,太好吃了。 阮月怕他被鱼刺卡到,给他盛了粥,一口顺滑的鱼片粥下去,小阮鸣的眼睛都享受地眯了起来,不吝啬地夸道:“姐姐,这粥太好喝了。” “那你多吃点。”阮月笑得更开心,因为她偷偷看了眼系统的美味值已经增加到三十多了,真好。 清林靠着树,眯着眼睛看着阮月认真地做饭的样子,认真而投入,仿佛世间所有的事都没有她手上的食物重要。 他不禁看得痴了,如果她真的是自己娘子,好像也不错。 他眼神微凛,眉头也微微皱起,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念头?难道阮月并不是自己娘子? 但是,她骗自己做什么? 他有些不解地看向端着食物向他走来的阮月,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宝剑。 阮月倒是没注意他的眼神,她的注意力都在她端的食物上,每一步都踩得稳稳的,生怕会因为不小心而浪费精心烹煮的食物。 见阮月把鱼片粥捧到他面前,眼里亮闪闪地等着他品尝的样子,心里疑惑又少了一些,会不会是他多疑了? “快尝尝我的手艺。”阮月兴奋地让她品尝自己的手艺,毕竟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弄到点像样的食材,迫切地需要得是身边人的认可。 关键是,好评能抽奖,她对奖品充满了无限期待。 清林松了手里的剑,接过碗,喝了一口冒着香气的鱼片粥,入口香滑,点点的腥味与野葱的香味相得益彰,刺激着他的味蕾,他满足地又喝了一口,眼睛也随着心情的愉悦而微微眯起,嗯,还想再喝一碗。 当他喝完最后一口,阮月也已经把烤鱼的刺挑得差不多了,才递给他,“尝尝这个!” 清林眨眨眼,这个看着也好吃,于是,拿过树枝做的筷子夹了些,入口就是清香的鱼肉味,淡淡的咸味和葱香,伴着淡淡的糊味,在口腔里充分释放,那种来自烧烤特有的味道萦绕在唇齿之间。 一口下去,就紧接着夹第二口,第三口,直到碗里的鱼肉都吃光了,他还意犹未尽地偷偷砸嘴,由衷地赞叹,“娘子真是好手艺,为夫有福气。” 阮月捎带歉意的笑笑,“还要谢谢你抓的鱼呢,大家都好久没吃过这么饱了。” “都是一家人,娘子不用客气。”清林看着阮月收拾东西,忽然伸手抓起她散落的碎发,问道:“娘子为何不梳发髻?” 阮月忽地抬头看他,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这边结婚后女子都是要梳上发髻的,就如同阿奶和阿娘一样将头发盘起来,她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低头在地上随手折了跟木棍,三两下把头发盘起,用木棍簪住,干笑两声,“我就是还不习惯,清林,看我这样可还好看?” 阮月抬起又被她涂了土,灰蒙蒙的脸,配上胡乱盘起的发髻,倒是真真的像是个逃难的小妇人了。 “嗯,把脸洗干净更好看些。”清林眸光清澈的上下看了看,提了个建议。 阮月无所谓地说道:“现在兵荒马乱的,还是小心点的好。” 清林拉住端了碗要走的阮月,抬眼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我一定给娘子买一个这世上最漂亮的簪子!” 阮月不禁莞尔,轻轻地对他笑:“好啊,我等着你。” 到时候,真相一开,你只要不杀我全家,我都要谢谢你了。 阮月带着满满的惆怅和系统里多了十五点的美味值,跑到家人那边去吃了穿越过来最好的一顿饭。 看着阮月吃东西时的满足表情,清林再一次觉得,这个女孩儿挺有意思。 只是,好多事情他都想不起来,只是偶尔有一些奇怪的感觉,让他倍感疲惫,不得不闭眼休息。 等他们把水都装好,把仅有的面粉炕了好了干巴巴的馍,阮月才带着一身的疲惫,端着一碗和早晨如出一辙的草药过来,摇醒了清林。 清林清醒的瞬间,眼眸中如鹰隼般的光,又一次震慑到了阮月,她手里的药碗不禁一抖,里面的草药差点没洒出来。 清林见是阮月,目光慢慢变得无害起来。 阮月用手轻拍胸口,深呼吸了几次,才把刚刚那种刀悬在脖子上随时会落下来把她砍了的恐惧甩开。 扯扯嘴角对清林露出有些讨好的笑意,“清林,先吃药。” “好。”清林端着药碗端详了一会儿,才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把汤药喝了,虽然比一般的汤药好喝些,可是却有一种喝了野菜汤的感觉,这是他最讨厌的食物,没有之一。 看着他脸色不善,跟喝了便便一样的表情,阮月无奈的递了几个小浆果给他,“那,阿鸣给你找的。” 清林赶紧把那把紫色的小浆果放进嘴里,把嘴巴里那股子野菜味道冲淡,眼睛染上一丝愉悦,微微地眯了眯。 “你转过身,我给你换药。”阮月又去端了个碗里面装了些凉白开,弄了一块用水煮过的棉布,准备好好的给伤口清理一下。 清林看了她一眼,默默地把手放到腰间,见阮月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动作,他的手微微一顿,嘴角微微翘了一下,说道:“我手用不上力,娘子帮为夫解一下。”说罢双手张开,一副等着伺候的样子。 阮月眨眨眼,“这不太好吧。” “娘子不愿?”清林微微皱眉。 微微上扬的语调,让阮月心里一紧,好像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随时都可能被捏破。 阮月脸上血色登时褪尽,手上的碗差点没往她抖掉了,这也太恐怖了。 “我,我没有啊。”阮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稳定,但还是露出了一些颤音,她赶紧放下手中碗,伸手就向他腰带抓去。随着腰带解开,外袍落下,单薄的中衣遮不住那隐约的胸腹轮廓,真的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型。 阮月感觉这天气越来越不正常了,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热,潮红悄悄地爬到了她的耳根,红彤彤的耳垂仿佛能滴出血来。 清林眼尖地见到了阮月红透的耳垂,心里竟然升起一股畅快之意,竟然调侃道:“娘子,为何脸红了?” “啊,有吗?”自认为身经百战的阮大博主,手连抖了三抖,才把他的中衣退下,绕到他背后,解开包扎的绷带。可怖的伤口上红肿得厉害,阮月的手不禁又抖了一下,她拿起吸了水的棉布,轻轻的擦掉伤口上面干涸的药粉和血渍。 阮老太随意地缝的几针,还是起到了作用,使伤口看着不是那么恐怖。 阮月深深的呼了口气,才又细细地给上了一层金疮药,明显的感觉到金疮药接触伤口的时候,清林背上的肌肉都抖了抖,她关切地问道:“很疼吗?我小心点。” 清林没有吭声,阮月也不再耽搁,磕磕绊绊地把伤口缠好。 “好,好了。”阮月缓缓地舒了口气。 她抬头见清林抬起双手,她下意识地就开始伺候他穿衣,仿若真的夫妇一般。 伺候完了,阮月心里默默唾弃自己,怎么就这么贱骨头的要去伺候别人了呢,就算是为了自己家里着想,是不是牺牲的也太大了,呜呜。 眼见着入夜,火堆边阮月正在忙着在石板上烤小野葱,直到烤干透,一捻就碎,才把它们都捻碎找了点干净的碎布包起来,放到箩筐里。 入夜,熄灭的火堆两边的两棵树,阮家人都围在一棵树下,而清林则在另一棵树下侧卧。 阮月在这边坐了一会儿,刚想躺下,忽然感觉自己被盯住了,如芒在背的感觉,忙四下看了看,就见不知何时清林坐了起来,靠在树上,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阮月哆嗦了一下,意识到好像自己说是他妻子,现在却一家人睡一起,把他一个人丢那边,确实非常不对。 她哆哆嗦嗦地挪到清林身边,在他的目光下不情不愿的坐到他身旁,但见清林也不说话,她只好干巴巴地说道:“那个,刚成亲,我还没习惯。刚刚忘了,呵呵。” 清林夜视能力不错,阮月紧张尴尬的样子做不得假,她是真的骗了自己。 他微眯双眼看着阮月,从前对欺骗自己的人都是怎么处理的呢?他皱眉想了想,没想出个结果。 算了,先留着吧。 至少她做的饭很合自己胃口,印象里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吃过饭了。 如果发现她要害自己再杀了也不迟。 清林如是想着,眼神也稍微的收敛了些,不再阴森森地看着阮月。 阮月如蒙大赦,提着的半口气终于舒了出来,强自镇定的扶着清林躺下,自己也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躺下,她死死地捂着胸口,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她再一次有些后悔要骗人了。 都说骗子不会有好下场,但愿到自己这里不要应验! 她躺在地上打开系统,用今天得到的六十多点美味点进行了六次签到。 竟然签到了三次共十两的银子,一份面粉,一份菜籽油,竟然还有一大块生姜。 嗯,明天可以做个疙瘩汤喝呢,阮月默默地想。心爱的美食不愧是她的稳定剂,她都忘记了刚刚还在惴惴不安,生怕一不小心就魂归九泉了,转眼间,累了一天的她就进入了梦乡。 清林听着不远处的呼吸声,直到呼吸声慢慢变得沉稳,他才放空自己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第八章遇险 好在这个夜晚过得比较平静,几人都得到了充足的休息,早晨起来都觉得神清气爽。 阮月难得地睡了四天来最好的一觉,起身伸个懒腰,擦掉生理泪水,才发现夜里她竟然离得清林这么近,她要是稍微翻个身都能把清林压身底下。 阮月转头看了眼还在睡着的清林,鬼使神差地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还好,退烧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阮家人那边,阮老太岁数大了,睡得轻,也已经醒了,然后蹑手蹑脚的拿着陶罐去打水的就变成了祖孙两人。 清林,在阮月碰到他的时候就醒了,意识到是阮月才没有一掌打下去,见她只是试了试体温便离去,他紧绷的身体又放松下来,微眯着双眼,看着近在眼前的落叶,他心里一阵安宁,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等到阮月把白开水晾好,烫好了野菜,又烧了水,并用一旁的大碗搅了一大碗的面疙瘩,水开将面疙瘩放入水中,等着它慢慢成熟,待到面疙瘩都变成透明状,阮月先撒了些盐稍微调了下味道,就先给卢春娘和清林各盛出来一碗。 剩下的把刚刚烫好切碎的野菜扔了进去,再继续放盐,使咸味适中,就把陶罐端下来晾着。 狗蛋的哭声猫儿一样的传来,卢春娘早晨起来也终于感觉到涨奶了,忙背对着众人,掀起衣襟给他喂奶,听着狗蛋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卢春娘顾不得被裹奶的疼痛,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生怕这个提早出生的孱弱孩子呛到。 清林再次被惊醒,皱着眉头坐了起来,稍微活动了下胳膊,左手已经不那么麻木稍微可以用点力气了,甚好。 阮月见他起来,忙带着水过来要帮他换药。 清林神色莫名地看了看她,命令道:“扶我起来。” 阮月忙狗腿的把她扶起来,见他用剑撑着晃晃悠悠的向森林内部走去。 阮月傻愣愣的跟在身后,行了二十多步,回头已经见不到阮家众人,阮月顿时有点慌了。 “清,清林,咱这要去哪?”阮月小心翼翼的问。 清林回头,唇角轻轻勾起:“为夫要在此出恭,娘子是要过来伺候?” 阮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上腾的一下爆红,忙转身向后跑了几步,直到看到阮家人向这边张望的身影,才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侯。 真是太尴尬了。 等了许久,听到后面有簌簌走路的声音,她回头,见到的却不是清林,而是十多个流民。 他们手里拎着的不是棍子就是菜刀,一看就不是普通流民,而是一伙亡命徒。 阮月心里把清林骂了几百遍,还真特么会挑地方,她吓得腿都在打颤,下意识的向阮家那边挪了两步,忽然想到他们更不可能是这群人的对手,她要是把人引过去,估计一个也逃不掉。 索性她站在那不动,看这几人,慢慢的向她围拢,直到围住她见没有什么危险,他们也呼了口气。 密林里突然出现的小娘子,怎么都有股子不正常的气息。 “刚刚的火,是你点的?”领头的人身高九尺,膀大腰圆,手里拎着把宽刃大刀,看着厚重无比的大刀,在他手上显得分外轻巧。 阮月强迫自己冷静,可是她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身后的歹徒,冲着她的腿弯踹了一脚,恶狠狠地说道:“问你话呢,哑巴了?”阮月被踹得跌倒在地,赶紧蜷住身体减少存在感。 奈何几人看她的目光越来越猥琐,她甚至听到有人给那个老大建议:“这妞看着细皮嫩肉的,咱们先玩儿完了,再烤吧,味道应该差不了多少。” “不要,不要,不要吃我!救救我!”阮月被他们伸来的手扯住了衣服,要不是她护的紧,估计一下子就要把她的衣服撕开。 她凄厉的叫声,引起了阮家人注意,阮老爹,阮老太和阮永齐拎着菜刀,棍子的向这边跑过来,还没跑到就听到那群人哈哈大笑,“你叫吧,叫破喉咙不会有人来救你,放心的跟哥几个好好玩儿,没准给哥几个伺候好了就不烤你了。” “不要,不要,清林,相公救我,我不想死!”阮月仅有的一点理智让她向清林求救,只有他能救自己,她的呼唤声都破了音了。 正当一只手成功的扯到她腰带的时候那条手臂却直直的掉到了地上。 “啊!”阮月一声凄厉的惨叫,好想掉的那只手是她的一样,而她只是被吓到了。 “安静!”清林的声音清冷冷的荡漾开,连举着武器跑到附近的阮家人,也忘了喊放人之类的,定定的愣在了原地。 阮月更是像被生生扼住喉咙的困兽,瞬间没了声音。 围在周围的歹徒,反应过来被削掉了手臂,疼痛蔓延上来的同时,发出凄厉的惨叫。 “聒噪!”清林抖手一剑,就另那人彻底禁了声,仅剩的手捂着脖子,不停的有血从手缝中流出,到死他也再说不出一句话。 “过来!”清林看着傻愣在那的阮月命令一声,阮月迅速反应向他的方向扑来,可还是晚了一步。 大个子歹徒虽然看着是个糙人,但心思绝对细腻,他一把扯住阮月的头发,把她给提溜过去,大刀就架在她脖子上,微微用力压出一丝血痕,厉声喝道:“别动,你动我就杀了她。” 阮月惊恐地垂着眼,看着这个随时都能要自己命的大刀,本来艳丽的唇,也因害怕失了血色。 饶是这样,她还是哆嗦着嘴唇,颤抖的说道:“大侠,饶命啊,我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是难得的大富大贵的好命像,可不要因为杀了我坏了自己命数,那就太可惜了。” “你还懂面相?”大个子幽幽的低头瞄了她一眼,眼里尽是,你骗鬼呢? “我懂,我懂!你要不把刀放下,咱们慢慢说。”阮月大着单子跟歹徒讨价还价。 清林在旁边听的眉心直突突跳,这都什么玩意儿? 大个子把刀收的更紧了些,“想让我放你有更好的办法,让你相公把剑放下。” “唉,大侠,这不公平!你用我换把剑多不划算,要不还是你放了我,我给你算个命吧,不准不要钱。”阮月知道古人都很在意卦象风水,所以随便扯着歹徒就是一通忽悠。 大个子并没被她说动,而是像看傻子一样看了阮月一眼,抬起血红的眼看着清林,“怎么样,放下剑,我放了你媳妇,绝对划的来。” 清林淡漠的瞟了阮月一眼,说道:“可!” 说罢,把宝剑丢在脚下,扬了扬下巴示意大个子道:“放人!” 大个子狰狞一笑,推开阮月,大刀横着就向清林劈去,力道之大连跌坐在地的阮月都听到呼啸的风声。 第九章遇险2 “小心啊!”阮月捂着头大喊,她怕死了,刚刚那种离死神只有一线距离的感觉让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随时都有可能蹦出来的感觉让她窒息。 可是她心里还是担心清林的,怕他因为自己而受伤,那她就更加的自责了。 清林撇了她一眼,眼中的嫌弃让阮月心里一梗,得,又被嫌弃了。 清林见她不再鬼叫,脚下用力向后撤去,堪堪躲过大个子的砍刀,他唇角露出一丝轻蔑,右手一抬,一把小巧的弩箭从他手臂上激射而出,正中大个子面门。 大个子哀嚎一声便扑通倒地,再也爬不起来,围在周围的歹徒一看老大就这么轻易的死了,瞬间都愣在原地,直到清林走过去捡起自己的宝剑,他们才反应过来,四散跑开。 清林看了眼还傻愣愣的阮月,拎着剑就追了出去,一会儿功夫,就听见四周不断的传来惨叫声。 每传来一声惨叫,阮月的心就紧一下。 完了,完了,她竟然真的惹上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要是等他恢复记忆,她们一家真的就完了。 阮永齐第一个反应过来,连跌带跑的来到阮月身边,见她呆愣愣的样子,忙怕怕她的脸颊,小声喊着:“阿月,阿月,你怎么样?还好吗?” 阮月抬起无神的眼,有些委屈的哭道:“阿爹,对不起,我惹祸了。” 阮永齐心里一转,猜到了阮月要说什么,他拍拍阮月的肩膀,说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他拉起阮月,一转头就见清林从树上落了下来,一身的肃杀之气,让他们爷俩大气也不敢出。 清林定定的看着阮月,带着一身冷气走到她面前,见她愣愣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禁生出一阵爽感,小骗子,也会害怕? 伸手捏主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眯眼看了眼她脖子上的血痕,冷冰冰的说道:“伤的不重,上点药,别留了疤。” 阮月愣愣的看着他,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眼里的惊恐一点也没减少,眼里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滴答,滴答,滴到清清林的手上,清林皱眉放轻了点语气,问道:“疼?” “不,不疼了。”阮月努力的眨眨眼,想要把眼泪收回去,可是越想收越收不回去,她无辜的透过眼泪看着清林,她也不想失态啊,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害怕。 清林皱眉,身上的煞气散了大半,拇指轻轻从她眼角划过,唇角轻轻勾起,“娘子,莫哭。” 阮月当即吓得打了个哭嗝,莫名戳中了清林的笑点,发出一声轻笑。 阮永齐在鼓起勇气,跟清林说了第一句话:“阿月是吓到了,缓一缓就好了,咱先回去。” “好。”清林转身像林子中看了看,说道:“吃过饭,咱们就出发吧,这里不安全。” 阮月被阮永齐扶着走,偷偷的回头看清林的表情,见他神色没有异常,才略略的放下心来,慢慢的稳住了脚步。 阮月忽然又把自己开导好了,既然都这样了,那就继续将错就错吧,想想办法让他在恢复记忆的时候不杀掉她们才是唯一的活命机会。 自己能拿的出手的就是做菜了,只要让他爱上自己做的菜,或许会能免了一死呢? 阮月眼里不禁绽放出一丝希望的光,就这么定了,尽可能的给他做些好吃的,先哄住他的胃再说。 “阿月,你没事吧?”阮老爹和阮老太围了过来,看阮月没事,都松了口气。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阮老太拉着阮月的手念叨。 “多亏了清林,不然我可就惨了。”阮月轻笑着对阮老太说道,“一会儿可得好好给他补补。” “好,好。”阮老太回头看了看已经褪去肃杀之气的清林,心里也犯嘀咕,万一他发现自己被骗了会不会把他们都杀了。她第一次在白天里看他杀人,心里的恐惧已经上升到了顶点,她不禁觉得阮月的主意是个馊主意。 阮永齐落到后面,不得不跟清林搭话,踌躇了许久,才说道:“清林,刚刚可扯到伤口了?一会儿让阿月给你换换药。” “岳父大人放心,我没事。”清林看了看阮永齐,既然你们要骗我,那我恶心你们一下不过分吧。 阮永齐眉头皱了皱,心里不想应下这个称呼,在他的心里有文人的情操,这样利用别人,他心里已经深深的鄙视自己,有违圣人之道。 清林撇见他纠结的表情,心里暗暗畅快。 “岳父大人,许多事我不记得了,您可是考取了功名?”清林看着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并不普通。 阮永齐无奈的笑笑,“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现在这个世道,最是无用是书生。” 清林沉默了一下,他虽然许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但是通过刚刚的事也知道世道不安,他不禁问道:“您给我讲讲现在的情况。” “唉!咱们过去说。”阮永齐和清林一起走到休息的地方。 阮月已经缓了过来,见他们过来,讨好的冲清林笑笑,“清林,我先帮你换药吧。” “嗯。”清林也不矫情,伸手等着阮月伺候着换了药,才到水潭边净了手,对阮月说道,“帮我找见岳父的衣服穿。” “哦,好。”阮月不禁拍拍自己脑门,自己是怎么这么傻的,太疏忽了。 她偷偷的看了看清林的脸色,见他并没有怀疑她的样子,偷偷的舒了口气,忙到箩筐里翻了起来,还好翻出一包衣服,可里面并没有阮永齐的长袍,只有几件短衫,这…… 阮月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清林,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清林,咱们现在只有这些了。” 清林看了眼,点头,“也可。” 阮月又伺候着他换了身粗布短衫,饶是最普通的粗布短衫也让他穿出了一股子贵气,微微凌乱的发髻,精致的眉眼,脸上的伤更增了一分凌厉。 阮月不禁有些痴了,这要怎样环境才会养出这一身的气质? 天,系统到底给她找了个什么样的人物当保镖? 第十章形式 阮月收回目光,扶着他坐好,把没放野菜的疙瘩汤递给他,说道:“多吃点,快点好啊,我们可都指望你了。” 清林抽抽嘴角,这小骗子是吃定他了吗? 他接过碗看着她们吃着混了野菜的面汤,疑惑地看向阮月,这是特殊照顾他了吗? “知道你不喜欢吃野菜,给,鸡蛋也吃了。”阮月将剥好的鸡蛋放到他碗里,冲他笑笑。 清林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好。” 把他当保镖,他吃她点好吃的不过分吧。 他当即心安理得地吃了起来,一碗疙瘩汤很快就吃完,他不禁轻轻感叹了一声:“味道寡淡了些,凑合。” 阮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面对她们未来的安全保障,她只能安抚,“先将就一下,等安顿下来,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真的?”清林抬眼,一双眸子亮晶晶地看着阮月,把阮月看得心里一颤,这表情怎么这么像她养的那只二哈? 阮月点头如捣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呃,只要你不杀我,给你做饭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清林脸上的表情不禁僵了僵,这小骗子!又忽悠他!他还是假装不知道的点头,“娘子说的是,我相信你。” 阮家人都是老实人,听着阮月忽悠清林,纷纷脸红,恨不得把脸都埋进碗里。 看着阮家人都把愧疚写脸上了,清林轻咳了一声,说道:“岳父,现在外面什么形势?咱们要到哪去?” 阮永齐轻叹一声,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幅简易地图,一条线把地图分了两半,他指指南面,“这里是咱大雍。”他又指指北面那半,“燕州,金州为界,以北就是北狄,据说今年北狄大旱,草场都枯了,所以他们开始入侵,燕州无援兵,眼看就撑不住了,燕州的杨将军,苦苦支撑才给我们这些百姓争取来了逃命的机会。” 清林皱眉,“为何无援兵?” “没有粮饷,何来援兵?”阮永齐不禁苦叹,“当今皇上宠信奸臣,各地藩王心思各异……” “齐哥,过来帮我一下。”卢春娘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阮永齐的话。 阮永齐忙过去看了卢春娘,见她只是随意地喊他帮忙拿东西,他不禁后怕,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总是无意间地会对国事发出自己的意见。他太过正直,管不住自己的嘴,很有可能给家人带来祸端。 他转身坐下,转换了一个话题,“咱们现在沿着郭公山在往平州走,如果能进平州,还能活命,如果进不去,那就不好说了,咱们逃得再快,也没有北狄铁骑快。” 不止清林在认真听,阮月也听得十分认真,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外敌入侵,国人却要忙着各自为政,一致地打退外敌不好吗? 清林手在剑柄上敲了敲,转头看了眼丈母娘,丈母娘好像也不简单,甚至给他的感觉让他有一些熟悉,这该死的记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这平州是谁的属地?”清林皱眉问道。 “平州历来是兵家重地,一直都是直属于皇室。但愿皇上会允许我们进去。”阮永齐心里对皇室一点信任也无,皇上本就是个平庸的,最近几年据说痴迷于求仙问道,朝堂上已经分了几个派系,太子,三皇子,四皇子,都有各自的拥护者。 满朝文武各怀心思,皇上手中则握着一把利刃,直属于皇帝的龙督卫,龙督卫千人都是高手。龙督卫指挥使唐恒更是深得皇上信任,行替天督查百官之责,是几个皇子都想拉拢的对象,可没人能成功,每个想要拉拢他的人都被他以各种罪名斩杀,轻的杀一个,重的抄家灭族,不管清官、贪官,他杀人仿佛只需要一个念想。 本是残暴的事,在皇上心里确是他对皇上衷心的表现,更加放心他的行事。 阮永齐轻叹一声,这年头宁在乡间教书,也不要立于朝堂之上。 “咱们收拾一下赶紧走吧,但愿不要在林子里迷路。”阮老爹皱眉看了看太阳,好像在分辨方向。 “我去看看!”清林飞身上了树顶,确认好方向,才下来说道:“跟我走吧,应该离路边不是太远,这里可以看见烟。” 清林指了个方向,阮月拉着阮鸣跟着他,阮老汉推着独轮车,阮老太和卢春娘轮流抱着狗蛋,阮永齐在后面拄着根木棍慢慢地跟着。 起先树木还不算密,慢慢地变得浓密起来,密林里可见度都降低了许多。 在清林斩龙第五条蛇之后,树木开始稀疏起来,又走了一会儿就听到了隐隐的人声,阮家众人心里都不由得一松,心神一松疲惫也就袭了上来。 待到聚居地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随便找了空地,几人也纷纷坐到地上。 尤其是卢春娘和阮永齐,已经瘫坐在地上不能动了。 阮月休息了片刻,见几人精神比前天好了许多,心里也放心了些。 她揉揉阮鸣的小脑袋,从独轮车上拿下两只路上撞到清林剑下的野鸡。 毛不好拔,直接剥皮,剁块,用水清洗了两遍,切上几片姜,和鸡块一起放进陶罐,放火上慢慢煮着,直到水开,煮上半刻,撇去水中浮沫,再加入几颗路上签到给的红枣,慢慢炖煮,直到汤色慢慢变成淡白色,撒上一些盐巴调味,一罐子鸡汤就算煮好。 在碗底放上撕碎的馍,浇上浓郁的鸡汤,再放上几块鸡肉,鸡汤得鲜,加上馍的麦香,充斥着整个口腔。煮得软烂的鸡肉,稍一咀嚼,便滑入喉中,大大地增加了内心的满足感。 “娘子的手艺真好,为夫有福了。”清林满足的吃了一大碗,意犹未尽地舔舔唇角。 阮月忙把陶罐里剩下的一碗鸡汤全都盛到他的碗里说道:“喜欢就多吃点,等有了好食材,我再做好吃的。” 清林轻笑一声:“好。” 他转头看向低头喝汤的阮家众人,说道:“一会儿我再去打两只野鸡,晚上咱们烤着吃吧。” “真的?那太好了。晚上还有肉吃。”阮鸣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清林。 “当然。”清林高傲的一笑,惹得阮月跟着轻笑出声。 “娘子这是不相信我吗?”清林故意板起脸,审视地问着阮月。 不等阮月回答,几个穿着布衫的汉子来到他们旁边,哈哈笑着,抱拳打招呼道:“诸位,在下叨扰了?” 第十一章叫花鸡 阮家众人立刻警觉起来,连碗里的鸡汤都忘记喝了。 阮永齐作为阮家当家人,忙站起身,回了一个书生礼,问道:“请问阁下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兄弟几个就是路上辛苦,闻见你们的鸡汤味道很好,想问问你们可否帮我们做一些?”领头的汉子拱手回答,语气里还带着一些不好意思,实属也是觉得自己贪嘴了一些。 阮永齐不好意思的说道,“不是我们不愿帮你做,实在是我们只打到了两只野鸡。刚刚已经都吃掉了。” “这事儿好办。”领头的汉子回头对另外三个人说道。“你们去树林里打点儿野味儿来,顺便带些柴火。” 那汉子见三个人向树林里走去,他也不客套,就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对阮永齐说道:“我看先生是读书人,这一路上肯定辛苦了吧。” 任永齐也坐下,回道:“我们从燕州附近一路过来的,路上和家人都走散了,就剩下我们几个了。” 大汉摩挲下络腮胡说道:“我们是虎威镖局的镖师,这次我们是给杨将军送粮食的,我们一共去了二百人,除了我们几个还有任务回来了,其他人都留了在战场上,在帮杨将军抗击北狄。” “镖师此话当真?”阮永齐当即站起身,一揖,说道:“英雄大义,小生惭愧,不能上阵杀敌,只能仓皇逃窜,惭愧惭愧!” 镖师忙起身还了一礼,诚恳说道:“上阵杀敌本就是我等武夫该做的,待到他日平定外寇,才是先生大显才能之时。作为大雍子民,我们都应为国家百姓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在下受教,如有机会定倾尽所学,为国家百姓尽自己微薄之力。”阮永齐心里惭愧,他自认为见过世面,到头来不得不龟缩一隅,只求一家人安全团聚。江湖武夫本是他们文人最最瞧不起的群体,却也有着这样的家国情怀,让他刮目相看,他们的精神让他不禁仰望。 阮月听着他们的谈话,不禁觉得热血沸腾,作为在和平年代长大的孩子,对于战争她发自内心的抵触,电影电视上那些惨烈的景象,本不是特别感同身受,但是经过几天的逃亡生活,她真切的感觉到了人性的残酷,随时生活在生死边缘的感觉,让她更加期待和平,想来跟她有同样感觉的不在少数。 对战争的厌恶,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她转头看向家人,每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期盼和担忧,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清林身上,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清俊的脸上露出些许的迷惘,接触到自己的目光,他很快回神,旋即靠在树上闭目休息,不再有任何表情。 还真是个奇怪的人,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有时又会流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就像她偶然一次见到董事长,那种不怒而威,让自己心生敬畏,生不出反抗的情绪的感觉。 唉,万一他恢复记忆了,可要怎么办呢?她们一家人的命啊! 看他好像很喜欢自己做的食物,那就想办法好好的讨好一下吧,最好让他舍不得杀自己,嘿嘿。 好像刚刚一顿鸡汤泡馍,让她收获了50多美味点,她闭眼直接开始了抽奖。 随着五次抽奖结束,系统仓库里多出了五样东西,荷叶二十张,花椒一小罐,辣椒一小罐,酱油一罐,白酒一罐,阮月看着这些东西心里一乐,这是让她做叫花鸡吗?这配置还真齐全。 阮月抬头看向父亲,见阮永齐正和那镖师说得投入,她甚至从父亲脸上看到了希冀的光,那种坚毅,不屈,自信,浑然天成,仿若他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她不禁看得有些失神。 她这父亲想来也是有故事的人啊。 这时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所有人,大伙不禁都向着声源处看去,只见刚刚去找野鸡的三个人陆续地回来,每人手中都拎着两只已经去了毛的野鸡。 阮月默了默,她要是有这样的能力就好了,随便到哪都不会被饿死。 “徐大哥,我们回来了。”他们把野鸡放到跟阮永齐聊天的镖师面前,惋惜地说道:“这里山清水秀,要是被北狄狗给糟蹋了就太可惜了。” “咱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尽力的给战士们多准备一些粮食和武器,要不是盟主说还要运两次粮,我就留在战场上杀那群杂碎了,他娘的憋屈。一说到杀那群杂碎我的手都痒了。”徐镖头有些按捺不住的搓搓手,对于阮永齐说道:“兄弟,让你家闺女先给我们整些吃的,我们江湖跑久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刀头舔血的日子就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才有力气。” 阮永齐应了一声,对,阮月喊道:“阿月,过来帮几位英雄把野鸡做了。” 阮月脆生生地应了声,过来大方地把几只鸡都拿到一边,招呼阮老太过来帮忙,并让阮老爹去挖些黄土来。 卢春娘将狗蛋递给旁边的小阮鸣照看,自己也过来帮忙。 阮月拦住她说道:“阿娘,您还在坐月子要尽量好好休息。你这点儿活我们一会儿就做得了。” 卢春娘露出了一抹微笑,说道:“可惜我是个女子,不能上阵杀敌,否则我也想到那战场上去看一看。”说罢,她满眼怀念地向北方看了一眼,仿佛可以透过这一眼看透古今。“纵然不能上阵杀敌,能为英雄做点事情,也是很开心的。” “可是阿娘,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在我心里,你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做什么事都需要有个好身体不是?”阮月无奈地劝道。 阮老太也在旁边劝道:“你这刚生完孩子,就没好好休息过。趁着现在好好休息,就是给我们最大的帮助了。” 接连被阮老太和阮月说了,卢春娘也不好再坚持。走到阮鸣身边,伸手抱过小小的狗蛋,看着他还有些微红发皱的脸庞,手指轻轻的在他额头点了一下,心道:“小家伙儿,你来的不是时候啊。” 阮月劝退了卢春娘,拎着几只鸡就到了箩筐旁边。 阮老太跟过来,问道:“咱们的陶罐,一下子装不了这么多鸡呀。咱们要怎么做呢?” 阮月神秘的兮兮的对阮老太笑笑说道,“阿奶放心,咱们不用陶罐,咱做泥包鸡,又叫叫花鸡。”说着从箩筐里拿出一摞荷叶,又不是地掏出了姜片,花椒,盐,酱油和一小罐白酒。 阮老太吃惊得张大了嘴巴,她四周看了看,小声地问阮月道:“阿,阿月,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我记得箩筐里没有这些呀。” 第十二章叫花鸡2 阮月四周地看了看,附在阮老太耳朵旁边,小声地说道,“阿奶,这事儿我只告诉你,这是神仙给我的能力,偶尔会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来帮咱们渡过难关的。千万不要告诉让别人知道,万一神仙生气收回这个能力,咱们损失可就大了。” 阮老太被吓了一跳,双掌合十地悄悄念叨:“神仙保佑,神仙保佑。”好半天才把心里的恐惧压了下去。 不过,旋即又庆幸,孙女有这样的造化,以后他们一家都可以跟着享福了。 阮老太人老成精,自然明白这么秘密的事孙女告诉自己,肯定是希望她能帮着打掩护的。 看看,她连父母都没告诉,就单单的告诉她了,看来自己在她心里地位最高了,也不罔她从小疼她。 想到这里,阮老太脸上漾起笑意,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她都要唱个小调。 阮月见奶奶就这么接受了她的说辞,就像她随便解释一下自己怎么会做饭的,她都没有怀疑自己一样,她心里嘿嘿的笑,被偏爱的感觉真好。 祖孙两个互相看一眼,脸上都是共同守着小秘密的笑意。 阮月把花椒放到石板上烤干,用石块磨碎和盐巴混合,做成椒盐。把生姜裹在干净的白布里用石头砸出汁液,挤到碗里,兑上酱油,白酒混合均匀。 随即,用料水把野鸡里里外外的仔细抹上一遍,再撒上一些椒盐,最后用菜籽油将野鸡涂好,用荷叶仔细地包裹起来,再用坚韧的野草做绳子,把野鸡捆个结实。 等六只野鸡都被五花大绑,用阮老爹找来的黄土和泥,把荷叶包细细地裹严实。 看着地上的一堆泥球,其余的人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阮永齐看着卖力地在地上挖坑的女儿,心里打鼓,悄悄地问道:“阿月啊,这个东西能吃吗?别把徐英雄他们的食物浪费了。” 阮月神秘的笑笑,“阿爹放心,徐英雄绝对会满意的。” 阮永齐忐忑的心放下了些,但还是有点不太放心,跟徐镖师聊天的时候,不时的转头看向阮月。 阮月给他一个自信地微笑,把六个泥球慢慢的放到土坑之中,上面再盖上土,最后,把火移到上面,不断的加柴,大火烧了三刻钟,才撤了火,待到土冷了下来,把土扒开,掏出六个泥球。 一群人看这几个泥球都面面相觑,徐镖师小心地问道:“阮姑娘,这能吃了?” 其他人也都看向阮月,连一直在闭目养神的清林,都不禁调整了一下姿势,投过来好奇的目光,这个泥球能吃? 阮月自信的笑笑,说道:“那我开了。” 阮月举起一根棍子,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几下把泥球砸开。 打开泥球的瞬间,香气四溢,众人都齐齐地耸了耸鼻子,将香气吸入肺里,肚子不约而同的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阮月也深深地吸了一口久违的香气,解开绳子,露出里面的煨的软烂的野鸡,把它递到徐镖师的面前,说道:“您尝尝可还合胃口?” 徐镖师还没来的几吃,一辆看着很是华丽的马车停在了他们附近,众人不禁抬头看去。 这年头还敢坐这么华丽马车的可真不多见,更何况后面还跟着二十多辆用油布遮起来的普通马车,马车旁全是拿着刀剑的黑衣人,把马车护得严严实实,普通人看到都吓得自觉远离,唯恐被误伤。 骑马的黑衣护卫在跟马车里边的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四处看了看,就下了马,向着他们所在的地方过来。 徐镖师他们见到黑衣男都站起来握紧了武器,进入备战状态。 清林也悄悄握紧了手中的剑,淡淡地看着他。 黑衣男走近他们,见他们还没来得及吃的叫花鸡散发着主子闻到的味道,他仔细扫了一眼周围几个人,见最有气势的就是徐镖师,他抱拳,客气地对徐镖师说道:“这位大侠有礼了!” 徐镖师忙还了一礼,问道:“兄台有何贵干?” 黑衣男忙说道:“我们赶路至此,腹中饥饿,闻见你们这边的香味儿异常,实在令人食指大动,不知兄台可否抬爱,将这只鸡卖给我们?” “实不相瞒,这鸡是这个小姑娘做的。”徐镖师一指阮月说道。 黑衣男抬眼看向阮月,余光扫见了清林,不禁愣了一下,仔细地又看了一眼,发现只是和印象里某人有些相似,便不再关注。 而是问阮月道:“小姑娘可愿把这只鸡卖给我们?” 阮月为难的看向徐镖师,又看了看他们长长的车队,福临心至地问道:“诸位可是要前往燕州?” “正是。”黑衣男点头。 阮月和徐镖头对视了一眼,点头说道,“既然是去燕州送粮的义士,那这两只鸡就送予你们,愿你们能顺利的将粮草送至燕州。” 黑衣男看着塞到手里的两个泥球愣了愣,不禁问道:“这是何物?” 阮月略带神秘地笑了笑说道:“您将外面的黄泥敲掉,里面就是这个样子。”她指了指地上放在荷叶上的那只野鸡。 黑衣男道了谢,抱着两个泥球回到马车旁边,将刚刚的情况跟马车里的人复述了一下,随后敲碎了黄泥,露出里面用荷叶包裹的野鸡,香味儿瞬间钻进了他的鼻孔,他不禁用力的吸了两下。 后面的马车里下来一个中年男人,用力的闻了闻气味,并用银针试了试说道:“无毒。” 之后狠狠的吞了吞口水,眼巴巴的看着刚才的黑衣男人把,那只鸡递进了车里。 过了一盏茶时间,马车里面传出了一个温润的男声说道:“你去问一问他们有什么要求,不离谱的话就尽量满足。” 黑衣男人不解地抬头看了垂着的窗帘,领命又来到阮悦他们旁边,看着他们正在吃剩下的野鸡,每个人手上都还有一块儿肌肉,嘴边也都微微泛着油光,心里的嫉妒蹭蹭的上升,自己弄了半天都没混上一块肉呢,看他们吃的香甜,犹如受到了万点暴击。 他理了理情绪,对阮月说道:“这位姑娘,您做的食物很符合主子的胃口,主子为了感谢,应允你们一件事情,你们可以好好想想,只要不是太过分都可。” 众人听得一懵,这人好大的口气啊。 清林从后面走过来,站在阮月边上,对阮月耳语道:“问问他们可不可以卖给咱们一辆马车,有了马车,后面的路会好走许多。” 第十三章买马车,雇镖师 阮月听得眼睛一亮,问黑人道:“烦您帮忙问一下,能否卖一辆马车与我们?不需要多好,能代步即可。” 黑衣人看了看清林,心里一凛,如果没有脸上的那道疤,那就是活生生的某人站在了他的面前,简直跟主子一样吓人。 但他毕竟是主子身边的得力助手,无论内心波涛汹涌,脸上不形于色的功夫练得相当到家,他只是紧了紧握剑的手,便转身回到了马车旁。 他隔着窗帘跟马车里的人在说着什么,不一会儿,黑衣人就转身回来,并牵了刚刚那个中年大夫坐的马车来到阮月他们旁边,说道:“姑娘留个姓名,日后主子办完大事,或许会再向姑娘讨上一只鸡吃。这辆马车,可以算借给各位,日后有缘再还给我们就好。” 阮家众人吃了一惊,阮月忙说道:“这哪里使得?这兵荒马乱的,我们也不知道最终将要逃到何处去。这马车就怕会还不上的。您还是出个价吧,不然我们也不好要这辆马车。” 黑衣人唇边轻轻勾起一抹笑意,“主子刚刚也吩咐了,如果您非要买这辆马车,那就二十两银子卖给您,算是和您交个朋友。” 阮月也不懂马车的行情,只是看着马儿还算健壮,那车虽不精致,却看着很结实。 她转头看向清林,清林摇摇头说道,“娘子自己决定就好,我记得我衣服里还有一些银两,应是够用的。” 阮月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心里吐槽道:“我是跟你要银子吗?老娘不缺银子,老娘是想问问你这马车到底值多少钱?二十两银子,我是亏了还是赚了。” 阮月又看向阮家众人,大家都没有主意,这时徐镖头过来说道:“这位小哥,这马车当真只要二十两银子?” 黑衣人点头说道:“没错,主子说了要交个朋友。” 阮月哪还能听不出来徐镖头,这是在给自己指路呢,她转头看向阮老太。 阮老太会意,从袖袋里掏出阮月偷偷塞给他的二十辆银子,略有一些不舍地递给阮月,这银子他还没捂热乎呢,不过看在是用来买马车代步的份上,就是再多也得舍得。 阮月接过阮老太手里的二十两银子,递给黑衣男,笑着说道:“那我们就成您这个情了,如果日后有缘再见,定大开宴席,还今日人情。” 黑衣男别有深意地看了阮月一眼,收了银子,转身回去跟他的主子复命了。 徐镖头牵过马缰绳,拴到旁边树上,让它吃草。转过头笑呵呵地对阮永齐说道:“阮兄,你这个闺女可真了不得,好福气啊,好福气。” 阮永齐难得豪迈地笑道:“这一路走来,可是多亏了我闺女和女婿。”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清林,语气里有些不自然。 旋即又说道,“现在虽然有了马车,会省些力气,可是这也树大招风,恐怕也不会安宁了。” 徐镖头转头看了看他的三个同伴,正在意犹未尽地啃着最后一只叫花鸡的骨头,他笑呵呵的对阮永齐建议:“我们此去也去平州跟你们顺路,不如你们就雇佣我们走一趟镖吧。别的不敢说,咱虎威镖局的名声,在这燕州地界的山头都好使。” “兄弟说的可是真的?那可太好了。”阮永齐高兴地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徐兄弟,你有什么要求?” “这么着,此地到平州,比咱们的脚程还要走上五天左右,每天五两银子,外加帮我们做一下三餐,食材我们提供,阮兄你看可成?” “成,那后面的路就靠徐兄弟了。”阮永齐找到卢春娘,拿出了仅有的二十五两银子递给了徐镖头,徐镖头也不客气,收好银子,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建议道:“咱们这就出发吧,快些的话晚上还能到一处湖泊,到时候咱们就在湖边休息。” 于是阮家众人推车上的两个背篓都放到马车上,这才发现,这辆马车外表上看来非常不错,但是那里却装饰得很舒适。 阮家的女眷加上手上的清林坐在车厢内,阮老爹负责车,何永齐则靠在车辕上,靠着车门跟徐镖头聊天,两人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架势。 清林听着外面的说话声,再看看车厢里头都在一点一点的阮家众人,心里的思绪又开始变得复杂起来,总是觉得有那么一点头绪,却又总也抓不住,让他倍感无助。 或许人在失忆或者困境的时候总想找最亲近的人依赖,而在他现在的情形里,他最亲近的人应该就是那个小骗子阮月。 虽然他弄不清楚阮月骗他的目的,但是小骗子做的饭食是真的好吃啊,到现在他嘴里还不时都会回味刚刚吃的叫花鸡的味道。 正在他发呆的时候,肩头忽然一重,他本能地想要一掌拍过去,但当他看清是阮月因着睡得沉了,头不自觉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略有些无奈地想要收回手,马车忽然颠了一下,眼看软月就要滑下来,他忙伸手扶了她一下,让她靠得更稳一些。 被颠醒的卢春娘刚好看到这一幕,总觉得清林的动作带了些宠溺的味道。 这可怎么办啊? 毕竟是他们不对,骗了人家,再看他对于阮月的保护,他更觉得对不起清林了。 唉,眼不见为净吧,她赶紧闭上双眼,坚决不再向清林和阮月的方向看一眼。 外面的天色慢慢变暗,他们也按预定的行程来到了徐镖头说的那个湖泊。 到了地方,徐镖头趁着天还没黑透,带着一个镖师进了旁边的林子。 阮老太和阮月则是把自家中午用的器具都洗干净,又补充好了水源,阮月又到背篓里翻腾,实际上是从系统仓库里往外倒东西,实在是有些放不下了,她由一份叫花鸡赚到了一百二十点美味点,被她来了个十二连抽,仓库一下子就满了。 这次她抽到了四十两银子,面粉两份,红糖一罐,鸡蛋二十枚,荷叶一份,大葱一小捆,孜然一小罐,系统还是挺通人性的,这次给的东西还是很合自己胃口的,这要是再来点羊肉就更好了,新鲜的烤羊肉,那绝对可口。 阮月吸溜一下冒到嘴里的口水,实在不行,烤鱼也行啊。 不过看了看已经快要黑下来的天色,还是算了,今天就做个白粥凑合吧。 她煮好粥,拿着晾好的凉白开,和清林进到车厢里,借着微弱的天光给清林换好了药。 阮月刚想起来帮他穿衣服,没想到不小心踩到了衣摆上,直接不受控制扑进清林怀里。 这一下不止阮月懵了,没来得及躲开的清林也懵了一下,阮月柔软的小脸正贴在他的胸口,他能感觉到属于阮月的温度,他的耳尖悄悄地爬上红晕,这该死的小骗子竟让他的心跳都快上了几分。 旋即,清林伸手揽了阮月的腰肢,低头在她耳边轻笑出声:“娘子,这么主动,要不是为夫有伤在身一定会带娘子享受人间极乐。” 第十四章和尚也能吃肉吗? 阮月正因着忽然的扑进清林怀里尴尬,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让她慌了神,只是还没等她起来,就被清林按在怀里调戏,她的脸‘刷’的一下子红得透彻。 她用力地推了推清林,小声地说道:“你快放开我,要被人看见了。” 清林一边好整以暇地松开双臂,等着阮月给他更衣,一边无所谓地说道:“你是我娘子,没什么可害羞的,他们只会羡慕咱们夫妻和睦,你说是不是,娘子?” 阮月心虚的小声“嗯”了一声,再不敢有多余的话,马车里除了衣料发出的微微摩擦声,便是他们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心跳声。 阮月拼命克制自己有些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帮清林整理好衣物,才红着脸小心的从马车里出来。 好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别人看不到她的脸色,不然肯定能猜出他们在马车里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清林看着阮月的方向心里竟然暗暗地笑,小骗子,挺软的。 阮月他们刚把粥盛出来,就见着徐镖头两人拎着个黑的东西过来放到阮月面前,那东西放到地上还扑棱了一下,徐镖头问道:“阮姑娘,这个能做吗?” 阮月这次是彻底的惊呆了,刚刚她还在想,要是有羊肉就好了,徐镖头他们就弄来了一只黑山羊,这系统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可惜了,系统不会说话,如果能说话,她一定好好跟它聊聊…… 阮月看向阮老爹,说道:“阿爷,帮我杀个羊吧。” 阮老爹看着这只黑山羊不禁咽了咽口水,他已经好几年没吃过羊肉了,上一次还是村长过寿的时候请村里人喝过羊汤呢。 徐镖头笑道:“我们来,这杀羊我拿手。” 于是阮月就跟着他到了湖边,放血,剥皮,剃肉,一气呵成,看得她直咂舌,还真是拿手,不是吹的。 阮老太在湖边用草木灰清理羊肠,阮月在大陶罐里放上清水,把洗干净的羊肋骨放进去,加满水,放到火上慢慢地烧着。 剩下的羊腿,阮月拿出菜刀,在羊腿内外都划上方块,刀痕的深度刚好划到骨头,涂上些白酒,再用椒盐和孜然粉狠狠地给羊腿做个按摩,直到羊腿上的肉都混匀地抹上好调料,就把他们放洗干净的树叶上面腌制一刻钟。 阮月做这些的时候,十分专注,竟都没有注意到清林偶尔投过来略带好奇的目光。 这时候,陶罐里的水开了,阮月守在旁边,用勺子搅了搅,以便更多的血沫漂浮上来,之后一点点的撇出去,直到没有新的血沫出现,阮月放进去几片姜片,一大把红枣,让它小火慢慢地煮。 另外生了一堆火,把羊腿用木棍穿过去,再抹上一层油,几个人拿着羊腿架在火上烤,边烤边转,力求烤得均匀。 半刻钟后,一股奇妙的香味弥漫在她们宿营地的周围,离她们不太远,同在湖边休息的人都在用力的吸着鼻子,伸长脖子看向他们这边,更有馋得狠了的小孩子,都有哭出声的。 更别提他们这几个处在香味中间的人,无一不是用力的吸着鼻子,羊汤的鲜,加上烤羊腿神秘的香味,让他们的肚子都开始咕噜噜地叫着,阮家人都吃过了粥还好些,徐镖头他们就等着吃这个羊肉,肚子叫得更是夸张。 阮月看着蹲在她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烤羊腿转悠的阮鸣,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小道:“阿鸣,是不是馋了?口水都流出来了。” 阮鸣忙擦了擦嘴角,哪里有什么口水,哼了一声,“我才不像他们那群小孩子流口水呢。” “嗯嗯,阿鸣不馋,不馋。”阮月不给面子轻笑出声。 阮鸣伸手去捂阮月的嘴,恶狠狠地说道:“不许笑。” “哈哈,不笑,不笑。”阮月又捏捏他的小脸,满脸的憋笑。 阮鸣萌凶地瞪她一眼,跑去找卢春娘告状,他小心地摇摇卢春娘的胳膊,“阿娘,你看看阿姐,就会欺负小孩子。” 卢春娘揉揉儿子的头,笑道:“你阿姐逗你玩儿呢,等以后咱们安定下来,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阮鸣想想前天的烤鱼,中午的叫花鸡,还有现在烤的羊腿,唾液不禁分泌得更快了,偷偷的咽了口口水,低头借着火光看了看小弟狗蛋,小孩子已经不像原来那么皱巴巴的了,眉眼间也变得好看了些,他伸手轻轻戳戳狗蛋的小脸,看他眼睛微微的掀开,忙拉拉他的小手,温声的说道:“狗蛋,看我,看我,我是你哥哥,来叫哥哥听听。” 小小的狗蛋咧开嘴,猫儿似的哭了。 阮鸣被吓得收回了他的爪子,一脸无辜地看向卢春娘,“阿娘,我不是故意的。” 卢春娘小心地哄着狗蛋,无奈地对阮鸣笑道:“他还小呢,现在还不会说话,不过你要是有时间多跟他说说话,说不定以后他第一句话就是叫哥哥呢。” 阮鸣点头,注意力再次被烤得喷香的烤羊腿吸引走。 正在他想着羊腿什么时候能熟的时候,一个黑影靠近了他们,离得近了借着火光,就见是一个穿着一身灰色僧袍,身高八尺以上的和尚。 阮月正专心致志地烤着羊腿,被一声佛号唤得抬眼看向来人。 借着火光看见高大的和尚有着一张堪称秀美的脸庞时,阮月不禁抖了抖,这怎么看怎么不搭啊。 清林见阮月一直看向那个和尚,心里没来由地有些不爽,轻咳一声,唤回阮月的神志,指了指火上的羊腿道:“娘子,肉糊了。” “哦哦。”阮月赶紧地转动手中的肉,听着徐镖头询问和尚来意。 那和尚唱了声佛号,单手执礼,说道:“贫僧无嗔,路过此处,被这奇特的味道吸引,特意过来化个缘。” 一群人都吃惊地看向他,和尚也能吃肉吗? 仿佛看懂了众人的疑惑,他自顾自地盘膝坐到火堆边,唱了个佛号说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贫僧生平就这点嗜好,兵荒马乱的也不知还能活上多久,还是活得自在更加重要。” 徐镖头心里微动,可是他所知道的那位无嗔大师? 无嗔大师竟然吃肉? 他心里的某个信念之塔,悄悄地裂了。 无嗔对徐镖头点了下头,眼角余光偷偷地看向清林,为什么他好像不认识自己? 他轻轻地转动手里的佛珠,不知在念什么经文。 第十五章和尚也能吃肉吗?2 于此同时清林虽然盯着阮月把烤好的羊腿放到树叶上,等着她把羊肉分好递给自己,心里却在纳闷,这个和尚好生眼熟,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阮月把一块羊腿肉放到叶子上递到清林手里,讨好地笑道:“快尝尝可还合胃口?” 清林接过羊肉,一口咬下,眼睛瞬间亮了亮,烤得恰到好处的羊肉,入口,爆汁,羊肉鲜甜的汁水瞬间布满口腔,混着孜然和椒盐的味道,让羊肉的味道多了两个层次,一口下去还想再来一口。 “不错。”清林不吝啬地赞美,他诱惑似的舔舔唇,说道:“娘子好手艺,是为夫的福气。” 阮月笑得有些尴尬,好在夜色中看不太清楚神色,可是她不知道,在练武的人眼中,她的小表情还是很可以看的很清楚的。 清林心里轻哼,反正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小骗子,真好玩儿。 “好吃,那你多吃些。”阮月余光撇向正瞪大了一双圆溜溜大眼看着她的无嗔和尚,很是无语,这是吃惊还是馋了? 她给清林切了几块肉,抬头不好意思地看向无嗔,同时递上几块烤羊肉,“大师如果不嫌弃,就请品尝一下。” 无嗔回过神,把手上的佛珠放进袖袋,伸手接过叶子,笑得开怀,“多谢施主。” “大师客气,不够还有。”阮月把羊肉分下来不少,给阮家众人都分了些。 每个人吃了,都觉得有些飘飘然,实在是觉得世上不会再有比这个更好吃的烤肉了。 反观徐镖头吃得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偷偷瞄一眼无嗔和尚,脸上的欲言又止的样子连阮月都看得出来。 无嗔吃肉吃得很是斯文,竟从袖袋里拿出一副用白绢裹着的筷子,夹起一块羊肉放进嘴里细细地品尝,脸上慢慢地浮现满足的神情,仿佛没咀嚼一下都给他带来无比的愉悦。 阮月生平第一次见到和尚光明正大地吃肉,颠覆了她对和尚的认知,让她不禁看得呆了,微张的小嘴都忘了合上。 清林吃完手里的肉,抬头就见阮月盯着和尚吃肉,虽然他也觉得和尚吃肉有些不妥,但是他又觉得,眼前这个和尚好像就应该是这样的一样。 他微微蹙眉,对于阮月没有及时给他切肉感觉到不满,他夹起一小块羊肉,塞进阮月嘴里,见她惊愕的表情就想笑。 他略带促狭地伸手捏住阮月的下巴,努力地眨了眨眼,让自己地看得很委屈的样子,语气酸酸地说道:“娘子这么看那和尚,是为夫长得不够好看吗?” “不,不是啊。”阮月脸色爆红,忙安抚地绽开一抹笑颜道:“清林最好看了。” 清林这才满意的点头,“娘子,肉汤可以喝了吗?” “我去看看。”阮月逃似的跑到陶罐前,用树枝做的筷子试了试,羊肉已经软烂,遍撒进了一些盐巴。 阮月闻着羊肉汤的味道,也不禁咽了咽口水,这可是无污染的野山羊,味道定是鲜美异常。 先让徐镖头他们盛好,再把陶罐里的羊肉汤给阮家众人和无嗔和尚分了分。 这次阮月也没客气,轻轻地喝了一口汤,入口有羊肉的鲜香和红枣的甜香,一口下去全身上下都暖烘烘的,从胃暖到心,让人在大汗淋漓的同时把自己心里的苦闷也一同随着汗液排出体外。 阮月不禁发出一声喟叹,真是许久没有这么舒坦过了,她一直信奉一句话,没有什么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两顿。 她偷眼看向众人,发觉众人神色里都是满足,就连一向冷清的清林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温和。 无嗔和尚更是喝一口要细细品尝良久,仿佛每吃一口都是他这辈子吃的最后一口肉一样。 阮月借着喝着羊汤,在心里默默呼唤一声“系统,出来。” 系统界面显现出来,她看向美味点,这次竟然多了二百二十点之多,这次竟然全是满分的,阮月内心的自豪感轰然爆发,那种满足感让她有些飘飘然。 她在签到的选项上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中级签到,第一次进行中等签到,不知道会得到什么,她是兴奋又期待。 点击之后,仓库里并没有多出什么东西,她正纳闷,仔细一看才发现系统空间竟然多了两个格子。 这不要太实用了。 阮月忙又进行了一次中等签到,这次得到一口大缸,她又用剩余的三十点进行了三次普通签到,得到了一小罐大料,一小罐桂皮,和一小罐小茴香。 阮月看的乐了,这是看她的羊下水还没做,来给她送材料来了吗? 本来想要做一份清炖羊杂汤的,现在完全可以卤羊杂了。 她嘴角不禁微微的翘起,厨师做的美食得到众人的认可是身为一个厨子,最为骄傲的事了。 清林偷偷的瞄了一眼阮月,见她满脸的自豪,他就觉得好笑,这是得有多么容易满足啊。 阮月见众人都吃好了,她把羊骨头都收集起来,拿到湖边清洗干净,再放进陶罐里,把陶罐打满水,把羊头羊杂和羊蹄子,清理干净的上下水都放进去,再往里面倒了些白酒去腥,就开始烧火。 待水开后,撇去浮沫,把偷偷打包好的香料合着葱姜都放进去,再倒入一些酱油调色,盐巴调味,就烧小火慢慢煨着。 他做这些的时候清林一直跟在她身后,形成一副保护的姿态,让未知的危险都远离她。 阮月感激的对他笑笑,讨好地说道:“清林赶紧休息吧,明天早上就能吃到好吃的卤羊杂了。” 清林看着她的笑容,不禁跟着笑道:“好。” 无嗔和尚吃好后一直注意着两个人动静,准确的说是注意着清林的动静,见他与阮月的互动,他心里有了一个能惊掉她下巴的想法:如果清林和那人是同一个人,那么这个做饭非常好吃的女子很有可能成为他的弱点,他的破绽。 他暗暗舔舔唇,有一种想要将他的弱点撕开看清楚的冲动。 第十六章危险的和尚 可是,这女施主做的食物真的是太好吃了,万一他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么美味的食物,那不是很可惜? 他秀气的脸上泛出一抹纠结,一时无法下决定的他,净手,漱口,从袖袋里拿出佛珠重新带在身上,手上的桃木手串也重新转动起来,默默地念起经文来。 阮家人奇怪的看着这个举止怪异的和尚,都有些面面相觑,还是清林转头看了阮月一眼,说道:“娘子,喊大家休息吧。” 阮月这才回过神来,把卢春娘,阮老太和阮鸣劝着进马车里休息,他们则是在树下铺上干草树叶随意对付一夜。 月夜里,除了众人的鼾声,只剩下陶罐下的火还在噼里啪啦地微微响着,借着微光,阮月还能看见火堆旁无嗔那颗锃光瓦亮的脑壳,总觉得他有意无意地扫向自己的目光里充满了莫名兴奋。 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个世界的和尚都这么奇怪吗? 吃肉念经的和尚,是不是太过玄幻了些。 阮月一晚上没有睡实,总觉得那道若有似无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好在天色渐亮,觉少的阮老太已经从马车里出来,伸懒腰了。 徐镖头听见动静睁眼看了一下,见是老太太起来了,便继续养精蓄锐。 阮月睁开眼睛的瞬间,几乎是忘了要怎么动作了,因为不知何时自己竟然趴到清林怀里睡着了,难怪后半夜她越来越暖和了…… 她蹑手蹑脚地把清林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拿下去,慢慢的爬起来,见清林并没有醒来的迹象,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这要是被清林看见免不了又是一顿暧昧调侃,幸好自己醒得早。 阮月来到陶罐面前,看着已经煮得烂糊的羊杂,不禁抬头看了眼离火堆不远的无嗔和尚,这个奇怪的和尚不会一晚上都在默默地添火吧? 无嗔和尚微微掀起眼皮看了眼阮月,眼里有已经没有了昨日的疯狂,现在的眼神清澈,眼里都是慈悲,他转头看向清林,见他兀自睡得香甜,他这心里却像有千百只小蚂蚁在爬行,这个小丫头到底是怎么和清林成为夫妻的,脾气那么怪异的人,难为这个小丫头能受得了。 “女施主,可需要帮忙?”无嗔笑的无害的问。 “有劳大师看了一晚上火,现在火候刚好,已经可以吃了。”阮月笑笑,把陶罐下的火撤了出来,“大师可要先捞一块尝尝?” “好啊。”无嗔双眼瞬间放出神采,一点也不像一夜没有睡好的样子,他麻溜的站起身,说道:“那就有劳女施主,贫僧先去洗漱一下。” 待看着无嗔‘嗖’的一下从这里窜到湖边,阮月还是吃了一惊,无嗔和尚竟还是个高手。 她眨眨眼,看了看无嗔,又转头看了看刚睁开眼睛的略带着一丝迷茫的清林,这两个人不知道谁更厉害些? “娘子,这是发什么呆呢?”清林站起身,动了动左手,发现那种无力感又消退了许多,嗯,不错,照这个样子再过上几天就能痊愈了。 阮月被他叫的回了魂,忙灿笑道:“我在想要不要叫你起来。” 清林看了眼已经从湖边窜回来的无嗔和尚,轻轻地撇了撇嘴角,说道:“和尚你怎么还没走呢?” 无嗔和尚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贫僧跟诸位施主顺路,决定跟诸位一起起程。” “呵,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往何处?”清林对他的不屑一点都不掩饰。 无嗔和尚唱了佛号:“无妨,施主去哪,贫僧便是去哪。” “你这个无赖和尚。”清林眼睛眯了眯,心神转动,刚刚和尚那一手轻功相当不错,恐怕来历不简单,让这么个人跟着他们一起,如果是个歹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手。 阮月现在倒是想开了,反正都是能要她们命的人,如果他们要杀自己,那死在谁手里都是一样,区别或许就是死得好不好看…… 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她不得不做和事佬,把刚刚夹出来的一点羊肺递给无嗔和尚,“大师别光顾着说话,尝尝味道如何?” 待无嗔接过碗,阮月赶紧地走到清林身边,拉着他的袖子说道,“相公,先过来,我先帮你换药。” “好!”清林看了眼正吃的一脸享受的无嗔和尚,咬着牙吐出一个字。 两人转到树后被人的地方,阮月尽心的伺候清林换药,检查了一下伤口,眼见着快要结痂了,看来明日一早就可以把线拆掉了。 正在她认真换药的时候,清林忽然幽幽地问她,“为什么先给臭和尚盛肉?” “啊?”阮月呆了一下,从树后探出头看了眼正吃得香甜的无嗔和尚,悄悄地在清林耳边解释道:“昨天我们都睡了,就他一个人看着火了,万一他在锅里下药怎么办?” “呵!娘子难得的聪明了一回。”清林不屑地怼她,“那万一他有解药呢?你傻不傻?” 竟然还能这么玩儿吗? 阮月表示,这古代人玩儿的玩意儿,她不懂啊。 无端的被骂傻了的人,心情瞬间低落。 待穿好衣服,清林信步走到湖边去洗漱一番,回来就见无嗔和尚已经换了一种在吃。 他拿过碗,从锅里夹出一点羊杂又加了一勺汤,刚拿起筷子,就见无嗔和尚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他心里不禁有些慌,这厮不会真的在锅里下药了吧。 他闻着香味睡了一晚上,梦里都是在跟这锅羊杂战斗,要是被下了药,他一定把这和尚变成死和尚。 他迎上无嗔的目光,不善的问道:“你这么看着我,难道你在锅里下药了?” 无嗔和尚忙摇头,“不不不,那么暴殄天物的事,贫僧断不会做。” “那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清林气愤的问道。 “我就想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好吃到飞。”无嗔和尚笑的满脸灿烂,“等回去了可就吃不到了。” 清林皱眉看向他,眼神探究地问道:“你认识我?” 第十七章拆线1 无嗔和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你猜?” 清林眉头眼神冰冷的看着他说道:“你最好有什么说什么,否则我不确定会不会对你动手。” “呵,贫僧不是被吓大的。”无嗔白他一眼,低头继续吃他的羊杂,认真的样子让清林更想扁他。 阮家人和徐镖头他们也都醒了,见着两人对峙的样子,竟是都不敢上前劝阻,唯恐被殃及。 几人默契地走向湖边洗漱,顺便把盛水的器具都打满水,以备不时之需。 阮月想起系统仓库里的那口大水缸,又想着系统的尿性,绝对是个有用的东西,她趁人不注意找了水位合适的地方把水缸放了进去,待它灌满水又收起,以备不时之需。 待到他们吃过早饭,太阳已经快要冒头,徐镖头和手下几个镖师帮忙把东西都收拾好,马也饮好,套好马车,一行人再次上路出发。 只是这一行,又多了个外形奇怪的和尚。 一路行来,到了晚上,又捉到了两只野鸡和一只野兔,野鸡照例做了叫花鸡。 野兔剥皮之后,剁块、洗净,放到陶罐里煮开撇去浮沫,再加入葱、姜、花椒、白酒,红枣炖煮半个时辰,再加盐炖上一炷香时间,一锅香喷喷的清炖兔肉出锅。 把火移开,刨出里面的两只叫花鸡,打开黄泥后,独特的香味吸引了周边的一伙流民,他们仗着人多竟将他们围了起来。 徐镖头看着围过来的二十多个人,眼神微微眯起,另三位镖师也站起,手放在刀柄上,随时准备拔刀。 阮月见着这么多人围过来,默默地带着阮家人躲到了清林和无嗔和尚旁边,两位大佬竟然还有心情分那一只野鸡,显然是丝毫没有将这群人放到眼里。 徐镖头看着一个像是像头领的人问道:“兄台这是何意?” 领头的混混颠着手里的刀,拽得二五八万的说道:“把你们的食物都交出来,不然可别怪哥们手下无情。” 徐镖头抱拳,谨慎地说道:“不知是哪位山头的兄弟,我是虎威镖局徐良,还请诸位兄弟醒个方便。” “我管你什么虎威不虎威的?今儿不把东西叫出来你们就休想走。”领头的举起手里的刀,瞬间那群人手里的棍子或者砍刀,一点也没因为虎威镖局的名声而胆怯。 徐镖头有些无奈,既然不把虎威镖局放在眼里,他冷哼一声,“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连虎威镖局都不放在眼里。那就让你们看看敢劫虎威镖局的镖,要付出什么代价。” 徐镖头怒喝一声,抽出腰刀就向着那个领头的混混砍去,那个领头的也不示弱,就跟徐镖头硬刚起来。 一上手,徐镖头被震得虎口发麻,才发觉这人力气远在他之上。 他不禁心里一凛,恐怕要遭。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不行的时候,那个领头的竟然惨叫一声,仰面倒地死了。 原本还在嘈杂地给老大加油的一群人瞬间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徐镖头转头看了眼清林和无嗔和尚,见两人好像根本就不在意他们似的,啃着鸡腿,连眼神都没留给他们。 唯有离清林最近的阮月,在刚刚听见清林冷冷地说了声: “聒噪!”并抬起了右手,而那个领头的就跟着倒下了。 阮月已经见过好几次死人,现在已经淡定多了,对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遇,杀敌人就是救自己,多余的怜悯只会给自己和身边的人带来灾祸。 阮永齐向前一步,来到镖师们旁边,大声说道:“诸位,都是大雍子民,现在外敌来犯,理应刀尖一致对外才对。看你们这些人身强体壮却抢劫难民,真是给诸位的父母丢脸。好男儿,志在保家卫国,而不是对着弱者耀武扬威,烧杀抢掠,你们这样和那北狄人有何区别?” 各位小混混们都被说得有些惭愧地地下了头,他们跟着老大有饭吃,有衣穿,偶尔能抱上回娘们,在这样的乱世已经是恩赐一般的生活。 他们少有的良知也在一次次吃到甜头之后慢慢地泯灭了,现在被一个难民指着鼻子骂,有的惭愧,有的想要想要反口骂回去,却又怯于老大的死,不敢轻举妄动。 “滚吧,好好想想你们该做些什么?欺压百姓,再让我见到,我一刀一个送你们去见阎王。”徐镖头把大刀狠狠地往地上一扔,恶狠狠地看了看四周的人。 剩余的人如蒙大赦,不敢有丝毫逗留,转身就跑。 “回来。”徐镖头断喝一声,看那群人回头看自己,他指了指地上那混混的尸体,说道:“抬走,看着晦气。” 他转头看向冲着清林和无嗔和尚,深深一礼,“多谢二位相助。” 两人抬眼看了他一眼,无嗔和尚说道:“吃饭,凉了不好吃。” “开饭啦!”阮月拿碗开始给他们盛兔肉,并将烤热的面饼分给众人,刚刚的小插曲一点也没影响众人的胃口。 一口饼,一口肉,吃得大伙纷纷露出满足的表情,阮月偷偷查看了美味点,发现已经又上到两百了,她偷偷地点了两个中等签到,格子又增加了四个。 嗯,这个奖励好啊。仓库格子多多益善。 待吃过了饭,阮月偷偷地用缸里的水把碗洗干净,拉着清林到了马车里换药,阮月看着已经结痂的伤口,对清林说道:“清林,当时给包扎的时候伤口太大,奶奶用线帮你把伤口缝合了,现在可以拆线了,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忍啊。” “要是实在忍不住叫两声也行。”阮月小声的补充道。 清林微微挑眉:“在娘子眼里,我就这么受不住疼吗?不过这给伤口缝上倒是新颖,如果能把这个法子送到燕州,估计会拯救许多人的性命。” “那感情好,可是要怎么才能过去呢?”阮月无奈,能帮助到人势必是好的,可是,现在他们自顾不暇,并没有能力完成。 “我要开始拔了啊。”阮月已经将线用匕首划断,如今正在用手捏着一头慢慢地用力拉扯。 清林疼的冷汗瞬间就湿透了中衣,肩膀的肌肉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就不能快一点,这么慢慢来只会更疼,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疼一下了事。”清林有些无奈地提醒阮月。 阮月也很无奈,“我有点抓不住线头,看来下次缝得多结几个线疙瘩才行。” “其实你可以找无嗔那个酒肉和尚帮忙,他内力深厚,干这个估计比你靠谱。”清林不禁提醒,再让她再来两次,他得白疼很多次。 第十八章拆线2 阮月如被醍醐灌顶,对啊,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可以找外援啊。 “等等,我这就去叫他。”阮月松了手跑到闭目念经的无嗔和尚面前,小心地问道:“无嗔大师,能帮个忙吗?” 无嗔眼皮轻轻掀起,“女施主,何事需要贫僧帮忙?” “大师,请随我来。”阮月把无嗔和尚带到马车里,指着清林的伤口说道:“当时相公受伤,这里伤口太大,我们给缝合了,现在没有趁手的工具取不出这几根线头了,请大师帮忙把线头拔出来。” “哦,这个倒是稀奇。”无嗔和尚指腹轻轻的在伤口边上划过,仔细的看了看伤口的样子,轻轻点头,“这样子倒是比直接上要好的多,这是谁想出来的,太有想法了,我佛慈悲,这个发现估计能拯救许多人的性命。” 清林冷哼一声,“和尚,赶紧的干活,别在老子身上乱摸。” 无嗔和尚来回来去摸过伤口旁边的肌肤,微热的触感让清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施主莫及,待贫僧好好查看一番。”无嗔和尚仔细看了一下伤口,问道:“施主,这伤有几日了?” “五!”清理言简意赅的回答,“赶紧动手吧。” 无嗔和尚轻笑一声,“施主,贫僧得罪了。”说吧,快速的捏起一个线头,用力一拽,线头上夹着些许的血丝,被拽了出来。 青林的肌肉抖了一抖,明显是被痛到了,但是他都没有哼上一哼,显然这个疼痛程度还在他的忍受范围。 他不禁暗暗的为自己换了一个帮手而感到开心这如果让阮月继续拔着玩儿的话,估计他得多受好半天的罪呢。 伴随着接连几处的顿痛,无嗔和尚念了句佛号说道:“好了。” “多谢。”清清冷的开口,仿佛对他说谢谢,就是对他天大的恩赐一般。 无嗔和尚好像并无意跟他争执什么,只是冷哼一声就下了马车。 我赶忙接手清理了一下伤口边上的血迹,并再次撒上药粉,熟练的帮他包扎,最后他恶趣味的在最后打了个蝴蝶结,最后偷偷的在心里笑了笑。 “你在笑什么?”清林穿好衣服转头就见到阮月眼睛里亮晶晶的透着笑意,他忍不住的问。 “开心啊,你的伤好了,我就放心了。”阮月马上把眼里的笑意掩去,手忙脚乱的帮他穿好衣服,毫不淑女的伸个懒腰,说道:“好累呀。今天要早点休息了。”昨天她就在无嗔和尚让人惊悚的目光中随意小栖了一会儿,又坐了一天的那车,这会儿的她只想倒头就睡。 “好!娘子今夜可要好好睡,不要乱往我的身上蹭了,害得我一夜没睡好。”清林揶揄的冲阮月笑笑。 阮月被这忽然的调戏弄得脸色爆红。 想她早上还小心翼翼的,以为清林林不知道这事儿呢。但是现在却发现根本就是自己在自欺欺人,被罪魁祸首挑明的感觉真是太让人羞耻了。 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了。好半天才平稳自己的心态,转头,地上清林那双充满促狭的眼睛时,心里有一个地方莫名的又跳了一下,不好的预感蹭蹭的往脑子里冒。 好几天没见他用那种看死物一样的眼神看她了,她还感到到有些不太习惯了。 我难道有说虐体质? 阮月无奈的放下自己的胡思乱想,安排好家人在休息,自己也收拾了搭了个地铺,早早的躺下睡去。 清林反而精神的很,转头看了看身边谁的毫无防备的女人,眉头不禁微微蹙起,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够不拘小节的,自己对她该是个陌生人吧,她竟然每天都不害怕,连那便宜岳丈和爷爷夜里都时不时的往他们这么边看一眼…… 真是个心思单纯的小骗子。 无嗔和尚掀开眼皮,漂亮的星星眼里闪出一道道精光,不时的看向清林这边,清林虽然闭目养神,但是那若有若无的目光让他不得不睁眼向无嗔和尚瞪去,看什么看,老子对和尚没兴趣。 无嗔和尚被他嫌弃的眼光看的有些气闷,真是无论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都一样的讨厌。 哼,无聊小儿。 无嗔不再看他,手里的佛珠转的更快了些。 待众人都睡熟,和尚站起身,看了看有些迷茫的月色,身形一晃便不见了踪影。 清林兀的睁开眼,眼里的精光迸射而出,看着和尚离去的方向,微微怔愣,这家伙竟然是往北去了…… 既然走了就走了吧,清林闭眼睡去,虽然还有很多事他记不起来,但是现在总是偶尔会让他有一些依稀的感觉,他的身份恐怕不简单。 天蒙蒙亮,阮老太和阮月就已经起来了,同时起来的还有卢春娘,她想要帮忙做饭,被一老一少拒绝,赶回马车去睡回笼觉。 坐月子,就好好做月子,虽然不能做的尽善尽美,但是也会尽力让她少些劳累。 卢春娘坐在马车里看着忙碌着做早饭的一老一少,再看看旁边还在熟睡的两个孩子,心里那份触动喷涌而出。 如果自己的父母兄长还在世的话,应也是这边呵护她吧,想到获罪的父母兄长,卢春娘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春娘无用,国难当头,只会跟着家人逃命,有负父兄遗志。 “春娘在想什么?”阮永齐温和声音在马车门口响起,唤回了卢春娘的思绪,她胡乱的擦了擦腮边滚落的泪,扯出一个笑脸,说道:“没事,就是忽然想起爹娘了。” 阮永齐什么也没追问,伸手帮她擦去未擦尽的泪,握住卢春娘的手说道:“我懂。莫哭,早晚有一天会沉冤昭雪,天下大白,到时候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祭拜父兄。” “奇哥。”卢春娘定定地看着阮永齐,千言万语只是微微启唇,声音颤抖的说道:“谢谢你懂我。” “一切有我。”阮永齐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好。”卢春娘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第十九章鸡丝粥 阮月熬了一大锅粥,把昨天留下的一个鸡腿,撕成鸡丝,放进粥里,再加上少许盐调味,一碗鸡丝粥就成了。 每人多半碗粥加上一张重新烘烤的饼子,就这一根老咸菜,这就是简单的早饭。 吃过饭,套好马车,几人继续上路。 一早上,竟是谁都没有提及那奇怪的无嗔和尚,仿佛一下子把他忘了般。 几人出发,一上午过去,中午休息的时候刚好到一个树林,可是这个小林子边并没有可供使用的水源,等到镖师们把打探来的消息跟他们说的时候,阮月不禁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那个硕大的水缸足够他们用到下一个歇脚点了。 镖师们照例到附近林子里打猎,这次打猎的时间特别的长,待到阮月将馍馍烤好,两位镖师才回来,带了只受伤的野鸡,看着阮月说道:“这里猎物很少,估计前面有打猎的高手。” “嗯。”阮月打量着这只野鸡,心里盘算着怎么让大伙都能吃上一口肉,还是继续做鸡丝粥吧,这样的鸡丝粥很好,能补充蛋白质,还好克化,对卢春娘再友好不过了。 阮月争取了大伙的意见,把鸡放进陶罐里煮,里面放上葱、姜、白酒,大火煮上15分钟,待肉能用筷子插透,捞出来放到一边洗干净的树叶上晾着。 重新给陶罐换了水,加了些淘好的碎米,慢慢地煮着,待煮粥的期间,把手头的鸡肉过的地方撕成鸡丝,看着骨头上剩下的一些肉,阮月感到有些心疼,可是奈何现在工具就是这样,徒手,只能弄到这个样子了。 待到一刻钟后,粥已经煮得差不多,阮月把自己鸡丝放进去搅拌均匀,又煮了半刻,给粥里加上了一些食盐,调了下味道,阮月满意地点点头,端下火,放到地上等着它慢慢的冷却。 阮月找了些可以直接拌的野菜,用盐稍微拌一下,尝了尝略带苦涩的野菜,她心里有些嫌弃,这要是能有些黄豆酱,弄个蘸酱菜肯定也是不错的。 要是能有些香油就好了,可惜现在不能吃呢。 正在她们等着吃饭的时候,一声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 “阮月?” 阮月回头,见逆光站着的正是她的小姊妹,县丞家的小姐潘婉婉。 她忙站起来,模仿原主的神情,面露欣喜地说道:“婉婉?” 她打量了一下潘婉婉,虽然现在穿的很普通的粗布衣衫,但还是很干净整洁,一点也不像自己家里这边衣衫褴褛的样子。 “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阮月假装没看到她眼里的嫌弃,过去拉住潘婉婉的手说道。 潘婉婉挣了两下才挣开阮月的手,在衣袖遮掩下揉揉手腕,面上露出几丝羞赧地说道:“阮月,其实是温言哥哥看见你了,所以过来看看。” “你说谁?江温言?你们何时这么熟了?”阮月一听到跟自己退婚的前未婚夫,打心眼里厌恶,既然已经退婚了,就应该做个合格的前任,就跟死了一样,互不打扰不行吗? “这个,我跟温言哥哥订婚了呀!温言哥哥答应入赘,所以等到安全的地方,我们就会成亲的。你们这是打算到哪里落脚,到时候我给你送请柬啊。”潘婉婉造作地伸手捋着胸前垂着的秀发,眼里尽是看笑话的样子。 阮月看了看潘婉婉,又看了看在几步之外的江温言,不禁怒火中烧,这两个人真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你们何时定的婚?你难道不知道他是我未婚夫?”阮月定定的看着潘婉婉, 潘婉婉有些害羞地看了眼江温言说道:“我一直都在心里偷偷喜欢温言哥哥的,你们退婚以后,我才抓住机会跟温言哥哥定了婚,更何况温言哥哥愿意为我入赘呢,他心里是有我的位置的。” “一直?你明知道他的未婚妻是你好友,你还喜欢他?”阮月语气里委屈中带着点冷意,她看向江温言,问道:“那你呢?你就这么想入赘?” “阿月。”阮永齐听到潘婉婉的说辞也是气得不轻,赶紧过来站在阮月身后,厉声问道:“既然已经退婚了,你们和我阮家就再无关系,你们所做的事情我们也不想知道,背信弃义之人,有什么脸面到我们面前耀武扬威。” 江温言笑得云淡风轻,说道:“阮先生此言差矣。实在是我也一直欣赏婉婉敢爱敢恨的样子,只是一直流于世俗不敢僭越。如今,能活着已是万幸,我又为何不能随心一次?” 江温言和潘婉婉互看一眼,粉红色的泡泡飞得漫天都是,阮月却觉得分外恶心,真真的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阮月挥手就给两人一个大嘴巴子,两声清脆的响声,把两人打得回了魂。 “你竟敢打我?”潘婉婉一手捂着被打肿的脸,一手指着阮月不可置信地喊道。 阮月‘啧’了一声,轻蔑地看着她说道:“怎么,你打不得?抢朋友未婚夫,你脸都不要了,我不过成全你,你该谢谢我。” “还有你,把贪生怕死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也是世间少见,倒是没枉费了你读的这一肚子的圣贤书!呸!”阮月趁他不备又一巴掌扇了过去,给他脸上来了个对称。 “阮月,我跟你拼了!”见江温言脸肿得不行,潘婉婉不顾一切地想要冲上去跟阮月动手。 阮月撸了撸袖子,准备放开手脚跟她打上一架。毕竟这几天她太憋屈了。 在现代她之所以会出车祸就是因为她的未婚夫和自己闺蜜在她准备的婚床上耳鬓厮磨,被出差回来的她撞个正着,跟他们大吵一架后,出门就被失控的汽车给撞飞了。 接连好几天了她还没从那种屈辱和被背叛的伤悲中缓过来,这两个人竟又给她来了一遍相同的戏码! 她不揍她们一顿,很难让心里的郁气散开。 清林一直在后面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着阮月打人打得手都红了,默默地走到阮月身边,拉起她刚刚打人的手,看了看,说道:“娘子,莫气,这样的人不值得伤了自己。” 他抬眼,凌厉的眸光扫过潘婉婉和温书言,语气冰冷的说道:“滚。就你们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杀你们都是脏了我的地方。” 第二十章倒打一耙 潘婉婉和江温言吃惊地看着阮月,要不是清林这声娘子,他们都没注意到阮月竟然梳了个简单的妇人髻,而发髻竟然只是用一根简单的树枝做的。 “你竟然这么快就结婚呢?”潘婉婉虽然有些怕清林,但是看到清林虽是脸上有伤也没受多大影响的颜值和浑身散发的气度,她的心里就十分的不舒服。“难道你早就跟别人勾搭上了,难怪你退婚退得那么痛快,简直不知廉耻。”潘婉婉假意吃惊地用手绢捂住口唇,把唇角的讥笑掩了下去。 “你脑子有病吧!不怪有说什么人眼里看什么事儿。你要不是个不知廉耻的,怎么就能随便把人想得那么不堪,还乱扣帽子,想来你跟江温言在我们没退婚的时候就已经暗通款曲了吧。真是又当婊子又想立牌坊,不要脸到家了。”阮月冷哼一声,“我和相公怎么认识的跟你有一文钱关系?还是你觉得抢了一个江温言不够,还想抢我现任丈夫?” 阮月转头看了清林,见他没有要生气的样子,随即冷哼一声看向潘婉婉,讥讽道:“可惜就你这相貌平平的,给我家丈夫做妾都闲不够格,你还是守着你的江温言好好享受吧。” 潘婉婉被她气得火冒三丈,脑袋上的火都喷得老高,“你不过就一个穷秀才家的女儿,有什么好得意的?早晚你会被男人休了,不得善终。” 她阮月就应该是被她踩到泥里的,一个秀才家的女儿,竟然妄想着和她成为小姐妹,她怎么配? 至于江温言,他们早在阮月和他有着婚约的时候就已经偷偷的好上了,以至于大战一起,她同江温言提出条件,只要他肯入赘,就会让他们跟着自家一起逃往平州。 江温言果真去到阮家退了亲,转身就和她家签了入赘的文书,虽然还差着拜堂一步,现在他江温言已经算是她潘家的人了。 在她的设想里,阮月对江温言用情至深,定会因被退婚情伤,不死也剩下半条命,更何况她还秘密的去找人去除掉阮家人,后来毫无音讯,现在看到清林,她也算是清楚,恐怕那几个不入流的武夫已经被阮月现在的丈夫处理干净了。 她阮月凭什么拥有这么好的丈夫? 她就应该在泥里挣扎,顶着被人退婚的名头,嫁个庄稼汉,一辈子在婆家抬不起头来。 潘婉婉眼神阴狠的看了看阮月,旋即顶着一张不及阮月三分漂亮的脸,对清林笑笑说道:“这位公子,阮月不过就是一个被人退了婚的贱货,怎么能坐上正妻的位置?公子理应娶个大家闺秀才是,而不是被这等肮脏物给耽误了。” “我家娘子甚好,再听到你诋毁我家娘子,把你剁了喂狗。”清林嫌恶地看向潘婉婉,长得丑也就算了,嘴里更是没有一句好话,真是奇怪以前小骗子是怎么跟这么个人成为朋友的?眼瞎了吗? 阮月听得不禁笑了,虽然故意在脸上抹了些灰,但是还是比潘婉婉看着要耀眼得多,江温言不禁看得愣了一下,如果当时不退婚,到时候是不是可以把她收了,偷偷的给自己当个外室,他怎么就傻呵呵的听了潘婉婉的话,真的就去退婚了呢? 他眼里的悔意连阮月都看了出来,她收起小脸淡淡的扫了这人渣一眼,冰冷冷的,毫无半点温度和眷恋。 阮月拉住清林的手和阮永齐的手,示意他们自己可以解决,她抬起头,下巴微微抬起,眼神轻蔑地看着潘婉婉,“你还是管好你未来相公,今天他能为了逃命不顾婚约入赘到你家,到时候如果有更大的诱惑,你猜他会不会背叛你?” 潘婉婉不禁转头看向江温言,见他才收回看阮月的目光看向自己,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闷,自己讨厌死了阮月那张脸。 江温言在她还没问出话来之前,抢先说道:“婉婉不要听她胡说,她就是嫉妒你能嫁给我,想要离间咱们的感情。订婚之后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你还不知道吗?”说着,他拉起潘婉婉的手,在手心里轻轻握了握。 在他们出来逃亡前一夜两人还在一起腻歪,亲密无间,这才没几天,新鲜感还没过,再说他还需要哄好这位金主,好带着他们一家平安逃到平州呢。 阮月看着他们腻歪,真是要把刚刚喝的粥都吐出来了,不耐烦地喝道:“你们要腻歪回去你们的宿地腻歪去,别在这脏了我们的地方,污了我们的眼。” 潘婉婉轻哼一声,“阮月就凭你刚刚打我那一下,你以为我会让你活着到平州?现在竟然还想魅惑温言哥哥,你就等着我的报复吧!” “你不是已经派人杀了我们一次了?你想知道我们是怎么活过来的吗?”阮月看着潘婉婉疑惑的目光,轻蔑的一笑,“我就不告诉你。” “阮月你个狐狸精,你给我等着!”潘婉婉没赚到便宜,也没见到想象中阮月悲惨的样子,心里很是不平衡,回去的路上眼里都是恨意。 江温言和后面跟着的两个护卫都察觉到了她情绪不佳,不敢出半点声音,紧紧地跟着她的步伐来到离她们这里有一段距离的宿地。 潘婉婉见到父母,眼泪哗哗地流,就是不说话。 潘县丞转头看向江温言,江温言低头盘算了一下,把事情说成潘婉婉好心去看望阮月,却被阮月连打带骂的侮辱。 潘县丞眼神阴狠,他就这一个宝贝女儿,那个泥腿子竟然敢欺负他女儿,那他怎么能坐视不理。 这年头,唯有食物和银子最好使,他偷偷地把管家喊过来,让他找一些混混,去把阮月他们做掉。 兵荒马乱的年代,人命不值钱,路上随处可见尸骨,有些混混平时不务正业,靠着收保护费过日子,现在他们手里没粮没钱,只要能给得起价钱,就可以雇佣他们来报复平时跟你有仇的人,这是在富人圈子里大伙心照不宣的事情。 管家拿了银子,在一个相对隐蔽的地点找到一伙正在吃肉喝酒的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难民,他们脸上的狠劲让他不禁咽了咽口水。 管家还是见过些世面的,很快平静下来,问道:“各位大侠,可接生意?” 一众混混齐齐地抬头看向正在啃鸡腿的结实汉子,那人脸上有一道横贯脸庞的伤疤,说话的语气透着一股子阴冷,他抬起头,冰冷的问道:“银子带了?” “带了。”管家递上手里的布包,里面是一百两白银。 等到查验过后,说道:“要杀谁?” “一个秀才和他的家眷。”刀疤脸咬了咬嘴里的肉,咽下去说道:“小五,跟着去认认人。” “是,老大。”被称作小五的瘦小男子,拎着一把腰刀,就跟着管家往阮家的方向走去。 离得远远的,管家指了指阮家人所在的位置,说道,“就是他们。” 第二十一章强盗遇马匪 “人有些多,而且看着有些扎手,得加钱。跟我回去和老大商量一下。”小五是他们团队里眼力和记忆力最好的,一般看猎物的任务都是他进行的。 如果价格合适,那以后就是他们的事儿了,如果价格不合适,那就找老大商量了再定。 管家从前也是看过阮家人,明明是全家一大家子一起走的,现在却只剩下阮秀才一家,看来小家小户的也有争端,不比大户好多少。 待到了混混们的聚集地,小五对刀疤脸说道:“老大,点子有点扎手。有四个人膀大腰圆,带着武器,其余男女一共七个,没什么攻击力的样子。” 刀疤脸擦着手里的刀,慢悠悠地说道:“去跟你们老爷说,这单加一百两银子,我们接了。” 管家做不了主,只得回去给潘县丞带话。 潘县丞看了眼刚刚缓和过来的潘婉婉看着自己,咬咬牙,又拿出一百两白银递给管家说道,“告诉他们,做的利索点。” “是。”管家过去给刀疤脸送银子,见着刀疤脸那张脸,他哆嗦着传达了潘县丞的意思。 刀疤脸慢悠悠地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滚吧。” 管家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忍着尿意,离了老远,才敢去释放出来,回去给潘县丞复明。 潘婉婉眼里透着恨意和疯狂,阮月,这次看你怎么逃? …… 阮月在清林审视的目光中,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清林轻飘飘地看她一眼,说道:“娘子难道不打算给我解惑?” “这,不就是你听到的样子,逃难之前我被未婚夫退婚了。”阮月无奈地叹了口气。 清林冷哼一声,“我对这个倒是不太感兴趣,我就想知道我们是怎么成婚的?” 阮月偷偷抬眼看清林表情,见他阴沉的脸,心里默默叫苦,自己这是给全家挖了一个怎么样的坑啊。 她斟酌了几秒钟,叹了口气说道:“这个还是上次遇险的时候,你忽然出现帮我们杀了劫匪。而且当时,你轻薄我了,还说我是你娘子,我家里自是不想我有不好的名声传出去,就做主说让咱们成亲。我们现在确实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希望你别介意我开始没跟你说清楚。” 清林努力地想,怎么也想不到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轻薄人家女孩子,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为什么阮月不直接跟他说呢? 作为一个男人,如果真的无意识的情况下做了那样的事,他怎么也会负责的吧? 呵呵,小骗子,肯定还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 “那娘子,咱们安顿下来可要好好补个婚礼才成。”清林假装认真的说道。 “不,不必,这样挺好。”阮月忙拒绝,她可不想多生事端,像清林这样子看着就富贵的人,以他看起来已经二十多岁的年纪恐怕儿子都有几个了吧,她可不想真把自己搭进去啊。 “那可不行,必须得风风光光地把新娘子当上新嫁娘才行。”清林摸不准阮月的心思,见她反对一件对她明明很有利的事,总觉得她心里有鬼。 “还是等你恢复了记忆再说吧。”阮月低头,淡淡的愁绪染上眉梢,“目前只是权宜之计。我承认,我开始一段时间是想要利用你保护我们全家到平州,再跟你坦白的。” 阮月叹了口气,“既然今天事情凑巧了,我也就说开了,我从没想过以后会纠缠你,我想到过你知道真相之后会厌我,恨我,杀我。但是从没想到你竟然想要真的和我成婚,我们不合适的,你天生贵气,我们不过是贱民,自是配不上你。我也不愿与人为妾,若如此,我甘愿自尽。” 她抬起头,明眸里透出一股子坚毅,第一次直视清林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 清林微微错愕,心里竟对眼前的小女子生出一丝钦佩。 他一直知道阮月在骗他,但是却也在慢慢的相处中放松了对她的警惕,直到今日坦白,他也没有太多惊讶。 只是,不与人为妾,这是以退为进,想要他的正妻之位? 胃口倒是大得很,可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以前的事情,有没有娶妻自己都不知道,只是不能承诺什么。 看在她这几天也在悉心的照顾他的份上,主要是看在她做的食物真的太好吃,符合他的胃口的份上,且自己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知道何去何从,他就勉为其难的先送他们到平州吧。 “放心,我会送你们到平州。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清林大度地向马车走去,毕竟已经休息得够久了,他们要出发了。 阮月跟阮永齐对视了一眼,同时舒了口气,竟然就这么轻轻放下了? 大伙收拾好东西,跟着已经开始行动的难民一起前进。 刚刚走了几百米,一行三十几人就将马车团团围住,为首的刀疤脸把那把大环刀当拐杖一样拄着,站在路的中央,与徐镖头对视。 前后的难民一看这情况,开始四散开逃,不敢多看向那边一眼。 徐镖头上前一步,抱拳道:“在下虎威镖局镖头徐良,敢问阁下在哪个山头共事?” 刀疤脸冷冷地看了眼徐良,恶狠狠的道:“老子管你什么镖局的,现在离开饶你们一条性命。” 徐镖头见来者不善,定是有足够的诱惑,或是根本就不知道虎威镖局在江湖上的地位,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我们虎威镖局行镖,断没有弃雇主逃走的。阁下若非要比画一下,徐某手上的大刀也不是吃素的。”徐良从背后抽出自己的宽背大刀,单手挽了个刀花,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刀疤脸。 刀疤脸最近一直在做这个行当,已经很多天,这条路上谁不知道刀疤的厉害,这人竟然还打个什么镖局的名号,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刀疤脸狰狞地笑了一下,大环刀举过头顶,晃了晃,叮当当的响声中,传出他的命令:“杀!” 他带来的小弟们纷纷刀剑出窍,向着马车就冲了过来,几名镖师,一看不能善了,也都动了死手,镖局训练出来的人必然不是这群乌合之众能抵挡的,很快死的死伤的伤,但他们终归人多,有些刀剑已经砍在了马车上。 清林握紧手中的剑,想要出去的时候,一阵马蹄声,夹杂着欢呼声由远及近的向他们这边过来。 众人纷纷后退一步,看着跑近的马队,足足上百的马队,扬起的沙尘,把天空都遮住了一半。 马队停到他们旁边,就听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说道:“呦呵,这是碰见大生意了。” 第二十二章强盗遇马匪2 徐镖头脸色一白,完了,看着架势像是马匪。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让他怎么办? “护镖!”徐镖头一声令下,四个镖师把马车护在中间,不敢有半分懈怠。 徐镖头硬着头皮,抱拳跟那个领头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说道:“在下虎威镖局徐良,希望阁下能行个方便。” 那人歪头看了徐良一眼,懒洋洋地说道:“虎威镖局的,可有什么证明?” 徐良一愣,从身后的包裹里拿出镖旗,抖开,道:“镖旗为证。” “为何不悬挂镖旗?”那人奇怪地问道。 徐良无奈一笑说道:“这路上都是难民,我们若悬了镖旗,必定会有许多人来找我们护送,但是我们人手有限,目前护送阮兄一家已经是极限了。” 阮永齐和阮老汉已经吓得缩进了马车里,如今听到徐良点了自己的名字,跟家人对视一眼,打开门帘,站了出来,对着年轻人一揖,说道:“在下阮永齐,承蒙徐兄看得起才一路护送至此,还望兄台能行个方便。” 那人撇了阮永齐一眼,并未搭话,而是看向刀疤脸,说道:“你们又是做什么的?打劫的?” 刀疤脸攥着大刀的手紧了紧,说道:“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罢了。大侠还请别插手了吧。” “呵。如果我非要管呢,对你这种拦路抢劫的,我就是看着不爽。”年轻人轻蔑一笑。 “你装什么清高,谁不知道这路上马匪众多,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魔王,都是同道中人,你在这儿装什么好人?”刀疤脸不屑晃了晃叮当乱想的刀怼道。 “我们是劫富济贫,跟你们这收了脏钱干龌龊事的可不一样,不要跟我们比,你不配。”年轻人晃晃手里长枪,喊道:“兄弟们,为民除害啦!” “好!”一阵马儿的嘶吼声中,徐镖头用力稳住马车,阮永齐还是被晃得摔到了地上,险些被马儿踩到,还好被旁边的镖师一把拽住才幸免于难。 一个冲锋过后,那群混混已经全部被击毙,刀疤脸更是被年轻人一枪对穿,用枪尖挑起跑出去十几米,才被摔到地上,在他咽喉的部位补了一枪。 徐镖头感激地对年轻人行了一礼,“多谢壮士相助,以后如有差遣,徐良万死不辞。” 阮永齐也缓了过来,给年轻人行了一礼,诚挚地说道:“多谢英雄,阮某铭记在心,如有需要阮某的地方,阮某绝不推辞。” “哈哈。不用这么客气。虎威镖局的面子我还是给的。”年轻人看向徐镖头说道,“以后行镖还是多带些人吧,现在可不安全了。” 徐镖头笑笑说道:“这不是刚刚从燕州回来,兄弟们都留在那里跟北狄狗打仗呢,我们回来复命,再去的话,我们也要跟兄弟们并肩作战,杀他个痛快。” 年轻人抱拳说道:“咱们志同道合!我们一路来都是在找些富商贪官,抢了他们的财物粮食给前线送去,虽然东西来得不太光彩,但是当今的皇上毫无作为,我们这些人只能兵行险着,靠着这个给前线送补给。” “英雄大义,阮某佩服!”阮永齐再次抱拳行礼,宁愿背负骂名也要给前线送去补给,这是怎样的胸怀?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等自是应该尽自己努力守护自己国家。”年轻人笑笑跟徐镖头和阮永齐告别道:“我等先去前面看看,你们不要跟得太紧,不要被流民误伤了。告辞!” 说罢,他驱马向前,前面可是有好几个奸商,贪官,不抢他们可对不起前线的将士们。 马队呼啦啦地来,又呼啦啦地走了,除了漫天的尘土,就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阮永齐看了看马车周围死相惨烈的混混们,心里感慨,这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昧良心的钱,可是沾不得。 阮老爹从车厢里出来,饶是知道战况惨烈,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死状凄惨的人还是不禁干呕了几声,才稳住了心绪,重新架起马车前进。 马儿刚刚也是受到了惊吓,现在走起来好像颇为费力,等到离满地的尸体远远的后,阮家人不得不再次下马车修整,让马儿缓缓精神。 清林默默地站在旁边,看着马匪跑走的方向,心里感觉到叹息和无力,好像有些事情他是可以改变的,但是现在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迷茫,无力,挫败的感觉深深地压在他的心里。 阮家众人更是在庆幸自己劫后余生,阮月把阮老太和卢春娘扶下马车,几人坐在树下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徐镖头看向他们说道,“我们在这里等等也好,前面肯定会是一场混战,等一会儿消停了咱们再往平州去。” “徐兄说的是,我们等等再走吧。”实在是他们的战斗力有些弱啊,阮永齐无奈,四个镖师虽然功夫不错,但是他们一大家子就是拖后腿的。 还是安全为重! 清林知道不是他们真正的女婿,到现在也没有发作,也不知是准备就这么算了,还是在等着日后再算账呢,这年头,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阮永齐闭闭眼,就连他也是有许多事儿瞒着爹娘的,何况是外人? 阮月见清林脸色不好,慢悠悠地凑到他面前,正斟酌着要怎么开口,就听清林冷冰冰地问道:“阮姑娘,有事?” “额……”这没调戏她喊她娘子,她还一时有点不适应起来,她不禁自嘲地笑笑,自己这是有受虚体质吧? “就是看你心事重重的,可是我们让你为难了?”阮月不好意思的笑笑,“你要是有重要的事儿,不用管我们的。” 清林懒洋洋地抬眼看了她一眼,心里那种无力感竟神奇地消散了些许,轻蔑地说道:“跟你们无关。既然说要到平州,那就必须去。” “当真?”阮月漂亮的杏眼仿佛一瞬间折射出明亮的光,璨若星辰,要把它所看到的一切都纳入那无边星海。 清林不禁微愣,在她注视下缓缓点头,“当真!” “太好了!”阮月欢呼出声,这会儿竟觉得她把真相告诉清林是正确的,因为她终于可以放心下来,而不是担心着一家人随时会失去性命。 “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阮月发好人卡发得毫不口软。 清林转头看她,心里有些迷茫,他算个好人吗? 第二十三章再遇马匪 他们一行人相对无言,只是偶尔有卢春娘哄狗蛋的声音,轻柔而让人安心。 阮月心神沉入系统,进行了几次签到,一次中等签到和六次普通签到,一个小石磨,两份大米,一份杏脯,一份红枣,一罐黄豆酱外加十颗鸡蛋,真好,要是有土豆就好了,酱焖小土豆味道非常不错。 可是这个时空好像没有土豆,如果哪天她能抽到土豆种子就好了,土豆高产,又能当主食,到时候弄个庄园,种上一几十上百亩地,估计能养活一个县的人口了。 更不用提土豆好吃啊,土豆丝,土豆片,土豆块,土豆泥都十分的美味,她已经开始在心里回味土豆宴了,不自觉地吸了吸口水,引起了不远处清林的注意。 这是,又想到什么好吃的了? 他的口水也有些不受控制地分泌出来,他赶紧小心地咽下去,生怕被别人看出端倪,他堂堂,堂堂什么呢?竟然会这么馋的吗? 清林又皱起眉头,他感觉这几天感觉到,越靠近,平州,他那些奇奇怪怪的感觉就来得越频繁,也越真实,或许到了平州,他就能彻底恢复。 他不禁望向平州方向,如果不是答应了和阮月一起走,那他估计会飞快地跑到平州去吧。 按照路程算还有两天,也不差这一会儿,还是跟着小骗子再混上几口好吃的吧,他有预感,他恢复记忆后就要跟阮月做的美食说再见了,他还真的有些舍不得。 想到这里,他的口水分泌得更加厉害,他只能拿出水袋默默地喝了口水来缓解。 这时阮月忽然把手伸到他面前,手心上铺了白色手绢,上面赫然放着两枚杏脯…… 清林转头看她,问道:“给我的?” 阮月点头,“嗯,奶奶的收藏,被我无意中发现的,快吃。” “你吃吧。”他才不像小姑娘一样喜欢这种东西呢。 阮月有些诧异,“你不是很喜欢吃甜的?” 清林心里警铃大作,他堂堂的……怎么会喜欢吃甜的。 但是,眼前的杏脯传出阵阵的甜香,想起杏脯酸甜地口感,口水又不受控制的泛滥开来,他控制自己转头不看,说道:“留给阿鸣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阿鸣那里还有。再说了,喜欢吃甜食跟是不是小孩子有什么关系?喜欢就吃,在乎别人的看法做什么?因为别人的看法而放弃美食,那是多么暴殄天物的行为?估计到老了牙齿都掉光了,最后悔的事儿莫过于,曾经有许多美食放在你的眼前,你没有珍惜,到头来再也品尝不到人间美味,只能看着别人大快朵颐了。”阮月捏起一块杏脯放入口中,轻轻砸舌,香甜的味道从她口中飘散,显得她越来越美味。 清林被她的歪理说的有些心动,轻咳一声,说道:“阮姑娘所言有理。”说罢,拿起最后的那快杏脯放入口中,一股独属于杏脯的清甜微酸,弥漫到口腔,让他不禁轻轻咀嚼起来,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杏脯。 正在这时,从前方跑过来一群难民,看着穿着,有贫有富,跑的慌不择路,甚至都丢了家当,跑的甚是慌乱,刚刚马匪过去的时候,他们远远看着,他们并没有去袭击这些平民百姓,怎么现在这群人这般狼狈的像着他们这个方向跑呢? 难道刚刚那群马匪是忽悠他们的? 难民们路过他们的宿地,有人好心的大声喊道:“快跑,有马匪!他们见人就杀,快跑啊!” 众人听了喊话,纷纷紧张起来,站起来看向这群难民后面骑马过来的人,慢慢的离的近了,竟然听到他们嚣张的笑声,“跑,使劲跑啊!驾!看你们跑的快还是我们的马快。” 一行上百名马匪追着无数的百姓,路上留下一片尸骨,男女老少,无一活口。 徐镖头他们看的不忍,纷纷拔出腰间的佩刀,转身向阮家众人行了一礼,并拿出一个小布包丢给阮永齐,歉意地说道:“阮凶死,我们恐怕不能送你们到平州了。我们怎么也要拦上一拦,不然那些百姓都没有活路,我虎威镖局这次失信了!” 徐镖头抬头,眼里竟然留下两行清泪,他们看待虎威镖局的信用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但是眼下,他们却顾不得,不得不舍弃对自己十分珍贵的东西,来保全更多人的性命。 几人几步窜到路中央,拦住了马队,眼里透出视死如归的坚毅,手里的刀,闪闪发亮,照的人眼睛生疼。 骑马的领头人,络腮胡子,燕窝微微深邃,鼻子挺拔,肩宽背阔,手里的大刀体现出他臂力非凡,更罔论他身后还有百人骑兵。 徐镖头恨恨地道:“男子汉大丈夫,不思保家卫国,竟然在这里祸害百姓,看徐某人不斩了你这个败类。” 说着飞身跃起,一刀斩向络腮胡,络腮胡只是轻轻抬到一抗,巨大的力量直接把徐镖头弹飞了出去。 他不禁讥笑,“就凭你?也想杀我,真是自不量力!看刀!” 就在他一刀斩过去的时候,一道劲风奔着他的面门打来,他忙用刀挡了一下,铛,的一声,一枚短箭被弹飞出去。 “谁敢暗算老子!”络腮胡一声大喝,面目狰狞的看向四周。 清林迈步走了出去,右手上剑已出鞘,犹如一只等待着饮血的银龙。 “败类!受死!”清林手中宝剑向长了眼睛,不跟络腮胡硬碰,却逼得他不得不连连防守。 徐镖头哈哈大笑一声:“早就知道兄弟是个高手,果真厉害。弟兄们,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另外的三名镖师跟着他一起杀进了人群,可是那群人毕竟是骑兵,比他们占优势,只一会儿就有两人突破了他们的封锁向着阮家的方向过去。 阮月偷偷地向后退了几步,在地上收入几颗大石头,趁着人不注意,大石头直接砸下,把那连人带马都砸得变了形。 阮月偷袭成功,并没有高兴,看着那具尸体,心里升起阵阵寒意,她,杀人了! 她的心开始颤抖,虽然是坏人,但是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她纠结于自己是不是应该换一个小点的石头的时候,另一个马匪已经靠近了他们。 就当她努力克服恐惧,准备再扔一颗石头的时候,她的娘亲,卢春娘把怀里的狗蛋,交给阮老太,抽出藏在车架下的一把刀。 只见她在阮家众人愣愣的眼神中,挽了个刀花,随即拔地而起,一脚把骑马的贼人踹了下来,一刀抵在他的脖子,冷冷的看着他和他们略有些不同的相貌,冷冰冰地问道:“北狄人?” 第二十四章碰撞 被打到的马贼不可置信地看着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再抬头看看这个有些落魄的妇人,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被怎么掀下马的。 卢春娘见他竟然还有时间发愣,刀更往前探了探,刺破了他的皮肤,挑眉冷哼一声,“不说?” “我们是大雍子民,你不要血口喷人!臭婊子,有种你放开老子,老子跟你拼了。” “哼!听你的口音就是北狄的,还敢骗我!老娘杀在北疆驰骋的时候,你特么的还穿开裆裤呢!”卢春娘从他喊的那句话已经判定他们这群人就是北狄人,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绕过边防进入内的。 边防线内,大量百姓逃亡,他们竟然已经能到了平州附近,那这一路上他们手里定是染了大量大雍百姓的鲜血。 卢春娘手起刀落在他惊诧的眼神中一刀砍下他的头颅。 她转头看向已经惊讶得合不上嘴的阮家二老和一双儿女,对唯一镇静的阮永齐说道:“齐哥,保护好爹娘。” 说完她竟拎着到把靠近他们这边的北狄人一刀刀解决,从开始有些生疏到现在一刀下去可斩马头也不过半刻钟。 她边打边喊:“这群人是北狄人,杀光他们,千万不要让他们跑了。” 他们这边的几个人听了也是愤怒,但是几乎人人挂彩的情况下想把这些人全部杀光根本就天方夜谭,但是他们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手下下手更狠,同时也不断喊着:“杀了这群北狄狗!”老给自己打气。 阮月看向已经捡起一把刀,虽然拿刀的手瑟瑟发抖,但还是把他们护在身后的父亲,默默地也捡起一把刀,准备着在有人冲破老娘防线的时候自卫。 阮老爹也捡了武器,就连阮鸣也不知道从哪找到一把刀,死死地攥着,站在那里眼睛盯着母亲,看母亲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染红,他的眼睛也跟着红了。 阮月看着已经被围起来的众人,心里发苦,不知道大伙能不能挺过这关。 卢春娘应是天生神力,一刀下去就有人武器被磕飞,三五刀就能解决一个。 清林那边反而最危险,那个北狄头头非常难缠,不光力气大武功应该也不弱,虽然清林靠着巧劲把他逼下了马,但是却没有多大效果,仍然是个扎手的。 清林拿着剑的手因为不小心跟他硬拼了一下,还在微微发麻,要不是他的宝剑好,估计已经碎成几节了。 相对于两人还算能支撑,徐镖头他们可就没有这么好运,每人身上或大或小的都受了伤,他们一边呐喊,一边拼命的打法,让北狄人也有些发怵,他们的目的不是跟这些人周旋,而是抢劫财物,从秘密通道运回去补给大军,他们想要撤退,奈何主将跟人打得难舍难分,没有命令,他们只能在这里做无谓牺牲。 就在这边焦灼的时候,又一队马队带着漫天的尘土席卷过来。 阮月远远地看去,正是刚刚过去不久的那队马匪,她眼前不禁一亮,如果让他们知道这群是北狄人,那他们肯定是会帮忙的吧。 阮月清清嗓子,大喊:“英雄救命啊!北狄人想要杀人啦!” 她接连大喊,和徐镖头他们的喊声混成一片,那群年轻的马匪刚刚靠近就听到了他们的喊声,不管是不是真的北狄人,但是他看到了徐镖头他们全身挂彩。 有面向他们这边的人看着确实有些不太像大雍人,他一挥手,断声大喝:“兄弟们,北狄人送上门了,杀光了他们,一个也别让他们跑了。” “好!”他身后的人一听是北狄人,不管真假那战意蹭蹭的拔高,各自抽出武器,将这群北狄人围了起来。 北狄人一看来了这么多人,跟清林对战的大汉也感到了危机,大声命令道:“突围!跑!” 他们不再恋战想要逃跑,可是刚刚有跑出包围圈,就被一直在后方没有出手的神箭手一箭了结。 北狄首领也想跑,但是他被清林缠着,根本没有机会。 马匪头子看到这人,战意大气,手中的长剑也破空而至,嘻嘻哈哈的说道:“都说北狄人力大,某家也来试试。” 清林瞥他一眼,没有反对,能省力气,谁还要亲力亲为,有人代劳最好不过。 不过他也没有停手,两人合击,把北狄人打倒在地。 “说你们是怎么过来的?”清林一脚用了内力狠狠地踏住他的心口,剑尖刺破了他颈部皮肤,眼神阴冷的厉声问道。 “哈哈哈哈。”北狄大汉哈哈大笑,“大雍的狗崽子们,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天汗万岁!”他猛地挣开清林的压制,用力的抬头,剑尖直接划破了他的喉管,鲜血喷溅而出,他的脸上还是那样讽刺的笑意,仿佛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两人见他已经死透,忙向着其余的北狄人杀去,同时喊道:“留活口!” 众马匪听到老大的命令,尽量的只伤不杀,可禁不住北狄人一个个视死如归,拼命的打法,终于在拼得几人伤亡的情况下活捉了剩下的二十几个人。 当着二十几人被压着跪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清林不禁眨眨眼,这场景好似有些莫名的熟悉,好像他之前做过无数次一样。 他微微舔舔上牙膛,看着还在挣扎的北狄人,轻轻笑了一下,仿佛在他面前跪着的不是人,而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可他又对他们守着的秘密很感兴趣,他轻轻在宝剑上弹了一下,原本还在上面的两颗血珠飞溅出去,直直地打在挣扎得最厉害的两个人脸上,直把两人吓得不再动弹。 清林这次笑得貌似真诚了些,语气中竟让人感觉到一丝温和,“说吧,你们是怎么过的郭公山,据说在燕州城和锦州城之间,是郭公山的一道断崖,高有数十丈,根本无法攀爬。况且你们还都骑了马匹,定不是爬山崖过来,是找到通道,你们只需要回答我,通道在哪?” 北狄人倨傲地看向清林,不屑的说道:“呸,大雍狗贼,杀我们也不会告诉你通道在哪,死了这条心吧你们,哈哈!” 清林眼里精光烁烁,轻蔑地笑笑,“你们不说也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说!既然肯定有通道,我们就有办法找到。” “还有一个问题。”清林笑着弹弹剑身,笑眯眯地问道:“你们不能只过来这么些人吧,其他人呢?” 第二十五章碰撞2 “都说大雍狗贼奸诈,你竟然诈我们,算什么英雄好汉!”北狄人中也有精明的,知道清林不过是在诈他,他忍不住提醒同胞不要说话。 清林歪头看他一眼,一剑过去砍掉他一只手臂,伴随着他的惨叫,冷冰冰的说道:“没让你说话,你啰嗦个什么?” 马匪头头对审问并不精通,只是默默地看着,心里默默地想着,看来审问一个犯人还有这么多学问啊,以后可以学学。 阮月一家则是把卢春娘围在身边,毕竟才生产不久,体力上并没有完全恢复,她有些羞赧的看了看家人,随机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幸好阮永齐反应快,一把接住,顾不得她身上的血,勉强的把她抱起放到树荫下。 “春娘怎么会功夫的?”阮家二老疑惑的问道,阮月和阮鸣也不禁抬起头看向阮永齐,十多年了从来不知道自家媳妇(母亲)竟然会功夫,而且还真么好。 “说来话长!”阮永齐接过阮月递过来的湿布,小心的给卢春娘擦掉脸上溅上的鲜血,他略带惆怅的说道:“这是牵扯有些多,春娘会功夫的事儿,咱们知道就行了,不要问。” 他越是不让问,阮月心里越是好奇,好像有只小猫在她的心上不停地挠着。 她听见惨叫声,向着人群望了一眼,刚好看见清林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她心里不禁打了个哆嗦。 还好,他没跟自己计较。 不然就这股子狠劲,都够他们受的。 随着一声声惨叫,北狄人最终只透露出,除了他们还有三队人过来,至于具体通道却只知道在燕州城西侧,但是具体在哪里确实没有问出来,因为问道最后,这群人竟然集体就着压他们的刀抹了脖子。 清林遗憾的叹了口气,转头对马匪头头点头示意了一下,说道:“能查到他们的另外两队人吗?” 马匪头头无奈摇头,“他们所说的面积太大,我们只是在这一带和山西边那条路上活动。再往西就不是我们的地盘,但是我们可以联系别的山头的当家帮忙,既然是北狄人偷着过来了,我想他们也会跟我们一样,不会对他们客气。” “嗯,就怕他们占据了山头而你们不知道,就相当于羊入虎口了。”清林小心提醒一句说道。 马匪头子点看了人数,一场硬仗,死亡八人,伤了二十多个,这他么的伤亡有点惨重啊。 “天天让你们好好训练不听话,现在好了,连几个北狄狗都打不过,万一北狄狗大军打过来,咱们还不够给人送菜的。以后训练给我好好练,不然就是对自己的性命不负责,想想你们的妻儿老小,你不多杀几个北狄狗对的起他们吗?”马匪头子红着眼睛一声怒喝,“挖个坑,把这群北狄狗扔下去,别吓到后面的百姓。咱们自己兄弟带回去,好好安葬!受伤的互相上药包扎,没受伤的都动起来!” 随着一个个命令发出,大家伙迅速的收拾起来,先是打扫战场,把能用的武器和北狄人身上值钱的东西和马背上的粮食都收起来。 再挖坑把他们随便的扔里面,上面撒上土。满地的鲜血看的透着难闻的气味让人头脑发昏,这个肮脏的地方急需一场大雨来洗涤。 阮月见到清林回来,小心翼翼的把他拉过来,关心地问道:“清林,你可受伤了?” 清林面色清冷的摇头:“并未,只是原来的伤口好像崩裂了。” “过来我看看。”阮月把他拉到树后,熟门熟路的解开他的衣服,查看伤势,还好只是有一个半寸长的地方又开始流血,别的地方只是看着更红了些,并没有出血现象。 她忙拿出金疮药帮他撒上,重新包扎好。 待到给清林穿好衣服,徐镖头他们也回来,徐镖头受伤轻,只是手臂上被划了一条半尺长的口子,伤口并不深,他正在阮老爹的帮忙下上药,并包扎上。 其余三人有一人更是在大腿上被扎了个对穿,血液止不住的流,几人互相上着药,还在一边复盘着自己刚刚杀北狄人雄姿,听的阮月都有些激动,这群劫后余生的人,都在珍惜着生命的每一刻。 虽然阮月见到他们有的伤口比较大,但是也不敢提出缝合的事,在清醒的时候进行缝合,可比受伤的时候来一刀的时候痛的多,如果不是伤的特别深,血流不止,最好还是不要贸然缝合的好。 如果能有可以能麻醉的东西就好了,古代的时候记得华佗曾经研制出了麻沸散,喝了之后就会起到麻醉的作用,不知道这个时空的医生有没有研究出来,如果能研究出这个,再能研究出消毒水和外壳手术工具的话,估计会挽救很多战士的性命。 可惜自己在现代光研究怎么做饭了,要是她的爱好能在医学方面就好了,那她就可以帮助更多的人,而不是现在虽然有一个系统,但是总觉得自己很无能。 像现在他们每天在生死边缘挣扎,除了能给家人弄些吃食饿不死之外,她是真的什么用也没有。 她看着前面的几名镖师,又看看那群在忙碌中的马匪,他们在大战后互相处理伤口,伤口上撒金疮药的疼,她都能感觉到,因为每次她给清林上药,都能看见药粉在接触到伤口的瞬间,他肌肉剧烈的抖动,可见那是多么的痛。 阮月看向清林,经过刚刚的一场大战,他看上去很是疲乏,仿佛在闭着眼睛休息,可是她能感觉到他好像有心事,因为他的呼吸并不平稳,隐隐的有混乱之象,好像他在极力的克制着什么。 她看卢春娘也还没有醒来,阮家人都围在她身边寸步不离,虽然她也很想去守着,但是她放心不下因为他们而被卷入这些争端的清林。 她内心里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他,尤其是每次给他换药的时候,那道深可见骨伤口,本是会要了她的命的。 就算是当时不死,已他们没医没药的状况,她也活不过三集。 更何况,她觉得更对不起清林的是,因为系统他才会被强制的传送到她身边的。 她感觉清林的失忆也跟系统有关。 可是,即便这样了,她能做些什么呢? 不过是在他还在她身边的时候用自己的厨艺,尽量满足他的胃罢了。 已他不自觉的显露的贵气来看,待到他恢复记忆,回到原来的身份,她的利用价值也就到家了。 阮月蹲下,看着清林即便闭上眼睛也让人觉得生人勿近的俊脸,小心地问道:“清林,你在想什么?” 第二十六章不爱 清林睁眼看向阮月,眼神里疏离的意图明显的连阮月这么迟钝都看出来了,但是她还得假装不知道,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又满眼关心地看着他,轻轻问道:“你怎么了?可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清林闭眼,再睁开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疏离,取而代之的是这些天阮月所熟悉的略带一点坏坏的笑意,见着阮月离他有些近,不禁轻咳一声,略带揶揄的说道:“阿月,这么关心我,难道是真的喜欢上我了?” 阮月一噎,现在她心里都不知道,男人有什么好?从前被男朋友哄骗的时候,觉得天地下就他好。后来被背叛后,她的心就死了,她都觉得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靠近她都会有目的,要么窥伺她的钱,要么窥伺她的男人。 到了古代,这还没怎么着呢,又被背叛了一次,她更是心如死灰了。 现在男人还有婚姻法约束,在古代,那可是可以三妻四妾的,这种男人更要不得。 她只好尴尬地笑笑,恭维道:“哪能啊,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不会乱想的。” 清林撇他一眼,冷哼一声,“小骗子,很有自知之明嘛!” 阮月灿笑,虽然他说的不客气,但是她不得不说,他说的没错,她无语地撇他一眼,心里已经把他扎小人,扎了好几遍。 “可惜没有酒,不然还真想喝点。”清林抬头看向正在收拾战场的马匪们,见到那个马匪头头向他这边过来,他站起身来看向他,等着他说话。 阮月下意识地往清林身后躲了躲。 清林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就听马匪头头爽朗的声音中带着笑意:“看来兄台和夫人真是恩爱啊。” 清林并未说什么,而是冷冷地问道:“有事?” 那人不禁摸摸鼻子,“我们这就走了,给你们留几匹马,前往平州还有一天多的路程,你们要多加小心。” 他转头看了看还在昏迷的卢春娘,想问什么最终也没问,而是道了别之后转身离开,招呼着他那一百多号人,牵着这新得的上百匹马,浩浩荡荡的走了。 阮月从清林身后探出身,见现下只剩下他们几个,不禁长长舒了口气。 还好,他们都还活着。 见到卢春娘一直不醒,她忙把车里的陶罐拿下来,烧火煮了一大罐的水,用碗称出来晾凉,给卢春娘喝下去,一碗温水下肚,卢春娘终于慢慢的睁开双眼,入眼正是一家人担心的神情,她欣慰地笑笑,只是笑容里总是透着那么一股子苦涩。 “春娘,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受伤?”阮永齐小心地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握着她的手从来就没有松开过。 “我没事。”她歉意地看向阮老爹和阮老太说道:“爹娘,抱歉,又让你们担心了。”她刚刚生完孩子,已经够让人心惊肉跳的了,刚刚又杀了好几个人,估计这个刺激可能对两位老人有点大吧。 阮老太抱着狗蛋晃着,也不忘安抚卢春娘:“老三媳妇,你是咱家功臣呢,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你说是不是老头子?” 阮老爹在旁边一个劲点头,说实话,他今天被卢春娘的飒爽劲折服了,虽然看着她就是个有故事的人,但是那是他家的儿媳妇啊,能杀北狄人的儿媳妇,这以后他给祖宗上香或是日后见到列祖列宗,他都能吹嘘一阵。 “娘亲好厉害!杀坏人,这样,这样。”阮鸣在旁边边咋呼边比画着,逗得卢春娘不禁笑出了声。 “小鸣以后不仅要好好读书,也要好好习武,这样才能好好保护姐姐和弟弟。”卢春娘淡淡地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 阮月给徐镖头他们送完水,就开始忙活着给众人弄点补品,毕竟刚刚大战一场,对众人的体力和精力都是很大的消耗,她把目光看向刚刚大战时被卢春娘斩掉马头的马,刚刚那些人走的时候留下了两条后腿,足够他们补充这次的消耗。 只见她手起刀落,利索地把皮和骨头剃干净,切成拳头大小的块,洗干净血水,放到陶罐里再加水,加白酒,去腥,直到煮开,撇干净浮沫,把肉都捞出来重新加水烧热,再放入马肉,大葱、生姜片、八角、桂皮,酱油,白酒,炖煮,直到煮至水开,滴入几滴醋,加速肉软化,很快香味飘散开,淹没了刚刚还有些刺鼻的血腥味。 阮月趁机揉了两大碗面,上面抹上菜籽油防止干裂。 阮老爹一直在旁边帮着添火,见阮月终于直起腰,心疼地说道:“阿月快坐下歇会儿,这几天可累到了吧。” 阮月冲他笑笑:“阿爷,我没事,我喜欢做饭,看你们吃得香,我特别开心,就不累了。” “阿月这手艺好,比县里饭馆的手艺都好。”阮老爹笑呵呵地夸着,其实他也没去过县里的大饭馆,他少数几次到县里也只舍得在小店里吃完面,味道确实比阮月的手艺差远了。 “阿爷,您说等咱们到了安全的地方,咱们开个小饭馆,行不行?到时候咱们一家人一起,也算是有个营生。”阮月笑了笑,跟阮老爹提建议。 阮老爹无奈地看向她说道:“唉,好是好,就是不知道这乱世什么时候结束,咱们现在也没有钱做租门面啊。” “那就摆个摊子,卖点包子,馄饨什么的,到时候咱们再看吧。”阮月笑呵呵地在阮老爹身边坐下,看着阮鸣在卢春娘身边蹦蹦跳跳地学着他娘是如何的英勇,阮老太哄着狗蛋在树荫下面打着瞌睡,阮永齐给卢春娘按摩着手臂,她的心里就满满的。 “阮姑娘,这肉什么时候能吃?”徐镖头不知何时蹲到陶罐边上,瞪着眼睛看向锅里的肉。 阮月无奈地笑道:“徐大叔,这还早呢,刚刚煮上,怎么也得煮上半个时辰,这马肉不爱烂。” “行吧。”徐镖头吸溜着口水跑到他们休息的地方,不是他不想跟清林聊聊,只是这样的高手通常都是很清高的,不屑与他们聊天也很正常。 清林更是靠着树,内力缓缓地在体内运行着,他的疲惫也慢慢的褪去。 只是,虽然疲惫减退了,但是鼻尖越来越浓郁的肉香实在让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 听到自己肚子的叫声,清林耳根不禁红了,竟然被香味勾得肚子都叫了?他的定力在阮月做的各种美食面前更加的差了。 唉!可惜了!她是一个小骗子。 一碗肉被端到了他的面前,阮月奇异地看了眼他的发红的耳朵,小心翼翼地说道:“清林,吃饭吧。” 清林正在懊悔,被这一声惊得兀地睁开双眼,狠狠地瞪了阮月一眼,才接过她手里的碗,奇怪的香味刺激了他的味蕾,他不禁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了起来,当吃完最后一口,满足地眯起双眼,真好吃。 第二十七章气血双补汤 阮月看他吃完,过来拿走他的碗,一会儿又给他送来一碗用肉汤煮的宽面。 一口下去不同于肉类的口感,独属于面食的麦香味也一起融入口腔,一口下去就止不住想要再来一口。 清林很快吃完,吃得满足的他,看什么都仿佛被美化过,眼神里仿佛都要把那种幸福满足的感觉都溢出来,看得阮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么欲的眼神,随便换个别的小姑娘估计都要沦陷了吧。 还好,她不爱男人了。 阮月仓促地吃完,收拾好东西,几人上马车的上马车,骑马地骑马,倒是队伍越来越壮大了。 阮月看着有马还硬是跟他们一起坐马车的清林也挺无语的,不禁问道:“清林,怎么不去骑马?” 清林转头看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刚刚受了点内伤,需要养伤。” “什么?”阮月紧张地看着他,说道:“严不严重?你怎么都不说呢?” 清林白她一眼,无奈地说道:“不算严重,至少还能吃下饭,不是?” 阮月学着他的样子白他一眼,“把你贫嘴的功夫用里养伤,估计现在都痊愈了。” 清林冷哼一声,淡淡地看她一眼,闭目不语。 他现在胸口一直有些闷闷的,看来内伤确实不轻,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平州城,或许…… “阿月,帮我把原来那衣服里的另一瓶药给我,我想我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了。”清林忽然隐约记得他有随身携带两瓶药的习惯,一瓶治外伤,一瓶治内伤,想来另一瓶被他遗忘的药就是治疗内伤的。 阮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也是反应过来,赶忙把那瓶药找出来递给清林说道,“你能确定吗?别再吃坏了。” 清林接过药瓶,打开盖子闻了闻,一股清香的药味冲进他的肺腑,让他感觉到一丝舒服,他不再犹豫,倒了一颗扔进嘴里,药丸入口即化,他心口的憋闷和血液的躁动瞬间平息了许多。 待他闭目调息的时候,阮家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扰了他。 一炷香时间后,清林忽然吐出一口黑血,吓的阮月差点尖叫出声,忙问道:“清林,你怎么样了?” 清林吐出淤血后已经舒服了许多,他不禁发出一声喟叹,“很好,淤血吐出来舒服多了,给我点水。” 清林接过阮月递过来的水袋,漱了口,才慢慢的喝下几口水,不舒服的感觉才慢慢消散,只是现在他有些乏累,靠着车厢壁,沉沉的睡去。 阮老太想要问阮月怎么情况,但是却怎么也不敢出声,卢春娘也总是微眯着眼睛,一副没有余力的样子,让人很是担心。 阮永齐坐在车辕上,总是偷偷地打开车帘看向卢春娘,只见她还是那副没有力气的模样,他只恨马车走得太慢,若是能再快一些,到了平州也好找个大夫给卢春娘看看。 阮月也很是无奈,她又进行了两次中等签到,得到一个药膳配方,人参一颗,而两次普通签到得到半斤枸杞和半斤黄芪。 她仔细一看那个药膳配方,她自己都不禁笑了笑,药膳所需重要的几种红枣,枸杞,黄芪,人参,都配齐了,现下还缺少一些脊骨,不过想来如果能捉到野兔的话,也是可以用的,兔肉温补气血,效果应该更好才是。 厨神系统真的不是好运系统吗? 阮月心里又开始默默地吐槽。 等到天快黑了,众人找了个离小溪不太远,人又少的地方休息,阮月他们在马车里还没发现,但是,骑马的几个人,却是看到了这群难民严重的贪婪,马匹和马车是逃难路上最好的代步工具,怎么可能不让人心动? 好在徐镖头四人凶神恶煞的带着武器,护在马车四周,不然还真不敢保证会不会被袭击了。 终于能暂时休息的几人都重重的呼了口气,这带伤赶路还真是考验人的毅力的时候。 清林下了马车,见到徐镖头他们四个样子悲惨的样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吃他们打来的猎物,他活动了下手脚,向着山丘另一边过去。 阮月也没闲着,和阮老爹一起把中午吃饭用的碗筷、陶罐都清洗干净,又打了干净的水,烧开,晾凉准备着给徐镖头他们换药用,剩下的灌满水袋,留着赶路用。 阮月找了两个大碗,分别把红枣,黄芪,枸杞,人参须子洗净泡在碗里。 碗里打上两颗鸡蛋,用红糖水冲开,给卢春娘端了过去。 卢春娘睡了一路,现在稍微有那么点精神,只是还是浑身无力,除了喂奶她都不太敢抱狗蛋,怕被她不小心摔到了。 小小的狗蛋,还是那么小小的,只是没有了那层水膘,小脸显得更瘦了。 而且卢春娘经此一遭,奶就不多了,要是狗蛋再能吃一点点,估计都要饿的嗷嗷哭了。 卢春娘小心地问阮月道:“阿月,哪来的红糖和鸡蛋?” 阮月笑笑,敷衍道:“红糖是阿奶藏的,鸡蛋是路上捡的,快吃吧。我看狗蛋奶好像不太够吃了。阿奶一直抱着,都没放下过。” 卢春娘满脸愁色,“都怪娘不好,太激动了,把奶吓回去了吧。狗蛋以后可怎么办啊!” “阿娘,别担心。咱们马上就到平州了,到时候咱们想办法买头奶羊。”阮月小心地安慰着。 看着卢春娘把红糖鸡蛋水喝了,脸色稍微好一点,才找了阮永齐过来跟他说了卢春娘的心事,让他去劝解一番。 自己则又用大碗和面,把剩下的面粉都抗了馍,估馍着能够两天的量了。 明天阮月跟徐镖头商量,中午随便吃些馍馍,加紧赶到平州,以免树大招风,斥责生变。 清林果然猎了两只兔子和两只野鸡回来,徐镖头结过宰杀的活,不一会儿便把兔子和鸡都收拾好了。 野鸡照例做成叫花鸡,这样如果一直封在黄泥里,不打开,留到明天晚上也不会坏。 野兔被阮月斩块,丢在陶罐里,加了白酒飞水,又捞出来,等着水再次烧开,把兔肉和红枣等补血补气的药物都放了进去,顺便还放入了两片姜片去腥,再之后就是交给时间慢慢熬煮,待到半个时辰之后,兔肉已经炖的软烂,阮月才放了些盐巴调味道。 每人都盛了一碗,配上一个馍,就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卢春娘本就是亏损的有些大,阮月还特意将人参须子放到了她碗里,连汤带肉地吃了一碗下肚,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 阮老太欣慰地看着卢春娘的转变,把自己的碗汤她说什么也舍不得喝了,要留着给她睡觉前再喝一顿。 待到众人都吃好,眼看着下午还失血有些多的人,现在都精神了许多。 阮月收拾好东西,陶罐里烧上水,火堆下埋好叫花鸡,才准备休息。 可是她却有些为难了,以前为了扮演夫妻,她都是挨着清林睡的,现在她却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清林看她静静地坐在火堆边不知在想什么,好看的眉毛都要被拧成一条蚯蚓了,他轻咳一声,笑道:“娘子,还不过来睡觉?” 第二十八章夜袭 清林,你这样好吗? 阮月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再看看已经准备休息的众人,还是慢慢的在他身边坐下,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刚好望到了唯美的夜空,星星一颗一颗的眨着眼睛,仿佛天上有诸神怜悯的看向众人。 她的眼睛随着星星眨眼的节奏,眨啊眨,最终紧紧地闭上,陷入梦乡。 梦里,高楼大厦,街道上到处都是各种饭店,到处都有好吃的食物,天南海北的美食都汇聚到一起,人来人往的人,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好不热闹,她转头想跟闺蜜分享,却见她正和自己未婚夫吻在一起,梦境瞬间破裂,她没有歇斯底里的呼喊,只是默默地流下眼泪。她们都是她最信任、最亲近的人,现在却是伤她最深,致死她都没来得及问上一句,他们为何如此对她! 阮月眼泪簌簌的流,微微的抽泣声唤醒了清林。 他借着星光,看向身旁的女子,她竟已经是满脸的泪痕,哪怕是睡着了,他也觉得她身旁充满的悲伤。 难道是为了她那个已经退婚的未婚夫? 那人看着不过尔尔,竟然能得到她真心相待,竟然还不珍惜,那要不要帮她个忙,把那玩意儿处理了? 清林抬起手想要帮她擦个眼泪,又觉得有些唐突了,毕竟不是真的夫妻,他也会不好意思的。 过了好一会儿,阮月终于不再留眼泪,清林才又闭上眼,可刚闭眼,就听到周围有杂乱的脚步声,呵,竟然还有人这么不长眼吗? 他刚刚因着阮月做梦都在为那个渣男哭成那样,正好有点心烦,这不刚好给了他机会。 就在他们刚刚把手伸向旁边帮着的马的时候,清林嚓的一声拔出宝剑。 拔剑的声音不止惊醒了贼人,也惊醒了徐镖头几人和阮家的众人。 徐镖头直接拔了刀,冲着去牵马的人就是一刀,那人堪堪躲过,也不心再抢马,转头就往夜色里跑,徐镖头追了过去,把其中一个给逮了回来,扔在火堆旁边,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来偷爷爷的马?” 那人唯唯诺诺地磕头求饶道:“大爷饶命啊!我们就是鬼迷心窍了,想着有了马就能快点到平州城了,这一路上遇到好几拨的马匪,我们的行李都被抢光了。实在是没有活路了。” “哦?”清林转头看了眼有些受了惊吓的阮月,回头继续对贼人说道:“我看着你们可不像是难民,倒像是强盗。” “大爷饶命啊,我们真是难民,要不知东西被马匪抢光了,我们也不至于除此下册啊!”贼人磕头磕的那叫一个痛快,惹的徐镖头一阵唏嘘,“就你这样,一看就是个惯犯,说实话,或许我们还能饶你一命,不然,就守着你的秘密去死吧。” 见着徐镖头当真举起了刀,他终于绷不住了,喊道:“我们也是被雇佣的,有人说给我们五十两银子,让我们来你们这儿偷两匹马。” “呵!”清林轻笑一声。 阮月也已经缓过神来,擦干了脸上的泪痕,不屑的看着那人道:“他们还怪慷慨的,两匹马就给你们五十两。” “大爷饶命啊,我真知道错了,我不该贪图钱财,您打我骂我都行,留小的一条狗命吧。”那人看阮月是个小姑娘,料定了她会心软,直直的冲阮月磕头,DuangDuang的声音,听的人都觉得脑门一紧。 可他注定求错人了,阮月来了这么些天,已经从刚刚开始的心软,不知所措,到现在已经麻木,好人的命她尚顾不及,又何尝坏人呢。 她虽有些不忍,但也只是轻轻转过头,小声的劝解自己:“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清林听力过人,自然是听到了他的呢喃,嘴里反复的咀嚼了这两句话,再看向阮月的眼神已经充满的欣赏,好诗。 清林轻咳一声,拎着宝剑站到那人面前,抬手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丸子塞进那人口中,逼他咽下去,冷冷地道:“带我去找给你钱的人,不要耍花样。我这精心制作的毒药,只有我能解。” 那人吓的,原地扣了半天,也没扣出来,脸色也变的灰败异常,看着清林的眼里充满了畏惧。 “还不走!”清林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我这就带路,这就带路。”那人爬起来就磨磨蹭蹭的沿着河边走,清林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走了约莫一里路,那人指了指前面一个几辆马车围成的宿营地,说道:“大爷,就是他们。他们说少了两匹马拉车,才给我我们钱让我们去偷的。” 清林冷哼一声,没搭理他,而是向着那群人走去,如果不是半夜的话,他那闲适的样子,仿佛是过来散步的。 清林到了近前,手里的宝剑‘啪’的一声拍到马车上,马车里的人瞬间被惊醒,一声声尖叫,从马车里传出来,另外两辆马车里也传出了惊叫声,想必是被吓得怕了。 “什么人?”守夜的两个护卫模样的人,抽出刀来看向清林,见只是一个穿着破烂的难民,眼里的防备竟是放松了不少,用刀指着他,恶狠狠地说道:“你竟敢半夜来骚扰老爷们休息,真是不想活了。” “不是你们要去偷我们的马吗?怎么还是我扰了你们?”清林四处看了看,确实这三辆马车,现在只有两匹马,可是那也不是去抢东西的理由。 马车里的人一一出来,清林看着忽然冷笑了一声,“原来是你们啊,看来这不要脸的架势还是遗传的?家族产业?” “你是何人?竟敢在本老爷面前叫嚣,真是活得腻了。来人,杀了他。”潘县丞眯着眼看清林,不过一个长得高大些的难民罢了,竟然指着他鼻子骂,他岂能放过他。 那两个护卫拎着刀就向清林这边过来,嘴角的冷笑说明他们是真的想要要了清林的命。 清林冷哼一声,“还真是两条好狗!” 说着,闪过两人的刀,一剑一个,杀得那叫一个利索。 潘县丞一看他出手不凡,他仅剩的几个护卫又被杀了两个,他登时害怕起来。 态度也来了个大转变,他哄骗道:“大侠武功高强,刚刚不过是跟您开个玩笑,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语气一转又说道:“看您功夫了得,可愿做我的护卫,月银百两,您看如何?” 清林略略歪头,舔了舔唇角,冷笑道:“月银白两,想必潘县丞这些年没少贪啊!” 第二十九章夜袭2 潘县丞“呵呵”地笑了下,“那县丞不过是个小官,却是没什么好贪的。我夫人经商有道,才攒下了一些家业。大侠见笑了。” 清林看着他贪婪的眉眼,不禁冷哼,“恐怕那位潘夫人的银钱来得也不是什么正途。还有什么遗言,就说说,或许我什么时候心情好还能帮你转达一下。” 潘县丞见笼络不住,脸上阴晴不定,他带出来的二十过个护卫,在上次马匪来袭的时候只剩下了六人,刚刚又被清林杀了两个,而他自己,或许还可以搏一搏。 就在他估算着自己胜算的时候,潘婉婉自认温和地对清林说道:“这位公子,为何要与我们作对?阮家有一辆马车我们知道,但是你上来就说我们找人偷你们的马,还杀了我们的人,那就是你不对了。” 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说道:“我知道你是来替阮月出气的,那你杀了我出气吧。这事儿跟我父母没关系,都是我喜欢温言的。我也知道我不该这样,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让她伤心了,我也觉得很对不起她。” 清林听着她不要脸的话,不禁都有些失笑,“你真觉得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没搭理你,你竟然还敢冒出来说话。” 清林宝剑一挥,一道剑气,飞射出去,随着潘婉婉一声惨叫,捂着脸尖叫:“爹,杀了他,杀了他!他竟敢伤我的脸!” “婉儿!”潘县丞,潘夫人、江温言都聚到潘婉婉身边,看着她捂着脸的手,指缝间不断地渗出血来,一看就伤得很重。 “我们对你好声相劝,你却伤我女儿,你真当我潘某怕你不成!”潘县丞目眦俱裂,手从腰间摸出一把鞭子,甩手就往清林身上抽去。 破空的声音传来,清林不禁微微皱眉,就凭这一鞭,都能判断出是一个高手。 他闪身躲开,手里宝剑挥舞,小心的和潘县丞打在一起,他最讨厌用鞭子的了,让他束手束脚的。 几个回合之后,清林抓住机会,手里飞出的石块直直奔着潘县丞脸上打去,潘县丞刚做好防御,眼看石头快要打到他面门,他却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心口的位置,一点血线从他心口出迸发出来,石头也刚好打到他面门,他直接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老爷!” “爹!” 潘夫人和潘婉婉奔向潘县丞,江温言见清林的注意力被没在他身上,他偷偷的躲到马车后面,趁着夜色,溜了。 清林转头看着已经四散分逃的几个护卫,很有耐心的看着潘夫人和潘婉婉在那哭,直到潘夫人用愤恨的眼神看向他时,他才扯着嘴角,露出一抹恶魔般的微笑,说道:“哭完了,那就下去陪他吧。” “不要,你不要杀我娘!”潘婉婉挡在潘夫人面前,半张脸上糊满了血,在微微的夜色下看着有些可怖。 清林并没有丝毫退缩和不忍,手里的宝剑向前一递,就刺进她心口,笑眯眯地说道:“我也没说不杀你,你着什么急呢?” 他转头看向潘夫人,说道:“人都说,子不教,父之过。你家的女儿不知廉耻,估计是随了夫人了吧。你下去了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她,下辈子,千万别再抢别人未婚夫了。” “你,你跟阮月什么关系?”潘夫人不愧是浸淫商场多年的人,很快就知道了其中利害关系,眼里喷出火来。 她缓缓转头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和女儿,恨恨地喊道:“阮月,这笔账我就算做鬼也要找你清算。” 说罢,掏出一把匕首向肚子刺去,刺目的红,顺着她的手流了出来。 清林看着她,轻笑一声,“就你这点小把戏,还想在我面前卖弄?要死还不死的彻底点?”说罢,在潘夫人惊恐的目光中,一剑割断了她的喉管,连最后的遗言都没让她留下。 清林转头看了看,并没有见到江温言,心里不禁有些不太开心,竟然遇到了,怎么还能让他跑了呢? 现在找他,那可不好找了。 那个小人,还得提醒阮月小心才是。 扫了一眼,清林转身悠哉悠哉地往回走,那个带他带路的人还在路上等着他,见到他回来忙迎上前,唯唯诺诺的说道:“大爷,事儿您也办好了,求您把解药给我吧。” 清林看他一眼,轻蔑地一笑:“哪有毒药,一个泥丸子把你吓成这样,还真是胆小。” 说罢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地继续溜达着往回走。 那人愣在原地,傻傻地看着清林离开,直到清林的身影淡化在夜色里,他才反应过来,这是能活命了,忙冲着清林离开的方向磕头,后转头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 清林晃荡回他们的宿地,几人见他回来,都舒了口气,阮月作为代表,忙问道:“清林,怎么样了?找到人坏人了吗?” 清林看着阮月坏坏的一笑,问道:“你猜,我刚刚见到了谁?” 阮月眨眨眼,看样子还跟她有关系呗? 她忽然想到点什么,忙问道:“不会是潘婉婉他们家吧?” “娘子聪明!”清林略显一些疲惫地在树下坐好,伸手道:“把药给我。” “你受伤了?”阮月因着紧张眼睛瞪得溜圆,忙把清林放在她这里的内伤药从系统仓库里拿出来递给他。 “是遇到高手了吗?”阮月看着他把药丸吃下去,小心地询问。 “嗯。那个潘县丞很厉害。”清林回忆着潘县丞那一手鞭法,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阮月仔细想了想潘县丞的为人,在她和潘婉婉还是塑料小姐妹的时候,她见过两次,她是一点也没发现他会武功。 “那,你是打赢了?”阮月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是在怀疑我?”清林语调轻飏,略微带出些不满。 阮月忙摇头,“没有,我是担心你身体不行,你伤不是还没好吗?” “你,是在怀疑我不行?”清林危险的眯眼,看向阮月,冷哼一声,“男人,不能说不行。” 阮月听懂清林的暗语,冷汗“唰”的一下滴下来,解释道:“我,我没说你不行的意思。” “嗯?”清林揶揄地看她一眼,“难道你试过?” 第三十章平州城外 “你,你,你怎么能耍流氓?”阮月兀得站起身,瞪着清林,看他带笑的眼睛,心里明白她被耍了。 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睡觉!” 次日,几人吃了简单的白粥饼子,配着凉拌的野菜,一顿清爽的早餐。 卢春娘照例喝了一大碗的红糖鸡蛋水,把脸上的血色补上来一些,她这几天就很奇怪,她家的那个背篓,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那么多东西,虽然阮老太说是她放的,但是有些东西她们家里原来是没有的,忽然出现在被楼里,负责做饭的阮月和阮老太竟然没有一个觉得奇怪的。 其实,细想想最奇怪的估计就是阮月做饭这件事儿了,以前在家做饭的机会少,一直都是雇了个烧饭的婆子烧的饭,偶尔婆子不在就自己随便做点,也没见阮月积极的做过饭,现下却随便弄弄就好吃得让人恨不得连舌头都咽下去。 她不禁偷偷地看了女儿一眼,千万不要让别人觉得奇怪还好,自己奇怪奇怪就算了。 谁让是自己女儿? 路上,卢春娘虽说还是大半时间都在闭眼休息,但是,偶尔还是睁开眼奇怪地看看阮月,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终什么也没说。 阮月也发现了卢春娘总是偷看她的目光,心不禁提了起来,不会是她娘发现了她的异常了吧。 淡定,淡定,只要她问起,就用对阮老太说的那套话去搪塞,想来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女儿已经换了芯子的。 阮月看了看她娘,又看看抱着狗蛋的阮老太,坐在车里安静地翻着书的阮鸣,心里暖暖的,这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家人啊。 阮月笑眯眯的在心里唤醒系统,进行了三次普通签到,这次竟然直接给了三十两银子。 这,难道有什么地方她们将要用到大量银子了? 因为系统的预知能力太恐怖了,她有些怕怕的。 中午,她们草草地吃了叫花鸡和饼子,稍作休息,便又开始赶路。 太阳西垂的时候,他们终于能够看到平州城了。 阮永齐打开车帘,兴奋地说道:“娘,春娘,看到平州城了。” “真的?”最先作出反应的不是卢春娘,而是刚刚还在乖乖观看书的阮鸣,他把书本一扔,飞扑到阮永齐怀里,抬头看着巍峨的城墙,兴地说道:“阿爹,这就是平州城吗?真的好大啊。” “对,你徐伯伯说这里就是平州,从咱们这个位置,再走一个时辰就能到平州城下了。”阮永齐笑眯眯地摸摸儿子的头说道。 “徐伯伯,平州有多大?”阮鸣瞪大眼睛看着还很遥远的城墙,兴奋地问:“有县城大吗?我跟我阿爹去过一次县城,那个城门有那么大!”他伸出双手比画了一个大大的样子。 徐镖头笑呵呵地在马上回答他的小问题:“阿鸣还去过县城呢?好了不起。伯伯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没出过村子。哈哈。” 他话锋一转,“平州城比你们县城大得多,有二十个县城那么大。你想想是不是很大。” “是!”阮鸣眼里放光,崇拜地看了眼徐镖头,转头继续对着平州城的方向,向往的望着。 现在那里不止是一座大城,更是他们能得到安全庇护的地方。 “阿爹,是不是进到那个城里我们就安全了?”阮鸣转头看向他最信任,最崇拜的人,他的老爹。 阮永齐笑呵呵地说道:“嗯。只要进了城,我们就能安全了。” 唉,就是不知道平州太守让不让他们这些难民进城啊,依着山势看,城的两侧是两大片山峦,一眼望不到底,如果不能进城,那他们就只能绕路,从山里过去。 但是,徐镖头他们是到平州办事,顺便接了保镖的活,到了平州,他们就要去忙自己的了。 而清林,也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到了平州,他也要走了。 那,他们一家,只能靠春娘,可是春娘身体不好,短时间内不知道能不能好。 徐镖头见刚刚还兴致勃勃的阮永齐现在忧心忡忡,不禁纳闷地问道:“阮老弟,是有什么发愁的事儿?” 阮永齐笑得略带苦涩地回道:“眼见着就到平州城了,以前一心想快点到,现在却是十分担忧如果不能进去,该何去何从。唉!” 徐镖头‘哈哈’一笑,爽朗地说道:“阮老弟且把心放下吧,我们既然接的镖是送你们到平州,可不会把你们放到城门外的。说实话,我们虎威镖局在各大城里都有分舵,守门的士兵也多会给我们虎威镖局些面子的。实在不行使些银子,进去还是不成问题的。” 阮永齐听他这么说,大大地松了口气,抱拳感谢道:“那就多谢徐兄了。这一路多坎坷,还多亏了徐兄守护,以后有用得到地方,阮某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哈哈,阮老弟客气了。以后如果需要走镖,就帮衬下虎威镖局生意即可。兄弟们都是靠走镖混饭吃的,提着脑袋走镖,这是我们这行的常识,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我们的宗旨就是护住镖,护住了镖,也就护住了虎威的招牌,也就有更多的人信任虎威镖局,也就给兄弟们多些进项,都是互相盈利。”徐镖头豪气地说着,他的话中满是对虎威镖局的信赖和对未来的憧憬。 “徐兄大义,阮某佩服!”阮永齐抱拳谢过徐镖头,心里舒畅了许多,却又为可能会用到的银子担心,他手里,实在是没有什么银子了。 阮月也听到了徐镖头的话,暗暗地想,也不知道能不能够。 慢慢的马车行到了离平州城更近的地方。 虽然离真正的城墙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这里竟然已经开始有难民在旁边安下宿地,一群一群的人聚在一起,有的在忙着做饭,有的在忙着放哨,也时不时地有那年轻人从城门的方向过来,不知跟群体里的人们说了什么,大多数人都变得无比沉默。 阮月正偷偷地打着窗帘,向外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他们大部分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脸上更是看不到一点生气,看上去压抑无比,让她的心也不禁提了起来。 而他们看向他们马车的眼神,更是让人觉得瘆得慌,有迷茫的,有不在意的,有凶狠的,有厌恶憎恨的,还有不怀好意的。 阮月不禁倒吸了口气,心里那股子难受的劲,怎么也挥散不去。 无论在什么时代,都少不了战乱,战乱中受到伤害最大的无疑是无辜的平民,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战争孤儿,无处安身,国家再不能有所作为,给他们能够活下去的资源,那真的是太凄惨了些。 清林不知何时已经睁开双眼,看着硕大的平州城微微发愣,他感觉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脱离桎梏,奔逃出来。 第三十一章平州城外2 阮月注意到他的目光,好奇地问道:“清林,你在想什么?” 清林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这一眼就像是他第一次醒来时那种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看得阮月心里‘咯噔’一下。 这家伙不会是想要反悔吧。 “你,你想干嘛?”阮月声音里带了隐隐的颤音,清林又看了她一眼,见她害怕的样子,就不再看她,而是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对抗那种难以掌控的感觉。 阮月这才舒了口气,靠在窗边,紧紧地攥紧双手,才把那股子惧意压了下去。 “阿月,怎么了?”卢春娘关心的声音响起,阮月抬头对她笑了笑道:“没事,阿娘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就能进城了。” 卢春娘偷偷的看了清林一眼,心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眉眼倒是一直觉得有一些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或许是哪个世家的小子吧。但,不管你是谁,你要想伤害我的家人,那我也只能拼上一拼。” 就在他们打算穿过人群,继续前进的时候,伴随着一声声呼喊,马车也被迫停了下来。 “爹,爹!真的是爹。爹,我是老大啊!” 马车被迫停下的时候,阮老爹已经看清楚拦路的人,正是把他们二老和老三一家丢下不管的阮老大。 再向后看去,老大媳妇,和他大儿子,儿媳,老二家的和他家的两个十多岁的儿子,而老二和老大家的小儿子,两个女儿,老二家的两个女儿都见了。 阮老爹黑着脸喝道:“你喊谁爹呢?你爹被你丢路上的时候已经死了。” “你就是我爹啊。”阮老大哭着跪下磕头,喊道:“你就是我爹啊,我还能认错爹吗?你叫我娘过来,我娘肯定会认我这个儿子。” “现在想起你娘了?你娘也死了。活活被你们这几个不孝的东西给气死的。马上给老子滚,不然别怪老子抽你。”阮老爹的马鞭狠狠地抽在地上“啪”的一声,吓得阮老大一个哆嗦。 他赶紧拉着妻儿,一起跪下给阮老爹磕头,他算是看明白了,阮老爹和三弟是有出息了,没准能带他们进城呢,只要进了城,那这马车,还都是他们的,他是老大,老头子的财产就是他的财产。 他见到周围竟然有许多看热闹的流民,他心里欢喜,他爹是最爱面子的,只要他说得惨一点,他爹肯定会认他们的。 他也可以做马车,有护卫,那真是太威风了。 他眼珠一转,边磕头边大声哭喊,要多凄惨有多凄惨:“爹啊,你不能发达了就不认我们了啊,我们都是您的儿孙,流着老阮家的血,您不能不管我们死活啊。” 阮老太在马车里听了许久,更是气得不行,当初抛下他们一群老弱病幼地跑了,要不是阿月有点手艺,他们这群人估计连骨头都被野兽分食了。 她掀开马车门帘站在马车上并不下车,阮月忙出来扶住奶奶,怕马儿惊了出意外,对阮老太说道:“阿奶,坐下说,站着危险。” 阮老太其实挺想站着骂上一出,但一想确实在马车上不安全,索性就坐在车帘外面,瞪着眼睛,恨恨地问道:“阮老大,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你还知道你还有爹,有娘?你和老二趁着老三媳妇生孩子把我们老老少少的扔下,带着东西逃跑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你还有爹,有娘?” “爹啊,娘啊,我们真没想丢下您啊,当时有马匪来袭,我们不跑也不行啊。”阮老大继续边磕头边哭,“为了引开马匪,二弟都不知道生死了啊。” 阮老太这才注意到那群人中,没有了阮老二和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和女娃儿,她心里闷闷地疼,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她颤抖着指着阮老大问道:“你,你竟然连你二弟都害死了?其他几个孩子是不是也被你们害死了?” “娘,您可别冤枉我们。”老大媳妇哭得凄惨的说道:“老二和几个孩子跑得慢才被马匪给撵上的,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也打不过马匪,救不了他们我们也很伤心。娘,您张口就说是我们害了他,我们冤枉啊!”她不愧是和阮老大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妻,对他十分了解,他起个头,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一直以来坏人都是她在做的,旁人谁能知道这个看着老实的人会有那么多的坏心眼子? 阮老太泪眼朦胧地看着从前熟悉的大儿子他们,眼里也渐渐地没了温度。 阮老大他们一直一位自己隐藏的很好,但是阮老太更是隐藏的鼻祖,她早就知道阮老大心眼多,不实诚,阮老二更是什么事儿都听阮老大的,被坑了多少次他自己都说不清,但是他就没长那个能想明白的心眼。 老二媳妇就是个见风使舵的,哪有好处就往哪里钻。 唯有老三是真的孝顺他们的,平日里吃穿用度全是老三打点的,因为他们跟老大他们一起,阮老大也没少占便宜,家里孩子读书,都是在阮永齐的私塾里,不收束脩,悉心教导,可惜老大家几个孩子都不是读书的料,天天回来告状说阮永齐打了他们。 他们不想想那是因为他们不用功读书,作为他们先生的阮永齐自然是要管的,不好好管教,以后怎么能成才? 后来几个孩子都辍学了,他们又在村里骂阮永齐,说他不关心子侄,被阮老太敲打了几次才不再乱说。 想到这儿,阮老太心里发疼,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一个是如此冷血,不辨是非的玩而已,一个已是被害得生死未补。 “孽障啊孽障!”阮老太捶着心口,想要把郁气敲散,却越发的难受起来。 阮月赶紧抚摸着她的后背帮她舒缓,见她慢慢好一点,才劝慰道:“阿奶,别伤心,您还有我们呢,您就是为了我们也要好好的啊。” “什么叫还有你们,我们也要孝顺爹娘呢,你们怎么能独占?”阮老大悲呛地喊道。 “大哥,你难道不是看到我们有一辆马车,动心了想要抢走吗?”阮永齐冷冷的开口,把阮老大说得一愣,从来没有跟自己呛过声的弟弟,现在竟然开始怼自己了? 阮老大恨恨地瞪着阮永齐说道:“什么叫抢?爹娘的东西本来就该是我的。” “大伯父,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阮月的声音幽幽地传来,“马车是我相公的,你是抢不走的。” 第三十二章平州城外3 “哈哈哈哈!”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阮老大大笑起来,轻蔑地说道:“一个月前从来老家出来的时候你才退的婚,我们不小心跑散的时候也就在几天前,你从哪弄一个有钱的丈夫来?爹娘买的马车被你们占了,你还不认账,竟然为了私吞家产连名声都不要了吗?” 阮月眯眼看着他,说道:“大伯父,你就没发现我梳了妇人髻吗?托被你们抛下的福,我们被我相公救了,为了报恩我以身相许。他许我们乘他的马车,这有什么问题?” “阿月,说得对。”阮老太冷冷地“哼”一声,说道:“你抛下我和你爹,你弟的时候我就当你死了。让开!老头子,他再不让开直接冲过去,这不孝的玩意儿,留着过年吗?” “娘啊!我可是你长子,你不能这么绝情!娘啊,你带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不想在这儿等死啊,娘!你忍心看着你儿孙都死在这儿吗?娘?”阮老大不相信他娘那么绝情,明明在家的时候,他娘还是十分在意他们大房的。 “老头子。”阮老太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她知道如果她心软,老三也会顺了她的意,可是,她不能让被他吸血吸了半辈子的老三继续当他的血库,她不能让老儿子和她的阿月心凉,阿月可是受了神仙庇佑的。这一路上的人、事、物可是让她看得明白,要是没有阿月,她们估计都成路边枯骨了,她又怎么会为了一个不孝的东西,让阿月寒心? “赶车!”阮老太就坐在阮老爹身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有些犹豫的阮老爹,说道:“他爹,你别心软,这次咱们心软了,下次有危险他还会跑得比狗都快。狗还知道护主呢,这么个养不熟的玩意儿,你还心存侥幸吗?你想因为他让老三寒心吗?没有老三他们,咱两早就被打死了,还用听他在这颠倒黑白吗?” 阮老爹想想路上的种种,数次地在生死边缘徘徊,对老大那点不忍也就淡去了,他扬起手中鞭子,恶狠狠地冲着阮老大吼道:“让开,不然就别怪我。” 说罢,扬手狠狠地打在马上,拉车的黄马一声嘶鸣,抬腿就向前冲去。 阮老大他们见马冲过来,屁股尿流地闪到旁边,才堪堪躲过马蹄的践踏。 围观的人瞬间让出一条路,马儿受惊,谁也不敢用肉体和马蹄对抗。 马车顺利的向前走去,旁边的护着马车的徐镖头几人也跟着催马跟上,路过阮老大的时候,徐镖头冷哼一声,“畜生不如。” 也不等阮老大他们反应过来,就骑马从他们身边过去。 马儿好像通灵一般,马蹄扬起的灰尘,呛得阮老大他们大气也不敢出。 阮老大恨恨地盯着马车走远,眼里的怨毒都溢出来,离得近的看到阮老大的表情,都默默地转头,现在这个世道,什么事情都不稀奇,但是看着这个人眼神不善的样子,都怕被殃及池鱼,能躲多远,躲多远。 也有的人跟着马车往城门口走,他们想看看马车到底能不能进城。 “当家的,怎么办?”老大家的无措的问着阮老大,等着他给个办法。 阮老大恶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浓痰,说道:“咱们也跟上去,要是他们能进去,咱们也能。” 老大家的一向听他的话,对他的话从不怀疑,当下认同地点头,转身吩咐老二家的和大儿子,让他们带上东西。 几个人不紧不慢地跟在人群后面,准备到时候混进去。 阮老太在阮月的搀扶下回了车厢,靠坐在车壁上沉默不语,毕竟是她身上掉的肉,她怎么能不难过? 阮鸣也进来坐她旁边,和阮月一人一边拉着她的手,也不说话,就这么样沉默着。 清林心里一直乱得难受,那种呼之欲出,又生生被卡住的感觉让他特别的烦躁。 他强迫自己闭目调息,把外界的令他烦躁的声音都摒弃开,但是他还是在阮月那句‘马车是我相公的’话语中,回归到了现实,仔细听了一会儿,让他不禁对这个很平凡的老太太产生一丝敬佩。 思想清晰,知道孰对孰错,孰轻孰重,确实是个很精明的老人,比一般的男子都有魄力。 阮家的人,都很奇怪! 他不禁睁眼,看了眼在马车另一边的几个人,随即嘴角微微翕动了一下,小骗子。 阮月也注意到他的目光,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她刚刚又借用了他的名头,虽然听上去她挺吃亏的,但她又不是真的想跟他有什么牵扯,所以,打心里她还是觉得自己对他有愧疚的。 又经过了半个时辰他们才终于慢悠悠的走到了城门口,没有办法城门口的难民更多,堵得更严实,要不是他们马车旁边四个带刀的镖师守卫,他们估计都要被抢劫一空了。 到了城门口,徐镖头看着前面有几辆排队的马车,知道进城门越来越难,可是他一晃眼,他仿佛看到了熟人。 他转头对阮永齐说道:“阮老弟,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看到一个熟人,过去问一下情况。” 阮永齐看着前面黑压压的马车,点点头,他好生佩服练武的人的眼神,就是比他这个书呆子好得多,他看城门口只能看到有人,徐良已经看到了熟人,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啊。 徐镖头催马上前,一路从边上跑到了城门口,见着守门的一个小队长,他不禁笑了,忙下马过去,抱拳爽朗地道:“胡队长,好久不见了。” 胡队长其实也就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见到徐镖头面上欣喜,忙回了个半礼,兴奋地道:“徐大侠,您这是路过平州了?”他毕竟是个小官,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过了,不然他估计都得给徐镖头跪下了。 上次他出公差,他家老娘被富家少爷马车挂倒,摔断了腿,还是徐良刚好遇到,教训了那个富家少爷,更是带着他娘看了伤。 不然等他出公差回来,见到的就是他老娘的尸体了。 面对救命的恩人,他这个孝子,每次见到徐良都感恩戴德,恨不得把人供了起来。 徐良笑笑说道:“路过,路过,我们刚从边关送粮回来,这不准备回去再筹备一些。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 胡队长看了看四周,把徐良拉到一边说道:“徐大哥,不是我不放人,现在我们校尉亲自守着,不光要有路引,还要有这个。”他伸手比画了一个银子的动作,为难的说道。 “那他是按人头收钱?”徐镖头见他点头,随即又问道:“每人要收多少?” 第三十三章入平州城 胡队长叹了口气说道:“他说无论是谁,无论大小每人十两银子。” 徐良皱眉看向门口偏房里坐着的穿着官服的肥胖中年,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厌恶,看着城门前那么多马车,他又奇怪起来,按说,这些马车里都应该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不赶紧进城,在这儿堵着是怎么回事? 他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胡队长无奈的说道:“徐大哥有所不知,他们据说路上遇到了马匪,虽然命保住了,但是钱财都被搜刮走了,现在估计也就女人手中或许还有些细软,但是你也知道,大户人家,女人多,是非也多。” 徐良了然地点点头,对他说道,“我路上接了个镖,顺便赚了镖银,一会儿我去把他们当家人叫来,咱们过去找那个校尉半个手续。” 胡队长点头,说道:“一会儿找我,我直接带你过去。” 徐良转身骑上马,一路跑到马车边上,小声地跟阮永齐说了情况。 阮永齐一听这脸上为难起来,他仅有的银子都用来雇佣徐良他们护送他们上路了,他这些年虽说私塾小有盛名,但架不住家里蛀虫多啊。 他看了看他老爹,知道老爹也没办法,只好掀开车帘,跟他们说明了情况,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阮月呆呆的算了算,她手上的银子刚好够他们一家的,一两不多,她不禁撇撇嘴,系统是真扣啊,多一两也不给。 她叹气一声,偷偷地把银子塞到阮老太手里。 阮老太也有些发愁,手上忽然那一沉,低头一看,手里放着一个手帕,里面不知包了什么东西。 她惊讶地转头看了眼阮月,见她冲她眨眨眼,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轻叹一声,把手里的手绢递给阮永齐,说道:“看看够不够?” 阮永齐接过手帕,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八个银锭子,他惊讶地抬头看向老娘:“娘,这,这什么时候攒了这么多?” 阮老太偷偷地白他一眼,心说,什么攒的,家里花销多大你心里没数吗?这明明是神仙赐的。 但是她不能说啊,她只好委屈地认下自己能攒钱这个称号,没什么力气的说道:“都在这儿了,够了吗?” 阮永齐有些为难地点点头,他们一家倒是够了,可是外面还有四个镖师呢? 他叹息一声坐回车辕上,不好意思地对徐良说道:“徐大哥,不瞒你说,家里就刚好剩下这些。”他刚想打开手绢,被徐良按住,说道:“别动,小心些。” 他转头见没人注意他们,他才小声说道:“财不露白,小心些好。” 阮永齐讷讷的点了点头道:“我家就有这些。” “够你们一家人的吗?不够我先给你垫上,等你有了再还我就是。”徐良笑呵呵的说道。 “够,够了,就是不够兄弟们的了。”阮永齐不好意思地说道,“兄弟们一路辛苦地把我们送到这儿,这钱本应是我们出的,这实在是囊中羞涩,让徐兄见笑了。” “哈哈,阮老弟心意老哥领了,咱们先进城再说。”徐良嘱咐阮永齐带好路引,先跟着他到前面去办手续。 很快,两个人被胡队长带到胖校尉面前,还没说话胖校尉指指胡队长说道,“先验路引。” 胡队长随意地看了看,见没有问题,抱拳回道:“大人,路引没有问题。” 阮永齐一身文人的傲骨,如今也被磨平了很多,规规矩矩地跟着徐良后面,待到徐良把银子递到胖校尉手里后,胖校尉收起银子,笑呵呵地看着好似和善的说道:“进了城要守城里的规矩,让我们抓到错处直接赶出城外去。懂了吗?” 徐良和阮永齐抱拳谢过。 待到马车从旁边磕磕绊绊的到了城门口,原来堵在门口的马车不给让路,被胡队长带着人给驱离开,阮家众人这才进了城。 阮老大一家见他们进去了,也想跟着进去,被卫兵拦住,恶狠狠地哄人,“滚滚,谁让你们进了。” 阮老大不服气地喊道:“我们是一家人,为什么他们能进,我们不能进。” “呵!什么就一家人?谁进去都得先交钱,他们交了钱自然能进,你们要想进城,先交钱。”守门的卫兵嘲笑地看着他们,这样的贱民他们看多了,都是想跟着富人的马车进去的。 但是他们可是都会数人头的,多一个都让进,白花花的银子,校尉拿上去孝敬知州老爷一些,剩下的多少都能给他们漏下一点,所以,这人头就是银子,他们看得紧紧的。 阮老大看着阮永齐他们的马车已经进了城里,焦急地问道:“要多少银子才能让我们进去?” 卫兵冷冰冰地看他一眼,“十两银子一个人头,交够银子,路引没问题就可以进城。” 阮老大一呆,大声喊道:“你们这是抢钱?” 卫兵抄起手里的红缨枪就往他身上抽,恶狠狠地道:“滚,没钱别逼。再乱喊,杀了你。” 阮老大大声喊冤,“大人,大人,我错了,别打了。可是他们也没那么多钱啊,怎么他们就能进去?” “老爷办事还需要你来指摘吗?滚。”卫兵这次直接把枪尖对准了他们,吓得阮老大带着几个人赶紧跑开。 离了十几丈远,阮老大愤恨地瞪着已经只剩下一个影子的马车,恨恨地骂道:“这个两个老不死的,竟然攒了那么多钱,他们人那么多,那得多少钱啊。” 老大家的也跟着愤愤不平,“既然有钱,为什么不帮我们也把钱交了,这里还有他的长子长孙呢。他们进去过好日子,却让咱们被北狄人杀害,真是好狠的心啊。” 老二家的张张嘴,什么也不敢说,她紧紧地拉着两个儿子,降低存在感。 几个小辈除了满脸的愤恨,更多的是茫然。 他们不知道前路在哪,不知道何去何从,只能跟着阮老大,即便知道他做得不对,也不敢有任何劝阻。 第三十四章恢复记忆 另一边阮家的马车进了平州城,虽然看着许多店铺都开着,但是大街上行人并不多,显得城里萧条。 阮月撩开窗帘看着外面的街道,不禁有些感慨,终于进城了。 看惯了漫天的黄沙和满地的萧条,现在忽然见到仿佛一切岁月静好的场面,让她心里不禁感慨。 阮鸣也凑过来往外看了看,说道:“阿姐,我们到了这里是不是就安全了。” 阮月揉揉他的小脑袋笑笑说道:“嗯,暂时安全了。” 清林忽然睁开双眼看向阮月,眼里无形中的压迫感,让阮月转头看向他,小心的问道:“清林,怎么了?” 清林又闭上眼睛,脸上有一丝纠结,就在刚刚,他忽然恢复了记忆,在进入平州城前,那种难受异常,马上要脱离掌控的感觉消失,忽然涌上来的记忆让自己还有些不适应。 他需要时间好好捋一捋。 阮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没再理他,而是听着徐良在跟软用球场说话。 “阮老弟,你们既然现在没有银子住客栈,我这边有个兄弟的房子空着,你们不嫌弃的话就先住那里去吧。” “我们住进去,你兄弟回来怎么办?”阮永齐小心地问道。 徐良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先住着,或许,他回不来了。” 阮永齐愣了一下,看向徐良道:“难道那位兄弟去了边关?” 徐良点点头道:“你们放心住着。他要是能回来,看见你们把他的房子照顾得很好他也会很高兴的。他平生最是好客了。” “那就多谢那位兄弟。如果徐大哥再见到他一定跟他说一声,我会按市价给他租房银子的。”阮永齐跟着徐良往城西北边。 徐良边走边解释道:“这边住的大多是平民,虽然乱了些,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很朴实的。在这片有个林爷,专门负责这片治安,什么小偷,混子都听他的,所以住这里每个月要按户交上一两银子保护费。至少不会有小偷,混子到你家去偷东西,或者欺负你家里人。” “好。我记下了。”阮永齐跟着徐良来到门前,从门口石头下面拿出一把钥匙就把门打开,看得阮永齐一阵无语。 大门有些小,马车将将能进来。 待到所有人都下了马车,徐良笑呵呵地说道:“我们已经把你们安全的送到了平州,咱们的契约就结束了,以后需要走镖,就到东街打听虎威镖局。” “好!”阮永齐也是发自真心的笑了,现在他们一家总算安全了,还有了个可以安身的地方,徐良就是他的福星。 徐良这边还没来得及走,就听见一道痞痞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听说来新人了,我们过来认识认识。” 徐良看向进来的一个痞里痞气的青年,笑着抱拳说道:“林老板,发财啊。” 林五斤见到是徐良,也笑呵呵地抱拳说道:“原来是徐镖头,好久不见了。” “哈哈。老王现在不在这边,刚好有几个朋友落难,要在这儿住一段时间。”说着他拿出一颗碎银递到他手里说道,“以后还请林老板多多关照一下。” 林五斤看了看阮家的众人,把他们的样貌都记下了,笑呵呵地接过银子说道:“客气,客气,这都是我应当做的。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嘛。以后放心住着,有事到前面找我,你们一家我林五斤护了。” 阮永齐忙作揖行礼,客气地道了谢。 徐良婉拒了阮永齐留饭,心里还在遗憾,不知道阮月的手艺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得到了。 等到徐良和林五斤他们都走了后,关上院门,院子里剩下自家人,大家不禁相视一笑,庆幸一家人能劫后余生。 只是清林站在院里的那棵树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阮月偷偷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便找到厨房,张罗着做晚饭,他们赶了一天的路,就想着赶紧收拾收拾吃了饭好睡觉。 阮月看着面前的大铁锅,口水都不禁流了出来,有了铁锅,那就能做更多的好吃的。 有什么能比炒菜更好吃,如果有,那估计就是火锅鸡,麻辣烫,越想阮月越流口水。 慢慢来,一切都会有的,她安慰自己。 阮月不禁感叹原来住这里的兄弟还是个讲究人,厨房里水缸,面缸都有,还有盐,有油,这要有些青菜就好了,清炒也很好吃啊,好久没吃了。 不行,不能想了,得赶紧做饭了。 她把背篓也搬进厨房里,用盆子打了水,简单地把厨房清理了一遍,便把水缸里的水倒掉,让阮老爹打了新的水放进来,她开始用陶罐煮米粥。 铁锅也被她烧热,从系统仓库拿出十颗鸡蛋,加上葱花,盐巴,用菜籽油爆炒,出锅的鸡蛋黄橙橙的,鸡蛋独有的香味飘到外面整理屋子的几个人鼻子中,大伙都不禁吸吸鼻子,这熟悉的香味,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了。 阮月陶醉地闻了一下,扑鼻的油煎鸡蛋的焦香味穿透鼻腔直击大脑,她微微眯起眼,享受着食物带来的安心和满足感。 她舔舔唇,压下想要尝一口的冲动,把这一大盆的葱花炒蛋端到了院子里的一方石桌上。 简单收拾了屋子的众人也都纷纷聚在桌旁,待到白粥和淋了花椒油的咸菜被放到桌子上,众人的眼里都放着光。 这么多鸡蛋,连咸菜都是淋了油的,这就算在老家的时候也不舍得这么迟,逃难了一路,他们竟然尽情的吃上鸡蛋了。 负责做饭的是阮月,阮家人都隐隐觉得有些东西的出现有些不正常,因为很多东西原本家里都没有,一个竹筐里他们也不可能放进去这么多好东西,当时都是平均分的,每个竹筐都差不多。 现在这么多天,天天有米有面,有调料,肯定是不正常的。 不过这是个秘密,阮家人都默契地守口如瓶,只是默默地吃。 这个秘密,估计只有清林是不知道的,他一直以为阮月是对做饭情有独钟,所以随身携带的都是些调料什么的。 喝着软绵的粥,阮月不禁发出一声喟叹,这是她穿越过来后觉得最香甜的一顿饭了,甚至比之前吃的鱼,肉都让她觉得香甜。 她满足的小口喝粥,偶尔吃上一口鸡蛋或咸菜,满足的微微眯眼,米粒在舌尖打个转,香甜的味道将她思乡的心慢慢填满。 如果,这里是太平盛世就好了。 没有战乱,没有流民,没有欺压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没有各自为政的皇权勋贵,百姓食有所依,冤有所诉,安定富足,那该多好。 她不禁抬头看了眼,默默吃饭的清林,从进了平州城他就一言不发,会不会是他恢复记忆了? 如果他是个大官,不知道能不能改变这个世道?给百姓一个安稳的环境。 第三十五章恢复记忆2 阮月一而再地偷看,清林终于忍无可忍,喝下最后一口粥,他忽然抬头刚好撞见阮月又一次偷偷看过来的目光,见她闪躲的样子,清林忽然有些兴致缺缺。 他随意去了一间厢房,坐在屋里唯一的凳子上,看着外面发呆。 他要回去了。 这么安宁的生活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机会过上了。 小骗子,真是傻了吧唧的样子,如果跟着他估计活不过一天就被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浑蛋剥皮抽筋了。 希望你们一家能够这样和和美美,无忧无虑的过下去。 阿春姐,可还记得被你救过的小乞丐? 当年要不是卢春娘在街上看到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的他,把他带回别院好好养着,估计他的生命在五岁的时候就终结了。 后来,他刚刚好,就被院子里的丫鬟带着跑,卢家被抄了。 至于被抄家时定的罪,清林想到这里,眼里透出浓浓的恨意,通敌叛国,这是他在被师傅收入门下的时候偷偷打听的。 可是卢占元侯爷被称为大雍的战神,西伐大宛,北抗北凉,卢家三代为稳固大雍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郭公山下英雄塚埋葬了数万卢家军的英魂,而这皆起于皇帝猜疑。 清林跟着师傅努力学历武功,学历计谋,终于在师傅临终时向皇帝举荐了他成为龙神卫指挥使。 成为指挥使三年,他为皇帝干过许多的龌龊事,只要皇帝要做的事儿,他肯定会交个满意的答案给皇帝,因此,颇受皇帝器重,甚至赐他见官大三级的特权。可以说,除了皇帝,连皇子都得看他脸色。 满朝文武敢怒不敢言,从开始的弹劾,愤怒,到现在曲意逢迎,也不过短短几年。 清林自嘲的笑笑,即便被人称作是皇帝的爪牙,走狗,又如何。 那些站在朝上的人哪个是干净的,在卢将军事件中,没有谁是无辜的。 既然你们那么是非不分,那就别怪他来更狠的,他要让那群人每天活在恐惧之中。 从这些天看,阿春姐姐过得很幸福,那就要一直幸福下去。 仇,我来报。 骂名,我来担。 阿春姐姐,你一定要保重,一定要幸福,等着看我帮你报仇。 外面聊天声略微大了些,笑声传到了屋里。 看着阮月生动的眉眼,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小骗子,以后可不要再遇到坏男人了,江温言那样的浑蛋怎么能配得上他的小侄女,他的小侄女值得最好的。 阮月似有所感,遥遥地像屋内望了一眼,屋里暗暗的她并没有看到什么,心里却没来由的有点失落。 或许,他要走了吧。 他已经兑现了承诺,从进城那一刻,她就有一种感觉,他将要离开他们了。 清林换上他本来的衣服,染血的地方已经被阮月清理干净了,只是一直没有缝补,后背上的刀口那么明显。 他记得他夜探知州府邸,被追杀的时候,只是跳下了一个小山坡,之后就是出现在阮月那边替她挨了一刀,可是他是怎么过去的呢? 期间的记忆断层让他很是介怀,现在对于超出他掌控的事情他都会感觉害怕,因为随便一件都是会要了他的命的。 待到阮月进房间休息,直到月色有些迷蒙,清林偷偷的站到阮月床前,看着她睡的没心没肺的,好像她梦里也在吃什么好吃的,他清楚的看到她舔了舔唇。 哼!还真是个吃货! 他就这样站着,手里的宝剑兀得插在阮月的床板上。 阮月应声而醒,看到床边站了个人,刚想尖叫,明晃晃的宝剑横在了她的脖子上,冰凉的剑尖贴在她的喉管上,她愣是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慢慢的适应了点夜色,她看清楚了站在她床边的人,清林。 清林也不说话,剑尖就这样在她的脖子上贴了好一会儿,见她是真的被吓住了,连大气也不敢出,眼泪在眼圈打转,转瞬,眼泪滴下。 他轻轻的“呵!”了一声,心说道,胆子小还爱骗人,脑子不太正常。 他抽回宝剑,打开房门出去,到了院里,几个飞跃已经消失在众多的屋脊之间。 阮月缓合过来,擦干脸上的眼泪,还在心里默默地骂清林神经病,却想起他今天肯能离开,翻身下床,跑到屋外,再跑到给他留的房间,发现人一斤不见了。 她有些怅然的到院子里,抬头看看有些苍茫的月色,仿佛别离合月色很趁啊。 她坐在石桌旁,支着头看向快要圆满的月亮,她心里忽然有些难过。 为什么,上辈子过完了一辈子才发现,每一个从身边路过的人,曾经出现在生命里的人,最终都会变成陌路殊途离她远远的,是不是她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啊? 这个破命可千万不要带到现在这个身体上,她很喜欢现在的家人,可不想再做个孤家寡人,最后变成孤魂野鬼,连给她烧纸钱的人都没有。 世间的人千千万,又有几个是真心? 还是钱最实在了! 阮月在心里呼唤系统,看着一如既往简洁的系统,她还是很郁闷的,也不知道这系统除了签到还有没有别的功能,要是它能说话就好了,她好能问问,就算实在没有别的功能,闲来无事陪她聊聊天也好啊。 “系统,你能聊天吗?”阮月心里默默地问。 过了好半天,也没有声音,阮月不禁轻轻叹息一声,“看来是不会啊!真没见过这么笨的系统。” 阮月不屑地想着,这时就听到一个机械的童声懒洋洋的在她脑子里响起,“宿主,你干点人事儿吧。为了救你我直接休眠了,赶紧的多多存些美味点,不然我没有能量只能维持最普通的签到功能,你再菜一点,连签到系统都要打不开了。” 阮月一惊,险些惊叫出声,意识到这是系统的声音,她兴奋地问道:“那我要存多少美味点,才能让你陪我聊天?” “每个月至少1000点,我才能有能量说话。要多存点,我还能升级,期待一下。”系统诱惑地说道。 “那你要吸收多少美味点才能升级?”阮月兴奋地问,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系统升级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可是这次系统却再也没有理她,她连问了几次也没有回答,无奈地叹气,看来能量不足了。 这就像手机一样,得定时充电啊。 阮月心里暗戳戳的想着。 她还是打了签到系统,5次普通签到,把美味点消耗到各位数,没有办法,她需要各种物资。 第三十六章豆腐 阮月看着仓库里多出来的二十斤黄豆和卤水愣住了,综合前面给的一个石磨,妥妥的豆腐礼包,她还少些纱布用来过滤豆腐渣。 看着仓库里躺着的二十两银子,阮月再次无奈了。 看来明天得出去买些做豆腐需要的东西,还得买点面粉,家里已经没有面粉了,他们一家作为北方人,还是比较喜欢面食的。 手擀面,刀削面,裤带面,臊子面,炸酱面,阮月又没出息的开始咽口水了。 一个人如果觉得身体疲惫亏空了,那么除了肉,最能起到精神满足就是碳水,肉有的人可能不喜欢,但是碳水却是每个人都喜欢的。 月渐西沉,阮月刚刚感觉到困顿,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补起眠来。 待到她再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家里人都已起来,把家里又收拾了一下,院子里也翻了一块地出来。 卢春娘见阮月起来,忙说道:“今天一早没见到清林,他是不是走了?” “嗯。”阮月轻声回道:“晚上走的,还跟我告别了。” “他可说他去哪了?”卢春娘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阮月无奈地说道:“他没说。走就走了吧,咱们也能好好的,再说了,我们还有武功高强的娘亲坐镇,不怕不怕啦。” 阮老太听后也乐呵呵地说道:“是啊,自从知道春娘会功夫,我这心里就安定了许多。做梦都安稳了。” “娘,您不怪我瞒着您就好。”卢春娘感激地拉着阮老太的手说道。 狗蛋的哭声传来,本来微弱如猫似的哭声已经响亮了许多,无时无刻地像家人们宣示着他健康了许多。 卢春娘忙抱过狗蛋回屋给他喂奶,阮老太看了看在树荫下看书的阮鸣,欣慰地笑笑,“小鸣就是随你爹,一看书就入迷,不敲锣打鼓的可吵不到他。” 阮月也笑道:“好学好玩,等以后考个状元回来,我就是状元姐姐了,说出去多有面子。” 阮老太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爹当年进京赶考,却没考成,回来的时候带了你娘,之后就一直在镇上开私塾,再也没去考过。他当时要去考了估计你就是状元闺女了,我就是状元娘了。” “哈哈,那您现在可以等以后当状元奶奶,说出去也很有面子。”阮月嘻嘻哈哈地把话题扯开,可不能让阮老太这个时候钻牛角尖啊。 “阿奶,一会儿陪我去买些东西吧,咱们也能坐吃山空,我想要做个小买卖试试。”阮月笑眯眯的说道。 阮老太有些为难地说道:“阿月啊,不是阿奶不支持你,你爹好歹是个秀才,你一个秀才家的女儿,怎么能去做买卖?” “阿奶啊,咱们都快活不成了,哪还在乎这些。”阮月无奈。 阮老太看看屋里和小阮鸣,拉近阮月小声的说道:“咱们不是有神仙眷顾吗?还做什么买卖啊?” 阮月小声的说道:“阿奶,这事儿也就您知道了。神仙也不是白眷顾的,他要我经常做各种好吃的给不同的人吃,让更多的人认可,不然的话我不但会受到惩罚,神仙也就不管我们了。您说我既然要给别人吃,干嘛不顺便做个买卖呢,白给也是给,做买卖咱们还能回个本钱。” “这神仙怎么能这样,这不是逼着我们家好好的姑娘去做买卖吗?”阮老太对这个所谓的神仙瞬间不满起来。 阮月乐呵呵地说道:“阿奶,其实我挺喜欢做买卖的。而且是卖吃的,我就更喜欢了。” 阮老太无语地看了她半晌,确定她说的是真的,才叹了口气说道:“一会儿你爷他们回来,咱们去买些要用的东西,要做买卖咱就好好做。” 阮月点头,说道:“嗯,昨天神仙又给了二十两银子呢,一会儿我就说是清林留下的。” 阮老太点点头,心说这个神仙是真大方,一给就二十两银子。 说来,要是不大方的话,他们哪里有钱进城,看来神仙还是值得夸夸的,至少救了他们一家子。 “阿月,你知道是哪路神仙吗?咱们去请个神位回来,每天给上上香,那他是不是法力就更大?” 给系统上香? 阮月笑道:“不用,完成他给的任务就好了,阿奶。” “咱们翻地要种菜吗?”阮月看着他们早上翻出来的一小块地问道。 “现在刚好是种白菜的时候,院子里还有井,估摸着用不了几天咱们就能吃上小白菜了。”阮老太看着院里刚翻好的地,中午太热,刚好把翻出来的土晒一晒,天黑前播好种子,以后每天晚上浇水,很快就有菜吃了。 虽然有神仙保佑,但还是能省就省点吧。 勤俭节约,才是长久之道。 约莫一个时辰后,阮永齐和阮老爹回来了。 阮月眼巴巴地跑过去,问道:“阿爷,阿爹,城里情况怎么样?” 阮永齐眉头微微皱着,说道:“说不上好,人心惶惶的,有些人想要从南城门出去,可是现在南城门那边许进不许出。咱们现在在城西,离这里往东走两条街有一个早市,里面可以买些肉菜什么的。往南走几条街,就是平州城最繁荣的街市,许多大的店铺都开在那边。” “好,阿爹辛苦了。您和阿爷歇歇,我跟阿奶去买点东西。”阮月盘算着自己需要买的东西,对阮永齐说道。 “不行,外面乱,你一个小姑娘不要随便出去。不安全,需要买什么,你跟我说,我去买。”阮永齐拒绝道。 “我想到一个新的食物,想去买些用的东西。”阮月心里感慨,这个世界没有豆腐,那她这豆腐就是独一份的,虽然她一直没做过,但是做豆腐的风险很低啊,做好软了可以卖豆腐脑,做硬了可以卖干豆腐,刚刚好的时候可以卖豆腐,怎么都亏不了。 “可是家里没有银子了,拿什么买东西?”阮永齐奇怪地看向他老娘,要是有银子,昨天怎么不拿出来,这让他怎么对得起徐大哥。 阮月一看老爹的眼神,猜到他要说什么,她忙掏出一锭银子,解释道:“这是昨天清林走的时候给留下的,我准备拿来做点小买卖。” “不可,外面危险,怎能让你一个小姑娘抛头露面?”阮永齐冷喝一声。 “阿爹,我想办法把自己变丑了,再梳个妇人髻,想来也不会有人来找麻烦的。”阮月笑呵呵地说道,“从今天起,让娘来指点我和阿鸣学武功,争取能够以一敌三。” “你胡闹!”阮永齐冷哼一声进了屋子,不知道卢春娘跟他说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神情古怪的出来,说道:“做生意可以,我跟你一起去。” 第三十七章豆腐2 “啊?”阮月惊讶地看向自己便宜老爹,“阿爹,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吗?” 阮永齐黑着脸点头,“不过,你不能这么去,你得把脸弄丑一点,这么出去太危险了。” “这好办!”阮月嘿嘿一笑,跑到灶房,拿个碗在锅底刮了些灰下来,又跑回屋里,拿住自己袖袋里藏着的一盒红色的胭脂,把锅底灰一点点地加到胭脂里,直到颜色变成红褐色,又找阮鸣要了张纸,在中间扣出一个铜钱大小不规则的洞。 把纸贴在脸上,用布沾了变色的胭脂抹在破的地方,用手抹实,把纸拿开,脸上就出现了一个红褐色的胎记样,趁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又取出炭笔,把两根细长的眉毛画粗,她对着盆里的水照了照,差点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她顶着这个定制的胎记出来的时候,阮家人都看愣了,这简直一点都不像自己闺女啊。 阮月笑嘻嘻地在他们身边晃晃,说道:“怎么样,这样够丑吗?” 卢春娘看着她的样子,眼里竟然亮了起来,笑呵呵地说道:“以后出门就这样出去,兵荒马乱的,这样安全。” “嗯嗯。对!”阮家的大人们都点头,只有阮鸣看着变丑的阮月,担心地问道:“阿姐,你还会变回来吗?这样,嗯,不太好看。” “会啊!等咱有本领了,就变回来。”阮月摸摸他严肃的小脸,笑眯眯地说道。 “阿爹,现在可以出门了吗?”阮月看向阮永齐说道。 “好!我陪你去。”阮永齐说着站起来,准备跟阮月一起出门。 阮老太笑呵呵地对阮月道:“既然你阿爹跟着你一起去,那我就不去了,你们小心点。” 阮月点头,背上背篓,跟阮永齐一前一后的出了家门。 作为到了这里第一次出门的阮月,跟着阮永齐后面慢慢的走出这片居住地,来到了一条热闹的街道。 街道这里还算热闹,毕竟官府不让出去,但是人们的生活还得继续过,该开的门市开了,摆摊的小贩也不见少。 阮月感慨道:“外面兵荒马乱,这里倒是一片繁荣的样子。” “你以为他们都是自愿的吗?官府下了通牒,让商户都正常营业,否则轻则罚钱,重则羁押。”阮永齐叹气道:“也就是你这样的傻丫头才想着做买卖呢。” 阮月尴尬的笑笑,“这不是想着万一这里也不安全了,咱们还有银子继续逃命吗。” 阮永齐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阿月说的是,咱们是得赚点银子。要不你做你的买卖,我在你旁边弄个代写书信的摊子,你看行不行?” “行啊。有阿爹陪着,我就不怕了。”阮月乐呵呵地赞同阮永齐的办法,不然让老爹跟着自己一起卖豆腐,她怕他尴尬。 两人说着话,竟然到了钱庄,阮永齐伸手对阮月说道,“阿月,把银子给我,咱们进去换成碎银子,再换些铜钱,这么大的银子,一般铺子都找不开。” 阮月恍然大悟,忙把银子给了阮永齐,要不跟着他来,她估计就拿着十两银子去买布了。 跟着阮永齐进了钱庄,换了些碎银和两贯铜钱,两人把铜钱塞进背篓里,用破布盖好,就往不远处的布庄走去。 里面的布品种很多,阮月挑了最软的棉布买了两丈,留着给狗蛋和阮鸣做衣服,又买了两丈青色的棉布和两丈白色棉布,好给每个人准备一身换洗的衣物。 阮月想了想又买了一匹密实的麻布,针线也买了些,最后还跟掌柜地买了碎布,零零总总花了五两银子。 出门后,阮月不禁吐槽道:“这布还真贵。” 阮永齐无奈地笑笑,“布匹一直贵,但是这些至少比平时贵上一半还多,要不是咱们的衣物都丢了,也不用买这些。” “阿爹,不要心疼这些银子啦,咱们很快就能赚回来了。快到杂货铺去吧,我要买两个大笸箩,要这么大的。”阮月用手比画了一个一米左右大小的圆。 “行,还要买别的吗?” “最好再买个大木桶,大木盆也行。还有,最好能买到称,不然就只能靠手分了,我怕我分不准。”阮月一路嘀咕着跟阮永齐说着要买的东西。 在路过一家书铺的时候,她忽然一拍大腿说道:“还差点忘了买笔墨纸砚。” “对,对,咱们进去看看。”阮永齐也想到了,或许还能碰见抄书的话呢。 两人进了书铺,书铺的伙计倒是个很不错的人,见阮永齐一身的文人打扮,虽然破旧了些,但是穿得很干净,很耐心地接待了他们。 给他们拿了阮永齐要的笔墨纸砚,本来想拿最便宜的纸张,却被阮月制止,换了中等的,要给别人代书,总不能显得太寒酸。 出了书铺,两人又到杂货铺买了一把剪刀,两个笸箩,两个大号木桶,一个蒸屉,两个板凳和一张小矮桌。 阮月竟然还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小铁锅,锅子不大,下面还配了一个铁炉子,这东西还要烧木炭,于是又买了一袋子的木炭。 阮月笑呵呵的出了杂货铺,这样就这里真的不能再住了,路上也能吃些炒菜,而不是只能煮煮烤烤的,嘴巴都吃出毛病来了。 唯一可惜的是没有买到秤,她跟掌柜定了一杆,不知什么时候能有货。 他们又跑去粮店,买了五斗面、五斗粟米和五斗黄豆,打了十斤豆油,买了些成菜快的种子,不求好吃,只求长得快。 阮月在里面看了许久,这里的主要粮食就是面粉、粟米、粳米、高粱、黄豆、红豆,许多她需要的东西这个时代是没有的,就是不知道系统能不能让他抽些种子,待到能买得起种子的时候就可以试试培育,她想念香甜的煮玉米,想念最爱的土豆和烤地瓜。 阮永齐看他发呆,跟粮店说好一会儿过来拉粮食,便背着背篓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感叹钱不禁花,一会儿的功夫,十两银子也只剩下一两不到。 回到家,阮老爹驾了车跟阮永齐一起把东西都拉回来,各种东西把厨房都堆满了。 第三十八章豆腐3 现在这个时候,大家伙对粮食十分重视,于是粮食都被搬到了阮老太的房间,这样她才能睡得踏实。 棉布都交给阮老太收拾,卢春娘还在坐月子,至于阮月,原身就不太精通,她本人更是最多会定个扣子,还是不要拿来霍霍了。 她自己则是同阮老爹一起,找了两根跟厨房大锅大小差不多的解释木棍,紧紧地绑了一个十字,四角分别绑上解释的麻绳,调整好高度,吊在厨房大锅的上面。 阮月把一块洗干净的麻布四角分别栓在十字木架的四角上,这样过滤豆渣的工具就做好了。 吃过晚饭,阮月取出约莫10斤左右的黄豆,投洗干净后放到厢房,泡在大木桶里。 众人直勾勾地看着阮月,等着看她之后要做什么。 阮月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知道他们好奇,好笑地挥挥手说道:“早点睡吧,做豆腐要半夜就起来,到时候我叫你们一起看。” 几人这才散去,各自洗漱,睡了。 阮月迷迷糊糊地听着大街上偶尔传来的打更声,寅时一到便翻身起床。 来到厢房,借着微弱的月光,在空地中放出了她那个不大的石磨。 他转身去到厨房,打了一大桶水搬到厢房里,把泡着的黄豆清洗了好几遍,直到水清澈了为止。 这时听到动静的阮老太推推身边的阮老爹,两人麻利地起床,到厢房那边去看阮月需不需要帮忙。 阮月听到动静抬头见二老进来了,一颗扬起一抹笑意,“我刚想着去喊奶奶帮忙,您就过来啦。” 阮老爹和阮老太,有些呆愣地站在厢房里,并不是因为阮月有多么的奇怪,而是厢房里忽然出现的这个石磨,令他们有些匪夷所思。 阮老太指着石磨支支吾吾地问道:“阿月丫头,这也是?” 软阮月点头,笑眯眯地对他们说道:“东西咱们是可以用的,但是不能乱说,乱说的话就会被收回去的。” “好好!不说,不说。”阮老太笑眯了眼,看着阮月说道,“那现在咱们做什么?” 阮月点了煤油灯,把屋里照得亮了些,用水把石磨清洗了一遍。 随后和阮老爹一起把泡黄豆的大木桶抬到石磨边上,跟阮老太说道:“这就跟咱们平时磨麦子一样,就是要加水一起磨出豆浆来。” 阮月用勺子舀出一点黄豆加多半勺水递给阮老太说道:“阿奶,我推磨,您就这样往里面放。” “哪用你推磨,让你阿爷来,他力气大。” “对,对。我来,我来。女娃子力气小。”阮老爹自觉地推起石磨,推了几圈,阮老爹惊奇地说道:“这个石磨比咱们村的那个磨盘好推得多。” 阮月检查了一下出的豆浆的细腻程度,满意的点头,别说这个豆浆出得够细腻,比现代时用的电动的打出来的豆浆都不差。 还真是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阮永齐和卢春娘也被石磨发出的声音吵醒,纷纷过来看磨豆子。 最后在阮老爹、阮老爹、和阮月三个人轮流推磨的情况下,整整磨了半个多时辰,才把黄豆都磨成了豆浆。 厨房里的锅,烧开水,洗刷一遍,确认没有油,才把豆浆从木桶里一瓢一瓢地舀到大锅上面掉着的麻布中,由于麻布细密,过滤出来流到锅里的都是纯豆浆。 阮月两只手来回晃着上面的木棍,阮老爹慢慢地给往里加豆浆,直到布包里的渣滓有三分之一了,开始往里面一点点地加清水,在阮月和阮老爹配合着用两根木棍把布包夹过几次后,最后出来的几近清水的豆浆,才把里面的渣滓倒入一个笸箩中,开始下一波。 直到桶和盆里都装满了豆浆,阮月才擦了擦汗,对阮永齐说道:“阿爹,一会儿还得再买个大桶,没想到能出这么多豆浆。” 阮永齐点头,问阮月道:“阿月,这个豆浆能喝吗?” 阮月摇头,“还不行,要烧开才能喝,现在喝有毒的。” 阮老太已经开始烧豆浆。 阮月把麻布包清洗干净,铺到干净的笸箩里,随着豆浆被烧开,香味也扑鼻而来。 几个人肚子都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几人互相看了眼,哈哈的笑起来。 每人盛了一大碗豆浆,放到外面石桌上晾着。 阮月看豆浆烧开了,把预留出来的一小盆豆浆倒进去一半,待到又开的时候,把豆浆都舀到大木桶里。 这边这桶先晾着,另一桶又被倒进锅里,慢慢熬煮。 待到桶里的豆浆凝结出一层油皮,被阮月用两根筷子轻轻挑起,挂到事先栓好的绳子上,晾干。 阮月小心地取出事先用葫芦装好的卤水,一点点地撒到木桶里,边撒边快速搅拌,直到原本浓白的豆浆,变成半透明状,里面可以看到一粒粒的颗粒,阮月赶紧停手。 虽然她以前研究过点豆腐,但是真的操作,她还是第一次,所以一切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卤水点多了,都不变得发苦,难吃。 把笸箩放到外面的石桌上,把桶里的豆腐颗粒舀到笸箩里控水。 最后把麻布四边兜起,团成锅盖大小,上面再盖上一层洗干净的麻布,然后把木头锅盖压在上面,最后压上装了半桶水的木桶。 这时候,另一锅豆浆也烧好了,同样的方法,做了另一个笸箩豆腐。 半个时辰只或是,阮月拿下第一个笸箩上的重物,打开豆腐包,看到里面成型得还算不错的豆腐,淡淡的奶黄色,看着紧实又漂亮。 用提前削好的木头薄片,切下一小块,放入口中尝了起来,淡淡的豆腥味,细腻的口感,而且到现在还是热乎乎的,吃到嘴里特别好吃。 她抬头见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她,连刚刚睡醒不久的阮鸣都在。 她展颜一笑,每人给切了一小块,“尝尝味道怎么样?” 阮老太吃了一口就喜欢上了,软软诺诺的,舌头上都还有刚刚喝的那个豆浆相似的香味,对她这上了年纪牙齿不好的老太太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真好吃。”阮鸣‘啊呜’一口吃下去,说道:“姐,这太好吃了。以后我要天天吃。” 阮月笑嘻嘻地说道:“嗯嗯,好啊。这叫豆腐,吃的方法可多了,可以拌着吃,蒸着吃,炒着吃,炖着吃,煎着吃,做汤吃,冬天还可以做成冻豆腐炖肉吃,吃法可多了,而且样样都好吃,而且可以用来代替肉给人提供营养,让人有力气。” “真的?”阮永齐惊奇的问道,“那要是大规模地做,能行吗?” 阮月看了她爹和她娘,不禁问道:“阿爹是想把这个用到军队去?” 阮永齐点头,“这么好的东西,用来给前线将士们补充体力最好不过了。而且我看你没用多少豆子,就做出来这么多,额,豆腐,而且现在粮食紧张,豆子很少有人吃,直接炒熟了吃会出虚宫,很是不雅,所以黄豆一直被列为末等的粮食,不到万不得已,是没有人吃的。” “没有人喜欢吃,所以如果从别处采购的话,肯定比别的粮食便宜,而且数量大。”阮永齐分析得头头是道,听得阮月有些无奈。 她不得不打击她爹的积极性:“阿爹,不是我舍不得把这方子上交给朝廷,而是这本就是项新的食物,在没得到广大人民认可的情况下,咱们万万不要推到朝廷眼前去。” 第三十九章叫卖 “您想一想,现在朝廷多乱,您要是把这配方交上去,被有心人利用在里面,万一边关出现事故,我们一家都要被冤死不说,这么好的食物也将成为人见人恨的东西。”阮月感叹道。 “阿爹,我胆小。”阮月无奈地看着她爹,说道:“我的想法或许很简单,先试试百姓喜欢的程度,我在想想怎么把材料再改进一下,现在这个点豆腐的水我这里也不多,大量生产目前不太现实。” “阿月说的是。”阮永齐发热的头脑被一下子凉了,也想到了其中的关窍。 最大的问题是现在朝中党派众多,对于北狄的态度也不尽相同,主战派、主降派、中立派勾心斗角,这些争斗已经持续了十多年,只是近几年来越演越烈,已经从至少还是一致对外,到现在边关北狄重兵压境,朝廷竟然讨论不出一个可定之法,不派援兵,不给粮草,任由边关将士拼死战斗却毫无希望。 这两年有些旱,粮食产量也不好,有的地方百姓都是常年在挨饿的状态,现在更是流离失所,地方官员不作为,就像这平州城的知州更甚,进个城要收天价,难民大量被挡在城外,连个粥棚都不见开,视人命如草芥,如果岳父大人还在,估计能提刀斩了那厮狗头。 阮月把另一块豆腐也打开看了一下,同样切了一口尝了一下,不错,阮月满意的点点头。 在大木桶里打上些水,放上盐巴化开,再用巴掌宽的木板,比画着,来回划了几天线,就把豆腐切成了大小均匀的方块,放到盐水桶里。 她这操作看的阮老太直心疼,这精盐可是要一两银子一斤呢。 阮月看着阮老太心疼的样子,不厚道地‘嘿嘿’笑道:“阿奶,不要心疼。这样把豆腐放进去能保证豆腐不变酸,不然现在人也不认识豆腐,我怕到时候会糟蹋了。” 阮老太也反应过来,点头道:“一会儿我跟你一块去。” “一会儿我跟阿月一起去。”阮永齐把笔墨纸砚放到背篓里,收拾好昨天晚上的一块木板,上面写了四个字,代写家书。 阮老太冷哼一声,“你这是去给阿月帮忙吗?孩子第一天做买卖,肯定得跟着点,别被人欺负了去。” 阮月笑嘻嘻地抱住阮老太的胳膊,把头搭在她肩膀上,撒娇道:“阿奶真好,我最最喜欢阿奶了。” “去收拾吧。多大的孩子了还撒娇。”阮老太被阮月突如其来的亲密搞了个脸红。 阮月笑嘻嘻地跑到屋里,画了个跟昨天一样的妆面。 看着跟昨天一模一样的胎记,卢春娘都不禁多看了几眼,女儿这手艺厉害啊,竟然能跟昨天画得一模一样。 一家人帮忙把需要用的木桶,笸箩,桌子,小凳子,木片,大碗,都准备齐了,阮月太特意找了个小瓦罐,用来装铜钱。 阮老爹帮忙把推车推到了东街的早市上,人来人往的卖菜的人并不多,但是买菜的很多。 几人找了个还算是树荫的地方,推车放好,把笸箩上的湿布打开一点,露出上面特意流出来的一大块豆腐,奶黄的豆腐,还散发着热气,阮月想了想,切了一块下来,刷刷几下,又给切成拇指大小的小块,放到湿布上。 阮老太不解地问道,“阿月啊,这切成这么小怎么卖吗?” 阮月笑呵呵的说道:“这不是卖的,是给试吃的,这是新吃食,不给尝尝,怎会有人买咱们得豆腐。” 阮月看了眼在另一处阴凉下摆好了摊子,正拿着本书在那里看的阮永齐无奈的笑了笑,看来还是阿奶了解自己这个爹啊,肯定是不会来给自己帮忙的了。 阮月拿出水袋喝了口水,清清嗓子,气沉丹田的就喊了出来,“豆腐,新鲜的豆腐,快来买啊,数量不多,先到先得啦。” 阮老太和阮老爹都被她给吓了一机灵,阮永齐惊得张开嘴巴都合不上,这,还是他们家温婉可人,说话都不愿大声的阿月吗? 阮月看他们的反应这么激烈,尴尬地冲他们笑了下,嘿嘿,不好意思了,这做买卖不叫卖,谁知道你卖的是什么? 她继续喊道:“新鲜的豆腐喽!便宜好吃,营养丰富喽。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都可以吃啦。孩子吃了长得高,老人吃了更长寿,女人吃了更漂亮,男人吃了更有力气啊。做法多样,先尝后买,数量不多,先到先得,晚了就没了!” 阮月特意下压的声音,听着就像是个中年人发出的声音,完全符合她现在这个打扮的声线,要不是阮家人亲眼看着她换的装,恐怕都不敢第一眼就能认出她。 阮月的一嗓子叫卖声,传了几乎半个街道,好多人都好奇地看向所说的新吃食。 随着阮月再一声的叫卖,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围在她的摊位前,虽然这个摊主看着难看了点,但是她卖的东西是真好看。 奶白奶白的,看着比她们好些人的皮肤都白,好看得紧。 只是这么好看的东西,真的是用来吃的吗? 阮月见有人围过来,笑呵呵介绍道:“小姐们,要不要尝尝看,新鲜出炉的,现在还是热乎的。” 阮月招呼她们拿她切出来的小块豆腐,让她们尝尝,可是看着这东西,入手软乎乎的,稍微一用力就碎了,这真的能吃吗? 阮月看出她们的担忧,当着她们的面,拿起一小块放到嘴里,吃了起来。 几人见她自己都吃了,她们也大着胆子咬了一口,确实还是热乎乎的,吃到嘴里,竟然有股子不知道是什么的味道,但是又不难吃。 “你这个,什么,是用什么做的?”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妇人问道。 “不瞒您说,这个是用豆子做的,所以叫豆腐。您尝着味道,可还喜欢。”阮月笑眯眯地问。 “味道很寡淡,而且那个豆子的味道我也不是很喜欢。”妇人又希冀地问,“这个豆腐,真的跟你说的一样神奇吗?” 阮月点头,“不过要经常吃,吃上一顿两顿的是起不到作用的。” “长吃?”妇人脸色有些难看,“这东西一看就不便宜,长期吃,谁又吃得起哦。” 阮月笑呵呵的说道,“看您说的,不贵的,这么多。”她打开湿布,露出里面一块块的豆腐,她指着说道:“这么大的一块,只需要两文钱,您说是不是很划算?” 第四十章叫卖2 “这位大姐,你没说错吗?这个东西虽然不是特别好吃,要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你就真的只卖两文钱一块?”妇人惊得嘴巴都能装下一颗鸡蛋了。 “这位大姐,我得纠正一下,豆腐是很好吃的,虽然,直接吃不如糕点好吃,但是它不是糕点。它是菜,做菜用的。”阮月笑呵呵地解释。 “豆腐做法很多,家里富裕点的可以炖肉的时候放进去,它就跟肉一个味道。或者跟鸡蛋混合一起蒸,加点盐或者酱油,营养很好,适合孩子和老人吃。也可以用油煎一下,撒点盐和葱,鲜香得很。也可以弄个清淡的,直接跟青菜一起煮一煮,加点盐,也很不错。总之,这就是道菜,而且可做百味。您也可以开发新的吃法,绝对怎么做怎么好吃。”阮月侃侃而谈,看得阮家二老都有点发懵了,阮月说得他们都有些馋了,有空一定都试一试。 那个妇人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竟然是用来做菜的,忙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递给阮月四文钱道:“给我两块。” 阮月收了钱,顺手扔到瓦罐吃,发出‘叮叮’几声脆响,把旁边围着的几个人都惊醒了,都纷纷掏出铜钱,表示要购买。 阮月笑呵呵地说道:“不急,还有呢,大家都幸运着咧,我刚出摊,东西又新鲜又好,稍等稍等啊。” 她边说,手里一边忙活着,小心地把两块豆腐放到洗干净的树叶上,放到妇人篮子里说道:“大姐,这豆腐不能摔,不能压,否则就碎了。下次您再来买豆腐,带个碗来,就安全多了。” “好,好,谢谢你了,大妹子。明天你还来吗?”妇人期盼地看着阮月,这豆腐这么好,就几根青菜的价格,想到家里的老人孩子,这么两大块的豆腐,一定能让他们都吃饱了。 “我还过来。豆腐买回去不能放很久,要尽快做啊,不然容易坏了,发酸,发臭了就不能吃了,会把身子吃坏的。”阮月叮嘱着妇人,同时也是叮嘱着一旁围上来的人。 这要不叮嘱好了,万一有人买回去想给孩子留着吃,留坏了,把孩子吃坏了就不好了。 众人微微点头,本来想多买点的也都乖乖的变成只买一块,最多两块,很快阮月笸箩里的豆腐卖完了。 可是一传十,十传百得,都想来尝尝这个又便宜又好吃的豆腐是个什么滋味的,阮月的小摊子被围了个严实。 好多人往阮月手里塞钱,想让她先给自己拿,都被阮月以记不住为由,拒绝,坚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阮老太就在旁边负责捞豆腐,放到树叶上,阮月收钱,给货。很快,豆腐就都卖光了。 阮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喊道:“今天的豆腐都卖没了,明天一早我还来这儿摆摊,大家想吃得赶早过来啊。记得带碗。” 众人见已经卖没了,人群才渐渐散去。 阮月正在收拾东西,就听有个痞痞的声音问道:“你们在这儿摆摊,要交钱知道吗?” 阮月抬头,见两个年轻人,穿着劲装,手里个拎着根短棍,吊儿郎当地一下一下地敲着她的笸箩。 阮月忙笑着回道:“这位兄弟,不知道在这里摆一天,要多少钱?” “每个摊子,每天五文钱。”长得较高的年轻人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说道。 阮月忙掏出五文钱给他,那人接过钱,冷哼一声,说道:“算你识相,以后就在这儿摆摊,有人闹事就找洪爷,只要你们听话,洪爷不会为难你们。” “多谢。”阮月笑了笑,见他们要走,忙说道:“这位爷留步。” 她从水里捞出最后两块豆腐,放到大碗里递给两人说道:“这个您二位拿去尝尝鲜。要是喜欢以后每天给您留两块。”阮月笑眯眯地把碗递过去。 那两人倒是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他们在阮月开始吆喝的时候就开始注意到她了,那说辞一套一套的,听得他都想过去买点。 “那多谢了。”两人也没客气,端着豆腐离开,边走还边说道:“这真是个厉害的女人。” 这下桶里彻底没东西了,阮月把里面的淡盐水倒掉,又惹得阮老太一阵心疼,“阿月啊,这水以后还能用呢,怎么就倒掉了?” “阿奶,这个放到明天就馊了,要是把人吃坏了,以后豆腐就卖不掉了。咱们卖吃食的和卖别的不一样,味道要好,干净卫生更重要,要是把人吃坏了,咱心里还不得愧疚啊。而且,那样也没有回头客啊。”阮月抱着阮老太的胳膊晃了晃。 她发现她喜欢上了和阮老太撒娇,阮老太个子比阮月高一些,她微微歪头,就刚好可以靠在她肩膀,而阮老太身上有特殊的吸引力,那种让她不由自主想要靠近的吸引力。 她想,这就是亲情的力量吧。 而且是受到了偏爱的亲情的力量。 阮月笑呵呵继续收拾东西,等都收拾好了,她走到阮永齐身边问道:“阿爹,什么时候回去?” 阮永齐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也就刚刚到辰时,感叹了一下女儿卖东西的速度,说道:“等到吃中饭的时候我就回去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好。中午给您烧豆腐尝尝,一定让您好吃地咬掉舌头。”阮月自信的笑笑,让阮老爹看着东西,她和阮老太两人快速地在早市上溜了起来。 买了冬瓜,小白菜,菠菜,和常用的大蒜,到肉摊的时候,已经没有肥肉了,这年头肥肉买的人最多了。 阮月很馋油梭子,用来包饺子,最好不过。 这要是能有个手表什么的,能看时间的东西就好了,天天看太阳、月亮猜时间,真的好累啊。 阮月想了想,跟阮老太商量着买了三根肋骨,用来做排骨冬瓜豆腐汤。 买好了东西,回到他们摆摊的地方,阮老爹坐在小板凳上,眼巴巴地看着街对面巷子里两个老头,在那里抽旱烟,大烟袋冒出袅袅的烟,把人的眼睛熏得生疼,他还是乐此不疲地吸着。 “阿爷,想抽烟了吗?”阮月想起以前阿爷是抽烟的,后来逃命没顾得上,烟袋锅子一直放到了阮老大的板车上,已经许久没抽到烟的阮老爹自然是想这口烟。 “是啊,可惜了我那老伙计被老大那狗玩儿意儿拿去了。”阮老爹心疼起来,那个可是老三特意给他买的,纯铜的头嘞,很值钱的。 “我昨天好像在杂货铺看见烟叶了,一会儿您陪我去买木桶,看看那是不是烟叶。” 阮老爹眼睛一亮,随即又咂咂嘴,干干地笑道:“算了吧,现在咱们啥都没有,马上凉了,咱们攒钱买点棉花吧,不然夜里没法过。” “放心吧,阿爷,买烟叶的钱还是有的。多卖两回豆腐的事儿。”阮月安慰他,毕竟这个时候,人能活几时还不知道呢,既然有条件,那就不要拘着。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阮永齐那边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吵闹声:“你这个骗子,你看看你写的我儿的名字跟以前那个先生写的都不一样,竟然还要收五文钱,骗人都骗到老太太头上了,咱就去找洪爷评评理。” 第四十一章请客 阮永齐被气得脸红,指着老妇人辩解道:“你说的你儿子叫崔宏,宏大的宏,你看看你拿出来的那个字对吗?我读了几十年的圣贤书,难道我连简单的字都不认识?” 老妇人更是焦急地喊道:“反正我不管,万一我儿子因为你写错了名字收不到信怎么办?他去服徭役,已经去了五年了,就往家里寄过一封信,现在北狄要打过来了,我就想问问他还活着不!”老妇人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阮永齐轻叹一声说道:“你儿子的名字是谁给起的,当时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或许是我理解错了,给写错了字呢,我重新给你写一下。” 老妇人见阮永齐态度这么好也不好意思再闹,坐在桌子对面的板凳上,说道:“名字是孩子爷爷给起的,孩子爷爷读过几年私塾,说给孩子起名叫宏,宏什么大的宏,我没读过书,只是记得这个了。上次那个先生听我说完给我写的不是你写的这个字。” 阮永齐也很无语,宏大,和宏什么大,那可不是一个字吗? “宏图远大的宏,就是我写的这个字。”阮永齐无奈地说道,“上次那个先生给你写的什么字你记得吗?” 老妇人摇头,从怀里拿出一封被她珍藏的信,递给阮永齐说道,“这是我儿子三年前来的信,您看看。” 阮永齐无奈,你有信,为什么一开始不拿出呢。 他小心地从信封里拿出里面薄薄的信纸,仔细看来看去,就是一封保平安的家信,信上说他当了一个小官,把奉银托人给她捎回来,让她放心。 “老太太这封信是报平安的,让你放心呢。”阮永齐笑呵呵的说道。 “嗯,我当时找先生给我念过了,您看看这上面有他名字吗?”老妇人提到儿子眼里都是温柔。 阮永齐在落款处看到了那个名字,鸿,惊鸿的鸿。 这跟宏图远大除了读音一样,长得是一点都不像啊。 他也没给老太太纠正什么,重新拿出一张纸,把那封信重新誊抄了一遍,递给老妇人说道:“这次您再看看,是否一样了?” 老妇人见趋势很像他儿子信里写的那个字,只是阮永齐的字写得更好看,便满意地把信收起来,递了五文钱给阮永齐,道了谢,就奔去驿站,去寄信。 阮月看着阮永齐拿着那五文钱要送还给老妇人的样子,无奈地说道:“阿爹,你还是收下吧。出摊也是有成本的,两页的纸和墨,成本就三四文,您那一手的字,才卖了一文钱,就这您还想着给退回去呢?” 阮永齐自嘲地笑了一下,“想当初在京城,我抄的一本书都能卖上五两银子,如今却只值一文钱了。” “阿爹,不然咱们不写信了吧,您问问书局有没有抄书的活,我觉得那个更适合您。”阮月觉得他爹的字抄书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就是这一本书就要好几两银子是真贵啊,等以后有精力可以搞一搞印刷行业,那天下学子们看书就便宜多了。 以后可以和阮永齐提一提,等战乱结束,国家发展,还是需要许多读书人的参与的,毕竟大字不识的人,靠的是自身积累的经验,而读书的人,靠的是自身和先人前辈们积累的经验,取百家之长,成为他们处事之本,这就是现在读书人看不起白丁的底气。 阮永齐想想也可以,就是不放心阮月自己摆摊。 阮月看出他的纠结,劝道:“您跟着我过来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在家抄抄书,顺便帮阿鸣讲讲功课,还可以和阿娘增进下感情。” 阮老太也适时地说道:“你过来也没用,你看,刚刚那么忙你也插不上手,还不如好好的在家帮帮春娘的忙呢。” 阮永齐有些羞愧的点头,自己刚刚都被阿月的阵仗吓到了,都不敢上前去,还不如自己老爹老娘来的自在,还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一会儿吃过饭,我跟你们一起去街里,我看看能不能找个抄书的活。”阮永齐认清自己不是摆摊的料,决定去问问自己力所能及的活。 几人回到家里,休息了一会儿。 阮月刚刚把排骨焯水,用温水洗净血沫。锅里烧开水,放入洗好的排骨,姜片,半汤匙醋(加少许醋是为了加快肉的成熟,因为加的量少,并不影响口感),大火烧开后炖上半个时辰,再放入切成骰子大小的冬瓜块和豆腐块,加入盐调味,再炖上个一盏茶的时间,就撤火,撒上一点嫩葱叶,一大锅的排骨冬瓜豆腐汤就做好了。 几人将主食,上午卢春娘做的面饼端上桌,一人盛了一碗排骨汤,刚准备开吃,扣门声就不轻不重地响起。 众人对视一眼,不得不放下碗筷,阮永齐起身去开门,边走边腹诽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竟然在这个时候来敲门,闺女好不容易做好的饭,他还没来得及吃呢。 待到门打开,外面一个穿得讲究的中年人,笑呵呵地看着阮永齐,问道:“请问,卖豆腐的夫人是不是住在这里?” 阮永齐点头,问道:“是,您是来买豆腐的?” 那人点点头说道:“可否进去详谈?” 阮永齐回头看了眼阮月,好在她一会儿还准备出门,并没有把脸上的妆容洗掉,他侧身,让了一下,客气地说道:“您请进吧,我们刚煮好了饭,要是不嫌弃,您可以尝尝豆腐的味道。” 那人笑呵呵地说道:“刚刚小礼带回去的豆腐,我们尝了,味道不错,所以过来问问还有没有,我想带回去让厨房试着做些菜式试试,如果味道好的话,就把豆腐菜放到家里酒楼。” 阮月听到有大生意,忙起身,笑着说道:“做豆腐很费时费力,做一次最少需要五个时辰,所以,要到明天才能做出来。您可以先试试菜,我们刚刚做出来的,排骨冬瓜豆腐汤,您尝尝!” 阮老太不愧是家里最精明的,忙到厨房盛了一碗新的,把原来他们吃饭用的碗都收到厨房,准备等一会儿客人走了,他们再吃。 中年人也不客气,仍旧是笑呵呵的坐下说道:“那就打扰了。” 说罢拿起筷子,轻轻夹起一块豆腐准备放入嘴里,阮月赶紧制止,“等等!这位客人,您先喝汤吧,豆腐刚出锅,太热,它凉得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需要耐心。” 第四十二章请客2 阮永齐被气得脸红,指着老妇人辩解道:“你说的你儿子叫崔宏,宏大的宏,你看看你拿出来的那个字对吗?我读了几十年的圣贤书,难道我连简单的字都不认识?” 老妇人更是焦急地喊道:“反正我不管,万一我儿子因为你写错了名字收不到信怎么办?他去服徭役,已经去了五年了,就往家里寄过一封信,现在北狄要打过来了,我就想问问他还活着不!”老妇人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阮永齐轻叹一声说道:“你儿子的名字是谁给起的,当时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或许是我理解错了,给写错了字呢,我重新给你写一下。” 老妇人见阮永齐态度这么好也不好意思再闹,坐在桌子对面的板凳上,说道:“名字是孩子爷爷给起的,孩子爷爷读过几年私塾,说给孩子起名叫宏,宏什么大的宏,我没读过书,只是记得这个了。上次那个先生听我说完给我写的不是你写的这个字。” 阮永齐也很无语,宏大,和宏什么大,那可不是一个字吗? “宏图远大的宏,就是我写的这个字。”阮永齐无奈地说道,“上次那个先生给你写的什么字你记得吗?” 老妇人摇头,从怀里拿出一封被她珍藏的信,递给阮永齐说道,“这是我儿子三年前来的信,您看看。” 阮永齐无奈,你有信,为什么一开始不拿出呢。 他小心地从信封里拿出里面薄薄的信纸,仔细看来看去,就是一封保平安的家信,信上说他当了一个小官,把奉银托人给她捎回来,让她放心。 “老太太这封信是报平安的,让你放心呢。”阮永齐笑呵呵的说道。 “嗯,我当时找先生给我念过了,您看看这上面有他名字吗?”老妇人提到儿子眼里都是温柔。 阮永齐在落款处看到了那个名字,鸿,惊鸿的鸿。 这跟宏图远大除了读音一样,长得是一点都不像啊。 他也没给老太太纠正什么,重新拿出一张纸,把那封信重新誊抄了一遍,递给老妇人说道:“这次您再看看,是否一样了?” 老妇人见趋势很像他儿子信里写的那个字,只是阮永齐的字写得更好看,便满意地把信收起来,递了五文钱给阮永齐,道了谢,就奔去驿站,去寄信。 阮月看着阮永齐拿着那五文钱要送还给老妇人的样子,无奈地说道:“阿爹,你还是收下吧。出摊也是有成本的,两页的纸和墨,成本就三四文,您那一手的字,才卖了一文钱,就这您还想着给退回去呢?” 阮永齐自嘲地笑了一下,“想当初在京城,我抄的一本书都能卖上五两银子,如今却只值一文钱了。” “阿爹,不然咱们不写信了吧,您问问书局有没有抄书的活,我觉得那个更适合您。”阮月觉得他爹的字抄书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就是这一本书就要好几两银子是真贵啊,等以后有精力可以搞一搞印刷行业,那天下学子们看书就便宜多了。 以后可以和阮永齐提一提,等战乱结束,国家发展,还是需要许多读书人的参与的,毕竟大字不识的人,靠的是自身积累的经验,而读书的人,靠的是自身和先人前辈们积累的经验,取百家之长,成为他们处事之本,这就是现在读书人看不起白丁的底气。 阮永齐想想也可以,就是不放心阮月自己摆摊。 阮月看出他的纠结,劝道:“您跟着我过来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在家抄抄书,顺便帮阿鸣讲讲功课,还可以和阿娘增进下感情。” 阮老太也适时地说道:“你过来也没用,你看,刚刚那么忙你也插不上手,还不如好好的在家帮帮春娘的忙呢。” 阮永齐有些羞愧的点头,自己刚刚都被阿月的阵仗吓到了,都不敢上前去,还不如自己老爹老娘来的自在,还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一会儿吃过饭,我跟你们一起去街里,我看看能不能找个抄书的活。”阮永齐认清自己不是摆摊的料,决定去问问自己力所能及的活。 几人回到家里,休息了一会儿。 阮月刚刚把排骨焯水,用温水洗净血沫。锅里烧开水,放入洗好的排骨,姜片,半汤匙醋(加少许醋是为了加快肉的成熟,因为加的量少,并不影响口感),大火烧开后炖上半个时辰,再放入切成骰子大小的冬瓜块和豆腐块,加入盐调味,再炖上个一盏茶的时间,就撤火,撒上一点嫩葱叶,一大锅的排骨冬瓜豆腐汤就做好了。 几人将主食,上午卢春娘做的面饼端上桌,一人盛了一碗排骨汤,刚准备开吃,扣门声就不轻不重地响起。 众人对视一眼,不得不放下碗筷,阮永齐起身去开门,边走边腹诽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竟然在这个时候来敲门,闺女好不容易做好的饭,他还没来得及吃呢。 待到门打开,外面一个穿得讲究的中年人,笑呵呵地看着阮永齐,问道:“请问,卖豆腐的夫人是不是住在这里?” 阮永齐点头,问道:“是,您是来买豆腐的?” 那人点点头说道:“可否进去详谈?” 阮永齐回头看了眼阮月,好在她一会儿还准备出门,并没有把脸上的妆容洗掉,他侧身,让了一下,客气地说道:“您请进吧,我们刚煮好了饭,要是不嫌弃,您可以尝尝豆腐的味道。” 那人笑呵呵地说道:“刚刚小礼带回去的豆腐,我们尝了,味道不错,所以过来问问还有没有,我想带回去让厨房试着做些菜式试试,如果味道好的话,就把豆腐菜放到家里酒楼。” 阮月听到有大生意,忙起身,笑着说道:“做豆腐很费时费力,做一次最少需要五个时辰,所以,要到明天才能做出来。您可以先试试菜,我们刚刚做出来的,排骨冬瓜豆腐汤,您尝尝!” 阮老太不愧是家里最精明的,忙到厨房盛了一碗新的,把原来他们吃饭用的碗都收到厨房,准备等一会儿客人走了,他们再吃。 中年人也不客气,仍旧是笑呵呵的坐下说道:“那就打扰了。” 说罢拿起筷子,轻轻夹起一块豆腐准备放入嘴里,阮月赶紧制止,“等等!这位客人,您先喝汤吧,豆腐刚出锅,太热,它凉得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需要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