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大美人穿七零》 1. 腊肉炒松蘑 九月下旬的太阳依旧猛烈,山边上一点风都没有。 苏月禾站在树荫下,一手撑着锄头,一手拿着草帽扇风。 有人问在场唯一有手表的知青白建国几点了,白建国抬头瞥了苏月禾一眼,才道:“差一刻四点。” “苏禾,任务完成了,回吧?” 雁南大队下面有三个生产队,苏月禾是岭下生产队刚上任的妇女队长,她今天带队来修山路。 苏月禾拿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她有一双带笑的桃花杏目,皮肤白皙细嫩,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子坠在身后,穿着暗红色上衣,蓝色阔腿裤,左看右看,都不像是能干农活的乡下姑娘。 几个城里来的男知青都不敢多看她,只有白建国毫不避讳自己炽热的目光。 ——苏月禾自从病好后,愈发白得发光,美得让人心头颤动。 白建国咽了咽喉咙,他不甘心。 既然已经完成基本任务,苏月禾也不想大太阳的继续苦哈哈干活。 她笑道:“我们平整一下路面,就回吧。” 社员们一听,都高兴地纷纷开着玩笑。 “苏禾,明天还你带队吗?” “苏禾,以后都你带队吧!” “苏禾……” 苏月禾笑道:“我就带这几天,明天不是我。” 大队干部为了“先进大队”的名头,总爱领着大家早出晚归,可是活儿永远都干不完,社员们苦不堪言。 所以大家都更喜欢这个年轻又“明事理”的年轻干部苏月禾。 把路面平整完毕,社员到山路下面的小溪洗手,准备回家。 苏月禾问旁边的大婶借工具:“嬢嬢,你的小锄头借我一下。” “你不回去啊?” “我去山里头挖点何首乌。” 大婶把小锄头递给苏月禾,她不明白:“挖那个玩意干什么?又难挖,又不值钱。你不累啊?” 苏月禾把小锄头和镰刀放进背篓里,跳过前一个问话,笑着回道:“不累。” 当然,苏月禾去山里主要不是为了挖何首乌,而是为了其他珍贵药材。 高中毕业后,苏月禾在雁南大队做了两年的小学民办教师,但今年下半年,她的教职被大队书记初中毕业的女儿顶替了。 为了安抚苏月禾,书记让她做了岭下生产队的妇女队长,但这个工作,比民办教师辛苦,挣的工分也没有民办教师多,最重要的是,几乎没有津贴。 苏月禾心底郁结难受,为此生了一场重病。 谁能想到,这一场病彻底改变了她。 病中,她穿书了,穿进一本修真文里,作为合欢宗小师妹,跟了一个各方面战斗力满级的师父,面对人数众多的同门师兄妹,她要一边斗智斗勇争宠,一边兢兢业业修仙,眼看马上能下山寻找道侣完成双修大业,却被一道雷劈中,走火入魔,穿了回来。 书中修真已过三年,而病中她才昏迷三天。 穿回来那一刻,苏月禾发现,自己原本就生活在一本年代文里。 她是书中重要配角知名富豪白建国知青时期在乡下娶的原配,前期被家暴,后期被冷暴力,最终郁郁寡欢,自杀身亡。 结局凄惨。 而渣男在她死后没多久,娶了跟他一起奋斗事业多年的红颜知己,也就是书中女主的妹妹,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所以,半个月前,苏月禾病好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拒了三婶的撮合,把原以为理想的结婚对象白建国,拒之门外。 * 苏月禾往山上走去,走了一段,她就发现有人跟来,不用想,那肯定是不死心的白建国。 她不想跟对方纠缠,不由得加快脚步。 刚上山这一段路有点陡,苏月禾爬起来却很轻松,她穿回来后,虽然大部分法力都没了,但身体素质和力气明显比以前强了很多,爬山如履平地,不久,就完全把白建国甩在身后。 大雁山脉山高林密,山上不止有珍禽野兽,还有很多珍贵药材,其中最值钱的要数山参和黑枸杞。 苏月禾修真回来后,鼻子变得异常灵敏,凡经过的地方有山参和野枸杞的味道她都能闻到。 时间太晚了,她没进大雁山,只在大雁山前面的小雁山走了一圈,靠着敏锐的嗅觉,找到了一棵起码三十年的山参,因为昨天晚上下过雨,土质松软,小心翼翼挖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连着芦碗根须一起,把一棵完整的山参挖出来。 苏月禾拿起山参嗅了嗅,香味浓郁,这支山参拿去药铺卖,肯定是一等品。 之后又挖了一些石斛和何首乌,摘了一大把的黑枸杞。 山上还生长着野生菌菇,村里的小孩每天成群结队到小雁山一带扫荡,能找到的菌子都几乎被摘完了,但她今天运气好,在一个山坳坳里,发现了一大片松蘑。 采摘松树菌,装了满满一背篓。 眼看太阳快要落山,苏月禾也没敢在山上多逗留,她摘了一些何首乌的藤蔓铺在背篓最上面,往另外一侧回村的小路走去。 快到山脚的时候,她瞅见前面树下有个人影…… 白建国刚才没追上她,已经在这儿等了快两个小时。 苏月禾手里握着镰刀,她睨他一眼,没说话,直接往山下走。 “苏禾,苏禾……”白建国眼巴巴地追上来,“民办教师的工作没有了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看来白建国以为苏月禾拒绝他是因为工作没了自卑?是故意钓他? 苏月禾没好气道:“白建国同志,我工作没了,跟你个人没任何关系,不需要你介意。” “你不要因此自卑啊。我真不介意。” “你听不懂人话?”苏月禾停下脚步瞪了他一眼。 白建国听得懂人话,只是他不理解,之前苏家三婶说苏月禾对他也有意思,怎么生了一场病就突然变了。 其实白建国人长得不赖,白净斯文,虽然婚后不久就阳痿,但体格看着并不差,可惜是斯文败类。 他兄弟姐妹四人,家在县里,父母是双职工,最近家里在走关系,应该不久就能帮他搞到回城的指标。 无论哪方面,白建国都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在白家眼里,是她苏月禾攀高枝了。 这也是苏月禾自杀的主因,除了要面对丈夫家暴、薄情寡义外,还得看婆家脸色,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白建国不解这么优秀的他为什么就被拒绝了,不应该啊。 除非,除非她攀上别的高枝了!或者看上别的野男人了。 他咬着后槽牙,“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吧?” 苏月禾直接了当道:“我不喜欢你。” 白建国的脸色渐渐往下沉,“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你当初为什么答应你三婶跟我交往?” “我当初答应跟你交往是我眼瞎,所以我及时纠正,趁还没开始,我们一别两宽,好聚好散。” “一别两宽?苏月禾,别给脸不要脸,你是攀上哪个野男人了吧?!还借口说家里要招上门女婿!你说你一个女的,你不嫁人,你招哪门子的上门女婿?哪个有本事的男人会愿意上门?一边看不上我,一边嚷嚷着招上门女婿,真是可笑至极!你这种女人,就得被几个男人玩厌了,才会甘心嫁人!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眼睛长脑壳顶上了。”白建国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浮上了脸。 这满满大男子主义的轻视之语,把苏月禾给气着了,“你可以娶老婆,我为什么不能招上门女婿?白建国,你解释一下,什么叫我这种女人?什么叫被几个男人玩厌了才甘心嫁人?你满脑子封建思想,污秽不堪,组织知道吗?要不要我给你写个大字报?” 这女人还敢要挟他?白建国咬牙切齿道:“我白建国,居民户口,城里人,我看得起你,你就偷着乐吧,你还挑?!写大字报是吗?你去写啊!以为做个妇女队长就了不起?谁怕谁?” 苏月禾轻轻摇头,她以前真是瞎了眼,怎么会觉得他还不错? 幸好,三年的修真经历,给了苏月禾足够的磨砺,让她能轻松处理眼前的“小事”。 “行啊,那我就看看你能不能顺利回城,你等着。”警告完,苏月禾不想再理他,转身就走。 她真要去整他? 这贱货!白建国攥紧拳头,瞬间热血上涌,一个箭步就冲上去…… 他手刚挨到女孩的肩膀,就被苏月禾反过来用力一扯,他整个人跌在石头缝里! 白建国没来得及站起,镰刀直接横在他脖子上,他没想到他堂堂男子汉竟然没打过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 关键,他还是偷袭的。 而苏月禾稳如泰山,背篓里的东西,一点都没洒出来。 夕阳照在她秀美的容颜上,多么的温婉可人,可她说出来的话,却如腊月寒冰:“你不会以为我真去给你写大字报吧?你配吗?狗都不如的东西!” 白建国呼吸在冒烟,他的心很慌乱,眼睛瞄着脖子上的刀,一句话都不敢说。 “窝囊废物!”苏月禾恶狠狠说完,想起这人竟然活活把她折磨至死,她不禁狠狠踢了对方一脚,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建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苏月禾远去,他脑子里乱糟糟的,还没缓过神来。 他不甘心,不服气!他倒要看看,她究竟看上了哪个野男人?! * 下了山,走过索桥,回到岭下生产队的村口,苏月禾遇到她三妹从公社回来。 三妹苏月华放学后被老妈支使去供销社买东西,兜里揣着几盒火柴,手里拎着半瓶酱油和一包盐。 “大姐,你背篓里装的什么?” 三妹凑前来,掀开背篓上面的何首乌藤,惊喜道:“那么多松树菌?” “山坳里找到的,没被小娃儿发现,明天还可以再去摘一茬。” “要得。” 三妹走前来跟苏月禾并排走着,她小声怂恿着大姐:“趁妈还在菜园没回来,我们把剩下的那点腊肉拿来炒菌子吧?” 三妹今年十五岁,还在念初中,正是嘴馋长身体的时候,端午节后就没吃过肉,她早馋得不行了。 苏月禾病糊涂了,她疑惑问道:“家里还有腊肉?” “有。我知道藏哪里。" 回到家,三妹就把老妈藏的腊肉找出来,这是一块巴掌大、肥瘦均匀的腊肉。 苏月禾拿过腊肉的吊绳,进了厨房。 三妹去井边挑水,跟三妹是双胞胎的四妹,已经煮好猪食,这会儿又装了一脸盆松树菌到小溪边清洗。 苏月禾家厨房跟三婶家共用,两家各用各的灶,各烧各的柴火。 此时三婶的小女儿正在烧火煮猪食,苏月禾背对着堂妹,对着腊肉小声念着咒语,一眨眼,腊肉变成了两个巴掌那么大。 苏月禾念的是膨胀咒术,她师父独创的,这个咒术要跟丹药一起配合使用,丹药服用一次的有效期是九百天,咒术每天限用一次。 她被雷劈之前,刚好服用了丹药没几天,目前药效还在,可惜,再过八百多天,她这个膨胀咒术就要消失了。 膨胀咒术只对动物有效,也就是说,她只能让动物肉/体或者人的某一部分器官涨大一倍以内。 她师父独创的这门咒术,主要是为合欢宗女徒弟们谋求福利的,毕竟,在仙界,她们遇到的合欢对象“金针菇”比例实在太高。 苏月禾快速把腊肉一分为二,然后把其中一半,悄悄放回原处。 幺妹从外面跑进来,踮着脚:“大姐!快!” 苏月禾还搞清楚什么状况,一块小小的硬糖塞到了嘴里。 “你哪里弄来的糖?” 幺妹甜甜笑道:“我放学路上采了山草药给爷爷,爷爷奖励我的。” 幺妹今年十岁,瘦瘦小小的,一直多灾多病,所以被全家人疼爱着。 她看到大姐把腊肉放进锅里,惊喜道:“晚上吃肉?” 说完,她忙掩上嘴,生怕被旁人听了去。 * 腊肉蒸软切片,其他食材都准备好后,大锅烧热放油。 这个年代,食用油紧缺,她家油瓶的口子,用木头楔子塞住只留一个小孔,就这样,她老妈炒菜也只滴一圈,苏月禾今天算是奢侈的,她沿着锅边滴了三圈菜籽油。 烧火的四妹生性谨慎老实,她不免小声提醒:“大姐,妈知道要说了。” 一旁拍蒜的三妹狡黠道:“我们都不说,妈怎么可能知道。不放够油不好吃撒。” 说着她把拍好的大蒜子,举在锅上看着她大姐,苏月禾微微侧头示意:“放啊。” 大蒜爆香,再把腊肉倒进去翻炒,顿时浓香扑鼻,另外一边的堂妹忍不住站起来踮脚张望。 好香啊! * 大雁山另外一侧的雁北驻地,下班后,财务处万秀敏在跟邱大姐在聊天。 部队最近要帮忙解决一批干部“老大难”的婚姻大事问题,邱大姐作为本地人率先介绍了几位姑娘。 万秀敏始终挂念着自家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表弟,什么时候能找个知冷知热的姑娘,相伴终生。 万秀敏拉着邱姐的手,嗔笑道:“邱姐,你得把我们家梁正烽排在第一个。” 邱姐热情回她:“我办事你还不放心?梁团一个大学生,家里条件又这么好,只要他愿意来相亲,我保管把他放在第一个。多大的牌面,是不是?” 为您提供大神 四单铺 的《合欢宗大美人穿七零》最快更新 1. 腊肉炒松蘑 免费阅读.[.aishu55.cc] 2. 苏家 岭下生产队就在大雁山脉的山脚下,队里人多地少,为了多生产粮食,队里是物尽其用,每年种两季稻谷,一季冬小麦,社员们才勉强糊口。 苏家房子是两层的木结构老楼,老苏家三个儿子都住在这栋楼里。 奶奶早已去世多年,现在是爷爷自己一间房,跟着三叔过。 剩下六间卧室,一家两间。每家基本都是楼下一间,楼上一间。 只有老大家因为两个儿子已成年并结婚,往西边又扩了三间瓦房。 东西两侧各有一个厨房,大伯一家用着西边的小厨房,苏月禾家和三叔家共用东边的大厨房。 毕竟老爷子还在,三家人面上还算和气。 爷爷是村中老人里最有文化最有威信的一个,早年当过老师,之后一直在家做赤脚医生。 岭下生产队几乎都姓赵,只有苏家是外姓人。 老爷子的父亲也就是苏月禾的曾祖父是个传奇人物,据说是会玄学巫术的风水先生,从外地而来,却在镇上挣了4个门面,在雁南村挣下了百亩良田,就连小雁山以前大部分山头都是苏家的。 曾祖父去世后,爷爷当家,苏家三个儿子除老二外,年轻的时候都不争气,老大和老三赌博输掉了大部分的家产。 解放前夕,苏家已无田地,家里头,更是连把像样的锄头镰刀都没有,穷的叮当响。 都说祸兮福所倚,跟四九年入国军相比,苏家败落算是撞上了大运。 最后评定阶级成分的时候,也因爷爷在村里行医多年,救过不少人,积累了好口碑,苏家最后竟评了个贫农。 苏月禾的父亲苏老二因为有文化,在县里混了个铁饭碗,近几年调到汽车站,工资也加上去了。 太阳已经完全下山,苏月禾在二楼房间把药材摊放到竹匾里,塞到床底下,等明天再拿到房顶上去晾晒。 每次晾晒还得避开爷爷,苏老爷子信鬼神,他笃信家神在房顶上,所以不允许大家在上面晒东西。 苏月禾已经攒了九支人参,等再攒多一点,她打算拿去换钱。 屋外传来母亲庄顺兰的声音,苏月禾快速收好东西,下楼去。 母亲房门口的四方桌上,摆了一盆腊肉炒松树菌,一盘清炒蕹菜叶,一盘豆豉辣椒炒蕹菜梗。 看到桌上的菜,庄顺兰不免沉下脸:“哪里弄来的腊肉?” 刚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妹,在老妈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四妹和幺妹更是鹌鹑般不敢做声,毕竟这块腊肉,是老妈留着待客的。 苏月禾面上松快地忽悠:“上次大舅拿来的吧?” “你大舅什么时候拿腊肉来了?”庄顺兰狐疑转身进了房间,取下挂在楼板上的吊篮,发现腊肉还在,她也糊涂了,怎么多出一块腊肉? 菜都做好了,庄顺兰也没骂孩子,毕竟肚子里都没油水,谁不想吃点荤腥呢? 家里难得吃肉,庄顺兰问:“叫爷爷来吃饭了吗?” “叫了,他不来。” 庄顺兰舀了一碗的腊肉松树菌,“去吧,端给爷爷。” 三妹不愿意,她小声嘟囔:“我不去。爷爷不来,就是想让我们端过去,到时候他自己吃不完,都给苏柏松苏柏树兄弟两个吃了。” 庄顺兰做事向来讲究礼数不会给人留下话柄:“快去。” 还是四妹听话,她起身把菜送爷爷房间了。 今天吃的白米饭,每年也只有夏秋两季收获时节,能吃上白米饭,其他时间米饭里都得掺洋芋或者红薯。 特别是她们家,之前全家六口人,就靠庄顺兰一个劳动力,每年都超支欠生产队的钱。 这两年苏月禾开始挣工分了,日子才算好了些。 苏月禾道:“好饿,吃饭吧。” “要得!” 三妹闻言,马上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的腊肉,夹起腊肉她才发现,老妈还没动筷,其他姐妹也还不敢开动。 庄顺兰没什么文化,大字不认识几个,但她却是最讲究规矩和孝道的,孩子们在她的棍棒教育之下,也都老老实实不敢轻易反抗。 三妹脑子转的快,她忙把夹起的腊肉放老妈碗里,甜甜地道:“妈吃肉!” 庄顺兰这才起筷,把碗里的腊肉夹给了旁边的幺妹,“吃饭。” 终于愉快地开动了。 腊肉咸香,油脂饱满,松树菌鲜甜嫩滑,几片就能吃一大碗饭。 一家人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真巴适!” 跟修真世界相比,苏月禾更喜欢眼前的世界,毕竟,身边的都是血亲。 亲妈亲妹,是这个世界,她最在乎的人了。 至于老爸,则要往后排,老爸长年在外吃得好穿得体面,虽算不上大手大脚,但也不节约,每年拿回家的钱都很有限。 为此她妈没少跟她爸闹。 快吃完的时候,在厨房门口吃饭的三婶郝爱娣,端着碗走过来了,她碗里除了米饭就只有几块酱萝卜,她也不客气,把最后一块的腊肉给夹了去。 气得三妹翻了她三婶一个白眼。 “苏禾,你究竟怎么想的?给三婶一句实话。” 郝爱娣还是为白建国而来,她那么热情,一则是想要跟白建国攀关系,毕竟他家怎么算都是城里人。二则,她真怕苏月禾把对象招进门。 之前老爷子答应老三家,老二家没儿子,等苏老二退休,就让老三儿子苏柏松去顶班。 如果苏月禾不外嫁,那她迟早会去顶她爸的班。 老三一家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郝爱娣比谁都着急把苏月禾嫁出去。 郝爱娣的小心思,庄顺兰怎么可能不知道? 留一个女儿招婿,是庄顺兰一直以来的心愿,难得月禾有这份孝心,愿意留在家里,以后她家男人的工作怎么着都是要留给女儿的。 庄顺兰明知白建国不可能入赘,她故意问:“白建国愿意当上门女婿吗?” 郝爱娣讪讪笑道:“怎么可能嘛,人家城里头的人,迟早要回城的。”‘ 庄顺兰:“我们家月禾以后也要顶班吃国家粮的,迟早也是城里人。” 郝爱娣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但还不愿意放弃:“就算不顶班,结了婚,苏禾以后也可以跟着白建国回城啊。白家答应了,会想办法帮苏禾解决工作问题。” “求人不如求己。” “……” 郝爱娣还来夹剩下的一点豆豉蕹菜,本来吃饱准备放下筷子的三妹儿,在三婶夹菜之前,眼疾手快地端起菜碗,把剩下的蕹菜倒进四妹的饭碗里。 郝爱娣筷子夹了个空气,不禁小声笑骂:“苏月华你个没良心的,三婶白疼你了。” “三婶什么时候疼过我?”三妹起身嘻嘻哈哈地出门去。 郝爱娣一点办法也没有。 庄顺兰把吃完的空碗递给大女儿,坐在里边的苏月禾忙给老妈倒了一碗凉白开。 喝了口凉开水,庄顺兰直接下了定论:“不愿意当上门女婿的就都不考虑。” 郝爱娣知道庄顺兰这一关是过不去了,等庄顺兰去猪圈喂猪,她又去追问收拾碗筷进厨房的苏月禾:“苏禾,你自己怎么想的?你真愿意招婿啊?” “三婶,我是真心想留在家里,白建国就算了吧。我挺讨厌他的。”苏月禾说得很直接。 郝爱娣不理解:“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呀。” “之前是因为没看清他的真面目。” “他怎么你了?” “没怎么我,这事以后就不提了吧。” 郝爱娣苦口婆心劝道:“苏禾,女人外嫁是天经地义的事,有几个好胳膊好腿的男人愿意当上门女婿?愿意上门的,都不晓得是什么东西呢。你听三婶的,就算不喜欢白建国,也没必要把自己的路堵死了,是不是?外嫁,高嫁,才是女人最好的选择。” 四妹洗碗,苏月禾则洗锅准备烧水洗澡,她有点不耐烦:“赵二福家大闺女不就是招的女婿吗?还有那个跟你同名的赵爱娣,她也是招婿,生活过得红红火火的,我没看出有什么不好。三婶,这事就这样吧。” 郝爱娣气得暗暗咬碎后槽牙却也不好说什么,让柏松顶班的事,只能让老爷子对苏老二使力了。 * 苏月禾洗完澡,摸黑上楼,他们村还没有通电,晚上都要点煤油灯照明。 她家两间房,她妈带着幺妹住一楼,苏月禾和三妹四妹住二楼。 她没点灯,进房后,就坐在窗前,窗外高高挂着一轮明月,后天就是中秋节了,月亮已经近乎浑圆。 苏月禾这几天在脑海中仔细翻阅她所在的年代文,现在是1978年,她知道,再过两三年,村里就会迎来新的土地政策,到时候,每家每户按照人头分责任田,所有人都会过上吃得饱穿得暖的好日子。 而大雁山小雁山以后会成为著名的风景旅游区,村里的部分房子会改造成民宿,到了旺季,一房难求,这里的房价在几十年后,比县城还要贵。 婚事她选择顺其自然,不着急,慢慢选,但未来的好生活,她还是想要好好努力,好好争取的。 以后村里的宅基地会很紧俏,而且限制盖房,她得想办法,趁着现在没人管,早点在山边挖出足够面积的宅基地,为以后开一家舒适宽敞的民宿做准备。 她的愿望不大,做一个自由自在,吃穿不愁的民宿老板,足矣。 隔壁大伯家的孙子在哭闹,三婶家的孩子们在打架,住的人太多了,每天都这么吵吵嚷嚷的,她已然习惯。 她静静晒着月亮,苏月禾懒得研磨“养肤露”,晒晒月亮,也能让肌肤恢复光滑。 门外亮起灯,是她老妈端着煤油灯上楼来。 庄顺兰进来后,把煤油灯调到最小,放到桌上:“刚才你大福叔来跟我说,超支的这几户人里,就我们家的猪最大,今年中秋杀我们的猪给生产队抵债。你明天去赵二福家看着他们过称。” 岭下生产队每年杀两次猪,一次是中秋,一次是过年,都是超支大户交猪给队里抵债。 苏月禾家分粮食的人多,但长期只有庄顺兰一个人挣工分,以前她们家每年欠生产队上百块钱,这两年苏月禾开始挣工分,二妹又嫁出去了,她爸也涨工资了,总算慢慢把以前的欠款抹平。 “也是见鬼了,我们家这两头猪,上个月还瘦巴巴的,这个月怎么突然长大这么多。” 那当然是因为苏月禾用膨胀咒术把它们变大的,她也不敢过分,是分了好几次,总共让猪长大了几十斤。 苏月禾岔开话题,问:“交完这只猪,我们以后就不欠生产队的钱了吧?” “应该是差不多。” “妈,我们攒钱建房子吧?” 庄顺兰一听笑了,还是自家大妹儿懂自己啊。 拥有自己的房子,是庄顺兰这一生人里,除了生儿子外,最大的心愿。 生儿子是不可能了,建房子,成了她目前最大的目标。 所以最近几年她压着生产队的钱慢慢还,也要偷偷攒钱。 庄顺兰压低声音,小声道:“地方我都看好了,就在小排岭下面,也别等有钱,有时间我们就自己去挖地方。” 小排岭在村尾,离大雁山近,风景好,以后做民宿的最佳位置,而且小排岭是他们苏家人的山头,在那儿挖宅基地建房,只要爷爷同意就行。 “爷爷会同意吗?” “不同意也得同意。”庄顺兰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心,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人。 苏月禾当即表示:“过了中秋节,我就带着三妹四妹去挖宅基地。” “不着急,中秋节之后,你先去相亲,我都安排好了。” 为您提供大神 四单铺 的《合欢宗大美人穿七零》最快更新 2. 苏家 免费阅读.[.aishu55.cc] 3. 梁正烽 天刚蒙蒙亮,苏月禾就醒了,四妹也利索地起床准备上学,三妹则赖床不愿意起来。 下楼听见她妈在猪圈跟梅嫂子聊天,梅嫂子想介绍她娘家侄子给苏月禾,她侄子快三十了,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所以一直没找到对象。 “人本分老实,人才也不错,改天集上,让他们见一见?” 庄顺兰热情答应着,表示要先了解清楚了再说见面的事。 这几天给苏月禾介绍对象的至少有四五家,但仔细一打听,不是小学没毕业,就是人才不行,对得上条件的,几乎没有。 唯一还不错的,是赵大福儿媳妇表姐家的儿子,初中毕业,家里兄弟太多,所以愿意入赘,这家约了中秋后见面。 庄顺兰并不是特别着急,赵爱娣都能招到好的,她不信自家闺女条件那么好,会招不到更好的上门女婿。 她之前还特意托了多年好友黄春眉帮忙。 黄春眉是庄顺兰未嫁时,邻居家的女儿,一起送北方迁过来的,她比庄顺兰小几岁,人长得好,嫁的也好,对象是肥皂厂的车间主任,认识的人多,人面广的很。 恰巧这天上午,这位好友就找上门来了。 苏月禾采山药回来,就看见黄春眉坐在门口竹椅上跟她老妈聊天,她上前打招呼:“春梅嬢嬢,你怎么来了?” 黄春眉四十岁上下,短头发,一身工人蓝的衣裤,她笑道:“还不是为你来的。” 原来黄春眉有个工友是部队某领导的军属,这位军属最近在帮部队的一批“老大难”牵线介绍对象。 黄春眉的意思,把苏月禾的照片也拿去,以月禾的长相,说不定有缘分的一眼就相中了呢? “部队里当兵的大部分兄弟都多,说不定真有愿意当上门女婿的。” 庄顺兰已经找了苏月禾的一张黑白半身照给到黄春眉,然后准备去做午饭。 黄春眉拦着她:“别做我午饭,我得赶回去,晚一点赶不上车了,人家着急要照片呢。赶不上趟,那我就白来了。” 黄春眉说是这么说,可她并没有着急走,她往屋外张望着,问:“三妹四妹几点放学?” 苏月禾笑道:“她们在大队上初中,要十二点才能到家。” 黄春眉看了眼她戴的女士手表,现在才十一点半,“我得走了,要不真赶不上车。” 庄顺兰早把苏月禾昨天摘的松树菌包裹起来了,她让黄春眉拿回去。 黄春眉不拿:“留给孩子们做菜吃。我今天来的匆忙,都没买什么。” 庄顺兰硬塞给她:“怎么没买?那些肥皂和月饼不要钱啊?” 苏月禾也道:“嬢嬢你就拿着吧,我今天又摘了不少菇子回来,要不,拿今天摘的吧,更新鲜。” 黄春眉这才道:“要得要得,不要去折腾了,我拿就是。” 送走黄春眉,庄顺兰把桌上的月饼放柜子里锁起来了。 午饭后,苏月禾眯了会儿,听见生产队的人来赶猪,她跟着过去,看着上秤杀猪,分猪肉。 岭下生产队总共有一百多人,这头猪也是一百多斤,每人能分到八两左右。 苏月禾家不算老爸和嫁出去的二妹,总共五口人,能分四斤肉。 本来均分都是要有肉也要有骨头的,但猪是苏月禾家的,所以她有优先选择权,她选了四斤最佳位置的五花肉,最后把猪血也带回家了,赵二福闺女还给她们割了一小块猪肝,一小片猪心。 回到家,苏月禾施咒把盆里的五花肉膨胀一倍,然后快速分解,先切下四小条肉,挂到厨房楼板上的出烟口做烟熏肉。 剩下的猪肉,大半用来红焖,一部分剁馅,准备煎蛋饺。 猪血加淀粉、莴笋丝、土豆丝,放上葱姜蒜辣椒,放锅上蒸熟以后做血糕。 剩下的猪肝猪心再加点猪血,一份用来炒辣椒,一份做汤。 这个天气,生猪肉没办法存放过夜,都得做熟了,今晚吃一部分,其他的留着明天中秋节吃。 苏月禾在切猪肝,她老妈回来后,把一直舍不得吃的鸡蛋拿了五个出来,准备做蛋饺。 “这么多肉馅呢,妈你这几个鸡蛋不够。”苏月禾数了,家里还有二十几个蛋。 庄顺兰道:“没鸡蛋了,剩下的要给你二妹留着。” 苏月禾高中没读完就嫁人的二妹,马上要生第二个孩子了。 苏月禾想了想:“剩下的肉馅,放点松树菌,包饺子算了。我记得家里还有一点面。” “家里剩下的那点面昨天借给你梅嫂子了,还有一点米粉可以用。” “那就做抄手吧。”用米粉皮做的抄手,晶莹剔透,更好吃。 “也行。”庄顺兰去房间找米粉去了。 三婶家也在做红焖猪肉,郝爱娣看了眼苏月禾在切的猪心,“哟,你们家分的肉怎么这么多?又是猪心又是猪肝的。” 苏月禾拿起碗底,磨了磨刀:“我们家的猪。” 郝爱娣很诧异,她今天下午不在家,不由问:“你们家的猪可以杀了?够秤了吗?” 蹲在一旁刨姜的三妹笑着呛道:“我们家的猪不杀,你都没肉过中秋。” 气得郝爱娣回呛:“没有我们这些劳动力种粮食,你都得饿死去。你们为什么欠生产队的钱?还不是因为出力少,拿得多?” 三妹大声道:“我们又不是白吃生产队的粮食,我们出钱了。” “嗬,出钱了,还清了吗?去年我看账上都还欠一百多块钱呢。” 三妹毫不示弱:“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欠你钱。” 郝爱娣平日最看不惯的就是苏月华这张毫不遮拦的嘴,“怎么跟我没关系?我是社员就跟我有关系。你弯酸什么?” 苏月禾见妹妹落了下风,忙帮腔:“三婶,你不用这样冷嘲热讽,我们欠生产队的钱,不是欠你个人的。而且我们现在已经还清了。要说欠钱,前年过年三叔找我爸借了10块,去年又借了8块,到现在都没还呢。” 郝爱娣语塞:“苏禾你真是,月华不懂事,你不教落她,反倒帮她来说我。你三叔跟你爸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那能一样吗?” 这可被三妹给逮着逻辑漏洞了,向来伶牙俐齿的苏月华马上怼回去:“三婶你可真歪理,不是你先挑起来说我们家欠生产队的钱,你作为社员,跟你也有关系吗?这个时候,你怎么不晓得你是我们亲婶子呢?三叔欠我们家钱的时候,就又亲兄弟了!哦,只许你说我们,不许我们说你呗?武则天也没你这么霸道吧!” 郝爱娣一时哑口! 苏月禾被三妹给逗笑了,她见郝爱娣气红了眼,不免岔开话题,往前一嗅:“三婶,肉焖糊了。” 郝爱娣赶紧揭开锅盖,边翻炒边把气撒在自家女儿身上:“你火烧那么旺干哈子!” 苏月禾和三妹四妹互相看了一眼,三妹吐了个舌头,四妹憋着笑。 …… 这个年代,只有过年过节才能敞开了吃,晚上她们吃了抄手,又吃了猪血糕,还有蛋饺和猪肝汤,是过年以来,吃得最心满意足的一餐。 妹妹们吃得直打饱嗝!因为吃太饱,晚上都没出去玩,吃完不久,就躺床上睡了。 第二天中秋节,她们爸爸苏运昌从县城回来了,拎回两包月饼,一只猪肘子,两斤肥肉,一只油炸兔子,一包咸鱼,一包糖果,两个新的搪瓷杯…… 还有一尾路上买的鲤鱼,拿到家都还是活的。 苏运昌每年拿回家的钱不多,不过,他每次回村,带回来的东西并不少,别人都看在眼里,所以,村里人都羡慕她们家有个吃国家粮又顾家的“好爸爸”。 小的时候,苏月禾也这么认为的,她喜欢爸爸回家,因为爸爸回来会给她带好吃的,会带她去做新衣服,只有老妈,每年过年必找老爸吵架。 她曾经觉得,妈妈很烦。 等慢慢长大了,才知道,老妈一个女人,撑起了她们整个家。 老爸以前工资低,但也有二十多,现在涨工资了,每个月工资将近四十元,一年到手差不多五百,这五百元里,能拿一百回家,就不错了。 但她老爸不嫖不赌不抽烟不喝细茶,是大家眼中的好男人,品行无可挑剔,就是不知道把钱都花去哪儿了。 照老妈的意思就是,老爸自己过的太好,平时又大手大脚的,谁找他借钱,只要手上有,他都借,不懂得拒绝别人,所以存不住钱。 无论怎样,爸爸进门时,一家人都还是很开心的。 毕竟老爸从不会空手回家。 四妹烧火,苏月禾熬猪油,并偷偷把猪肘子变大了差不多一倍,随后将筒子骨取出来熬汤,肘子肉腌制好后,打算单独卤,她拿绳子把肘子扎得紧紧实实的,这样看起来不会显得特别大。 庄顺兰则在房间里整理丈夫拿回来的东西,等把东西都收好,她拆开两包月饼,总共有十个冰糖花生月饼。 她吩咐三妹:“给你爷爷拿2个,给大伯家拿2个,三叔家2个。” 正在扫地的三妹小声抗议:“剩下4个,我们自己都不够吃了,一人分不到一个。” “还少得你的?抽屉里还有一包,昨天你春眉嬢嬢拿来的。快去吧。” 三妹人精,她摇头:“晚点等他们人齐吃饭的时候我再拿去,免得有人以后又装作不知道我们送了他们月饼。过年的时候,三叔就这样。讨厌死了。” 庄顺兰也随三妹安排,毕竟她也很讨厌苏老三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 庄顺兰走进厨房,她掀开盖子看到大搪瓷盆里腌制着的猪肘子,顿时心情大好:“好大的肘子。” 苏月禾笑着附和:“县城拿回来的,良种猪肉。妈,中午就吃抄手和猪血糕吧?” 中秋他们这边的习俗是吃团圆晚饭,中午可以先简单对付。 “要得,四妹给小锅烧火,我来煮抄手。” * 早上下了点雨,这会儿又是大太阳。 雁北军营的大门打开了,一辆吉普车开了进来。 梁正烽把吉普车停好,他把钥匙给了同行的刘胜利拿去还,他没回宿舍,而是直接去表姐万秀敏家吃饭。 准确地说,是堂表姐,他母亲跟万秀敏的父亲是堂兄妹。 但在他眼里,万秀敏跟亲姐姐无异。 家属区是一排排带小院子的砖瓦房,进了东区的一个院子,院子里有棵老梨树,树下院墙边种着南瓜、水瓜和一些杂乱的花草。 屋里传来打闹声,推门进去,一个皮球直接砸过来,差不多门梁那么高的梁正烽,只一伸手就把皮球抓在手上。 “舅舅!” “妈妈,舅舅回来了!” 两个小男孩,一个八岁,一个六岁,正是最顽皮的时候。 梁正烽拿捏他们有一手,他把皮球像变戏法似的,往后一抛,一会儿左边,一会儿右边,惹得兄弟俩团团转。 万秀敏从厨房探出头来,“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你姐夫呢?” 梁正烽把球丢给小点的男孩:“姐夫还在跟领导汇报工作。” 万秀敏小声嘟囔了一句:“中秋也不让人好好过节。” 厨房里在炖肉,万秀敏刚包好饺子,她擦了把手出来。 “你回来得正好,邱姐找了几个适婚的女同志资料,今天趁着放假,一起解决你们这些老大难的问题。我跟邱姐说了,一定要把你排在前面。” 梁正烽正要说话,被他姐直接打断:“你今天可别又跟我说不想找对象的话啊,你不结婚,不生孩子,你妈在天上……” 说着说着,万秀敏卡主了,这么多年,她都不敢在表弟面前提他妈妈。 提起妈妈,梁正烽眼神里的烟火微微一黯,但也就一瞬,他笑道:“我听你安排就是了。” 梁正烽今年二十八岁,长得阳光帅气,俊朗无俦,要身高有身高,要长相有长相。 万秀敏对自家的弟弟非常有信心,只要把他的条件放出去,不用诱饵,直钩都能钓回媳妇。 “听我的就对了。” 正说着,门口传来声音,是邱姐来了,万秀敏迎出去,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邱姐,快快快,进来坐。” 邱姐是二团政治部主任的爱人,她是本地人,所以认识的人多,她来组织做介绍人最合适。 “给你们拿了两个柿子,我妹妹从乡下带来的,很甜。” “邱姐你那么客气干什么!快坐。” 万秀敏拉开餐桌前的椅子给她让座,又掏钱让两个熊孩子去买糖,把他们打发出去了。 邱姐和梁正烽不算熟,她笑着打了声招呼:“梁副团长,你姐为了你的人生大事,操碎了心啊。” 梁正烽尴尬笑着:“谢谢邱姐帮忙。” 邱姐今天要走好几家,她也没说什么门面话,坐下后便直接开门见山,把一沓照片从牛皮纸信封里拿出来,一字排开摆在桌上。 “先看眼缘,你看哪个最顺眼,那就先跟哪个安排见面相亲,双方觉得合适就继续往下谈,不合适,那我们换一个。” 邱姐这一沓照片,有七八个姑娘,她的照片排序是有技巧的,她把自家的两个侄女,一个放在最前面,一个放在了中间。 部队这几个老大难里,梁正烽条件是最好的,大学生,北京人,家里有背景,这么年轻就副团职,马上就升正团了,未来前途无量。 邱姐详细介绍自家侄女的情况,梁正烽淡淡看了眼最前面的相片,认真听着。 万秀敏则快速溜了一圈桌上的照片,她目光停在最后一张上,不禁多看了几眼——这姑娘长得可真俊啊! 没想到邱姐介绍的人,还能有这种水准的。 她把那张照片抽出来,递给梁正烽。 梁正烽低头一看,相片中的女子正浅浅朝他微笑,女孩五官柔和俊秀,杏目柳眉,娇美欲滴。 他的心怦然跳动。 太美了,不合适的话还没说出口,邱姐已笑道:“这姑娘条件比较特殊,可能不太合适。” 万秀敏忙问:“怎么不合适?” “是这样的,这姑娘的父亲是汽车站的,她跟着母亲在农村,她家没有儿子,所以要招女婿上门。兄弟多的倒可以考虑。” 招上门女婿? 万秀敏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这在她这儿可不是什么好词,曾几何时,她堂姐也就是正烽的母亲,也曾招了上门夫婿,可后来怎么样?孩子改姓,自己惨死。 她怕触碰梁正烽痛苦的回忆,忙道:“确实不合适。” 梁正烽盯着照片中的女子,思绪飘的很远。 那天外面下着连绵细雨,他放学回到家,保姆说母亲在楼上休息,让他声音小点。 等他做完作业,推开母亲房门时,地上的血,染红了他洁白的鞋子。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妈妈死后闭不上的眼睛。 那年他才九岁,妈妈死后,他差不多半年不愿意说话,从此把母亲的照片,藏在自己的怀表里。 离开北京这些年,他没再回去过,虽然爷爷奶奶多次给他致电,让他过年回家,但都被他回拒了。 “她叫什么名字?”他问。 邱姐意外地愣了一下,帮他翻开照片背后,上面写着女孩的名字:苏月禾。 苏月禾…… 名字他也喜欢。 为您提供大神 四单铺 的《合欢宗大美人穿七零》最快更新 3. 梁正烽 免费阅读.[.aishu55.cc] 4. 建房 厨房炉头上传来浓郁的肉香味,万秀敏赶紧跑进厨房,用湿抹布把瓦罐从煤炉上端下来。 客厅里,邱姐看出梁正烽对苏月禾兴趣浓厚,只要能促成好事,以后无论男方还是女方都会真心感谢她,是不是她侄女倒也无所谓。 她马上把苏月禾给吹捧起来:“文化程度很高,高中毕业,之前做了两年的民办教师,现在是大队干部。别看娇滴滴的,做事很麻利。做事麻利吧,人又很温存,家教很好。她爷爷和父亲都是文化人,母亲特别讲规矩明事理……” 从厨房出来的万秀敏,听邱姐说完,她看正烽有兴趣,入赘不入赘的先不谈,作为表姐,她不介意,也没有发言权,最重要的是,正烽喜欢。 更或者,这是他对梁家上下的报复。她乐见其成。 万秀敏端来一杯加了白糖的凉白开,放在邱姐面前,笑道:“只顾着说事,都忘了给你倒茶了。” “客气什么,不就串个门嘛。”邱姐喝了口凉白开,“哎哟,你还放糖!” “邱姐,你要是今年能帮我弟解决这个人生大事,别说喝糖水,我请你吃烧鸡。” “吃烧鸡啊!一言为定!不许食言!” 万秀敏笑了,“决不食言!听你这么说,这位苏姑娘倒挺好的,能约着见一面吗?” 邱姐再次强调:“姑娘长得好,品性好,身家清白。就是家里没儿子,要求男方上门,这是大前提。” 坐在一旁,手里玩着皮球的梁正烽语出惊人:“如果合适,我可以上门。” 万秀敏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想替他解释:“他们家还有两个弟弟。” 不过是同父异母的,万秀敏也没往下细说。 这个年代,三个儿子也不算多,而且梁家家世摆在那儿,家里真会让长子长孙做上门女婿? 邱姐有点不敢相信地笑问:“你们要不要先跟家里商量商量?” 梁正烽抬起他深灰色的眼眸,“不用。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邱姐不了解内情,她没想到这种高级知识分子家庭会这么开明,顿时喜上眉梢:“那太好了,梁团什么时候有时间?” 梁正烽倒不着急:“我下周六下午有空,周天也可以安排。” “我先去跟女方约,再跟你们对时间。” 谈好后,万秀敏把手轻轻压在苏月禾的照片上,笑道:“邱姐,这照片可不能再给其他人看了。” 这么漂亮的姑娘,谁看了不喜欢?到时候几个同僚争一个女孩子,那可不好收场。 邱姐收回照片:“我做事你放心,我懂规矩的,凡事有个先来后到,除非你们没谈成,不然以后多尴尬,是不是?” “是啊,邱姐你中午在我这儿吃饭吧,我包了饺子,炖了排骨。先吃排骨,烧鸡下回吃。” 邱姐站起身大笑:“我还得去下一家。改天,改天一定。” * 晌午时分,苏老二一家六口,坐在房间门口的饭桌上吃饭。 孩子们肚子饿吃得快,吃完都下桌出去了,苏月禾和爸妈边聊边吃,吃得慢。 苏运昌是个书呆子,这一辈子活得自我也活得糊涂,他年轻的时候,从来不做计划,他不像妻子那么有主见,但他又嫌弃妻子没文化,并不想听妻子的指挥,所以过得浑浑噩噩。 这几年,看着女儿们长大,他也像长大了似的,开始忧虑,开始为女儿筹谋。 所以,他支持女儿们读书,读完初中读高中,这在雁南大队都是独一份的。 可惜二女儿不争气,狠狠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二女儿苏月苗比苏月禾小一岁,她高中一年级没读完,就和老师偷偷谈起了恋爱,最后搞大了肚子,不得不退学嫁给自己的老师才得以收场。 把他们老苏家的脸都丢光了。 为此,气坏了的苏运昌,赌气说再也不管女儿们的事。 他还真说到做到,现在三妹四妹要不要读高中,他都不管了。 这才给了苏老三一家希望,以为老二退休后,会让侄子去顶班。 庄顺兰瞥了眼丈夫,轻声道:“我和大妹儿看中了个地方,在小排岭底下,苏家自己的山头,我们想今年建房子。” 关于建房的事,庄顺兰说很多年了,苏运昌每年都推托:“刚还完生产队的债,哪有钱建房?” “生产队的债,大部分都是我自己养猪还的,又没用你多少钱。你老实说,你手里到底有多少钱?” “每年不都把钱给你了啊?”苏运昌见妻子沉下脸,他略一沉吟,方道:“有两百来块钱,是准备给大妹儿结婚用的。现在要招女婿上门,至少要准备两三百吧。” “招女婿要花钱,招女婿也要房子!平时你不回来还好,你回来,这一大家子人,怎么住?”庄顺兰吃着血糕,道:“你想办法把外债收回来,宅基地我和孩子们会开挖出来,钱你得想办法,我找人算过了,砖、瓦、木头、水泥、石灰和人工,六间房,八百块钱能成,我手里也还有一点,其他的你想办法。” 苏运昌看得出来,庄顺兰这次是认真的,而且妻子说得有道理,女儿都外嫁,他家房子勉强挤挤可以够住,但招女婿就不一样了,以后还有孙子孙女,在农村没房不行。 他大哥那么穷,都还想办法在旁边加盖了三间瓦房呢。 庄顺兰又道:“猪圈还有一头猪,过年的时候卖掉,明年再养两头,也不用还生产队的债了,多少能存一点。” 苏月禾这边也能卖山药存点钱,但她不确定自己能攒多少,最重要的是,建房这事得让她爸负起责任来,她道:“爸,你不能让我妈一个人累的。” 女儿这句话,刺了苏运昌一下,在女儿心里,可能他确实不是一个尽责的父亲。 他放下碗筷,问:“什么时候开始建?” 庄顺兰:“得看苏禾什么时候结婚,如果今年能订下来,明年结婚,那明年初就得把房子建好。等晚稻收割完,怎么着也要开始建了。没钱可以借。” 苏运昌知道妻子说的是农历,他答应了:“我去想想办法。” “还有宅基地,我们自己去挖,你跟老爷子说一声。” * 因为老二家的菜多,苏老爷子是在他们家吃的中秋晚饭。 吃了饭,洗完澡,苏运昌去找老爷子聊天,父子俩聊到很晚。 等苏运昌从老爷子的房间出来,外面赏月的人都散了,他进了房间,幺妹儿已经在另外一张竹床上睡着。 晚上有点凉意,给衣服打完补丁的庄顺兰把一床薄被盖在女儿身上,她问男人:“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苏运昌在旁边木椅子上坐下:“老爷子不同意我们在小排岭建房。” 庄顺兰手上的动作一顿:“他为什么不同意?” “他说兄弟三个要建就建一块儿,他让我们跟大哥一样,往东侧加盖三间瓦房。” “这里一家挨着一家的,今天大哥大嫂吵架,明天郝爱娣两口子打架,再后天隔壁赵六福媳妇又闹,每天鸡飞狗跳,我实在住烦了。你是躲得远远的,你清静!你有本事,你就把我们娘五个都搞到县城去吃国家粮,不要丢我一个人在这里死撑。” 庄顺兰讲规矩,但嘴巴也伶俐,苏运昌向来说不过妻子,他只能道:“老爷子不同意,那现在怎么办?” “我看他不是不同意我们在小排岭建房,他是另有算计。” 苏运昌也不傻,他叹了一声:“爸说了。” “说什么了?” “当初我能出去吃国家粮,也是家里出钱走的关系,他说等我退下来,让柏松去顶我的班。” 果然如她所料,庄顺兰气得直咬牙:“当初你们兄弟三个,也只有你能去吃这口饭。大哥三弟有这能耐吗?几十年前的事拿出来说,还好意思。你怎么回他?” “我能怎么回?我只能跟他打太极。” 庄顺兰压着声音道:“你就不能直接拒绝?你有四个女儿可以顶班,怎么轮也轮不到苏柏松吧?每次谈到这个事,你都不会直接拒绝。你如果一早拒绝,不给他们希望,就不会窜稀似的,稀稀拉拉,永远拉不干净。以后我们跟你三弟一家,迟早闹翻,这都是你拖泥带水造成的。” 每次庄顺兰说他,苏运昌都不说话,他实在不会处理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所以每次回来,即使还有假期,他也在家住不了两天。 眼看指望不上丈夫,庄顺兰道:“你还有好几年才退休呢,我把话撂在这里,无论哪个女儿顶班,都轮不到苏柏松。要不然,我把你们整个苏家掀了,大家都别想好过。” “我怎么可能让苏柏松顶班呢。”苏运昌终于说了句男人该说的话。 “那行,我们不管了。我就豁出去,不让我建,我偏要建,看谁敢来拦我。”庄顺兰把煤油灯调亮后,起身去收拾衣服,全家都已经洗完澡了,就她还没洗。 * 第二天一早,苏运昌就回县城去了。 苏月禾送老爸去公社坐车,顺便把手上的山货清一清。 她去的早,供销社还没开门,她把背篓里的松树菌摆在集市上卖,新鲜松树菌只卖3毛一斤,一早上卖完,一大筐也就卖了2块3毛钱。 之后,苏月禾把存了半个月的何首乌、当归和石斛卖给供销社,何首乌不值钱,当归和石斛价值高点,三个加起来,一布袋才换了8块2毛。 她还把山参和黑枸杞拿出来问售货员,问他们怎么收。 供销社的山参和黑枸杞收购价都是统一的,不管你品质有多好,山参2块7毛钱一两,黑枸杞9毛2分钱一两。 苏月禾手上的山参和黑枸杞在供销社也就能卖二十来块钱。 供销社的售货员是个年轻男子,他打量着眼前如花般的女孩,生怕说话太大声惊扰了她似的,只轻声问她:“卖吗?卖的话,就给你秤上。” 苏月禾微笑着摇了摇头,“先不卖。” “县城国营中药铺会根据品质收购珍贵药材,同志你可以拿到那边试试。”售货员热情建议着,旁边拿鸡蛋来换东西的大姐不由侧目看向苏月禾,以为他们认识。 毕竟供销社的售货员态度僵硬冰冷才是常态。 苏月禾之前就知道中药铺收购药材的事,但她不知道中药铺在哪里,不由多问了一句:“您知道县城中药铺怎么走吗?” “米行街和建设路交界的地方,你去了县城,问人就知道了。” “谢谢。”苏月禾打算过几天去县城试一试。 “不客气。” 换鸡蛋的大姐等得不耐烦了,“同志,先帮我换一下鸡蛋吧。” 售货员不理她,他把换了的钱给苏月禾,“同志你哪里人啊?” 苏月禾这才抬头瞟了那人一眼,她接过钱,微笑提醒:“这位嬢嬢要换鸡蛋。” 售货员知道这是人家不愿意告诉他个人信息,只好讪讪地扭头沉下脸给大姐换鸡蛋。 苏月禾转到供销社的另外一侧,拿出煤油票和糖票,买了2斤煤油灯要用的火水,半斤白糖,1斤红糖,花了1元9角,手里剩下8块6毛钱。 她又买了1毛钱的糖,临走把糖都抓给了那位售货员,算是多谢他帮忙指路。 这把那售货员都给整懵了,显然女孩不是对他有好感,而是人家礼数周到,承了他的好意,但不想欠他人情。 回到家,老妈出早工刚回来,妹妹们也都放学回家吃早饭。 早饭吃番薯、白粥和昨天吃剩的肘子肉。 正吃着,赵大福儿媳陈秋红来把庄顺兰叫出去了,三妹一看,忙挤眉道:“大姐,相亲的来了,不晓得好不好看。” 四妹也好奇:“秋红嫂子说他外甥长得像苏柏松,挺好看的。” 为您提供大神 四单铺 的《合欢宗大美人穿七零》最快更新 4. 建房 免费阅读.[.aishu55.cc] 5. 照片 苏月禾心中忐忑,书中没描写陈秋红外甥的情况,不知道长相如何,人品怎样。 “幺妹儿,快跟去看看。回来给你糖吃。” 在三姐的怂恿下,胆大的幺妹端着饭碗跑出去了,不过几分钟时间,又跑回来。 三妹急急问:“怎么样?” 苏月禾被三妹搞得都有些紧张了,她看向小妹。 只见幺妹拨浪鼓似的摇头:“又瓜又挫!” 噗呲! 姐妹三个看着幺妹儿,不约而同地笑了。 三妹给苏月禾出主意:“大姐,你自己如果有看中的,就自己下手,赵爱娣不就是自己先看中的,只要家里给点礼金,保证稳当。” 苏月禾心底是赞同三妹说法的,所以她现在要努力攒钱,自己攒钱给自己招上门夫婿。 她对于老父亲说的攒下两百块钱给她结婚用并不敢有太高的期待,老父亲的钱还是留着建房子吧。 三妹没忍住好奇心,拉着四妹也去看了。 没多久,庄顺兰回来,她身后跟着陈秋红。 陈秋红脸色有点难看,“兰婶,你让苏禾看看啊,说不定她喜欢呢?” “正式见面不合适,先偷偷瞧一眼可以。” 陈秋红心底不高兴,但她想撮合这门亲事,不得不强装笑颜:“人家大老远来了,不见一面不合适吧?见一见,我给他们介绍一哈。” 庄顺兰是觉得女儿不可能看上人家,个子不高是其次,关键说话喉咙咯痰似的,半句话都说不清楚,人看着就不甚机灵。 但陈秋红是生产队长儿媳,她也不想得罪,“你这外甥本来也就是来你家走亲戚的,是不是?顺带看看,看对眼了,再介绍也不迟。” 陈秋红:“我这表姐就是儿子多,穷得恼火,不然不会让六娃当上门女婿。她家要求也不高,200块聘礼,以后六娃就是你们苏家的人了。不过他们家就是有点急,他上头还有个哥哥马上要结婚,200块聘礼过一下手,就得拿去娶儿媳。我知道梅嫂子也给你们介绍了一个,她介绍的要价更高,我都打听了,至少要300聘礼。你想想嘛。” 庄顺兰也很坚持:“秋红,现在还没到讲聘礼的时候,先在窗户外边看看,你听我的,这样,成不成都有余地。” 两人你来我往地争执了一回儿,陈秋红看向在一旁刚吃完早饭的苏月禾:“苏禾,你怎么看嘛?” “我听我妈的。” 庄顺兰满意地笑了,她就知道女儿懂她的意思,做事稳妥。 陈秋红不得不妥协:“行吧行吧,苏禾先到窗户外边瞧一眼。如果合适,中午就一起吃饭,按规矩,要在你们家吃。” “……”庄顺兰想想是她家招婿,她只好点头:“如果合适,今天我杀鸡请大家吃午饭。” “要得!那就这么说定了。” 苏月禾出门往陈秋红家走去,三妹迎面跑来,附耳小声提醒:“说话咯痰还结巴,好瓜。” 结果苏月禾这边刚到陈秋红家,迎面却看到了一个身高还不如她的男子站在屋檐下,正往路边吐痰。 原来陈秋红一边答应得好好的,一边又赶回去把六娃给叫了出来,陈秋红还是想让他们见一面。 六娃见到苏月禾的时候,两眼傻愣愣的看直了! 他听说过苏月禾长得好看,就是没猜到,是这么好看,比他看过的所有女人都好看。 他除了“好看”,想不出别的词了。 苏月禾没想到陈秋红说话不算话,她本想转身就走的,谁知六娃见她要走,赶紧拦到前面来了。 “苏……苏月禾同志……我叫……我叫罗六祥。”说着他自信地笑了笑,其实罗六祥长相还说得过去,就是说话结巴咯痰,而且没礼貌。 陈秋红见自家外甥这么勇敢,站在身后满脸欣慰地笑了。 苏月禾礼貌性点点头,同时伸手轻轻遮住鼻子,她嗅觉灵敏,这罗六祥嘴很臭,而且脸色暗沉如猪肝,身体应该出了问题。 “罗同志你好,你要不要去县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肺部和胃部有没有什么问题?” 罗六祥一听,愣住了,什么意思?她说他有病? 苏月禾见罗六祥愣住不说话,闪身快步走了。 回到家,庄顺兰正在厨房洗碗,一起回来的三妹,三言五语就把经过跟她妈说了。 话没说完,陈秋红跟了进来,她先倒打一耙:“苏禾,你怎么回事?见一面怎么了?眼睛长到脑壳顶上了?” 庄顺兰擦了把手,也不示弱:“陈秋红,我们不是说好了,先不见面,这次苏禾过去,就是在窗户上看一眼,是不是?你自己说话不算话,还倒打一耙,张口就咬人!究竟谁眼睛长脑壳顶上了?” 陈秋红:“兰婶,你知不知道苏禾说什么了?她骂六娃有病!” 苏月禾解释:“我没有瞧不起谁,我也没骂他,我只是看他咯痰,肺部可能有炎症,说话嘴臭,胃部应该也出现了问题。” 三妹在一旁小声嘟囔:“他还随地吐痰。” 陈秋红差点跳起来:“你们说的什么话。哦,你们有知识有文化你们不吐痰?乡下人谁不吐痰?看不上直说,哪有这样诅咒人生病的?太没品了。” 苏月禾从水缸里舀了点水洗手:“我建议他去县医院看看,听不听随你们。” 庄顺兰不知道苏月禾现在嗅觉灵敏,一时没摸准女儿话中的意思。 邻居们都来看热闹,梅嫂子劝和道:“是嘛,苏禾脾性好,不可能诅咒的。苏老爷子是有经验的老医生,苏禾多少也懂一些,要不,让你外甥给苏老爷子看看。” 旁人也劝:“让苏老爷子给他看看也行。” 陈秋红根本不信这个,在她看来,就是庄顺兰苏月禾母女两个狗眼看人低,她坚持:“六娃没有病……” 梅嫂子说话也直:“你让苏老爷子看看啊,我看你这外甥脸色确实不太好。” 陈秋红:“哎,梅嫂,苏月禾看不上我外甥,就能看上你侄子了?别到时候又给你侄子编排一堆病,” 气得梅嫂子不想搭理了:“不识好人心。” 在一旁剁猪菜的郝爱娣劝陈秋红:“我说秋红,你真是闲的,白建国这么好的知青她家都看不上,她们还能看得起谁?” 陈秋红拍了拍大腿:“可不是嘛?我是方脑壳,之前就应该听你劝,少管闲事。你苏禾是长得好看,但眼睛也不能长脑壳顶上啊,嗨哟,我看做一辈子老姑婆吧。” 郝爱娣讽刺笑道:“当不了老姑婆,她家没得儿子撒,只能做老姨婆咯。” 最恨别人说她没儿子的庄顺兰,一脚把郝爱娣装着猪菜的簸箕给踢翻,“郝爱娣,你说的是人话吗?!你厉害,你有儿子,你趴在门缝想让你儿子顶我们苏运昌的班,就你这副吃里扒外的德行,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郝爱娣嘴巴子厉害,人怂得很,但她此时手上拿着剁猪菜的菜刀,她就想吓唬庄顺兰,她站起身:“你把我猪菜归拢了!” 庄顺兰比郝爱娣要高要壮,围观的人也多,她可不怕,再一脚,把地上猪菜踢的到处都是。 气得郝爱娣举起菜刀要冲过来,她这菜刀刚举起,苏月禾一手按住她手腕,一手夺刀,动作利索,行云流水。 庄顺兰怕郝爱娣误伤女儿,在苏月禾夺刀的时候,直接把郝爱娣抱住,等刀夺走,一把将郝爱娣摔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郝爱娣后脑勺磕在地上,喉咙喊破了。 庄顺兰:“你敢动刀,老子就敢搞死你!” 众人来拉架,大家把郝爱娣给拉起来:“你动刀不对,别自己人伤了和气。” 苏老三刚好在家,他狡猾的很,比他老婆识时务,他上前一把推开郝爱娣:“你举刀做啥子!活腻了!爸要是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这边还在拉架,那边有人气喘吁吁跑过来:“秋红嫂子,你外甥咯痰卡住了,上不来气,倒地上了。” 本来看见苏家内讧,还在旁边暗自高兴看热闹的陈秋红,吓得赶忙往外跑…… 这家里,苏老爷子的医术都传给了老三,苏月禾看向她三叔:“三叔,要不,你去看看吧。” 苏老三跟着众人去了。 苏月禾又把她爷爷也叫去,幸好,有苏老爷子在,总算及时救了罗六祥一命。 村里人都惊叹,没想到继承苏老爷子衣钵的是苏月禾,看一眼就知道别人有什么病,实在厉害。 之后罗六祥被送去镇上的卫生所医治,听说肺炎很严重,还可能有严重的胃病,当天又转去了县医院。 陈秋红虽然心底并不爽快,但她公婆赵大福夫妻俩都是讲道理有礼数的人,当晚逼着她送来两碗鸡蛋羹,一碗给苏月禾赔礼,一碗给苏老爷子道谢。 苏月禾帮忙把鸡蛋羹端给爷爷的时候,老爷子正在房间里切烟丝,这是他自己种的烟叶,晒干后,切成烟丝,用烟纸一卷,就是能直接抽的卷烟了。 不过老爷子不抽卷烟,他有自己的烟斗。 “你怎么看出来,那娃子有病的?”苏老爷子并没有教授过孙女任何医术,所以他很好奇。 苏月禾敷衍道:“跟爷爷您学的呗。” 耳濡目染,多少懂一些,当然,主要是修真三年,师父教得好。 苏老爷子“嘿”了一声,笑了。 “看几眼,就学会了?” “一知半解。” 苏老爷子拉开抽屉:“我这里有一本医书,一本你太爷爷传下来的笔记,你拿去看。” 苏月禾笑道:“爷爷您的医术,不是传男不传女吗?” 苏老爷子不耐烦地敲了敲桌上的书:“废什么话!让你拿去看,你就拿去好好学习。” 苏月禾只好走到老木桌前,把书本和笔记拿起来。 “看不懂就来问我。” “哦。” “别让你三叔知道。” 苏月禾笑着点了点头:“晓得了。” 回房后,苏月禾随手翻了翻爷爷给的医书和笔记,都不难懂,起码没她修仙学的医术难。 把书本锁好,她下楼吃饭。 门外有自行车响,一个知青从公社回来,帮他们拿来一封信。 不是邮局寄来的信,是黄春眉托汽车售票员给她们捎来的信件。 庄顺兰不认识字,她把信交给苏月禾。 苏月禾拆开了信封,信上就简短几句话:梁正烽,28岁,大学生,有意跟苏禾相亲。下星期六下午或星期天可安排哪一天?速回信。 信下面还有两张照片,一张是苏月禾自己的,另外一张,背后写着“梁正烽”三字。 把照片反过来,只见黑白照片上的男子,眉宇轩昂、英气逼人…… 三妹四妹凑过来看信,两人不约而同感叹:“要得!大姐,这个姐夫可以!” 为您提供大神 四单铺 的《合欢宗大美人穿七零》最快更新 5. 照片 免费阅读.[.aishu55.cc] 6. 地皮 煤油灯放在矮凳子上,苏月禾蹲在旁边,手里拈着一小块塑料放在火苗上…… 熔化的塑料,贴在解放鞋开胶的封边里面,高温熨帖,紧紧贴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塑料燃烧后的特殊气味。 庄顺兰坐在一旁歇息,她还在想今天收到的那封信。 黄春眉介绍的这位军人,看起来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还是大学生,庄顺兰有些惆怅。 她暗自揣测着,介绍人压根没把她家实际情况和要求告诉对方。 不然对方一个大学生,怎么可能答应来相亲? 大学生在部队里,起步就比别人高,起码是个排长吧? “去见一见,也先别谈什么上门不上门的,如果你们互相喜欢,妈就给你打嫁妆。”庄顺兰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妨碍了女儿的好姻缘。 遇到个好男人,不容易。 苏月禾笑道:“妈你不要我找上门女婿了?” 庄顺兰叹了一声,“人家那是大学生,起步就是排长,做得好,以后还可能升连长,长得又好……你听听哪个条件像是能来当上门女婿的?” 苏月禾把解放鞋的封边条再压了一遍,才站起身,“可能人家只是为了敷衍介绍人,随便见一见呢,妈你也别太放心里。” 庄顺兰笑道:“我当然还是希望能成的嘛。你写一封回信,就说下星期天有时间,明天中午,你把信拿到镇上,请客车售票员帮忙带给你爸,让你爸转交黄春眉。” 苏月禾点头:“嗯,我等会儿去写。”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四妹挤进来一个脑袋,轻声道:“大姐,那个白建国又来了。” 白建国肯定是听说她今天相亲对象不靠谱的糟心事,又来寻机会了。 苏月禾问:“他在哪儿?” “三叔房间里,跟三叔下象棋呢。” 苏月禾小声道:“别理他。” 庄顺兰特讨厌苏老三在这个时候还去拉拢白建国,但这事她又管不着,只好轻声埋怨:“跟你三叔聊得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你看白建国那双三白眼,一看就是没良心的东西。” 庄顺兰笃信面相,白建国长得不赖,但就是那双眼睛,让她很不喜欢,原书中,她就不赞同苏月禾嫁给白建国,是苏月禾执意要嫁的。 这也导致,苏月禾婚后在婆家受了气,被白建国家暴,她都不敢跟母亲诉说半句。 那是她自食苦果。 这次她绝不会让书中剧情重演。 苏月禾拎着解放鞋上楼,坐在桌前写好回信,她拿起梁正烽的照片看了看,这男人跟白建国完全不同,单从相片就可以看得出:一身浩然正气。 她又看了两眼,才把照片放进信封里。 这年代相亲,如果是互相递照片,等看完后,不管有没有相中,都是要把相片归还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等她抬起头,发现三婶讪笑着站在了门口。 苏月禾把信封放进了抽屉里。 “苏禾,你房间里这么一股药味?”郝爱娣走了进来,自顾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 那是山参和当归的香味,苏月禾新挖的当归,放在竹匾上,还没晾干呢。 苏月禾没搭理,郝爱娣舔着脸笑着:“今天是三婶的错,我脑壳磕地上,现在还疼呢,以后我不会这么冲动了。” 苏月禾根本不信郝爱娣说的话,有些人说话就跟放屁似的,说完就忘了。 “还不是因为你不识好歹啊。放着这么优秀的白建国不要,非要跟一身痨病的人相亲。三婶给你牵线,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好?为了把这件事给整巴适了。” “三婶,你如果真为了我好,那我的事,你就别插手。” 郝爱娣还要劝:“你别听你妈的,她没儿子,又不是你的错。是不是?为什么要把你搭上呢?” 苏月禾脾气算好的,这会儿怒火也噌一下上来,“我妈没儿子怎么了?惹着你了?你有儿子你就高贵了?我知道你们想吃绝户的心都放在脑门上了。我告诉你,有我苏月禾在,门都没有!” 郝爱娣没想到苏月禾会说得那么直接,她下午刚吃了亏,这会儿也不敢张扬。 “要得,你不识好歹,你不识货,有人识货。”郝爱娣压着声音气呼呼出去。 一出去就看见她两个儿子都站在对门。 郝爱娣俩儿子,苏柏松十六岁,马上初中毕业,苏柏树十一岁还在读小学,兄弟俩的房间也在二楼,就在苏月禾房间对门。 苏柏松脸色很不好看,“妈,你别丢人了。” 郝爱娣瞬间就炸了,别人不理解她可以,连儿子都不理解,那她辛苦奔波是为谁? 但她不想这个时候在苏月禾面前跟儿子吵架,只能咬牙压低声音,“苏柏松你个没良心的瓜娃子!” 苏柏松推开弟弟,“嘭”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弟弟苏柏树嘭嘭捶门:“妈!大哥推我!苏柏松你开门!苏柏松!” 郝爱娣拿大儿子没办法,只好推小儿子:“一身臭汗,快去冲澡。” 等人散去,苏月禾才起身把房门关上,她知道,苏柏松这么做,完全是做给她看的。 原书写得很清楚,苏柏松是他们苏家最虚伪的败类。 苏月禾跟白建国结婚的前几年,夫妻关系还算和睦,白建国在苏月禾的请求下,帮三妹四妹解决了工作问题。 后来苏运昌退休,幺妹年纪又还小,最后在苏老三夫妇的运作之下,苏柏松半推半就去接了苏老二的班,并答应给苏老二夫妇养老送终。 但因为庄顺兰对苏柏松接班的事颇有微词,导致苏柏松对庄顺兰心生怨恨、耿耿于怀,在苏月禾自杀死后,他见二伯家没了最重要的依靠,苏柏松彻底撕下自己的虚伪面具,别说养老,连二伯家的门槛,都不再踏入。 苏月禾掩上房门,她现在最主要的目标,就是赚钱建房子和给自己招上门夫婿。 * 还没到农忙时节,每家出一个劳动力去修路就行,今天庄顺兰去了,苏月禾则去公社把信托付给售票员后,回到家就去小排岭挖宅基地。 苏月禾拿着锄头、镰刀、簸箕和水壶去到跟生产队长确认过的地皮上,撸起袖子,准备开干。 她这一身力气,就适合一个人单干。 小排岭山边没有树,都是草丛,她先把草割了一片出来,才开始挖掘、搬运土方。 虽然干的是苦力活,但想想以后这里可以改建成“日赚斗金”的民宿,她就有使不完的力气。 一上午,她一个人挖出至少十多平方的地块,虽然越往里,山地泥土越硬越难挖,但按照她这速度,最多两个星期就可以把宅基地挖好。 快到中午的时候,苏月禾把锄头藏在草丛里,先回家做饭。 米饭是早上就已经煮好了的,剩菜昨天已经吃完,还有一尾她老爸拿回来的鲤鱼养在水缸里,她把鱼杀了后,将两斤多的鱼,用膨胀术变大了将近一倍。 她把鱼头鱼尾单独留下,准备做剁椒鱼头,剩下的鱼肉,剁成块,用来红烧。 苏月禾正在剁鱼,她三叔拿着小竹篓进来,竹篓里装的是小鱼小虾和小螃蟹,他应该是在附近小溪流里抓的。 苏老三瞥了眼苏月禾案板上比手掌还要厚的鱼肉,不免心生不平衡,他娘的,辛辛苦苦一上午,他就捞了这么点鱼虾,做什么都不如吃国家粮强。 关键昨天苏月禾还抢他风头,让别人以为他苏老三的医术,还不如她这个没学过的。 苏老三故意找茬道:“你们家什么时候开始在小排岭挖宅基地的?” 苏月禾猜测三叔打鱼回来时候,经过小排岭,看到了她挖的地皮,她如实道:“今天上午。” “谁挖的?” “我。” “你一个人?” “就我一个人。” 苏老三不相信,他咬了咬牙,低声讽刺:“挖了那么大一块地,是不是昨晚偷偷连夜挖的?” “我为什么要偷偷连夜挖?” 苏老三装惯了伪善,他始终保持着心平气和的语气跟苏月禾对话,“因为老爷子不同意你们家在小排岭建房,你们是打算先斩后奏,偷偷把地先挖了,是不是?” 苏月禾也学着苏老三的语气,慢条斯理地解释:“三叔,我是今天开挖的,光明正大地挖。上午去挖的时候赵大福还跟我一起去确认了宅基地位置,不信你去问大福叔。” “这件事跟赵大福没关系!小排岭是我们苏家的山头。” “不是三叔你质疑我们昨晚就偷偷开挖吗?我只是告诉你,我有证人证明我没有偷偷挖。而且赵大福是生产队队长,我们建房肯定要跟他报备的,怎么就跟他没关系了?三叔你姓苏,我们也姓苏,苏家的山头我们大家都有份,我们只占用了一块宅基地,并没有多占。你们想要建房,也可以去挖呀,反正小排岭那么偏,到处都是位置。” 苏月禾知道三叔没钱,不可能建房。 苏老三“嘶”了一声,“我的意思是,你爷爷不同意你们在小排岭建房,你为什么还要去挖?” “小排岭是公家的地方,现在不是解放前了,那些山头,不属于爷爷个人的私产。是生产队分山头的时候,把小排岭分给了苏家,我们挖地之前,跟爷爷说一声,是对他的尊重。爷爷不同意,是爷爷对我们的轻视。我爸我妈还有我们,都已经决定了,就算你们所有人不同意,也不会影响我们去小排岭建房。只要生产队同意了,你们管不着。” “我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那么横干什么?我说苏禾,你究竟把你爷爷放哪里了?你懂不懂什么叫尊重爷爷?”苏老三突然提高了音量,整个人尖锐起来。 苏月禾往外一看,果然,爷爷找山草药回来了。 三叔就是看见苏老爷子回来,才故意说这些话给老爷子听的。 苏老三侧过身去:“爸,您快来听听您这大孙女在这儿跟我扯皮呢。她们自作主张在小排岭挖地建房,我好好问她话,她口气大的很,她说她们在小排岭建房,跟您老人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还说这事您管不着。” 苏老爷子摘下斗笠,皱着眉头,也不看他们,背着手,往西侧走去。 刚好,生产队收工,家里的劳动力都回来了。 苏老三把庄顺兰、苏老大夫妇等都叫到老爷子的房间里,要庄顺兰苏月禾母女给个说法。 庄顺兰平时讲究礼数,从不轻易得罪人,但该蛮横的时候,苏家人都怕她。 她把带着鱼鳞的菜刀往桌上一拍,“要什么说法?” 为您提供大神 四单铺 的《合欢宗大美人穿七零》最快更新 6. 地皮 免费阅读.[.aishu55.cc] 7. 降服 苏老爷子的房间在西侧最里面,一个落地的衣柜被当做桌子用,上面摆满煤油灯、火柴、切刀、药酒、药盅等用品。 屋子不大,站满人后,空气都不流畅了。 苏老爷子坐在柜子旁抽烟,苏老三添油加醋地把苏月禾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关键是他说得慢条斯理,显得非常讲理的样子,把拎刀的庄顺兰反衬地越发蛮横了。 幸好,在场的,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家人,谁还不知道谁是什么东西?装什么大尾巴狼? 所以,苏老大听见苏老三问他意见的时候,精明又不想惹事的苏老大,笑了笑,谁也不得罪地道:“我能有什么意见?看爸的意思。” 大家看向苏老爷子,老爷子自顾抽烟,一句话不说。 站在最外边的郝爱娣见没人说话,忙接过话头:“爸的意思,之前不是说了吗?建房可以,只能像大哥家这样,往旁边扩建。” 苏老大脑子比较清醒,他对着苏老三道:“我们是往西边建了,老二家只能往东边扩建,那以后,你们家想建房的时候,往哪个方向建?再扩,两边都没位置了。我们三家人,总要有人需要另外找地方建房的。” 郝爱娣嘟囔:“我们哪有钱建房。” 苏老大:“等你两个儿子都大了,你们总得想办法建,我们当初建房也没钱。” 庄顺兰冷哼一声:“大哥,如果只是建房的问题,他们巴不得我们搬走,巴不得我们到别的地方去建。现在这是建房的问题吗?它不是!” 苏老三大声反问:“二嫂你什么意思?不是建房的问题,是什么问题?” 既然撕破脸了,庄顺兰也不想给老爷子留什么颜面:“之前苏运昌跟爸商量的时候,爸说,我们到别的地方建房可以,条件就是,苏运昌退休后,得让你们家的苏柏松去顶班。说来说去,你们就是想逼我们答应,以后让苏柏松去给老二顶班。就你们那点小心思……” 郝爱娣急眼了,她大声嚷嚷:“谁小心思?这不是人之常情吗?二嫂你没儿子啊!你有儿子,老爷子会这么想吗?你可别太小家巴四,只顾着自己了。我们都是苏家人,伯伯退休侄儿顶班怎么了?都是姓苏的,也没便宜外人吧!” 庄顺兰:“行,都不是外人,我让月华月青月红姐妹三个天天到你家吃饭,让你养着,你乐意吗?” 郝爱娣不承认自己不乐意,她嘴硬:“我怎么不乐意?只要我养得起。” “呸!郝爱娣你这个烂簸箕,只剩下嘴了。你可别让我给你翻旧账。我幺妹儿出生的时候,家里没人做饭,几个孩子饿得哇哇哭,你管过?当时你怎么说的?有本事生就要有本事养,都分家了,别指望你这个当婶婶的帮忙。我们苏禾才10岁,要上学,要挑水,要做饭,洗衣服,喂猪,去菜园子摘菜,大嫂看见了还会搭把手,你郝爱娣什么时候搭过手?有好处的时候,我们都是苏家人,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就来一句,都分家了,各凭本事。好的坏的,你都全占了呗!” 郝爱娣以前是没想到二嫂会生不出儿子,没想过自己儿子可能去顶老二的班,所以她以前是把自私都放在了面上,但这两年,眼看着二嫂不可能再生了,随着形势变化,她已经改变很多。 为了儿子能顶班,她可没少讨好庄顺兰。 “二嫂,这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拿出来说。过年我做了年糕不照样给你们家端?你回娘家了,我还帮忙给你喂猪吧。” 庄顺兰白瞄她一眼:“那是因为你别有目的。现在知道我们家苏禾要招上门女婿,马上又变了一副嘴脸,你这叫什么?你这叫猪八戒喝酒,现原形了!” 苏老三喝了一句:“好了!你们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我们在说宅基地的事,跟接班有什么关系?” 庄顺兰没文化,条理却很清晰:“苏运荣你不用冲着我叫嚷。你婆娘刚才都承认了,‘伯伯退休侄儿顶班’,你现在又说没关系,你们统一一下说法,今天好话歹话都说清楚,以后这些问题就不要再谈了。” 苏老三开始忆当年:“二嫂,二哥能吃国家粮,是用了家里的钱走的关系,二哥这个位置,本来就应该属于苏家所有人的。” 庄顺兰早就料到苏老三会提这个,她道:“你二哥之所以能做国家干部,是因为他有文化,不是因为花了家里多少钱。而且,当时苏家能有多少钱给你二哥走关系?我听妈提起过,不就两只鸡吗?还是苏运昌上班后才去送的。送不送都不影响他吃国家粮。” “不就两只鸡吗?二嫂你说得轻飘飘的,你知不知道那两只鸡是当年我们苏家最贵的东西!” “苏运荣,为什么两只鸡都能成为苏家最贵的东西?还不是因为你年纪轻轻赌博抽大烟把苏家给败了!你败掉的那些财产要不要拿出来数一数?算一算?” 苏老三语塞,随即冷笑着转移话题:“大哥,你听听这话,二嫂是在怪我们两个把苏家败了。” 苏老大尴尬瞪了三弟一眼,“你别扯我进来。” 庄顺兰也道:“我没说大哥,大哥大嫂明事理,我说不着他们。我只说你苏运荣。” 苏老三只好把问题往不在场的苏运昌身上扯:“二哥自己想要我们苏柏松接班的,是你们没儿子。” 庄顺兰立马把苏运昌给扯掉:“你二哥没这个想法。我们没儿子,但有女儿,我女儿也姓苏。是爸拿建房子的事逼他,爸你今天,无论怎样,都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苏老爷子臭着个脸,闷声不吭。 他做了一辈子说一不二的人,现在被裹挟着让他做选择,这让他心底很窝火。 苏月禾忙拉了拉老妈,这个时候逼爷爷站队,对她们并不好,到时候弄得鱼死网破的,三叔又是个阴险之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继续闹呢。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没人敢忤逆的爷爷去钳制苏老三。 苏月禾轻声道:“我爸应该是误会了爷爷的意思,我这边已经决定不外嫁,以后我的孩子也是苏家人,爷爷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逼我爸答应让苏柏松来顶班呢?是吧,爷爷。” 苏老爷子眼睛咕噜转了一下,长孙女递来了梯子,他要不要下? 郝爱娣以为苏老爷子在犹豫怎么反驳苏月禾,她讽刺道:“想招上门女婿就能招啊?怎么样都得等你招上再说吧?” 苏月禾毫不留情回怼:“我招不到上门夫婿,你怎么就知道你儿子以后能娶到老婆?” 郝爱娣被堵的哑口:“你!” 苏月禾:“爷爷是文化人,他讲道理,不偏心不重男轻女,可不会像你们这样。我小的时候,爷爷就跟我说,时代变了,女娃儿也能坐条柜,也能吃国家粮。明显就是我爸误会了爷爷的意思。” 苏老爷子被苏月禾单手给抬了起来。 这马屁拍的,郝爱娣都不敢反驳了。 大家看向苏老爷子。 苏老爷子是个老顽固,爱面子,但给他递了梯子,他是能顺着梯子往下走的人。 他扫了大家一眼,咳嗽了一声,往柜边上敲了敲烟斗,“是老二误会我意思了。” “!”苏老三夫妇面对老爷子的反水,登时大眼瞪小眼。 老爷子都发言定调了,苏老大忙识趣打圆场:“是嘛,都什么年代了,伟人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嘛。” 苏月禾继续趁热打铁:“我晓得爷爷想让我们在旁边扩建,也是舍不得我们。我们家建新房子,我爸我妈都商量好了,到时候把正屋最好的房间留给爷爷,爷爷您可以两边住。就像大伯说的,这里位置有限,总有一家是要搬出去的,我们家经济条件要比三叔家好一点,我们把东边的位置留给三叔三婶以后扩建,我们搬出去,虽然要花多一些钱和力气,但为了我们苏家,我们是毫无怨言的。” 苏月禾把大道理说得“冠冕堂皇”、明明白白,大家都无从反驳。 苏老大附和:“是这个理。” 大伯娘虽然出身地主家庭,但一向通情达理,她道:“老二家要去小排岭建房子,我们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苏老爷子就坡下驴:“我没说不同意。我是说如果你们想去小排岭建房,大家要坐下来商量商量,搬地基,也要人帮忙,是不是?老二不在家,就你们娘几个,怎么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这才是一家人。” 庄顺兰没想到自家闺女三言两语竟把老爷子给降服了,她见苏老三夫妇脸色甚是难看,心里舒坦了许多,又怕老爷子反悔,赶紧把锅甩给自家男人:“那肯定是苏运昌误会了,他这人嘛,写文章可以,就是跟人沟通不行。” 不在场的苏老二,成了最大的背锅者。 苏老大笑道:“叫我家柏桥柏林去帮忙,还有苏柏松,都是男子汉,有力气。” 话都递到脸上了,苏老三不得不僵硬地挤出笑脸:“爸同意了就行,自家人帮忙挖地基,那是应该的。” 按照苏月禾以往的脾气,她不会让三叔家的人来帮忙,免得最后又来领功闹事,但修真三年的时间里,她学会了很多。 有的时候,接受别人的好意,也是另外一种化解怨恨的方法。 所以苏月禾表面上答应了大家的好意,实际她不会让三叔家的人有机会来沾手。 庄顺兰不知道女儿的真实想法,她道:“有空来帮忙的,我们也会准备好饭菜,不白帮忙。” 眼看儿子顶班的事没了希望,阻拦老二家建房还失败了,郝爱娣面如菜色越发难看,但她又不敢在老爷子面前撒泼发难,不得不暂时把这口气咽下了。 * 鱼肉加藿香红烧分成两份,一份中午吃,一份留着明天吃,炒了个番薯叶,剁椒麻辣鱼头蒸好后直接上桌。 庄顺兰惯例给老爷子留了一碗鱼肉,还是中间刺少的鱼腩。 苏月禾把鱼肉端去时,爷爷还端坐在刚才的位置上抽烟,她带着笑意,小声道:“爷爷,这鱼是给您吃的,您可别又给其他人。您要是又给别人,以后我们都不给你端菜了。我们不是小气,我是怕别人说爷爷您偏心。” 这话说的,苏老爷子不得不瞪圆眼睛,吹起胡子澄清,他没偏心:你爷爷我是最正直的人,我什么时候偏心了?谁说我给别人的,我都自己吃。吃不完了,我才会给小的。” 苏月禾开玩笑似的轻声道:“要得,我晓得了,爷爷您吃不完,下次我让我妈少装点,妹妹们都在长身体,我们自己也不够吃的。” 苏老爷子:“……” 他看苏月禾放下碗要走,忙问:“给你的医书,你看了吗?” “看了。” “看得懂吗?” “看得懂。” 苏老爷子有点不敢相信,他又念叨了一遍:“就没有看不懂的?” “没有看不懂的。” 大孙女这么聪明?完全不用他教?苏老爷子明显有点失落:“都看得懂啊?” 苏月禾不得不再次确认:“看得懂。” “就没有什么难题要问我的?” “没有。” 这让老爷子太没存在感了! 他的苦瓜脸不知不觉间拉得老长。 孙女不求着他教学,他郁闷的呀,家里个个都想从他这里学到真材实料,但在老爷子眼里,这些人都缺少慧根,包括苏老三! 偏偏有慧根的孙女不想学,苏老爷子咬牙切齿想骂又舍不得骂,最后,只能亲自下场哄她:“看得懂也还是要实践。要实践,你晓得吧?” 苏月禾看爷爷有点激动,她憨憨地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句:“晓得。” “下次有病人来看病,你就在旁边学习。” 苏月禾这才明白,爷爷是想亲自教她学医。 自从救了罗六祥后,爷爷对她的态度发生了一些改变,这倒是个机会,把爷爷的心慢慢拉到她们家。 原书里说的,爷爷留下一些金子,最后都便宜了苏柏松,如果有机会,她倒想改变剧情。 就算把金子丢进咸水海,都不能便宜苏柏松。 苏月禾笑着答应:“晓得了。” 见孙女答应,苏老爷子的苦瓜脸瞬间雨过天晴笑容满面,转念还不忘低声叮嘱:“别跟其他人说是我求你学的,晓得吧。” 那他多没面子?苏老三知道了,估计还得说他偏心。 苏月禾一点就通:“晓得,我就说,是我求爷爷教我的。" 真是有慧根!苏老爷子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终于满意道:“去吧。” 为您提供大神 四单铺 的《合欢宗大美人穿七零》最快更新 7. 降服 免费阅读.[.aishu55.cc] 8. 失踪 苏月禾连续挖了两天宅基地,她速度快,已经挖了三十多平方出来。 中午她回家刚好爷爷在给一个脖子上长脓疮的人看病,她听爷爷的话,去搭了一把手。 苏老爷子看见苏禾来学习,很高兴,教的特别仔细。 这个病人家里穷,苏老爷子没收他钱,还贴了几副中草药。 苏禾跟爷爷学医这事,在苏家多少引起了一些议论。 老大家还好,主要是苏老三夫妻两个心底不平衡,特别是苏老三,明明他是“嫡传”弟子,他不明白,老爷子怎么还要再教一个女娃儿。 就因为她要招婿上门?苏老三是越想越气,却又没办法。 那日中午,庄顺兰炒了一份豆角,一份辣椒酱菜,今天没有肉。 桌上饭菜已摆好,幺妹还没回来,她们家规矩,要等人齐才动筷。 三妹道:“妈,我吃完饭要赶回学校帮老师批卷子。” 四妹从邻居家打听消息回来了,说是好几个小学生都没回家,估计在一起呢。 庄顺兰想想这么多孩子在一起,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便道:“拿碗来给幺妹留点菜吧。” 吃完午饭,三妹直接去学校了,苏月禾中午也没休息,趁着今天不用她去上工,继续挖宅基地。 走在路上,苏月禾听见身后有声音,回头看是四妹扛着锄头跟过来。 “四妹你怎么还不去学校?” 四妹是家里最懂得体贴人的孩子,她笑道:“我不用那么早去学校,我可以挖一个小时。” 姐妹两个齐心协力开挖,苏月禾速度很快,快得让四妹满脸崇拜。 “大姐你别那么拼命,不累啊?”四妹给苏月禾递来绿色的军用水壶。 苏月禾咕咕咕喝了几口凉水,“一想到我们要建自己家的房子,我就不累。” “我也是,真想早点建起来。”四妹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 两人正说着,她们老妈来了。 说是幺妹还没回来,庄顺兰让四妹赶紧去学校看一眼,催她立刻回家。 雁南大队的小学和中学离得很近,四妹去一趟很方便。 四妹走后,庄顺兰看着眼前挖了差不多有两个房间大小的位置,惊讶道:“挖那么快?大妹儿,你可别干的太猛,别扭到腰了。” “晓得,我会注意的。” “看来前期我们自己就可以把宅基地挖出来。” “是啊,我们自己挖就行,不用求别人。大福叔说,打砖的时候,叫上大家一起帮忙。” 庄顺兰拿起锄头一起干活,挖了一会儿,她心始终悬着,便先回家去看幺妹回来没有。 结果到上课时间,幺妹还是没回来,还有梅嫂子的儿子,赵二福的小女儿,四五个孩子都没回。 其他各家也都不着急,可能娃儿在学校玩得太疯,懒得回来。 生产队吆喝着要上工了,庄顺兰没办法只好先去干活。 才刚出门,四妹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她说幺妹没在学校,其他没回家的几个娃儿也不在学校,老师说他们中午放学就回家了。 四妹在学校周围和回来路上都找过,没看到人。 家长们顿时急了。 从雁南小学回家,要经过一道索桥,他们担心有孩子不小心掉下河里,然后其他人去救,结果力气不够,人没救上来,一个个都被冲走了。 这种事情,十几年前就发生过。 前段时间下了大雨,正是水流湍急的时候,庄顺兰吓得脑袋嗡嗡响,梅嫂子更是当场就嚎啕大哭起来。 中午不在家,刚赶集回来就来上工的郝爱娣似乎有些幸灾乐祸:“哭什么,沿着河流去找嘛。” 生产队和大队迅速组织人去找。 苏月禾听到消息后,放下锄头,也跟着大伙儿往下游寻找,找到晚上,也没发现一丝踪迹。 摸黑回到家,家里只有四妹在剁猪菜,她说老妈和三姐都在队长家。 苏月禾赶到赵大福家时,梅嫂子坐在门口抹眼泪。 屋里挤满人,桌上放着瓜子,郝爱娣站在一旁嗑瓜子,目光呆滞。 她男人气得推了她一把:“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吃吃吃,树娃不是你生的?” 原来到了傍晚,他们才发现苏柏树也丢了,苏老三急得上火。 郝爱娣像被推醒了似的,急急解释:“你干啥子,谁稀罕几个瓜子?我就是不敢多想,才找事情做的嘛。” 另外一边,庄顺兰小腿被竹子刮伤了在流血,她揉着眉头抿着干枯的唇不说话,脸色很不好看,三妹蹲在地上给老妈包扎。 苏月禾赶紧过去帮忙。 大家陆陆续续回来了,附近几个大队凡是有水的地方,都去找过。 总共有五个孩子,如果真出事了,不可能完全没有踪影的。就算都溺水了,也得浮起来吧? 赵大福说,大队书记已经去跟公社领导汇报了情况,下游也会派人盯着。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帮老妈包扎好,苏月禾站起来道:“大福叔,孩子们有没有可能进山采菌子迷路了?” 赵大福:“让人去小雁山找了,附近几个山头都没有。再说了,采菌子走不远,这些孩子都认识路的,平时也没少去,不可能迷路啊。除非……他们往深山里走。” 郝爱娣猛地站起来,附和道:“会不会不在小雁山,而是跑大雁山去了?” 梅嫂子擦了擦眼泪:“我家毛娃挨过打,知道大雁山危险,不敢进山的。” “是啊,他们去大雁山做什么?” 郝爱娣:“采草药啊。我……采了草药,不都可以换糖吃吗?” 山草药换糖? 苏月禾疑惑地看向郝爱娣,问道:“三婶你怎么知道的?” 郝爱娣眼神闪烁,她舔了舔唇,语气倒是很坚定:“他们这些娃儿,三天两头采了药就会跟你爷爷换糖……” 苏老三手肘捅了一下自家女人,示意她别乱说话,万一孩子们真在山上出了事,有些脑子不灵清的,说不准真会找老爷子背锅。 郝爱娣不管:“我又没说错话。”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大家都略过不提。 赵二福媳妇点头道:“我家喜娃拿山草药跟苏老爷子换过不少糖。” “大雁山的山草药比小雁山多。” “只要有一个人撺掇着往里走,这些瓜娃子真敢去的。” “大雁山这么大,可不好找。” 大家纷纷议论开了,但再不好找,在山里迷路了,也比掉河里几乎没有生还希望强啊。 “队长,我们归拢一下,分几拨人马进山找娃吧。” 赵大福便把人分成三组,每组六七个人,有经验认识路的中年带着小年轻一起。 之后各自回家找出手电筒,又问民兵连长借来枪/支,分不同方向进山找孩子。 苏月禾家只有一把手电筒,三妹四妹想跟着她一起去,她没同意。 跟苏月禾一组的是堂大哥苏柏桥、赵二福夫妇和两个知青,六个人扛着三支枪往大雁山进发。 走着走着多出一个人来,原来是白建国也跟来帮忙找人。 他倒算自觉,没死乞白赖地上前跟苏月禾说话,苏月禾权当看不见对方,一门心思只想着找妹妹。 可这天黑林深,想找人太难了。 他们只能打着手电筒,边走边喊。 山上偶尔能听见其他两队人的呼喊声,除此之外,只有风声和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狼嚎。 也不知道是方向问题,还是太黑了看不清,他们找了几个小时,都没找到任何线索。 按理说,五个孩子在山上迷路,怎么着也会留下点痕迹的,但他们完全没发现。 将近十二点,他们在一处下坡林地遇到了另外一队人马正往回走,大家都累了,而且手电筒电量不足越来越暗,便都建议先回去,说不定另外一队已经找到孩子了呢。 苏月禾直觉孩子们还没找到,她不想回,但这是集体行动,她不能任性,只能跟着回去。 回到村里,如苏月禾所料,另外一队人刚回来,也没找到人。大家商量着,天亮后全村劳动力放下活儿去找人。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苏月禾陪着老妈睡在一楼,她只眯了一会儿,睡梦中还在山里寻找幺妹,历尽千辛万苦,结果找到了幺妹的鞋和一只吃撑了走不动路的狼。 苏月禾疯了似的冲过去,徒手掐狼脖子,正撕扯呢,她人醒了。 外面天还是漆黑的,桌上的座钟马上五点,她爬起来,找了一身耐磨带补丁的旧衣服穿上,准备上山。 老妈早醒了,在厨房煮猪食。 “妈,我去找幺妹。”苏月禾在厨房外的水缸里打水洗脸。 庄顺兰不同意:“你一个人去?不行,你等天亮了,跟着大家一起去。” 万一大妹儿也出事了,她可再承受不起。 苏月禾安慰道:“没事,我平时去大雁山寻山药,也是一个人。我知道什么危险,什么不危险。而且我有枪,妈你放心吧。” 她凌晨把民兵连的一支枪拿回家了。 见老妈还想阻拦,苏月禾又道:“我想早点找到幺妹,时间拖的越长,越危险。” 庄顺兰鼻头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如果在山里还有希望,在河里……”怕是没了。 昨晚庄顺兰和生产队的几个妇女一起做了很多馒头,苏月禾拿了几个馒头,戴上水壶,又找了一捆麻绳,背上背篓和枪/支就出发了。 这一找,就是整整一天一夜。 * 雁北驻军,在大雁山的北侧,是一支拥有3个步兵团和1个炮兵团的乙种师。 中午吃过饭还没休息,梁正烽收到上边临时下达的紧急任务,让他派人进大雁山搜寻5名失踪小学生。 梁正烽所在的步兵3团,老团长因病转业回家乡了,目前由他这个副团长管理步兵3团的日常训练和相关事务。 五名小学生已经失踪四十多个小时,现正处于黄金救援时间,大雁山有野狼野猪大黄蜂,还有深山瘴气、断臂悬崖、人工陷阱等等,孩子们无论遇到哪一个都很危险,要争分夺秒,尽快搜寻。 事不宜迟,梁正烽当即点了两个排,他亲自带队进山找娃。 为您提供大神 四单铺 的《合欢宗大美人穿七零》最快更新 8. 失踪 免费阅读.[.aishu55.cc] 9. 相遇 从昨天早上进山至今,苏月禾在山里没有遇到一个人影。 期间遇见了野猪群、羚牛、野獐子和黄腰狐狸…… 这些常见的野兽,孩子们应该知道怎么安全地避开。 就怕遇到狼! 她声音都喊哑了,现在只能隔一段时间吹三声哨子,如果幺妹他们在附近,听到哨声肯定会回应。 昨天晚上,她在一块石头附近,看到了一堆嚼碎的野果子,周围还有小孩的粪便,这给了她一剂强心针。 孩子们应该没事,他们也在找出口。 可从昨晚到现在,她再没找到相关的痕迹。 满满的信心渐渐倾泻,她开始心慌,万一遇到猛兽或者断崖峭壁…… 五个孩子,最大的十二岁,怎么跟大自然斗争? 翻过一座山坳,石头缝隙里有山泉水,苏月禾喝了一口山泉水后,把水壶灌满,她发现前面树下显眼的地方有一个白色的东西。 走近一看,惊喜发现原来是作业纸揉成的小纸团。 她赶忙展开小纸团,上面用铅笔歪七扭八地写着“我们往山上八,毛娃退坏了”。 苏月禾欣喜地来回看了几遍,这纸条是孩子们留下的,字条上有错别字,应该是说:他们往山上爬,毛娃腿受伤了。 原本就累得有点走不动的苏月禾,瞬间鸡血打满,飞快往山上跑去。 跑了几百米,又发现了一个小纸团,小纸团边上的树上用石头画了个箭头,苏月禾就按照箭头方向走。 快到下午三点,她走出山林,眼前的石头山只有低矮的草丛和峭壁。 因为没有树木遮挡视线,只要走到高处,就能把周围尽收眼底。 苏月禾往山顶爬去,爬到一半,她隐隐约约听到山背后传来声响,好像有人在哭泣,她赶紧拿出口哨吹了几声。 随即她听到了类似小娃儿哭喊的回应。 是他们没错! 苏月禾激动了,想绕到后面去,却发现背面是悬崖,绕不过去。只能先爬上山顶,再想办法下去。 她快速往山顶爬,每隔段时间就吹哨,想让孩子们听到哨声后,不要再乱走。 爬到山顶,走到另外一面往下眺望,这背面虽然是峭壁,但上半截没有很陡是可以慢慢攀爬着石头往下走的。 山下依然是密林,密林远处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些房子,那应该是部队驻地。 孩子们应该是想爬下去找部队求救。 苏月禾往下走了一段,终于发现孩子们窝在一处小小的石头缝里,石头缝再往下就真的是陡峭悬崖了。 她激动大喊:“幺妹!幺妹!树娃!毛娃!” 很快孩子们也发现了她。 “苏禾姐!” “苏禾姐!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 苏月禾听这声音不对劲,她加快速度,爬到他们跟前一看,发现只有四个人。 幺妹不在。 苏月禾的心抖了一下,声音都变了:“苏月红呢?我幺妹哪儿去了?” 几个孩子哇哇哭着都不说话。 苏月禾问堂弟:“树娃,你说,月红哪儿去了?” 苏柏树脸上擦伤了,两只眼睛哭地红肿,他啜泣着,又害怕又不得不往峭壁下指:“掉……掉下去了!呜呜呜……” 苏月禾脑袋“轰”一声,预期中最坏的结果出现了,喉咙酸涩上涌,她气疯了:“你们跑这里来干什么?!!” 她趴在石头上往下眺望,这里到山下起码有一百多米,掉下去哪里还有活路。 她的幺妹啊! 毛娃边哭边说:“她没站稳,掉下去的,一开始卡在那棵树上,结果树枝断了……” 苏月禾也注意到了,中间石壁上有棵树断了半根,再往下看,山底下郁郁葱葱都是大树,如果幺妹抱着棵树枝掉下去,很大可能会卡在树林里。 还有希望。 她手背擦了擦眼泪,嘱咐几个孩子:“你们在这里呆着不要动,我下去看看。” 孩子们不敢说话,也不敢提意见。 苏月禾把背篓里的水和吃剩的馒头拿出来给了孩子们。 她找了个相对没那么陡的地方往下攀爬,要谢谢修真的三年,虽然轻功没有了,但依然身手矫健。 爬到那根断掉树枝的树干旁,再往下基本是垂直的,实在太陡,硬爬是爬不下去了。 目测距离山底还有五十米,她伸手摇了摇旁边的树干,虽然只有碗口粗,但从所石头里长出来的,很结实。她从背篓里取出麻绳,把麻绳拴在树干接近树根的位置上,然后拉着绳子,慢慢滑了下去。 快到山底的时候,她带的绳子不够长了,往下看,还有二十多米,她只能松开绳子,慢慢地一点点往下挪。 马上到山底了,她脱下背篓扔了下去,背着枪整个人贴在石壁上。 她发现旁边大树,树叶凹进去了一片,应该是幺妹掉下来时砸的,她忙大声呐喊:“幺妹!幺妹!你在吗?我是大姐。” 结果,她张望的时候,却看到树上探出一张陌生的男人脸…… 吓得苏月禾往后一靠,脚下石头一松,整个人往山底下滚去。 就在滚落的途中,她抓住了一根从石壁上长住来的小树枝,人挂在上面,离地不远,树枝把她头发弄乱了。 她轻松往下一跳,落在软软的落叶上。 等她站稳,一看周围,发现至少有十几个解放军错落地站在周围。 大家好奇地看着苏月禾,天仙般的漂亮姑娘,从天而降,有点子神奇。 “怎么还有一个……” 那人不敢真说还有个仙女,他忙补充道:“怎么还有个大人?” 其中一个走到山边,往山顶望去,诧异问:“这么高的峭壁,同志你是怎么下来的?” 听口音,这些士兵都是外地人。 苏月禾猜测他们应该是雁北驻地的解放军,但她不知道这些士兵也是来帮忙找娃的,她害怕自己误入了什么练习的阵地,忙解释:“我来找我妹妹,你们有看到吗?” 苏月禾比了比幺妹的个头:“这么高,梳一根辫子,瘦瘦小小的。” “哦,那是你妹妹?你妹妹掉下来受了伤,送回营地医院了。” 苏月禾紧张问:“伤的严重吗?” 旁边的士兵安慰她:“没事没事,就是大腿被树枝划伤了,出了血,要缝针。” 听说妹妹无大碍,苏月禾这才松了口气,她赶紧道:“解放军同志,还有四个孩子在上面,石头窝子里。” “真在上面啊?小女孩刚才应该是吓坏了,说不清楚。”这人向另外一边走去,绕过一棵大树,他道:“团长,你猜对了,其他孩子果然在半山峭壁上。” 苏月禾这才看见不远处的大树后面,还有一群人在结绳梯,他们应该是在准备爬上去救人。 梁正烽听说又掉下来一个女人,已经走了过来,他问士兵:“女同志有受伤吗?” 话音刚落,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的苏月禾。 他心猛地跳了一下,虽然只看过苏月禾的照片,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他要去相亲的那位姑娘吗? 苏姑娘正在整理凌乱的头发,她脸色红润,明显哭过的双眼,在惊慌过后有些彷徨无措,更衬地整个人都楚楚动人。 再一细看,她还背着猎/枪,据说是从悬崖上滑绳下来…… 神奇! 她比照片更漂亮,更鲜活。 苏月禾把乱了的一边辫子,快速扎好,她听见有人走过来让士兵去拉绳子,随即那人往她这边走来,柔声问:“有受伤吗?” 那声音很清亮,清亮中微微带着磁性,标准的普通话字正腔圆,这在她所在的区县是很少见的。 苏月禾抬起头,愣了一下,眼前军官也不知道是什么职务,比其他士兵要大几岁,比她高半个头,五官雕塑般立体俊逸,像电影里走出来的人物。 这个人……长得好像要跟她相亲的那位梁正烽,但她不敢完全确定。 梁正烽看出了她的疑虑,他嘴角往上微微扬起,自我介绍道:“梁正烽。” 果然是他。 苏月禾毫无预警地刷一下脸红了,她窘迫地低头看了眼周围,幸好此时士兵们都拉绳子去了,没人关注他们。 她这才微微有些害羞得道:“我是苏月禾。” 梁正烽看得出她不自在,他何尝不是,只是他定力好,没表现出来而已。 他快速找话题:“刚才掉下来那个是你妹妹?” “嗯,我幺妹。” 梁正烽宽慰道:“幺妹没事,你放心。” 他很好奇苏月禾是怎么找到这边来的,从地图上看,雁南村距离雁北虽然不远,但也不算近。 苏月禾回他:“我走了两天一夜。” “你一个人?” 苏月禾点头:“我一个人,实在太着急了,就没等村里的人一起。” 梁正烽很诧异也很佩服,看上去是弱女子,但为了寻找妹妹,行动力却是这么强,让他另眼相看:“苏月禾同志,你很厉害。” 他夸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苏月禾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可这一低头,她猛然发现自己穿的太寒碜,昨天进山找妹妹,特意找了耐磨还带补丁的衣服…… 穿的那么寒碜,谁会愿意入赘她家? 她正想解释,她家也没这么穷。 等抬起头,发现梁正烽已然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梁正烽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张折叠凳。 “这把行军凳给你。你先坐一会儿,等我们把其他孩子救下来了,一起回驻地。” 他把行军凳展开放在大树边。 苏月禾推辞:“你不用管我,你们先忙。” “你在这里等,我先去救孩子。”梁正烽笑了笑,他的笑让人安心。 苏月禾只好坐下,她确实太累了,两天一夜几乎没有休息,她靠在树上,看着他们拉绳,有人指挥,有人背着绳子向上攀爬…… 她看着梁正烽宽大挺拔的背影,撇开家庭条件不说,像他这样的男人会愿意做上门女婿吗? 不行,她得想办法问问,努力争取争取。 为您提供大神 四单铺 的《合欢宗大美人穿七零》最快更新 9. 相遇 免费阅读.[.aishu55.cc] 10. 那个…… 孩子们救下来之后,被解放军同志背着回部队驻地。 苏月禾紧跟在他们身边,她和梁正烽隔得挺远,也没机会跟他说话。 等到了驻地,有吉普车来接他们去部队医院。 苏月禾回头看去…… 梁正烽在操场边跟一个看着像领导的人说话,他好像还有其他任务要忙。 果然,他走过来,对苏月禾道:“让孩子们先去医院检查,如果没问题,晚点老李会派车送你们回去。” 苏月禾忙点头:“今天幸好遇到了你们,帮我跟大伙儿说声谢谢。”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那个,苏月禾同志,我这边有紧急任务要处理,可能没办法送你们。我们……”梁正烽眼神灼灼,“我们星期天见。” 苏月禾心怦然跳跃着,她猜梁正烽可能不知道,她家的要求,目前这个情况,她是不会外嫁的。 就算这个人,她再喜欢,她也不会。 不如趁今天的机会跟梁正烽说清楚,如果只是误会,那他可以趁着这几天好好再考虑一下。 ——只要你愿意入赘,我肯定会对你好! 苏月禾喉咙有点干,她紧张了:“梁正烽同志……咳,我们……我们家的条件,您知道吗?” 因为怕旁边的人听见,她的声音很小,她生怕他没听清,正想再说一遍的时候,梁正烽点头道:“邱姐跟我说了。” “你知道?” “我知道。” 苏月禾很意外,她有点不太敢相信地确认:“以后那个……孩子跟我家姓的。” 她声音很低,轻轻的,挠着他的心,他确定:“孩子跟你姓。” 梁正烽一本正经地说完,苏月禾才反应过来,她脸刷一下又红了,怎么就谈起生孩子的事了呢。 不过他愿意入赘,这事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虽然苏月禾很讨厌三婶,但三婶说的话非常现实,这个社会有几个条件好的男人愿意入赘呢? 所以她一直不敢有过高的期待。 苏月禾想问为什么,但显然现在不是合适的时间,也不是合适的地点。 远处那位领导喊了一声:“小梁!” 苏月禾知道他有任务,忙道:“你快去吧,领导叫你呢。” “你快上车,遇到麻烦,可以直接找老李。我先忙。”梁正烽给她行了个军礼后,离开了。 苏月禾看着梁正烽大踏步走远,她也赶紧上了吉普车,和树娃他们赶往医院。 先到医院的毛娃已经做了检查,他腿部擦伤没有太大问题。 而幺妹状态也很好,幺妹左腿被划伤,在医院缝了五针,不用住院,医生开了点消炎药给她带回去就行。 老李确认孩子们都没事后,也有任务先离开了,后面是三个士兵从食堂打来了六盒饭菜。 其中一个老练点的,笑道:“连长让我们送过来的,你们快吃吧。” 连长?苏月禾以为说的是梁正烽。 差距有点大,苏月禾有些惆怅,这还能把他“娶”进门吗? * 孩子们一阵风卷云袭,狼吞虎咽,吃得饱饱的,才准备坐车回家。 一辆小皮卡,除了司机和送他们的士兵外,把他们六个全都塞进去了,苏月禾的背篓枪/支,则放到了车斗里。 孩子们第一次坐车很兴奋,可山路不好走,走到半路,就倒下了一大片,晕车的晕车,呕吐的呕吐。 从雁北军营出发,需要绕过青城县县城,再往大雁山公社而来。 距离不算远,就是公路有点绕,从下午六点出发,回到公社已经将近七点半。 苏月禾在车上睡了一觉,一睁眼,已经回到大雁山公社。 家长们在雁南大队书记莫千军和岭下生产队队长赵大福的带领下,早等在公社办公室门口,等车停下,大家都涌过来。 “毛娃!毛娃!”梅嫂子目光锁定儿子后,她马上看到了苏月禾:“哎哟!苏禾!” “苏禾!你怎么在车上?是你找到娃儿的?” “喜娃!” 庄顺兰也挤过来了,她刚才听见大家在喊苏禾的名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叫的比平时都要亲热:“大妹儿!幺妹儿!” 各家都力所能及,带了好吃的来,要感谢解放军同志的帮忙。 不过司机和士兵都不肯收,不收群众一针一线,是他们的原则,把人安全送到,就往回赶了。 赵大福走前来问月禾情况,苏月禾把经过简单说了,梅嫂子和赵二福等都感叹,没想到是苏禾跟解放军一起,把娃救了下来。 大家都默契地没有打骂孩子,只有郝爱娣例外,她拧苏柏树的手臂,疼得树娃哇哇哭。 梅嫂子看不过眼,阻止道:“别打了,能回来就好。” 赵大福也劝:“回到家,好好洗澡睡觉,等他们睡醒了,再教育。” 郝爱娣:“不打他不知道疼,不知道什么地方危险,什么地方不能去!” 说着,她又打了苏柏树几下。 苏老三也就看着,任由她打儿子。 大家见劝不动,也就不管了,都张罗着,早点回村。 苏月禾从背篓里拿出幺妹的军绿色斜跨书包,走到郝爱娣面前。 郝爱娣以为苏月禾也是来劝架的,她不理会苏月禾,抄起手上的竹鞭,打的更狠了。 从书包里摸出一扎已经有些蔫的药藤,苏月禾把药藤怼在郝爱娣的面前:“三婶,你要的七叶一枝花,能换多少糖?” 郝爱娣脸色瞬间僵住,她怕别人听见,忙小声道:“你给爷爷嘛,给我做啥子?” “不是你急着要,让我幺妹去给你找的吗?”苏月禾提高了音调,旁边的人马上被吸引过来。 “怎么了?” 郝爱娣忙开脱:“我没说急着要,我是说如果有,在路上看到了,帮我拔回来……” 苏月禾:“三婶,我三叔也算是个老医生了,七叶一枝花长在深山里,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放学路上如果能找到,你不让苏柏松苏柏树给你找,花钱买糖让我幺妹找?可能吗?” 庄顺兰背着幺妹走过来:“郝爱娣!是你让我幺妹去给你找七叶一枝花?这七叶一枝花,不进大雁山找,你能找到?” 郝爱娣重复了一遍:“我以为路上就有,所以才让你家苏月红放学路上帮忙找找。” 大家都围拢过来,有打着手电筒,有举着煤油灯,问是怎么回事? 郝爱娣还在装无辜,别人问她,她只一味撇清关系:“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月禾轻轻拍了拍幺妹的背:“幺妹,三婶怎么跟你说的,你跟大家说?” 幺妹趴在老妈身上,整个人蔫蔫的,但说话思路却不含糊:“三婶说,她娘家亲戚背上长了大浓疮,让我帮忙去大雁山找一些七叶一枝花回来,如果找到了,一棵草药换一颗糖。” 站在一旁的喜娃也从书包里掏出一小札的七叶一枝花,“苏月红说她三婶着急要七叶一枝花,一棵草药能换一个糖,我们都想吃糖嘛,就一起去大雁山找。路上遇到树娃,他听说七叶一枝花可以换糖,也要跟着去采药。” 苏月禾:“所以,三婶你亲戚需要七叶一枝花,你没跟其他人说,就只跟我幺妹说了?而且还告诉她要去大雁山采!你哪怕跟我三妹四妹说我都可以理解,你为什么找我最瘦最小的幺妹?” 庄顺兰开始骂了:“大雁山我们普通大人都不敢去,郝爱娣你让我幺妹儿去给你采药?你怎么不让你的儿子女儿去?你这是诚心害人!” “是啊!不该找这么小的娃儿去。” “才十岁,你找她去?” 郝爱娣看见这么多人围着,她多少有些慌张:“我就随口这么一说,又没有非要谁去采药。出了事,怎么就怨我呢?我们家树娃不也去了嘛?” 庄顺兰指着她鼻子骂:“那是老天有眼,老天在警告你,干坏心肠的事,是要遭报应的!” 郝爱娣不承认:“我说了,我不是诚心的!” 苏月禾在路上就已经厘清楚这件事了,她道:“你就是诚心的!前几天因为宅基地和给我爸顶班的事,你们跟我们吵架,你是觉得自家吃亏了,所以故意陷害我幺妹!让她一个小孩子去大雁山给你找药,你怎么这么丧良心呢?村里人都知道大雁山危险,你会不知道?你只是没想到,你儿子也会一起去。” 郝爱娣坚决不认:“我真是随口跟你妹这么一说,我没想到她会去。” “那就是你承认,是你让我幺妹去大雁山找七叶一枝花的,是不是?” “你别再说你是随口一说的。我妹不见了,你没事人一样,还故意引导大家去河边找。直到你知道苏柏树也丢了,才跟大家说,孩子们可能进山采药去了。你当时怎么说的,你说孩子们采药是要跟我爷爷换糖吃!你为什么要让我爷爷来替你背黑锅?你为什么不敢直接承认是你让我妹去大雁山采药的?你心虚什么?” “如果你不是有阴谋有算计,你为什么心虚?如果你不是心虚,刚才我把七叶一枝花给你,你就应该直接给我糖啊,还往我爷爷身上扯,你是什么居心,大家会想不明白吗?” 郝爱娣被苏月禾怼得无言以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梅嫂子跟二福婶子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连连摇头,大家都认为苏月禾说的情况八九不离十就是真的。 “郝爱娣!我家毛娃要真出事了,我跟你拼命!” “大人吵架也好,打架也好,都不要牵连无辜的娃儿……” “是嘛!” 庄顺兰要不是背着幺妹,她非把郝爱娣的皮扒了不可,她狠狠骂道:“狗日的!砍脑壳丧良心的东西!” 赵大福赵二福等人都看向苏老三,这事怎么收场?苏老三得要表个态才对! 苏老三刚才还可能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不可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脸上热辣辣的,甩了他婆娘一个耳光:“妈卖批!你个瓜婆娘!看你做的蠢事!” 郝爱娣毫不示弱开始撒泼:“你做啥子!全村的人合起来欺负我是不是?我都说了,我随口跟娃儿说的,我哪儿知道她真去找啊。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我没得责任!”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数落。 “你怎么没得责任?你这是存心不良!故意害人!” “这次是娃儿命大!你要是没有悔改心,你不会有好结果!” “为啥子这次你家树娃会跟着大家一起去?老天真长眼睛的,不要不信!” 苏老三见大家没有要放过郝爱娣的意思,他佯装继续打,结果被嫌弃。 “苏运荣,你这打的没劲,应该让警察来!” 雁南大队书记莫千军推着自行车早就想走了,眼看事情要闹大,他怕真闹大了影响大队的声誉,忙给赵大福递眼色。 赵大福只好赶紧出声劝阻:“大家不要在公社门口闹了,传到公社领导的耳朵里,影响不好。既然娃儿们都平安回来咯,这事暂时就这么算了。郝爱娣你让一个十岁娃娃给你去大雁山采药,导致孩子们失踪,耽误生产队的正常生产,你要负相关责任,回去我们生产队干部开会商量出一个结果来,看看是扣工分,还是加劳动,好吧?” 莫千军也催他们:“赶紧回去吧,娃儿们都累了,先回去休息。” 大家见大队书记和生产队队长都怕把事情闹大,也都不敢再说什么,这事只能暂且这么算了 苏月禾偏不,借着这次机会,她回家要闹个大的,她要重新分家。 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郝爱娣。 为您提供大神 四单铺 的《合欢宗大美人穿七零》最快更新 10. 那个…… 免费阅读.[.aishu55.cc] 11. 拿捏 回到家已经九点,苏老爷子还没睡,坐在大门口等着,看见孙子孙女都平安归来,他才放下心。 老爷子帮幺妹检查伤口,感叹部队医生针法比卫生所的强。 眼看众人各回各房,苏月禾放下背篓,对苏老三夫妇道:“三叔三婶,这事你们打算就这么算了?” 原以为危机已经处理完的苏老三扬起眼角:“你还想怎样?” “我还想怎样?我幺妹从悬崖上掉下去,要不是被树卡住,她早没命了!” “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怎么好好的了?差点没命了,你不知道?腿上缝了五针,你没看见?如果这次苏柏树出事了,你能原谅她?”苏月禾指向郝爱娣。 郝爱娣眼神躲闪往厨房走去,她不说话。 苏老三不得不放低了声音,“苏月禾,你究竟想怎样?” “三妹,去把大伯和大伯嬢嬢叫来,四妹你带幺妹先去睡觉。” 站在一旁的三妹,赶紧往东侧跑去,庄顺兰把幺妹放床上后,四妹在旁边陪着。 * 苏月禾搬了把椅子给爷爷,请爷爷坐下。 大伯大伯娘来了后,也都拉了条凳,围坐在庄顺兰的房门口。 苏老三叼着烟,站在自家房门前,郝爱娣背对大家坐着,一声不吭。 苏月禾把经过跟其他人都说了一遍,爷爷听完皱着眉头直叹气摇头,这种又蠢又坏的事,竟然出现在他老苏家?! 苏老爷子拿烟斗敲着桌面,“岂有此理!麻皮的,苏运荣!这事你怎么说?” “这也不关我事。”苏运荣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撇清关系。 “你婆娘,怎么不关你事?!她还想甩锅给我,甩锅给我!麻卖批!狗日的!”苏老爷子脏话都气出来了。 眼看爷爷气歪了方向,苏月禾忙道:“我们家现在就两点要求,一是彻底分家,二是报警,郝爱娣心肠歹毒,杀人未遂,我看法官怎么判!” 趴在桌上的树娃听到“杀了未遂”几个字,哇一声哭了,“不要抓我妈!妈!呜呜呜呜!” 苏老三暴躁:“别嚎了!嚎个锤子!嚎嚎嚎!” 郝爱娣心虚地继续狡辩:“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嘛。” 苏月禾知道其实报警并没有用,没有证据,也没有造成重大伤害,估计能关两天就不错了。 她只能吓唬他们,她提高音量:“是不是故意的,你跟警察说去,不用跟我们说。” 三妹很聪明,她在旁边夸大其词地附和:“说不定还会抄家,贴大字报!以后苏柏松也别想读高中了。” 郝爱娣吓得连连否认,越害怕声音越大:“吓唬谁呢?!” 苏月禾:“你知道书记为什么息事宁人,想要把这件事压下来吗?就是因为这件事闹大了,整个大队和生产队都会被你连累!这次是谁把孩子找到的?是部队里的解放军!真闹大了,丢脸丢到部队里去,你觉得公社会轻易放过你?” 郝爱娣咽了咽喉咙,不敢说话了。 苏老三气得踹了郝爱娣一脚:“瓜婆娘!” 郝爱娣本来就只坐了半边屁股,她被这一踹,直接跌到地上去。 树娃赶紧去抱着自家妈妈,郝爱娣委屈地搂着儿子呜呜嚎起来。 苏老大也被唬住了,他看了眼老爷子,知道老爷子肯定是希望一家和睦的。 他叹了一声,劝和道:“我们都姓苏,始终是一家人,能自己内部解决,就内部解决嘛。” 这话老爷子爱听,“老大你说,怎么解决?” 苏老大得了老爷子的首肯,对郝爱娣道:“郝爱娣,你这次错的厉害,你跪下来跟你二嫂认个错,不要因为你的事,连累下一代。柏松柏树年纪还小,如果有一个坐牢的妈,别说不能读高中咯,他们以后怎么抬起头来做人嘛?” 大伯娘也劝:“爱娣你就诚心诚意跟你二嫂认个错。” 郝爱娣环顾一周,这个时候,这家里也不会有人帮她,除了认错,她没其他办法了。 她蠢,但脸皮也厚,一咬牙,“啪”一声跪在地上,跪着走到庄顺兰身边:“二嫂,我一时糊涂,我的错。我本来就是想要吓唬吓唬你们的,没想过真的要害娃儿。真的,我没想要害娃儿。我郝爱娣是什么人,你应该晓得,我没有坏心肠。” 庄顺兰嫌弃地抽回手:“你别扒着我。你差点害了我幺妹!你说你没坏心肠,我看你心肠歹毒得很!” “二嫂你就原谅我吧!”郝爱娣来拉扯,被庄顺兰再度甩开。 坐在一旁的大伯娘左右为难,她站起身,谁都不敢劝。 苏老三见二嫂一家软硬不吃,他想办法岔开话题说道:“刚才苏禾说要彻底分家,怎么彻底分家?” 说到重点了,彻底分家才是苏月禾闹这一出的真正目的。 苏月禾道:“当初分家的时候,三叔还没结婚,爷爷奶奶自然都是跟着三叔的,这两年三叔三婶提了好几回,要我们两家出爷爷的伙食费,我们也出了。我们这次分家,彻底一点,把小排岭分成5份,爷爷独占2份,其他各房分1份,爷爷跟谁家过,就把山头给谁家。这合理吧?” 听着很合理,但这个年代山头种不了粮食,只能割草做柴火,爷爷就算有两份山头,也变不出钱来抵生产队分粮食的费用啊。 谁愿意养老爷子? 大伯大伯娘不出声,三叔三婶也不说话,老爷子盯着大伙儿,失望地在桌上狠狠敲着烟斗。 苏老大赶紧道:“爸愿意跟谁就跟谁?爸您看呢?” 果然没人愿意主动出来给爷爷养老。 农村都这样,奶奶还好点,能干家务,爷爷都是被嫌弃的。 特别是苏老爷子胃口又刁,脾气又大,当赤脚医生又总不收穷人的钱,在谁家是谁家的负担。 小排岭的山头,在苏月禾看来,就是未来会生金蛋的母鸡,早点装入囊中,比什么都重要。 她抬头看了眼母亲,母女俩在回来路上就商量好了,虽然庄顺兰不知道小排岭那山头有什么用,但她愿意听女儿的。 况且她家教好,一向比较孝顺,庄顺兰主动道:“爸要是愿意,可以来我们家,我们愿意养爸。” 其他两家似乎都松了口气,苏老大忙看向老爷子:“爸,您看呢?” 苏老爷子很不满两个儿子的表现,都不如二儿媳有担当,他忍着怒火不好发作,但忍无可忍,还是发作了。 “麻卖批的!白养了你们这些混账玩意!都不如庄顺兰一个女的!” 苏老大惭愧不已:“爸,要不你来我们家。” 苏老三也赶紧道:“爸,你留我们家也行。” “晚了!不必了!”老头子傲气的很,“现在不要我,以后……” 以后有你们后悔的!老爷子没把这话说出口。 庄顺兰:“那分家的事就这么定了。” 安静了会儿,大家都不说话。 苏月禾不依不饶:“报警的事呢,怎么处理?” 苏老大想了想,建议道:“要不,老三,你们家赔点钱给月红治病。” 苏老三诉苦:“大哥,我哪来的钱?钱我没有,不过我可以给她治病。” 庄顺兰拒绝:“老爷子在呢,用得着你治吗?” “二嫂,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嘛?” “苏运荣,你婆娘把我们当一家人了吗?把我们当一家人会来害我们?你别倒打一耙,我不吃你这一套!” 苏老三耍赖道:“那你去!你现在去报警嘛!” “你以为我不敢?天一亮我就去公社派出所报警!”庄顺兰被气着了。 在旁边围观的堂大哥苏柏桥看不下去了,“三叔三婶,你们理亏就低头认错嘛!做的都不是人事。赔点钱治病算什么?” 苏老三夫妇被小辈嫌弃,都不好开口辩驳。 苏月禾适时出声缓和:“要不这样,三叔你们想想,有什么可以赔的,我也劝劝我妈,好吧?” 苏老三见苏月禾语气软了,知道有妥协的余地,他也积极起来:“这样,赔你们十块钱,行吗?” 苏月禾摇头笑了:“ 打发叫花子呢,三叔你先把欠我爸的18块还了。” 苏老三咬了咬牙不得不妥协:“先还18块,再赔偿10块,总可以了吧?” 这太多了,郝爱娣想阻拦,又不敢阻拦。 苏月禾依然摇头:“不够!赔偿20,外加你们分的小排岭给我们。” 苏月禾见她三叔还想讨价还价,她道:“或者我们不要小排岭,你们直接赔100。” 当一件事争执不下的时候,给别人两个选择,对方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小排岭那鸟不拉屎的地方,郝爱娣也不稀罕,她爬起来,擦了把眼泪:“小排岭你们要给你们,那38块钱,年底卖了猪还你们。” 苏月禾刻意淡化小排岭,着重说钱:“为什么要等年底?你们现在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吗?” 闹到最后,苏老三夫妇凑了10块钱给幺妹买药,并答应下个月卖掉一头猪,把剩下的28块尽快给她们。 “三妹,拿纸笔来。” “诶!” 苏老三不乐意但又没办法拒绝:“一家人,要这样吗?” 苏月禾:“要,写清楚,包括分家的事,免得你们耍赖。明天拿去给大福叔签字作证。” 苏老三被拿捏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 房间里灯光很暗,苏老三在房间里数他为数不多的钱,越数越生气:“就你这个瓜婆娘,蠢得要死,害人害己。” 郝爱娣帮女儿把蚊帐下来,走过来擦了擦眼睛:“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吓唬吓唬庄顺兰。” “好了,你别跟我说了,蠢得要死。” 郝爱娣坐在床边,心里委屈的想死。 而二楼苏月禾姐妹的房间里,三妹四妹睡不着,苏月禾很困了,也睡不着。 三妹悄声道:“我们这回真是亏大了,我想不明白,妈为什么要让爷爷来我们家呀。” 三妹不喜欢爷爷,在她心底,爷爷口里说不重男轻女,实则太偏心苏柏松兄弟。 苏月禾没办法跟三妹说实话,爷爷除了能带来她很看重的小排岭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书中有提及,爷爷有远见,早在解放前两年,就开始偷偷变卖铺子和田地,外人都说是大伯三叔败光了苏家,虽然大伯三叔确实不争气,也败了一些,但那大部分是烟幕弹,实则爷爷私下藏了不少黄金,有多少书中没具体说,只说黄金有部分找不到丢失了,剩下的都给了儿孙中最争气的苏柏松。 苏柏松换了钱,在城里买了套大房子。 把爷爷接到自己家,彻底切割书中剧情,爷爷的金子就算永远埋藏起来,她也不愿意便宜苏柏松那个白眼狼。 苏月禾正要找借口搪塞,四妹说话了,她问:“大姐,我们要小排岭做什么?” 四妹苏月青平时话少,却极为聪慧,她刚才在房间里看着幺妹睡觉没出来,但外面的谈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品出来了,大姐是在指东打西,实际上今晚的目标都是小排岭。 苏月禾不承认:“我没想要小排岭,就是以后不想再跟三叔三婶做邻居了,所以才把他们家的山头也要了来,永绝后患。” 四妹打了个呵欠:“看来是我多想了。” 三妹:“等我们建了房子,离这家烂人越远越好。” 苏月禾怕三妹冒犯爷爷,给苏柏松送人头,不免提醒:“以后你们要多听妈的话,爷爷老了,平时多哄着他点,不要忤逆他。” 四妹:“其实爷爷也不重男轻女。” 三妹哼哼:“老爷子狡猾的很,他只会偷偷重男轻女,说他嘛他还不高兴。” 四妹抱着薄被子,被她三姐逗笑了。 “我说错了嘛?不许笑。” “你可真够霸道的,还不许别人笑。” 三妹去挠四妹痒痒,三姐妹笑成一团。 “睡吧。” “嗯。” 过了好一会儿,三妹又突然说,“大姐你要不要去扯布做一身新衣服?” “为什么?” “相亲撒,你不是要跟那个当兵的大学生相亲嘛?大姐,你不能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穿得太寒碜!就像你今天穿这一身,上下都是补丁,真的太寒酸了。” 来不及了!已经穿着补丁被他看见,人家还是个连长。 苏月禾暗暗叹气,“睡吧,不用你操心。” 为您提供大神 四单铺 的《合欢宗大美人穿七零》最快更新 11. 拿捏 免费阅读.[.aishu55.cc] 12. 相亲对象 苏月禾进大雁山寻找妹妹的时候,一路遇到了很多好药材,当时没时间采,她就做了简单的记号。 之后几天,白天她都往山里跑,主要是采山参和黑枸杞,傍晚方回。 回来就去小排岭,三妹四妹放学也会来搬宅基地,苏月禾从山里回来,还能再挖两个小时,进度也很快。 村里人都惊叹,庄顺兰家的地皮,挖的又快又结实。 为了接下来的相亲,苏月禾用合欢宗秘诀自制“养肤露”,用棉布吸满“养肤露”后,敷在脸上睡觉,第二天醒来,肌肤就像剥壳鸡蛋似的,细腻嫩滑。 无论怎样,她看中的男人,她要努力争取。 转眼到了星期天,苏月禾起了个大早,她昨天已经把最好看的衣服翻出来,用搪瓷水杯装滚水,把衣服熨帖了一遍。 今天不用上学的四妹爬起来给她扎辫子,四妹有一双巧手,扎的辫子蓬松又好看。 三妹趴在床上不愿意起来,她迷糊中瞄了苏月禾一眼,小声嘟囔:“大姐,妈怎么就那么偏心,只把你生得那么好看呢。” 四妹笑了:“大嬢嬢说,我们家五个女娃娃都好看。” “那可差远了。”三妹打着呵欠,挠着耳朵,“大姐,要我们陪你壮胆吗?” 苏月禾不需要人陪着壮胆,“不用,你们今天在家,好好挖宅基地。” 三妹把薄被拉过头:“有好吃的记得给我们带回来,我再睡会儿。” 四妹提醒:“你快起来吧,等会儿妈又要上火了。” 三妹昨晚看书看到很晚,她还想继续睡,“我不管,星期天都不让人睡觉!” 苏月禾和四妹下楼,庄顺兰正在推石磨碾谷,她见三妹没下来,便叉腰站在楼梯口叫喊:“苏月华,你快起来去扯猪草。” “快点!就你图安逸!” 又唤了几声,庄顺兰听见上头有动静,才回头把苏月禾叫进房间。 二妹昨晚开始阵痛,快要生了,庄顺兰放心不下,她等会儿要去二妹家守着,没办法送苏月禾去县城。 本来庄顺兰想叫梅嫂子陪苏月禾去的,苏月禾又说不用,她能自己去。 除了相亲,她还得去卖药材,有梅嫂子在,反而不方便。 庄顺兰掏出一张大团圆,还有几张攒了很久的粮票:“这钱你拿着,应该是安排在国营饭店吃饭。你看情况,如果这次相亲,是正常嫁娶那就让男方结账,如果是谈的上门女婿,你主动出钱,晓得吧?” “晓得。”苏月禾没跟母亲提起之前在部队见过梁正烽的事,因为那天她实在又累又困,整个人有点迷糊,都没摸清楚梁正烽的真实想法。 他说愿意入赘,也不知道会不会是一时冲动,还是要在正式相亲后,再跟老妈说。 苏月禾把山参和黑枸杞都装进面粉袋里,又提了一袋的野生菌,也不要老妈送,自己一个人去公社等车。 每天去县城的客车有两趟,早上一趟,中午一趟。 苏月禾坐早上8点的车,因为今天是县城的赶集日,所以车上挤满了人。 客车售票员认识苏月禾,把前头最好的位置给了她。 大雁山公社离县城还算近,不到30公里的路程,山路开的慢,大概一个小时能到。 到县城后九点多,苏月禾没去找她爸,而是先去了米行街的国营中药铺。 可能因为青城县盛产药材的缘故,青城县国营中药铺比想象中的大,有三个门面房,最里面的门面是专门收购药材的。 这里收购的药材,会供应全国各地。 因为是赶集日,这个点已经有四五个人在排队等收购。 苏月禾拍到后面,探出头察看,柜台上只有一个收货员,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 柜台后面挂着黑板,写着今日收购价。她发现山参分了五等,黑枸杞分了三等,价格都比想象中的高。 价高说明需求多,供应少。 大家来卖的主要都是天麻、川穹和虫草。 等了大概半小时,终于快轮到苏月禾。 排在她前面的大叔带来的是天麻和石斛,收货员只瞄了一眼,告诉对方价钱后,大叔急了:“怎么比供销社的收购价还低?” 收货员面无表情,态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你这种货上不了黑板,全县统一收购价,每天不一样,你要是不想卖,可以不卖。” 大叔听说是全县统一价,也就没了脾气。 苏月禾盯着黑板上的价钱,快速算了一下,今天她这批药材,值一百多。 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心底不由得有些紧张。 “下一个。” 听见喊声,苏月禾赶忙把手上的面粉袋放到了条桌上,她先从面粉袋里拿出一个布袋,里面装的是黑枸杞,同时她把面粉袋卷到底下,把山参露出来。 收货员瞧了苏月禾一眼,明显愣了一下。 来这里卖药材的不是大叔就是大娘,偶尔有一两个村姑来,也都不显眼,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像苏月禾这般的女子来卖山货。 收货员看向布袋里的黑枸杞,伸手抓了一把细看,语气还算温和:“不够干燥。” 黑枸杞是这个月陆陆续续摘的,苏月禾怕不够干,昨晚特意用大锅小火烘了好久,爷爷给她看过火候,说够干了。 “我爷爷是老中医,他说够干的。” “那卖给你爷爷。”收货员显然没被质疑过,当即沉下脸。 苏月禾气得,这些国营企业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多少职业道德,更没有服务意识,她真羡慕书里描绘的把顾客当“上帝”的后世,羡慕未来的人,有这么好的环境。 她压着心中怒火:“不收吗?” “晒干了再拿来。”收货员又看了眼面粉袋里的山参,拿起来看了看,“人参也不够干燥。” 苏月禾最近一个星期采的山参因为不够干都没拿来,今天拿来的都是晒得足够干的人参,她自信对干湿度的把握还是足够的。 本来满怀期待的苏月禾顿时被泼了冷水似的,她反问:“同志,应该怎么判断是不是晒干了呢?” “那我不晓得。” “你不晓得?既然你不晓得,你怎么又说我的黑枸杞和山参不够干?” 收货员见说不过,明显不耐烦了:“我没有义务教你。下一个!” 苏月禾不让位,后面也没人敢挤上来。 那男的刚想轰苏月禾,里面出来一个人,喊了一声:“白忠民,经理叫你去二楼。” “诶。”收货员再次扫了苏月禾一眼:“赶紧走吧。” 说完起身进去了。 白忠民? 苏月禾想起来了,这人是书中重要角色,是白建国的二哥。 白忠民早年在中药铺上班,后来去了制药厂,最终和白伟业白建国一起,三兄弟把持制药厂。 书中说他待人接物有自己的一套,今天看来不像那么回事。 她正琢磨接下来要怎么办,旁边有人轻声跟她说话:“这位女同志,你的这些山货,我这边有门路,可以帮你收。” 苏月禾抬起头,发现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个子不高,看起来挺憨厚。 本来失落无比的苏月禾,顿时燃起希望,她往黑板上一瞥:“你能按照上面的价格收吗?” 男子憨厚笑了笑:“你这些药材中药铺不也没收吗?不够干嘛,价格肯定要让一点的。” “低多少?我这两个都是一等货。” 男子放低声音道:“山参每两低一块,黑枸杞每两低五毛。” 苏月禾又看了眼黑板上的价格,一等人参6元3角一两,一等黑枸杞2元7角一两,而她手上的山参有一斤,黑枸杞有两斤,卖给外面这人,一下就少了二十元。 二十元可以买二十斤猪肉了。 她身后排队卖药材的一个大伯轻声提醒:“妹子,这个价格合适,我之前拿了一等的虫草来他也说不够干爽,我回去又晒了一个集日,再拿来,还是说不够干。后来没得办法,只能卖给了外面的人。这种好货,只能卖给外面的人,你懂不懂嘛?” 言外之意,卖珍贵药材也要有门路才能卖给国营中药铺。 没门路,就只能让别人过一手,自己少赚一笔。 旁边要收货的男子又走前来,自我介绍:“这里人都叫我瘸哥,我这人收货很公道,大家都晓得的。你以后有货直接去对面后街13号找我就行,都不用到这里来。” 瘸哥?苏月禾疑惑问道:“你姓黄?” “对,你听说过我?” 苏月禾没听说过,她是在书里面看到的,瘸哥,也就是黄有才,是白忠民的死党,白忠民后来还把黄有才搞到制药厂去了。 她突然醒悟过来——这两人合谋赚老百姓的钱啊。 凡遇到数量比较可观的上等药材,白忠民以各种理由拒收,之后黄有才趁机低价买入,再原价或者高价卖给中药铺。 这俩杀千刀的! 合起伙来骗农民辛苦挖药材的卖命钱。 苏月禾不想就这么便宜他们,得想办法把他们给收拾了。 怎么拿到证据?这是个难题。 她正踌躇着接下来要怎么深入虎穴找证据,里面办公室出来一个年轻的女收货员。 女收货员打了个呵欠,坐到刚才白忠民的位置上,她伸手来抓桌面的黑枸杞。 苏月禾的心提拎起来,只见那女收货员都没看她,也没问话,直接把布袋提起来,放到了秤上。 “一等品,一公斤多一点,除皮算你一公斤。” 苏月禾顿时又惊又喜,看在钱的份上,她“能屈能伸”地屈服了。 算了,深入虎穴的事,以后再说,先把药材卖了,把钱拿到手比较重要。 女收货员又把一捆山参拿起来放在秤上:“0.5公斤。” 随即算盘扒拉一算,女收货员道:“117元。布袋还要吗?” 苏月禾激动地赶紧点头:“要的。” 女收货员写好单据让苏月禾签字,之后收货员拿着单据和山货进了里面的房间。 排她后面的大伯小声羡慕道:“妹子,你运气好,遇到好人了。我每次来,都是遇到男的。你那么多药材,帮你们生产队卖的吧?” 苏月禾笑着含糊应了一声,她转过身,发现刚才要收她货的瘸子黄有才此时已经不见踪影。 她看了眼旁边的热心大伯,笑问:“伯伯您哪里人?怎么称呼?” 大伯笑道:“我雁北大队红星生产队的,他们都叫我全叔。” “全叔,谢谢你啊。” “不客气,没帮上忙。” 很快女收货员把钱和布袋一起给了苏月禾,苏月禾把钱收好后,把布袋塞进挎包里。 手上多了117元,苏月禾顿感意气风发,连迎面的微风都带着棉花糖的甜香味儿。 没有什么,比赚钱更能让人快乐了。 她去附近供销社买了两包糖果,这才往肥皂厂宿舍楼找黄春眉。 黄春眉要带她去国营饭店相亲。 * 梁正烽是准点起来的,起床后,把被子叠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然后去走廊尽头的公共洗澡间刷牙洗脸刮胡子。 住他隔壁宿舍的二团副团长刘胜利也要去相亲,两人动作几乎同步。 刘胜利瞄了梁正烽一眼,贱吧兮兮地笑道:“哎,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梁正烽自顾刮着胡子:“有话直说。” “邱姐介绍的女同志,她说你先挑了一个,农村的,妇女队长,还说个头不错,长相普通。”刘胜利不知道邱姐是为了打消大家想看苏月禾照片的念头,随口胡诌的。 哪个媒人不把介绍对象夸得一朵花似的,邱姐形容对方长相普通,就很奇怪。 所以,大家传着传着就变成了,梁正烽的相亲对象,是个女生男相,牛高马大的农村妇女队长。 梁正烽把刮胡子的刀片放回盒子里,“你们这样谈论女孩子的长相,合适吗?” 刘胜利自以为了解他,以为梁正烽是不想结婚,所以特意挑了个高难度的,为了之后更好的拒绝。 他继续贱兮兮笑着:“哎,你中午回来吃饭吗?” 梁正烽反问:“你相亲,不跟人家女孩子一起吃饭?” 刘胜利:“我们不一样。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梁正烽想起她那双会笑的眼睛,嘴角忍不住上扬。 刘胜利不相信:“在我面前就别演了,好吧?我又不会跟你姐姐姐夫告状。” 说着他哼起了歌儿。 梁正烽不搭理他,拿起水杯和毛巾回房去。 他今天终于可以再次见到她了。 这让他心情愉悦,人也变得无比宽容。 就连刘胜利那五音不全的歌声都变得顺耳了。 为您提供大神 四单铺 的《合欢宗大美人穿七零》最快更新 12. 相亲对象 免费阅读.[.aishu55.cc] 入V通知 黄春眉的家在二楼,两房一厅,虽然房间和客厅都很小,但在这个年代,能在县城有这样的房子,那已经算是中上家庭了。 黄春眉看着苏月禾拿来的东西,两包糖果,两包新鲜野生菌,她笑道:“你那么客气干啥?那么多,我们哪吃得完?” 苏月禾道:“我分了两份,一份给你们,一份给介绍的那位邱姐……” “你们家就是这样,礼数周到。糖果和菌子,我晚点拿给邱姐。” 黄春眉给苏月禾倒了一杯水,“邱姐今天可忙,介绍了三对都是今天见面,她本来想都安排在一个地方见,我觉得不好,太热闹了,你们想互相了解想多说点话都难,我就跟她说,分两个地方。她带着其他人去锦绣饭店,我带你去青城饭店。这样大家都安逸。” 苏月禾接过搪瓷水杯:“我听嬢嬢您的安排。” 黄春眉之前听邱姐说了男方的情况,邱姐担心梁正烽是为了敷衍他表姐,同时为了完成组织交待的“任务”,才不得不答应来相亲的。 也就是说,这次相亲成功的几率很低很低。 但黄春眉不好跟苏月禾直说,怕苏月禾不愿意去了,又怕她满怀希望地来,最终失望而归。 黄春眉便提前给她打预防针:“相亲啊,总有家庭条件不合适的,性格合不来的,互相看不上眼的,都没关系,要多看几个,多见几个,最后总能遇到合适的。” 苏月禾也不傻,她一听就明白了,春眉嬢嬢不看好这次的相亲。 她试探笑道:“嬢嬢,这个梁同志条件挺好的,你有话不妨直说,没事的。” 黄春眉不好打击苏月禾的积极性:“你自己去聊嘛,我也不认识人家。你长得好看,多发挥发挥自己的优势。” 作为合欢宗女弟子的苏月禾确实有优势,那就是当合欢宗女弟子喜欢上一个男人,而对方却不喜欢她时,她可以向对方施加媚术,一般男人中了媚术,都会对施蛊者千依百顺。 但这个媚术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一旦实施,她必须要在下个月圆夜之前跟对方合欢。 所以,她这个优势在某种程度上说,并没有什么用。 苏月禾希望找的对象是真心实意喜欢她的,而不是中了媚术,因为外力而喜欢她。 黄春眉把苏月禾拿来的野生菌放到厨房里,“走嘛,约的十一点,时间差不多了。” * 从雁北军营开车到县城也就十多分钟,部队特意派了司机,开着吉普送他们这批“老大难”出来相亲。 司机先把梁正烽送到青城饭店,才送其他两个去另外一个地方。 梁正烽下车后,看了眼手表,才十点半,他上二楼,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耐性等待着。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他看见苏月禾跟着一个中年妇人往饭店走来。 梁正烽理了理领子,下楼迎接。 因为时间尚早,饭店里并没有多少客人,他一下楼,苏月禾就看见他了,两人不约而同抿唇相视而笑。 黄春眉反应慢了点,她顺着苏月禾的眼神,才发现一个年轻帅气、身姿挺拔的小伙从楼梯上下来,这精神面貌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笑着疑惑问道:“梁同志是吗?” “梁正烽。”梁正烽猜到对方是谁,忙点头打招呼:“您好,黄阿姨。” “好好好!”黄春眉笑得见眉不见眼,“梁同志你好!” 她以前也当过介绍人,但之前不紧张,不知道为啥,今天特别紧张。 “我介绍一下,我介绍一下哈,这是苏月禾同志,月禾,月禾,快来,这位就是梁正烽梁同志。” 国营饭店的前台阿姨都好奇且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看得苏月禾有点不好意思,羞得整张脸,粉黛桃花似的。 梁正烽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打过招呼后,他指着黑板上的菜单,打破尴尬道:“我们先点菜吧,月禾同志你喜欢吃什么?” 他这声“月禾同志”叫的极其自然,黄春眉听得喜上眉梢,这梁同志也没邱姐说的那么难搞嘛。 见两人都面露喜色,黄春眉心底顿时升起希望:“不用点,邱姐昨天已经安排好了,你们上楼坐,十一点准时上菜。” 梁正烽还是问了一声前台:“邱姐点的什么菜?” 营业员:“毛血旺一锅,米饭现点。” 相亲吃毛血旺不太斯文,梁正烽怕苏月禾不喜欢,便贴心问她:“毛血旺你可以吗?可以换你喜欢的菜。” 农村长大的苏月禾并不挑食:“我都可以。” 梁正烽又担心只吃毛血旺,太辣太咸,她会口渴,“那加一份笋丝鸡蛋汤。” 营业员忙说好。 “总共多少钱?” 营业员:“不用您付账。” 这是他相亲吃饭,梁正烽不想占部队的便宜,他瞥了眼黑板,快速算好,把钱和饭票放到了桌上。 苏月禾本来想要抢着结账的,但这么多人围观呢,她抢着结账不太好看,她就站着没动。 黄春眉看出来了,这位梁同志是个讲究人,她识趣道:“你们上楼边吃边聊,我先回家了。” 说着她又小声叮嘱苏月禾:“你们慢慢聊,我在家等你好消息。” 黄春眉目送苏月禾跟着梁正烽上楼去,她认识的一个服务员跟她闲聊:“这两个,长相可真般配!” 黄春眉得意地挑眉:“是般配,我介绍的,郎才女貌。” 如果真的互相看上了,接下来要怎么谈? 梁正烽一看就不可能做上门女婿的,她得想办法劝庄顺兰,放弃吧,闺女嫁的好最重要。 * 二楼阳光和视线都很好,此时,除了他们这一桌,没有其他客人。 昨晚万秀敏夫妇给梁正烽“上课”,提前让他学习怎么跟对象开展话题,才不让人尴尬。 梁正烽平时只是不爱说话,但他情商并不低,特别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 “你妹妹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苏月禾道:“好多了,过几天就可以拆线头。” 梁正烽:“还是到我们部队医院来拆吧,我开车去接你们。” 苏月禾忙摇头笑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爷爷会拆。” 梁正烽有些诧异:“你爷爷是医生?” “赤脚医生,解放后也参加过培训,这些简单的他都会。”苏月禾顺着话题问他:“你爷爷呢?你爷爷是做什么的?” 这个话题可把梁正烽难住了。 他爷爷是做什么的? 他爷爷也是军人出身,年轻的时候是他外公的司机兼秘书,个人能力很强,获得他外公提拔一步步升上来。 后来,他外公还选了他爷爷的长子也就是梁正烽的爸爸为上门女婿,成了儿女亲家。 他外公已经走了很多年,而他爷爷也已退休,梁正烽十多年没见他了。 梁正烽给她倒了一杯茶,淡淡道:“我爷爷以前是司机。” 苏月禾恍然大悟:“也是部队的?” “这都能猜到。”梁正烽没有直接夸她,但言语里,似乎又都是夸赞,夸赞她聪明。 苏月禾甜甜笑了:“我瞎猜的。” 她这一笑,弯弯的眉眼,比那含情桃花眼还要迷人,阳光照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粉嫩细滑,要不是知道她敢自己一个人扛着枪穿越大雁山,他真不敢相信,这是农家女子。 比普通农家女子,更刚烈、跟果敢几分。 但这样的她,莫名的让他着迷。 在他眼里,她处处是优点。 他问:“那天看你扛着枪,你会打枪?” 苏月禾点头:“会。我们都是民兵连的,每年农闲要练习打枪。” “实弹练习?” “嗯。我最厉害的一次,十发十中,全十环。” 看着她满脸骄傲的模样,梁正烽想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他忍住了,只是笑道:“失敬失敬!” 打开了话匣子,苏月禾继续笑道:“我当时是懵的。就那一次,后来再也没实现过全十环。你们平常训练都是在雁北军营吗?” 梁正烽:“不一定,每年都要跟别的部队交叉训练。” “训练辛不辛苦?” “演习的时候会辛苦点,平时还好。你们家在岭下生产队?” 苏月禾有些意外:“嗯,在小雁山底下。你知道?” 梁正烽也是知道苏月禾信息后,才留意的,“我那天研究地图,发现我们部队驻地离你们生产队的直线距离很近。” “不近吧。找我幺妹的时候,我可走了两天一夜。我走路不慢的。” “最近的地方只有十公里。你应该是在山林里绕路了。下次我带地图给你看。” 苏月禾抿唇笑着点头,他在研究从部队到她家的道路,说明,上次见面后,他就对她有意思了。 而且他说,下次给她带地图…… 下次…… 她在考虑怎么跟他谈入赘的事,该怎么开口好呢。 她还没想好,又听他道:“你普通话说的很标准。” 这山里的百姓,大部分普通话都不好,苏月禾是个例外。 “我妈妈和春眉嬢嬢都是北方牵过来的,我普通话是妈妈教的。”苏月禾顺着话锋,切入她想要探讨的话题,“你普通话比我的更标准。你哪里人?” “我嘛?我在北京出生,北京长大。”梁正烽如实说道。 北京人? 苏月禾的心瞬间凉了一小截,北京人怎么可能愿意入赘? 或者是兄弟姐妹太多?她又问:“你有几个兄弟姐妹?” 梁正烽略一沉吟:“我妈就生了我一个。” 苏月禾内心彻底凉透,不禁失望道:“你是独生子?” 独生子更不可能入赘嘛! 她又懊恼又气闷,那种感觉,就像一碗卤好的肘子肉端上来,说整个都给你吃,结果你正要吃呢,服务员说,上错菜了!! 她抬眼看他,他的脸像刀削似的,五官立体,双目不经意地扫她一眼,能把她魂勾走。 是,他是长得好看,人也很好,她很喜欢,但她不能因为他长得好看,她喜欢,就改变初衷啊。 她妈妈,她妹妹,她家的房子在等着她呢。 梁正烽不知道她此刻心里正天雷勾地火般乱撞,他只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妈在我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爸跟别的女人又生了好几个,好像又生了2个儿子2个女儿吧,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已经十一年没回北京了。” 苏月禾愣住,梁正烽这句话信息量巨大,把她从失望的悬崖边,一脚踹了回来。 她顿时觉得特别愧疚,她突然间感受到了,他在原生家庭里,在失去母亲后,那种被间接抛弃的处境。 因为感受不到亲人的温暖,所以,长大后的他才会对自己家人没有太多感情。 不然不可能十多年不回家。 苏月禾脸热辣辣地抱歉道:“对不起……” “我是认真的,我可以入赘你们家,以后孩子跟你姓。”梁正烽看穿了她的心思,主动化解她的担忧,他眼睛眨了眨,眼神坚定而温润,“苏月禾同志,你愿意跟我处对象吗?” 苏月禾原本就粉扑扑的脸,唰一下,更红了。 为您提供大神 四单铺 的《合欢宗大美人穿七零》最快更新 入V通知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