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王魔术师的忧伤》 第一章：落榜美术生 “12月25日,依本人之见，这个世界最疯狂的事情，莫过于探寻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隐秘，人类思维无法理解祂们的内容，那就像是无穷无尽的黑色海洋，而人类本就不该在上面扬帆远航。” “12月28日，爱丽丝又在和我提太阳，我去特么的太阳，一定是烈阳教廷那帮只会赞美太阳的短毛土拨鼠，是他们教坏了我亲爱的爱丽丝。” “1月3日，呵！查理斯这个浑蛋,好像只有把他灌醉，他才会跟我说实话，不过他随身携带的日记里应该有记录着什么......” 走廊上突如其来的阴风，打断了维纳森·凡德洛的阅读。 放置在对面橱柜旁的榆木镜，通过壁炉中的火光，在镜面上勾勒出了一个消瘦的人影。 年龄大约19岁左右，褐色头发，琥珀眸子，长得不算特别帅，但是有种说不出的忧郁气质。 侧耳凝听了一会走廊外的风声,维纳森发现并没有任何异常后，再次翻阅了起来。 “2月3日，我知道事物按照规律发展是科学，但事实上毫不相关的事物凑到一起，那就不是科学，准确来说是有人在搞鬼,这会开启未知的恐怖，神职者或会因此堕落。” “2月4日，我昨天又梦到了我的家人了，我甚至快要记不清他们的样子，可恶，明明只是参加了一场研究生入学考试而已，怎么会莫名其妙来到这种糟糕地方......” “3月5日，介于这个世界有神秘学的存在，窥探秘密是很容易的事情，我特意用只有我一个人能看懂的文字书写，汉字，哈哈，各大教会的那群笨蛋一定看不懂。”火山文学 ......... 没有想到，维纳森的父亲杰森·凡德洛也是穿越者，还特么和我一样是考研穿越？ 等等，情况有些不对啊，我穿越到维纳森身上，那写日记的这位穿越者前辈岂不是我爸爸？ 嘶......这剧情也太狗血了吧？ “啪。” 残破的日记本被重重合起，维纳森抬起俊秀忧郁的脸庞，视线一点点上移，从木窗处看见了极不真实的场景。 那是两轮巨大的绯红皓月，此刻正挂在黑夜幕布之上，旁边无数星辰闪耀。 对着红月，维纳森伸出左手，望着戴在食指上的青铜戒指，他的思绪不断地发散着。 三天前，原本在研究生考场上奋笔疾书的陈修远，突发了严重脑淤血晕倒在地，而当他再一次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莫名成为了维纳森.凡德洛。 根据原主的记忆，维纳森出生于费德拉斯大陆，根特王国第三贸易区，格蕾瓦霍郡，土豆之都法斯兰卡。 父亲杰森·凡德洛曾是一名考古学家，母亲爱丽丝是银行公司文员，三年前他们死于一场神职者与堕落者的冲突...... 维纳森还有一位姐姐，两位哥哥，在父母亡故后，兄弟姐妹四人搬进了明克街31号弗兰克公寓楼。 这种家庭组合，在根特王国十分常见，是标准的平民配置，当然这也多亏了已经工作的姐姐和哥哥，才能维持的现状...... 得益于《教育法案》颁布，维纳森免费完成了中等教育，他的理想是在19岁之前，考入根特王国赫斯顿美术学院。 在法斯兰卡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只要能从赫顿美术学院毕业，就可以做一名体面的绘画大师，给上层贵族画肖像，换取丰厚的报酬。 当然，理想总是美好，但现实非常不幸。 第一年美术入学考试，以失败告终。 就在维纳森为第二年入学考试做准备时，莫名卷入了一场聚会风波。 原本已经被火焰烧死的他，却是奇迹般的活了过来，并且在手指上还多了一枚章鱼与巨龙造型的青铜戒指...... 落榜美术生！ 还是一个犯了事的落榜美术生！ 这让我回忆起了上历史课时，老师总说的那位奥地利人。 随口感叹了这么一句，维纳森不再多想，他把合上的日记本重新放回书架，然后起身扭动壁灯上的管道阀门，看着玻璃灯罩中簇拥的火焰缓缓黯淡，直至熄灭。 绯色蔓延进木窗，房间归于沉寂的黑暗。 离开书桌躺在床上的维纳森，他微侧着头颅，一边望着窗外红月，一边无意识摩挲着食指上的戒指，安静到如同雕塑一般的思考者。 我穿越来时，什么都没有携带，就唯独多了这枚造型古怪的戒指。 按照当年看网文的经验，一般来说这可能是某种金手指。 比如说戒指里面住个老头？又或者是突然响起机械合成声.....叮？ 诸多念头在维纳森的脑海里纷纷涌动，他指尖不断摩挲着这枚青铜戒指，思绪飘忽不定难以平息。 就在这无声的“思考”之中，四周流淌的空气忽地开始凝固，他耳畔里隐约有海浪声在回荡，脑海中响起了虚幻缥缈的呓语。 “.....phnglui....mglwnafh.....cthulhu......” “.....phnglui....mglwnafhcthulhu....rlyeh......” 呓语声断断续续，层层叠叠，仿佛是来自深渊的呐喊，其本身掺杂着极度的阴暗与污秽。 突然，维纳森的头颅开始剧烈疼痛起来，就好像有根钢锥从后脑刺入，并伴随疯狂搅动，疼得他双手抱头，蜷缩身体在木床上不停翻滚。 疼… 好疼… 爆炸般的头痛给身体感官蒙上了一层虚幻般色彩，维纳森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变化，灵魂在剥夺，意识在抽离。 为什么我的头会这么疼？ 难道说.....是戒指，那枚青铜戒指？ 腰背绷紧如同弓弦的维纳森，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正是摩挲了戒指后，才出现的这种疯狂呓语。 “真是作死啊......” 维纳森自嘲般地苦笑着，就在他即将承受不住要崩溃时，那无数嘈杂交叠的呓语声却突然退去了。 静谧！ 亘古不变的静谧！ 刚才还在经受恐怖呓语折磨的维纳森，在这一刻，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安静了下来。 疼痛感消失不见，他慢慢睁开了双眼。 幽暗的石柱，灰白的海水一点一点弥漫映入他的眼眸，波涛汹涌，无边无际。 第二章：守夜人 “卧槽,这...这是什么情况？” 维纳森愕然四望，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座古老废墟之中，身下是尽是蠕动的灰白海水！ 这座废墟里到处都是损毁的厚重巨石，但是能隐约看见其中夹杂着有悖常理的事物。 比如说漂浮在半空的装饰类物品，颠倒视觉感官的大门，扭曲到极致的栏栅铜窗。 这几乎突破了几何学、建筑学、乃至三维立体学的极限，让人产生强烈的不适感。 灰白海水静静流淌，一颗颗明亮的光芒点缀在左右。 它们或大或小，有的藏于深处，有的浮在水面，但神奇的是,光点并不会随着波浪泛起的涟漪而摇曳。 看着这如同噩梦般的场景，维纳森站起身走至最近一墩巨石旁，他半是迷惑半是探索地伸出左手，试图寻找离开的办法。 手臂刚刚探出，戴在食指上的青铜戒指忽然闪烁，投射出的强烈深红光芒，宛如赤红火焰一般，瞬间吞没了整片废墟。 维纳森被这种突发情况吓了一大跳，他慌乱收回左手，与此同时海浪突地翻滚起来。 瞬息之间,废墟巨石等事物飞快虚幻消散，灰白水面上涌出了一根根高耸入云的青铜石柱，上面铭刻着令人头疼目眩的雕花，以及顶端支撑着无垠星空的穹顶。 这宫殿看起来十分的巍峨恢宏，就像是传说中巨人居所般的王庭，人类无法与之媲美,因为这显得太过于渺小，如同尘埃一般的渺小。 “神…神迹？” 维纳森目光呆滞地看着飞速变化的古老宫殿，心中忽然有了一丝微妙的感觉。 戒指投射出的深红光芒让整座宫殿活了起来，而我在冥冥之中，与这片神秘空间建立了某种掌控的联系，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门口，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一样！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维纳森试探性地抬起左手，随着手腕轻轻挥动，脚下灰白海水旋即泛起阵阵涟漪。 矗立其中的一根古老石柱开始飞快扭曲变形，幻化成了一张铭刻着绚丽花纹的青铜王座，旋即他身影一晃，虚幻的坐在了王座之上。 巨柱支撑着星河穹顶，脚下灰色海水蠕动簇拥，周围星光静静闪烁，这一幅幅画面，勾勒出不与现实对应的奇妙感觉。 这难道就是我的金手指？ 可真是神奇啊...... 维纳森伸出右手，幅度很小地摩挲着青铜王座的边缘，冰凉的触感传遍了整个指尖。 “我尊敬的、伟大的主人，是您回来了吗？” 古老宫殿内传来轻微震动，维纳森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机械冰冷毫无感情波动，但是从言语中又能感受到谦卑的态度。 “你是谁？”维纳森似惊讶似好奇般地问道。 “我是您最忠诚的仆人，深潜之渊哥罗特，尊敬的主人！”冰冷声音继续传来。 “你认识我？” “伟大的主人，您是禁忌之上的神秘意志！拉莱耶城的绝对主宰......” 就在这时，一道如同玻璃破碎般咔嚓声，莫名传入他的耳朵。 咔嚓.....咔嚓......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维纳森脑袋发空，精神涣散，觉得自己与古老宫殿、灰白海水间的无形联系开始摇晃。 不到一秒钟，这种联系彻底断开，维纳森感觉正在急速变重下沉，先是眼前一花，他猛然起身，接着便看见轻纱般的绯红。 还在公寓房间内，还躺在木床上，就连姿势都没有改变。 “跟做梦一样......” 维纳森坐起身子，低头感叹间，他满是迷惑地看向手指上的青铜戒指。 异世界生存守则第一条，任何东西不能乱碰，包括自认为不起眼的事物。 哼，我也只是摩挲了两次，就差点出了大问题。 不过也幸好这里是有着神灵的世界、存在着超凡领域，如果是在地球上经历到这么神奇的事情，估计会被当场吓死才对吧。 就在思绪闪烁间，呼的一声，门外走廊的阴风再次吹刮起来，狠狠的拍打在了木门之上！ 望着宁静照耀的绯红，维纳森眉头一皱，才经历过诡异事件的他，本能感觉外面走廊上有些不太对劲。 一个激灵，维纳森迅速走到原木色泽的书桌旁，拉开书桌右侧的抽屉，里面静静安放着一把泛着银白色泽的左轮手枪，以及散落在枪身周边数枚的黄灿灿子弹。 这是杰森留下的遗物之一。 拿起左轮手枪，娴熟地上好子弹后，维纳森小心翼翼地挪到门口，侧耳倾听门外的声音。 咚！ 咚咚！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有力的敲门声。 维纳森猛地站直身体，然后警惕地开口询问道： “谁，是谁在门外？” 门外安静了两秒，一道磁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莱茵河畔，希普利警察局，我是霍林顿！” “警察？” 随着霍林顿这个名字传出，维纳森立刻想到了它对应的主人。 那是负责处理三天前“神秘聚会”的警察，同时也是法斯兰卡的著名赏金猎人之一。 在根特，在法斯兰卡，警察并不多。 这一方面是因为警察体系制度建立较晚，大约在四十年前才普及，以前叫治安官。 另一方面则是警察薪水少的可怜，他们需要有副业才能支撑家庭日常开销。 “好的，我马上来！” 维纳森一边高声回应一边把手枪塞进大衣口袋，紧接着又拿起装煤炭的小筐，往壁炉中抖了几块，让火烧得温暖起来。 连忙做好这一切后，他整理了下衣物，快速拉开房门。 门外站着穿警察制服，头戴徽章软帽，留着两撇小胡子的霍林顿。 “抱歉，我刚才在看书。” “有两位高级警官找你有事。”霍林顿低声回应。 走廊中安静了两秒，然后从黑暗中走出了两道身影。 为首是一位身穿黑色立领风衣，头戴黑色警官帽，胸口挂着明亮胸章的中年男子。 他外表俊朗，鼻梁挺拔，身高也十分引人注目，足足有六英尺那么高，因此看上去给人一种难以描述的压迫感。 在中年人的旁边，跟着另一位目光慵懒，脸颊修长，富有书卷气的银发年轻警官，他左手拎着铜质马灯，右手攥着一张泛黄的素描纸。 警官？ 不，不是普通警官！ 维纳森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看向他们胸前佩戴的胸章。 那是一枚通体漆黑的盾徽，上面刻有六芒星以及神秘的咒语符号，在正中央则是镶嵌着象征权柄的暗红色十字架。 暗红色十字架？ 维纳森眉头微微皱起，原主作为大考古学家的儿子，他阅读过诸多古代文献典籍。 关于暗红色十字架胸章的描述，无疑指向着沉睡与绯红之神，那是霍纳维奇教会的象征，同时也是官方行动组织“守夜人”的标识。 第三章：询问 站在一旁的银发警官,目光锐利到仿佛可以洞穿人内心一般，在上下打量维纳森两眼之后，沉声开口问道！ “维纳森·凡德洛，这是你的名字吧？” “我是…维纳森，怎么了？” 听到这种确定性的问话方式，维纳森心头一颤，在上辈子他经常看警匪片，诸如此类的问话方式并不算太陌生，一般来说都是实锤问题的时候才会用到。 “你不用这么紧张，他只是在惯例询问。” 为首的中年警官审视着有些紧张的维纳森，他温和开口说道,语速不快不慢。 “凡德洛先生，你能告诉我们，三天前的那个晚上，你在聚会上遭遇到了什么吗？” “遭遇到了什么？” 维纳森暗自吸了口气，他努力翻找原主记忆碎片，但却并未找到任何关于“聚会遭遇”的记忆。 “抱歉警官，我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 听到维纳森的回答，中年警官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他思索片刻又继续问道。 “关于克莱斯·汀和凡爾奇诺，你还有记忆吗？” 这两个人的名字很熟悉,似乎是原主的同学兼好友，维纳森努力回忆了许久，但是他的记忆碎片好像被蒙上了一层灰雾，无法想起其中的缘由。 “并没有，警官，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三天前晚上在莱茵河畔的丰收教堂,以克莱斯·汀和凡爾奇诺为首，举办了神秘仪式聚会，在此过程中，有人诵念起了未知隐秘的尊讳，企图通过仪式让某种邪恶降临。” 仪式？ 邪恶降临？ 维纳森忽然想起在根特王国，除了可以向对人类保持善意的四位神灵祈祷之外，其它的隐秘祈祷仪式，是明令禁止的，因为这极有可能引来某种邪神的注视，甚至是降临。火山文学 在亘古的时间长河中，邪神降临大陆的情况并不少见。 尤其是通过邪恶仪式获得回应启示的，这种情况往往代表着灾难与毁灭。 想到这里，维纳森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看了眼中年警官的眼睛，考虑了一秒钟后，试探性地问道。 “他们成功了吗？” “算是成功了一半，他们得到了邪恶的回应，成为了魔鬼的奴仆，当然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血的代价。” 站在一旁的年轻警官“嘿”了一声，然后用淡蓝色的眼眸看向维纳森。 “凡德洛先生，不得不说你很幸运，因为你是他们中间唯一一个，没有变成魔鬼奴仆的人，为此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解释？我解释你妹啊！ 我一个刚刚穿越过来的穿越者，毛都不懂，给你解释个啥？ 维纳森无声吐槽了两句，当然他并不敢把自己的声音真实说出来，只能轻微摇头地回答。 “很抱歉，我真的什么都忘记了。” 维纳森捕捉着支离破碎的记忆，想从中找寻到了关于祈祷的片段，他再一次庆幸原主熟读并且了解古典文献。 “关于聚会的隐秘仪式我真的不清楚，而且这段记忆也确实已经遗忘，或许我的幸运是来自于沉睡与绯红之神的庇佑。” 维纳森说完立即伸出左手，依靠着记忆中的片段，他在胸口处轻点了四次，画了一个象征着沉睡与绯红的图案。 “愿神庇佑，赞美绯红！” “愿神庇佑，赞美绯红！” 中年警官与银发年轻警官，同时认真回应了一句之后，转而继续问道。 “下一个问题，我们有听说，凡德洛先生是一位即将考取大学的美术生？” “是的，考取美术大学是我的梦想，我想成为非凡的美术大师，但是第一年我出现了一点意外，嗯，我的意思是......我落榜了。” 维纳森表面上流露出淡淡的忧伤，但实际灵魂的陈修远却不以为然，毕竟自己当年也是复读第二年才考上大学的。 “抱歉，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年轻的警官转头望了一眼身旁中年警官，在得到对方轻轻颔首之后，他调整了一下身体站姿，将手中泛黄的素描纸徐徐展开，并跟着解释道。 “破坏了邪恶仪式之后，我们在莱茵河畔的丰收教堂中，找到了一幅素描图，希望能解读一下其中的创作思路。” “放轻松，这是例行检查的一部分，也是确定你没有问题的重要一部分。” “没问题，我一切都配合，只要是我知道的，绝对不会隐瞒。” 他刚说完，几乎是下意识般，将视线投向了年轻警察手中展开的素描手稿。 小巧精致的铜质马灯靠近，灯罩中簇拥的火苗微微跳动，仿佛有了生命一样，明亮的光线穿过透明的玻璃，黑暗骤然缩离。 泛黄的素描纸上画着一只章鱼与巨龙的结合体，头部生有无数的触须，两侧各有三只眼睛，四肢生有巨大的利爪，背后有一对破破烂烂、似乎没有长成形的翅膀。 这......图案有点眼熟啊。 维纳森目光下移，直到视线落在了食指上戴着的那枚青铜戒指时，脑海中一团深红火光猛然升起。 是戒指！戒指上的图案！ “你怎么了？” 为首的中年警官看着脸色不太自然的维纳森，他将左手默默地插进了黑色风衣口袋，并开口询问道。 “凡德洛先生，你...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啊？有吗？” 维纳森恍然意识到刚才没有管理好自己的表情，这在守夜人的眼中，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是的，你刚才在想什么？或者说是有听见什么？” 中年警官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说出来，或许我们可以帮助到你。” “抱歉，我刚在有些惊讶，因为画得实在是太棒了，比我画的厉害多了。” “这幅画不是你画的？” “当然，原画作的主人很有艺术天赋，坦白地说，如果我当初可以画成这样，或许就不会落榜了。” 维纳森瞬间转变话术，现在就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从一开始守夜人的重点就是放在这幅素描图上。 一旦承认了是自己画的，那很有可能直接被他们监管收容，像这种明显的坑，肯定不会往里跳。 “你确定？” “我确定，警官！” 维纳森一口咬定，有的时候死不承认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当然，这需要技巧与运气，就比如现在。 “喂，你当我们是白痴吗？” 留着两撇小胡子的霍林顿，忍不住接过话语，然后插嘴说道。 “警官们已经调查清楚了，这次参加聚会的所有人，只有你维纳森·凡德洛是美术生，哼，如此拙劣的谎言，甚至不经过大脑思考，你可真行啊！” “我没有撒谎，我真的没有画这幅素描。” 维纳森坦然回应着霍林顿警察的话语以及目光，关于这幅素描，他确实记不清是不是自己画的。 这时为首的中年警官微笑摇了摇头，他状似随意地开口说道： “很多时候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只需要通过一点特殊的方法，我们就能知道了，在真理面前，一切谎言都是无法躲藏的。” 第四章：神职者 特殊的方法？难道说要屈打成招？ “好了,凡德洛先生，感谢你的调查配合，但是在案件结案之前请你不要随意离开法斯兰卡，如有必要，请务必通知莱茵河畔希普利警察局的警官，否则你将成为逃犯。”中年警官最后叮嘱道。 “啊....没，没问题。” 等等，这就结束了？仅凭说几句话？这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 维纳森明显地感觉到事情太过简单，毕竟这是牵扯到隐秘存在降临的聚会，正常来说这些官方警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才对。 在维纳森茫然的眼神中，霍林顿已经领着为首的中年警官退出了幽暗潮湿的走廊。 跟在末尾的年轻警官,在走了两步之后，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突兀地朝着维纳森说了一句。 “真好，你很幸运。” “什么？”维纳森一脸迷茫。 这位有富有书卷气的银发年轻警官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青铜马灯稍稍往前提了提。 “在心灵之火的照耀下，你居然没有堕落，一般来说只需要12秒，隐藏在你内心深处的黑暗，都会被清晰勾勒出来。” “老实说我们很惊讶，也很幸运地看到你没有事情,否则你将会被放逐。” 说完，他快步跟随中年警官走出了走廊，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放逐？” 维纳森听到了这个陌生的词汇，他本能地感觉有些异样。 过了两秒，他突然瞪大眼睛，满脸惊骇的望着消失在黑暗走廊中两人,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古老称谓——神职者！ ......... 莱茵河畔，朗香图书馆二楼！ “队长，心灵之火的探测反馈已经有了结果，他并没有问题，是很纯净的灵魂，没有受到未知邪恶的污染。” 说话的正是眼眸慵懒，脸颊修长，一脸书卷气的银发年轻警官。 他此时正在一间办公室内，对着外表俊朗的中年警官汇报道。 “但我还是有所怀疑，那天晚上参加聚会的所有人都已经堕落，偏偏就他没有，队长，这本身就有问题吧？” “很多时候我们需要相信客观事实，不能以自我意识来揣测，这样并不严谨。” 中年警官说完后，他微不可见地将手插入黑色风衣的口袋中，掏出一枚古朴的金色怀表，这不同于其它普通怀表，上面铭刻着许多细小的咒文，以及蠕动的细微血丝。 目光神情凝视着手中古怪金色怀表，中年警官轻轻吐了一个古卢恩语单词“回溯”，随后啪哒一声打开，看见里面的指针正悠然朝着顺时针方向缓缓走动。 嘀嗒...嘀嗒... 看了一眼时间，啪哒一声关闭，然后又啪哒一声打开，就这样连续叩合了两遍，得到的依旧是顺时针方向转动。 “他没有问题，至少目前已知是没有问题，经历了超凡事件没有死亡，他足够幸运，这就像是被命运馈赠一样，对于守夜人来说，需要这一份幸运和馈赠。” “对了，昨天晚上那股神秘力量降临，最近法斯兰卡注定不会太安定，贝西克你通知弗兰克和埃琳娜他们，最近要多加注意！” “是，队长！” ......... 根特王国首都赫顿玛尔，左特兰区银十字街，圣霍纳维奇教廷驻根特王国分教，地下圣堂内。 身披黑红相间长袍，手握暗红十字架的大主教约翰·拉斯金坐在主教台前，摩挲着桌上花纹古老、表面泛黄的羊皮纸。 “黑羊皮先生，我以霍纳维奇教会大主教之名，向你询问，根特第三贸易区，法斯兰卡的异变！” ...... “黑羊皮先生，我以沉睡与绯红之名，命令你给予回应......” ...... 这，为什么封印物1-101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是我询问的方向出了问题？不，不对。 大主教约翰·拉斯金旋即换了另一种说辞，但黑羊皮依旧毫无反应，仿佛那真的只是一张平淡无奇的普通羊皮纸...... ......... 佛罗伦斯西南方，斯堪的纳维亚白沙漠外圈！ 如同奶油般雪白色沙漠，在黑夜里泛着幽静的光芒，一艘没有标志，没有旗号，没有国家象征的破旧老式三桅黑帆船，行驶在冰冷的寒风中。 身穿绘制闪电海浪长袍，头戴三角帽的杰克·d·斯帕罗踩在桅杆上，抬首望着前方空旷寂寥的沙漠，以及四处林立的鸡状石、骆驼石、海豹石和磨菇石。 “果然黑珍珠号除了能行驶在海洋上，在沙漠中也是可以的，仔细想想，还真是让人不禁钦佩幽灵船的神奇。” 杰克独自低语，就在这时，穿着相同蓝色颜色服饰的水手从船舱里跑上甲板，对着站在桅帆之上的男人背影喊道。 “船长，法斯兰卡教会密电......” 法斯兰卡？难道是薇娅图祭祀？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拿到这件古代遗物了吗？ 杰克抬头凝望桅杆最上方的耸立尖端，一枚铭刻古老花纹的黑色金币在指尖不断盘旋...... ......... 哥特式高尖的楼房，黑砖砌成的宽阔街道，这是明克街的主色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条街还保留着中世纪独有的味道。 绯红辐射大地，略显妖异虚幻的月光，从弗兰克公寓二楼玻璃窗旁照射进来，给紧挨着书桌那面墙壁上的栅格壁灯，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维纳森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考着那群神职者的意图，他眉头轻微往上挑起，琥珀色的眼眸愈发深邃。 杰森在日记里提到过，神职者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们侍奉神灵，掌握超凡，本身是十分危险的存在。 今天这群疯子来找我，原因是三天前原主参加了一场神秘聚会，他们在现场找到了疑似古老隐秘的尊荣素描图，从而怀疑这位落榜美术生，信仰了未知的邪神。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原本的维纳森早已经死在了那场聚会里，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从异时空穿越来的陈修远。 不过话说回来，那幅素描图，难道真的是我画......呃.....是在我穿越之前原主画的？ 可他为什么要画这幅画？他应该知道世界上是有很多饱含恶意的古老隐秘存在才对。 维纳森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又停顿下来，他借着窗外赤红色的满月光芒，视线下移，重新落在青铜戒指上。 这枚能让人进入神秘空间的青铜戒指，在绯月之下，显得是那么异常，诡奇，不可名状！ 素描纸上的画像是它，原主祈求的隐秘存在是它，或许我的穿越，也是因为它........ 第五章：艾琳 时间在无声注视中飞快流逝,窗外绯红西斜下沉，直至东方有微弱的灿金色亮起，地平线被晕染上梦幻般的色彩。 这个时候，隔壁房间有动静传出，很快，走廊上响起了哒哒的轻快脚步声。 “艾琳醒了？” 维纳森微微一怔，在原主的记忆里，艾琳每天在凌晨六点都会准时醒来，如果遇到需要做的事情时，或许会更早。 当然，这并不表示艾琳喜欢早起,而是早期留下了类似于生物钟的影响导致的。 这还要从启蒙教育开始说起，她和维纳森不太一样，教育不是在根特王国所建立的免费学校中完成的，那是《免费教育法案》的成果，在她读书时王国还没有颁布类似的法案。 她的启蒙教育其实和大多数女性一样，是根据自己的信仰，每周末在所属教会下的初等学校中完成，而无论是那种教会，上课时间都异常地早。 最近几年，由于《免费教育法案》的颁布,众多免费公立学校建立了起来。 那就像是雨后的春笋一般，其中贡献最大者，是根特王国最后一位异性王，威尔士亲王。 当然这是在严格保持宗教中立性原则前提下，主要不牵涉圣霍纳维奇教会、海神教会、钢铁烈阳教会以及光明教廷的纷争。 爱琳与大部分女孩不同，对做一名合格的家庭妇女观念有所摒弃,她喜欢占卜、塔罗牌、古老语言等神秘学事物，立志要做一名合格的神秘学家。 在教育方面，基于对最小弟弟的宠爱，又加上明白文化的重要性，这让艾琳再听见周围人讨论说维纳森对绘画极具天赋，考上美术大学没有问题之后，当即拍手决定，哪怕借债，也要为他创造良好的绘画条件。 去年七月份，17岁的维纳森开始了第一次大学入学考试，由于学习时间太晚和底子薄弱等问题，结局只能是遗憾落榜，重新再来一年。 而与此同时，维纳森的两位哥哥，密斯和格洛佩斯在码头做搬运苦工。 近些年受大航海殖民统治局势的影响，无论是货物吞吐量还是进出口商船，都大幅度增加。 为了让自己的姐姐和弟弟过上好生活，二人主动接受了更加繁重的搬运工作，经常在环境恶劣的码头上熬夜加班，就像这几天一样。 维纳森不是没想过帮姐姐和哥哥减轻负担，每一次他申请和哥哥们一起去码头做苦工，觉得这才符合自己是平民身份时，换来的只有艾琳驳回的话语： “维纳森，你要好好读书，考取大学，这样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 类似方面的教导还有很多很多，维纳森也几乎用尽了所有力量去努力读书绘画。 但是身为平民出生的他，刚接触绘画学习，便强烈感受到了自身的不足。 比如说素描图中的透视关系、黑白灰的运用、色彩风格趋向等等，这些都是复杂且难以把握的知识。 对于贵族子弟，上层阶层的孩子们来说，那是从小就得学习的爱好内容，而他直到去年年初才第一次接触，所以经常熬夜学习，才勉强追上别人。 关于姐姐和哥哥的记忆跳跃于维纳森的脑海，直到木门把手转动，房门吱呀打开，他才豁然醒转，旋即把左手转到背后，并用右手胡乱地抓住一根绘画素描用的木炭条攥在手心。 会把人送进那片神秘空间的戒指，还是别让艾琳看见为好，鬼知道这戒指会不会不受控制的出现另外情况，说不定更加恐怖和诡奇！ “维纳森？你是画了一夜的素描？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可以熬夜吗？”她打开房门，看见自己最小的弟弟居然握着木炭条站在门前，旋即疑惑皱眉地问道。 艾琳正值二十七岁的阶段，原本这个年纪段应该是女性最迷人的阶段，但因为工作劳累和照顾家庭等问题，她的身躯看上去十分的消瘦。 看着对方相同琥珀色的眼眸，维纳森强作镇定，脸上表情不自然地笑了笑道： “姐姐我没有熬夜绘画，我...我是在找...找寻灵感。” “找寻灵感？” “没错，找寻灵感。” 维纳森一边抬起拿木炭条的右手比划几下，一边将左手努力地往身后藏，以此来掩盖住食指上青铜戒指的存在！ 在那些扬名世界的绘画大师格言中，说得最多的便是灵感。 他们称赞灵感是让一幅作品能否达到质变的本质要求，每个人都有灵感，但是需要寻找，本身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 维纳森解释的没有问题，但很显然艾琳也不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的，她没有表情地走进房间，从右手腕处掏出一颗土黄色水晶悬挂于半空之中。 维纳森看着那充满杂质的土黄色水晶，下意识心中咯噔一下： “不是吧姐姐，你来真的？” “水晶啊水晶...告诉我维纳森是不是整晚未睡？” 相同的语句艾琳问了七遍，然而，悬停在半空中的水晶，一动不动。 “对吧姐姐，我没有骗你。” 心中松了一口气的维纳森，立刻地看向姐姐。 艾琳站在原地，注视着水晶吊坠，就在这个时候，黄水晶居然轻轻摇晃起来，维纳森的表情顿时变得呆滞，与此同时，远处大教堂的钟声响起，鸣音悠远而空灵...... ......... 凌晨六点二十分，淅淅沥沥的阴雨笼罩了整个赫顿玛尔。 卡诗顿区，爱尔兰街，一座豪华别墅内，莉莉丝·摩尔正准备享用丰盛诱人的早餐。 悬挂的巨大水晶吊灯自上而下地垂落，雕花镂空的精致长桌上摆放着葡萄酒、白面包、蜂蜜、果酱，煎鹅肝以及算不上多的沙拉。 在根特王国，在赫顿玛尔，许多中高产阶级的传统早餐是白面包加奶油、蜂蜜、果酱或蜜饯，饮品包括牛奶、茶或咖啡。 当然，有时奶油面包是咸味而不是甜味，并加入腌制肉类，香熏米肠或奶酪。 壁炉中的炭火炙热燃烧，她的耳畔响起了银十字街大教堂悠扬的钟声。 莉莉丝端起这杯散发迷人香味的鲁斯特红葡萄酒，摇晃着让里面的酒液泛起涟漪，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不合时宜的门铃声。 尽管莉莉丝的家教很好，十分的不错，但此时也不免有被打扰了兴致。 “小姐，卡尔主教过来了。”穿着黑白襦裙的女仆妮娅，对着莉莉丝轻声道。 卡尔？ 他不是在拉斯金大主教身边吗？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对于卡尔，这个被教会冠以天才的主教苗子，莉莉丝并不是很感冒，她觉得这群人都是天天只会守坟墓的木头，呆瓜。 哎，莉莉丝，我知道你非常不喜欢木头，但是还是要见一下，毕竟爸爸让你加入了霍纳维奇教会，虽然....... 轻蹙了一下眉头，旋即放下红酒杯，她优雅起身，走到了那扇绘刻有繁缛花纹的落地镜子旁。 镜子中倒映出了一位身穿浅绿色宫廷长裙的金发少女，她有着红宝石般的眼眸，这是根特王国威尔士家族独有的眸色。 莉莉丝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优雅、迷人、知性，相比较皇族上议院那些贵族公主们，也丝毫不差。 “小姐，要见卡尔先生吗？他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第六章：亵渎纸牌 “让他进来吧,我去书房等他。” “好的小姐。” 看着妮娅转身离开，莉莉丝走向二楼书房，她步伐轻佻优雅，这对于她来说，是必须时刻注意的仪态，因为这样才符合贵族气质。 外面依旧下着小雨，连续一周的阴雨天气让城市上空的大雾霾消散了不少，空气中也带有湿润的感觉，这在赫顿玛尔十分少见。 “卡尔先生，我家小姐请您进去！” “有劳了。” 身穿黑色大衣、头戴半高丝绸礼帽，握着黑色手杖的卡尔,跟随着莉莉丝的贴身女仆进入了别墅，在穿过一大片花园之后，来到了金碧辉煌的大厅。 进入大厅，壁炉中热量立刻围绕过来，温暖了他的全身，比起外面阴雨的寒冷，这里更像是春暖花开的三月。 卡尔脱下略微有些潮湿的黑色呢子大衣和丝绸礼帽，他刚才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餐桌上摆放着丰盛早餐，但餐桌旁并没有人。 “那个,请问，莉莉丝小姐呢？” “是这样的，卡尔先生，小姐在二楼的书房等你。” 妮娅一边接过卡尔的黑色大衣、半高丝绸礼帽和手杖等事物，一边轻轻地说道。 “好的，多谢。” 卡尔轻轻颔首,随后在其她女仆的陪同指导下，走上了二楼轻敲起了最左拐角的房门。 “小姐，卡尔先生到了。” 房门嘎吱一声被打开，年轻的卡尔刚一抬头，就看见了莉莉丝那双如同红宝石般的瞳孔。 这是一双极为灵动纯净的眼眸，看得久了，甚至超过了序列神职女巫的初级魅惑，卡尔的第一反应如此。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作为从小生活在教会的卡尔，平时除了学习弥撒就是布道，在16岁之前很少见到女性，更不用说像莉莉丝这样的美丽优雅的贵族小姐。 “早上好，卡尔先生。”她的语气轻快柔美，听起来十分动人。 “早上好，莉莉丝小姐，您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美丽。” “多谢您的赞美。”莉莉丝从沙发上站起身，轻提裙摆以示回礼。 “莉莉丝小姐，首先请原谅我的突然拜访，我知道这不够绅士，也不够有礼貌，但确实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约翰大主教他让我把这个转交给您。” 卡尔说完，没有等莉莉丝反问是何问题，他自顾自地将手放进马甲内侧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张印有烫金色花纹图案的信封，递到了莉莉丝的面前。 略微感到疑惑地看向信封，上面有一段用古卢恩语写的文字，“圣霍纳维奇大学录取通知书。” “天呐，这居然是圣霍纳维奇大学录取通知书！这…这是给我的？” 莉莉丝瞪大着眼睛，她一时之间难以相信，没有想到之前的入学申请居然通过了？ “是的，您的申请由约翰大主教亲自评估并批准，原本大主教是准备亲自登门送达，并拜访威尔士亲王殿下。” “但最近法斯兰卡似乎出了某种状况，那边的守夜人已经发来了密报，所以只能有我代劳，这是录取通知书，还有一周就是入学时间，进入学校之后，您随时都可以触摸超凡，成为神职者，当然，教会的规矩想必您也很清楚。” 莉莉丝安静听完，刚才可以成为神职者的喜悦顿时被冷水浇灭，她轻呼了一口气道： “卡尔，你是知道的，我从小就想成为神职者，但我同样也不想失去自由。” 卡尔低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哪有不想付出代价就成为神职者的？相比较来说，霍纳维奇教会对于教员已经松散很多了，它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可你们天天像木头一样守着坟墓，我不想守坟墓，也不想变成木头啊。” 莉莉丝下意识鼓了鼓粉红色的腮帮子，接着她意识到自己说了冒犯的话语，旋即慌乱地望向卡尔。 “我不是那个意思…嗯…我的意思是，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卡尔陷入了沉默，过了大概三十秒后，他才看回莉莉丝，斟酌着说了一句：“没有。” “你知道的，人类想要成为真正的神职者，只能依靠亵渎纸牌，而亵渎纸牌和调配魔药一样需要找寻超凡材料，丰富的材料大部分都储存在不同教会直属学校，教会里确实也有绘制好的亵渎纸牌，但是不一定是你想要的超凡途径，当然这也不符合教会的规矩，那些都只会是赐予晋升或者有功勋的守夜人。” ......... 佛罗伦斯，斯堪的纳维亚白沙漠。 无边无际的白沙漠中，黑珍珠号正朝着东北方向行驶，这与充满雷暴和巨浪的深海不同，白沙漠更加的神秘疯狂、当地的土著称沙漠为白色的死神。 “温迪，帮我盯着，到了目的地立即禀报。” 杰克·d·斯帕罗对着一旁穿着水手长海教袍，头戴闪电绷带，身材异常肥胖的卷发中年人喊了一句后，旋即带着那封电报回到了舱房。 一路之上，他路过整个工作机房里都没有人，但是能隐约听见轰隆的蒸汽运作声。 走至尽头，中间船长室大门打开，柔软厚实的灰色地毯出现于杰克的眼前，两侧分别是红木酒柜和阶梯武器架，一把把蒸汽步枪和一瓶瓶颜色猩红的葡萄酒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让人着迷的光泽。 在舱室的最中央，摆放着一张铺着泛黄海图的原木长桌，上面有插着羽毛笔的墨水瓶、封皮古老的书籍，黄铜材质的蒸汽六分仪等事物。 杰克走至书桌，他将电报这张铺在海图之上，上面写着零星的几个词汇。 “法斯兰卡、疑似隐秘、疑似降临......” 王国第三贸易区的法斯兰卡？ 那个地方可是大都市，平均大概有五百万左右人口，等等...难道说是有高位格的存在准备降临那片区域？ 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一个人口大都市，足够提供降临的血肉和祭品，也不知道教会那边会如何做。 哎，每当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感叹一下，这里真是一个疯狂扭曲的世界，除了要甄别各种各样的恐怖污染之外，还要防备未知隐秘的降临。 真庆幸曾经离开大都市，航行与大海之上的选择，虽然这需要和各种超凡物种、未知隐秘做抗争，但也总好过比当祭品强，同为砧板上待宰的羔羊，后者却是连灵魂都会被奴役的下场啊。 “呲啦......” 杰克思绪电转间，突然一道极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音从窗外传来，就像是用锋利的指甲抓挠着玻璃一般。 “妈的，刚刚还在担心别人，结果自己先遇上了。” 他快速从抽屉里掏出一把铭刻闪电花纹的银白色左轮手枪，眉头紧锁地向着圆形舷窗走去。 透过舷窗玻璃，发现船外的白沙漠已经隐约有了变化，奶油般的沙子竟然像海浪一样，打着漩涡的蠕动了起来。 望着周围一圈，杰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十多年来的航海经验告诉他，一定有哪里有些不对劲，正常的沙漠不可能出现这种问题。 “船长，船长。” 这时温迪挺着肥胖的肚子，从门外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喊道： “船长，黑珍珠号好像偏离了航道轨迹。” “什么？”杰克听到温迪的话后一愣，神情诧异道：“它不是幽灵船吗？怎么会偏离航道？” “抱歉船长，我刚才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黑珍珠号似乎被什么东西所吸引，已经驶向了未知区域。”温迪有些羞愧地说道。 “未知区？你这个浑蛋，谁让你睡觉了，现在出了问题才告诉我？快点，快点去把大副给我喊来。” “是！船长！” 看着杰克·d·斯帕罗那深灰近黑的瞳孔有气旋在打转，温迪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失职，为了不惹怒自家船长，立刻连滚带爬地跑向了大副所在的房间。 妈的，昨天就不应该带他们去奥特斯港红灯区，这群浑蛋迟早死在那群妓女手上。 也不知道沙漠里的鬼东西，和大海里的有什么区别，还有它吸引幽灵船究竟想干什么？ 杰克掏出怀表，啪嗒一声按开，时间正好显示凌晨六点二十五分。火山文学 佛罗伦斯在南大陆，时差大概一刻钟左右，现在是冬季，距离太阳升起还差一点时间，希望不会有大麻烦，愿海神庇佑...... 第七章：情况 明克街31号,弗兰克公寓二楼！ 维纳森望着艾琳审视的眼神，不自然地摸了摸左脸的脸颊。 这是原主遗留下来的动作，他原本可以完全不用做，但是又怕被艾琳察觉出什么，毕竟现在的维纳森和最初的维纳森比起来，已经大不一样了。 嗯，适当保留原主的动作，这样不会引起怀疑，从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维纳森摸着摸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用的是戴着青铜戒指的左手，但为时已经晚了,因为艾琳的目光已经注视到了上面。 “维纳森，其实你可以不用一直戴着这枚戒指，它并不好看。” “我知道你思念爸爸还有妈妈，我也思念他们，但是人总是要往前走的，除了爸爸妈妈，你还有我和密斯、格罗佩斯，我们都是家人。” 家人...... 维纳森思绪模糊间，回想起了其中一个记忆碎片。 七年前，杰森·凡德洛曾经去北大洋混乱海上一座古代神庙里考古,他回来时并未带有价值的贵重物品，相反只是从随身皮箱中取出了这枚造型古怪的戒指。 在维纳森记忆中，那枚戒指颜色青灰不算典雅，上面雕刻着繁缛的花纹，以及具有象征意义的神秘符号。 它具体是属于谁并不知晓，杰森当时只能模糊推测出是第三纪天灾时代的产物,而在他死后，这枚戒指就成了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 记忆碎片一闪而过，维纳森有点微皱起眉头。 可是我手上的戒指，是我穿越时携带过来的啊，并不是之前那枚，连造型都不一样。 还是说这枚戒指原本就是长这个样子，我是因为穿越导致了记忆出现偏差，或者说是错乱？ 不，不对，我的记忆是不会有错乱的。 等等，我明白了，这应该是戒指中的隐秘力量造成的。 它让看见过的人与相同的事物产生了重叠，从而在无声无息间篡改记忆和认知，有点类似于梦境重叠现实的意味，以此达到隐秘取代的效果。 所以艾琳才会认为这枚戒指就是杰森带回来的那枚，因为在她眼中，我手上这枚戒指的形象，其实是和之前那枚戒指的形象一样，但事实上它们二者并不相同。 这也恰好解释了昨天晚上，守夜人没有发现我手中所戴戒指的造型，和画像上的素描画等同无二。 或许在他们眼中，我的手上的戒指是其他事物，再大胆一点，别说戒指，就根本连东西都没有。 不得不感叹，真是神奇的力量啊...... “我知道的姐姐，这枚戒指其实我已经戴习惯了，当然，我一直以来都在依赖着你和哥哥们，一直想为你们做些什么，减轻家庭负担。” 维纳森一边说着，一边放下心来，至少这枚戒指并没有在其他人面前搞事情，只是潜移默化地让外人将它与其他事物重合，这并不算很恶劣的变故，是属于完全可以接受的范围。 “你努力考上大学，改变家庭未来命运，这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还有一周时间，赫斯顿美术学院就要开始新的入学考试，维纳森，要加油哦！” “嗯...啊...啊，考试？” “是的，考试！” 维纳森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是仔细算了一下时间，下周确实是大学的入学考试，说起来这将是他人生的第二次大考。 艾琳收回黄色水晶，她伸出纤细的手掌，轻轻地抚摸了维纳森的额头，然后低头亲吻了一下道： “别担心维纳森，你会成功的。” 艾琳亲吻式的鼓舞，这让维纳森愣愣地怔了几秒，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也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的鼓励方式竟如此特别，他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回以微笑。 “好了，我该去工作了，橱柜里有早餐，是黑面包和荠菜汤。” “好的姐姐，我会吃的。”维纳森轻声回答。 “嗯，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后面的话应该不用我多说什么。” 艾琳叮嘱完，深深看了自己最小的弟弟一眼，转身走向门口，就在拉门而出的一瞬间，她又突然停住了脚步。 艾琳这是还有事情要嘱咐？ 不过话说回来，我应该也不小了，这样反而让我感觉自己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的错觉诶？ 维纳森摇头腹诽了自己一句，而他猜测得也足够准确，果然在下一秒艾琳回过头，并重新叮嘱。 “差一点忘记说了，今天是周五，密斯和格罗佩斯他们会从普里兹港码头回来，维纳森你等会需要去买一点羔羊肉，还有黑面包，他们在码头累了两个礼拜，应该要补一补，还有你，也是需要补一补，迎接即将到来了大学考试。” “好，好的。” 维纳森轻声回答，与此同时，他在心里默记住了“周五”“两个礼拜”这两个单词。 在费德拉斯大陆，一年分为十二个月，一礼拜同样也分为七天。 但和地球不同的是，这里每年是固定的三百六十五天，新年恰逢是每年的最后一天，如此循环往复，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当然，关于这种日期的确定和更替，在创世神话录中有记录，那是大地母神盖亚创造的，祂也是传说中巨龙、巨人、精灵等古神的母亲。 我敢保证，大地母神盖亚，是一位怕麻烦的古老神灵，或者说有强迫症，要不然祂不可能连新旧交替都规定得整整齐齐。 思索间，艾琳上前一步，她从手中的提包里掏出三张类似钞票一样的事物递了过来，并开口说道： “糕羊肉从考特曼大叔家买，他家的羔羊肉不仅新鲜，相比较其他还要便宜2便士。” “记住，是考特曼大叔家的羔羊肉，大概买3磅，你是知道他家的位置的，对吗？” 果然在艾琳的潜意识中，最小的弟弟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孩子，还要强调一遍...... 维纳森接过色泽墨绿泛白钞票，将它攥在手中，微笑点头：“好的姐姐，我知道的。” “好的。” 随着房门啪嗒一声关闭，维纳森彻底松了一口气，随后将目光对准了手中的纸币。 在根特王国的货币体系里，法令是位于第二阶。 它来源于古代的所罗门币，那是存在于天灾时代的古老帝国，在那个时代，一法令等于十二铜便士，有一、五和十三种面值。 而位于货币顶端的是金镑，有纸币和金币两种表现形式。 金榜以黄金为原料制成，可以说每张金镑都是货真价实的黄金，一金镑等于二十法令，同样有一、五、十这三种面值。 维纳森展开皱巴巴的钞票，是三张1法令的钞票，他凑近鼻子嗅了嗅，闻到了上面很浅很淡的油墨味道，以及金钱本身特殊的香味。 这就是金钱的味道，果然无论在什么地方，这些可爱的小家伙总是如此的吸引人，让人感到无比快乐和愉悦。 维纳森仔细欣赏几十秒，然后将它整整齐齐折好，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钱包中。 花费了五分钟，穿戴好衣服的维纳森，又听见了远处教堂的悠扬钟声，在连续敲了七下之后，他行走到了榆木镜前，望向镜中的自己。 上身是黑色劣质皮马甲，外套是长妮大衣，下身穿着黑色长裤和马丁靴，外加上一顶鸭舌帽，这是法斯兰卡工人阶级最常见的穿搭，也是维纳森唯一一套体面的衣物。 “嗯，还不错，有点像从维多利亚时代中走出来的朝气少年。” 微微点头还算满意，然后他将钥匙揣入大衣口袋，快步走向了门边。 第八章：未知的黑岛 黑珍珠号,船长室！ 一位身穿湛蓝色教袍，满头褐色卷发，左手套着黑色铁钩的老头进入了船长室，他正是黑珍珠号上的大副兼航海士，约翰明·波克。 “约翰明，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偏离了航道，现在正处于白沙漠的未知区域，您知道的，那些恶心的家伙只会比尖叫的土拨鼠还多，但是请放心，黑珍珠号是它们撞不坏的,而且我们还有主教赐予的航海针，只要天一亮，航海针就能找到正常航线的方向。” 约翰明·波克往摆放海图的木桌前走了一步，他举起铁钩，把镶嵌在腕部的航海针放在了上面。 听着大副的汇报，杰克望向那造型古怪的玻璃圆球，里面有一艘拇指大小的黑船正在航行，在黑船的四周是波涛汹涌的大海，上面时而海浪翻滚，时而暴雨如注。 这是教会给每一位在海上航行神职者的神奇物品,它有两种作用： 一是形成海神屏障，时刻保护船只不被海中超凡生物吞噬撞击，二是海神之光，能够在迷雾中指引前进的方向，不会迷失堕落黑暗的深渊。 “今天都小心一点，在这种诡异的地方,神职者已经不再是食物链最顶层了。” 杰克蔚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霾，手指在桌子上不断敲击整理着思绪。 几十年的航海经验告诉他，在未知区域生存的唯一依靠，就是谨慎，绝对的谨慎。 在第四纪时，海神教会就出现了一位鲁莽白痴的半神级主教拜登瓦，他依仗自己拥有半神实力，独自航行在波罗的海未知区域，结果在三个月后，教会只找到了他的一节腿骨，还是被啃食一半的那种。 “约翰明，吩咐下去，最近一段时间我们不用停泊在法斯兰卡，直接返回赫顿玛尔交大接主教冕下。” “直接返回赫顿玛尔？可是驻法斯兰卡海神教会的薇娅图祭司，她之前不是让我们去法斯兰卡先交接航线吗？” 约翰明·波克用铁钩挠了挠爆炸般的褐色卷发，有些不解地看向自己最敬仰的船长。 “法斯兰卡最近几天，可能会出点问题。” 杰克又将目光投向那封已经折好的电报，虽然隐秘降临仪式基本上都不会成功，但万一那天邪神突然来了兴趣，将自身投影降临世间，哪怕仅仅只是神话形态的显现，那也都将是毁灭性的灾难。 “刚才薇娅图大祭司已经电报通知我了，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这次我们在佛罗伦斯的收获，绝对会被教会大肆嘉奖的。” “是，船长，海神在上，愿您在航海之路永远畅游！” 大副约翰明神色郑重，他高举左手铁钩，作持戟状！ “海神在上，愿我们在航海之路永远畅游。” 同样地举左手握拳，在彼此行礼后，杰克准备继续观察沙漠中的东西，看它有没有继续引导黑珍珠号时，温迪却慌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他手扶着门框，挺着肥胖的肚子，喘着粗气道：“船...船长，我们...我们好像发现了一座未知岛屿，就在正前方。” “什么？未知岛屿？” 杰克忽地一愣，紧接着外面传来水手的欢呼声，他立即和约翰明冲了出去。 水手们在甲板上兴奋的手舞足蹈，有的吟唱高歌，有的赞美海神，有的则是憋得满脸通红，恨不得立刻冲下船登岛。 杰克的目光越过船沿向远处黑暗看去，在探照灯的照射下，一座庞然大物出现在黑珍珠号的正前方，很显然，那是一座未知岛屿，类似于沙漠绿洲一般的黑色岛屿。 “岛屿，真的是未知岛屿。” 杰克先是愣住，随后疯狂的贪婪涌上了心头。 自从大航海时代来临，凡是在未知区域探索出新岛屿或者神庙者，那将受到国家封爵、教会提级的丰厚嘉奖，到时候女人权力取之不尽。 “大副，吩咐下去，带上蒸汽步枪，我们准备登岛。” “没问题船长。” 约翰明转身对着甲板上的水手们高声喊道：“海神在上，甲板上的小崽子们，扛起你们的蒸汽步枪，准备登岛。” “登岛！登岛！” 随着黑珍珠号慢慢靠岸，水手们之前的欢呼声却慢慢消失了，他们眼睛不约而同地睁大起来，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只见那座屹立在沙漠中的黑色岛屿周边，停靠着大大小小不同时代的帆船，有的早已腐朽，只剩下船骨，有的则如同黑色石雕一般纹丝不动。 “这...怎么...怎么在沙漠中，会有这么多不同时代的船只？？它们又不是幽灵船能够行驶在沙漠中。” 忐忑不安的约翰明往向自己的船长，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等到黑珍珠号彻底靠近，凝重感在杰克粗犷的脸庞上逐渐加深，这时候再看那座未知岛屿时，每个人的心中都蔓延出了溢于言表的恐惧阴影...... ......... 法斯兰卡，明克街31号，弗兰克公寓二楼！ 维纳森模仿起根特王国时下最流行的大侦探开门动作，他用右手按了按黑色帽子，然后左手拉开大门，做一个很帅的礼仪姿态后，跨步哐当而出。 由于现在是冬天的问题，白天的走廊上依旧是阴冷潮湿，刚刚的耍帅没有带来实质性温暖。 当然维纳森并未因此抱怨，因为低收入阶层居住的地方哪怕再阴冷，也肯定比流浪在肮脏的下水道强。 类似的场景在法斯兰卡绝不罕见，一家五口租不起房，不得不和下水道的乞丐争抢地盘，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残渣，他们也不想如此，但没有办法，因为人多，因为生活。 此时维纳森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然后快步下了楼梯，离开公寓，直到太阳晒在身上，他才感受到温暖与阳光。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从东大陆涂铎王国运回来的精美陶瓷，只要8便士嘞。” “来自北大洋4磅重的秋刀海鱼，今天港口新送来的，6便士一条！” “松香火腿、咸肉、胡萝卜片、豌豆...既便宜又新鲜，大家快来买呀！” ...... 在明克街，这条由黑砖砌成充满古老中世纪风味的主干道，每天早上都有流动街贩在街区两旁大声嚷嚷，招呼着路上行色匆匆的路人。 由于街区距离普里兹港很近，大概也就3公里左右，所以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止有原住民，还有旅人、吟游诗人、马戏团、冒险家等等。火山文学 这里面，大多数从国外来的旅人都会停下脚步，仔细甄别物品，不过多数最后只会烦躁地捂住耳朵匆匆离开，临末了还不忘咒骂一声奸商。 维纳森闻着下水道堵塞弥漫起的恶臭，和油锅中窜出的炸面包香味，这些味道飘荡在空气中，它们此起彼伏地缠绕发酵，形成了另外一种特殊令人反胃的怪味。 要不是晚上我能看见两轮月亮，确定这不是地球，我都怀疑我是不是穿越回了过去，穿越回了蒸汽时代。 不过明克街的人流量还真是多啊，我得当心一点，无论在什么时代什么地方，小偷都是存在的，哪怕异世界也不例外。 维纳森左手伸进口袋，紧紧攥住纸币，右手则按住黑色圆边帽檐，他略微低头，步伐矫健地穿过了这片热闹的街道。 一路前行，脚下的黑砖路逐渐宽阔，细长带有卷草装饰的青铜路灯矗立于两旁，这里是商铺区，维纳森不自觉间重新挺直腰背，抬高脑袋，目视前方。 那里有吟游诗人在歌唱，有流浪鼓风琴乐师在演奏，有不知从那里来的传教士在讲解传教。 在这群人的旁边，围观了不少面黄肌瘦的乞丐、孩童、妇女。 他们衣着褴褛，身上布满油污黑渍，但神情异常陶醉，仿佛是在聆听世界上最美好的话语。 第九章：古丹洛金币 维纳森望了几眼,没有做太多停留，转而拐向另一条街道，继续步行了十分钟后，停在“考特曼肉店”前。 灰白色店面墙壁上挂着一排排黝黑沾有血渍的钩锁，上面挂着各种畜牧类肉块，店主是位五十来岁的大叔，名叫考特曼·汉斯。 他两鬓斑白头发后梳，戗驳领的燕尾服在身后轻轻摆动，尽管是卖肉的屠夫，但脸上总是挂着绅士般的笑容。 听邻居说他并不是法斯兰卡本地人，而是在大航海开始后才搬过来的,但这时间相对久远，因为自维纳森有记忆开始，他就在这里卖肉制品了。 “考特曼大叔，3磅羔羊肉。” “哦，原来是小维纳森啊，听说你快要考试了，是什么时候？”考特曼好奇地问道。 “考...考试...呃...还有几天。”维纳森按了按圆边帽檐，含糊回答。 考特曼一边用屠刀剁着羔羊肉，一边轻轻点头道： “你是一个很勤奋也很有天赋的小伙，考上赫斯顿美术大学,成为大美术家、艺术家，相信很快就能赚到金镑，很多很多的金镑，没准也是明克街第二个跨入中层阶级或者上层阶级的人。” 说到这里，考特曼嘴角上扬，微笑的脸庞略微抹上一层神秘色彩,他开口道： “为了庆祝我们未来的大学生，大叔免费给你看一样宝贝，货真价实的宝贝。” “宝贝？” 维纳森眼眸微转，他忽然觉得平时十分绅士的考特曼大叔，今天怎么忽然变得神神秘秘，那种感觉不像是一个肉店老板，倒像是一个神秘学家。 “小维纳森，你听说过古代金币吗？这是我年轻时去佛罗伦斯当冒险家的时候，无意间从一名商人手中得到的。” 考特曼说着说着，他弯下腰，打开放置在砧板下方玻璃柜中的黑色皮箱，从里面掏出了一枚通体颜色金黄，闪烁光泽，正面印刻有五叶花瓣的花朵，背后是麦穗簇拥着“1”字的奇异金币。 “拿去瞧瞧，它叫古丹洛金币，传闻很多古代金币里面都蕴含着神奇的力量，希望它可以庇佑你考一个好成绩。” 古丹洛金币？ 等等......这个词汇，有点耳熟，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维纳森明显迟疑了一下，他伸手接过考特曼的古丹洛金币，眼睛注视，脑海中努力地寻找着关于这枚金币的记忆碎片。 大概过了十多秒钟，他眼睛猛地一亮，豁然想起了出处。 三天前自己刚穿越，在夜间翻看杰森遗留的日记本时，有看到过类似的文章，其中一篇金币百科就记录有古丹洛金币的传说。 那是名为天灾的第三纪元之初，现代人更愿意将天灾纪元称之为古典的一个时代，卡佩家族在极北大陆最北方，奥尔兹峰上建立的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帝国——古丹洛帝国！ 这是几乎贯穿整个古典时代的强大帝国！ 在其它大陆部落还在使用贝壳交易的时候，古丹洛帝国就驱使工匠、冶金匠、铸造匠来铸造金币，这就是古丹洛金币，也是当时流行的主流钱币。 相传每一枚古丹洛币都刻有五片花瓣的雪鸢尾花，那是卡佩家族的象征，而这花蕊中据说蕴含着连神灵都贪婪的隐秘未知力量，可惜自始至终没有谁能够解析出其中的秘密。 后来，古丹洛帝国南征北战，随着皇室最后一位王子，阿尔萨斯.卡佩的陨落，古丹洛帝国覆灭，成为了历史的尘埃。 不过听说如今在奥尔兹峰的天空上，依旧可以看见继续飘扬着雪鸢尾花不落的童话。 这......没有想到杰森懂得还挺多的，我现在都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亲自去过另外那片大陆。 不对，杰森和我一样是穿越者，按照道理来说，他一个穿越者不想着如何穿越回家，却在日记本中记录这些东西干嘛？ 维纳森忽地有些头疼，思绪电转间，他刚要思考起什么，就听见了考特曼的声音。 “哦，我的小维纳森，这枚金币并不是送给你的，只是让你吸收点它的好运，毕竟现在的市场价大概值11金镑，我还没有富裕到随手赠予的这种程度啊。” “11金镑？这么贵重？” 维纳森猛地将刚才的思绪抛至脑后，然后双手捧着这枚古丹洛币弯腰奉上。 在他的记忆碎片中，艾琳在邮局工作的周薪是1金镑9法令，当然这是转正之后的薪水。 而相比较码头搬运货物的密斯和格罗佩斯，艾琳的周薪无疑要高出不少，因为他们每周加班加点也才堪堪达到2金镑6法令4便士，但这枚小家伙却价值11金镑，简直是等同于他们家一个月的收入。 “考特曼大叔，这是您的金币，我想我应该已经吸收了它足够多的好运了。”维纳森满是尴尬和心虚地回答了一句。 一枚古代金币就价值11金镑，10枚就是110金镑，100枚就是1100金镑，简直是天文数字。 我亲爱的考特曼大叔，这就不是我吸不吸收的问题，而是它太昂贵了。 作为平民...呃...是穷人的我根本吸不起啊！ “小维纳森，考试一定要加油啊。” 考特曼一边接过金币一边幽默回答。 说话间，他将金币重新放入皮箱，然后把称量好的羔羊肉装入了深棕色大纸袋中道：“1法令9便士。” 得，我还是买羔羊肉实在，每磅肉的总价在6便士左右，虽然这是最低廉的肉，而且克数还有偏差，但是属于可以接受的范围，至少还吃得起。 没有多说，维纳森小心翼翼地从口袋中掏出两张1法令的纸币，递给了考特曼。 找回3个铜便士，塞入裤袋后，他告别考特曼大叔，便提着装羔羊肉的纸袋，一刻不停地往隔壁街的菜类市场出发。 行动迅速的维纳森，在菜类市场买了豌豆、土豆、盐巴、黑面包等食材，这些总共花费了1法令1便士。 看着手中的零钱，维纳森甚是奇怪，为什么农产品类的价格要比之前低啊？ 仔细想一想，今天的羔羊肉好像也比平时低廉？ 上个星期，艾琳买了好几磅黑面包需要花费6便士，而今天才3便士。 记忆碎片顺着思绪飘荡脑海，他捕捉到了一条信息，似乎是什么法案被废除所带来的福利，但是又有点想不起来了。 维纳森晃了晃有些沉闷的脑袋，只记得当初的谷物价格很贵，工人们要求提高工资，外国也提高本国的工业品进口税。 前段时间废除了某项法案，从而谷物价格骤降，为此密斯还说了一句这是中产阶级的胜利，资本的胜利。 离开商品区，维纳森没有着急回明克街，因为今天是周五，在明克街与阿蒂仙街交汇的广场，有一个新建成的占卜俱乐部开业，此时俱乐部的门口驻足了许多看热闹的行人。 “占卜，塔罗，神秘学？纳辛德勒占卜俱乐部今天开业。”维纳森挤过人群，瞄了眼别人手中的传单，低声念出了大概内容。 神秘学艾琳肯定很喜欢的，也不知道里面摆放的占卜类书籍卖多少钱？ 思念一闪，维纳森靠拢过去，正待询问其中一位俱乐部女侍者时，他的身侧忽然传来一道温和富有磁性的声音：“你也喜欢神秘学？” 下意识扭头望去，维纳森看见了一位身穿黑色燕尾服，头戴黑色丝绸半高礼帽，左手攥着金丝手杖的中年男人。 他外表俊朗，鼻梁挺拔，灰蓝色的眼眸深邃无波，身高足足有六英尺左右，看上去极具压迫感。 第十章：约瑟夫·帕克斯顿 昨晚上的那位中年警官？他是来找我的？ 维纳森脸色有些不自然,下意识地想要快速离开，因为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地球，他都本能地有些畏惧警察这个职业。 “你好凡德洛先生，我叫约瑟夫·帕克斯顿，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约瑟夫自顾自摘帽行礼，喉咙里传来的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温和声音。 “你好，帕克斯顿警官，我还有些急事，就先告辞了！” 维纳森迅速抬起左脚，只是往前踏了一步，他的神情蓦然恍惚了一下,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什么东西盯住一般，瞬间整个脊背竖起密密麻麻的冷汗。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悸的感觉？ 糟糕，大腿用不上力气，也抬不起来，好重。 看着自己迅速抬起的左脚，又缓缓落了下去，维纳森顿时眼眸一缩，他僵硬地扭过头颅，此时约瑟夫·帕克斯顿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双手杵着手杖，笑容温和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约瑟夫·帕克斯顿满脸和煦地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没办法移动，我，我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维纳森警惕看了看四周热闹的人群,茫然地回答。 “无法移动？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住？凡德洛先生你确定吗？” “很确定，我感觉有什么恐怖的事物就在我身边，真的，我可能会有不好的遭遇。” “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告诉我，你在害怕，恐惧着什么？” 约瑟夫的神情从和煦温暖，一点一点变严肃：“或许你应该回想一下，最近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比如说某种聚会、某种仪式或者某种祈求。” 听到约瑟夫·帕克斯顿的话，维纳森怔了一下，随后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聚会，没错，就是聚会，聚会中我的朋友都死了，克莱斯·汀和凡爾奇诺他们两个都死了，但是他们的死与我无关。” “这些我知道，现在警察有了足够有力的证据，已经可以直接证明克莱斯·汀和凡爾奇诺的死亡是一场意外，老实说，我很想知道事情的经过，弄清楚你那两位可怜朋友的遭遇，但是你需要配合我。” “我记不得了，我几乎完全遗忘了那天做过的事情，警官，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聚会那天之后，我的记忆就像出现了断层，什么也想不起来。” “心理素质不错，很过硬。”约瑟夫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你应该能听得出我说的是真话，我感觉这种恐怖这种一步一步逼近，怎么办？怎么办？”维纳森直视着对方的双眼，几乎是用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约瑟夫安静听完，沉缓开口： “当然听得出来，无论是你所讲述的内容，还是我们的调查结果，至少现在你的每句话都能经得起推敲，不过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当时你的朋友们都堕落成怪物了。” “你相信就好，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活下来的，或许真的是沉睡与绯红之神庇佑吧。”维纳森稍微松了口气。 “是神灵庇佑，但是！” 约瑟夫抛出了一个转折词，他目光下移，继而用十分笃定的语气说道：“你依然具备很高的嫌疑，之前没有临时逮捕你，只是想看你会怎么做，而现在你露出了马脚。” “马脚？我露出了马脚？”维纳森呆呆地反问。 “没错。” 约瑟夫咳嗽一声，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仿佛是一块千年寒冰：“你看一看手上拎的是什么？” 听到灰蓝眼眸警官约瑟夫的话，维纳森视线一同往下，突然，他看见提在手中放置羔羊肉的棕色纸袋、黑面包、豌豆等事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脸色发白、瞳孔扩散、满脸血污的人头，白花花明晃晃的蛆虫正在其中扭动，不停地扭动。 “啊！” 维纳森惊叫一声，他想要扔掉，但是这布满蛆虫的血淋淋头颅仿佛粘在了手上，无论用多大力气，也无法摆脱，这些虫子已经开始往他的手上爬去。 “维纳森先生，请你配合调查，和我们回一趟警局，如果证实你犯了杀人罪，可是要处以绞刑的。”约瑟夫说着，他的手中黑色手杖已然不见，只有明晃晃的左轮手枪，在阳光下闪烁着让人窒息的光泽。 “快走吧，有什么话到警察局再说。” 约瑟夫用枪管抵在维纳森的后背上，示意他先走。 维纳森刚要迈步，突然旁边有个金发碧眼的太太抓住一位卖报纸的小贩扭打起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周围顿时变得混乱。 好机会！ 维纳森来不及多想，猛地弯腰躲闪，冲入了人群里，向着街道另外一头疯狂奔逃。 “哼，想抓住我绞刑，没门。” 我好歹也是看过网文的人，堂堂一个穿越者，被你们处以绞刑也太丢其他穿越前辈的脸了...诶，等等，网文是什么东西？穿越者又是什么东西？ 不管了，现在四周都是汹涌的人群，他不敢随意开枪，只要我能逃去普利兹港，然后乘蒸汽列船沿着莱茵河，一路逃到首都赫顿玛尔去，那里人口众多，每天新增的吞吐量大概都有上百万人，即使是警察也休想找到我。 如果他们在水路设关卡，我就去城北蒸汽列车站，乘坐蒸汽列车一路南下去赫顿玛尔，最近一班列车正好是上午8点，还有一刻钟的时间逃跑。 不多时，维纳森已经跑到了街口，前方是十字路口，往东是普利滋港，密斯和格罗佩斯就在普利滋港码头搬运货物，往南是明克街，弗兰克公寓就在不远处，往北是蒸汽列车站，每天都有接近三班开往赫顿玛尔的蒸汽列车。 “三个方向，我要去哪里？” 维纳森看着十字路口，突然又愣了一下，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去你的家里......” 他手中的人头突然狰狞开口，语气森然地回答了他的话语。 什么？维纳森惊愕之中，手中人头望了上来，露出深邃冷漠的灰蓝色眼眸，约瑟夫·帕克斯顿！ “你，你怎么会？”维纳森双眼莫名瞪大，忽然间天旋地转起来，下一秒他整个人猛然睁开双眼。 还是在明克街与和阿蒂仙街交汇的广场，还是站在新建成的占卜俱乐部门口，周围依旧是拥挤拿着传单的人群。 维纳森伸手摸了下额头，密密麻麻的冷汗湿润冰凉，背后也是同样的感觉。 “还好，还好不是真的，刚才只是幻觉......”维纳森放松般地缓缓吐了口气，因为那场景实在是太可怕了。 稍微缓和后，感受到脚掌和手臂传来的力量，他握紧手中的食材，准备回家。 突然，在他转头的那一刻，他看到自己的背后站着一道身高足足有六英尺左右的人影。 那人影穿着黑色燕尾服，头戴黑色丝绸半高礼帽，左手攥着金丝手杖，他外表俊朗，鼻梁挺拔，灰蓝色的眼眸深邃无波。 约瑟夫·帕克斯顿！ 维纳森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就好像陷入了死循环，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处于现实，还是依旧在幻觉中。 那人影握着手杖，取下黑色半高丝绸礼帽，幅度很小地弯腰鞠了一躬，和煦微笑。 “守夜人，约瑟夫·帕克斯顿。” 第十一章：邀请 守夜人,古代典籍中记载得没错，那枚胸徽是圣霍纳维奇教会的标识，它代表着沉睡与绯红之神，是教会正统神职者队伍的象征。 维纳森思绪有所恍然，再联想之前经历的幻境，他顿时脱口而出道： “刚才是你操控让我陷入的幻觉？” 守夜人约瑟夫·帕克斯顿握了握金丝手杖，黑色的燕尾服随风飘荡，灰蓝幽深的眼眸隐含着些许莫名笑意。 “刚才的一切都是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反应，我只不过是做了小小的引导罢了。” 约瑟夫的嗓音淳厚而又温和，他脸庞那和煦微笑的表情，是如此的亲和自然,看起来很有绅士风度。 “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在幻境中，除了本质的善良之外，还有其他各种负面情绪和阴暗欲望，这些情绪与欲望会让一切变得杂乱、荒谬乃至疯狂，所以你不必为刚才在幻境中的事情感到羞愧，这正是我想看到的，相比较现实中的你，我更相信潜意识中的你。” 这......更加相信潜意识中的我？ 维纳森听完顿时悚然一惊，如果说在潜意识的幻境中,透露出穿越者的事，那很有可能会立即被当成异端对待，到时候真的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想到这里，他反向思索了一下，又很快释然开来，因为这位守夜人先生根本听不懂穿越这个词汇,更不用说地球、考研等事物，所以刚才的担心略显多余。 哼，你们这里的文明才刚刚到蒸汽时期，而我的那些的秘密都来自于2023年，你肯定听不懂，毕竟这不是一个时代能互通的语言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神职者的能力还真是匪夷所思，刚才的体验完全不像是幻境！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那根本不是我，我才没有那么坏，一切的画面呈现，其实都是约瑟夫·帕克斯顿想看的内容，或者说想看我内心真实一面的内容。 维纳森思绪电转间，隐约对刚才的事情有了点明悟。 如果可以我也想成为神职者，没事去别人的潜意识中转上一圈，那样一定很精彩？ “咳咳，请问帕克斯顿警官，你从我的潜意识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了吗？”维纳森驱散了刚才的思绪，他组织了下语言反问道。 约瑟夫·帕克斯顿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有些半好奇半试探地问道： “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对于神职者超凡能力，你有什么看法？” 有什么看法？这你可问到我心坎上了，我能有什么看法，肯定是羡慕呗。 不过这也会很危险，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也伴随着堕落。 毕竟世界上任何事物的馈赠，其实早已经在暗中明码标价了。 “说起来我之前没有遇到过神职者，也没有接触过超凡能力，只是觉得很神奇，也很梦幻，但同时也感觉到很危险和可怜！” 维纳森说着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琥珀色眼眸看向对面的约瑟夫，转而问道： “帕克斯顿警官，我这样说得对吗？” “神奇、梦幻、危险、可怜......” 约瑟夫·帕克斯顿嗯的一声点了点头，缓缓开口： “很特别的思考逻辑，你确实和普通人不太一样，这样的回答近些年我还是第一次听，但毫无疑问你是对的，我现在可以确认你没有任何问题了。” 你们果然还是不放心我啊，所以今天用超凡能力来试探我。 其实大可不必，我如果真的有问题，今天早上就不会掉入到你的幻境中了，而是假装中招，然后陪你演一出好戏。 “谢谢你的确认，帕克斯顿警官，今天我的家人会回来，如果没有其它什么问题，那我就先告辞了。” “不，还有一件事情。” “还有事情？你不都已经证实我没有问题了吗？” 维纳森有些愕然的反问，他感觉到了一种无穷无尽的繁琐感觉。 约瑟夫握在手中的金丝手杖已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他双手插进灰色长裤的裤兜，缓步走了过来，随着步伐的移动，周围空气一下变得滞涩，变得难以流通。 维纳森本能发现了不对，他浑身汗毛乍起，眼前的事物似乎都已经凝固，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抽干空气的容器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是超凡能力，他再一次使用了超凡能力！ 望向全身紧绷，如同刀刻雕塑般的维纳森，约瑟夫嘴角礼貌性上翘道： “放松一点，这一次不是调查，而是邀请。” “邀请？” 维纳森脱口而出，忙又补充道，“是邀请我？” 在绝对的超凡力量面前，维纳森此时变得有些慌乱，那种感觉就像是昨晚上坠入那片神秘海水中一样，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了起来。 “没错，这是来自守夜人的邀请！” “维纳森.凡德洛先生，作为普通人，能够在牵扯超凡事件里存活下来，这说明你有着与众不同的地方，比如幸运，而幸运的人，正是我们守夜人需要的，我是格蕾瓦霍郡的守夜人队长，约瑟夫·帕克斯顿，我代表霍纳维奇教会，驻法斯兰卡分教，正式邀请你加入守夜人队伍。” 什么叫牵扯超凡事件没有死亡？我明明已经死过一次了，只不过你们不知道罢了。 不过加入守夜人我倒是符合我的预期，至少在这种圈子里可以更加了解神秘...还有戒指的问题。 但是作为古老正神教会的门外执法队，在根特王国是属于官方队伍，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能加入的。 “约瑟夫先生，我可以这样喊你吧，请问一下加入守夜人需要做什么？或者说有什么相应的要求？” “你真的很聪明，确实是有一点小的要求！” 果然这种职业队伍没有那么好加入，成为守夜人是需要门槛的，触摸超凡力量也是需要门槛的。 “什么要求？” 维纳森旋即反问，当然，他也并不是没有希望。 毕竟守夜人的队长亲自过来邀请，很显然门槛是在自己能够完成的范围之内！ 约瑟夫·帕克斯顿了顿脚步，抬起灰蓝眼眸，注视他的眼睛，温和的声音从喉咙中传出： “进入圣霍纳维奇大学......” 这个转折惊到了维纳森，他站在那里足足愣了有两三分钟，一度认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考大学和成为守夜人，它们之间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还是说这个世界也实行公务员制度？想进入体制必须先考大学？ “约瑟夫先生，您是认真的吗？我是一名美术生，我的家庭情况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学习美术就已经让我的哥哥和姐姐工作到直不起腰，除了美术大学之外，很难再重新考取其他大学。” 约瑟夫听到维纳森的话之后，莫名轻笑了一声： “我想你误会了，维纳森先生，圣霍纳维奇大学是有入学考试，但是你并不需要，只是我需要坦白地告诉你，当你踏入校园的那一刻，你的人生将迎来巨大的改变，第一步是触摸超凡成为神职者，与此同时这也会使你失去很多美好的东西，珍贵的东西。” 失去美好的东西？ 维纳森瞬间就明悟了约瑟夫的用意，进入圣霍纳维奇大学，获得超凡能力成为神职者，而神职者一直是对抗堕落者的主力军，当然这也是进入守夜人队伍要求之一。 “我们先不提这个，我这里有一个小问题，你知道什么是堕落者吗？” 果然开始询问这方面的问题了，思绪电转间，他开口说道。 “我从古籍中看到过类似的描述，他们是受到隐秘污染、超凡诱惑等因素、导致理智崩溃从而堕落成的怪物，他们被称之为堕落者。” 维纳森没有说慌，他之前确实在杰森的日记本上看过关于堕落者的记载，上面有清晰的记录堕落者不是人，是恐怖怪物。 “那你知道，堕落者和神职者的关系吗？” 说出这句话时，约瑟夫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涟漪，他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不过整体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捕捉到约瑟夫·帕克斯顿的表情变化，维纳森略微停顿了一下，斟酌着语言道： “敌对。” “没错，其实除了我们守夜人，还有海神执法者、烈阳十字军、光明十字军，以及其他教会的审判机关，每年在处理堕落者的事件里，有接近一半会被放逐。” 有一半被放逐？什么意思，维纳森一下子被怔住。 这个时候，约瑟夫半转过身体，背对着他，语言中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道： “而这一半里面，绝大多数是我们的队友，如果有一天我在你面前失控，堕落成怪物，你会怎么做？” 喂，大哥你别乱立fiag啊，什么叫在我面前失控怎么做？ “当然，我只是假设，除了失控，还有在面对强大敌人时，我不幸被击杀或被污染，只剩下你一个，你会怎么做？” 大哥你还立，没完没了了，像你这么疯狂立fing的人还是第一个，这要是在地球上，你的坟头草怕是有一米多高了。 维纳森腹诽了约瑟夫·帕克斯顿几句，然后想了想，用非常笃定的语气道： “我会拼尽一切力量，阻止灾难的发生，扭转命运，但如果我遇到了无法击败的敌人，我会逃离，隐藏起来，等到足够强大时，再向敌人露出复仇的毒牙。” “如果是别人说这句话，我觉得有点很难做到，但如果是你，那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约瑟夫抬起脚步，开始往前行走。 踏！ 踏踏！ 大概连续走了五步，他低声半是通知半是提醒地说道： “问答结束，圣霍纳维奇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在一周内送达，等你办理完入学手续之后，会有人带你来签署守夜人相关的契约.....” 第十二章：时代的美丽与痛苦 佛罗伦斯,斯堪的纳维亚白沙漠！ 杰克·d·斯帕罗没有急着上岛，而是将目光望向了遥远的东方，黯淡的天空和奶油色白沙漠在远处地平线上分割出一张没有星空，没有月亮的黑色帷幕。 啪嗒一声，杰克·d·斯帕罗按下手中的银制怀表，上面显示时间是上午8点16分！ 现在已经是上午8点了，太阳依旧没有升起，还有这沙漠下的鬼东西也没有离开，它停止了对黑珍珠号的引导，一直潜藏在周围，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诡异。 “岛屿上没有摆放航标和建筑瞭望塔,也没有其他教会的教堂，这里基本上可以确认是未被探索出来的岛屿。” 身穿湛蓝色教袍，左手套着黑色铁钩的大副约翰明·波克，他目光审视着眼前黑色岛屿说道： “船长，我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这会不会有点巧合？就好像是下面的东西故意引导我们过来一样。” “是有一点不太对劲，先去旁边的帆船上探查一下，上面应该有什么线索才对。” 杰克粗犷深刻的脸庞上未带一点多余的情绪，他话音刚落，右手骤然探出捏握虚空。 片片虚幻青鳞瞬间浮现于手背表面,旋即有莫名飓风从脚底涌现，自下而上的猛烈吹拂起来。 这是海鸥途径神职序列2冲浪者的超凡能力，除了具备水元素之外，还可以短暂控制飓风，让自己或者他人悬于空中飞行。 看见自家船长展现超凡能力，众多水手们猛发出雀跃,刚才笼罩在心头的阴霾已然消失不见。 在他们心中，杰克船长，那是贵为序列2的强大神职者，背后是海神教会，所以根本就无需担心有什么意外。 巨大的漩涡状飓风越吹越快，以风眼为中心迸发出巨大的力量，竟短暂让杰克、约翰明和温迪三人离开地面悬于半空中，随后风向一转，三人稳稳落到了最近那条破旧的帆船之上。 黑桦木制成的甲板，油帘布做的风帆，这是上个纪元末占拜廷帝国流行的帆船，那个时候大航海才刚刚开始。 杰克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手腕一挥，猛烈的飓风直接吹开了锈迹斑斑的船长室大门，里面没有尸体也没有混乱不堪，这一切都显得极为正常，除了厚重的蜘蛛网之外。 杰克走进船长室，他来到那两排巨大的酒柜旁，拿起其中一瓶摆放在最上首的希达尔红葡萄酒，目光透过殷红沉甸的酒液开口道： “占拜廷帝国的航海家都有写日记的习惯，到处找一找，切记，除了航海日记之外，其它东西一律不准偷碰。” “是，船长。” 约翰明·波克和温迪同时回应了一声，对于他俩来说，自家船长是一位经验十分丰富的神职者，他说除了日记本以外的东西不能碰，那就一定不能碰。 船长室内，二人从不同方向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着记本，数百年的光阴让船长室内事物变得脆弱不堪。 杰克走到了正前方占据一面墙的书桌前，看见了木桌上面铺着早已经腐烂的海图，上面有标注着一个地方，黑山岛！ 果然这是一座岛屿，但帆船不是幽灵船，无法航行在沙漠之上，上个纪元末前的占拜廷船队是如何到这里来的？火山文学 沙漠，沙漠......或许，这里之前不是沙漠，而是覆盖着蓝色海水的海洋？ 杰克思绪电转，他凭借着这张腐烂的海图以及周围破旧帆船，大约推测出了这片区域原本的样貌。 “船长，我找到日记本了。” 温迪一声大喊，杰克抬头看着他手上拿着一本沾满灰尘的破烂羊皮套壳日记本，旋即眼睛微眯： “就是这个，拿过来。” “是，船长。”温迪当即回应。 木桌之上，杰克将这经历百年岁月的半截蜡烛点燃，然后小心翼翼把日记本摊开，让蜡烛的火光彻底照亮日记本，从而努力辩别起了上面的文字。 这词根…是土尔曼文字？不应该是占拜廷文字吗？ 妈的，还好在海神教会我有学过土尔曼语，读起来不是特别晦涩难懂。 “5月8日，我从威尼斯水城的黑森林出发，一路航行到西沙海湾，居然在安全航线上看...看见了那种鬼东西，我的神啊，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5月14日，探索小队再一次出发，我承认之前看见它们有些失态，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寻宝的旅途，哈哈，我们土尔曼人就是天生的非凡航海家。” “5月20日，大副告诉我他最近有点想女人了，我也经常在深夜想女人，前面的劳伦斯港，那里有一大片红灯区，这一次我要点两个外国妞，嗯，听说根特王国的女奴就很不错。” 我呸，一群只知道用下半身思考的短毛土拨鼠，也配称天生的航海家？简直侮辱航海家三个字。 由于日记本太过久远，很多纸页粘在了一起难以分开，看到这里已经是最后的日记内容，不过单从文字记录来看，不难猜出这艘三桅帆船的主人，是全大陆都讨厌的土尔曼人。 就在杰克嗤之以鼻，觉得土尔曼人都只是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土拨鼠时，约翰明却从身后又递来了另外一本日记。 “船长，这上面记录的文字，有些不一样。” 杰克望了一眼身后的约翰明，他接过来翻开，眼窝深黑色瞳孔瞬间缩至针眼大小，只见深褐色的日记本上写满了凌乱的根特单词。 “3号，如你所见，这里到处都是帆船的残骸，是一个十分糟糕的地方，若不是奉教会的命令，看管在此地的一处“异常”，我早就离开了，对了，千万别去那座岛屿，千万别去！！！” “4号，请忽视我之前的日记，那是愚蠢的想法，这座岛屿上只有丰富的矿产资源......” “5号，他们下来了？不，不是他们，是它们......他们......它们就在我身边、我身后、我的眼睛里......” 3号和4号的日记截然相反，而5号所描述的他们和它们又代指谁？ 这种异常混乱的叙述逻辑，让看日记的杰克心中不免感到一丝毛骨悚然，在心底开始猜测这位教会人员到底经历了什么？ 温迪瞄了一眼日记内容，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发抖的指尖下意识放在自己腰间的枪袋处，缩着脑袋警惕看向四周，就仿佛有什么可怕的怪物潜伏其中？ 杰克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合起日记本对着他肉乎乎的脑袋就是一拍，“温迪，你可是海神教会的教员，是触摸超凡能力的神职者。” “船长，那我们还上去吗？”约翰明语气有些犹豫的问道。 “去，当然要去，这关乎着我们是否能快速晋升到转职半神序列的捷径。” 杰克的表情忽然坚决起来，他用手扶了扶头上戴着的那黑色三角帽，心中已然笃定无论那黑色岛屿上有什么危险，都不能挡住他走向变强的路，哪怕就是死也要死在路上，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摆脱过去的自己。 轰！ 一声特殊的轰鸣声响起，好似无数冤魂在无休止的尖叫呐喊，黑珍珠号慢慢停靠近黑色岛屿右侧，带红色液体的船锚砸进乳白色的沙子里，一条条悬梯从锈迹斑斑的船栏上飞卷而下...... ......... 赫顿玛尔，卡诗顿区，摩尔豪华别墅内。 雕刻有香叶卷草图案的精美刀具轻柔划开还算温热的香煎鹅肝，莉莉丝的心思则完全不在这份诱人的早餐上面。 “其实神职者并不是那么美好，他们的世界充满了危险与未知，是行走在深渊边缘的可怜虫！”这句话是卡尔早上离开时留下的，并深深的触动了她。 上个月艾斯特子爵被刺杀，官方调查结果是某个专门针对王国贵族的隐秘组织做的。 哎，这个世界总是充满着各种各样的危险，特别是神职者，我很明白卡尔刚才是在善意的提醒。 爸爸是当今根特王国最后一位异性王，威尔士亲王，很有可能也在那个隐秘组织的名单上。 莉莉丝，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总是依偎在爸爸妈妈羽翼下，你需要成长，这样才能在危险来临时，保护爸爸和妈妈。 红色宝石般的眼眸中轻波流动，在喝完最后一口鲁斯特红葡萄酒，和享用完最后一块香煎鹅肝之后，她拿起金丝手帕擦了擦嘴，起身对贴身女仆妮娅道： “今天的下午茶取消，还有莱奥曼太太举行的文学沙龙也帮我推掉，我要去找爸爸，有事和他说。” “好的小姐，如果您要见威尔士亲王，那现在就该准备了。”贴身女仆妮娅在一旁提醒的说道。 “嗯嗯，我知道的，作为贵族小姐要礼仪得体，要举止优雅、这些我都懂......” 莉莉丝转身走向那铭刻古老符文的落地镜旁，在镜子前她左看右看，确认形象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开口询问道： “妮娅，我最近是有努力和伊芙老师练习舞蹈，体态应该没有长胖吧？” 身穿黑白女仆装的妮娅看向莉莉丝，微笑点头道： “很完美，小姐，今天想穿哪条裙子？” 莉莉丝略作思考道：“去年帕诺斯特克哥哥送我的那条洛洛克长裙？纯白色蕾丝搭配羊蹄袖，我很喜欢。” “不行，我亲爱的小姐，这样绝对不行，作为威尔士亲王的千金，摩尔家族的掌上明珠，是绝对绝对绝对不能一条裙子穿两回，哪怕不是正式场合也不行，毕竟您要见的是威尔士亲王殿下！”妮娅摇头否定。 “那条裙子您可以出门逛街穿，或者在享用早餐时穿，出门的话如果是聚会场合也是不行的。”妮娅想了想，又多加了几条准则强调道。 哎，好吧！ 真是一个时代的美丽与痛苦....... 莉莉丝轻吸了口气，依旧保持着嘴角的微笑。 “就穿我亲爱的妈妈，维多利亚女爵上个星期送的那一条巴斯尔长裙，也是白色的那一条。” “您的眼光总是这么出色，威尔士亲王殿下看到一定会赞美有加。” 妮娅笑着退后一步，朝着一旁招了招手，早已经准备好的女仆们开始忙碌起来。 从巴斯尔长裙的穿戴、到珠宝首饰点缀、再到搭配卢瑟长靴的蕾丝白色丝袜，女仆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过程既繁琐复杂又精致优雅。 第十三章：弑神者 明克街31号的弗兰克公寓是一排层叠式套楼,这比看起来颇为陈旧的哥特式钟楼更显古老。 弗兰克公寓的房东先生是一个喜欢追求艺术的人，他每年都会按照自己的喜好，雇佣油漆工重新粉刷墙体外部的漆皮。 今年是齿轮、蒸汽的风格，这让裸露在外的气压计、瓦斯计费器和水管添加了一份幽默的摩登感。 进入内部街道，脚下的石板路多数用黑砖石铺成，并且浇灌有一定量的水泥，时不时还点缀着或红或紫的陶窑砖。 这是最近才流行起来的宫廷用砖，从南大陆传来，繁缛精美，是标准的洛可可风格。 幸好法斯兰卡不是乡下，有砖石路和水泥路,要不然下雨就会比较泥泞，尤其是冬天。 当然，这得多亏了建筑师约瑟夫·阿斯谱丁，他用石灰石和粘土为原料创造出了水泥，极大改善了当前建筑环境，至少比我在大学时从近代史记中读到的那个时代要强。 维纳森踏实的踩了踩地面，低声评价。 很快，他回到了弗兰克公寓门口，习惯性用右手按了按帽子，然后拉开公寓大门,哐当而进。 9点之后的走廊依旧昏暗，但是温度确上升了不少，至少阴冷感已经没有那么严重。 维纳森快步上了楼梯，进入房间，坐在阳光直射的书桌旁，享受被太阳拥抱的温暖。 此时临近新年,属于凛冬，但法斯兰卡位于根特王国南方，背靠普里兹海，有着独特的温带海洋性气候和亚热带气候交汇特征。 每年冬季的气温与其它地区比起算的上温暖，当然这也符合土豆大量种植的气温特点。 “不过大街上那些流浪者，他们居住在污水横流，臭气熏天的下水道中，能不能活到新年就不好说了，相对而言，我是幸运的。” 思绪感叹间，维纳森已经将羔羊肉、豌豆、土豆等事物放进橱柜，把早上艾琳做好的早餐拿了出来，又将炉子从角落搬出，借着黑炭生火，煮了一壶热水。 等水快开之前，他已经将黑面包和荠菜汤送入口中。 干巴粗糙的黑面包明显有些发硬，荠菜汤带着淡淡的咸味，其中根茎纤维苦涩酸牙，总体来说还是不好吃…… 无奈这里是异世界，可能很多家庭连荠菜汤都没有，我不应该挑剔，维纳森边腹诽边强行将黑面包和发黑的汤底吞咽下去。 风卷残云般吃完早餐，消退了腹部带来的饥饿感，维纳森打了一个满足的饱嗝。 他把大衣脱下挂到衣帽架上，然后舒服的坐在靠窗位置的木椅上，重新沐浴起太阳带来的温暖。 明艳的阳光下，他的目光投向书桌上的木炭条、水粉颜料、素描纸张等事物，思绪开始不断发散开来。 赫斯顿美术学院，作为根特王国建校最早的美术学院之一，与之其名的是赫顿玛尔大学，王国理工大学，这些都是屹立在北大陆上百年的名校。 还有一周左右的时间，就是百年名校赫斯顿美术学院招生的时间，也是改变家庭命运的唯一途径。 不过我现在已经确定进入圣霍纳维奇大学，按照约瑟夫·帕克斯顿警官的描述，最晚不会超过一周，大概也就最近几天，录取通知书就会送到，虽然有教会性质，但也应该不会太差吧？ 仔细想一想，我以前好像有听过类似的大学名称，唔...记不起来了，不过总算是有书读，没有辜负艾琳、密斯和格罗佩斯的期望。 ......... 莱茵河畔，朗香教堂二楼！ “贝西克，你站住，我塔罗占卜很准的。” 一名体型高大，留着络腮胡，头戴黑色兜帽、身披有绘有复杂晦涩符文黑袍的中年人，正追着满头银发少年满图书馆跑。 站在一旁留有墨海蓝色长发，穿着精致白色宫廷裙的少女看着两人不断摇头。 “弗兰克，你又不是美术家和吹笛人途径的神职者，对神秘学没有天赋，就别挣扎了......”少女叹息一声，无奈提醒道。 “埃琳娜，你快点帮帮我，弗兰克这家伙疯了。” 贝西克一边逃跑，一边眼神无助地看向眼前少女。 就在此时，朗香图书馆的大门呼的一下打开，身穿黑色燕尾服，头戴半高礼帽，手握金丝手杖的人影站在门口，出现在众人眼前。 灿烂温暖的阳光透过巨大玻璃窗，照射在这人影后背，由于光线的阻挡，在正前方形成了一片模糊的黑暗，无法看清楚人脸具体模样。 踏！ 踏踏！ 随着人影走动，图书馆内的空气缓缓凝固禁止，周围的一切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弗兰克和贝西克同时停止了追逃，只是呆呆望着正前方走来的人影。 “上午好，队长！”埃琳娜弯腰提上裙摆，对着前方人影行了一礼道。 紧接着，贝西克和弗兰克两人也微躬腰背，点头行礼道： “上午好，队长！” 身穿燕尾服、头戴半高礼帽的约瑟夫·帕克斯顿从阴影中走出，直径走向属于队长桌的位置坐下，他脸庞依旧是和煦的笑容，对着三人轻轻颔首。 “贝西克，补充材料递交了吗？” “已经提交了，教会对此异常重视，甚至不需要一周，圣塞米尔大人最近两天就会带着录取通知书过来。”贝克西郑重地回答道。 约瑟夫听完嗯了一声，然后转头望向披着黑袍戴兜帽的弗兰克，面无表情的问道： “弗兰克，我今天看见了你的公寓，我记得你今年不是喜欢蒸汽、机械吗？” “队长，我...我只是跟小贝西克闹着玩的。” 弗兰克尴尬的笑了笑，连忙收起用于占卜等事物，随后斟酌着回答道。 “不，你误会了，我是能看见你们有这样的精神状态，我很放心。” 约瑟夫拉开脚下抽屉，从里面拿起了黑色烟斗，塞进烟叶和薄荷叶，然后放到鼻端，深深嗅了一口，灰蓝眼眸微带笑意道： “那幅...素描图也查清楚了吗？教会那边怎么说？” “在赫顿玛尔地下圣堂，约翰·拉斯金大主教尝试用封印物1-101黑羊皮先生占卜，但并没有得到相对应的画面。” “唯一确定的是，这并非来源于四位正统神灵的尊荣，也不是古代已知邪神，更像是从某一历史阶段复苏的古神，具体材料情况已经递交到联邦山脉的教会总部，请求三重冠冕米歇尔冕下占卜。” “嗯，这一次发生的事件，让我回想起了中世纪元末的那位。” 约瑟夫指了指自己的脚下，嗓音忽有些飘忽不定道： “地下三层，拉斐尔大墓地，里面就监管着那位曾经使用过的贝加尔拳套，可惜污染太过严重，无法正常使用......” “是弑神者塞伯坦？”埃琳娜有些好奇的眨了眨碧绿的眼眸，确认般的问道。 “没错，正是这位占拜廷帝国的传奇强者，他发明了蒸汽机，改良三桅帆船，研究飞艇......推翻旧朝成为新王国首席执政官。” “当然也是上纪元末本纪元初，第一位斩杀从神的人，远在东大陆的涂铎王朝，他们所奉行君权神授的理念就是来自于塞伯坦先生。” 埃琳娜听见队长的声音，她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思绪带回到曾经坐在外祖母怀里听故事的时候。 这位名叫塞伯坦的传奇人物，不仅是伟大的发明家，还是名扬海外的暴君。 曾经依靠武力让东罗玛、西罗玛、土尔曼王国、根特王国、佛罗伦斯等东南大陆强国相继低头，紧接着改王国为帝国，与此同时还成功狩猎了从神，自称“弑神者！” 在塞伯坦统治期间，他发明了蒸汽帆船，并且帮助海神教会，在波罗的海找到了远古遗留的幽灵船。 同年七月又在南大洋风暴和乱流里，打通了向极北大陆、朗姆大陆的安全航道，从此开启了不同大陆板块之间相互殖民的时代。 可惜的是，他在中年之后，遭遇自己亲弟弟赛西米的背叛，本人彻底失踪于占拜廷帝国。 关于弑神者塞伯坦的传言还有很多，流传于守夜人内部最多的版本，就是在这位大人物在出生时，有神秘隐晦的力量降临占拜廷。 传闻那股力量属于神灵，但是这种应该是虚假才对...... 想到这里，埃琳娜不自觉停顿，半是因为后面相关记忆太过神话色彩，半是由于这传说中描绘的场景有点相似...... 思考片刻后，她霍然瞪大了双眼，难以遏制般的全身抖动，然后猛的发出声音。 “丰收教堂的神秘力量......占拜廷的神秘力量，天呐，这不是真的吧？它听起来很荒谬，队长！” 贝克西和弗兰克二人目光注视着吃惊地埃琳娜，他们脸上表情还算镇定。 因为从一开始调查并通报大主教的时候，就隐约猜到了队长的意思，并且在第一时间联想到了这个问题。 不过他们并没有像埃琳娜一样冒失询问，作为沉睡与绯红之神的信徒，圣霍纳维奇教会的教员，官方神职者队伍守夜人，保持沉默，服从命令，这才是应该做的。 约瑟夫用一只手托着烟斗，翻开了摆放在桌子上的创世神话录道： “最初的造物主，波罗地亚大帝创造原初古神，再到人类从古神的智慧里诞生，纪元更替繁衍生息，人类逐渐走上世界舞台，依靠的绝对不仅仅是聪明而非凡的脑袋。” “从创世神话里，我们可以得到一个浅显而明确的结论，那就是轮回循环，无论是那些古老的存在，还是渺小的土豆种子，都是在循环......” 第十四章 ：登岛 中午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隐约有些炫目，这与其他城市的寒冷冬季相比，有着不小的反差。 虽然弗兰克公寓没有单独的盥洗室，走廊上也没有公共煤气路灯，但好在出租的房间采光不错。 “赞美艾琳，可以找到这么棒的联排出租公寓。” 维纳森一边享受着午后美妙的阳光，一边惬意地喝着茶水。 虽然里面只放了两片市面上最为劣质的茶叶，不过这丝毫不妨碍茶杯中散发的清香。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只能靠看书打发时光了。” 他目光投向长桌上那堆放整齐的一摞书，在最上方是一本表皮泛黄,纸页粗糙的线装日记本，正是杰森留下的。 维纳森伸手拿起拿本日记，翻开最近新读到的那一页。 “3月28日，威尔玛斯先生的信终于到了，他希望和我合作，认为凭借双方自身对黑日的研究，应该能给彼此带来很大帮助，不过他也提醒我，得到那块黑石之后，我的处境将不再安全？妈的,简直一派胡言，老子可是杰森，非著名大考古学家，会怕一块黑色石头？” “5月1日，整整一个月没有写日记了，之所以选择今天,是因为在我们那个世界今天是劳动节，我承认我有亲自劳动，但是没办法，因为我雇佣不到仆人了，这都是因为那该死的怪物，每到夜问就企图靠近我的住所，因此我养的三条高比特索犬在傍晚都会持续不断地吠叫，还好亲爱的爱丽丝这段时间并不在家，否则她一定会被逼疯。” 等等…雇佣仆人？养高比特索犬？还尼玛养了三条？ 维纳森看到这一页日记时，顿时有些瞠目结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原主记忆中，雇佣仆人那是中产阶级家庭的配置，而高比特索犬则是上层阶级贵族独有的玩物。 去年根特王国颁布了进口宠物饲养律法，其中就有高比特索犬。 那是一种活跃于占拜廷高原的纯种猎犬，平均每只幼崽售价大约是350金镑到750金镑不等，如果是赛级犬，那价格只会更加高昂。 3猎条犬平均计算，价值总额至少得1500镑左右，我的天，杰森老父亲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5月7日，那头怪物已经消失了，我可以很确定是黑石引来的，黑石和黑日之间似乎隐藏着什么关系，可是我们头顶的太阳也不是黑色，或许在这之间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5月15日，查理斯这个混蛋终于从那里回来了，一见面就找我喝酒，并说知道关于黑石的问题，没办法，只能把他灌醉了再套话，不过我倒是对他描述的‘旧日’十分的感兴趣，这可是连神灵都不一定知道的东西。” “5月16日，喝了一天，我隐约明白了这块黑石的作用了，没有想到它是来自于那个地方，真是恐怖啊，我本来以为大陆之上就是星空，海洋之下就是地心，结果还是我才疏学浅了，这里和地球不一样，大陆之上还有高山，海洋之下还有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 “5月18日，介于后面的内容涉及隐秘，不出意外已经被污染，我只能用超凡力量封存后面内容，最后再忠告一句，序列途径9精神师或许是不错的选择，强大的精神力可以确保你在后续的阅读中，不会那么容易遭受污染和失控堕落……” 没…没有了？ 维纳森急忙翻看后续内容，可这本泛黄的日记本仿佛被什么东西粘住一般，无法打开。 什么是大陆之上还有高山，海洋之下还有黑暗？包括旧日、污染等等名词......维纳森觉得自己闯入了一个比超凡更神秘的世界。 杰森是神职者，拥有超凡能力，不出意外应该还是高序列的那种。 不过他在中年时应该非常有钱才对？都养的起3条猎犬，可为什么作为他的子嗣，艾琳、密斯、格罗佩斯、以及原主维纳森会如此的贫穷？ 这其中隐藏的秘密，或许后面的日记内容有记录，可是我现在只是普通人，没有超凡能力，根本翻不开，看不了后续。 思绪电转间，维纳森怔的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将目光下移至左手食指之上，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给青铜戒指蒙上一层薄薄的金色辉光。 或许我可以再次尝试一下，说不定会有惊喜…… 深呼吸了一口气，维纳森站起身来到房间中央，先平静了几分钟，接着才凝重伸出右手，摩挲起青铜戒指。 一下！ 两下！ 三下！ 右手无名指刚刚摩挲至第三下，突然眼前明亮的阳光被灰白海水所替代，与此同时他的耳畔再次听见了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以及脑海里响起的那虚幻重叠的呓语声。 维纳森努力控制着身与灵，明明听不懂这呢喃声在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去倾听，去分辨。 紧接着他的头再次疼痛起来，剧烈得像是插进了一根钢锥在搅动。 维纳森只觉得自己肾上腺素在飙升，数不清的近乎无形的身影向着“下”方沉入，就连思绪也染上了迷幻的色彩。 “第二次，第二次体验到这种痛苦，为什么，为什么！！！” 呓语声重重叠叠，他再也无法承受，就在精神即将撕裂成碎片时，无数虚幻交叠的呢喃声退去了，周围变得非常安静，异常宁静。 “终于到了吗？” 身体被冰凉所包裹，维纳森此刻正坐在一张古老厚重的青铜王座之上。 他徐徐睁眼，巍峨高耸的宫殿映照在眼前，上方是擎天巨柱托起的星空穹顶，脚下是无尽蠕动的灰白海水和闪烁光点。 “尊敬的、伟大的主人，是您回来了吗？” 就和上次一样，维纳森刚到这座神秘王庭，脑海里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谦卑的声音。 早有准备的维纳森，这一次并没有展现出昨晚的惊慌，他组织语言斟酌地问道： “深潜之渊哥罗特，我有一个问题需要请你回答！” “我伟大的、至高的、无上的主人，请您千万不要用‘请’这个词根，为您解答疑惑，是我的荣幸！”冰冷声音继续从脑海中传来。 果然，我可以掌控这片空间，而这位深潜之渊哥罗特把我当成了主人。 “哥罗特，如何触摸超凡，成为神职者？” “触摸超凡成为神职的必要条件是亵渎纸牌，不同途径的亵渎纸牌蕴含着不同的超凡力量，这需要寻找超凡材料，然后按照主次之分绘制纸牌，就如同调配魔药那般。” 寻找超凡材料绘制亵渎纸牌？ 之前杰森日记本上有记录过，每一份材料都代表着超凡生物，这些生物从第四纪开始，种群数量就飞快减少，甚至有些物种都已经绝种消亡。 像飞龙、海鲛、白烛这些传说中的神话生物千年未见真容，只存在于图书馆收藏的神话创世录上了。 “主人，其实您在沉睡之前，有保存过一张亵渎纸牌，需要我将它唤出来吗？” 亵渎纸牌？沉睡之前保存的亵渎纸牌？ 真的假的，还是说想什么来什么？ 维纳森目光略微有些呆滞，没有想到这片神秘空间中还隐藏着一张亵渎纸牌，可以让普通人拥有超凡之力的亵渎纸牌。 他微微颔首，组织语言问道：“是那条序列途径上的亵渎纸牌？” “伟大至高的主人，是序列途径9精神师……” ……… 佛罗伦斯，斯堪的纳维亚白沙漠！ 数十名身穿着海蓝色马褂，肩背蒸汽步枪的精壮水手，他们攀爬木梯自上而下，踩上礁石，小心翼翼向着黑岛上走去。 礁石……树木……这果然是一座未知荒岛…… 杰克置身漂浮于半空之中，灰色丝线与披肩黑发纠缠在一起迎风飘荡，眼眸环顾着这座未知岛屿的边缘。 半空雾气氤氲沉积，无数层层叠叠的酱紫色藤蔓，它们宛如水蛇一般往上延伸。 这不仅没让森林和岛屿表现出绿色生命迹象，反而为它们蒙上了些许阴森诡异的气氛。 “这个地方不太对劲啊。” 约翰明将目光注视到进入紫色藤蔓林的水手身上，眉头微皱地嘀咕了一句。 “太安静了！” 杰克张开嘴巴，沉重嘶哑的声音从喉咙中传了出来，粗犷的脸庞上不带一丝色彩。 约翰明有所明悟地点了点头，他似乎猜到了自家船长心里的想法。 这里非常安静，别说有鸟叫声，就连虫鸣都没有，给人一种压抑死寂的感觉。 “船长，是不是主宰这片岛屿的力量，在白天和黑夜都有所变化？白天…白天会让超凡物种躲藏了起来，等待夜晚？” 大副约翰明不止一次探索未知区域，对此他毫不怀疑白天与晚上的不同，这会让有的未知区域呈现出不同的情况。 “或许吧，我们也下去看看。” 在这座圆形未知的岛屿上，一层又一层的酱紫色藤蔓蜿蜒起伏，并且在大部分藤蔓的根茎处都出现了某种异变，有些地方肿起，有些又忽然凹陷，整体视觉效果非常奇特。 水手们从边缘往前探索着这座岛屿，当他们看见自己的船长从天空中飞下来时，都高举火把和马灯，在盘根错节的藤蔓林里不断挥舞着手臂。 第十五章 ：触摸超凡 紫色藤蔓林并没有想象中的大,至少现在来看是这样，从黑珍珠号上下来的水手们，只花费了半个小时就走完了整片林区，在途中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温迪指了指正前方的一块凸石岩，“船长，我们要不要先休整一下？” “嗯。” 杰克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水手们立即收集一堆紫色枝干燃起篝火，当火苗上窜，火光映照在众人脸上时，那略显紧张的气氛才稍稍缓和下来。 白面包、烟熏腊肉、塞加尔河畔红火腿等食物被篝火烤得焦黄，散发出了勾魂的诱人香味,水手们边吃边猜测着这座岛屿上有什么。 “你们说在未知岛屿上，除了超凡物种之外还会有什么？”一个长着尖嘴、高颧骨、短毛精瘦的水手问道。 “不清楚，我才刚上船没多久，不过以前在威尼斯水城的时候，听本地的冒险家说未知岛屿上大概率会有神庙，有时候还可以遇到失落的宝藏，你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一名皮肤黝黑，有着深棕色卷毛，厚嘴唇的东罗玛人回答道： “这意味着女人、金镑、如果你足够幸运，甚至还可以像我们伟大的船长一样获得超凡能力,成为神职者！” 说到神职时，众水手发出雀跃的笑声，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渴望的神情，似乎已经忍耐不住了。 杰克并没有加入讨论，他戒备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座岛屿古怪的很,无论是在空中还是地面，除去他们行走说话的声音外，没有其它声响。 一路走来风平浪静，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以前看教会典籍里面有很多探索未知区域的记录，至少目前为止，在佛罗伦斯地域的岛屿没有一座是安全的。 “别聊了，吃完了赶紧探索，这鬼地方不知道还潜藏着什么危险。” 听到杰克的话，水手们停止了闲聊，开始加快面包和火腿的吞咽速度，短暂休整了一下之后，这群由水手组成的探索小队再次继续出发。 “船长，我们这一次需要探索时间是？”约翰明凑过来小声问道。 “最多一刻钟，你也算是初始序列的神职者，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问题？” “没错，如果还不清楚，或许可以看一看现在是什么时间？”杰克粗犷的脸庞露出一丝凝重。 约翰明先是一愣，旋即看向挂在身上的怀表，恍然道： “10点11分，怎么可能，船长…这？” “嘘！” 杰克抬起左手竖起食指抵在嘴边，做了一个禁止的动作。 “我一直怀疑这里的黑暗是受到了某种超凡力量的影响，或许原因就在这座岛上，之前从那些帆船上的日记本，也恰好说明了这些问题。” “危险与机遇并存，还是一样的道理，除非这座岛上没有任何东西，或者我们死在了岛上，否则……” “否则我们将得到机遇，成为更高序列的神职者。”约翰明眼眸里露出一抹狂热，并小声附和道。 “没错！” 杰克嘴角上扬，似乎已经看见了获得强大超凡力量的自己，率领众水手站在黑珍珠号，在蔚蓝大海上不断航行的自己。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探索小队的五名水手很快走过平原，进入了那片几乎没有光线的黑森林。 森林中每一棵树都极为庞大，它们有着共同特征，那就是树皮呈明显的沟壑状，像是用什么尖锐物品剔成的一样。 黑斑树？不，不对，是黑曜斑树？ 没有想到这里随随便便就看见了超凡植物，传说黑曜斑树是绘制乌鸦途径亵渎纸牌的主材料之一。 可惜这种树全身上下散发着诅咒，只有免疫诅咒的高序列神职者，或者有类似能力的神器物品才具备采摘能力。 杰克收回略微贪婪的目光，他一边走着一边注意着脚下，防止遇到其它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事实上问题很大的超凡植物或者生物。 好在这一路都很安全，除了充满诅咒的黑曜斑树之外，并没有其它有问题的东西。 而对于黑曜斑树，只要你不傻到去攻击它，诅咒的特性是不会蔓延出来危害周围环境的。 一路之上杰克没有说话，一直跟在身后的温迪，这位黑珍珠号上的肥胖水手长，也破天荒地保持着沉默的状态。 约翰明没事就用铁钩挠挠自己的褐色卷发，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因为周围太安静，身边4位水手还需要往前探索，所以最终选择了沉默。 一行人又走了大概十多分钟，杰克本能地烦躁起来，开始怀疑起这片丛林应该存在某些未知的问题，要不然怎么会转了大半天都出不去？ 他正要发动超凡能力，浮上天空俯瞰时，就听见了最前方水手的喊声。 “船长，前面有片开阔地。” 最前方那名年轻水手握着火把，他有些兴奋地望着那片广阔平原。 正当他准备再说些什么时，一声声沉闷压抑的撞击声突然从前方传来，仿佛是守墓人敲钟一般，恐惧感瞬间笼罩在众人心头。 咚！咚！咚！ “嘘！” 杰克立即做了一个禁止发声的动作，他快速往前靠拢，接过其中一名水手手中的火把。 当赤红色火焰散发出的光芒投射过去后，正前方的景象逐渐清晰，听到的声音也愈发明显。 一道道佝偻或匍匐的白骨组成的巨大亡灵生物，它们抱着石块、木材、残破生物躯体等事物，或堆积或摆放，似乎是在修建着什么。 从外观上看像是有些破败的神庙，在神庙里面，铸造着一尊造型像是章鱼与巨龙所结合的诡异石雕。 “神庙？” 杰克眸光一凝，左手紧握的五指当即舒张开来，他眼神狂热地对身后约翰明和温迪道： “前面有座失落的神庙。” 杰克刚刚说完，霍然间，那些由骷髅拼凑而成的冥界巨大生物仿佛有所感应，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整齐一致地转过身体，望向几个外来者…… ……… 王庭之上，被灰白海水覆盖的巍峨居所宫殿内，维纳森坐在最上首的青铜王座上，手中拿着那张刚才凭空具现出来的黑色纸牌。 “这就是序列途径9精神师的亵渎纸牌？果然和其它的普通纸牌不一样。” 他目光注视着这张黑牌，隐约间看见纸牌表面浮现出了一种复杂晦涩的符号。 那像是隐秘之眼和五条扭曲触手所构成的，不过整体非常混乱，对精神具有强烈的冲击力。 就在这时，深潜之渊哥罗特的声音再次响起。 “精神师，以出色的精神状态为表现，精神可以用来探查、成像、影响，也可以使用念力、控制物体，这些都代表着一定的超凡能力。” “我伟大的、无上的主人，精神师也是您的初始序列途径，我想您应该知道如何使用它，再次唤醒您身体中沉睡的伟大力量。” 维纳森听完怔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触摸亵渎纸牌，怎么可能会知道如何使用？ 等等，触摸？我为什么会说触摸这个词汇？ 难道说触摸超凡的本质意思，就是用手去触碰？ 这会不会太简单了一点？而且我已经把亵渎纸牌拿在了手中，这应该也算是触摸吧？ 维纳森忽的有些牙疼，不过他没有急于询问哥特罗，而是更加仔细地打量起这张代表着途径9精神师的亵渎纸牌。 突然，一道不可名状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的目光一点一点落在了那由隐秘之眼和扭曲触手所组成的符号上。 触摸…是指触摸这个符号？ 不知道为什么，这诡异符号看的越久，维纳森就越想用手去触碰，去拥有，仿佛着了魔一般，而在这最原始的欲望背后，却是难以遏制的未知恐惧。 他忽然想起了曾经听过的一句话： “人类最古老又最强烈的情感是恐惧，而最古老又最强烈的恐惧是对未知的恐惧”，现在，他就深刻体会到了来源于未知的恐惧。 这就是亵渎纸牌的力量？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维纳森深吸了一口气，手掌一摊放开亵渎纸牌，任由它悬停与半空之中，紧接着又伸出左手，舒展指尖，触摸到了纸牌上的隐秘花纹。 滴答！滴答！ 水滴般地声音骤然在心中响起，亵渎纸牌消失不见，紧接着一股无形力量开始疯狂涌入身体，疼的他不由抽搐起来，直接倒在青铜王座之上。 怎么回事？ 是操作不对还是？ 维纳森全身紧绷，硕大的血珠开始从皮肤表面毛细血管里渗出，令他全身衣服很快染红，仿佛是一具剥了皮的血肉怪物。 我感觉到我的思维在膨胀，精神在分离，灵魂…灵魂有了自主变化… 维纳森竭力控制着自己，他脑海中豁然明悟，知道这是触摸超凡必须跨经历的一道坎，跨过去即为超凡，跨不过去那只能沦为这具血肉模糊的怪物。 或许是初始亵渎纸牌序列最低的原因，仅仅只是过了十秒钟，那榨取般的疼痛感如同海水般消退。 刚接过身体控制权，他旋即有意识的快速整理起灵性，一点一点回收自己的精神意识，直到全部收纳完毕，皮肤表面的血红才隐隐消退，重新露出光滑。 “这就是触摸超凡……” 强大的精神力由内而外地释放，那琥珀色的眼眸中仿佛有流淌着一层又一层的虚幻涟漪，就像是幽深潭水一般。 这一刻，他正式踏入超凡，成为神职者，序列途径9——精神师！ 维纳森轻呼一口气，紧接着耳畔响起了深潜之渊哥罗特冰冷的声音，宛如宣告般的回荡在了整座古老巍峨的王庭内。 “祂是沉睡于拉莱耶城的古老支配，禁忌之上的神秘主宰，超越时空的永恒旧梦，此刻，祂拿回了属于自己的初始力量，时代浪潮因此推进，历史也将翻到新的篇章！” 第十六章：穷神 喂,这语气听起来好中二啊？ 维纳森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听着哥罗特的声音，仔细咀嚼着“祂”这个词根。 哥罗特是称呼我为“祂”而不是“他”？ 奇怪，“祂”不是应该指向神灵的称谓吗？还是说他把我当成了神灵？ “我伟大的、至高的主人，您卑微的、渺小的仆人有一件事情想要和您确认，您能准许我询问吗？” 机械冰冷的声音继续回荡在耳边，维纳森听完有些微皱起眉头。 哥罗特这家伙，怎么给我一种探头探脑的感觉…… 是想询问又怕我不答应？等等，我有这么恐怖吗？ 不过仔细一想也对，哥罗特应该在很久以前就是这座神秘王庭原主人的追随者，他现在把我当成主人，应该是因为我第一次进入这片空间时,产生了微妙的联系所造成的。 哎，别说是哥罗特，但凡是个人呃…不，应该是有脑子的生物，短毛土拨鼠也不例外，在面对神灵这种位阶存在时，或许比他还要谦卑。 “可以，你问吧。” 得到了维纳森允许，深潜之渊哥罗特立即用虚幻缥缈的声音，轻快地问道： “主人,您在最近一段时间，是否触摸过古丹洛金币？” 古丹洛金币......是考特曼大叔给我看的那一枚？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维纳森有些愕然，他旋即“嗯”了一声道：“没错，接触过！” 听到自家主人的确认，哥罗特立即飞快地补充说道： “尊敬的主人，由于您沉睡了太久,或许已经遗忘了某些事物，您谦卑的仆人斗胆告诉您，古丹洛金币、加尔斯金币、所罗门金币，它们其中蕴含着某种非凡，这对您很重要，特别是在您唤醒伟大力量时，它们的非凡可以提供有效的帮助。” 我重要，特别是我唤醒伟大力量的时候？ 古丹洛金币、加尔斯金币、所罗门金币，它们都是第三纪元天灾时代的产物。 这…这信息量有点大啊，还有我怎么又跟第三纪的东西扯上关系了？ 之前从杰森的日记有提过，古代金币中蕴含着非凡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那个时候的炼金术士最会玩这一套了，其中最出名的好像是一位叫“本杰明”的炼金术师。 本杰明！这个名字的词根还真是少见，用根特语似乎是“儿子”的意思，嗯...如果替换成其它语种，比如说用古赫密斯语的话.......神灵宠爱之子？？ 神灵宠爱之子？ 维纳森豁然睁大眼睛，突然他难以遏制地颤抖起来，仿佛窥见某种来自历史长河中的隐晦。 没有想到只是平平无奇的一页日记，上面记录的名字居然和神灵挂钩。 神不可直视，不可窥探，不可亵渎，我应该把“他”改为“祂”！ 思索片刻，维纳森轻呼了一口气，不再隐藏心中疑惑，开口问道： “哥罗特，告诉我，为什么说古代遗留金币中的非凡对我重要？还有，什么是伟大力量？” “尊敬的主人，请原谅我无法回答您的这个问题，因为那不是您卑微的仆人可以接触到的，你曾经教导过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缥缈虚无的声音紧随其后，维纳森可以从他的语调中听出恐惧、战栗、无法言语等情绪。 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之前到底做了什么？呃，不，应该是这座王庭的原主人到底做了什么，听起来像是一个异常残暴的家伙。 维纳森眉头略微皱起，倒是没急着往下询问，因为他知道这其中一定牵扯着什么隐秘，至少不是刚刚进入超凡世界的自己可以知道的，所以他换了另外一种方式问道： “那你能回答唤醒所谓的伟大力量，一次大概需要多少枚金币吗？用数量作为计算标准就行。”火山文学 “当然可以，尊敬的主人，按照您现在的序列途径，每一次大概需要100枚左右，随着序列的晋升，需要的数量也会提高。” 100枚，我没有听错吧？ 我今天可是连1枚都买不起，你给我说100枚？ 在这一刻，仿佛有无数金镑长着翅膀从维纳森眼前飞过，思绪电转间，他轻咳了一声道： “好，我知道了。” 这句我知道了，明面上是知道了古金币非常重要，实际上是我没钱，我穷得很，相当穷，金币的事情的以后再说。 100枚古丹洛金币，光是折合成根特金镑就已经超过了上千镑，这可是够普通平民男性可以体面生活至少三十年，普通女性可以体面生活一辈子的财产。 没有想到，我一次就要用掉三十年的积蓄，还真是可怕啊…… 而就在这时，灰白海水微微翻滚起来荡起涟漪，两颗之前漂浮于海水中的白色光点猛然闪烁起了亮光。 哥罗德突然静默了两秒，接着用机械冰冷的声音道： “主人，你的初始权柄已经重新拿了回来，现在有两位忠实的信徒感受到了您的伟力即将来到这里，您要打开神国之门召见他们吗？” 我的信徒？拜托我又不是神灵，哪里来的信徒？ 不对，我冥冥之中掌握了这座王庭，如果这里的主人是某位隐秘神灵的话，按照道理来说，姑且也算是神....神灵吧？ 只不过比较穷？或者说“穷神？” 维纳森在心中默默腹诽了自己几句，他总感觉事情朝着越来越离谱的方向发展了，现在连信徒都整了出来。 “我需要怎么做？” “您实在是太谦虚了，伟大的主人，作为禁忌之上的神秘主宰，您只需要按照您的意志…” 维纳森默然思考了几秒，随后有所恍然地伸出左手轻轻一挥。 脚下灰白的海水随即泛起阵阵涟漪，矗立其中的一根古老石柱飞快扭曲变形，幻化成了一扇足有山丘般大小的青铜巨门。 刹那间，虚妄的风暴从四周吹拂起来，将紧闭的青铜巨门撬开了一丝裂缝...... ………… 佛罗伦斯，黑岛！ 灵界不死怪物？居然有东西可以驱使灵界不死怪物修建神庙？ 杰克·d·斯帕罗的目光越过它们，投向那座幽黑神庙，那周围毛茸茸一片竟是混乱扭动的触手，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还以为是普通迎风摇曳的杂草。 触手？超凡生物？ 思绪电转间，杰克胸膛内侧口袋里的事物突然颤动起来，他目光所视中，浮现出了门后海水翻滚拍打礁石的画面。 “船长，怎么办船长，我们该怎么办？” “船长？” 约翰明和温迪两个人，被一排巨大骷髅生物盯得头皮发麻，他们两个不停地往后摆手，嘴巴里小声不停的呼喊着自己最亲爱的杰克船长。 直到一连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两人才僵硬地扭过头，却发现身后早已空无一人…… ………… 根特王国首都，赫顿玛尔，卡诗顿区，摩尔家族豪华别墅内。 穿着巴斯尔长裙的莉莉丝·摩尔，仔细审视着立于对面的镜子。 当然，她并没有欣赏镜面中的自己，而是目光挪到了外表铭刻了奇怪符文上。 我记得爸爸对我说过，这扇镜子是我们摩尔家族从古代遗留下来的珍宝…… 她话音未落，这扇落地镜面突然绽放奇异光芒，耳边似有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 一座巍峨居所般的宫殿内，里面蠕动无边无际的灰白海水。 莉莉丝.摩尔逐渐恢复了原有的视线，当她看见眼前的一切时，红色宝石般的眼眸顿时一缩，再也无法维持原有贵族的气质和优雅。 与此同时，在她的右手边，又出现了一道身影，是一位头戴黑色三角帽的粗犷男人，只见他又是惊恐，又是迷茫地打量审视四周，满眼写着警惕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