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少,情深不晚》 第一章我对你的家务事不感兴趣 “向晚,马上带孩子到第一人民医院来。” 我刚从幼儿园接到女儿,就接到了老公的电话。 “舟行……” 我还没有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就挂了电话。 难道是婆婆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这两天他都没有回家,说是婆婆住院了要照顾,让我顾着孩子。 我这么一想着,马上抱起了女儿,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我打听到林舟行挂号的病房便抱着女儿直冲上去,却想不到会听到这么一出惊天的阴谋。 “舟行,你说图图会不会有事?我好怕” 一道熟悉的声音挡住了我的脚步,这是舟行老家表姐华安安的声音,她上个月离婚之后,独自带着儿子,因为没有找到房子,就一直住在了我们家。 难道是图图出了什么事吗? 我心中狐疑,抱着坐车途中睡着了的女儿就要推开门。 “呜呜呜,我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来到你身边了,孩子又得了病,你说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华安安的声音凄婉无比。 这话怎么说得那么别扭?鬼使神差地,我放下了推门的手,抬起眉透过门缝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林舟行将华安安搂在了怀里,柔声地安慰道:“没事的,图图不会有事的,图图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让他有事呢?” 我瞬间如遭雷击,僵住了自己的身子。 图图是他的儿子? 那华安安呢? 他们不是表姐弟吗? 我忽然觉得浑身发寒,就像猛地掉进了冰窖,林舟行他居然瞒着我生了个这么大的儿子,还冠冕堂皇地接进来家里住着? 枉费我还这么好心好意给她们找房子! 难怪找了那么多的房子都不满意,她根本就是不想搬走的! “可是图图的病——”华安安紧紧抱着林舟行的脖子哭嚎,“图图的病治不好怎么办?” “别乱想了,怎么会治不好呢?我不是让余向晚带着林兮过来了吗?只要配对了骨髓,马上就能给图图做手术,他们是亲姐弟,一定能成功的,图图会痊愈的。” “可是向晚会同意吗?毕竟林兮还这么小,会不会对她的身体有影响?” “轮得到她不同意吗?林兮是女儿,图图是儿子,能比吗?”林舟行摸了摸华安安的头,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下意识地望了望怀中熟睡的女儿,她甜美静好的面容就如同天使一样,我心里一阵刺痛,气得嘴唇都微微开始颤抖。 不行,兮兮还这么小,身体又不好,不能让她捐骨髓! 我压抑住心中复杂又汹涌的情绪,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打算抱着女儿赶紧离开。 然而,就在我转身的时候,兮兮却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声音甜甜的对我说道:“妈妈,我们到了吗?” “嘘。”我赶紧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后转身往电梯方向跑。 “妈妈,怎么了?我们不是找爸爸吗?”兮兮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同往常一般笑着问道。 “向晚,兮兮,是你们吗?”我刚想出声,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林舟行探出身子往这边看来。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按了电梯。 “向晚,余向晚!”林舟行显然也认出了我,赶紧冲了上来,要拦住电梯合上。 万幸的是,他没有来得及,电梯成功往一楼下降了。 “兮兮,我们现在赶紧回家,不,我们回外公家里去,爸爸他想要你打针,我们兮兮不打。” 我紧紧地抱着女儿,心有余悸地对女儿解释道,就连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爸爸为什么要我打针?”兮兮歪着头问道,“我又没有生病,我才不要打针。” “对,兮兮没有生病,所以不用打针,爸爸他——犯傻了。” 现在对于爸爸这个词,我每说一次就觉得如鲠在喉,吞吐不是,梗得自己的喉咙直发痛,就连声音都有点哽咽。 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我怕林舟行追上来,所以一刻都不敢停留,抱着女儿不要命地跑了出去。 我心神不宁,动作慌张,刚冲进医院大门,就险些撞上了一辆车子。 然而更糟的是,林舟行已经差不多追上我了,他人高腿长,还不断叫唤:“余向晚,你给站住!放下孩子!” 情急之下,我冲上前去,猛地拍着差点撞上我的这辆车子的车窗。 副驾驶的车窗缓缓降了下来,露出一张惊为天人般冷峻的脸庞,单单是一个侧脸,就完美得令人窒息。 “有事吗?碰瓷?”男人的声线清冷,带着一股矜贵的味道,完美的脸庞轮廓逆着光,勾勒出光彩迷人的剪影。 “不不不,先生,搭个车,有坏人在抢我的孩子,求求你载我一程!”我语无伦次地说着话,紧张得舌头都在打结。 “妈妈,爸爸不是坏人啊。”紧要时刻,兮兮却不合时宜地插嘴了。 而林舟行的脚步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大:“余向晚,你给我把孩子留下!” 我见男人不为所动,急得快哭了,哀求道:“先生,求求你打开门让我躲一躲吧,我给你车费也可以。” 第二章我要和你离婚 然而这个冷血的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淡淡地摞下了一句:“我对你的家务事不感兴趣。” 随后,他就摇上了车窗,缓缓发动了车子。 几乎是同一时刻,林舟行追了上来,使劲拽住了我的手腕,冷声道:“余向晚,你跑什么!” 我反应很激烈,猛地甩开了他的手,紧紧抱住了自己怀中的女儿,忍不住崩溃嚎哭道:“林舟行,你不是人!我不会把女儿给你的!” 林舟行本来温文尔雅的脸上闪过一抹厉色,目光狠辣地盯着我,声音冷漠得如同仇人:“你听到了什么?” “我听到了什么?我什么都听见了!你无耻下流卑鄙冷血!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人渣!”我气得发疯,情绪完全失控。 这里是医院门口,人来人往,林舟行他有些顾忌,没有跟我争吵,却从女儿身上下手,诱哄道:“兮兮,你到爸爸这儿来好不好?爸爸给你买变形金刚。” “爸爸我不要打针!”女儿虽然喜欢玩具,可是还是怕痛占了上风,紧紧搂住了我的脖子。 可能是我刚才那一哭嚎动静太大,有不少路人纷纷围了上来,打算看热闹。 “你生病了就是要打针。”因为被围观,林舟行有些急躁,干脆上前动手抢夺孩子。 我心里一惊,赶紧大喊大叫起来:“林舟行!你敢抢我女儿!我不会同意的!我要报警,赶紧帮我报警!” “你这个贱人!” 林舟行气急败坏,忽然出手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然后猛地从我手上夺过了孩子,声音提高了两度,“你跟着野男人私奔我也不追究你了,但孩子现在发着烧,你还要带她跑,你有没有一点人性!” 我冷冷地摞下这句话,便抱着兮兮大步往医院里走,我看见本来掏出手机要报警的路人都顿住了动作,满脸鄙夷地望着我。 这个天杀的王八蛋,为了抢孩子污蔑我也就算了,居然还诅咒我女儿发烧,真的是有够恶心的了! “林舟行,你个人渣,你把我女儿还给我!”我一刻也不敢耽误,飞也似的追了上去。 然而我还是晚了一步,我追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兮兮已经被送进手术室做配对了,亮着灯的病房外,是一脸冷漠的林舟行和一脸焦急的华安安。 我顿时就红了眼,扑上去狠狠撕扯着林舟行的领带,声嘶力竭道:“你个王八蛋,你个人渣,女儿还那么小,你为什么要这么冷血!!” 林舟行全神贯注地关注着病房,不耐烦地将我推开,力度很粗暴,冷声道:“余向晚,你闹够了没有!就做一下骨髓捐赠又不会死!你瞎激动什么!” 我实在没法接受这样的话居然是从兮兮的亲生父亲口里说出来的,难道他的儿子就是人,我女儿就不是人吗? 我愤怒得浑身颤抖,红着眼瞪着他,恨不得用眼光将他凌迟。 “妹妹,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求求你让兮兮救救我们图图,求求你——图图那么可爱,你不是也很喜欢他吗?”华安安见我反抗的情绪这么激烈,上前捉住我的手,满脸泪水地跪了下来,哭求道,“只要图图平安无事,我可以回乡下去,我保证不干扰你们的生活。” “安安,你起来。”林舟行上前扶起了摇摇欲坠的华安安,冷眼睨了我一眼,不以为然道,“你别担心,她不敢出什么幺蛾子,现在她就是被我养着的废物一个,她敢说不?” 此时此刻,我看着眼前紧紧相拥着的狗男女,只觉得浑身的气血都在逆流,简直气得要爆炸。 我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手心里,恨意肆虐,像一只嗷嗷哀嚎的困兽。 “林舟行,我要和你离婚!我绝对不会让兮兮捐骨髓的!”我死死地盯着他,冷声道。 “离婚?” 林舟行嗤笑一声,“离婚了你吃什么?喝什么?你去睡天桥底吗?就你那个娘家,你以为他们会收留你?” 他眸光讽刺地扫了我一眼,声音冷酷,“你现在就是一个一无所长的黄面婆,离了我,你饭都吃不饱。” 我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暴露在众人审视的眼光中,正要反驳他,手术室的门却在此时打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摘掉了口罩,从里面走了出来,神色凝重 我冲了进去,一把抱起了兮兮,声音哽咽:”兮兮,你怎么样?” “妈妈,叔叔给我打针,好痛。”兮兮一直都很怕痛,虽然打了麻醉,可是不适感还是让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心里五味陈杂,辛酸得无以复加,默默地给她擦了擦眼泪。 我抱着孩子沉着脸离开了医院,现在我跟林舟行已经是撕破了脸皮,真的是一眼都不想再见到他。 可他说得也对,自从有了兮兮,我就一直辞职在家,现在已经四五年过去了,我确实已经跟社会脱节,娘家又是那样的状况,我真的是无路可去。 我看着兮兮,犹豫再三,还是将手里的行李放了回去,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我哭的不是自己嫁了个人渣,而是明知道自己嫁了个人渣,却没有办法立即离开! 第三章冷血无情的男人 林舟行自从跟我撕破了脸皮,本来就不着家的人干脆是不回来了,我只在一次买菜的时候碰上华安安,她的菜篮子里满满一篮子的西红柿。 林舟行最爱吃的就是西红柿,他们怕是已经在外面另筑爱巢了。 华安安见了我有些尴尬,我只当没有看见,别开了视线就要走,她却上前硬拽住我,哭得梨花带雨道:“妹妹,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图图是无辜的,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图图,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捐献骨髓不会影响兮兮的。” 我见到她这副样子,就想到当初好酒好菜的将她当成离异表姐招待的傻劲头,心里就恶心得泛酸。 我真心实意对她,她却背着我睡我老公。 “我跟你不熟,不要跟我称姐妹!对于你这种插足别人家庭的女人,我只有两个字给你,活该!”我狠狠地甩开她的手,踩着自己的自行车走了。 菜市场的门口是一个大型的招聘墙,我路过的时候,忽然又折了回来,煞有介事地研究起上面的招聘启示来。 我不能再做一个废物了,手里的钱所剩无几,林舟行肯定是不会再给我钱的了,我如果要跟他离婚,肯定要先拥有经济条件才能争夺女儿的抚养权。 可是我看来看去,我跟社会脱节了这么多年,也只有一份招聘保洁员的工作适合我了。 我撕下了那份招聘,打了电话询问,下午两点的时候,准时找到了地方去面试。 面试的地点是一个豪华别墅区,就在兮兮的学校附近,工作完后还可以顺道借兮兮回去,倒是方便,所以我暗暗地下了决心,一定要拿下这份工作。 然而,我见到面试人的时候,却囧了。 这不就是那个在医院门口见死不救冷血无情的男人吗!这个高贵的侧脸,真是化成灰我都认得! 不过貌似他对我没什么印象,那就好,不记得最好,最好了! “我姓佟,佟树深,你怎么称呼?”他淡淡地睨了我一眼,一举一动中都是居高临下的姿态,气场强大。 “佟先生好,我姓余,余向晚。”面对这样的人,我不自觉的开始有点紧张起来,连尾音都有些颤抖。 “你有什么工作经历?你觉得你可以做好这份工作吗?”佟树深眸光冷暗地盯着我声音醇厚低沉,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 “我以前是做礼饼销售的,后来有了孩子,做了几年家庭主妇,搞卫生我觉得我还是可以胜任的。”我也不敢直视他,声音更是严重的底气不足。 佟树深神色不动,淡静地说道:“那你把大厅搞一下,半小时后我看看成果。” “好的。”我默默地应了,扫了一眼,往门外的墙角边走去,拿过了扫把和拖把,水桶等东西开始了搞卫生。 这个大厅在我看来,本来就很干净了啊!不过老板这样发话,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瞎搞了一通,直弄得满头大汗。 我满意地看了看地面,光鉴可人,又看了看茶几桌面,纤尘不染,这样应该可以过关了吧? 然而,佟树深只是淡淡地睨了一眼,便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余小姐,你回去吧。” 纳尼?这都不行!地板可是我跪在地上擦的啊,费了老大的劲了!居然还嫌弃不干净? 我脸上难掩失望,不甘心道:“佟先生,可否指点一下,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够好?” 佟树深连眼眉都没抬,只顾着自己喝茶,敷衍地说道:“不够干净。” 我的个天,这还不够干净,那你是豌豆公主吗! 当然,这话我是不敢说出来的。可我现在真的很需要,很需要这份工作啊!六千的工资,哪里找啊! “佟先生,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保证擦得更干净!如果不行的话,我再走?”我厚着脸皮恳求道,声音卑微。 佟树深顿住了手里喝茶的动作,眸光冷沉地定在了我的脸上,好半响才缓缓开口道:“那你再擦一遍吧。” 我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默默地垂下了眉目,谨慎道:“谢谢佟先生。” 第四章明天来上班吧 这次我不敢再轻视,认真仔细,几乎是一寸一寸的擦过了一遍。 半小时后,佟树深依旧是淡淡地睨了一眼,声音冷淡道:“不好意思,余小姐,还是不够干净。” 我默默攥紧了手里的抹布,真的怕自己会一个控制不住砸到他那张俊眉矜贵的脸上去。 我低垂着眉眼,紧紧地盯着光鉴可人的地板,以我50的视力使劲地盯,也没有看出来到底特么的是哪儿不干净!! “佟先生,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我到底是哪里没擦干净?” 我低着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可我还是没有达到要求,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指点一二,让我下次擦地的时候能够有进步。” 佟树深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紧抿着唇线,凝视了我半响。 他的目光自带气场,我忍不住有些尴尬,正要说句抱歉离开,他却不疾不徐地开口道:“你明天来上班吧。” what我没听错吧! 我震惊地抬起头,呐呐地看着一脸淡静的佟树深,有些不可置信道:“真的要我上班吗?” 佟树深眸光幽暗,声音带了一丝薄凉,有条不紊道:“一个月上班28天,工资是六千,每天打扫卫生三次,早午晚各一次,时间分别是七点半,十一点半,六点半之前搞好。打扫范围是每个没有上锁的房间。有异议吗?” “没有异议!没有异议!”这个转折太过惊喜,我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了。 “没有异议就签合同。”佟树深冷淡地从茶几下抽出一叠合同,稳重地放到了桌面上。 我囫囵吞枣地略了一遍,然后在乙方上签上了我的大名。甲方的名字早已签好,佟树深三个字刚劲有力,铁画银钩一般。 我万分感激地签好名,恭恭敬敬地将其中一份合同递给了佟树深。 成功应聘上,有了工作,生活总有了一点希望。我满心喜悦地回到家中,一点好心情却马上被消磨殆尽。 因为那个消失几天的人渣又回来了!看来我要给这房子换一把锁才行了! 我刚进门,还没有来得及出声,脸上就挨了一个狠狠的嘴巴子。 “贱货!贱货!”林舟行暴跳如雷地将手里的一叠文件砸到了我头上。 我怒了,一把冲上去紧紧拽住了林舟行的领子,声音尖锐道:“你有什么脸面骂我?你这个出轨的垃圾!” 林舟行也在盛怒当中,动作粗暴地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狠狠地抵在墙壁上,声音粗噶愤怒:“我出轨是垃圾?你出轨不就是贱货吗?说!那个野种是谁的孩子!” 我直接一懵,被他掐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嚎道:“我不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看看!”林舟行像一只发怒的豹子,不顾自己的痛意,上前揪住了我的头发,狠狠地摁着我的头,让我伏在地上看他砸过来的那份文件。 是兮兮跟图图的配对结果——不适合,还有兮兮的血型报告。 “我跟你都是a型血,你告诉我为什么会生出一个b型血的野种?你告诉我!”林舟行疯了一样将我的头摁在地上,厉声质问道,“说,那个野男人是谁!” 我不可置信地拿起了兮兮地血型报告,又确认了一遍,b型血,真的是b型血! 我跟林舟行都是a型血,兮兮怎么可能会是b型血呢? 我活了这么多年,就只跟林舟行一个男人发生过关系,兮兮不是他的孩子又会是谁的? 难道是医院抱错了? 那兮兮是谁的孩子? 那我的孩子又在哪里? 我一头雾水,心里千万种猜测,林舟行却认定了是我偷人,失去理智般将我从地上拖起来,又狠狠地甩了我一个耳光。 我被打得发懵,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脸上是火辣辣的痛感,从脸颊蔓延到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痛。 “林舟行!你别太过分了!”我忍无可忍,厉声吼了他一句。 “我过分?我帮别人养了几年的野种,你说我过分?” 林舟行很显然已经疯了,一把将我甩到了沙发上,面目狰狞地开始撕扯我的衣服,声音扭曲道,“你这个贱货,你就那么不满足?这么想男人?” “你个王八蛋,你放开我!”我拼命挣扎,紧紧地捂住自己胸前的衣服。 “怎么?在我这里就跟条死鱼似的?是我没有满足你吗?”林舟行目光凶狠地盯着我,手下用力,一把撕开我的衬衫。 我心里一慌,急忙伸手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摸索,摸到了花瓶,然后攒足了力气,狠狠地往他头上砸去。 这个花瓶厚重,砸一下可不轻,他的后脑勺当即开花,鲜血滴到了我的脸上,一股腥味。 “啊啊啊,救命啊!杀人啊!”我刚推开晕倒的林舟行起身,门口就传来了一声尖叫。 第五章能不能来警局保释我? 我一转身,就看见华安安浑身颤抖地在打电话报警,声音带着哭腔:“喂,警察同志,有人杀人,这里是安康花园402——” 我额上顿时就冒出里两条黑线,一边扣好自己的衣服扣子,一边板起脸斥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人了?你瞎报什么警?” 华安安见我走近她,却当即从门板后面拿过了扫把,一脸警戒道:“我警告你别过来!” 我懒得搭理她,折身回到沙发上扶起了晕在地上的林舟行,还没有碰到他,就被猛冲上来的华安安一把推开了。 “你别碰他!你这个杀人凶手!”她哭得撕心裂肺,将林舟行抱在了怀里嚎道,“舟行,你可千万别有什么事!图图已经有病了,你再出事,还让不让我活了——” 我正要提醒她给林舟行止一下血,门板就被嘭的一下撞开了,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拿着枪鱼贯而入,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警察同志,就是她,她杀人!”华安安指着我,声音尖锐道。 一个警察上前扣住了我,另一个为首的上前查看了一下林舟行的伤势,很无奈道:“女士,这位先生只是失血晕厥,你还是赶紧叫救护车吧。” 就这样,我被带到了警局做笔录,尽管我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向他们解释我只是正当防卫,他们还是要我找一个人保释,才能出去。 眼见着离女儿放学的时间越来越近,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手机刚才跟林舟行纠缠的时候落在了家里,这会我可是一个熟人的电话也记不起来了。 就在我急得发疯的时候,忽然摸到了口袋里下午刚签的合同。 对啊,合同上有佟先生的电话!可是,我们这关系,他能屈尊来警局保释我吗?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先打了再说。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拔打了佟树深的电话。 “你好,我是佟树深。”电话响了三下,那边就接了起来,声音略带清冷,让我无形中就感到了一阵慌乱。 “那个佟先生你好,我,我是余向晚。就是下午面试的那个,还记得吗?”我底气不足,越说声音越低。 “有什么事吗?”佟树深醇厚的嗓音低沉悦耳。 “那个我遇到了一点麻烦,能拜托你来警察局保释我一下吗?我孩子马上要放学了——”说这话的时候,我猛地想起了在医院门口前他那句冷漠的——我对你的家务事不感兴趣。我自知希望渺茫,忍不住哭了出来,声音哽咽,“拜托你了,佟先生,我身上只带了合同,真的记不起别人的号码——” 电话那边停顿了几秒,安静的氛围里,我能清晰地听见他缓长的呼吸声。 “你等一下,我马上过去。”他好像轻微地叹了一口气,最终声音淡静地说道。 “谢谢你,佟先生,太感谢你了!”我喜极而泣,抽抽搭搭地抹了一把眼泪。 佟树深果然是说到做到,不到半小时,警局地人就通知我可以离开了。 我快步离开了拘留室,差点在大厅里跟佟树深撞了个满怀。 我冒冒失失地后退了两步,一脸尴尬地看着佟树深,十分别扭道:“真的不好意思,佟先生,太麻烦你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太谢谢了,太谢谢了,我一定每天都将你家里都地板擦得干干净净的!” 佟树深冷峻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清冽的眉眼中带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声音清越道:“我回公司,顺道过幼儿园,我送你吧。” 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这会再等公交过去肯定也是赶不及兮兮放学了,只能厚着脸皮点了点头,应道:“那麻烦你了。” 佟树深的车子是一辆迈巴赫,我知道他非富即贵,但想不到会这么有钱,所以上了车之后变得越发不好意思了。 一路无话,我又拘谨又尴尬,最后到了幼儿园的时候,连下车都不太利索,安全带都没解就往外面走,差点又闹了笑话。 我真的想撞墙,结结巴巴地道谢后,忍不住偷偷的用余光瞄了一眼佟树深,幸好佟先生涵养够好,清贵的脸上仍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我落荒而逃,接了兮兮,直接打了车回家,却想不到我们两母女的行李都已经被扔出了出门。 第六章我们要把这房子卖了 我看着华安安将我的行李箱拖了出来,拉链没有拉上,鼓囊囊的箱子掉出了几件内衣。 “华安安你做什么!”我气得不打一处来,冲上前拽过了自己的箱子。 “向晚,不是我狠心,是舟行说的,图图要治病,我们要把这房子卖了。”华安安声音淡漠。 “房子卖了,我跟兮兮住哪里?”我气得发抖,瞪大了眼睛质问。 “兮兮又不是舟行的孩子,我们哪管得那么多,赶快搬走吧,等下就有买家来看房了!”华安安睨着我的目光带了一丝鄙视,催促道。 “呵,这房子有我的一半!你想卖就卖吗?”我愤怒地指责道,“男人你抢也就算了,我的房子你还想抢?” 华安安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一本房产证的复印件甩给我,冷笑道:“舟行早就把房子过户到我名下了!你还什么都不知道!蠢得要死!”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房产证上的名字,气得浑身发抖。 “妈妈,怎么了?为什么表姑要抢我们的房子?”兮兮拉了拉我的手,奶声奶气道。 “我不是你表姑!野种!”华安安板起脸瞪了兮兮一眼,凶狠地骂道,把兮兮吓得哗一声哭了出来。 我心头火起,一把抱起了孩子,怒斥道:“你吓孩子算什么本事!” “嗤,不知道是谁的野种,我们家舟行白养了她这么多年,我骂一声怎么了?”华安安面目扭曲地说道。 兮兮明天还要上学,我不能这样跟她纠缠下去,况且财产所属这类东西,我一无所知,必须要找专业人士帮我分析。 还有兮兮的身份……我一定要去做个亲子鉴定,看是不是医院给抱错了孩子…… 我心里盘算着,麻利地抱着孩子,拖上了自己的行李,离开了安康花园。 这个点是上班高峰期,等车太难等了,公交车招牌下黑黑压压的都是人,我拖着行李,还带着孩子,完全没有优势,挤了大半天都挤不上去。 人倒霉起来,还真是喝水都会塞牙缝,我这边心急如焚,却偏偏事端横生。 “你怎么回事!你不看路的吗!”一个彪形大汉推了我一把,粗声粗气道,“你把我手机撞地上了,摔坏了!你说怎么赔?” 我正晕头转向中,定睛一看,他果然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个裂开的手机。 “大哥,那么多人,你手机又在你手上,你凭什么说是我撞的你?”真是日了狗了,他那庞大身躯,都差不多是我两倍了,我能撞都了他吗? “你是不是不想赔钱?”大汉二话不说,上前一步,揪住了我的衣领,凶狠地瞪着我,凶神恶煞的模样一下子就把孩子吓哭了。 我心乱如麻,赶紧将孩子抱紧,安慰道:“兮兮乖,别哭,别哭。” 特么的要是我有钱,我早就一把钞票甩到他脸上去了,可是我没有,现在每一分钱对我来说都特别珍贵,所以我不能花在这种被讹诈的地方。 “大哥,你讲讲道理,我就这身板,还拉着行李抱着孩子,我怎么撞你?”我还是不想惹事,安抚好女儿后,好声好气地跟他讲道理。 可他就认准了我好欺负,非逮着饿不放,不容商量道:“你要是不赔钱,这事没完!” 我正要跟他吵,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道冷沉的嗓音:“你怎么回事?” 我循着声音扭头,身后站着一个眉目精致,气质矜贵的男人,不是佟树深是谁?这个男人莫非是上帝看不过我这么可怜,派来的救星? “佟先生,是这样的,这么多人都在等公交,他非说是我撞了他,弄坏了他手机,要我赔钱。”我郁闷地说道,声音中已经完全没有了脾气,都是深深地无奈。 “小张,打电话报警,就说有人讹钱。”佟树深淡淡地吩咐跟在他身后的一个男人,声音淡漠威严,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气场。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错了,别报警,我马上走——”那个大汉马上认低伏作小,飞也似的跑了。 我暗暗地舒了一口气,正要道谢,佟树深却先我一步开口了,他扫了我手上的行李一眼,淡声道:“你去哪里?我送你。” 这怎么好意思呢,三番四次的麻烦人家,而且我也不好意思说我现在被赶出家门正找着合适的短租房。 “那个,不用了,谢谢你佟先生,但是真的不用了,多不好意思——”我赶紧推拒,连连摇头。 “妈妈,为什么不坐叔叔的车?你拉着行李都累?”兮兮这个调皮鬼又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话,将我的尴尬值又提高了几个点。 第七章你可以住到我家里去 “你女儿说得对。”佟树深居然淡淡地附和了一句,他目光徐徐地顿在了兮兮的脸上,紧接着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神色。 嗯,好像是惊悚,又好像是——不可置信,但这快得就像是我的错觉,不过一瞬,佟树深就恢复了平时的波澜不惊。 “小朋友,你几岁了?”一直冷冷的佟树深居然微微俯下了头,声音柔和地问道。 “我四岁了!我读中班了!”兮兮一脸得意道,“那叔叔你是几岁了?” “叔叔三十二岁了。’他居然也一脸认真地回答道,“叔叔现在是上班了!” 我只觉得气氛诡异,不知道怎么开口道别,心里正万分纠结着,佟树深已经重新站了起来,他收起了脸上的温情,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淡漠,吩咐道:“小张,帮余小姐拿行李。” 我有些受宠若惊,急忙推拒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余小姐,上车吧。”小张自然是听他老板的,从我手上接过了行李箱。 “你们去哪里?”上了车后,佟树深幽幽地开口问道。 “那个去芳华路——不不,新会路,算了,还是去金园路吧?”我心里又乱又急,语无伦次地说道,话刚说出口,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然而,佟树深他居然神也似的领略了我的意思,沉吟了半响,缓缓开口道:“所以你这是打算去找旅馆吗?” 我有些囧,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是。” 随后,车内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中,我还在心中纠结着去哪里找旅馆,心乱如麻中,佟树深却又幽幽地开口道:“你可以住到我家里去,我提供宿舍。” 我愣了好几秒,脑中闪过佟树深家里那栋超大的别墅,有些结巴道:“可是——我带着孩子啊——” “没关系,反正我很少回来,你只要把卫生搞好就行了。”佟树深语气凉薄地解释道,声音很清冷,我心里却蓦地觉得很心酸。 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尚且对我有一份怜悯之心,同床共枕了五年的老公却要将我赶尽杀绝。 眼眶里顿时酸涩无比,我使劲地眨了眨眼,抑制住自己想要流泪的冲动,连声道:“谢谢你,佟先生,我一定会将你家里的卫生搞好的,保证擦得干干净净。” 我说这句话绝对是真心实意的,我余向晚是有恩必报的人,虽然我现在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他的,但是我一定会将自己的本分做好,尽最大的努力给佟先生一个好的印象。 就这样,我跟兮兮没有流落街头,还幸运地住进了大房子。 晚上,将兮兮哄睡之后,我又认真地将别墅上下都认真地打扫了一番。 刚刚做完手尾,门外就响起了汽车熄火的声音,是佟树深回来了。 我赶紧温好茶水,准备好拖鞋等在了门口。 佟树深一进来,我就殷勤地递上了拖鞋,恭敬地问道:“佟先生,需要喝茶吗?” 佟树深换了拖鞋,大步流星道走了进来,声音冷淡道:“不需要。” “那你要洗澡吗?我去给你放洗澡水?”我跟在他身后三步远,继续问道。 “不需要。”佟树深上楼的脚步顿了一下,声音依旧冷薄。 “那你肚子饿吗?要吃宵夜吗?”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声音越来越小。 “余小姐,我请的只是保洁员,不是保姆,你只需要做好你的本分工作就行了。”佟树深眸光冷冷地扫了我一眼,声音冰寒,就连清俊的脸上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不悦。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紧张得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离开职场太久,我已经忘记了如何去做一名合格的员工,只能低垂着眉眼连声道歉。 佟树深没有再看我,脚步稳重地上楼去了,只留给我一个挺拔冷峻的背影。 她只是我养的一个废物,离了我她去睡天桥底吗?脑海中林舟行轻蔑的话语跟佟树深不耐的神色交织在一起,盘旋在我的脑海中。 我的心里一阵抽痛,突然有种窒息的感觉。 难道我真的已经是一个废物了吗?如果不是碰巧佟先生好心收留我,我现在能去哪里?如果佟先生炒了我,我要带兮兮去哪里?还有兮兮的学费,生活费,补习班的费用,我应该去哪里赚? 我心里越想越焦灼,煮饺子的时候差点还把饺子煮糊了。 我心不在焉地将饺子端了出来,还错将烧酒当成了醋,我蘸了一个饺子吃才知道,只好默默地将那只饺子从嘴里吐出来。 “你在干什么?”我正神游着,身后又蓦地响起了佟树深的嗓音,吓得我一个激灵,直接从椅子上翻了下来,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地板上。 第八章深夜饺子灾难 这种大理石硬度比一般的瓷砖还要高,所以这一下真的把我磕得不轻,直接飚出了泪花。 “你没事吧?”佟树深脸上闪过一丝复杂,赶紧上前扶起了我,他刚刚沐浴过,身上是一股淡淡的清新草木香。第一次跟陌生的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触,我自然是十分别扭的,赶紧自己狼狈地爬起来,退了几步,拉开了跟他的距离。 “没事,没事。”我摸了摸脑袋,痛得呲牙咧嘴还要勉强微笑一下。 “你都当妈的人了,怎么那么毛躁?一惊一乍的也不怕吵着你女儿?”佟树深沉着俊脸,眸光瞥向了我跟兮兮睡觉的那个房间,声音冷沉地指责道。 “对不起,我知道了。”大户人家果然规矩繁多,就连大声说句话都不行,我一阵懊恼,垂着眉保证道,“我下次不会了。” 佟树深点了点头,沉吟了半响才将眸光移到了桌面上,说道:“你吃的什么?” 我的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有种忐忑不安的恐惧感,我的天啊,该不会是吃个夜宵也碍着他了吧? “饺饺子——”我胆战心惊地回道,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上佟树深的倒影,脸眼角的余光都不敢乱瞄。 “给我来一碗。”想不到的是他居然拉开了一个凳子,在饭桌隔壁坐下了。 “啊?哦哦,好。”这个神转折令我措手不及,赶紧往围裙上擦了擦手,到厨房里给他舀了一碗饺子,又重新给他调了一碗醋。 本来一个人吃着饺子还挺自在的,可佟先生坐下了之后,就感觉如坐针毡了。 他的吃相极好,优雅从容,不疾不徐,一举一动都弥漫着深浓的贵族气息。反观我自己,大吃大喝举止粗鲁,被他衬托得简直如同饥荒难民。不得不说,真的是人比人,比死人啊! 然而,这还不是最悲催的,更惨烈的事情还在后面,吃到中途,一直优雅从容的佟先生忽然捂住了肚子,表情极其痛苦地僵住了动作,额头上还不断地冒着豆大的汗珠。 “佟先生——你怎么了?”我一见他情况不对,赶忙放下了筷子,试探性地问道。 佟树深微微抬起了头,他眸光忍隐,动了动苍白的唇瓣,却没有说出话来。 我一下子就慌了,跌跌撞撞地跑到他身侧,连连摆手道:“佟先生,我,我没有下毒啊!我真的没有下毒!”为表清白,我还端起了他吃的拿碗饺子猛地灌了一口汤,“你看,我喝了都没有事!” “叫救护车!”佟树深宛如看智障一般冷冷地凝着我,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 “哦哦,好好。”我手忙脚乱地要掏手机,才发现手机已经落在了原先的家里了,我急得不行,带着哭腔道,“佟先生,我没有手机——” 佟树深已经痛得难以忍受,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头上滚落,我急得在原地上转了两圈,忽然灵光一动地跑向了玄关处:“车钥匙,对,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之前上班的时候我就为了跑业务专门去考了驾照,只是后来结婚了,林舟行只买了一辆车子,就没有机会开车了。 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拿过他放在玄关处的钥匙,扶起了快要晕厥的佟树深,火急火燎地将他扶上了车。 谢天谢地,总算是一路有惊无险,将佟先生送到了医院,挂了急诊。 “病人有严重胃病,你还给他吃辣,这不是找死吗?”医生给佟树深挂了吊瓶,一边写着病历本,一边絮絮叨叨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把身体当自己的。这都几点了?还吃夜宵?还吃辣的?” 我哪里知道他有胃病啊,真的是天大的冤枉。要是知道他有胃病,我就是打死也不敢让他吃辣汤饺子啊! 我满心担忧地守着佟树深吊了两瓶针水,整个过程中,我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吊完了针水,他才幽幽醒来,看着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简直是比昙花一现还要美,我差点都要喜极为泣了:“佟先生,你醒了?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到哪儿再找一个工作去啊? 佟树深的唇色有些苍白,喝了一杯温水后,才缓缓开口道:“没事,老毛病了。出院吧,在医院我睡不好。”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坚决。 啧啧,真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这才刚缓过来就要出院了?不过这话我可不敢说,只能默默地在心里腹诽一下,还是乖乖地去找医生办了出院。 办了手续,我一手拿着药,一手扶着佟树深就往电梯去,却碰上了最不想看见的人。 第九章兮兮不见了 林舟行跟华安安不是在第一人民医院吗?怎么又到中心医院这边来了我自叹倒霉,扶着佟树深的手臂忍不住默默加了几分力度。 “哟,这不是向晚吗?”华安安率先看见我,扯了扯她挽着的林舟行,阴阳怪气道,“你还担忧她没有地方住,人家需要你担心吗?” 林舟行闻言眸光冷彻地睨向了我,神色狠戾道:“余向晚,这就是那个杂种的爸爸?” 我心中一怒,毫不畏惧地剜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嘴巴放干净点!” “呵,向晚啊,真的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有本事的啊,居然还藏着一个俊俏情夫呢。”华安安在一边添油加醋,恨不得我跟林舟行当场开撕。 “呵呵!我玩了几年的二手货你也看得上?她就跟条死鱼似的,有什么乐子?”林舟行轻蔑地看着佟树深,一副得瑟的姿态。 我顿感难堪,脸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气得声音颤抖地回击道:“你们两个人,奸夫淫妇,你们会有报应的!” 我不想跟他们过多纠缠,连多一句话都不愿再说,加快了脚步扶着佟树深进了电梯。 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我既难堪又尴尬,整个人僵硬地站着,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所幸佟树深涵养够好,并没有多问我什么,一直优雅地缄默着。 一番折腾,回到了别墅后,已经是深夜一点多了。 我把佟树深扶上楼后,飞也似的赶回房间,心中祈祷着女儿的睡相最好能够好一点,不要踢被子! 兮兮体质比较差,一着凉就会感冒发烧。 然而,我回到了房间,大床上空荡荡的,并没有兮兮的身影。 我心里一个咯噔,跑到了卫生间,卫生间也是空荡荡的,并没有孩子的身影。 我手脚顿时发凉,颤抖着手,用最快的动作将房间里的柜子桌子床底都查看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孩子! 我疯也似的跑出了客厅,将厨房,杂物房等所有的房间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孩子。 我如坠冰窖,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开始颤抖,一刻不停地跑到了二楼,拼命敲着佟树深的房门。 二楼只有两个房间,都是锁门的,兮兮不可能进去。 佟树深还没有躺下,很快打开了门,声音有些虚弱道:“怎么了?” “佟先生……”我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眼泪直掉,身体和声音都不断在颤抖着,“兮兮不见了,我女儿不见了……” 佟树深神色凝重,声音低沉道:“你找了别的房间吗?” “找了,一楼找遍了……没找到……”我已然崩溃,维持不住自己的冷静,直接嚎哭了起来。 “你别急,我花园有摄像头的,我们先看看。”佟树深神色冷静道,拿出了钥匙,打开了另一个房间的门,直接查起了监控。 画面显示,一个多小时前,兮兮果然哭着从花园摸索了出去,估计是睡醒了没看见我,出去找我了。 “怎么办?怎么办?这么夜了,兮兮遇到坏人的话怎么办……”我声音颤抖,语无伦次,“我要去找她,我去找她……” 可是我才刚迈出脚步,就被佟树深拽了回来。他将我压在椅子上,神色冷俊道:“这么晚你怎么找?” “兮兮也怕黑的……她一定会哭的……”我心焦如焚,只要一想到孩子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就觉得心都空掉了一块,哭得不能自已,“都怪我,都怪我,我应该把她带去的……” “好了,你冷静点。”佟树深拿出了手机,神色矜冷道,“我让人帮你找,我会找到她的。” “喂,爸,你打个电话给李叔叔让他帮忙下,我这里有个保姆,她的女儿在我这里走丢了,我要查查我这边的路段监控,就在一两个小时前。” “喂,李局长,我要报个案,我这里有个小孩子走丢了,安锦花园这边一号路,帮我看看监控以及出动人手找找孩子。” “喂,小张,你带上公司保安,以我家为圆心,半径一千米找一个孩子,对,就今天那个坐车的孩子。” “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兮兮的。”佟树深放下电话后,又保证了一句。 可我还是不能放心,整个人都心神不宁,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了几圈,还是忍不住道:“佟先生,我还是出去找找……我坐不住……” 佟树深无奈地看了我一下,眸光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站了起来,说道:“我跟你一起吧。” 我们两个打了强光电筒,沿着路在附近的草丛,矮灌木一点点的找。我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地叫道:“兮兮,兮兮……你在哪里啊?” 然而,加上了佟树深公司的上百保安,我们找了一个多小时,还是一无所获。 我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整个人由内而外的感到一阵深深的寒意。 兮兮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我完全不敢想象,哪怕想到一丝一毫不好的画面,我都会愧疚得想掐死自己。 所幸,就在我支撑不住的时候,佟树深的电话救了我。 第十章你藏着个这么大的孩子不让我们知道 “孩子在安康花园的大门口找到了,现在正送回来,我们回家等着。”佟树深挂了电话后,,声音镇静地说道,神色中有一些疲态。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你,佟先生。”我喜极而泣,连声道谢,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回到了原位。 佟树深说的不假,我们返回别墅不到十分钟,花园就驶进来一辆同款的迈巴赫。 车子停下以后,一个穿着华贵的女人抱着兮兮下了车,紧接着一位跟佟树深有五分相似的男人也走了下来。 我赶紧扑了上去,从女人手中接过兮兮,奇怪的是一向胆小的兮兮居然在她怀里睡着了,不哭也不闹。 我万分感谢的抱紧了女儿,脸上满是泪水,抽噎着感谢道:“真的是太谢谢你们了,太谢谢了。”我将女儿搂在怀里亲了又亲,失而复得,又怕又喜。 “佟树深,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抱着孩子的那位太太板起了脸,沉着声音对佟树深说道,神色有些隐忍。 “妈,爸,惊动你们不好意思,我今晚突发了肠胃炎,她送我去医院,想不到孩子会半夜惊醒,以后我们会看好她的了。”佟树深神色有些愧疚,语气温和地说道。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佟母的脸色一沉,声音蓦地提高了几度,却在触及到我怀里熟睡的兮兮时又生生压了下来。 她看了看兮兮,又看了看我,最后目光痛心疾首地落在佟树深身上,恨铁不成钢道:“你真的是翅膀硬了是不是,你藏着个这么大的孩子不让我们知道?要不是今天晚上出了这事,你打算瞒着我们到什么时候?” 佟树深直接一脸懵逼,声音无奈地解释道:“妈,你想到哪里去了?这是我新请的保洁员!这孩子是她的。” “对对对!”我连连点头,信誓旦旦地帮着佟树深解释道,“孩子是我的!跟佟先生一点关系都没有。” 佟母又打量了一下我怀中的兮兮,上前几步走到了佟树深跟前,狠狠地往他身上打了几巴掌,又哭又怨道:“你还想骗我,你还想骗我,你是我生出来的,你能骗得了我吗?这孩子跟你小时候长得根本就是一模一样,你能骗得了我吗?哎呦,真的是儿大不由娘,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我儿子居然连亲孙女都不告诉我——” 佟母情绪激动,哭得摇摇欲坠,佟父见状急忙上前扶好了妻子,安抚了几句,严肃地对着佟树深道:“阿深,这孩子的确跟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是你李叔叔先发现的,要不我和你妈也不会亲自出来,你这事儿瞒不住了,你还是老实交代吧。我知道你还在等甄伊,不过孩子事关重大,我们佟家的孩子不可能这样无名无份的!” 佟树深的额上隐隐跳动着青筋,一张俊脸满是无奈,淡淡地睨了我一眼,声音疲冷:“余向晚,你来解释。” 我低头看了看兮兮娇俏动人的小脸蛋,又抬眉看了看佟树深精致清冽的眉眼,两个人细看起来,五官确实非常相像,难怪林舟行第一眼看见佟树深就质问他是不是兮兮爸爸。 想到这里,我心中就像是被一记猛捶狠狠地击了一下。 兮兮不是林舟行的女儿,可我确实只跟林舟行一个人发生过关系啊,这孩子怎么可能会长得像佟树深呢?难道真的是医院抱错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的孩子到底在哪里? 我心里思绪万千,望着佟家父母,纠结地说道:“这个孩子,的确可能是佟先生的。” “余向晚!”佟树深闻言一记冷冽的目光扫到了我脸上,神色狠戾阴沉,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佟母赶紧上前护着我,说道:“你说,有什么委屈你尽管说!” 我连连摇头,低声解释道:“不是,我跟佟先生的确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女儿就是前两天去验血,说是不是我老公的亲生孩子,但我——我可能是生她的时候,医院给抱错了,所以可能她真的是佟先生跟别人的孩子。” 我话说完,在座的几个人都面色怪异,纷纷望向了佟树深。 佟树深精致的眉眼闪过一丝涩色,斩钉截铁道:“不可能啊,有谁会偷偷给我生孩子?” “都别猜了,做个亲子鉴定就知道了,你们两个明天带孩子出去检查!”最后还是佟父发话,敲定了解决方案。 我想不到的是,这场亲子鉴定会让我的生活从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十一章两个从不认识的人生出的孩子 鉴定结果出来之前,我一直都很淡定,哪怕兮兮不是我生的,可我也养了她这么多年,她就是我的亲生女儿,谁也抢不走。 然而,结果出来的时候,却直接将我吓得瘫软在地上。 鉴定报告显示,兮兮跟佟树深是父女关系,而兮兮,也的确是我亲生的! 我简直是目瞪口呆,愣了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呐呐自语道:“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啊——” 佟树深显然也是吓得不轻,紧紧锁着眉头,深沉地陷入了回忆搜素中。 我们两个明明就从来没有见过,而且也不认识,怎么可能会一起生了孩子啊! 可还有更离谱的事情,就在我收到报告的下午,我在佟树深的别墅中搞卫生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封律师函。 是关于兮兮抚养权的律师函。我读完的那瞬间,只觉得双眼一黑,差点要晕倒。 兮兮是我养大的,我养了这么多年,他们就凭一张亲子鉴定,就想跟我抢孩子? 我心里又惊又惧,再也没有心情打扫卫生了,脱了围裙,打算去幼儿园接走孩子,用手上仅有的一点钱带走孩子,离这个噩梦般的变故远远的。 不要再有林舟行华安安佟树深律师函亲子鉴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我才刚走出门口,就碰见了佟树深,他不是一个人,他怀里抱着兮兮,兮兮手上拿着一只巨型的变形金刚,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 我猛地扑上去,要从他手上抢过兮兮,他却避开了我,皱着眉呵斥道:“你刚搞卫生,手上有细菌,不要抱孩子。” 我脸色一僵,失控地叫道:“佟树深,把孩子还给我!孩子不是你的!” 佟树深睨了我一眼,目光中有我初见他时的冷漠,也有一丝怜悯。 “我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不过她是我佟树深的女儿,她必须要姓佟。”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不想在兮兮跟前谈论这些东西,吼了他一声,“你根本就不认识我,我的女儿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兮兮见我情绪激动,抬起头推了推佟树深的下巴,说道:“叔叔,你不许凶妈妈!” 佟树深收起了脸上的冷厉,闻声道:“不是叔叔,叫爸爸,我是你爸爸。” “佟树深!你太过分了!”我赶紧打断他的话,对女儿道,“兮兮,叔叔是开玩笑的,我们不玩玩具了,我们到外公家里去好吗?” 佟树深本来温情脉脉的俊脸顿时沉了下来,眉眼间满是冷冽气息,声音冰寒道:“余向晚,这个身份兮兮她必须要接受,她现在还小,尽早接受收益的只会是她,你不要阻碍我教育孩子,不然你的探视权我都会取消。” “你胡说什么探视权!”我急得发疯,大吼道,“女儿我养了这么多年,你就凭一张亲子鉴定就要抢走我的孩子?你还讲道理吗?” “我只讲法律,我有权承担孩子的未来。”他冷冷地睨了我一眼,声音不近人情,“你如果配合我的话,我还可以准许你在这里做保姆,继续陪着兮兮。” 配合?怎么配合?我亲自将孩子送到他手上才算配合吗? 不行,他们这种门第,绝对不可能接受我继续生活在兮兮身边,那少得可怜的探视机会,一年能见几次孩子?我心里慌乱无比,不行,不行!我会疯的!想当初兮兮第一天上幼儿园的时候我都哭了几次,我根本无法接受跟孩子分离超过三天! 我一定要想办法将孩子带走! “佟先生,第一,孩子的身份还存在悬念,你先不要妄断下结论,第二,孩子接受任何事情都需要缓慢的适应期,你这样逼迫对兮兮好吗?”我心里有了想法,决定先跟他周旋,放缓了态度跟他说。 佟树深没有做声,眸光冷彻地看了半响,最终还是妥协,将孩子递给了我,声音刻板:“只要你配合,我也不会难为你。” 我紧紧抱着女儿,声音有些哽咽道:“当妈的哪有不希望孩子好的,只要兮兮能享受好条件,我难受一些又何妨?” 好的条件是在妈妈的爱和关怀中长大,并非你锦衣玉食就能比! “你明白最好。”佟树深点了点头,正要离开,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他顿住了脚步接听电话,神色很是激动道:“什么?甄伊回来了?我马上赶过去!” 佟树深挂了电话,只掠了我一眼,冷淡地吩咐道:“照顾好兮兮,书房抽屉有钱,买好的饭菜做给孩子吃。”话毕,还凑上来亲了兮兮一下,便飞快地上车离开了别墅。 我知道你还在等甄伊——前几晚他爸爸说的话回荡在我脑海中。 甄伊,肯定是个对他非常重要的女人吧? 不过这不关我的事,我只知道,这是个很好的逃跑机会。我和兮兮不能错过! 第十二章把孩子送到国外去 事不宜迟,时间紧急,我匆匆给孩子喂了一点粥,随后便收拾好行李,带上了保温水壶,面包,还有几个果子,几瓶牛乳预备给孩子路上冲充饥。 我匆忙地赶到了车站,打算坐客车到邻市住一晚旅馆,明天再接着坐车到兰镇。 兰镇是南方的一个小镇,我以前刚毕业的时候去过那里工作,对那里比较熟悉,最重要的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友中,有两个就生活在那里,可以给我临时投奔。 然而,我想不到我居然会在车站再次碰见华安安和林舟行。他们也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看样子是要回乡下。 我尽量地低了下头,不想横生事端,现在一切的事情对我来说都不如兮兮重要。 “余向晚!你这个贱人!”华安安的眼睛却像装了雷达一样,随时都能感知我的存在。 她披头散发地扑了上来,狠狠地揪住了我的头发,毫无理智地谩骂道:“你个贱人!你为什么要偷人!为什么要生别人的孩子!为什么不救我儿子……” 我见她这副疯狂的样子,大概是孩子真的不好了。 同为母亲,我对她动了一丝恻隐之心,只尽量避开了她的攻击,并不想跟一个失去理智的人吵架。 “余向晚!你这个贱人,你霸占我男人那么多年,你为什么不救救我儿子?为什么要偷人?”华安安越来越疯狂,狂拽着我的头发,我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怕她这个疯疯癫癫的样子会吓着兮兮,死死将兮兮护在了怀里,对一边熟视无睹的林舟行吼道:“林舟行!你是不是要我报警!” 人来人往,林舟行顶不住围观的目光,上前拉开了华安安,这一举动却让华安安更疯了,她猛地扑上来,吼道:“我要你这个野种去陪图图,给我!给我!” 兮兮吓得大哭起来,我也吓得连退几步,还没有站稳,就被身后的男人堵住了退路。 “你来这儿做什么?”佟树深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怒气。 我心里顿时就沉了下来,抱紧了孩子就想跑,却被他紧紧攥住了手腕。 “孩子给我!”佟树深神色冷厉,声音威严。 “不,不行!”我连连摇头,惶恐得泪流满面,“我不要把孩子给你!她是我的!我的!兮兮是我的!” “我要这个野种去陪我儿子!”华安安挣开了林舟行,冲到了我跟前,也要抢兮兮,兮兮吓得哭声不止。 “小张,把这个女人送到警局去。”佟树深冷冷地沉下了面色,对身后的小张吩咐道。 小张忙不迭地上前来,挡住了华安安的纠缠,并且打电话报了警。 我手忙脚乱地安抚着孩子,佟树深的面色已经不能简单地用难看两个字形容得了了。他紧蹙着的眉头间满满都是克制的怒气,一层阴翳笼罩在俊脸上,面沉如水。 “你想带兮兮去哪里?”他的质问中带着一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气,说话间已经伸手从我手上将孩子抱走。 让人无奈的是,本来哭闹的兮兮到了他怀中,竟然被他三言两语就安抚了下来。 “兮兮,别怕,爸爸在呢,爸爸会保护你的。” 佟树深显然也是疼孩子的,说话间一直低头亲兮兮的额头,柔声安慰,而兮兮也并没有反感抗拒。 难道这就是神乎其神的血缘关系吗? “阿深!”我们正气氛微妙地僵持着,佟树深的身后忽然走出一个面容俊美的姑娘,她气质斐然,身材妙曼,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然而此时此刻这位姑娘淚流滿臉,神色苍白地咬着嘴唇,用一种几乎是在颤抖的嗓音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让她叫你什么?” 佟树深的脸咻的一下就白了,神色有些僵硬地回头看着姑娘,声音有些无力,又很焦灼:“甄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有钱人家的孩子闹起别扭来都跟普通人不一样,这位甄伊小姐并没有像我预料的那样说着我不要我不要便跑开,顺带给我停供逃跑机会。 她居然淚流滿臉地露出一个脆弱地微笑,强作淡定地说道:“那你说。” 佟树深上前跟她将兮兮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最后还补充了一句:“你走的时候,我颓废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每晚酗酒,整日醉生梦死,我觉得可能她就是那段时间——” 甄姑娘听完点了点头,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跟佟树深的距离,眼泪仍然止不住,她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意,对着佟树深道:“所以你千方百计将我弄回国,就是为了让我做后妈?” “不是的,不是的,依依你别误会。”佟树深神色慌张,一把将孩子塞给已经处理好华安安的小张,上前拉住了甄伊的手,着急道,“这个孩子是我爸妈一定要我抚养的,她今晚就跟我爸妈到巴黎了。孩子,我们以后可以自己生,我爸妈也不会勉强你接受她的。” 我心里顿时被猛烈撕开了一个口子,立刻冲到小张跟前抢兮兮,大声道:“不行!孩子不能送到国外去!佟树深你凭什么!把孩子还给我!” “余向晚!你连自己都养不活,你凭什么养活孩子!你给我走开。”佟树深神色冷酷,声音冰寒,“小张,将孩子送到我爸妈那里去,他们七点的飞机。” “好的。”小张抱着孩子转身就走,我急忙追了上去,哭嚎不止:“不行!不行!把孩子还给我!兮兮从来没有去过这么远的地方!从来没有跟我分开过!” 小张的脚步顿了一下,神色中闪过一丝怜悯,道:“余小姐,你别难为我,我不能做主的。” 我心痛如绞,一想到跟女儿分开就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上前噗通一下跪倒在佟树深的跟前。 第十三章跪下来求他 “求求你了,不要把兮兮从我身边带走,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没有兮兮了!” 即便现场的路人都对我冷眼相看,甚至投来了鄙夷的目光,我却仍然可怜兮兮的摇尾乞求。 哪怕兮兮不是我的亲生女儿,这么多年了,她已经完全融入了我的生命,我不能没有她!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兮兮才不能在你身边!” 佟树深冷冷的斜睨着我,丝毫没有半分怜悯的样子。 也对! 像他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世事的悲凉和心酸,从未尝过。 他又怎么会懂得一个母亲对于自己孩子深切的爱呢? “叔叔,我不要离开妈妈……” 兮兮虽然才四岁,可是却很机灵,在我和佟树深谈话的只言片语之中,她已经听出了端倪。 她泪眼汪汪的趴在车窗玻璃上看着我,稚嫩的小手拼命的往我这边伸。 可是,小张却毅然绝然的把兮兮抱在怀里,随后车窗玻璃被迅速关上。 车子扬长而去,我悲痛欲绝,差点晕了过去。 见我痛心疾首,佟树深或许是动了些许的恻隐之心,“明天我会让你见兮兮最后一面!” 一边说着,他伸出一只手,要扶我起来。 甄伊看到这一幕,满身哭腔的吼道:“你还是先把你的家务事处理好再来找我吧!” 说完,她转身便走,步伐迅速,身姿摇曳。 佟树深一个箭步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腕,“甄伊,别走!” 他将她一把揽入怀中,柔声切语:“我真的好想你,别再离开我了!” 她也渐渐停止了抽噎,趴在他的怀中,乖巧的像只小白兔。 哼!好一副郎情妾意的样子。 佟树深,你刚刚与女儿相认,不考虑要怎么给女儿温暖的父爱,而只是虚伪的以要给她更好的生活为借口,就将这么小的孩子送到国外去! 恐怕,这样做的目的更多是为了留住只“小白兔”的欢心吧! 渣男! 原来你和林舟行一样,都是虚伪至极,假仁假义的渣男! 我心里兀自的咒骂着,踉踉跄跄的起身,跌跌撞撞,迷失了方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看着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而我却找不到一个归所。 来到一家小旅馆门口,我刚要踏进去,却又想到佟树深说明天还会让我再见兮兮一面,我又缩回了脚。 我身上所剩的钱不多了,如果真的不能从他手里把兮兮夺回来的话,我还想最后替兮兮买一次她喜欢的玩具。 虽然,日后跟着佟树深的父母,她肯定不会缺少玩具…… 在大街上失魂落魄地游荡,我终于找到了一家玩具店。 橱窗里,一只哆啦a梦张大嘴巴,充满童趣的笑着,它的笑容是那样,天真无邪又鼓舞人心。 我想起以前,兮兮曾经跟我说过,她的愿望就是像大雄一样拥有一只的哆啦a梦,这样,她所有的愿望都可以实现了…… 从玩具店出来,我找了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在门口的长廊上坐了一夜。 次日中午,佟树深约我在街心花园的安逸时光咖啡厅见面。 我很清楚,这可能是我见兮兮的最后一面,也可能是唯一可以从他手中将兮兮夺回来的机会。 我早早的便去到哪里,我想观察好周围的一切环境,可以带着女儿逃离他的魔掌。 可惜,一切并未如我所愿,反而,残忍了数百倍数千倍! 我并未见到女儿,他并未兑现他的承诺。 “为什么骗我?不是说好了可以让我见她最后一面吗?再怎么说她是我含辛茹苦带大的女儿,你凭什么这么狠心?” 我几近疯狂,鬼哭狼嚎像个骂街的泼妇。 第十四章连最后见面的权利也被剥夺 见我如此的极端,他却十分淡定,慢条斯理地调着面前那杯咖啡,端起来抿了一口,缓缓说道:“这是我父母的意思!他们怕兮兮见了你之后,又会情绪激动,昨天夜里,兮兮哭得很厉害,很晚才睡着,他们也是为了兮兮好……” “为了兮兮好?如果真的是为了兮兮好,就不应该把她从妈妈的身边带走,就不应该让她小小年纪就离开家乡去一个陌生的环境,兮兮本来就怕生,去了国外,她要怎么和人相处,你们考虑过国外的天气适合兮兮吗?你们了解兮兮的身体状况,脾气秉性吗?” 我全然不顾咖啡厅是个安静的环境,沙哑着嗓音与他据理力争。 周围的客人都向我投来厌恶的目光,服务员也几次看着我,欲言又止。 这些,我都不在乎了!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包括尊严,可是我不能没有兮兮。 “你冷静点儿!” 他的声音中带着隐忍的怒气,一双寒眸直勾勾的瞪着我。 “你都要把我的女儿带走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看着他那几近冷血冰凉的眸子,我却怒火更旺,声音也更加高亢。 服务员终于忍不住了,走到我身旁,彬彬有礼的说道:“小姐您好,这里是公共场合,请不要大声喧哗哟!” 我自知理亏,却也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用不着你提醒,我自己知道!” 说完,我拿起事先替兮兮准备好的那只哆啦a梦,气势汹汹的冲冲咖啡厅。 我顺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立刻往佟树深的家里赶去。 我不知道兮兮现在还会不会在他家里,可是我必须去一探究竟。 又或许我可以在他家中,找到他父母的联系方式或是地址,总之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想方设法见到兮兮。 因为以前周树深给我钥匙,所以我必须要趁他回家之前,找到线索。 一进门,厨房里却传来娇柔的女声,“树深,你回来啦?快来看看,我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乌骨鸡汤!” 一边说着,她一边端着一碗汤从厨房出来,一看到我,她却满脸错愕,手一抖,鸡汤滑落在地。 “你是怎么进来的?”甄伊扬眉,厉声质问道。 我愣在原地,壮着胆子解释道:“钥匙是佟先生以前给我的。” “你是什么时候勾引树深爬上你的床,又怀了他的种?像你这种货色,而且是用了多大的本领才勾搭上树深?” 她趾高气昂的说着,斜睨着我,眸子里透出无限鄙夷。 我也实在不敢相信,这个看似温婉的大家闺秀,口里竟然会说出如此污秽之语。 “我……”我开口刚要辩解,门却吱呀一声又被推开了。 扭头一看,佟树深面色铁青地立在那里,“兮兮不在我这儿,别打什么馊主意了!” 他一眼便看穿了我所有的心思,冷淡的言语又将我再次打入万丈深渊。 话毕,他的目光又流转到了地上的那碗鸡汤上,甄伊见状,立刻满身哭腔的说道:“树深,你还是让这位小姐再见兮兮一次吧!她现在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呢!一进门就是用力拉着我,逼我带她去看兮兮,我害怕……” 说完,她那娇嫩的脸蛋上流下的两行泪滴,揉着自己的手腕,满脸委屈。 佟树深一把推开我,两个箭步跨到甄伊身旁,轻轻揽住她,小心翼翼的询问:“怎么了?” “刚才在拉扯的过程中她打翻了我的鸡汤,烫到了我的手!”甄伊小声说着,脑袋轻轻靠到佟树深的怀中,低声抽噎。 “我没有!我根本就没有碰过她!”我大声的吼道。 第十五章公园遇流氓 我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实则心机深沉,阴狠毒辣。 诋毁我的清白,现在有侮蔑我,她就这么害怕我抢走她的男人吗? 对于佟树深,我现在宁愿从未认识他,这样我的女儿也不会要小小年纪就跟母亲分开…… “够了!余向晚,我不想听你任何的解释,现在请你出去!” 佟树深神色冷厉,声音威严。 可是他已经将我逼上绝路了,我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就范,“今天要是见不到兮兮,我死也不会离开这儿!” “那就只能叫保安来了!到时候你可别说我不给你一个女人面子!” 他仍然是那一副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样子,眉宇之中透露着阵阵威严。 “你别以为有钱有势就可以欺负人,你这个混蛋,王八蛋!”我也不甘示弱。 一分钟后,两个牛高马大的保安进来将我活生生拖了出去。 无助,绝望,充斥满我整个内心,我不知所措。 又是一番失魂落魄的在街上游荡,良久我才想起来自己替兮兮精心准备好的那只哆啦a梦,出来的时候,竟然忘记在了佟树深家里。 我想回去把它拿出来,可是,我现在又害怕看到佟树深那张冷血无情的脸。 他们家有钱有势,自然不会看得起一个普通通的玩偶,或许那个玩具已经被他当做垃圾扔出去了吧!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去到了机场。 硕大的机场内,人声鼎沸,人来人往。 我不知道是否能够有幸碰见兮兮,可是,我真的已经别无他法了。 结果当然是残忍的!我在机场苦苦守候了一夜,看到了无数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却仍然没有看到我的宝贝女儿兮兮。 直到第二天的太阳璀璨的挂在天边,那明媚的阳光直射我的眼睛,压抑的我喘不过气来,我才敢相信这个事实,兮兮真的已经离开我了。 晚上,我搜遍浑身上下,发现自己还有100块钱,便随便找了家便利店,买了些啤酒坐在公园的长廊上,我想着可以用酒精麻痹自己,让我暂时忘记家庭支离破碎,母女天各一方的痛苦。 几瓶啤酒下肚,我已经慢慢有了些许醉意,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就在这时我却感受到一双手扶住了我的肩膀,向下摩挲,快就要碰到我的胸上了。 我下意识的反应过来,立马站了起来,回过头去看到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色眯眯的看着我,“美女,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呀?要不要哥哥陪陪你?” 说着,他往前跨了一步,又一把搂住了我的腰。 我马上便知道,这人铁定是个流氓,所以我用力挣扎,可谁知那人力气极大,一把拽住我的手,让我动弹不得。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这有流氓!” 我拼命的哀号呼救,他却有恃无恐地满脸坏笑着说道:“这个点儿在这公园里很少会有人出现的,你就算是叫破了嗓子,也没人会来救你的,倒不如乖乖听哥哥的话,哥哥让你爽爽!”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我强行按在长椅子上。 看着他那张丑恶的嘴脸铺天盖地的向我而来,我拼尽全身力气,提腿朝他的裆部一踹,剧烈的疼痛感使得他连忙缩手,去护住裆部。 我趁机又用力一推,然后连忙从长椅上爬起来。 可谁知,他却不依不饶,又一次扣住了我的手腕,我转过身去,想要推他,他却扬起巴掌重重地摔在我的脸上,怒目圆睁,青筋暴起,“臭婊子,敢踢我!” 说完,又一个凌厉的巴掌想向扇我上来,被逼无奈,我只好又一次抬脚重重地踢到他的裆部。 第十六章车祸 这一次显然比上一次更加有用,他满脸痛苦得弯下腰去,嘴里哎哟哎哟直叫唤。 看到他这副样子,我急忙抓起椅子上的包包,落荒而逃。 一路上,我的心怦怦直跳,踉踉跄跄的身子在路上横冲直撞。 突然,一道闪亮的灯光刺入我的眼睛,随后,我感受到身子被猛烈的撞击,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抬起又重重地落到地上。 一阵疼痛袭上心头,占据了我所有的意识,眼皮越来越重,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 “兮兮,等等妈妈,别跑了,小心摔倒。” 兮兮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坪上欢脱的奔跑着,像个灵动的精灵。 我却有些担忧,一直追在她的身后,不胜其烦的唠叨着。 可这小丫头却愈加顽皮,跑得越来越快,我越来越跟不上她的步伐了。 渐渐的,她消失在了我的视野当中。 环视四周,苍茫茫的一片。 青翠的草坪上突然笼罩满了烟雾,我的视野越来越模糊。 我霎时失去了理智,拼命的大声呼唤:“兮兮,兮兮,你在哪儿?快到妈妈这里来呀!” 可是,无论我怎样呼唤哀求,兮兮却没有乖乖回到我的身旁,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不知不觉,只觉得脸颊上一阵凉意有些瘆人,又觉得强烈的光线照着我的眼睛,有些难受。 我皱着眉头,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佟树深略带关切的面容。 “你终于醒了,怎么样?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需不需要我替你叫医生?” 一连串的询问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急忙搭了把手。 “这是哪儿?” 我苍白的嘴角微微颤动,浑身上下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我隐约当中有些畏惧。 “医院,你出了车祸,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 或许是同情我吧,佟树深说话的口吻稍微温和了些。 坐直身子,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回荡的还是兮兮在奔跑的画面,可是再次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在这洁白的病房之内,我便知道那只是一场梦。 一个美妙却又残忍的梦! “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也记不起来自己究竟是怎样出的车祸,怎样来到这地方的。 佟树深却而且有耐心的,认真细致地带着我重新回忆了一遍整个车祸的过程…… 但凡是他知道的,每一个细节他都不肯放过! 男人啊!这是一种残忍又情商低下的动物…… 原来,那天我喝醉之后,虽然侥幸逃脱了那流氓的骚扰,可是在马路上却跌跌撞撞,又恰巧遇到了一个酒驾的司机。 两个酒鬼方向感当然不好,不知道是我朝他车上撞,还是他的车朝我身上撞,总之,我受了很严重的伤。 好心的路人急忙叫了救护车,我却听到了医院。 当时,我的手机已经被砸裂了,医生联系不到我的家人,只是从包中,翻到了我与佟树深签下的那张合约,所以在那个时候医生只能联系他。 他匆匆赶到医院,替我交费,替我签字,又在医院守了我三天。 说实在的,若不是看见他那深邃的眸子中布满血丝,我根本就不相信他会在医院守了三天三夜。 犹豫再三,我还是轻声对他道了句谢,“谢谢!” 毕竟,若他当时稍微狠心一点,不肯到医院来,可能我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 从小到大,无论遇到怎样的磨难,我都会将妈妈在世时教导我的那句话,牢记于心:无论如何,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从前没有多大的体悟,可是现在当我躺在这病床上,身体没挪动一下,就会有撕心裂肺的疼痛感,我才知道这句话真正的内涵。 第十七章我会答应你任何物质要求 我并不是害怕死亡,我害怕的是我真的这么早就离开这世界,那兮兮从此刻就没有妈妈了。 我知道没有妈妈疼爱的痛苦,所以我一定要拼命活下去,拼命让兮兮回到妈妈的身旁。 不大不小的病房内,开始陷入了一片沉寂。 我低头看着自己被包扎了一圈又一圈的右手,他仰头看着滴答滴答滴落的盐水。 偶尔我会忍不住咳嗽两声,可我却用力将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打碎了这沉寂的气氛。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说道:“兮兮已经安全到达巴黎了,你放心,我爸妈一向喜欢孩子,他们一定会好好带兮兮的!” 我低头未语,眼泪却又开始在眼睛里打转转。 “我相信,兮兮也希望你好好的,你还是好好养好身子,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让你们见面!” 听到他风轻云淡的话语,我的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那你倒是告诉我,时机什么时候成熟?我什么时候能见兮兮?” 他见我情绪有些激动,眸子中隐隐的怒火被他压制下去,“你好好静静,我去让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伤口!” 说完,他轻巧的关上门,扬长而去。 我却泪如雨下,作为一个父亲,他对兮兮仅有的疼爱就是给她了一个良好的环境,他却未曾体谅过我作为一个母亲,失去自己孩子,会有怎样刻骨铭心的痛? 几分钟后,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来,如例行公事一般的询问道:“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医生,我伤的重吗?为什么我浑身上下会这么痛?”我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 “你的伤势也不算太严重,基本上都是皮外伤,但我会让护士给你送止痛药过来,你只要记得按时吃就好,在医院好好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听到医生这么说,我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没事儿就好。佟树深说的对,兮兮需要的是一个健康的妈妈。 午饭时间,佟树深给我带了饭来,“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养病,现在你醒了,我也就安心多了,下午我会给你找一个护工,在医院的这段时间就由她照顾你!”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接受他这样的施舍,可是在这世上除了他之外,现在已经无人能够帮我了,我只能厚着脸皮点头答应。 吃饭的时候,我几次发现他欲言又止,我不知道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我能有预感,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果然,看着我吃完最后一口饭,他终于沉不住气开口了:“其实,看你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能够安度下半辈子,算是我对你的补偿可以吗?” 给钱? 哼!他以为给我一笔钱就能弥补对我所带来的伤害了吗? 我余向晚虽然穷,最基本的骨气还是有的!收了他的钱,就意味着我把自己的女儿像物件一样卖给他了! 这笔钱无论是多么大的数额,我当然不能要! “我不需要钱!我自己有手有脚的,我可以凭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不需要别人的施舍!”我鼓足底气说着,抬着眼帘,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矜贵的面容之上毫无波澜,“不是施舍,我只是想补偿你一下,有了这笔钱,你可以过得更好一些,兮兮肯定也希望你能够过得好!” “又是兮兮希望的?你知道兮兮究竟希望什么吗?你根本不了解她,你不配用兮兮来制我!” 我的情绪又一次失控了,就如一头发了疯的狮子一样,大声咆哮。 他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第十八章别再和她联系 就这样,我们又进入了僵持阶段,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又开口打破这僵局:“既然你不想要钱的话,那我也可以给你安排一份清闲的工作,总之,在物质方面,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我一定会尽量满足你!” “好,那我想继续在你家里打扫卫生!”我毫不犹豫的提出这个要求。 我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很难再让我继续留在他家,给我一笔钱,也只不过是为了想快点打发我走罢了! 可是我偏偏不能让他的愿望得逞,只有留在他身旁,才有可能有机会听到兮兮的情况,所以说什么我也不能丢掉这份工作。 他神色凝重,低声问道:“何苦呢?我说了,会给你介绍更好的工作!” “我只要这份工作!” 我斩钉截铁的说着,语气强硬。 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是我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是那种会过河拆桥的人,既然他承诺会答应我的任何物质要求,那么就算再怎么为难,只要我说了,他还是会让我继续留在她家中打扫卫生。 果然,沉默片刻之后,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看着他出门的背影,我露出了得逞的微笑。 半个月后,我终于痊愈出院,再次回到佟树深的公寓。 或许是因为工作繁忙,又或许是因为他想故意躲着我,一连几天我都没有和他有过正面交集。 一天晚上,星河灿烂。 我坐在客厅里,仰头看着那璀璨的天空发呆,不知道远在异国他乡的兮兮,会不会也看得到如此美丽的天空。 就在我思绪飘渺的时候,客厅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坐在座位上有些犹豫,毕竟佟树深交代过,我的分内之事就只是打扫卫生,其他的一概不用我管。 可是电话铃一直响个不停,我出于好心,还是决定替他接电话,万一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拿起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叔叔叔叔,我要妈妈,我好想我妈妈……” 女孩的哭腔一下子揪住了我的心,这是兮兮的声音。 “兮兮,你怎么了?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宝贝,别哭好不好?”我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泪如雨下。 兮兮听到了我的声音,情绪渐渐有些安静,但语气中又带着几分埋怨,“妈妈,叔叔说你不要我了,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要扔下兮兮?” “傻丫头,妈妈怎么不会不要你,是他们……” “嘟嘟嘟……” 话还没说完,电话线却剪断了。 我错愕的抬起头来,看到佟树深满脸怒火,那犀利的眸子恨不得变成一把利剑,分分钟让我百孔千疮。 “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偷偷打电话给兮兮?”他厉声的质问,拳头握紧,关节发白。 看他这副样子,我突然觉得几分好笑,“哼,和自己的女儿联系,难道也要借谁的胆子吗?佟树深,你可真是表里不一,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骗兮兮说是我不要她了!” 他又一次缄默,随后径直走上楼去。 看着他这幅模样,我却心眼里看不起这个男人。 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对兮兮撒谎,他想的兮兮怨恨我! 对于他来说,这只是只言片语便可以掩藏过去的谎言,可是对于我和兮兮来说,却是隔绝我们母女之前的一道鸿沟。 我不敢想象,若是我不能找机会和兮兮解释清楚的话,在她心里,我该是一个多么失败的母亲。 我急忙慌张的将座机线插上,找个刚才打过来的那个号码,又回拨了过去,可是,却怎么也打不通了。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的要断绝我和兮兮的一切联系。 第十九章看见你过得不好,我也就安心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尝试着各种方式打过去,甚至拜托了在大使馆工作的同学,帮我查找一下那电话号码的具体归属地。 可是并未有任何结果。 佟树深势必要将我逼上绝境,势必不会让我有关于女儿的任何消息。 我对他的仇恨,开始慢慢蔓延。 我发誓,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终究有一日,我要将女儿从她手中夺回来。 折腾了快半个月,一切终于又恢复平静,当然这种安宁只是表面上的。 一天早上,我出去买菜,回来的时候因为东西太多,自行车有些不稳,一不小心竟然撞到了路旁的一个男人。 我急忙从车上下来,也顾不得东西散落一地,只是急忙着想要将那男人从地上扶起来。 男人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我很难看清他的面目,也不清楚他的年龄,我只能一个劲的低着头道歉。 可谁知,当他看见我时,突然破口大骂:“余向晚,怎么哪里都有你?你可真够贱的,这么阴魂不散!” 一听这声音,我也脸色骤变,诧异抬起头来,果然是林舟行。 “你不是去乡下了吗?”我也满脸不耐烦,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最近过的非常颓废。 我这样问自然不是关心他的去向,是我实在不希望在这个城市跟他碰面。 “哼,你以为我不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跟安安开始新的生活吗?都怪你情夫,他做事心狠手辣,以故意伤害罪将安安告上法庭,我们现在还官司缠身!” 他恶狠狠的说着,若不是因为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以及佟树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他恐怕当场就会动手打我。 听到他这么说,我按耐不住心里的喜悦,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哼,看到你过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看到我得意洋洋,他抡起巴掌想要打我,却被我厉声喝住:“你要是敢打下来的话,你恰好可以去监狱里陪华安安了!” 说完,我的眼神朝正北方向望去,那里恰好有这个路段的监控器。 他听我这样说,拳头握紧,却慢慢的放下来。 “呸!老子总有一天要你好看。”他愤愤的说完,三步一回头的瞅我。 我也同样不甘示弱的瞪着他,看着他那狼狈的模样,我恨不得当场拍手叫好。 不过,看他走远之后,一阵落寞又袭上心头。 他现在和华安安落到这样的下场的确算是早点到了报应,可是我呢? 我失去了家庭,失去了孩子,未必比他幸运的,反而比他惨的多。 中午回到家中,佟树深刚刚起床,穿了一套米灰色的居家服,慵懒地下楼来。 佟树深的眸光在我手中大兜小兜的蔬菜上停留了一会儿,冰凉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今天早上我在家吃饭!” 说完,他径直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又慢慢上楼去。 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今天早上要吃我做的饭菜? 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我还是鬼使神差的开始忙活起来,当然,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我竟然会妄想着可以利用一桌子丰盛又美味的饭菜,收买他的心,不过这以次作为交换,可以请求他让我跟兮兮送一次电话,哪怕让我听听她的声音也好呀! 洗菜,切菜,下锅。每一个步骤我都不敢含糊,像佟树深这种心高气傲又带有洁癖的人,对于饭菜的要求肯定也非常的高,我自然要提高警惕,要不然又会被他嫌弃。 忙活了大半个早上,终于做出了一桌子那香味俱全的饭菜。 在家里当家庭主妇的这四年,别的本领我没学会,做菜的本领那可是一流的。 第二十章邪念 碗筷摆放整齐之后,我小心翼翼的上楼,走到佟树深的门口,轻轻敲门,“佟先生,饭做好了,下楼吃饭吧!” “嗯!”他冷冷地应了一声。 我又小心翼翼地走下楼去,脚步放得极轻,就像做贼一样。 哪怕现在已经跟他认识两个多月了,可是在他面前我总是要注意很多礼节,及其束缚。 刚走到楼梯口,门铃就响了起来。 我有些慌张的跑去开门,心里感到有些奇怪,毕竟在佟家这么久了,从未见佟树深带朋友回来,这个时间点,究竟谁会来找他? 打开门,一张精巧的面容映入眼帘。 是甄伊!对啊,我大概把她忘了,她是佟树深唯一会带回家的人。 “你怎么还在这儿?不应该快点自觉的卷铺盖走人吗?”甄伊双手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睨着我,语气中透露着几分厌恶。 我背过身去,“我又没做错什么事儿,凭什么不能留在这里工作?” 我承认,我有些许底气不足了,毕竟这位大小姐可是佟树深的前妻,但凡一个女人,心里终归是该有一些戒备心的。 否则像我这样傻乎乎的,连丈夫的情人都认不出来,是有些可怜。 “工作?靠出卖自己的身体取悦男人赚钱吗?” 她又将音量抬高一个度,满口讽刺。 听到这话,我头脑一发热,转身怒视着她,大吼道:“你嘴巴放干净一些!别狗眼看人低!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想象的那么龌龊!” “住口!” 佟树深急促的下楼声夹杂着低沉的怒吼传来。 “余小姐,请注意你的身份地位!难道没人告诉过你,跟客人说话要有礼貌吗?”佟树深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清俊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径直从我面前穿过,将甄伊扶进来。 甄伊看到佟树深如此紧张她,娇俏的脸上露出沾沾自喜的笑容来,仿佛像打了胜仗的公鸡一样,挑衅的看着我。 未了,又柔声造作的说道:“阿深,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不应该被这样的女人置气!” 佟树深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道:“你呀,就是太善良了,总是会被人欺负,有我在,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受委屈呢?” 两人你侬我侬的走到沙发前坐下。 甄伊扫视了一眼桌子上丰盛的饭菜,满脸不屑的说道:“这些饭菜是这个女人为你做的吗?” 佟树深微微点头。 “阿深,我不允许你吃她做的饭菜!我会吃醋的!” 甄伊摇曳着佟树深的胳膊,嘟囔着小嘴娇声娇气的说道:“以后,你想吃什么饭菜让我来替你做好不好呀?” 佟树深勾唇一笑,伸出食指轻轻刮她的鼻尖,“好啊!我做梦都想每天可以吃到你做的饭菜呢!” 我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人这份爱的样子,心中无味杂陈。 我承认我有些嫉妒甄伊,家庭身世不一般,又被佟树深这样优秀的男人一心一意的喜欢着,她可真是幸福! 可是,再怨恨佟树深的同时,我也深深地怨恨着她。 我清楚的记得,她第一次看到兮兮的时候,根本就接受不了兮兮,我也记得,佟树深答应过她以后会和她生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宝宝。 一想到这儿,我就见不得这二人如此恩爱的模样。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相亲相爱,产下爱情的结晶,要是有了新的宝宝,佟树深的心里,怎么可能还有地方容纳得下兮兮。 顿时,一股邪念在我心中产生,我暗下决心,一定要想方设法拆散他们。 我不幸福,我的女儿不幸福,他们凭什么那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