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酒厂,水沝淼淼》 1. 我真是被骗来的 “三、二、一!热烈庆祝时有夏同志通过测试,从乌丸集团铁岭培训基地成功毕业!” 看着四处飘飞的礼花彩带还有向我祝贺的领导、老师、同事,有时候我真觉得我是活在一群神经病中间。 好吧,我承认,这么说领导和同事是不对的。 但从昨晚到现在,我确确实实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以致于看到旁边的人就想打一顿…… 让我从头说起。 我是时有夏,几个月前我还是个在过暑假的考古系学生,正跟着考古队在山里吃着火锅唱着歌,就被组织领导叫来东北。领导说上面有项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我问他啥事,他说: “小夏啊,你也不小了,现在是为咱国家做贡献的时候了。现在呢,有个叫做乌丸集团的国际犯罪组织在上海建立的分部正在招人,我希望你潜入这个组织。” 既然上头领导这么说了,那我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就点点头收拾行李到了乌丸集团的招募地。 说是国际犯罪组织,但他们招人竟然不是偷、不是绑架,而是正儿八经开在人才交流市场,招聘广告上写着招保安、程序员、特殊技术人员和科研人才,待遇从优。 我也很疑惑,但领导说在咱国家就得听咱的,招聘得讲基本法,我要找的就是这地。 让我给它翻译一下,人家实际上招聘的是杀手、黑客、情报专家和疯狂科学家。 冲着广告去的老实人八成得不到这份工作,我背着包寻思了一下,干嘛叫我来,我哪算专业对口啊,简历上写的就一考古系大学生,人家不要我怎么办? 我还在想呢,这家公司——表面上是上海BC自来水公司、实际上是乌丸集团上海分部的公司里就有人招呼我,问我是不是打算应聘他们家的岗位。 我说是啊,但我只是来找实习工作的,别的都不是很擅长,只有…… 还没说完,他们的招聘人员就打断了我的话:“没关系!有这张脸就行,我们老板说了,要好看的妹子!” ?你们公司正不正经啊!怎么还要好看的妹子,该不会是拿去卖到哪的吧? 可能是看到我表情太奇怪了,招聘人员咳了两下,解释说是这样的,他们公司海外总部的女高管来视察,认为分部的女性比例太低,特别是没几个好看的女孩子,要求他们招几个漂亮妹妹来养眼。 这还不算,本来没必要听她的,但这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据说是大老板的情人,关系匪浅,他们没法得罪大老板,就只能捏着鼻子来招几个漂亮花瓶充数。他看到我在这门口犹豫很久,就前来试探一下口风。 “所以你对我们公司有兴趣吗?不一定要有工作经验,你看这些工作会个一两样就成!” 他期待地看着我,而我当然也不会让他失望。 我说好啊,我来应聘保安。 他眨眨眼:“不好意思,你再说一遍,你要应聘什么?” 我笑容灿烂、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安保人员啊,没关系,我曾经在中东那块当过三年雇佣兵,别的不说,当保安还算是有点经验的。” 招聘的沉默了一下,给我让开路,说姐您里边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我往里边走,果然里面跟外边气氛不一样了,最不一样的就是坐在中间那个带着低檐帽子的金□□亮女人。 就算黑纱挡住了脸,我也要坚定地说这是个美人,美人在骨不在皮,我跟老道士学过两手看相,这点还是准的。 她拿法语问我:你为什么想来我们这里? 好家伙,不懂几门外语还应聘不了你家的保安了是吧! 我立刻摆出我专业的姿态来,用体育老师教的法语回答她:因为我仰慕贵公司古老的历史和优秀的企业文化,以及长久以来坚持如一的态度…… 坐她旁边的戴眼镜的男人频频看我,就听我在那里胡说八道,我假装没看到,继续胡说,说到最后漂亮姐姐笑了笑,又问:“那真话呢?” 我忖度她想招漂亮妹子的意思,忽然就懂了,字正腔圆地大声回答:“我想跟漂亮姐姐贴贴!” 她扑哧一笑,声音好听,这次还有点耳熟。我还没想出在哪里听过,她就站起来对旁边的眼镜男人说到这吧。 于是,我,被拒绝了。 为什么啊!啧,都不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你知道你拒绝的是谁的应聘吗?这可是一个—— 算了算了,先想想怎么办。我给领导打电话,说我在应聘的时候遇到他们大老板的小情人了,漂亮姐姐不跟我贴贴,还说不让我去他们公司。 那边的领导听完沉默了好几秒,他点了根烟,说小夏啊,我不是让你走后门吗? 我好生疑惑:“这不叫走后门?我这张脸还不够好看?” 领导气得摔了电话:“我他妈是让你走他们公司招聘办公室后边那个门进去!” 哦,那您老不说清楚。 我活动了一下筋骨,把只装了几件衣服和简单日用品的包背好,转头去他们后门逛了一圈。 刚进门就有人偷袭我这个小年轻,还好我早有准备直接给他踹倒了。打了一路走到头,我寻思我进的也不是恐怖密室,怎么这么多鬼,结果末了来了个声音:“别打了,工伤还得付医药费,来这边来这边。” 黑灯瞎火的,你们连个灯都不舍得开就让我过去啊。我在心里嘟嘟囔囔,好不容易摸到门,进去发现坐在里面的是个正在打游戏的中年大叔。 大叔说你等等啊,我打完这把再跟你聊。 你们公司,不是,你们这犯罪组织还挺自由的哈。 我耐心地等他打完游戏,他说好了我们谈谈,我说等等。他问咋了,我说等我打完这把。 大叔:…… 等我打完游戏,收起游戏机,他才咳了一声,说:“你知道我们公司是干什么的吧?” 我说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没关系,你可以给我介绍一下。 他摸着脑袋问我,你都不知道我们公司干什么的,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相当理直气壮地回答:“哦,我本来站在门口等人,你们那边的招聘人员非要说拉我进来,还要漂亮妹子,我怀疑你们是贩卖人口的,就进来看了看,结果又把我拒绝了。哪有把人拉来然后拒绝的?我问了道上的朋友,他们说你们公司只收走后门的,我就走这来了。” 大叔:“……行,反正你也够能打,多的话我也不说了,就给你提个醒,我们组织可不是好混的地方,进来了就出不去了。” 我来做卧底工作的,也没打算出去啊。我想了想,问:“简历交哪?” 大叔大惊:“你还准备了简历?” 我眨眨眼:“我来人才交流市场不拿简历干什么?我都说了是你们先找上的我。” 大叔把嘴巴闭回去,说行吧,那你把简历给我看看。 我给了他一份,他越看脑袋越大,最后抬起头来问我。 “你是九州大学考古系的学生?就那个号称全国最难考的学校和专业?” “对。” “不是,那你来我们组织干啥?哦你被拉来的,不是,那你来东北的人才交流市场干嘛?” “考古啊。” “你简历上写的上个月跟考古队来这,有相关实习经验,考古就考古,你来这干啥?” 他的问号简直突破天际,我想了想回答:“哦,你不知道,考古经常缺经费,我们上次跟盗墓贼干架的时候他们把山都炸了,当地有关部门还要我们赔。没办法,我们偶尔就会出来接点赚钱的活。” 大叔:“……所谓赚钱的活是?” 我笑:“就是你想的那种。我以前干过雇佣兵,没事,我们考古队里还有拿过两个拳击世锦赛冠军的。” 大叔:“……” 那天的对话没能再继续下去,大叔给了我一个地址和一张卡,让我到时候上那去报道,就把我请了出去。 而这个地址写的是,铁岭一处深山里的训练基地。 你们乌丸集团挺会挑地方,这不是那伙盗墓贼去的地儿吗? 等等,你们他妈不会就是那伙盗墓贼吧!!!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1. 我真是被骗来的 免费阅读.[.aishu55.cc] 2. 欢迎来到铁岭 铁岭,那可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我上次来这的时候,队长跟我说附近有穿红花大夹袄的野人出没,一定要小心,万一被他们盯上就完了。 当时我低头看了一眼我穿的红花大夹袄,说队长你对我有意见就直说,这衣服是我哥非要塞给我的,要不是刚才掉河里我至于穿它吗? “你哥,”队长想了想,“夏时还是夏晴啊?” 我说是二哥夏晴,就那个二次元,想娶纸片人当老婆被我爷爷拿棍子追着打那个。 队长说他知道,夏晴嘛,不就是就那个当年来的时候因为长得太好看给一群野人抬进山里,差点变成压寨夫人那个,他记得可清楚了。 他妈的,怪不得二哥当初回来寡寡欲欢,看到红色的东西就犯PTSD,原来是搁这等着我呢。 队长说要不你别穿这玩意了,不太安全,万一野人把你当同类了怎么办? 我说没事,我跟我那傻缺二哥不一样,野人看到我只会跑。 他们能不跑吗?我二哥那是文职,我可是实打实的舞蹈家、不是,武道家啊! 总之,身为资深武道家的我这次来铁岭,过五关斩六将经过重重险阻终于到了乌丸集团的传销培训中心。 我望着高高的铁门和湛蓝的晴空,以及一望无际的山野,干净清澈的空气扫去城市的喧嚣,几只不怕人的小鸟栖息在树梢上,正如古老山林里幽然宁静的乡间度假村。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对这座建在深山老林里的培训中心充满了好感——好感个鬼! 见鬼的,他们这里进个门都要有重重关卡,知道的这是在招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要去西天取经! 哪来的九九百十一难啊这是,我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 ——好消息,有人和我一样不理解;坏消息,他们更不理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从兜里掏出HR大叔给我的地址和卡,对他们发出灵魂疑问:“难道你们这里不是乌丸集团的传销、呃,入职培训基地?” 当时他们的脸上就跟开了游戏背景光效一样精彩,站门口那个叼着烟带着墨镜的老哥捏着那张卡沉默半天,说:“你是没走错,老白给你指错路了。” 我问这是哪,老哥说这里是绑架代替购买的宠物饲养基地,送你来的人八成没安好心。 谁?谁!不会是那个HR大叔吧,我不就是在他面前打了一局游戏还嘲讽他打得菜,至于这么大仇吗? 当时我就背着个包站在门口,脚边是一溜被我过九九八十一难时候撂倒的兄弟,我看天看地最后说:“也就是说你们这的人都是被绑架来的,那我该去哪?” 绑架代替购买,他妈的怎么还有购买,你们组织明面上开人事招聘实际上还是在敲闷棍搞地下扩招是吧! 墨镜老哥点了根烟,说别走了就待这吧,我刚想说不用麻烦,他就:呵呵,打了我们的人还想跑? “……” 我有理由怀疑那个HR大叔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 总之,这就是我被骗进乌丸集团铁岭绑架代替购买养猫基地的始末。 哦,没有猫,只有人,你们懂的,这就是个拐卖人来的黑暗组织培训中心,好不到哪里去,改天我得找机会给它撅了。 不是,这种东西怎么能在咱这地儿存在的?要么合法要么出国,没人教过你们低调吗?合着山里剿匪抓盗墓贼的时候从来就没抓到过你们是吧! 怪。 说归说,想归想,我在养猫基地待了几个月,门口是一回事,里边又是一回事。 这里条件严苛、规矩繁多,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从现代武器到格斗技巧再到伪装、情报学、跟踪、监视、潜入……不是,等等,你们这是培养组织成员还是间谍啊? 我记得我拿到资料的时候,领导说乌丸集团是个研发医药作风低调但规模庞大的组织,现在看来怎么哪哪都不对劲,是我漏看资料了还是咋滴? 他们是真没把人当人看,高强度的训练模式和往死里打的架势就是想快速筛选出耐受力高、堪当大任的人才,他们甚至有激励制度和绩效考核,突出一个只看结果的金字塔养蛊模式。 但这对高考千军万马杀出来的本地人算个事吗?大家都很适应,白天晚上内卷,卷到我开始怀疑这里只有我不是被抓来的,其他人都是卧底。 和我在一个宿舍的姑娘那天还在嘟囔,说这强度还比不上她高考复习周挑灯夜战狂啃题海,现在的这些都不是个事,不就是运动减肥吗?减! 这里本来十六个人,现在就剩下我和这姑娘了,她姓任,每天晚上聊15秒的功夫我了解到她是参加漫展的时候被绑架来的。我听完之后心有余悸,心想幸好我从来不参加漫展,因为我二哥想娶纸片人所以我家基本上杜绝二次元的东西,啧。 至于被筛掉的人去了哪…… “看见那后山了没,埋那了。”当初在门口戴着墨镜迎接我的老哥叼着根烟,指了指后边儿的大树林子跟我说。 我往那一瞅,好家伙,阴森森的,鬼气冲天,高低得找几个道士来超度他们。 墨镜老哥是这里的教官。他年三十六,代号尼古拉斯,名赵六,时常叼着旱烟,理由是老烟叶子比较有劲儿。 他的工作就是每天出来念两遍“乌丸组织心经”和“传销动员演讲稿”,而我那个点总没睡醒打哈欠,所以他总看我很不顺眼,特别是我每次拿枪的时候。 是的,拿枪的时候,那天尼古拉斯赵老师瞪着大眼问我:“你是怎么做到静止靶一环不中,移动靶闭眼都能打的?” 我说我不是考古队的嘛,天天在山沟子里晃悠,没饭吃的时候就只能打猎求生,其实我还会用弓箭,改天给你耍两个。 “你这是考古队?”他眉毛一动,满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西蓝花考古队,专治各种盗墓贼,我在那实习过。”我答的理直气壮,丝毫不虚。 有本事查呗,查啊,我打小就在这片大地上摸滚打爬,规规矩矩上学按部就班考试,堪称新时代摆烂青年杰出代表人物,唯一的问题就是小学时候遭人绑架,家里趁我没在就火速给我办了个葬礼……但丝毫不影响我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祖国一枝花。 “拉倒吧你!再信你一句话我是狗!” “谢谢您嘞,今天的狗叫我已经收……” 嗯,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遭到针对,这点我也是有点、有那么一点点自觉的。 训练的日子是真的无聊,我时不时跟一个宿舍的姑娘小任聊聊天,她说她不想减肥了想回家,我说我打一开始就想问了,你也不胖啊怎么天天说要减肥。 她幽幽看我,然后掐了掐我的脸,痛心疾首地说:我说减肥的时候可没真想减啊!在这里栽待下去我就要越来越沉了! 可不是嘛,再练段时间肌肉结实了,你就跟轻飘飘的体重无缘了。 不过幸好事情还没有太糟糕,就在那天我叼着根狗尾巴草蹲在一溜小平房顶上想到底要不要跑路的时候,一个眼熟的大叔来了。 就那个,在招聘办公室打游戏,最后把我骗这来的大叔。 现在我知道了,他组织代号老白干,别人都喊他老白,据说是苗疆医生,会下蛊会下毒,也是这地儿的后勤。 不过我之前没见到他,因为只有被打个半死即将重伤不治的人才会被送到他那去,而我只能遗憾地看着我一个个同期竞争对手被我打进病房,然后敷衍且遗憾地挥挥狗尾巴草说拜拜了您嘞。 那这次他来干啥? 我趁天黑,从房顶上跳下来拽住尼古拉斯赵老师,在他“你为什么在这里”的目光里真诚发问:“老赵啊,老白这是来干啥的?要是我把他套麻袋……” “毕业考试。”尼古拉斯赵老师没好气地说,“你就要从这里走了,高兴吧,快滚快滚。” 他甚至没因为我半夜溜出来喊我去禁闭室或者去领罚,看起来是真的为我要从这儿离开感到高兴,甚至想放两串鞭炮。 我趁火打劫、不是,趁热打铁,问他考试考什么? 尼古拉斯赵老师看我一眼,笑得春光灿烂怪渗人:“你们四组,和隔壁六组,捉对厮杀,活下来的那个能毕业。” 好家伙!真就传统养蛊啊,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套! 我懂,我可太懂了,小时候看水浒传里写上山要交投名状,提个人头来见老大,一旦杀人就回不去了,更不用说回归温暖的怀抱,这是逼着当今小年轻黑化呢这是! 等回去我就把我的签名改成“已黑化”,名字改成“深沉の夜??伤悲”,背上行囊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绝不回头。就是希望到时候家里别派人来追杀我,毕竟我长这么大也不容易。 “怕了?” 老赵眉毛一挑,眼神促狭像是在嘲笑,那笑容里写满了看吧看吧你们心怀希冀的年轻人,就要在这里给生活的现实碾压到粉碎,什么爱与和平都是空谈,我们这里不是慈善组织,是犯罪组织的培训基地,你真当养猫呢? 我沉月黑风高,没人听到,拿根树枝子开始比划:“我觉得你们这个淘汰制度不合理,太浪费资源了,让我来给你们改改。” 首先,什么年代了还搞捉对淘汰制?当然是让他们打循环赛,BO5,充分展现个人特色和谋划能力,最好追加团队赛和技术加分,不然对有一技之长的人来说太憋屈了。 然后,培养的人才是这么浪费的吗?学都学了都搞死了很浪费啊,可以把他们送去基层,打复活赛,通过做出成绩竞争重新上岗,同时充分发挥群众力量和人才优势,将我们公司做大做好。 除此之外,我建议引入赎买机制,没用的学员不要浪费,还能…… 老赵听不下去了,他点了根烟,做了个停的手势,感叹道:“你很懂啊。” 我心想可不是嘛,我很懂的,资本家这一套都一样。 他继续道:“你知道为什么叫老白来么?我们这有个风险评估机制,风险系数高过红线的在毕业考试前……要被抓去治治这里。”他点点自己脑袋,意思不言而喻。 我问难道我看起来对组织不够忠心耿耿?尼古拉斯赵老师抽了口旱烟,说你小子是闹腾了点,但风险系数一直是最低,坏就坏在有人举报你有问题,所以…… 他摔旱烟为号,紧接着从暗地里窜出几个人来把我按住,然后老赵呵呵笑着,慈眉善目地说看在师生情份上给你个留遗言的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我就一个问题,哪个王八羔子闲着没事举报清清白白的我?” “一个,”老赵眉头一皱,好像没找好形容词,半晌才说,“一个穿红花大夹袄的野人。” “啥?”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2. 欢迎来到铁岭 免费阅读.[.aishu55.cc] 3. 我真傻,真的 兄弟们,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这个破组织不干人事,没想到他们还带给新员工洗脑的,这果然是小日子出产的组织——妈的,不是应该先做思想改造再做职业培训吗,怎么还有先养蛊完了再洗脑的啊! 这感觉就像是走着走着被昭和假面骑士片创了一样,某某邪恶组织制造了终极人形武器,还没洗脑,武器跑了,跟组织做对了,然后上演一场可歌可泣的悲情英雄史诗。不是,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先做思想工作? 我是不懂他们思路的,但事已至此,再跑也来不及了,我思量再三只能跟我的过去含泪告别,须知市面上的常规洗脑方式有很多种,但需要用到“会毒、会蛊、专业研究脑科学”的医生的…… 我难过地换上痛苦面具,心想等会儿就得把我的名字改成夏凄然,我得变得狠毒、冷血,因为他们组织真是太不干人事了! 都有绑架代替购买了,他们该不会真想给人脑袋开个洞、手术代替传销吧! 等被他们五花大绑丢进心理咨询室,我环顾四周都是墙,不由得悲从中来看向正在玻璃门后面打计分表的老白干同志。 “你为什么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我?”老白干被我盯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问。 我说你知道吗,给人脑袋开洞的多半是庸医,我想换个医生,就连小学生都知道手术洗脑是不靠谱的!我申请换个更专业点的来! 老白干当场就把他的笔给捏碎了,脑门上青筋暴起,跟我说不好意思没有比他更专业的了,因为他就是这学科的前沿人才,SCI发到手软,组织不收废物所以你最好老实点。还有!他!根本没说过要给人脑袋开洞! “是老赵说的,”我斩钉截铁地改口,说的跟真的一样,“他污蔑你。” 老白干皮笑肉不笑地说行啊我待会就去找老赵,但工作不能落下,你放心我们手段很传统的,声音图像文字药物辅助还能派漂亮姐姐来和你谈心,就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当时我大惊失色,说难道不是跟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扣个高科技大帽子在头上然后往键盘上敲敲敲就好了吗,然后有一群人在那喊“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最后只需要啪的一下按个按钮就能大功告成,怎么还这么原始啊。 老白干就呵呵我,说技术没进化到星际时代还真是对不起,但你放心,对你不用那么麻烦,我已经决定好了,就用最简单的方式,我他妈要把你的记忆全给删了! “……干不来就别吹啊。” “别拦着我!让我先弄死她!” 当时老白被老赵拖出去了,我没看到后续,总之那之后我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待了快一个月,天天面对他们的思想讲座,等出来的时候那边毕业考试都开始了。 脑壳疼,我头现在都还迷迷糊糊的,他们竟然来真的,真不怕放我出去把他们场子给掀了。 那天我被放出来,老赵照例叼上旱烟,指着一个金发的漂亮姐姐跟我说:“小七啊,看到没,大老板的小情人来视察,你出去之后得给我悠着点。” 我慢半拍才转过来:“我叫小七?” 老赵慢悠悠点头说是啊你失忆之前就叫小七,上个月你被山里的野人敲闷棍,回来就变成这样了,但没关系只要你能把那边的人全打趴下那你就是这里最靓的仔! 我说你肯定骗我,老白说过这山里根本没有野人,老赵说哪能呢真的有,反正别管那么多去吧去吧今晚就去远航别回来了。 行,反正我是没见过山里的野人,管他有没有。 去的路上碰到漂亮姐姐,穿着好看裙子的金□□亮姐姐有点惋惜地说你怎么还是来了。 我眨眨眼,不解其意,但她可真漂亮啊,就像镶嵌在琥珀里的黑金色蝴蝶,漫长的时光赋予了它独一无二的特质。于是,颜控的我经过谨慎的思考,决定回答—— “因为……我想和漂亮姐姐贴贴!” 她就扑哧笑出声来,对老赵说这孩子我能不能带走,老赵说贝尔摩德你别开玩笑了这是个问题儿童,带回去得给你把屋顶都掀了。 胡说,我从来没有掀过这基地的屋顶,这是污蔑! 老赵没有给我反驳的机会,直接把我踹进训练场的门,回头跟漂亮姐姐谈去了,好的我现在知道漂亮姐姐叫贝尔摩德,虽然我确实不知道什么大老板的小情人,但我得说大老板眼光不错! 于是我晃晃悠悠到了下层的训练场,这里正在打BO3循环赛,我问不是捉对厮杀吗,旁边一个妹子跟我说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提建议改了,还新增了科目权重、赋分制度和额外项目,整得跟新高考似的,要是找出来是谁她一定要把这人打一顿。 我就点头,嗯嗯谁提的建议啊,这人真是太坏了,怎么能这么坏,我见到了也要打她一顿。 就是听起来这么熟悉,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基于从小练第二套全民武功雏鹰起飞的本事,我直接翻身进场也不管他们到底是什么赛制,对着一脸懵逼的围观群众就说,来,都可以上,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经典台词说出来是真爽啊!先爽,后悔的事下一秒再说。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们本来都咬牙切齿就像是要在这残酷的斗争里保存体力精心计算每一秒才能活下来,听到我的话就上来群殴我! 不是,你们不打后面的吗?电竞选手都得考虑考虑歇歇手轮换上场呢,这就跑来陪我打加时赛?而且还有人带枪?离不离谱啊! 既然你们不仁我也就不义了!我拿着从老白手术室那摸的手术刀,三下五除二砸翻几个人,加入了这场轰轰烈烈的混…… “卧槽你干嘛呢?!” 老赵的声音震耳欲聋,我假装掏掏耳朵没听到,但他继续喊,于是我说你吼那么大声干嘛啊,不是你让我下来把那边的人都打趴下的吗? 他说我他妈是让你好好参加毕业考试!给!我!重!来! 好吧,速通计划泡汤了。 我只好按部就班地参加这个堪称训猫新高考的毕业考试,从早到晚,等大家零零散散往回去还有人被抬走的时候,刚才那女孩向我伸出手。 “听说你不记得了,跟我回宿舍吧。”她牵着我手往回走,周围的人都看过来没吱声,我看到这妹子也很能打,有人嘀嘀咕咕说我们是四组双煞,但很快被按住嘴巴。 她说她叫小任,是我舍友,被骗来的,没关系反正大家都是被骗来的,最重要的是大家伙儿马上就要毕业了,这公司还怪好嘞,毕业包分配,就是不知道能分去哪。 还有一件事。 “打到最后还是有捉对厮杀,听说大老板的小情人不满意,让尼古拉斯别丢了传统。” “尼古拉斯是哪位?” “就那个老六。” 哦,是说老赵。尼古拉斯·赵六,铁岭驯养基地的负责人,长得人模狗样是真不干人事,我决定找个机会敲他闷棍。 第二天,在打小组赛。没找到机会,记仇。 第三天,在打循环赛。没找到机会,记仇。 第四天,在打个人赛。没找到机会,记仇。 第五天,在打…… 你他妈是整快乐向前冲给大老板的小情人看是吧!是不是还得有个水上项目和电饭锅大奖啊?! 就在我气冲冲地要跟老赵谈谈问他到底想怎么办的时候,老赵黑着脸出现在我们面前,说行了,明天你们和六组的见面,别死了。 他心情很是不好,我是个见风使舵的明白人,所以我没问什么。 不过没关系,不管来谁都一……他妈的演不下去了! 组织的“毕业”允许用各种武器,后山专门有片地来打,谁活下来谁算数,我知道能留到现在的多半都是亡命之徒,也没打算放水,但看到出现在我对面的人还是心里咯噔一下。 草,夏晴,草,二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发觉他看我的眼神真是无比陌生,考虑到我二哥这个蠢货本来应该在江南开小店,那答案就只有一个了——他被人绑架到这来,然后被洗脑忘了我啊!啊?夏晴你说话啊!你! 我都演到这份上了,我都假装被洗脑什么都忘了,他怎么还真被人绑了啊!我心里五味杂陈翻江倒海脑子一团乱,但夏晴他不管啊,他是个文职所以他带枪,七步之内枪更快,我真想往他脑袋上锤两下! 亲哥,我的亲哥,你可真是我亲哥! 我想来想去我没见过夏晴的原因是各组之间几乎不会见面,而夏晴他又是个标准的宅——他甚至想娶纸片人当老婆,还想重婚,这我见不到他不是必然的吗?! 但现在他不认得我,我也得演不认得他,我们从这头打到那头,身上都挂了彩,最后我扔了刀骑在他身上卡住他脖子,眼看着就要上演兄妹相残的世纪名场面,脑海里突兀出现了红花大夹袄,还有好运来的bgm。 哦,bgm不是我脑子放的,是老赵的手机铃声。 我往那边看,老赵说小七啊你先松手,有热心观众、不是,大老板打电话来说俩都可以留下,所以你先把快被你掐死的人放开。 哦,二哥是快被我掐死了,但他也往我肚子上踹了好几脚啊这不是他自找的吗?! 我根本没松手,就幽幽看着老赵说你们规矩不是一对一,活下来才能毕业吗? 老赵回答那不是普通规则吗,你们这是洗支特招,还有你他妈快松手他真的要被你掐死了!!! “……”嘁,我还以为真有机会送夏晴上路,说让他天天坑我。 我踹了二哥两脚,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老赵说漂亮姐姐要见我,我就转弯去找叫贝尔摩德的漂亮姐姐。 至于夏晴?不熟,你谁啊。 我到了隔壁办公室,发现漂亮姐姐在喝茶,她看着播放的各处血腥厮杀场面,忽然问我到底为什么想来呢。 我没说话。 她也没想等我回答,就说你忘了也是好事,既然进了组织……她俯身在我耳边,声音柔软又甜美地说:就别想出去了。 这事我当然知道。 几十块屏幕放映的画面里,抛弃底线的人正在用尽各种手段杀死自己的对手,咆哮声、惨叫声连成一片,在音量1%的压制下变成绵绵不绝的噪音。 贝尔摩德站起来,说她准备回美国了,这趟来很有趣。她走的时候,还看了我一眼,说想跟漂亮姐姐贴贴的话要先努力成为代号成员。 好耶!漂亮姐姐说要和我贴贴!心情upup! 当晚,夏晴咬牙切齿到我门口,说夏晚你给我滚出来,白天你是不是真想杀我? 我打着哈欠探头出来,说哪能呢,我要是不放水,就二哥你这点本事能打过我?就你?就你? 他气得拽住我胳膊就往外拉,我说去哪啊,他说跑路啊,他们已经知道我们是卧底了,再不跑等着被拖进审讯室里问族谱吗? 我给愣了一下,说竟然还有这种事。夏晴这人虽然不靠谱,但偶尔也有点靠谱,我往宿舍里看了眼,小任这会儿还在睡,但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啊对,我最后踹夏晴几脚的意思是让他半夜这个点来找我,这是我们家人独有的心有灵犀。当年我们一块看《西游记》,菩提祖师给猴哥敲那几下可谓记忆深刻,从此兄弟姐妹们开始了这样心照不宣的传话方式,流传至今。 我思忖再三,在反手打晕他和跟他走之间选择了先问问:“你得证明你是我哥。” 他说:“行,你想让我怎么证明?” 我还真有个好主意:“给我背100个你那不重样的纸片人老婆我就信。” 他一巴掌糊我头上,说反了你了我的老婆只有一个,那就是初音未来!谁说我有100个老婆,我要跟他拼命! 好,对味了,这是我那傻逼二哥,不是人假扮的。 我跟他往外走,走到门口,看着通着电网的外墙,他说等着,技术人员要开门了。 我没动,问他你就这么卖我真的好吗哥? 他也不装了,就笑笑,潇洒把枪上膛顶在他好妹妹脑门上,说话的语气比以往都温柔。 “当然好啊,夏夏,你是卧底,但我不是,因为你哥我确实是组织的人。”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3. 我真傻,真的 免费阅读.[.aishu55.cc] 4. 牌佬不取对象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我好端端上着学被拉出来卧底就算了,被骗进黑心公司差点被人洗脑就算了,现在我亲哥来了个两极反转,说妹妹啊惊不惊喜你哥我就是组织的人,我是来坑你的,现在你就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跟我走,另一个是死在这。 我看他表情也不像装的,他脖子上还有我白天掐出来的淤青呢,当时我也下了狠手,我们家塑料兄妹情只能说彼此彼此。 我顶着满天璀璨如梦星光,山野寂静,惠风和畅,雀鸟安栖于枝头浅眠,可惜这样的大好风光无人同享,只有穿着一身黑衣、把头发在脑后绑了个一指长小尾巴的亲哥半笑不笑地跟我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夏夏,白天动手的时候没想过你哥还会打回来吧。 他妈的,就跟你白天没打我一样!我刚想反驳他,没想到夏晴这个混蛋真开枪,先打四肢就跟玩一样,直接照着我腿打! 这下直接给我打醒了,我捂着伤口也没站稳,夏晴连开两枪然后踹到我身上,俯下身来跟我说:“先别跑啊,你也跑不到哪去,要是真想杀你我就不来了。” “所以你现在是来找我劝降的?你自己傻逼就算了还要拉我下水?”我半跪在地上,觉得这场景哪哪都可笑。 夏晴啊夏晴,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叛变了,咱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离经叛道的人物? “我是心疼你好吧,”他撇撇嘴,“好歹一块长大的,关系没那么近但也是亲哥,让你多喘两口气跟我混怎么就跟委屈你了一样?” 这还不够委屈吗?我快要被他气死了,要不是没把握从这里出去我高低得和他打一架,但这鬼地方嚎一嗓子全是人,我还没想出来怎么逃出去。 不过还好我也是有两手准备的,我笑了笑说我还真没听说过你也是组织的人,不过我跟老赵说了,我们等一下嘛,等他来评评理,到底是谁三更半夜约无辜美少女出来,你不会真想演苦肉计吧? 他当时表情就有点不对,夏晴是个喜欢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我就看他,说哇不会吧难道你真以为我是卧底?哟,夏晴,你这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夏晚,你妈的——” “我妈也是你长辈,你想好再骂。咱俩谁跟谁啊,反正你跟大家伙儿解释一下为什么没说咱俩的关系呗。” 哈哈,没想到吧夏晴,我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你小子有问题了,现在你想倒打一耙?没那么容易,我那天真善良(?)记忆七零八落对组织忠心耿耿的人设还在呢,倒是你小子歪心思多,我防着呢。 小时候兄弟姐妹出去玩,夏晴忽悠我说吃了河里的星星就会游泳,然后把我按水里速成游泳班的事我还记得!别以为我忘了! “解释?”夏晴耸耸肩,“他还管不着我。夏晚,你不会以为这样我就能相信你了吧。你是不可能平白无故来这的。” 我当然知道。 这事就是明摆着的,我好好上着学来这干嘛?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傻缺二哥是真的记忆犹新”的人设,赶紧蒙混过关从这里毕业走人。 这鬼地方我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但还有个事儿我一直想知道,我问他:“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就一个问题,据说举报我的深山里的野人是你?” “……什么野人?” “穿红花大夹袄的野人。” “……” 这话好像勾起了他很不好的回忆,夏晴脸色从红到白,让队长说的他被绑回去当压寨夫人的事儿更有可信度了。 他咬牙切齿半天说闭嘴吧夏晚,我知道那点洗脑手段对你没用,你也不可能忠于组织,还是让我送你上路吧。 他说得太激动,让我找到破绽先劈手夺了他的枪,论打架这货是不如我的,他可是宅,每次吵架到打起来都是我赢。 我说,夏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惹到我了,反正「毕业考试」还没个结果,不如现在—— “组织也没禁止内斗,我送你上西天也不是不行。再见了哥,还有我的软弱。” 开枪的那一瞬间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我的影子,要说从人眼里看到清晰的自己那其实是谎话,黑灯瞎火是看不清的,所以看到什么东西多半靠认知补足,别名脑补。 现在的场面就是穿着白衬衫和黑裤子的女大学生,正把她哥踩地上,冷笑连连,用冷酷的眼神和冷淡的声音来结束二十年的兄妹感情。 不管我俩到底谁是卧底谁倒向组织,这戏都是要演的,毕竟咱领导说了,工作的时候不谈感情。 牌佬不取对象,更何况傻逼二哥不在我审美范围内,他还不如我能打。 “时有夏你真开枪?!”就在我扣下扳机的一瞬间,夏晴一个极限操作闪开从地上爬起来,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不可置信。 他刚才声音都走调了,我就想我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难道我小时候不踩蚂蚁给他带来了我纯良的错误印象?那是因为小蚂蚁很可爱好吧! 我慢悠悠地往他那边走,用行动告诉他猫捉老鼠的游戏一开始就换人了。我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然后轻声说:“你不就是想试探我到底有没有被洗脑吗?现在结果你知道了,也该瞑目了。” 哈哈,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就两个选项:一,他确实是组织的人,那我打死他清理门户没问题吧;二,他是卧底但不敢相信我,所以来试探我,那对不起,咱俩都是卧底只能牺牲一下了。 摆在他面前的也是两个选项,要么我是演的要么我是真的,但好消息是我没打算让他识破,咱就是主打一个演的比真的强。 夏晴啧了一声,他还骂我:“时有夏,你真疯了。” 我说是啊,你才知道吗?好了,这就是我们最后一句话了,哥。 他还想说什么,我抬手就把他打晕,思考接下来他妈的应该怎么办。杀我哥是不可能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从小到大遵纪守法,在国内干的最恶劣的事就是跟村口的鹅打架把隔壁人家做论文用的菜园子掀了,更何况夏晴这混蛋还欠我钱! 好了,现在他是卧底,我应该怎么把他弄出去? 亲哥,亲哥啊你真会给我出难题!我现在真的好想打他! 接下来,也就是这天后半夜对我来说就是个灾难,我费尽千辛万苦瞒过组织的人,把夏晴拎出山外,对着快要吐出鱼肚白的天边叹气。 要不是我不会抽烟,现在就应该点根烟坐马路牙子上长吁短叹。 你说我图啥,我待会把他送走还得跑回深山里,这才凌晨四点,万一真有人发现我跑了那不是玩完?算了,希望领导收到我送的二次元赘婿快递的时候不要太生气。 联络的人也快到了,我提着夏晴站起来,往接头的驿站方向走,心里有苦说不出。早知道领导还派了二哥来,我就应该跟他错开,不然这一个个打哑谜大家都当谜语人的,谁知道会互相扯后腿到什么时候。 我到地方,先叹气,推开门,说对不起我哥给大家添—— “三、二、一!热烈庆祝时有夏同志通过测试,从乌丸集团铁岭培训基地成功毕业!” 随之而来的是热烈的掌声。这屋里一片热闹,还有礼花,还有领导,还有同事,还有两个这段时间看着就很眼熟的墨镜老哥和大白褂,他们齐聚一堂啪啪鼓掌,热情得像是村里唯一的闺女考上大学。 顿混半天我反应过来了,我抖抖夏晴把他扔地上,原来,好家伙,他妈的,你们,这群人,都是一伙的!你们,你们……你们…… “小夏啊,”老赵热情地握住我的手,“恭喜你通过了组织的测试!咱组织从上到下都对你很满意,但主意是领导出的,你找他去。” 哦,我说为什么你每次提组织的时候这么热情,合着“组织”和“组织”还压根不是一个组织是吧!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啊! 老白咳了半天,塞给我两个盒子,说孩子都快变傻了,补补脑子,但主意是领导出的,你找他去。 现在想当好人是不是晚了一点?!我那一个月的罪是白受的吗?还有什么叫补补脑子,我根本就没变傻好吗! 我欲言又止,看向领导,领导点了根烟,我说您说句话啊领导,你不会就让我在这站傻着吧。 领导说夏夏,首先呢恭喜你在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救出卧底同志还能自保,你已经是合格的专业人士了。然后呢,事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你也知道咱家干这行的太多了,所以测试上得严格点,但主意其实是你大哥提的,你可以去找他。 我还没问呢你们就开始相互推诿扯皮了是吧!我说没事,谢谢组织对我的栽培和信任,现在我准备回去把山里那基地给撅了你们肯定不介意吧! 老赵的旱烟差点掉下来:“卧槽,别,那是用来忽悠那个组织的!” 我不为所动:“呵呵,你上次还跟我说死的人都埋后山了。” 老赵一拍大腿,神情懊悔且夸张:“别啊小夏!我那是忽悠你的,其实这里一大部分人都是来进修的,还有人是被家长报了体验夏令营来的,他们去后山那是签保密协议走人了。” 我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差点没上来,最后我问真有被绑架来的吗,领导说有,乌丸集团有时候塞人进来,不好拒绝,也有些真好奇自己找来的,就给扔进去了。 那还有山里的野人呢?我就想知道山里穿红花大夹袄的野人是怎么回事。问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一眼被我打晕的二哥,他还没醒呢,趁这会儿我再给他踹两脚。 这回领导没说话,老赵没说话,其他同志也都没说话,最后我看向老白,老白沧桑地说是这样的,小夏啊,那是山里的巡逻队,有一阵子大学生送温暖送了一堆红花大夹袄来,就穿着了。而你二哥呢,当时因为发现那个基地,深入调查,最后被当做闯入者绑架了,在一连串的乌龙事故后假装加入组织,差点把基地给撅了,从这方面来讲你们俩真是一样的。 我把夏晴拎起来抖抖,从他衣服里还掉出来几个立牌,我说就他?就他?他能干什么? 老白顿时就捂着脸,说这事真的闻者落泪,夏晴他当年来这里就把网给断了,还把基地的所有播放设备都打开,24小时不间断放天线宝宝,差点把所有人都逼疯了。 “别惹顶级黑客,惹不起。”往事不堪回首,老白语重心长地告诫我。 我缓慢转头看了眼头上还顶着个包的二哥,脑子里有个不是很善良的想法在打转:现在灭口还来得及吗? 领导光速看穿了我的想法,他一把拽住我,说夏夏别激动,天快亮了,你先和老赵回基地,我把你哥送医院,我们有事好商量。 我向来听话,走的时候阴测测看了傻缺二哥一眼,想:你捡了一条命啊,夏晴。 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总之这就是我被骗、不是,我故意被绑架到乌丸集团铁岭培训中心的始末。 十一月,我离开基地,跟我的新同事小任一起去上海分部报道。很可惜,临走的时候没把基地撅了,太遗憾了。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4. 牌佬不取对象 免费阅读.[.aishu55.cc] 5. 这里是自来水厂 上海,魔都,怎么叫都行,一座在没见过的人印象里很二次元,其实跟二次元是真没啥关系的城市。 我家在村里,还是第一次来,挺新鲜的;和我一块来的小任也觉得挺新鲜。从铁岭毕业后我们俩就坐火车来了,没绿皮火车噔噔噔噔还怪可惜的,但不管怎么说这是出差调职不是旅游,就不搞虚的了。 高楼林立钢铁洪流,耀眼的阳光与霓虹交织缠绕,人声鼎沸时间喧嚣皆入耳,站在火车站只背着个包的我逆着人流看去,湛蓝晴空里飞机正拉出一条白线,这城市的万里晴空令人心旷神怡、恍然如梦。 “咱要找的是这?”我好不容易找到BC自来水厂的楼,发现情况和我想的不一样。 按理来说这种跨国犯罪组织在咱这开的分部,不应该要多么低调就有多么低调,至少也应该住在七拐八拐没个本地人找不到、开着导航只会拐进沟里的角落吗? 可现在我看着头顶这座高大豪华写字楼,还有xx层到xx层都是这自来水厂的地址,只觉得事情有点超出我的想象。我没记错的话,这也就是个小公司啊…… 小任说啊?什么,这里就是,我们在哪?到了吗? 差点忘了,她是路痴,从火车站一路过来没把她弄丢已经是我尽过最大努力的结果了。 我说走吧我们上去看看,公司还有员工宿舍,毕业包分配,还有五险一金,上哪去找这么好的事。 我们俩上楼,拐弯,走过锃光瓦亮的地板,越过玻璃门,敲响地址上办公室的门,然后就看到里面一个人在等我们。 这是上海分部的部长,代号青岛啤酒,姓张,一个说话有腔有调的眯眯眼,怎么说呢就是一看就给人一种坏人的刻板印象。而这种刻板印象,应该是来自于……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经常演坏人的演员吧!” 来自于看到的经典坏人角色很多都是他演的,能不刻板印象吗?来之前我就听老赵说上海这边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你看,比如分部部长就是个专演坏人的演员,来这里实属专业对口。 部长笑眯眯地说是啊,你们就是新来的小演员吧,别紧张,先坐,坐。 我说我们不是来当演员的,他摇摇头说是时候告诉你们真正的真相了,没错,整个上海分部都是演员,来这里了你不当也得当! 我:? 正说着呢,领导打外边遛弯进来了。 他说你们聊着呢,跟小夏小任说了没,咱这里是自来水厂,跟他们全是酒名的组织不一样啊,咱这里都是水,人家那是酒里掺水,咱这里水里一滴酒都没有。 我听懂了,合着整个分部都是卧底是不是? 我偷偷磨牙,捏捏还在走神的小任的爪子,问:“那要这个分部有何用?” 领导笑道:“夏夏啊,你看这楼,多气派啊,感谢集团的投资。” 我马上懂了:“骗经费的。” 领导说怎么可能呢,这是友好交流,年轻人不要乱说话,总之这里是反国际黑色组织后备人才选拔第九训练场,简称九场,偶尔会有问题人员被送来管管。而领导他代号茅台,兼领九场负责人发职位。 他介绍说那边那个青岛啤酒,大名张映山,是上海分部对酒厂对接的负责人,上海分部因地理位置特殊实施全自动管理,基本自治,当然主要原因还是这里的负责人深得组织信任,曾在乌丸集团总部干到三把手,恐怖如斯。 要不是他们二把手是继承制,估计就要来一套三年又三年了。 青啤看领导吹不完了,就说您先歇歇我和孩子们说正事。 “最近我们的政策是毕业包分配,自由选择代号,还有代号绩效、年末考核和竞争上岗,以及评分制度,这是规章你们看看就行。” “关于代号,因为前几年扩招,我们还有广州分部、云南分部、青海分部等等,代号的选择也更加开放,只要跟酒沾边就可以,尽量避免洋酒和总部撞车。” “比如说那边门口扫地的是你们副部长,代号雪花(啤酒),隔壁办公室里睡大觉那是竹叶青,还有个宫廷玉液酒暂时出差去了,我们单位的厨师代号是敌敌畏……” “……不是,厨师用这个代号真的合适?”我发出灵魂质疑。 青啤早有预料,微笑道:“那是老王他以前上战场时候的称号,而且当年这个代号非常抢手,抢都抢不到。” 行。彳亍。 小任说好耶,那她想好了,她要用孟婆汤当代号,从今天开始她就改姓孟了。 我看着他们火速敲定了代号,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在来回打转:你们乌丸集团真的不打算管管吗? 但打不过就加入,我决定把我的代号就叫鲁花…… 领导说这样,这里有个代号是给你的,剑南春,别想乱七八糟不是酒的东西了。 我眉头一皱,问怎么到我这就不自由了? 领导呵呵一笑,说这是大领导用过的代号,有本事你找他去问。 那不是显得我很没……对不起打扰了,大领导的事问不得。 就在当天我们火速入职了上海BC自来水公司,单位包吃包住五险一金还发两份工资,每天的工作就是上班摸鱼下班摸鱼回学校摸鱼在哪都没事干,除了偶尔需要编任务材料外,天天就像是踩在棉花里一样。 这自来水厂里还是有普通员工的,但这层还就我们这些人。 隔壁办公室的姐姐竹叶青是个戴眼镜、很有文学气质但时不时拍桌子的工作狂,她经常编材料编到昏天黑地哭着喊着说想正常下班,不想编材料了,这是什么鬼工作,为什么会这样,她哭得情真意切,雪花啤酒就背着手拿着一卷书和扫把直腰板正从她身边路过,说别急,工作是做不完的,可以歇会儿。可过会儿竹叶青姐姐就奋起加班去了,不懂。 那天我问她,我们就没有一点编材料之外的事可以干吗? 她说也不是,上海分部的代号成员大多数都出去公干了,有的外调、有的打几份工,等过段时间就把你们派出去干别的。而且杏花村快回来了,让他跟你们说说。 很快我就见到了杏花村,一个染了金发长得漂亮的活泼开朗大男孩,那天他活蹦乱跳到门口,说我活着回来辣! “你们就是新来的同事吧!我是杏花村,刚执行完一项绝密任务回来……” “所谓的绝密任务,”我打开正在热播的选秀节目,看到里面正在C位唱跳的杏花村,幽幽地问,“就是参加选秀节目被投票C位出道,结果临成团前一天突发恶疾宣布退圈?” 光芒闪耀的舞台上杏花村跳得可开心了,一点都看不出来是演的。 他尴尬地看向窗外,说那是意外,他没想出道的,他的任务是找出团里的间谍,怎么找也找不到,但谁能想到情报里说要来的间谍在海选的时候就被淘汰了,还有一个因为地面太滑摔倒进医院。 而找不到卧底的杏花村就一个劲儿在选秀节目里和空气斗智斗勇,上演单人谍中谍,最后快出道了才听说情报的问题,于是火速宣布自己得病不得不退出舞台。 “这真的是意外,我们平时的任务不是这样的。” “那还有什么任务?”小孟问。对,现在她已经是小孟,孟婆汤了,本人适应非常良好。 杏花村说:“假装出差调查实际上旅游享受自然风光!迎接总部来视察的专员陪他们到处逛街!参加尖端科研峰会表示我们最近没有在摸鱼!还有利用我的美色跟可能是间谍的漂亮姐姐约会!” 我:“……” 不管怎么样听起来就跟我的人生规划不沾边,早知道我就不应该答应领导,那样我现在还在深山里和考古队一起溜达剿匪——不会真有人以为我们在抓盗墓贼吧?抓的那是流亡来的通缉犯和偷渡者啦。 跟新同事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我越发明白这个道理,那就是在一个所有人都朝反方向努力的地方内卷是没有意义的。 那天我弟给我打电话,说姐啊你最近在干什么,我去你学校没找到人。我说老弟啊那你去的可真不巧,我已经在工作了,你不是去娶星星当老婆了吗,怎么回国了? 我弟大为震撼,明明半年前我还在大一现在就工作去了,他痛心疾首地说妹啊你不能连个本科文凭都没有,不然老爷子会气死的,就算你在我的光辉下自惭形秽,也不能就这么自暴自弃…… “时有春,你再这样我挂电话了。”我面无表情地说。 “行吧姐,别挂,先别挂,我问你个事,你最近……” “能不能借你点钱?” “还是姐懂我!是这样,我这边的研究到了关键阶段,就是缺点经费,我导师正愁呢,反正咱妈那边的钱都在你手里,能不能……” 我都能想到我那蠢货弟弟搓手手的样子了,有事叫姐姐没事喊妹妹,我还上初中的时候他就出国深造去了,好消息是他在研究数学,坏消息是他听说二哥想娶纸片人当老婆后毅然决然地跟老爷子说想娶个星星当老婆投身天文事业,对此老爷子表示赞同,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唯一看起来能结婚的大哥。 大哥看看我,我眨眨眼,大哥说女儿也是传后人,您不能这样,就算您想这么快看到重孙子那也是不太可能的事…… 老爷子就冷笑,说我关心的是这个?我是想问你把弟弟妹妹都教成什么样了! 大哥,大哥心里有苦说不出,大哥背负了太多。我敬佩大哥,脚底抹油,这就跑路。 我从往事里抽身,敷衍我那弟弟:“行行行,咱妈的钱迟早被你祸害干净。” 我弟嘿嘿一笑,说还是姐最好啦,对了,你的压寨夫人找到没?你不是说再找不到人就染个白毛纪念他吗? 哦,压寨夫人啊……我哪有空找他,他应该还在世界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刀口舔血吧。 我跟我弟说别贫了滚回去做你的研究吧,老爷子上次问你为什么没回家,你可想好回去怎么办。你要是留在国外,家里肯定有人给你打断腿。 挂了电话,我深思熟虑,觉得这样不行,就飞奔到领导办公室,说:我要辞职!这地方我待不下去了! 领导说夏夏啊,我知道你暂时觉得无聊,但工作呢它就是—— 我说您当我傻呢?组织栽培我是用来享清福的?就算放我继续去深山里考古也行啊,现在我只能在办公室打消消乐! 领导咳嗽了两声,说这样吧,夏夏,乌丸集团前段时间还问过这边的情况,所以你去他们总部做个交流活动,汇报工作,顺便玩玩,放松心情。 “总部啊,需要我做什么工作吗?” “不用,他们总部里也有不少卧底,你随便动手打到自己人就不好了,悠着点。” “……” 不愧是能被骗几十年经费的组织啊,忽然就有点同情他们了。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5. 这里是自来水厂 免费阅读.[.aishu55.cc] 6. 这是一段往事 长话短说,我因为对工作太闲不满意,坐上了前往东京的飞机。听说乌丸集团的总部在日本,但具体在哪没人知道,青啤肯定知道但他不告诉我,说交流学习就交流学习,不要搞事。 于是我带着差点迷路的孟婆汤和差点出道决定出国避难的杏花村,坐上飞机,去东京出差。坏消息,小孟果然迷路了,没能到机场,杏花村说没办法了他等小孟一起,让我先走,毕竟挂任务的人是我。 以上就是我在听到有歹徒预谋劫机的时候孤身一人,只能扣上兜帽戴着口罩找个机会把人拖到后面打晕绑起来的原因。 但就在我拍拍手准备走的时候,有个歹徒还没晕全乎,他盯着我,大惊失色,一口阿拉伯语蹦出来: “你……黑兔?你是黑兔?” 听到这话我还稍微愣了愣,兄弟们,这就像是离家出走多年忽然听到全副武装闯进你工作单位的花臂大老爷们亲切地喊你的小名一样,真是见了鬼了,这里怎么会有认识“黑兔”的人? 我不得不仔仔细细看他,结论是,妈的不认识浪费感情。呵,凭借这么一个我当雇佣兵时期的老代号就想套近乎吗?想得美,我师兄都做不到! 说起师兄……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咋样了,上次他跟我说要回去养生,结果就没影了,天知道他是不是就想甩开我。 “你、你就是黑兔吧!我认识你胳膊上那道疤,所以银狼他也在——” 这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晕了。哥们,说我可以,但别说我师兄,银狼的名号也是你能叫的? 我拍拍手把人扔掉,想着反正会有人来处理,回到我的座位上两腿一蹬两眼一闭开始美美睡觉。我已经想好了,下飞机谁来接我我就先把他打一顿,这叫小日子传统艺能下克上,而我决定叫它上马威! 一想到明儿个就能揍几个国际犯罪组织里的风云人物,心情就变得很好,我安然入眠,梦到了……掏枪准备把我砸进地里的师兄银狼。 “……” 都这么多年没见了师兄,你怎么还给我托噩梦啊,咋不给点好梦呢? 旁边的乘客用日语问我是不是第一次坐飞机睡不好,我说不是,梦见我很多年没见的朋友了,梦里我们相处的不是很愉快,仔细想想当初我们分别的时候也确实不是很愉快。 坐我边上的是个漂亮姐姐,姓妃,是个律师,她说这些年都没联系过吗?既然是朋友要好好珍惜啊。 我说不是这样,当年他把我扔在……趁现在有时间,我从头给你讲讲吧,你就当个故事听。 说起我那师兄,他有一头如雪般银发、经常着一身黑衣,个子很高、身材挺拔,不爱说话,总是目光冷冽的眼睛好似盛夏阴影里的碧色,远看上去他就像是镶嵌于月光下的黑宝石。 每次行走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时他总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但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因为他老是戴着帽子盖住脸,因此有传言说当年银狼就是那兰陵王,因为长得太好看让队友分心被打死,从此成了独行侠。 对此我要辟谣,这绝对是无稽之谈,从我认识他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他是个独狼,压根不会跟人组队,更不用说因为队友变成这样——真有队友的话他说不定先把队友打死再干掉敌人。 当然,这不能说明他是个坏人,毕竟如果他烂到骨子里,那当年还是小学生的我见面早就被他给埋了。 事情是这样的,那年我还在读小学,我弟那个蠢货仗着自己聪明跳级去了初中,但是要参加某个夏令营,他懒得去,说浪费时间就要我替他去。 我和我弟是长得不像,但夏令营老师年年换,各个年级的小孩乱成一锅粥,哪能认得了这么多,当然是家长领哪个来就算哪个。于是我弟用“我替你写老爷子发的作业”作为交换让我替他去了夏令营,带我去的人是我们小叔,那会儿他还刚回国,压根分不出我和我弟。 然后吧,就在我参加那个据说是前往草原感受风景的夏令营的时候,夏令营被绑架了。 整个夏令营都被绑架了。准确来说,是这个夏令营的管理层出了问题,这群人本来就是想偷渡出国的,里面还夹杂着几个想绑架小孩要钱的、报仇的、报复社会的、间谍等等等等。 我当时还小呢,但心里门儿清,这里最要紧的是个有钱人的儿子被绑架,有钱人的岳父是某某部长,麻烦。绑匪说着要天价赎金,实际想要的东西可不是钱,他们绑架了这群小孩,所处的地方又靠近边境,一时半会还真没人能拿他们怎么办。 绑架这事暂时先到这,毕竟跟我没啥关系,作为一个默默无闻也没有背景没有后台的小朋友,我和其他几个小孩被当做人质带去了国外,穿过人称“偷渡丝绸之路”的天山险道,最后到了常年战争的中东。 这还是我第一次出国,挺新鲜。真的挺新鲜,一路上我问这问那快把绑匪给问烦了,但他们得找我聊天解闷呢,我懂的,所以他们越凶我聊得越开心——好耶!免费旅行!还有人做伴!这可真是太好啦! 等到了地方,这群偷渡犯把我们卖给了当地的牙子,当时那个老板看着我们摇摇头,说被卖到这来,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人,以后就没好日子咯。 我说,是吗,真的吗? 老板盯着我足足沉默了好几秒,才问我,你懂阿拉伯语啊?那你刚才怎么不说话?他们要卖你们你没听到? “不啊,”我当时还小嘛,就高高兴兴跟老板说,“叔叔姐姐们人怪好的,还带我出来玩!他们还管饭呢!” 我大哥从小就说我很聪明,聪明到是全家情商最高的人,虽然按照他的说法我的情商在青春期后直接跌成负数,但我小时候还是个非常机灵的小孩。 比如说我在路上一直假装听不懂这群偷渡犯讲阿拉伯语,然后把他们的来历和去向听了个十成十,哟,原来他们还是雇佣兵,来这里是找人的,找谁,当地军队的哟。 老板哽了一下,说真管饭啊,管饭怎么了,你不是打那东方神秘国家来的,还缺一碗饭啊? 我说是啊,我在家里的时候经常没饭吃,要吃饭得给家里做贡献,不然就永远没饭吃。 老板懂了,他说我知道了你本来就是被同行养的小孩吧,怪不得这么习惯,但不对啊你为什么会阿拉伯语? 我用力点头,说:“阿拉伯语是我小时候在夏威夷学的!” 说完我掰掰指头,问老板说大叔你打算把我们卖多少钱啊? 老板说你还管这个,我说是啊,我这里有个消息,从叔叔姐姐那里听来的,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值不止一条命的消息。 我拿新的战争情报跟老板换了我的自由,公平交易,好耶!虽然其他小朋友还是被留下了,但没关系,我看老板已经准备光速撤离,这地方不能待了,而我动作比他还快地打电话通知了大使馆,把老板大叔给拦住了。 嘿,这关我什么事,谁让你不听我的,要是你把我们都放走那不就没你事了吗?这还是公平交易。 事是这么回事,老板会不会吃牢饭我也不知道,但我还是翻车了,就在我准备跟着回国的时候之前的偷渡犯那伙人找回来了,说好哇小兔崽子你都听到了是吧——完蛋,今天我就要交代在这了! 就在我想是不是应该有个帅气点的遗言,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砰砰几声枪响,局势忽然逆转! 这群人一个个倒下,还真连遗言都没有,我晃晃脑袋往那边看,夕阳镶嵌着金边如同塞纳河流淌黄昏的视线尽头多了个银发少年的身影。 他走过来,一把就把我从人堆里提溜出来,还是拎着腿头朝下的。他把我抖了抖,从我的视野里只能看到他那头飘飞的银发。 “小孩?”他明知故问,说话声干净清澈,又冷冷淡淡的,看到我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我眨眨眼,真的很疑惑。难道我不像小孩?亲戚朋友都夸我可爱,那老家村头的鹅都不如我水灵啊! 所以我气鼓鼓地说不对,我是从五指山下面爬出来的妖怪,张牙舞爪想把自己扑腾下来,结果他忽然松手把我给摔地上了。 我摸着小脑袋,听他换了自家话说:“往东走。” 豁。自己人。 虽然长得不像老乡,但这个小哥还是自己人,我那会儿环顾四周全是乱的哪知道哪里是东,撒丫子直接扑上去抱住老乡大腿,说呜呜呜我被绑架好久了,你不要丢下我,那边在打呢我还是小孩我飞不过去。 银发少年就这么看着,我觉得他有好几次想把我直接扔出去,但我用了吃奶的劲儿把他的腿给扒拉住,就是不撒手,直到他说松开不然我连你也一起崩了。 我闻言眼泪汪汪地看他,老乡心好狠,小孩都要杀,没办法了我决定使出绝招! “妈——”我开始哭,哭到打嗝,说我见过你拿枪的手法,跟我妈一模一样,你肯定是我妈假扮的!呜呜呜妈我好想你! 他当时看起来就快要被小时候的我气死了,但肯定是因为我太可爱了没动手,只低气压地说我不是你妈。 那气压可是真低,我哭着哭着都被冷到打哆嗦,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正儿八经的杀意。 他竟然真的想杀小孩! “那你是我妈转世,”我吸了吸鼻子,“她死了十多年,正好……” “你有十岁?”他面无表情地问我。 哎呀、不小心露馅了,咳。 我抹抹眼泪,继续蹭着他的腿,抬头看他,说你真的不认识我妈吗,她叫傅红梅,或者郑咏秋,或者李瑞章,或者…… 在他的死亡凝视里,我一口气报了十多个名字,他都没反应,最后我失望地说好吧你不认识她,对了我妈还有个名字叫Svetlana(斯维特拉娜),那是她在苏留学时候的名儿。 我话还没说完呢,就看到那个银发少年表情动了动,他说哦,你是那只红狐狸的女儿。 “你真认识我妈?”这回换小小的我一脸懵逼了。 “见过。” 好耶!见过那就是一家人了!我拍拍身上的土蹦起来,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还有句老话叫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把我送到能打电话的地儿我呼人来救我,绝不给你添麻烦!然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他看着就不是很想带走我,问我打算怎么报答。 这题我会!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自信地回答:我赚钱养你,等长大了可以娶你回山当压寨夫人! 当年电视里看的桥段是这样的,但我记得可太清楚了,我说完这话他就闭上眼,说不用你报答了麻溜回家去——具体什么话我忘了,反正他的意思就是让我快滚。 我懂,我懂,不喜欢萝莉是美德,等我长大你就知道后悔,哼。 那天我迈着小腿跟他到处跑,最后在硝烟弥漫的城市里找到了还能用的可以打出去的电话。 我打给我家,接电话的是领导,他说夏夏原来你还活着啊,家里都给你办完葬礼了。 “?”这才几天啊,就算我被绑架失踪了这也没多久,我怎么忽然就死了? 我还懵着呢,领导就继续说其实是这样哈,家里出了点事,夏夏啊你得先死一阵,我给你打钱,你在外面玩吧,想买啥就买啥,别急着回来了。 结果就是我获得了领导给的天降巨款,转头回去扒拉带我来的银发小哥。 我对着他抹眼泪:“哥,我跟我家领导说要娶你,他给我五千万让我滚出家门别回去了,现在我们有钱了耶!”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6. 这是一段往事 免费阅读.[.aishu55.cc] 7. 回家的诱惑 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句二十年前流传的名句在我小时候那可是如雷贯耳,我记忆深刻。 在我说过因为想娶他被赶出家门的话之后,他盯着我看了足足三秒钟,转身就走。 我故技重施扑上去抱他的腿,这次他闪开了,我立刻改口:“赶出家门是假的,但钱是真的!我想花钱雇你带我玩!” 那时候我确实还在想着玩,这趟可是我第一次出国,以前在家里呆惯了哪都不能去,这回可不得浪几天。 他没继续走,我眼巴巴看着他,说领导给了我五千万刀,你觉得不够的话我可以再问家里要点。 后来我寻思过,这钱应该是我妈那边的,毕竟领导他两袖清风连账都算不清,所以估计是我舅参加我葬礼的时候甩给领导的,大概场面应该是给你五千万离开我俩外甥。 当然那都是猜测,现在我的老乡维萨里奥看起来快要被我气笑了,不过他还是一点都没笑出来,只是问:“你家里干什么的?” 我懂,我懂,虽然我小但是我不傻,正常人家能拿出这么多钱吗?显然不能,但有种家庭是可以的,那就是……煤老板! 我说我家里搁老山西挖煤的,我爸心可黑了,天天挖煤,所以我家里很有钱,虽然我不知道在这里值多少,但你不会很贵吧? 他没说话。 我说你要是真的很贵,那我就……那我就只能长大娶你当老婆销账了!到时候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不能这么斤斤计较。 他还是没说话,我就盯着他看,还蹦了蹦,等到没多远的地儿噼里啪啦枪响得比鞭炮还密的时候,他忽然问了句:“你叫什么?” 我说我姓时,家里人叫我夏夏,但你可以叫我Kira,这是我妈给我起的俄文名。 他呢?他说他叫维萨里奥,但最好直接叫他的雇佣兵代号,银狼。 他同意了。这,就是我和师兄最初的邂逅,接下来我们一同在战火纷飞的大地上踏上了鸡飞狗跳、半走半逃的旅程。 在战争地区旅行听起来还很浪漫,但这里简直不是人呆的,随时有可能被卷进去不说,睡觉也睡不安稳,虽然他是很能打,但能打不能当饭吃,而且动不动就有看我们俩好欺负的人跳出来打劫,看样子是很想连东西带人一块劫了。 我经常深刻怀疑这是因为他那头银毛太显眼,并数次建议他去染成绿的,还把捡来的杂志上一个超coooool的绿毛角色推荐给他,说你知道吗我走之前在看《家有儿女》,最近的中学生真的流行把这玩意(头发)染成绿的。 嗯,结果就是我被打了。 “我可是你老板!呜哇哇,你怎么可以真的打我!” “——斯维特拉娜托梦让我打的。” 怎么还有我妈托梦?!这种话我三岁就不信了!就算知道他在忽悠我,我也只能垮着小脸再也扑腾不起来,开始记仇。 我嘀嘀咕咕碎碎念,他一把就把我拎起来扛在肩膀上走,半晌我回头问他:“真不染个?你是不是想投我所好知道咱拒绝不了白毛?” 这可是刻在DNA里的血统好吧!白毛就是最棒的! “要染你自己染。”他不跟我计较,但语气已经很不耐烦,那会儿我怀疑他背对着我有很生动的表情,可惜我扑腾半天都看不到。 于是我超大声地说:“那我染了你不准后悔哦!我下次找到理发店就去染!” 他说行,就不管我了。 题外话,后来我才知道那本杂志是美国漫画,封面的角色是DC人见人爱主角不倒他不死的超人气角色,Joker——一个字面意思上的疯狂神经病小丑角色。 这么一想师兄当年没打死我果然是因为我可爱,毕竟他对任何来抢劫或者因为一点小摩擦就动手的人那是绝不含糊,该送人下地狱就送他下地狱。 那会儿银狼的名号还没有到制霸当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他就是过着到处流浪的雇佣兵生活无意中来到这片硝烟弥漫的土地,我懂,这就是命运的指引和缘分的邂逅,要不是那次巧遇我肯定已经命丧黄泉和我妈在地下有了感动人心的重逢,就我家那情况说不定早就在地下建了个党支部。 但这里的消息流通速度也是最快的,在大家都想办法低调低调多活两天的时候,一头银发张扬走在硝烟弥漫的街道上还带着个小女孩的师兄就无比显眼——削遍同行无数次死里逃生的履历先不说,就凭这独一无二的特征,我们俩出名的速度确实是比风灵月影宗还快。 这就导致我们走到哪都会被人认出来,师兄他就完全没有隐藏身份的意思,每次酒吧饭馆等等地方有人问他“你又带着小孩乱跑了”的时候,我就负责往桌子上排出九文大钱、不是,我就负责瞪说话的人一眼,说再欺负银狼我就雇人打你哦。 雇佣兵们多半会大笑起来,他们不知道我是真的能雇人打他们,但师兄每次都说不用管他们,就看完在那里气呼呼地蹬腿,对老板说给小孩来杯牛奶。 老板:……你觉得这种地方会有牛奶?你要不还是别带着她了,这也不是小孩待的地方。 师兄还是那样,就不冷不淡地说不关你的事,老板也就不问了。 不过这老板人还怪好嘞,说的都是大实话,我晃晃小腿想去摸师兄的酒杯,他直接拿走还往我脑袋上敲了一下。 干嘛啦!我在老家也是可以喝酒的!能上饭桌就能喝酒,国内又没有小孩不能喝酒的规定! 我谴责地看着他,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最后我决定使用鲁迅先生教的妥协大法:“就一口。” 他把酒倒了,第二天正儿八经给我搞了两瓶羊奶,还说斯维特拉娜托梦给他……不想给我喝就直说,怎么老借我妈名头啊! 这事过去后,我们路过某个战场,被当地老大拦住,那位老大找人把我们团团围住,然后对师兄说我本想邀请你,但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意会一下),让小孩替你喝一杯也行。 师兄眉头微蹙,已经在想怎么突出重围,而我…… “此话当真?!”我睁着大眼睛看那个当地老大,跃跃欲试,踮起脚尖去够桌子上的酒杯,就当周围的枪和虎视眈眈的人都是大白菜和嫩萝卜。 那老大可能觉得好玩,就说真的,你要是把这杯酒喝完我就放你们走,绝不派人追杀。 我说那你太小看我了,我在家可是喝过酒的,真喝完你不准反悔啊。 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听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发言,老大就问我真喝过吗?我说是啊家里上桌会给小孩倒一杯,甜甜的很好喝。于是他们笑得更欢了,那个老大说他说话算数,你敢喝我就敢放,但银狼让你喝吗? 我回头看师兄,他表情可不太好,于是我拽了拽他手,没拽动,又拽了拽,他才说:“这不是你家。” 这里确实不是我家。 我用手撑着跳上桌子,給大家表演了一个拿起酒杯一口闷然后给他们亮亮杯子底,然后说不好意思啊现在我喝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当地老大看上去是被我噎了一下,我都做好他翻脸无情就跟电视剧里一样大喊“这次不算再来两杯”和“摔瓜为号直接灭口”的准备了,结果他摆摆手说行吧你们走吧。 小小的我遭受到了现实的冲击,我跟他比划说这时候不应该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然后打起来砰砰砰砰砰吗? 还没问完呢,师兄就提着衣领把我拎起来,说走了别玩了,我大声反驳可是电视剧里都是那么演的,师兄说别看电视剧了都是假的。 电视剧里都是假的?!我心如死灰,整个人都颓下来,当地老大看得笑了,问我叫什么名号。 这问的也很有讲究,他问的是名号不是名字,这俩词在阿拉伯语里还是有点区别的,我刚想着呢,就听到师兄说:“她叫黑兔。” 当地老大若有所思,问是不是你妹妹,师兄说不是,那位老大就没再问,看我们俩走了。 事后我知道这位当地老大叫萨塔尔,没过多久他就死在一次冲突里,而就在我见到他之前的几天,他女儿死了。 那天我们在附近的小旅店里休息,外面枪声和炮火声远远传来从我这里还能看到星星。 我睡不着,捏着被子角问他:“维萨里奥,那么多人想让你给他们做事,你怎么不去啊。” 他背对着我,银发在月光下是软乎乎的奶白色,我悄悄摸了一把,往上面蹭蹭,直到听到他用沙哑低沉的嗓音说话。 维萨里奥·瓦西里耶维奇·乌里扬诺夫说:“你是我老板。” 我是你祖宗还差不多!哼,你以为这样就能敷衍我吗?虽然他没好好回答,但我也没继续问,就平躺着看窗外被云层笼罩的月亮。 我想小学老师教的,月是故乡明,看到月亮就会想起故乡,虽然我家里人给我办了葬礼,据说我亲戚朋友同学老师全知道了,但这不影响我还是打算回去。我妈说人总得有个根儿,不然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说出来的话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维萨里奥,你是不是想家了?”我小声问他。 他没回答,好像已经睡着了。 那之后我们没再谈这个话题,他也不管我喝酒了,但自从没人管我也不想喝了,幼崽的叛逆正在过早觉醒,迟早要成为一棵参天大树。 我还心心念念地记得染头发这件事,但找到正常营业而且功能还比较齐全的理发店是几个月之后的事了,当时师兄已经把要这茬给忘了,完全没这个需求,但我有啊! 我趁师兄去小孩不能跟进去的店买东西的时候,一个箭步窜进这家理发店的门,跟老板说,搞快点大叔我要把这玩意染成绿……白的! 对,我要把头发染成银色的! 老板不理解。 但有钱不赚是傻子,老板兢兢业业给我染了漂亮的银毛,等师兄回来的时候我就从角落里蹦出来,说,看,我把头发染了!怎么样,这样我们出门的时候就更显眼了! 师兄半晌没说话,就在我怀疑他是不是去了一趟被坏姐姐下毒变成哑巴的时候,他才压下唇角,脸色阴沉地开口:“染回去。”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7. 回家的诱惑 免费阅读.[.aishu55.cc] 8. 重逢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单知道把这玩意染成银色儿的看起来跟他就像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没想过一朵银色的毛线团在战场上有多显眼。 那天我抱着脑袋躲在角落里看他演了一出双枪白毛女大战当地土匪勇救小白兔,比戏班子演的好看多了,看得我心潮澎湃,不由自主地问他:这就是变强的代价吗?如果这就是,我可以…… ……我可以现在就染回去不要打我。 救命啊,双枪白毛女威胁小白兔啦!他说要拔光我的毛!我本来应该跟即将下锅的三藏师傅一样坚贞不屈,但我这人向来能屈能伸,为了明天有饭吃我痛心疾首地答应他把头发染回来。 但坏消息是当我们回那座城市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被新的战火覆盖,还热乎,老板也关店跑了,于是我不得不顶着大帽子过了好几天。 后来师兄路过一家成衣店,看到橱窗里的黑色兔耳朵兜帽儿童款外套,在我“这里不是应该打劫吗”的眼神里跟店老板买了下来。 喂,你花的可是你老板的钱,在这种地方不是应该好好省钱吗? “他是你哥哥吗?”店老板趁师兄跟遇到的老熟人聊天的时候,压低声音跟特务接头一样偷偷问我。 我顶着兔兔耳朵眨眨眼,瞅了眼师兄没注意这边,就悄莫声息地跟老板说,其实他是我爸,只是长得嫩点,我们出来流浪就是为了找当年抛下孩子就跑的…… 老板听得潸然泪下,说原来你还有这样的身世,跟银狼混一定很难吧,要不然就留在这别走了。 我眼泪汪汪,说不行,要是我不走的话他就把我当小兔子炖了吃…… “Kira。” 说得正起劲呢,我就听到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巧克力薄荷雪糕味,大冬天的把我吓到打了个哆嗦。 我战战兢兢地回头,看到野生的银狼抱着手臂站在我身后,目光平静,但左脸写着“杀人”,右脸写着“灭口”。 年幼弱小且无助的我小心翼翼地扒拉着他的腿,说哥你聊完了天气真好啊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他说不急,你继续讲,我在听。 吾命休矣!!! 那天最后我被他扛在肩膀上,徒劳地老板伸出尔康手,但老板硬是没有看懂我求助的表情,微笑着跟我们告别,说欢迎下次再来。 转过拐角,老板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他才问:“编够了没?” 生气了,他绝对生气了!我对对指头说我不知道,我还是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兔子,小兔子有什么坏心思呢? 刹那间天旋地转好像进了盘丝洞,我晃来晃去抓住了蜘蛛精的网……不是,是抓住了师兄的头发,他拎着我的腿把我倒着提溜起来,说,行,那你就当兔子吧。 于是,我啃了一个星期的胡萝卜。 事情一直持续到我找到打电话给领导哭诉,他抢过话筒面无表情地说赶紧把你家的小兔崽子领回去为止,但当时接电话的不是领导,是我才十来岁的大哥。 据我二哥说,大哥接到电话的时候脸都吓白了,拿听筒的手抖得跟筛糠一样,最后大哥把马克思的照片贴在胸口,说领导暂时还不能跟你们去阴曹地府,他真的还有很多工作,你们要抓就来抓我吧!我可以替他去阴间! 哦,想起来了,按照领导上回的说法,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当初出殡的时候十里八乡的亲戚都知道了。 师兄沉默地听我大哥惊魂未定还要英勇就义的发言,半晌才说:“我不是阴差。” 我大哥:“救命啊!阎王爷亲自来勾魂了!” 怎么看都是阎王爷是个毛子这件事更要命吧! 我跳起来去抢师兄手里的话筒,没够到,他把话筒举高了点,嘴巴抿成一条线,心情显然已经到了爆炸的边缘。他说我跟你父亲两年前见过,让他接电话。 我大哥那边没声了。 师兄看向蹲在地上装蘑菇的我,我幽幽地说我大哥不是亲生的,他爸是我爸的哥哥,八年前就死了。 大哥在电话那边哽咽着说:“阎王老爷,你再宽限几天,我这就把领导给您送过去。”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我跟师兄面面相觑,师兄问我大哥是去干什么了,我说这逆子大概是发挥传统艺能大义灭亲继承皇位去了吧。 虽然我家没有皇位要继承,嗯,但有很多债要还。 几天后,领导终于回来,跟我联系上,他问:你大哥这两天在给你烧纸钱,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这件事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只小黑兔子,小兔崽子……不是,小兔子有什么坏心思? 领导说行吧,不知道你们说了啥,所以你大哥说的阎王爷是谁? 哪来的阎王爷?哦,你说那苏联来的阎王爷啊,所以不会吧我大哥不会真的去继承皇位了吧?我把大哥当上山里寨主的画面从脑海里删掉,镇定自若地回答:“就是我师兄啊,跟我一块去西天取经的大师兄。” 领导沉吟片刻,问我那你们取回来的经呢? 我说不取了,我正在特拉维夫当山大王,落草为寇,现在是黑兔寨寨主,跟大师兄一块打家劫舍过日子。 “……你要不还是让维萨里奥接电话。” “啊——干嘛啊!我只是开个玩笑为什么要叫家长啊?我听妈妈说起过,涅瓦河口的银狼,她在苏联留学的时候见过他。” “不是,时有夏,到底谁是你家长啊?!” 我踢踢大师兄的腿,心想哪门子家长给我注销户口了啊,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总之这件事给我大哥带来了很深的心理阴影,从那以后他就对电子产品过敏,每当电话铃声响的时候就抱着脑袋去墙角窝着,唯一能接受的电子产品就是村东头的大喇叭。 为此我二哥不得不自学成才研究赛博幽灵,过早地成了家里的科技水平担当,给大哥披荆斩棘,就为了证明电话是打不到阴间去的……当然我大哥这毛病早就好了,就是他听说真相的时候已经完全跟时代脱节,到现在也不习惯用手机电脑。 后来战乱稍微平息的时候我们又离开了特拉维夫,一路向西好像真的要去取经,但取着取着走过头了,已经到了欧洲。 师兄问我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我拽着脑袋上的小揪说没办法啊我现在是黑户,要不然你带我继续玩吧,刚才我舅给我打钱了耶! 不知道为什么,那次师兄看我时候的表情,就像是在看地主家的傻闺女。嗯?他不会真是这么想的吧?! …… 故事讲到这的时候,飞机正准备缓缓降落。广播声打断了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忆,浅眠的旅客已经陆陆续续睡醒。 坐在旁边的律师姐姐说这个故事很有趣,但哪有人会让自家小孩子在外面流浪呢?我说是啊,所以就当这是我小时候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吧。 “所以,故事的结局呢?”律师姐姐临下飞机的时候问我。 是啊,一个故事应该有结局,毕竟帷幕早已落下,正如雪地里燃烧的旗帜。 我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结局啊……我跟着他的第三年,我们到了佛罗伦萨,在那里我们遇到了当地特色黑手帮交火,他被一位叼着雪茄头上抹油黑皮鞋锃光瓦亮的教父看上,教父要他去当小情人,还说不介意他带孩子进门,但他说不用,就把我打包放纸箱子里等人领养,再往后我就没见过他了。” 当然,真实情况是当地一位离经叛道的黑手帮继承人染了银毛离家出走,他爹手下找人的时候把我师兄认错一路追逐。当时我说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偷袭他们总部,俗话说擒贼先擒王……然后师兄一巴掌给我按地上了。 那帮人追了好几天,我和师兄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咋回事,被追得满大街跑,最后我决定用在我弟奥数班上学的枪法跟他们决一死战,但就在决战前夜师兄背叛革命,把我打包绑进纸箱子里自己去跟那帮人见面了。 那是个冰冷的雨夜,我在滂沱大雨里哭了很久,再也看不到师兄的身影。 等第二天好心姐姐捡到我的时候,我抹干眼泪连夜翻墙炸了他们十一个仓库,然后下定决心,要变得狠毒、冷血,从今天开始我就改名叫夏凄然,一直到消灭所有的黑手…… 《“XX帮”继承人因看上11岁萝莉被赶出家门,与首领发生二次冲突后炸掉组织总部被全意大利通缉》的报纸放在了我面前。 前面的话当我没说。 虽然当年师兄把我扔在意大利,后来我只能自己回国,还顺路捡了个小孩回家跟我哥说我要养这只猫猫,但我还是很想念师兄。 毕竟那是我二十年人生里最精彩刺激的一段旅程,后来我就没怎么出过国了,时至今日我还记得师兄对我说麻溜滚回家去的话语,真让人感慨。 我一边感慨一边下飞机,乌丸集团给我的接头地址是东京无人的小巷,我看到的时候就想好哇想给我下马威是不是?看我先把你们的人给揍一顿再说。 随机挑个理由,打一顿,道个歉,同事感情这不就来了吗?我老家有句古话,叫不打不相识,我相信这在全世界都通用。 转个弯,走两步,再走两步,我穿着唐装戴着小墨镜拿把二胡,迈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约定的小巷,就听到有人在说话。 说啥?让我听听,好家伙—— “新来的代号成员剑南春肯定有问题,她在飞机上把我们盯梢的人给打晕了……” 不是,盯梢就盯梢,干嘛劫机啊?不对,让我想想,他们当时是想劫机来着吗?好像什么都没干就被我打晕了啊。 正想着呢,风吹易拉罐的声音暴露了我的存在,正在说我坏话的人回头,而我也看到了他说话的对象。 银发,黑风衣,像棵朔雪寒柏的男人站在半方阴影里,冷淡的日光压上帽檐。 他看过来,绿琥珀一样的眼睛像把凝练的冰刀,硬生生扎进我心底。 一如那个黄昏在战场上见到的最初。 我摘掉墨镜,塞进衣服口袋,说:“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 还没说完,他就掏枪,看也不看地把刚才说话的人崩了,然后把枪口对准了我。 “你……” “师兄饶命啊这都是我大哥逼我的!当年把你寻人启事贴满意大利的人绝对不是我!!!”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8. 重逢 免费阅读.[.aishu55.cc] 请人来喝喜酒 咱就是说,人生四大喜事,什么久旱逢甘霖金榜题名时咱是挨不上了,但我好歹算见到快十年没见的压寨夫人,他乡遇故知和洞房花……咳咳,总是能蹭上点的。 但现在问题是师兄看我的眼神冷飕飕的,活像看到自己工程图被猫爪子哒哒哒哒删了的土木工程师,我觉得他压根不想跟我久别重逢,只想杀人灭口。 我深吸一口气,说师兄咱俩都是成年人了,有话好好说,不要上来就打打杀杀的,这样真的不好。 师兄就看着我,看起来比刚才更想杀人灭口了。 啊啊啊啊你忍心吗?我是你丢在意大利加尔达湖畔的夏兔兔啊!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就算没有夏雨荷那还有我们的黑风寨啊! “你先等等,”我吸了吸鼻子,准备开始哭,“其实,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我二爷爷是个二胡艺术家,他希望把二胡的声音撒遍大江南北,七大洲五大洋,所以我这次带着二胡来日本……” 我颤颤巍巍地捡起我的二胡,然后摘掉帽子放在旁边的架子上,用一种相当悲怆的心情对师兄说事情都这样了,你就满足我最后的心愿吧,我想在东京的街头拉二胡,实现我二爷爷梦想的一小步。 师兄大概是被我的音乐梦想给震撼到了,我拿出参加《星光大道》时候的架势来,不等他拒绝就搬了个小马扎开始拉《二泉映月》。 声音悲怆,曲折婉转,这样完美的传统艺术就响彻在异国他乡的小巷里,甚至吸引了游人驻足。 我安详地沉浸在乐曲的节奏里,《二泉映月》完了再拉个《病中吟》,反正外国人是听不懂我在拉什么的,他们只觉得在这里听着好听,甚至有人真的往我的帽子里扔钱。 等到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师兄终于受不了了,把他的魔爪按上我的脑袋。 我诚恳地说,师兄你也想玩吗,我可以把二胡给你,虽然我只会两种乐器,但好消息是另一样我也带来了!然后我从背包里拿出一支唢呐…… “时有夏。”师兄终于开口说话,我觉得他能忍到现在也是很厉害的,毕竟大家都说我的二胡很差劲,比不上我二爷爷的百分之一,虽然这里的人听不懂二胡,但师兄大概是不一样的。 于是我期待地告诉他没关系,我还可以进步,话还没说完呢他就拎着我的后衣领往小巷里走,压低声音戳破我的胡说八道——时有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二爷爷三十年前就死了。 我眼疾手快地抓住帽子,跟那边围观的路人挥挥手,说今天的表演到这里就结束啦,谢谢大家捧场,还有这个银毛的大哥是我们黑兔寨的压寨夫人,到时候可以一起来喝喜酒。还没说完,我就敏锐地感受到了一股寒意,当场改口说是的我们这里是综艺节目,不要当真。 “不能请人来喝喜酒吗?”我被拖走的路上把唢呐放进包里,然后把二胡收起来,就这么抬头期待地问师兄。 师兄没说话,我就开始掰着指头数家里的亲戚,说就算不能大办也得把亲戚朋友叫来吧,老时家虽然人少,但不同姓的亲戚就多着去了,我舅舅那边可是说了等我结婚要拖家带口来多凑两桌,另外还有我的同学和以前工作的同事…… 还没数完,师兄就找到了他的车,我看他是准备把我扔下,就反手抱住了他的大腿,就在路边用日语大喊: “你不能这样!当年我说过要娶你的,难道就过了这么短的时间你已经有新欢了吗?我都跟家里人说好了要带你回去结婚的,我爹都同意了!” 我都能吹唢呐,那肺活量当然是杠杠的,这一喊路边的人就看过来了,开始对我们这的情况指指点点,我看到师兄脑门上冒出青筋,刚才握枪的手就要从衣服里抽出来,看起来马上就要给我一枪。 幸好就在这个时候这辆车的车窗被拉下来,一个穿着黑衣服带着墨镜的健壮司机用一种墨镜都遮不住的震惊表情看我,他原本拿着车钥匙,现在手抖得车钥匙哗啦哗啦哗啦响。 我眨巴眨巴眼,跟这位哥挥挥手,说嗨,你是他同事吧,我是大明湖畔二泉映月教的宣传左使,外号“天王老子”,大名叫花问天,你以后可以到上…… 师兄啪的一下把我扔地上了。 “剑南春。”他说,但不是对我说,是对开车的那位哥说,“组织新来的,脑子有点问题。” 开车的那位就懂了,说没关系,组织里脑子有点问题的人很多,不缺这一个。他看我的表情都有点怜悯了,就像是在说组织里怎么来一个的都是脑子有问题的,我心里苦,刚想反驳,师兄就踩着我的尾巴上车。 尾巴被踩啦!兔兔尾巴这么短怎么还能踩兔兔尾巴?!我抓着我背包的尾巴麻溜上车,生怕他们俩把我给扔下。 “组织里以前也有个剑南春。”开车的大哥熟练地发动起这辆看起来就很贵的车,还有心情跟我搭话。 好老的车,师兄是喜欢这种老古董吗?我记得我舅那里好像有外国友人送的些老玩意,改天给师兄搞点! 我扒拉着副驾驶的椅子说哎,我还真有可能认识他,给我代号的人说剑南春这代号是祖上传下来的,就跟那传家宝一样,每回都得传给家里最小的,而我就是这一代杀出来的剑南春嫡子,你可以叫我阿春。 我这话说完,前面就没声了。开车的那位哥缓慢地看向师兄。师兄点了根烟,说你看吧,我就说她脑子有问题,开车的那位哥就点头,说上个从魔都分部来的人脑子也有问题,可能那边的人就那样。 喂喂、我刚才说的是实话啊!这代号就是大领导的,他们说大领导在的时候干的缺德事太多,这代号煞气冲天,一般人镇不住,所以才这么长时间没人用。 虽然封建迷信要不得,但咱这一般都是“与我无关,封建糟粕;与我有关,稍微信点”,所以剑南春这个代号一直被封存,直到据说是祥瑞转世的我来到分部——哦,封建迷信要不得,真相是我在小时候在抽酒喝的时候一连三次抽到这玩意,当时大领导就说要不然以后这个没人要的代号给夏夏继承吧,于是这个据说没人镇得住的称号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归我了。 好吧,这些事且不谈,一路上我听说了这位开车的哥的代号,叫“伏特加”,看起来就很有精神,至于师兄的代号…… “他是Gin,你不知道吗?”伏特加差点把刹车踩成油门。 我摸着下巴,开始回忆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恍然大悟:“不知道啊,他也没说,我记得我来的时候……哦,我想起来了,茅台(领导)派我来的,他说有概率会有个很惊喜的银毛妖怪在机场等我,如果不是的话现场问问代号是啥就行。” 所以领导早就知道师兄在这边了是不是?还非要拖时间办了两个月的手续才把我送出国,感情就是不想让我见师兄?等等,这样岂不是说领导一直知道师兄在这边,就是没跟我说? 不是,我是老时家亲生的吗?该不会就我一个人不知道这件事吧? 前面的伏特加不说话了。 师兄在冷场半天后说了句:“你可以闭嘴了,剑南春。”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他阴云密布的冷漠脸,见好就收,适时地躺回到后面,伸了个懒腰。车子缓缓行驶在路上,我就想这位哥开车真稳,我喜欢,不像我弟,一脚油门下去爹妈白养,油门就是要踩到底,刹车是什么,压根不认识! 瓦蓝瓦蓝的天倒映锃光瓦亮的大厦玻璃上,有种小学生涂鸦的别样美感,就是前方忽然发生的爆炸破坏了这样美好的景致,稍微有点可惜…… 等等,什么东西,爆炸? 我扒拉着窗户往外看,被师兄一把拽回来了,纵使外面烟尘四起火光漫天,人声鼎沸警笛震响,伏特加就停下车,和师兄安安稳稳地坐在车里,岿然不动,就好像只是欣赏相当平常的风景。 于是我疑惑地看他们,问:“爆炸了,我们为什么要搁这停着啊?” 难道这才是组织真正的下马威,来个新成员就要炸座楼庆祝一下?那师兄你这些年在这种组织里卧底真的很辛苦,这组织是真的丧心病狂,我怀疑里面的人脑子都有问题。 师兄说,爆炸而已,今早习惯。 伏特加说,等会就行,这里是东京,经常发生事故的,绕路还得费时间,不如等一下就能直接开过去。 嗯?嗯嗯嗯?我抱着背包攥紧我的二胡,再度向外面爆炸的大楼看了一眼,发现周围的居民除了刚开始的慌乱已经重新恢复了秩序,自觉地绕道走。 我默了半晌,越过座椅趴在师兄耳边小声问:这里是东京,不是哥谭对吧? 你们东京看起来民风也挺淳朴的哈。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请人来喝喜酒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一个任务 师兄说这里当然是东京,我不信邪,又问他难道你们这里每天都这样?大家不过日子的吗? “每天都是。”师兄头也不回地回答,就好像在说村里来的真没见识,不就是十来个意外事故,东京这种大城市走在路上都能捡到一堆。 但我真的是村里来的,我不懂,我还要大为震撼。 我收回前言,这里不是哥谭。众所周知,哥谭市作为DC漫画里的罪恶都市,官方给出的犯罪率竟然比美国实际要低,也就是说这鬼地方竟然真的算得上民风淳朴。 但我怀疑我这次来的是异世界东京,短短一段路我就看到了两次爆炸,听到三声死人的尖叫,和在伏特加这位老司机的技术下惊险避过五个车祸现场。 这已经不是哥谭不哥谭的问题了,兄弟,你们这里是地球Online吗? 我飞快地给杏花村发消息:东京太可怕了!这里走两步就能遇到杀人放火!反正出差就我一个人的事儿你们俩还是别来了! 杏花村回消息很快,跟打字机似的哒哒哒眨眼发了一长串,说来不及了他刚找到孟婆汤要上飞机,而且国外不都这样吗,还要走两步才能遇到,东京这纯度甚至不如自由美利坚。 我看完觉得也有道理,说不定我是在老家待习惯了,刚到东京还有点水土不服。于是我又跟杏花村说这里乱得很,你俩小心点,最好不要跟组织的人透露真名。 咳,花问天是杏花村大名来着。此事要追溯到他信誓旦旦地说作为分部里的老人要保护我们两个新人,出了事就报他大名,所以我是按照他的要求来的,你看没问题吧? 聊着聊着车就开到了地儿,一路上七拐八拐终于到了个住宅区,进门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说就这么见老板是不是不太好,起码让我换身衣服吧? 师兄看了我一眼,说老板不在这,我眨眨眼问他那这是什么地方,总不能是你家吧?那听起来还是有点小激动的。 结果停好车的伏特加回答了我的问题:“这里是组织的据点,像这样的在东京还有几百个吧。” “……嗯,我知道了。”我瞬间就懂了领导为什么要从乌丸集团这里骗经费,果然有钱人的世界我根本就不懂。什么,我舅有钱?那是他的钱跟我一个到处打工的学生有什么关系。 这还没完呢,伏特加继续说不过这些据点平时也没人用,大家都是隔两天就换个地方住,要么就有无懈可击的表面身份,所以这些房子也就是摆着好看。 ——资本家!万恶的资本家!我痛心疾首地认识到乌丸集团到底有多少钱,再也不对领导要坑他们的钱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魔都分部坑的那些钱恐怕还不够资本家塞牙缝的! 在接受了事实后,我说那带我来这干什么,组织在日本还得递投名状吗?我看这里也不像是个办公的地儿,你们的工作关系和人事档案从哪走啊? 当时伏特加的表情就像是听不懂我在说啥,但我也不知道他在茫然啥,最后我看了一眼师兄忽然明悟:“你们在日本的组织根本没人事档案的吗?” “是啊,我们就是来拿东西的。” “那你们也没有节假双休公司福利五险一金是吗?” “……” “你们不会连工资都不发吧?!师兄我们走吧!这乌丸集团不值得!” 半分钟后我顶着脑袋上的包,委屈巴拉地听师兄和伏特加继续讨论魔都分部来的人脑子都有毛病的话题,但我要抗议!你们这个组织竟然连工资都没有,这就是妥妥的黑公司啊!我怎么能看着师兄把大好青春给浪费在这种资本家吸血的鬼地方?! 呜呜呜,但是师兄他说不走,那他开心就好,我也不走了,等我找到机会就挖乌丸集团老板的墙角,把师兄给挖回来。我二哥从小就对我说没有挖不倒的墙角,只要功夫深,被骗的人就会试着去把铁杵磨成针,所以我决定了,先定一个小目标,从乌丸集团里挖走师兄! 啊,说起来师兄在这组织里是干什么的啊,忘了问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吧?都出来接人了肯定不是很重要,嗯! 不过他们说来找东西还真是来找东西的,半晌师兄丢给我两把枪说会用吧,我眉飞色舞地说当然啦你还记得我别号特拉维夫枪神吗?当年我们在战场上……不准说魔都分部来的脑子都有问题!我猜到你想说什么了! 啊啊啊好气,分部风评这么离谱到底是谁干的,最好别让我知道上一个来这里出差的组织成员是谁! “所以上一个来日本的是谁?” “上一个来的叫五粮液,是个黑客,每次出现的时候都要换个色儿的头发,自称调来的理由是要跟初音未来结婚。” 草,原来是二哥,那我理解了,他脑子确实有点毛病。但那是他的个人问题,怎么可以祸及整个九场呢?! “那再上一个呢?” “再上一个代号是二锅头,不用手机不用电脑过得跟原始人一样,每次找他还得用飞鸽传书,他说电子产品会让人失去灵魂。” 确实,我大哥在这方面有点特别的坚持,归根结底这件事还得追溯到电子阎王爷的身上……我瞅了一眼师兄,没说出来。 “再往上呢?” “再往上还有个叫女儿红的,再急的事都必须喝三杯茶才能开始谈,喝茶的时候还要听曲儿,就用他带的那老式收音机,每天早上他还要出去唱两句。” 喔,这是我那打小在戏园子里长大的小叔,虽然比我大哥大不了多少,但生活习惯上那可是老古董了。 我就说啊,你们外国人体会不到戏曲艺术的美,不要随随便便说人家脑子有毛病! “其实我有个习惯,”我从背包里拿出唢呐,酝酿了一下情绪,用感动人心的声线说,“为了实现我二爷爷的梦想,我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每天早上都要练习吹唢呐……” 还没说完,我就看到师兄的眉头狠狠跳了跳,凌厉的眼神跟刀子一样刮过来。 “……但我可以为了你放弃二爷爷的梦想。”我含泪改口,反正我二爷爷没有这个梦想,他应该不介意我帮他放弃掉。 那天最后我看着师兄和伏特加开车走了,只留下了据说是给我的一个信封。 我孤孤单单凄凄惨惨地坐在马路牙子上拆开信封,发现这是给刚来东京的组织成员的新手任务(注:魔都分部专用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有红色加粗字体写着魔都分部专用,但大概跟那什么五粮液二锅头没关系的对吧、对吧、对吧?! 拳头硬了,那群不靠谱的到底在东京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搞得我一个从小到大没惹过事的大好青年被组织这般怀疑,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我气呼呼地给大哥发短信告状,说二哥在东北欺负我,然后给领导发短信说大哥二哥这俩人又喝酒去了,就收起手机,开始看任务内容。 嗯嗯,我懂了,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总之结论就是要从一个叫一二三寺吾的研究生嘴里问出他导师的下落,下面还用大号字体特意标注了“善用交涉能力,没人怀疑你的战斗力”。 我有理由怀疑前面那几位代号成员给组织带来了很深的心理阴影,虽然我没有证据。 好嘞,既然知道任务是什么,那就早点干完早点收工,我背着二胡提着唢呐就往任务目标所在的公寓走。 任务情报说这位一二三寺吾先生最近可能察觉到了组织盯着他,一直不敢出门,而他家附近住着警察,如非必要组织也不会直接闯进去找人。 我到了公寓门口,看此刻正是黄昏,从背包里掏出唢呐,站在他公寓门口就开始吹《百鸟朝凤》。 虽然期间有两位邻居好奇地看过来,但这是饭点,他们就问我这是在干什么,我说这家的人雇我来吹的,这叫唢呐,一种能驱鬼的东方神秘乐器,然后我指指目标家的门,说最近这家闹鬼,明明没人住还是有声音。 邻居们大为震撼,紧接着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发白,对我说你接着吹,最好把这里的鬼赶走,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这期间还有个西装革履的星探好奇地跑上来,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惊为天人,说你要不要来我们公司发展,凭借你的美貌和这不俗的乐器必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我说不了,其实我有自己的音乐梦想,然后给他讲了我当年历经千辛万苦组建唢呐乐队,准备连吹七天迎娶压寨夫人回山的故事,听得星探感慨万千泪流满面,把名片递给我哽咽地说既然这样我就不强求了,等你有想法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不会有想法的这位哥,我可是来做卧底的,哪有卧底会干抛头露面的事啊。嗯,杏花村?杏花村那小子除外,领导说当时九场想敲锣打鼓送他出道,是他自己半夜说突发恶疾跑回来的。 我一直吹到第十八首,才看到一个无比虚弱的人气息奄奄地打开门,说哥们别吹了,我认栽,再吹我就要死了。 我观他形销骨立、瘦骨如柴,看起来已经在家里窝着很久没吃正经饭了,就客气地问他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吃个饭。 他说不用了,你是那个组织派来找我的吧,但我真不知道导师在哪,你们问我也是白搭。 我挺胸抬头,义正词严地说:“不,你搞错了,我不是什么组织的人。我叫上杉打老虎,是个民族音乐家兼专业捉鬼人,我看你这里鬼气森森,才特意给你吹两段。” 他被震住了,嗫嚅半天,才问我这里真有鬼吗? 我说是的,你房间里飘着个魂儿,身高一米六八还穿西装有小胡子发际线极其危险,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你的导师恐怕已经死了。 他当场就大惊失色,哭起来说导师啊我对不起你,然后抹了一把眼泪,说大师你愿意听我讲讲我的故事吗,我们去餐厅,你说请我吃饭的是吧? 诶,我给你驱鬼你还要我请你吃饭?行吧,看在你导师其实活得好好的而我只是照着照片描述了一番的份上,请你吃个饭他也不是不行。 然后,我们在餐厅和他导师相遇了。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第一个任务 免费阅读.[.aishu55.cc] 侦探死了!!! 哇靠,瞎编的时候正主出现了!那一瞬间我有点怀疑我进的不是什么邪恶国际组织而是有人拿着摄像头拍摄的搞笑日综,等我被他们耍得团团转的时候就会有人跳出来跟我说嗨同福客栈你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对不起,实在是被时不时整点新活的部门同事给整怕了。 没错事情就是这样,在我请人吃饭也犒劳一下什么都没干的辛苦的自己,喝着没见过的当地饮料哼着歌,用资料上写的目标胆小怕鬼再加入两勺怪力乱神传统艺能忽悠人的时候,那位据说失踪很久谁也找不到的导师就在这里出现了。 ——哼,难道你们以为我会心虚吗?不会,上杉打老虎干的事跟我剑南春有什么关系!快说谢谢周树人先生。 “谢谢你,迅哥儿。” “你刚才在说什么?” “没事,我说那边有片瓜田,我看到地里有只正在拿着手机吃瓜还对屏幕笑的猹。”很近,太近了,甚至关掉屏幕就能看到它。 说回到这位导师的事,当时我按职业习惯特意找了个墙角的位置,而他就坐在这位一二三寺吾的侧后方。我低头看邮件照片,很好,一米六八小胡子发际线都对上了,本人比照片的头发还少了点,除了他穿的是低调灰格子衬衫又戴了顶帽子之外没有任何不同。 那他都这么低调了,我咋还能看到他呢?当然是因为这人一直在往这边瞅,特别是往我放二胡的盒子上瞅。 我懂,我懂,我出门的时候就经常被怀疑这里面放着枪,过海关的时候还被拦住检查了一下。 等我打开给他们看完之后,海关的人就从怀疑变得非常热情,说闺女啊出去宣扬传统文化啊,我说是啊,我要实现我二爷爷的梦想……哦,主要是这样,领导跟我说二爷爷以前过海关的时候都把枪藏在二胡盒子里面,我只是稍微在他的这个操作上延伸了一点点。 再次声明我没藏枪,我是社会主义文明派,还有不会真有人以为这玩意能过正经安检吧? 坐我正对面的一二三寺吾先生拿着酒杯,目光悲怆,眼神迷离:“这件事要从2002年的冬天开始说起……” 我表示理解他的悲伤,点点头,给他再倒了一杯,说嗯嗯2002年的第一场雪,我知道这肯定是一个漫长的故事,没事你慢慢讲,服务生小哥再来两瓶酒。 一二三寺吾先生肯定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提2002年的雪,他喝了两杯,沧桑地讲他跟导师认识的往事。 要搁平常我肯定会嫌弃这人啰哩巴嗦的就跟我小学校长讲话一样半天说不到重点,但现在我巴不得他多讲一会儿,发挥村里学的优秀餐桌文化给他倒一杯再倒一杯。 然后,他喝醉了。 “所以,”我给他总结了一下,“你三年前因为车祸和天王寺教授认识,当时他送你去医院还垫付了医药费,你非常感动就留下来当他的助手,但几个月前你无意中发现有人在跟踪他,就告诉了他这件事,于是第二天他就失踪了是吗?” 一二三寺吾先生沉痛点头,还添油加醋地又把2002年的雪夜说了一遍,又说他真不知道导师去哪了,天王寺教授失踪的时候也没可能跟他说啊! 我寻思他确实不可能跟你说,毕竟天王寺宝塔这人是那个组织负责洗钱的成员,他平时在搞的研究就是用来忽悠人的空壳项目,这次组织找他是因为他卷了组织的钱跑路了…… 没错,学术造假,洗钱,捐钱跑路,这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我都心生佩服——虽然师兄给我的资料上没说,但我打假多年依然看出了其中的问题,是打假,绝不是因为我们也在套组织的经费。 “是啊,导师他明明知道我资质很烂,连项目文件都看不懂,研究的时候总是帮倒忙,但还是把我留下当助手,这份情谊我毕生难忘……” “……”不是,哥们,你要是能看懂他就不要你了。 我看着这人激动懊悔的表情,最后还是没把实话跟他讲,就说你知道吗其实普通人也是有机会看到幽灵的,你们国家有个说法叫逢魔之刻,现在就是黄昏,只要我略施小计你就能看到天王寺教授。但切记一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不然幽灵就会前往黄泉往生。 他说真的吗,我说真的,从背包里掏出两张红墨水画的符咒给他,这玩意还是临走的时候去小卖部买中性笔送的,小卖部的姐姐最近看了正在热播的《仙剑奇侠传》很上瘾决定开始修仙,这就是修仙的副产物。 嗯,这鬼画符当然是假的,但他背后的人那是真的啊。 我说现在给你一个和天王寺教授见面的机会,跟他好好谈谈吧说不定你能知道一些他失踪的内幕,还有就是记住千万别把神神鬼鬼的事说出去哈,咱这里可不兴搞封建迷信。 一二三寺吾先生没听懂封建迷信啥意思,但听说能见到导师他就支楞起来了,我说你搁这出去走两步,鬼是不会在太多人面前现身的。 他转头就看到他的导师,当场抱住了他导师的大腿,哭喊:“导师啊,你怎么就……就……就来了啊!”我寻思他是想说死了的,只是到最后一秒想起了我的叮嘱,硬生生改成了师生二人感动人心的久别重逢。 我正看着师生重逢,虽然气氛有点诡异但非常和谐,感慨这个世界的阴差阳错总是能造就许多有趣故事的时候,师兄给我打了个电话。 师兄说,别找那人了,他死了。 我:……? 虽然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师兄是不会骗我的,于是我当场拿手机拍了张诈骗导师和废物学生久别重逢的照片发给师兄,标注的图片名称是《你的可爱兔兔在吃饭》。 师兄竟然没问我兔兔在哪里,太过分了他。他说组织的人找到了天王寺宝塔的尸体,经过确认那就是本人,所以我现在看到的应该是假扮他的人。 “是不是的另说,我的任务咋办?” “就这么算了吧。” “不行,我来都来了,你看这大过年的人都死了我高低得给你把组织的钱整回来,现在还没过法定追诉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我一拍大腿就把事给决定了,跟师兄说这钱我肯定给你们追回来,放心吧这个假扮教授的人多半跟教授有点关系,最重要的是我要证明我不拿组织一针一线。 你看这天王寺教授才骗了几亿就被追杀到死了,那上海分部……切割,必须立马切割,等上海分部那边东窗事发也扣不到我头上,领导他们骗、不是,申请经费跟我可爱兔兔有什么关系? 挂电话的时候我依稀听见那边有人在喊大过年的孩子还小你要冷静,这话我听着真是太亲切了,不知道哪个熊孩子惹人生气,反正不是我,毕竟咱已经成年了(晃晃兔兔耳朵.jpg)。 我又看了看那边的久别重逢小剧场,那位假扮的导师用力扯着腿上喝醉酒的挂件学生艰难地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但一二三寺吾先生哭得正起劲儿,导师说什么他都没听清,就听到一句“行行行”,他说太好了原来你想的跟我是一样的!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走上学术巅峰! 身为吃饭路人的我就坐在那喝着饮料看,估摸着假导师很想就这么扔下他跑路凉拌,只是在角力的过程中惜败于一个醉汉于是摆烂,就在这时候打东边来了个侦探。 为什么说他是个侦探呢,因为他拿个小本本在问,穿得像福尔摩斯而且刚看到餐厅里的情况就下意识上面写了两笔,又没带相机没拍照的习惯估计也不是记者,更重要的是他帽子上写着“名侦探小森”几个字。 咳咳,确实,最后一点才是关键,但我真的认真观察了!这对我来说还挺稀奇的,侦探在国内不合法,我就是在电视上看看,现在有个活的侦探,我得仔细研究研究。 我站起来,决定喊住还在哭喊的一二三寺吾先生,给这位侦探先生腾个地儿,顺便找机会问问假导师先生钱钱都到哪里去了,但还没动脚呢,侦探就忽然掐着脖子倒下了。 “……” 侦探死了!!! 整个餐厅里都一片寂静,直到我把“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的目光挪到服务生身上去的时候,服务生小哥跟我对视了一会儿,才如梦方醒,喊道—— “侦探死了!有人死了!快叫警察!” 几分钟后,东京的警察来到了餐厅,点出嫌疑人若干,包括侦探在门口聊天的对象服务生小哥,他最后接触的师生二人组、进门跟他打招呼的客人还有坐在角落里跟他没有任何接触的我。 一个穿着棕色西装戴帽子的警察大叔坐在我对面,和蔼地问我为什么一直盯着侦探看,我说我就是好奇,我第一次出国工作,也是头一回见到侦探这种生物,两件快乐的事情加在一起,为什么我现在快乐不起来呢? 快乐消失了!我就是吃个饭而已怎么就变成嫌疑人了?! 这位目暮大叔说没事,以后你还有很多机会见到侦探,这不是啥稀有物种,你甚至可以在东京刷新出稀有度很高的外国名侦探。好家伙,这就是你们东京是不是,真是长见识了。 他说完又问我:“那你来这家餐厅的原因是?你跟那边的一二三先生是一起来的,你们的关系是?” 我:…… 选项A:我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在过暑假的时候被领导骗到一家黑心公司上班,最后以卧底的身份加入了某个国际犯罪组织,我现在正在执行组织的任务,要为他们追回丢失的资金,那边的一二三先生和他的导师就是我的任务目标。这俩人一个沾点助力圆梦学术造假资金诈骗一个沾点套用别人身份招摇撞骗,而我只是恰好在这里吃饭打探情报而已。 选项B:我是个从神秘国家来的民族音乐家兼专业捉鬼人,路过一二三家的时候发现他家里鬼气森森遂好心驱鬼,顺便请饿了几天没出门的一二三先生吃饭,本来我想做个法让阴阳两隔的人再次重逢,但没想到有人假扮他的导师。为了揪出这个人的真面目我决定静观其变,听听假导师在说什么,可是还没听完那边的侦探就死了。 选项C: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所以我选择C选项。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侦探死了!!! 免费阅读.[.aishu55.cc] 亲戚家的傻儿子 “且不说天王寺教授最近一直在这家餐厅吃饭,来的时候都鬼鬼祟祟的,那边的小姐也很有嫌疑吧?她刚才特地让我把她的包丢进河里扔掉,说自己失恋了里面的东西也没必要了,当时手机都还在响……”服务生小哥被怀疑在哪里做了手脚之后,就把怀疑的箭头指向了我。 我低头看了看被拿出来的文件资料和唢呐,纠正他说响的不是手机是我的闹钟,但是没关系,你爱怎么怀疑就怎么怀疑吧,反正我从头到尾就坐在这,没有任何杀侦探的可能,更何况我可是第一天来东京,跟这位侦探是一点恩怨都没有。 “第一天?你不是跟这位一二三先生认识还失恋了吗?” “咳,其实是这样的,我来给亲戚做投资调查,那边两位是我的调查对象。顺便一提我没有失恋,我只是来找我的未婚妻发现他好像移情别恋了。” 我一本正经地发挥我在部门编写工作报告的能力,告诉这位目暮大叔我来东京除了工作调动还打算看亲戚,但见到亲戚才听说他家傻儿子乱投资,被人骗了不少钱,其中有一项就是对天王寺教授研究项目的投资。 鉴于这位教授拿了钱到现在都没有给出任何有用的研究成果,而我刚好转到这所大学交流学习,亲戚希望我能偷偷调查一下这个天王寺教授是不是骗投资的——小心地调查,悄悄地办事,不要继续伤害他家傻儿子可怜的自尊心了。 鲁迅先生说过,谎话的最高境界就是全说真话,对此我深以为然。 刚说完,服务生小哥就露出了有点鄙夷的神情:“还说没见过侦探,你自己这不就是侦探吗?” 我愤然反驳:“怎么可能!我刚才听到你们在说最近东京侦探的死亡率越来越高了,休想把侦探的名头扣到我头上,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位目暮大叔沉吟片刻,倒是没说话,但那边的一二三先生吓得酒都醒了,半晌才拿颤抖的手指着我,说我把你当兄弟把掏心窝子的话都说了,结果你还是来调查导师的,我真是错付了呜呜呜…… 我叹了口气就从背包里拿出师兄塞给我的研究资料,说你怕什么,你不是相信你导师吗?他要是正儿八经搞研究我也不会为难他啊,这样我来问他一点简单的学术问题,就是关于你们研究的,只要他能回答得上来我这就走。 一二三先生胸有成竹、斩钉截铁地替天王寺教授答应了我的要求:“好!你的问题我们接下了!导师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假导师:“……” 我看到那位目暮大叔点头,就坐在了假天王寺教授对面,看他脸色一点点变白,不由得产生了一丁点怜悯的情绪。嗯,就一点点。 “那我问了哦?天王寺教授的实验室在2000年3月提交了一份叫做《关于未知藻类02号提取物在消除Nfd-α类药物在动物实验中产生的副作用的应用方面的研究报告》的文件,这份文件里有两处相悖的数据,在提交最终报告的时候您将这两处数据删除的原因是?” “……” “嗯,下一个,2001年5月,您以实验室的名义向投资人申请了设备资金,并从帝丹大学医学院那里获得了部分研究补贴,随后您声称设备因爆炸事故损毁因此重新申请了同样的资金,但在重新购买设备的空窗期,您的报告却给出了本应被炸毁的设备得出的研究数据,请问这是为什么?” “……” “2002年11月,实验室聘请一二三寺吾先生作为临时研究助手,当时您提出了一个新的研究方向,并且——” “你别问了。” 假导师表情绝望,虚弱地向我摆摆手,整个人都是一副世界还是毁灭吧的模样,说别问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再问也没有意义。 嗯,其实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那些文件我就是看了看标题,后面都是我顺口胡诌的,反正研究本来就是假的,这东西本来就全是瞎写,而这位八成也是假的研究人员,刚好我来调查的事也是假的,大家互相忽悠一下就得了。 真看那些研究报告……我也看不懂啊,我是学考古的!你指望我搞医学? 我转头就对一二三先生说看吧,你的导师果然是搞学术造假的,我没有骗你,现在我得想办法把我亲戚傻儿子的钱给追回来,虽然这些钱可能已经被转移了,但…… 假导师眼看着还钱的事就要落到他头上了,紧急投降:“等等,这钱跟我没关系啊!我只是受到天王寺教授的委托假扮他的演员!我是个演员啊!” 啧,怎么不演了。 我遗憾地看着他解释说自己真的只是个演员,大概两个星期前天王寺宝塔雇佣他来演一场戏,报的价格很高,演戏的内容是假扮天王寺教授来骂一二三先生一顿,让他认识到自己真的没有做研究的才能,继续下去只是浪费自己的生命和别人的钱。 天王寺教授表示自己狠不下心来做这件事,所以雇佣了专业的演员,也就是我们看到的这位假导师。 演员先生诚恳地说他就是干这行的,甚至有事务所,业务范围包括帮脚踏五条船的海王约会、替生病的偶像上台演出、代精神失常的社畜上班一天等等。违法的单从来不接,从业八年绝无犯罪记录,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我听完只有一句感想:“你好全能啊。” 演员先生面色悲戚,说生活所迫,他本来是当影视演员的,车祸毁容之后就没人再用他了,幸好现在事务所的老板收留了他,那个老板还跟小姐你一样是国外来的,叫做夏东海。 夏什么?我听到这个名字就眼皮跳了跳,问他这所谓的夏东海具体长什么样,他说个子高高瘦瘦的,喜欢穿一身红衣裳的男人,每天的娱乐活动就是拿着个老收音机听戏,就是那种咿咿呀呀完全听不懂的东西。 他说到一半看到我的表情,反应过来了,小心翼翼地问:“你们认识?” 我就给他一个神秘莫测的笑,说不认识,我从来不认识什么叫夏东海的人。演员先生盯着我看了半晌,才说这样啊我还以为碰到老板亲戚了,老板说他有个叫花问天的亲戚要来事务所实习,不过其实我有条重要线索,那边的服务生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是真的!他路过的时候我感受到了杀气,他很有可能就是来杀我的!”演员先生信誓旦旦地描述,又说他早就发现服务生和我在看他,他自己就是擅长观察别人的演员,所以对视线很敏感。 其他人若有所思,开始分析侦探的死因,发现地上有什么机关,真正杀死侦探的是飞出来的毒针,虽然他们没找到毒针在尸体哪,但有可能在这里安装东西的人必然是这家餐厅的工作人员。 所有人包括警察、路人和嫌疑人都很自然地过渡到了下一集,甚至一瞬间就接受了这个杀气槽的设定,看得我是一脸茫然。 首先,我没有少看一集;其次,你们霓虹人是不是都有点那什么外挂,睁眼就能看到自己的状态栏和别人头上的血条,意外死亡之后还能人均保送异世界?能不能照顾一下普通世界来的观众啊? 我缓慢看了一圈,发现没有任何人跟我感同身受:“不是,你们的推理是不是应该先讲证据,现在侦探已经死了……” 就在这时候,来收尸的医生终于到了,而地上的侦探颤颤巍巍地抬了下手:“有没有可能,我还没死?” 我:“……”对不起,原来你还没死啊。等等,刚才最开始说侦探死了的是谁?服务生?人只是倒下你怎么知道他死了的? 短暂的思考在我的脑海里划过,在看到侦探还喘气的功夫我就从善如流地改口:“没错,我也觉得他是凶手,不然他怎么直接判断侦探死了的?” 这是什么?墙倒众人推!毕竟餐厅是一二三先生经常来的餐厅,但他这俩星期都没出门,首先排除他自己,然后……听说假导师最近都在这家餐厅附近等他,嗯。 没想到服务生谴责且幽怨地看着我,那表情就好像是我让他说侦探死了的一样……有这种事吗?绝对没有! 他和我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转过头去看着侦探,破罐子破摔一样道:“没错,机关是我做的,但你怎么没死?” 这位小森侦探摸着脑袋爬起来,松了口气,表情茫然地左顾右盼:“什么地上的机关?我就是连续通宵好几天,然后一脚踩空昏过去了,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好问题,现在我也不知道刚才在聊什么了。 我只看到赶来的医生幽幽地看向我们,从侦探脚边的木地板缝里扒拉出一根很细的针来,说你们可能需要这个东西,而那位目暮大叔很自然地点点头,说原来如此,服务生准备杀的其实是真正的教授,但准备好的时候侦探出现了意外,所有人就都顺利地过渡到了下一集…… 所以说给我好好把这一集演完啊!不要每次都只有我在吐槽这样很累的好吗?! 小森侦探听完了我们的描述,说其实是这样的,他刚从天王寺教授意外出车祸死了几天才被人发现的死亡现场回来,想吃个饭呢就看到这里还坐着一个,他大惊失色,问服务生小哥这人什么时候来这的,准备去问本人的时候,因为连续熬夜摔了一下就直接昏过去了。 好,很好,现在我知道案件大概是怎么回事了。抛开别的不谈,演员先生确实很倒霉,我估计教授本来就知道有人要杀自己,找他来是想让他当替死鬼的,只是没想到自己先被车给撞死了。 但侦探没有我的先期情报,他摸着下巴觉得这件事还是有点问题,毕竟服务生这人的资料是跟教授没有任何关系,他决定再问问是怎么回事:“所以你为什么要杀教授?” 那个服务生噗嗤一笑,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老式手机,说确实有人雇佣他来杀天王寺教授灭口,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过没关系他在这家餐厅里安装了炸弹,现在谁也别想跑。 “你把炸弹安在哪了?”目暮大叔面色一凛。 “哼,想不到吧,我就把它安装在角落的卡座下面了,现在谁要是敢出去我就立刻引爆它!”服务生邪魅一笑,握着老式手机的手作势就要按下去。 我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木屑,想起被我拆掉且掰开的沙发底,说你还记得我让你扔出去的包吗? 服务生小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你不可能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把它拆……” “对,所以我压根没拆,我就是连沙发底一块把它拿下来了,整个过程就花了两秒钟。我特意看了,做得挺结实,不往地上摔的话根本不会炸,但就算这样我还是跟你说拿的时候要轻点,你看我是不是很好心?” “…………” 几分钟后警察把服务生小哥带走,他走的时候还狠狠瞪了我一眼,而我翻了翻小森侦探给的资料,大概猜到雇佣他杀人的幕后老板是哪位,OK,卷款跑路又想灭口的合伙人找到了,我这就去把地主家傻儿子的钱追回来。 但刚出餐厅门我就看到伏特加,他说师兄让他来接我,人都死了之前的任务不用做了。还有,电话不要关机,师兄还以为我被警察给绑架了。 “我说花问天啊……” 伏特加叹着气想给我唠叨两句,人刚开了个头,已经半只脚踏出餐厅门的演员先生就震惊地看过来,我这才想起来司机大哥还以为我叫花问天,沉默半天说其实花问天是我朋友的名字,真的,这真的是我朋友的名字。 演员先生说我懂,我懂,我出门干活的时候也经常说是我朋友在做这种工作,怪不得你扔包的时候演技那么好,我都以为你失恋了。他一边很懂地点头一边往外走,看到车里正在等我们的师兄,问那是你认识的人吗花小姐。 我……我真的不姓花。 “对,看到车里那个银毛了没有,那是我未婚妻,也就是之前说的那个亲戚家的傻儿子,待会我就去找雇了服务生小哥杀人的那个谁把他的钱追回来。” “他看起来是挺费钱的。” “对吧,他的钱就是我的钱,我不能再让人把他给忽悠了。”我沉痛地说。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亲戚家的傻儿子 免费阅读.[.aishu55.cc] 我家就是你家 “你真不叫花问天?”伏特加看着演员先生脚步飘忽地走了,转头就问我。我说哪能呢,花问天是我朋友的名字,你没看组织的资料吗,其实我叫夏晚。伏特加顿了会儿说大哥没给他看,组织里也不会有别人的资料,你对组织到底有什么误解。 我现在开始觉得到底是我有误解还是他有误解,难道这个组织里互相连名字——我是说假名都不知道吗?且不说没名字怎么交社保的问题,你们一起做任务的时候多不方便啊,家里叫两句也就得了,上班的时候怎么办,该不会真被警察抓的时候当着警察的面打电话大喊一句“营养快线快来救我”吧? 没错,九场真有人代号叫营养快线,别问我为什么,还有个叫旺仔牛奶呢。 “组织真的不试着交一下社保吗?”我决定努力一把,“你看,大家都是组织里的老人了,要是忙到最后连个养老金都没有那就太寒心了,这样不利于组织的团结,你说是不是?” 伏特加还没回答呢,我那命运的后衣领就被人扯住了。那手冰冰凉凉的,让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旺旺碎冰冰……不是,是我师兄。 我眨巴眨巴眼回头,说师兄你怎么来啦,你不是让伏特加来接我,自己出去做头发了吗?(伏特加:?我没说过) 师兄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他冷淡地解答了我的疑问:“组织没有社保。在这个组织里,没有价值的人会被处理掉,不会浪费资源。” 我就仰过脸去看他,严肃地说那在这个组织里的人都不能善终,师兄我们还是跑路吧,回特拉维夫当我们的黑兔寨寨主和寨主夫人,或者去佛罗伦萨继承当年的黑手帮,怎么听都比在这组织里强吧。 他跟我对视了一会儿,墨绿色的眼睛里倒映出两只晃悠的兔兔耳朵,最后他松开手,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别犯病了,任务取消,你不是还要上班吗? 我说上班不急,我还得把钱给老板银毛大少爷追回来呢,不然要娶压寨夫人找不到聘礼,好消息是我从小森侦探那里拿到了天王寺宝塔的通讯名录,翻一遍估摸着也就知道他和谁合谋卷钱跑的,对方八成也就是那个想越过组织灭口的人。 师兄转身就走,没半点要停留的意思,只有带着淡淡烟味的声音顺着风传来:“忘了吧。” 我小跑着追上去,蹦蹦跳跳地说:“我记性一向很好,不过既然是你要求的话我可以忘一下!你说的是哪件事?” “特拉维夫。” “好的!那就换个地方建我们的梁山泊,所以你对压寨夫人和银毛大少爷没意见对不对!” “……时有夏。” 他终于不再无视我的问题,叫出名字的时候语气也跟之前完全不同,像特拉维夫的秋天,干燥又冷漠,烈酒和子弹在空气里灼烧,雇佣兵们互相大声吹嘘又嘲笑,最后我穿着带兔兔耳朵的外套爬上桌子,宣布接下来我们要去更热闹的地方闯荡! 就像是热血的侠客漫步江湖,真正的江湖就应该在枪林弹雨的战争里进行;那时候师兄会把我从桌子上拎下来,说你怎么还在这里,我说当然是因为担心你啦,万一你被这群大叔套麻袋敲闷棍我怎么办? 那时候师兄还没现在这么高,仔细想想我们之间的身高差好像就没怎么变,虽然这几年我也长高了,但再见面的时候比划一下竟然还是没多少区别。我跷起脚尖来让我显得更高一点,背包上的耳朵继续晃,那烟味还是很淡,淡到我以为那是从特拉维夫传来的、深重夜色里偶然间醒来时候的冷香味。 他总是会坐在窗前看着远方的天空,那里有时阴云密布,有时能看到云层后灰暗的月亮,我会躺在那里看他的背影,等到他回头看我醒着,问我怎么还没睡,我会说—— “我在,不管你什么时候叫我,我都会在。”我说出了跟过去如出一辙的话。 现在,过去,未来,我们的根扎在泥土里,我们的茎长在阳光下,我们丛生到死都未曾彻底离开过那片生养我们的沃土——即使远在异国他乡,也将最重要的一部分留在那里。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当有人想要找到我们的时候,至少在放着白花的无名墓碑前,能听到我们回应的声音,因为那是我们终究要回去的地方。 我想了很多东西,等回过神来见他还没说话,就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这附近是片公园,工作日的下午满溢着寂静的日光。两只流浪猫在草丛里打架,从这头打到那头,从我脚背上互相撕咬着滚过,然后钻进修剪整齐的灌木里消失不见。有正在给景观树剪枝的工人拿着大剪刀,将那些多余的枝条一点点剪下来,树叶哗啦哗啦地响,一股清新的味道在空气里流动。 “维萨里奥,”我说,“只要你想,我就带你回家。” “……”他忽而笑了,那笑里满是嘲弄,像久寒的冬雀在枝头抖落羽毛。他低头看我,半晌才道:“回哪个家?” 他是个离家太远的人,早就找不到了回家的路。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也知道他再也回不去,但当初的话早就说出口,现在也没有改变的理由,所以我认真地直视他的眼睛,用他的语言说: “回我家,我说了要带你回去。她去过那里,她的种子在那里生根发芽,红色的星火点亮黑夜,她也在那里。我说过,我家就是你家。” …… 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呢?我到现在仍未想起母亲对我说过的涅瓦河口时代的维萨里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曾说过在圣彼得堡留学时期见到过的银狼,虽然无法描摹母亲记忆里的影子,我却能想象出那时的他必不像现在这般冷漠安静。 他应是在那夕阳如燃烧的河畔迎着红色旗帜奔跑的少年,被染红的河面上金色的光点如繁星跃动,在那个满是钢铁和火焰的城市里接住日出的雪,跟他身边的所有人一样将印刻在心底的歌谣轻唱;他总不是那个在特拉维夫听到旧日同胞的话语就忽然抬起头来想要寻找什么的人,也不是在佛罗伦萨看到令人失望的结果后将报纸烧尽的旅人,更不是在第比利斯对着陌生的旗帜久久伫立的孤单影子。 我从时间的末端窥视他的源头,却发现那段过往已经被他生生截断,埋葬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但我想他总会想要去哪里、回到哪里,听到从遥远记忆那头传来的老旧汽笛声,以及被忘在车厢里的《罪与罚》。 瞧,我想,我知道你在哪里。 他看我看了一会儿,说随你怎么想吧,等下个月就回去,这里不适合你。 我说我是来工作的,没打算就这么回去,而且就算要说,这里到底不适合谁呢?我在哪里都一样,因为我们到哪里都没有什么不同。 “你说的工作,”他说,眼底有某种晦暗不明的色彩,“是间谍。” 可以这么说,但一想到上海分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就没有说我是来搞这个组织的底气了。毕竟要从这里套经费,想来想去这个组织也没什么威胁,就跟噶韭菜一样,养了一年又一年,割了一茬又一茬。 于是我想了想,才说:“不,我是来交流学习的,学校给我推荐了新的工作,来一家历史研究所做学术交流,这才是我的工作。难道我们不一样吗?” “时有夏,”他又念了一遍我的名字,就像是在舔舐这八年来将魂灵切割成碎片的伤口,等到时间快要在这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凝固,他才半是嘲讽地说,“我们不一样。” 我看他。 我说,不一样吗?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如果我们不一样,你不会出现在这里,也不会见到我。 这场对话的末尾是伏特加打电话问我们谈完了没有,我说快啦,我这就带着师兄私奔回老家,你不用等我们了,当然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会给你寄点喜糖…… 然后手机就被师兄抢走了,他说伏特加,不用听她的,现在过来接我。我依稀从电话那边听到伏特加说他知道的,大哥,那边分部来的都有点问题,他已经有深刻体会了云云。 我抢回手机,对师兄说你不会又在偷偷诋毁我同事了吧,我跟你说我们那边都是正常人,有问题的都是我家那群。 话都到这了我想起一件事,就把手机揣兜里,说我跟我舅讲啦,从他那里翻辆ZIS时代的车,他说不用,我想了想,那换个别的,你会喜欢哪个国家的车。 “德国吗?” “可以。” 他的话听不出什么语气,我就当他挺高兴了,反正挺久不见,是应该送点见面礼,至于薅羊毛我舅这事……嗯,反正钱留着也是给我弟祸害吧,上次我弟说想研究个超级信号传输装置在全宇宙播放《好运来》,被全家一致评价为不如放《祝你平安》。 夏振华先生听完要求,说他刚好有一辆德国老车留在日本了,虽然看我是什么都不懂,但钥匙给我了,怎么开都随便。我说有钱人真好,他说快点让你弟回国,再不回他就回不来了,那小兔崽子谁的话都不听,也就你能说两句。 我说好嘞,等下次他修炼出关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敲打敲打他,最后就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还得去新工作单位报道……” 我背着包,根本就没有行李,住哪的事等找到地方再说。等我根据地址找到这家挂着“米花历史文化研究所”牌子的建筑,对着旁边挂着的另一个写着“雷雨侦探事务所”的牌子表示非常疑惑。 就算之前那个姓目暮的警察大叔跟我说过东京侦探遍地走,但是……怎么着,你们的侦探业务真就开遍大江南北,是个人都能当侦探啦? 我抬脚进门,就看到两张认识的脸:搁两个小时前刚在餐厅见到的差点过劳死侦探小森先生,以及,我从资料里唯一标注出来的天王寺教授卷款潜逃合作者重点嫌疑人、最有可能知道那笔钱下落的…… 帝丹大学历史学教授、跟天王寺宝塔是同学且关系一向不错的虎井河要先生。现在他和小森侦探正在交谈,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嗯?这俩教授名字怎么有点莫名的亲切感?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我家就是你家 免费阅读.[.aishu55.cc] 所长死了 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吗?反正我不信,自从我来了这地方就没遇到什么好事,比如说我现在要实习的历史文化研究所……它八成不是什么正经研究所。 作为一名极其慎重的勇者,所以在冲上去跟这位虎井河要先生对个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的暗号之前,我先把这研究所门口那俩牌子拍照发给老师了——就是很热情地给我介绍来东京的实习工作的那位教授。 我说老师你会不会搞错了,这里真的是什么历史文化研究所吗?我看他们的主业是侦探事务所,门口挂着的荣誉还是2000年评选的东京十佳事务所,你真的没给人忽悠了? 老师说小兔啊,没错,就是这个地儿,我知道你很疑惑,但这就是人东京当地的风土人情,你要知道他们那里侦探的折损率很高,基本上十个人里就有五个遇到欧案件,两个做过侦探的兼职…… 老师的消息还在发,我幽幽地打了一行字上去:[什么叫折损率?]老师说,就字面意思,死得很快。 “……”真就死的很快啊!你们日本侦探行业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啊! 这……我又看了一眼那边看起来就像是要加班过劳死明明应该被送医院但还是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正在跟人聊天的小森侦探,内心忽然升起一种敬佩和怜悯来。没想到侦探是这样的行当,竟然被资本家压榨至此,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但中国有句古话,来都来了,孩子还小,人都死了,虽然没过年但好歹换了个地方工作,里边那俩人也注意到我了,现在走已经来不及。我动动指头,给老师发消息说要是我死在这,你记得给我烧纸钱。 老师说哪能呢,就你那能耐,这小地方还奈何得了你?早点办完事早点回国。 黑兔:[老师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把我骗来当侦探打白工的?] 老猫:[咋能呢?我可是咱院道德标兵,你看我像是会骗你的人吗?这家历史研究所的所长是我老相识了,英国人,放心吧,他是个实在人。] 黑兔:[老师,你上次给我介绍实习工作的时候,也说那边考古队的队长是个只会挖土的实在人,结果他天天带我去山里抓贼,呵。] 老猫:[这你就不懂了吧,小兔啊,天有不测风云,计划不如变化,这考古的工作就得内外兼修……] 黑兔:[对方拒收了您的消息。] 我把老师拉黑了。 就拉黑了五秒钟,等放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说别啊兔崽子,我让你来这家研究所是有原因的,我说行吧你快点说有什么原因,他那边打字打了半天,才跟我说—— 老猫:[小林在日本。] 哈。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五秒钟,直到那边聊完的小森侦探和虎井教授看过来,问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小森侦探刚跟我分开没多久呢,他问我是餐厅那边的案子有后续吗,一副就要撸起袖子继续加班直到过劳死的模样。 ——我怕了,我真的怕了,哥你别加班了,我真怕你待会死在半路上。你们侦探都是这样不把连续工作当回事的吗?那折损率高这句话我可真能理解了。 “不,我是来这里实习工作的,请问历史研究所的所长在吗?”我说话的时候特意强调了是研究所的所长,毕竟我真的害怕他们以为我是来应聘侦探的。 这个鬼地方的侦探,谁爱当谁当,反正我不当。 “啊!你就是所长说过的新成员啊!”小森侦探恍然大悟,热情地把我迎进去,说在这里等我很久了,而且那边的虎井教授的表情也变得更亲切了,就好像看到新鲜的小白兔要下锅。 我还没问呢,小森侦探就跟我介绍说这家历史研究所的所长奥尔加·莱伊布先生就是侦探事务所的所长,因为历史文化研究所赚不到什么钱,也拿不到多少经费,奥尔加先生就额外开了侦探业务筹钱,而虎井教授其实是这里的副所长。 他带着我上楼,说所长就在楼上,又热心地向我解释为什么这里空荡荡的:“当然,因为侦探死亡率太高的关系,事务所现在没剩下几个人了,但这不是很重要……” 这很重要好吧!这很重要啊!!有什么事比死亡率还要重要吗你们这群把脑子全点在破案上的侦探啊! 最后我叹了口气,往跟在我后面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问道:“虎井先生也是侦探吗?” 在小森侦探之前给我的资料里,天王寺教授跟虎井教授是高中时期的同学,后来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一直保持着不错的关系,这位虎井教授也是最有可能跟天王寺教授合作卷款潜逃的嫌疑人。 东京警方表示他们会继续调查案件,找到雇佣杀手的人,不过这才几个小时过去,有没有进展都很难说…… 虎井先生微微一笑:“我能安然活到现在,就是因为我从不沾侦探的工作。” 好,很好,一位看透本质的清醒的人!我点点头,刚想说点什么,小森侦探就在一扇门前停下来,说所长的办公室就在这里。 小森侦探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就说这个时间所长应该睡醒了啊……然后他又敲了敲门。又敲了敲门。 在这片让人窒息的敲门声里,我缓慢地举手,说:“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你们刚才,是说,侦探死亡率很高对吧? “所长?!”小森侦探敲门门不应,打电话打不通,最终他们决定把门给撞开。 我给他们抱着东西看他们撞,只听到轰然一声巨响,这扇门直接飞了出去,而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 一具刚死没几个小时的尸体。 虽然没见过但是跟照片上长得一样,趴在血泊里最后艰难地抬手指向某个方向的所长先生已经没有了呼吸。他身体冰凉,这次绝不是猝死,因为他背后中了好几枪,子弹打穿肺部,在临死前的十几分钟里可能痛苦地挣扎过,最后还是倒在了这里。 他的手机就放在桌子上,但很显然他到最后都没能拿到手机,而是把桌子上的一堆文件扫了下来,最后他想要在临死前留下什么线索,起码看起来是这样的,所以他的手指就搭在那叠文件里的一张照片上。 简单来说,在我们来之前,所长先生就已经,死了。 “所长——你怎么就死了啊所长——” 小森侦探的哭声震耳欲聋,而我看着所长先生的手搭着的那张照片,我的沉默也震耳欲聋。 不是,你死前为什么指着我的照片?啊?我们见过吗? 十分钟后。 几个眼熟的警察来了这里,为首的那个姓氏是目暮的大叔看了我一会儿,又看了侦探一会儿,说你们是从餐厅回来就遇到这件事了吗? 我说是啊,我不是来工作的吗,这里就是我的工作地点,刚进门就遇到了凶杀案,你们这里的凶杀案是不是有点多。 他说东京这么大,每天都会发生一些案件是正常的,他们刚才是从机场附近的枪击案那边过来的,最近确实不是很太平,有几个乘客还被送进了医院。 “……”我寻思,以我来东京短短八个小时的见闻,再加上小森侦探的供述,你们这里已经不是有点不太平了,你们根本就很有问题吧! 算了,别人家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这么想着我接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是小孟的,打电话的人却是医院,对方说花先生和孟小姐在机场的枪击案里受伤双双入院,虽然还没有病危但现在需要家属来签字做手术,小孟的通讯录里我的备注是“兔子妈妈”,所以就打电话给我了。 我,我……你,你们……你们……咋回事啊你们两个!喂!喂—— “你怎么了?”小森侦探安慰我说,“枪击案这种事不是天天都有的,你看这次被送进医院的两个倒霉蛋也只是当时在机场的人里的万分之一,一般轮不到我们的。” 他真好,他都当上侦探这种高危职业了,还安慰我。我幽幽地说我没事,我朋友有事,在机场出事的那两个倒霉蛋就是我的家属,我现在得去给他们签字。 但我现在去不了,因为,我是所长死亡案件的嫌疑人。 我缓慢地从通讯录里找出号码,给师兄打电话,抽了抽鼻子,说师兄我们的傻儿子和傻闺女出车祸了,我现在走不开,你能不能去医院给他们签个字。 “你在哪?”师兄冷清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那边还有点听不太清的说话声,不知道师兄是在做什么,说不定是在工作?毕竟现在都快晚上了,我也觉得这时候麻烦师兄不太好,但那俩怎么说名义上也是组织的人,我又不放心别人过去,所以还是得找师兄。 想起师兄刚跟我讲完不要招惹警察,我虚空对对指头,不好意思地说:“我路过凶案现场,被当成嫌疑人扣住了。” 师兄:“……”他沉默半天,问我是怎么做到的。 很好,这事我也想知道。我说我就是来工作的,但谁知道所长忽然就死了,虽然现在是嫌疑人但我对天发誓绝不是我杀的。 “你,还是回国吧。” “我不要。快点去给咱家闺女儿子签字啦!” “……哪来的?” “就,我走的时候忘带了,本来应该跟我一块来的,不过去晚点没事,医生说暂时死不了。” 挂了电话,小森侦探问我这是给谁打电话呢,我说你还记得我跟演员先生说的那个被骗钱的笨蛋美人银毛大少爷吗,就是他,我们准备明年就回老家结婚。 他用一种“刚认识的同事竟然背叛了单身组织”的表情看我,我说怎么了,这是我的娃娃亲,在我们那边很流行的,他说哦,原来是这样,那没事了,但现在还有个问题。 “为什么所长最后指着你的照片?” “我觉得他只是想唱歌,手放在那里了而已……”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所长死了 免费阅读.[.aishu55.cc] 与我无关 这里有一位所长,背后中了几枪,鉴定为自杀——咳咳,这梗我是不是已经用过了,没关系,反正房间里没找到枪,他是不可能自杀的。 显然小森侦探跟奥尔加先生之间的感情很深,他趴在所长的尸体面前握紧拳头说他一定会找到凶手,蓝汪汪的大眼睛里满含泪水,但警察先生遗憾地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就是嫌疑人之一,因为根据门口的监控记录今天上午进出事务所的除了一名委托人就只有小森侦探和虎井教授。 小森侦探对着画面里委托人的脸沉默半天,才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委托人长得有点眼熟?” 有吗,完全不认识啊。我看到其他人恍然大悟的表情,心里更加疑惑,最后那位姓佐藤的年轻女警察跟我说这名委托人是东京非常有名的乐队成员,今晚他们乐队开演唱会,多半是找不来人的。 我理解了,我完全理解了,在听到侦探说乐队的歌手先生因为最近经常被跟踪才来侦探事务所求助的时候我就彻底理解了现状。 但只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可所长死的时候指向的是你的照片啊。”他们是这样回答的。而且,这家侦探社(你他妈的不应该是历史文化研究所吗)是有后门的,后门没有监控,但平时是锁着的,需要钥匙才能打开,这里的员工每人都有一把钥匙,作为新来的成员我当然…… 我也有。是介绍我来这里工作的老师直接给我的,还说当年在这里当侦探实习的时候忘记还回去了。所以说这里根本就是侦探事务所吧!我就不应该对这个在历史课本上胡说八道的国家会研究历史有任何期待啊! 于是我说:“各位,我今天刚到东京,跟这位团长、不是,所长无冤无仇,就是来实习的,甚至从来就没见过面,你们问我也没用啊。” 小森侦探说不急,他们推断的死亡时间是上午,那时候他从事务所出门,后面在调查天王寺教授车祸死亡的案件,出门的时候刚好遇到进门的虎井教授,所以这两个人都有作案时间。但如果是他在事务所接待室跟那位歌手聊天的时候,无论是虎井教授还是夏小姐都有可能从后门避开视线上楼。 他推理了半天说他自己在这里待的时间最久,他自己是最有可能的嫌疑人,说得理直气壮根本没有自己在当嫌疑人的自觉,最后问我,夏小姐你上午飞机落地到去找一二三先生之间的时间里在做什么? 上午我…… 我在跟一个国际性质的犯罪组织的成员见面,眼睁睁看着我压寨夫人打死了个人,跟着他们拿了一堆违禁武器然后接到了从搞学术诈骗的人手里讨债的任务,最后假装成路过的捉鬼人在一二三先生门口吹了点唢呐。 啊,这是能说的吗?我忏悔,我应该早点相信师兄的话,离这里的警察远一点,这走两步就能碰到案件的见鬼的情况,他们非要知道你一天都干了什么才行,而且看师兄的意思,这种事可能还经常会遇到。 最后面对屋子里的侦探和警察,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我跟我对象久别重逢,就见了个面,别的也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 “嗯……嗯……就是……不太好说的事。” “哦……” 鉴于老家那边的人说话都比较含蓄,小森侦探听懂了,目暮警官听懂了,虎井教授没听懂,被叫过来的房东没听懂,佐藤小姐左手锤了一下右手,听懂了。 然后佐藤小姐说我了解了,但你们见面的时候没有记录,这样是不能给你提供不在场证明的,你对象他有空来吗?或许他那边能提供一些关于你的证据。 ——哈哈,他,他连现在用的名字都没告诉我啊!师兄你就是故意的吧!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装傻,然后说我们两个正在吵架,所以没必要叫师兄过来,反正我相信警察一定能找出真正的凶手的! 小森侦探摸着下巴,就要往里走:“那现在大家都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啊,等我们看看现场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吧。” 他被虎井教授拎回去了。 虎井教授:有没有可能,你现在是嫌疑人? 小森侦探:哦…… 我看着里面的情况,目光落在我的照片上,那是一张我在国内时候的照片,准确来说是九场那边工作时候拍的艺术照,还是杏花村那小子拉着我去拍的。 当时他说干咱这行的起码要给人留下一点好印象,虽然我觉得他说的行业是男团出道偶像而不是应该普通地消失在人群里的间谍,但当时正在等工作调动的文件下来,我就跟着他去拍了。 那照片叫什么风格?纯正暗黑非主流风格,就差给我P上俩红眼睛冒充吸血鬼了,最后我把那堆照片扔进抽屉里,从里面选了张最正常只是穿着黑衣服的拿来当宣传栏上的工作照片。 所以说您打印我证件照干嘛呢所长先生? 我又看看那边的尸体,确信这次是真的尸体,就往楼下走说我再给师兄打个电话问问医院那边怎么样了。 说起来,竟然没人想听我打了什么电话,不是,就不怕我真的是凶手正在处理线索吗?算了,我看起来也确实跟凶手没有任何关系。 电话打通了。 “维萨里奥,看来我今天晚上回不去了,怎么办……”我没走太远,就坐在楼下沙发那里叹气,正在周围做记录的小警察看了我一眼,脸上写着有对象真好啊的表情。哈哈。 我说看起来这件案子还要很久,我来东京到现在都没好好吃顿饭,今晚也不知道能住在哪,刚抱怨了没几句师兄就跟我说站那等着就行,侦探和警察会把真相调查清楚,如果没有,那就把他们宰了。 我觉得不行,遂超小声对着手机问:“师兄你跟我说这件事是不是跟组织有关系?你们该不会是等着查不出结果来正好杀人灭口吧?”他以前就是这样的,跟我打赌说赌输了我要吃胡萝卜,结果他根本就是知道真相,就是想看我啃胡萝卜嘛! 师兄呵了一声,说他到医院了,然后挂断了我的电话。我默默地把手机放回去,说我家里那两个傻孩子有人管了,不用担心,你们的案件调查到哪了? 刚过来的是小森侦探,他下楼来,说佐藤警官联系上歌手那边了,正在打电话,又忍不住问我:“夏小姐你才这么年轻就有两个孩子了?我记得你档案上写的年龄是……” 是十九,按这个国家的法律来说是未成年,但你们这十六岁就能结婚生子的地儿真的要来质疑我的年龄吗? 我点点头,决定简单解释一下:“是我领养的,好几年前在外面旅游的时候捡回来的小孩,不过记在我哥名下了。” 这是真的,虽然说的不是在医院里那俩傻儿子傻闺女,但我确实从佛罗伦萨捡回来了个小孩,后来我大哥自己也从外面捡了个小孩,家里没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越来越多真是可喜可贺。 就是后来意大利那个黑手帮的老大通缉了我和师兄好几年,哎呀,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我把他们家的小少爷拐走了是吧.jpg。 “哦。”不知道为什么小森的表情还有点失望。喂,你在失望什么啊! “所以打电话的结果……”我都不知道他失望在哪,抬头去看楼上那边,佐藤小姐已经挂断了电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表情有点凝重。 等等,我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该不会是出事了吧?我现在已经有点理解东京这个鬼地方了! “——藤木先生死了。”佐藤小姐咬着牙、攥紧拳,慢慢地说。 虽然佐藤小姐的表情非常悲伤,悲伤里还带着愤怒,但我还是想说藤木光那就是歌手的名字吧!不要来一个死一个啊!你们到底是在干什么?为什么每几个小时就要听到一次死人的消息啊! 我开始理解一切,真的,我现在真的开始理解一切了。 小森侦探的表情也不是很好,他把手按在腰带上,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藤木先生在跟我打电话的过程中意外中毒死亡,电话中断了,白鸟刚好在那边,他在调查那件事,但藤木先生提供了相当重要的线索……他曾经为了忘记带的纪念物回到事务所,偶然间听到虎井先生和所长在争吵,因为对话的内容相当奇怪就录下来了。”佐藤小姐说着就打开了那段录音,据说是叫做白鸟的靠谱同事帮忙发来的。 我竖起耳朵来听听,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对话奇怪到这位据说是非常有名的歌手先生能录下来,毕竟要是这种事被曝光出去的话,应该会对他的演艺事业造成一点点影响……呃,有吗?不太了解这个国家的偶像行业。 反正这件事肯定跟我没有关系,今天的上班肯定是也没戏了,就当做乐子听听吧。 那段录音里首先传来的是沙沙的声音,因为隔着门所以不是很清楚,但很快对话的声音就变得大了起来。 先说话的是虎井先生,他的语气听起来跟现在的儒雅随和是真的完全不一样,是一种相当硬气、有威慑力的声音:「原来你早就注意到天王寺的事了啊,我确实跟他有点联系,但现在你要问我也没用,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接下来说话的是个年纪大点的男人,他的日语里带着点纯正的英国口音——我的意思是这国家的语言里本来就有很多舶来词,他竟然说话的时候一个音都没念错。他说:「但你知道那笔钱的去向,不是吗?虎井,那笔钱不属于你们,而且你根本不知道天王寺背后是什么样的势力……」 虎井先生很快打断了他的话:「看来你很了解嘛,所长。」 哇,这是提到了组织对吧。我点点头,听得津津有味,发现别人也听得很感兴趣,就只有虎井先生的脸色变得白了一点。 录音里的所长说:「是的,小森曾经调查到他们的尾巴过,那是个没人能想象到的庞大组织,幸好那天我在他的早饭里加了纳豆,又让绘里小姐跟他分手,他才没法继续调查下去……」 于是小森侦探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哎呀,你们事务所真的很有趣啊。我一边想,一边听所长和虎井先生的对话,直到听到了这样一句—— 「虎井,你还不知道,天王寺几天前给我打了电话,说那个组织根本不会放过他,他们派来了一位手段极其残忍、行事丧心病狂的成员来解决他,还有拿走那笔钱的人,他说让你快点逃走,东京已经是不安全的地方了。」 「……那个组织?」 「没错,就是天王寺背后的那个组织派来的人,代号是“剑南春”的……迄今为止从未有过任务失败记录的怪物。」 我。我。 我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与我无关 免费阅读.[.aishu55.cc] 撕报纸 天地良心,我来东京之前跟这个组织的本部没有一点关系,所谓的任务履历就是竹叶青姐姐吃饭的时候顺手给我编的,毕竟上海分部走的那是自治路线,哪里有真的这种任务来给我做,我平时在办公室里的工作那就是摸鱼,写材料,继续摸鱼,继续写材料,等上面的申请走流程下来我就可以出差了——顺便一提这个流程走了好几个月,我深刻怀疑是领导故意在卡我。 总而言之,什么“手段极其残忍、行事丧心病狂”的,还有什么任务完成率百分之百的怪物,这绝对跟我没有关系,没有!这都是听谁说的?我大为震撼,决定等这件事结束后就去找唯一存活的虎井先生问问,但没想到还没问呢他就自曝了。 虎井先生:“既然你们都听到了,那我也只能承认了,录音是真的,我去找所长就是因为害怕那个叫做‘剑南春’的人找到我,正准备辞职并拿走跟天王寺有关的东西,但没想到所长已经知道那件事了。” 佐藤小姐有话要说:“录音里的那笔钱是指……” 虎井先生犹豫了一下,小森侦探就跺了跺脚,说虎井先生你说话啊,你告诉我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难道说你真的背叛了吗?他脸上的眼泪都还没有擦干,我开始觉得所长先生是真的很辛苦,带着没成熟的侦探和准备卷款潜逃的员工干事务所,肯定很累吧。 虽然所长死得很惨,但我现在真的很想吃饭,所以我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按住小森侦探的肩膀,对虎井先生说:“天王寺教授并没有研究的才能,所以他一直在以某种方式将得到的研究经费转换为流动资金,在这个过程中他必然需要某个人的帮助,所以帮他洗钱的人就是你吧,虎井先生?” 虎井先生没说话,他盯着我看,似乎还有点别的猜测,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说为什么问我呢,问问小森侦探吧,你们才是最熟悉的人。 毕竟都到这份上了,就缺个说话的人而已,我看小森情绪激动,也不像是能质问的样子,就代替他说—— “小森!难道你早就知道……”虎井先生痛心疾首地看着还在激动的小森侦探,他抓着心口,忽然跪下来以头抢地嚎啕大哭,说没想到你早就知道我在做什么了,只是没有拆穿我,所长也是,我还以为我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原来真相是我一直在自以为是,其实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刚回过神来的小森侦探:……啊? 低着头的虎井先生没看到小森侦探茫然且无辜的表情,就继续在那里哭,说他最开始就是鬼迷心窍,听信了天王寺教授的说法,跟他一起将几个投资人的钱给挪出来,但是后来数目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天王寺教授说他准备逃走了,虎井先生却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迅速,问天王寺教授为什么要逃。 天王寺教授说,你知道吗我的投资人里有“某个组织”,他们的势力十分强大,我这些年的动作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现在我得到消息,东京出现了间谍,他们要开始调查!我们做的事在他们那里是瞒不住的,只有逃走,虎井,你最好跟我一起走,我们没有机会了! 虎井先生最开始并没有相信天王寺教授的话,或者说他不觉得这件事有那么严重,就留在这里,而天王寺教授消失了。原本事情就这么平静,那笔钱也被天王寺教授放在了他这里,虎井先生甚至想如果天王寺教授不回来,这笔钱就是他的了,但事情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三天前天王寺教授打电话来,说组织果然要调查他,还派来了一位代号是“剑南春”的成员…… “天王寺说他以前听说过有剑南春这个代号的人,所有落在他手里的任务目标无一存活!救救我,现在能救我的就只有你们了!” “………………” 听完虎井先生的描述,我很想问他上次听说剑南春的情报是什么时候的事,毕竟在大领导那个年代,他逮着这个国家的人就杀还真不是什么稀奇事,更不用说跟组织有关的人多半也不干净。 所以打听情报不问年代真的没问题吗?我的任务记录就算是编的也根本没几个杀人放火的任务啊!我们那真的是法治社会,你们这到底咋回事啊你们?!所以上代剑南春的事跟我有啥关系啊草! “小森,”我后退一步,“你跟虎井先生好好谈谈吧,毕竟你已经知道全部真相了。” 被突如其来的信息和托付震得头昏脑涨的小森侦探茫然地点点头说好啊,就跟虎井先生说你别哭了,我已经全都知道了,现在…… 虎井先生就死死抬头看着他,声音颤抖地说:“你真的全都知道了?” 小森侦探:“啊……” 虎井先生:“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草包侦探,所有人都看错你了,只有所长知道你的才能,他一直清楚你都是在演的……但我本来没想杀他的!” 小森侦探:“………………” 我寻思着应该是什么保留节目,就站在那里看,没想到旁边的年轻警察用胳膊肘戳了戳我,小声问小森侦探真的全都知道了吗,他在外面的评价可是三选一只要选两次就能用排除法得出正确答案的草包侦探。 这,这,我也是第一次见他,今天刚来东京啊。面对警察小姐的问题,我只能发挥语言艺术的优良传统,说推荐我来这里的老师曾经说过这家事务所有个年轻人,虽然尚未找到他真正的道路,但钻石总会被打磨得闪闪发亮,他前程远大、未来可期。 未来可期的意思就是您现在真的还不行,再练练吧。 但那位警察小姐没听懂,她感叹说是这样啊,没想到小森侦探的才能在这种时候就被挖掘出来了,想必他发现虎井先生的事的时候一定很难过吧。自己敬爱的所长被熟悉的前辈杀死,这样的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次打击……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不行啊!不要因为我用了两个听不懂的成语就开始往字面意思上靠了啊!对不起,我应该说得更明白一点的。 我决定解释这个美妙的误会:“其实我的意思是……” 这话刚说到一半,小森侦探就抹干眼泪抬起头来,坚强地说:“没错,我现在已经是合格的侦探了,虎井先生,你就放心地去吧,我和夏小姐会好好经营我们的侦探事务所的!” ——喂,我实习的地点是历史文化研究所!还有,你都合格了什么啊,刚才难道不是犯人一直在自曝吗? 半个小时后。 师兄给我打电话,说刚才有警察找他,告诉他天王寺教授的学术造假案件已经处理完毕了,是他的合伙人虎井先生拿走钱后准备找人暗杀他,天王寺教授本人意外被车撞了不治身亡。但是当初一笔投资的代理投资公司已经倒闭,如果想追回这笔钱的话可能需要提供一些合理的证明。 我说是啊,我不是在给组织讨债吗,当初这笔钱是组织以乌丸财团一个子公司的名义投出去的,就是没过多久管理这家公司的组织成员就被暗杀了,你不用管,等我两天就把钱打给你啦。毕竟你是那什么不懂投资的银毛大少爷,你只需要接电话然后说嗯嗯嗯嗯就可以了。 师兄:…… 我继续说相信我啦,但是你待会再给我打电话,我正在逃跑,事情真的很要紧,不然我今天就会死在这里了! 我挂断电话就继续跑,背后是穷追不舍的小森侦探,他说夏小姐我真的只是想邀请你继续留下来工作!你本来不就是来这里实习的吗,我没有任何恶意的,我是所长的养子,这家事务所由我继承,我能帮你开那个什么……实习证明的! 对此,我只有一句话要说:“我信你个鬼啦!你们这地方侦探的死亡率也太高了,拜拜了您嘞!我是不可能去当侦探的!” 第二天。 “组织上已经决定了,组织内部的学术造假和研究骗钱案例太多了,现在需要一个人去调查和追回资金,剑南春,就决定是你了,那位先生很看好你。” 我拿着任务说明,或者说一长串直接拖到地上的研究室清单,手都在抖。我想起来昨晚上师兄来找我,说你到底被什么东西追了,我说很可怕,真的很可怕,然后扒拉着他不放在他那里蹭了一晚上。 但刚睡醒就有组织的人打扮成送牛奶的来到门口,对我说那位先生听说了我的任务情况,有新的工作给我,还说组织对魔都分部来的人一向都是先看看能力,再决定做什么工作的。现在有一项很合适的任务,还有,搞回来的钱随便花,就当你零花钱了。 “我觉得……” “对了,为了方便,组织给你安排了一个侦探的身份,挂在一位国外的知名侦探门下,你可以放心行动。” “…………” 我看着门在我眼前关上,转头对师兄说:“他们根本就是想给我找点事干别烦他们是吧!就是这样吧!”这跟给我张报纸撕着玩有什么区别?还零花钱,呜哇啊啊我觉得我被排挤了! 师兄说呵呵,你觉得呢,你之前来的几位都干了什么,你要不要打听打听?他们没在刚来的时候就把你做掉就不错了。 说起这件事来—— “维萨里奥,我刚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就是想把我做掉一劳永逸啊?” “……” “不要沉默啊!”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撕报纸 免费阅读.[.aishu55.cc] 兔兔外套和胡萝卜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晚上好,这里是黑兔特别直播栏目,谢谢大家的关心,我还活着,喘气儿,能蹦跶,没有被异国他乡的侦探诅咒搞死或者被传说中的异世界卡车创死……” “哦,工作?我哪知道这都是怎么回事,我是来做文化研究的,他们说前段时间找到了一些中国的古籍需要帮忙确认,因为不便保存就希望我们那边派人过去,结果我刚到所长就死了,他把古籍放在三重保险箱里,密码还没人知道。” “讲道理,我非常怀疑这个组织的BOSS就是想用侦探的诅咒把我不声不响地搞死,但他没想到我命硬,要知道我大哥说我打小就命克玄学,曾经有个算命的招摇撞骗来我家说我有血光之灾,结果他转头就被电动三轮给撞进了医院……” 我在那对着录音碎碎念,病床上的杏花村艰难地向我伸出手,我说你在这里不要走动,爸爸去买个橘子给你。 他说别念了,师傅别念了,我现在脑壳疼就想睡个觉,你就让我睡会吧剑南春小姐。他趴在病床上就像是一只失去梦想的咸鱼,刚才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哈哈,这件事他不是很想解释,你以为所谓的枪击案是意外吗,其实不是,整件事的真相实在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别贫了,说说咋回事。”我磕着瓜子,就对这件事很好奇,他俩虽然还是肉体凡胎吧,但好歹也算是能活着跑完一圈训练的人才,怎么到这就出事了,我不理解,领导也不理解。 杏花村叹了口气,说这事得从2002年开始说起,我刚看了他一眼,他说真得从2002年说起。那时候他刚毕业,初出茅庐,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去香港一酒吧当驻唱歌手,顺便盯点,还起了个艺名叫Nachtkerze(月见草),但是因为嗓子条件太好了又走神,唱得乱七八糟,被人逮住了。 逮住他的人似乎是一位音乐方面的专业人员,痛心疾首地说他实在是在这里浪费嗓子,还给他一笔钱说你别在这里浪费天赋了,拿这些钱学点正经的去出道吧,刚好有个歌手节目非常适合你,继续在酒吧唱歌那就是浪费你的才华。 这个人一连说了三次浪费,杏花村没有办法,也不想暴露,就答应了——事后他听说酒吧里其他人都暴露了,就他没有,他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因为他当时太显眼了,所有人都给他鼓掌,就没人怀疑他了。 那件事结束后,他因为受伤休假,拿着邀请,寻思闲着也是闲着,就真去声乐班了,还参加了歌手节目,结果在海选的时候就让评委惊为天人,说是要把他捧成世界第一歌手。杏花村渐渐觉得事情不太对,就在打进决赛之前光速跑路,声称自己感冒了没法参加,让所有期待的人遗憾当场。 “但讲道理,按照我的工作——我可是做游戏策划工作的,怎么能抛头露面?我必须隐藏我的身份啊,我不能出名啊!所以我就跑了。” “什么游戏策划?” “哦,兼职,一刀999点击就送VIP8那种。” “……没事,你继续说吧,我寻思这种游戏也没人提着刀来砍你。” 杏花村说他后来还又遇到了那个好心人,好心人对他决赛前感冒表示非常遗憾,并且鼓励说机会还有很多,路不止一条,还说会支持他继续走这条路,因为他的歌声让好心人想起了自己年少时期的梦想。杏花村觉得这份好心实在是太沉重了,就表示自己会努力的,然后跑回大陆希望他们再也不会见面。 可是事与愿违,就在我到九场工作前不久,他因为是体系里长得最好唱歌也最好的,被推荐去参加选秀节目找到团里的间谍,然后在参加选秀节目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位好心人,好心人说是从朋友那里看到节目的,发现他在之后就从国外直接飞来支持他……对此杏花村表示,他真的只是来做任务的,并不是来出道的! 他捂着脸,整个人周围都弥漫着后悔的气息:“我真的,我没有办法拒绝,主要是粉丝们都太热情了,很多人说向着你的梦想前进吧!我脑子一热就忘记瞎唱了,然后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快要出道……” ——不,这玩意就跟酒后乱〇一样,你真不想的时候是能拒绝的,所以你根本就是自己想出道吧!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了解了,所以你是因为出道前一天忽然醒悟,想起来你是来抓间谍的,所以直接卷铺盖逃跑,结果被那位因爱生恨的好心人抓住尾巴暗杀了对不对?你看看小孟还在那边躺着呢,你对得起你的梦想和我的小孟吗? “我也没想到刚出机场就能遇到他啊!谁能想到他真的带枪啊!他问我为什么明明说住院人却出现在了东京,小孟当时就回答说我是故意的因为根本就不想出道,我冤枉啊——” 杏花村在那里哀嚎,我觉得他一点都不冤枉,毕竟这事儿都是真的,但还有个问题就是我记得新闻里说枪击案的犯人不止一个。 我问他这是咋回事,他说他哪知道啊,好像是因为当时有人在那里埋伏要暗杀什么重要人物,结果好心人一开枪他们就全部跟受惊的兔子一样开始混战……小孟就是被这群人给误伤的。 “那你的贵人被抓了?” “这倒是没,他很失望地看着我,眨眼就钻人缝里不见了,我怀疑他其实是那种当地XX家族的成员,听说最近他们不用西瓜刀了改用枪……毕竟是我对不起人家,我就没把他的照片给警察。”他说到最后有点叹气,要是在国内他就找警察了,但这里是日本,算了算了。 我说还有照片啊,杏花村就说是那次选秀节目里跟粉丝的合影,上面就有那位好心人,他找出手机里存的照片来塞给我,指着上面一个男人说就是他,当初他们在酒吧遇到的时候,对方就坐在角落里…… 于是,我看着照片,沉默了。 “他……” “就是日本人啦,鱼冢先生,他这两年中国话说得越来越好了,我觉得他是个好人,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实现他的期待。” “……” “对了,他曾经跟我说他是给老板开车的,但我觉得他的工作应该不止如此,那应该就是种托词吧。剑南春?夏夏?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我能有什么表情,我在照片上看到的是昨天还见过伏特加先生,虽然都是戴着墨镜但无论怎么看都是同一个人。 接下来我想起来昨天来接我的时候伏特加说他回去机场看看那尸体怎么样了,就是师兄刚跟我见面的时候被师兄解决掉的那个人,要是落下什么线索被警察发现也是一件麻烦事。很好,时间是对上了,然后呢? 然后我低头一看,伏特加给我打了电话,手机铃声正在响,现在用的铃声是《两只蝴蝶》,别问,问就是二哥偷偷给我改的。 我对杏花村做了个手势,带着茫然的心情接通了电话,伏特加说师兄让他来给我送东西,顺道看看我的“亲戚”怎么样了,需要的话可以换家靠谱的医院。 看谁?是来砍谁的吧!让你见到的话杏花村的小命不就交代在这了吗?! 我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对伏特加说:“不……不不不不不用了!你不用过来了!我马上就下去!真的,你不用上来!!!” 伏特加有点疑惑:“怎么了?” 我抄起旁边的外套就准备出门,生怕他真的上来,边往外走边说:“没事,没事,我家傻儿子刚才不小心打翻了杯子,他说这样没法见人,所以伏特加先生你不用上来了!是那边找我吗,我现在就去!” 挂电话,准备出门的时候我又倒回来,对杏花村说了一个不幸的消息,你的好心人是组织的代号成员,而且看起来不像同行——卧底,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麻溜回国,要么你……你在日本出道吧。 杏花村听我说完,当机立断说他是来做卧底工作的,怎么可能抛头露面,而且这次来出差的是我,不是他和小孟,他们两个就是来做协助工作的,也没跟组织报备自己来了,所以现在回国来得及。 “……综上所述,回国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我选出道。” “你他妈本来就是想出道是吧!所以这就是你来的时候把你自己挂在女儿红的事务所名下的原因?” 我下楼,看到伏特加,他往医院楼上看了医院问我没事吧,我说没事,就是家庭成员吵架,傻儿子要去追求梦想了,中国有句古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现在要去对没交保护费、不是,没上供零花钱——也不是,是套组织经费的草包研究员念经了。 伏特加先生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也知道那位先生就是给你找点事干,省得你跟前几位一样搞出大事来,所以你根本不用去找人,就在东京待着到处玩就行。 我坚定地拒绝了他的提议:“不行,我是来组织工作的!什么都不干只会让我的良心受到谴责!” ——不,其实我是想知道这个组织为什么有这么多实验室,让我看看他们都在研究什么伤天害理的东西。天地良心,我不是故意想的这么坏,是个人都会这么想吧。 伏特加幽幽地说你们那边来的人确实都有点怪,怎么还有人喜欢做无用功的。但他接着又说师兄让他把这个给我,然后递给我一个纸袋。 打开,哦,兔兔外套和胡萝卜。 “……” 可是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啊,都这么大了为什么还要穿这种东西?我在伏特加一言难尽的目光下穿好、啃着胡萝卜,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他要走了,还有别的事干,转身就离开了医院。 我把手揣兜里,摸到了一张纸片,等伏特加走了我把纸片拿出来,发现那是一家研究所的地址,也在那串研究的名单里。 “有话不能直说吗?哎。”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兔兔外套和胡萝卜 免费阅读.[.aishu55.cc] N.S. 我没有直接去师兄给我的地址,而是真在东京转悠了几圈,去别的研究机构打了个逛,发现这地方确实人杰地灵,光清单打头的几家研究所就遭遇过十几起暗杀、爆炸和人为断电事故,更可怕的是我去的前两家研究机构就分别发生了死人和爆炸事故,让我开始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现实世界。 基本上流程就是这样的,我敲开一扇门,这里的工作人员说他们不接受参观,然后我就找出组织BOSS给我签发的尚方宝剑——哦,其实是乌丸财团调查专员的名片,接下来他们就会找专人带着我溜一圈,最后我问这里谁管事,他们就会推出一个脸上冒着冷汗的人来跟我单独谈。 “……你那么怕我做什么?” “对对对对不起!我听说组织新来的代号成员魔王‘剑南春’正在清剿做不出成果来的研究基地,刚来就把某个研究项目的主管给杀了,上个星期还有一直没进展的研究所被‘剑南春’给炸掉了,那位先生似乎打算对整个组织的研究机构都做一次清理……你应该,不是吧?” 这个研究机构管事的有点迟疑地看着穿了兔兔耳朵外套的我,随后自我安慰说肯定不是,刚才他那是听到风声吓得,生怕他们这里也被判定为没做出成绩,然后他就被传说中的魔王给宰了。 我听完他的描述后沉默了半天,说嗯……没错,你说的那个人肯定不是我,我只是一只小兔子,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真的只是来查账的,你在这里签个字就行,你们那研究成果我也看不懂,放心吧,我跟那什么魔王毫无关系。” “那就好,那就好。” “但你们这账本是不是有点问题。”也没要求你们做得多专业吧,怎么演都不演了,不会吧我说查账就把真的账本给我了啊?你们连假账都不好好做的吗? “咳,这个嘛……卧槽拿错了!” “…………” 第二周,我溜达到别的研究所的时候,听到了这样的说辞:被那位先生派来的魔王剑“南春”正在调查组织里的研究,摸鱼的划水的造假的一律会被清算,已经有好几个乌丸财团投资的研究项目负责人被杀了…… 不是,上次那个负责人是因为太紧张胃疼,把自己送进医院了好吗?他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第三周,我寻思这次没人说瞎话,肯定没问题了,但师兄找到我,说你知道组织里现在有什么传闻吗?从地狱里被召唤来的魔王之剑“North Spr.”正在东京游荡,专门对乌丸集团里的研究人员下手,已经有不少人惨遭这位的毒手…… 师兄慢悠悠点了根烟,说:“时有夏,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除了去师兄给我的研究所地址的地下看了看,就没有做别的多余的事!我甚至没管那些做假账的研究所要钱! 最后我小心翼翼地问:“就是说有没有可能,真的存在这样一个人物,而且跟我没有关系?” 师兄说你觉得可能吗?我说事情变成这样肯定有人在背后坑我,八成就是组织的BOSS想要败坏我的名声,要知道我就是一只兔子,怎么会有人害怕兔兔呢? “……” “好吧,我没吓唬他们,真的,我就是跟他们说组织要清查账单,乌丸集团的研究经费竟然过手捞一半,关键是一点实际的研究进展都没有,那位先生很不满意,他们就连夜卷铺盖跑了。” “然后叛徒还得我来收拾,时有夏,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闲?”师兄掐灭了烟,一副你自己乱玩就算了为什么要拉着我加班的表情。 可我确实觉得师兄很闲,自从他换了车就天天在遛弯,也不知道他在组织里是干什么的,我上次问伏特加,伏特加说师兄啊,他就是……在组织里就是机动人员,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 我懂,我懂,师兄又不是打杂的,既然什么都干那不就是老板的花瓶助理吗,专门负责组织里的貌美如花,只有需要充当门面的工作才会派出来做事。我跟伏特加说我懂了,他欲言又止,最后说你懂了就好,别问了。 “放心吧维萨里奥!我快把清单上的研究机构跑完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跟我一起休息了!” “……” 我看到他脑门上似乎多了个相当生动的井号,应该是错觉。他拽着我的后衣领往回走,我开始研究今天的晚饭吃什么,想到一半他又问之前给的地址我去看了没,我说去了,地下也看了,我知道你想让我看什么,这组织还挺有意思的。 他说既然这样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等着跟他们一样享受一下实验室的待遇?我低头继续研究晚饭,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说哪能啊,他们最开始不是也给我洗脑了吗,既然这样我就没有回去的理由,而且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 说到这我就扯扯他衣服,说今晚我们去吃这个吧,还有就是我听说组织在研究长生不老,维萨里奥你是不是真长生不老了,我发现你都没怎么长高啊。 他:“没长高的是你。” 我:“我明明长高了!咱就是说,历史上找长生不老药的人那么多,连秦始皇都没成功,你信组织有长生不老药还是信我是秦始皇啊?” 他:“……你是小魔王剑南春,走吧。” 这对话当然也算不上没头没尾,出于工作关系我倒是没有对师兄隐瞒太多的的想法,但领导是不打算跟师兄通情报的,所以我也就跟他说个笼统的东西。 其实在去的时候我就知道组织里应该是个什么东西,领导说组织的代号成员里有一部分就是他们搞研究出来的,咱就是说洗脑这事都有了,那弄点传统艺能改造完了忘记洗脑也是正常的。 可惜这里还真没有改造人,也没有怪人,更没有能够变身的英雄,只有一群各自有使命的普通人面对精神和目的似乎都不太正常的犯罪组织。 我已经差不多逛完了组织的研究机构清单,这都是放在明面上的,其实他们背地里的研究肯定不止这些,我加二哥里应外合顺着他们的内部网络查了,对着那堆名目沉思半天就发给领导让他找专业的人看看组织最近在研究什么,毕竟我这种门外汉只能看懂题目,来几位大佬八成就能从蛛丝马迹里找出组织的研究方向来。 果不其然,领导回复四个大字:返老还童。过了一会儿,小师叔也发了一句:白日做梦。 最后还有大领导的批注:瞎搞。 ——行,赶明儿我让队长整个对联挂门口,等到组织完蛋的时候就拿出两串鞭炮来噼里啪啦放着庆祝庆祝。 “但我有件事很好奇,为什么这个组织还活着啊。” 我躺在床上,就是想不通这件事。你说这玩意体量大吧,也就那么回事,反正是个组织又不是个国家,真有那么多本事的话也不至于藏头露尾到这个地步;但它就是活到现在了,我想不通。 领导忙着呢没搭腔,于是在群里继续跟我聊的是张部长——也就是青岛啤酒,他说小夏啊,有些事呢不是我们就能决定的,就像你对这件事很好奇一样,有些人对这个组织的研究也很好奇,早些年组织曾经做了点意外的成果,得到了青春不老的样本,你看,有人这不就急了,不让我们把组织给搞了。 我秒懂,就算没说清楚我也懂了,要说谁能好奇、谁能干预、谁非要在背后看着组织能不能搞出长生不老这种东西来,还得看那家的人。我说我还以为你们真想套经费呢,张部长说怎么可能,不缺那点钱,但来都来了,有便宜就不占那啥…… “啥时候能让全世界考汉语四级?” “快了快了。” 第四周,我决定就这样吧,我不是什么刚从上海分部来的新人剑南春,我是传说中的黑暗地狱魔王之剑“N.S.”,很好,要不是没法跨时空出警任天堂马上就要来找我收版权费了,现在的话就是魔王N.S.干的事跟我剑南春有什么关系。 组织的那位先生给我打电话,说他听说了我最近的工作,把组织在日本范围内的研究机构都敲打了一遍——就算没去的也被虚空敲打了,他觉得很满意,我说那太好了,既然这样就…… “就给你放假吧。”那位先生说完就挂了电话,似乎不是很想继续聊,不对,他是生怕我说想加班,所以就先挂了电话。 我转头就问师兄说他是不是怕了,他肯定是怕我继续逛组织的研究所让那些人加班加点干活然后真的研究出东西来,然后这个组织就没必要存在了!所以说组织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暂时还没研究出来,就跟核弹放在那里没发射的时候才威胁最大一样啊! 师兄:“……” 师兄:“晚饭吃什么?” 嗯嗯,让我想想晚饭吃什么,组织的事现在根本就不重要,先放在一边吧,就算它是联合国用来骗经费的机构也跟我无关,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毕竟这个组织的死活还不是我需要担心的东西,后面的门门道道多着嘞。 我回家打开电视机,准备吃饭的时候顺便看点电视剧下饭,最近好像出了个全新的推理剧,主角是走到哪里都会死人的名侦探,亲戚朋友也死,同学老师也死,剧情是挺不错的,就是有点费侦探的人际关系,想来想去《金田一少年事件簿》也是这样,可能这就是当地特色吧。 说起来这些侦探的年龄是越来越小了,你们不会最后发展到让小学生当侦探吧?等等,我还记得CLAMP有部小学生怪盗的,说不准他们下次就真搞小学生侦探的热播剧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调到某个台,都已经翻过去了,忽然意识到刚才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就又倒回来,发现——好家伙,杏花村他,真出道了。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N.S. 免费阅读.[.aishu55.cc] BOSS在中国被骗记 书接上回,剑北春小姐正在看电视,距离她刚到这里才过了一个月,她自己就完成了从南到北的大转变,而她的两位负责协助和接应工作的同事,一位还在医院里摸鱼,另一位——已经决定出演今年的特摄剧。 哦,关于我怎么从剑南春变成剑北春这回事,请回看上集,我就不多赘述了,反正事就是那么回事,我已经看开了,组织的BOSS是千方百计地不想让我靠近,肯定是怕了我们上海分部了对吧! 小兔兔骂骂咧咧.jpg 我火速打电话问孟婆汤:“所以杏花村不是应该和你一起住院吗?他是怎么出现在电视上的?” 小孟打着哈欠接电话,说你不知道吗,当时你前脚刚从病房出去,杏花村就精神抖擞地下床宣布他要出道,然后火速联系了他来的时候就说好的事务所,直接跑路了。至于他怎么忽然去拍剧,可能是因为事务所有门路吧。 听完之后我沉默良久,刚才看的预告片画面还在脑海里回旋,演员先生——就是假扮天王寺教授的那位职业演员的身影从记忆里浮现,我记得就是这个事务所要接一个叫花问天的老板亲戚。 巧了,杏花村就叫这个名儿。我默默检索了那个事务所的信息,还真从他们公开的情报里找到了我认识的这位花先生,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小孟你怎么不拦着他?我记得他是真中了两枪吧?!” “他走的时候我还在隔壁病房睡觉……你也没跟我说你来了……”小孟还是搁那打哈欠,完全没睡醒,我看了看时间,说你继续睡吧,我打电话问问他本人。 不过杏花村的电话没打通,师兄已经对着电视机看了一会儿,问我是不是又有亲戚被卷进枪击案里了。 我说,没,不管他,先吃饭。 “……” “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别的都不重要,我儿子要出道了,小事。” 晚饭很好吃,谢谢压寨夫人,吃完我就把杏花村的事给抛到脑后了,毕竟他还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事务所呢,那肯定是安全的,就昨儿还有预热活动,第一集播出好像是下个月的事。这么一说他们应该早就在选拔和宣传了,而且杏花村这小子肯定不是忽然挤进去的,他早有预谋是吧!他这次非要跟来就是因为想换个地方出道没人认识他对吧! 气呼呼.jpg 回头我就去找领导告状,说杏花村出医院门的时候竟然先迈左脚。不过现在确实有点别的麻烦事儿,比如说组织BOSS视上海分部来的人如洪水猛兽,我得想个办法改变他的看法,不然以后来的同事怎么办?没有师兄这样的老婆怕不是当场就被做掉了! “维萨里奥,BOSS这么忌惮上海分部的人,为什么不直接把分部给撤销啊?这件事你知道吗?”我晃晃脑袋问他。 师兄略顿了顿,似有所想,没有立刻开口,于是我摆摆手说好吧,看来你也不知道,我得找个组织高层干部问问。 这个组织里就没有明确的成员阶级划分,代号成员名义上都是一个等级,可实际运行的时候又分主次和派系,这样真的很不友好,倘若他日我搞到这样一个组织,肯定要给他们狠狠地改革。至于师兄,虽然传闻里琴酒好像是BOSS的亲信,但师兄毕竟都被派出来接我这种没背景的新人了,估摸着也是没实权的那种类型吧,问师兄是没用的。 我如此确信。按照常理来说便是如此,就算这个组织哪哪都透露着不对劲,也是要讲基本法的。 师兄说,你想知道哪部分?上海分部建立的原因? 我抬起头来,说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跟他们说的一样是组织的……哎、看我干嘛,就是,他们说你是组织的花瓶,专门摆来好看的,我觉得BOSS很有眼光,快赶上我一成功力了。 “谁说的?” “就上次那个七海研究所的所长,他说什么你每次出现所有人都会突然变得安静,为你隐隐约约透出来的气质折服,你的音容笑貌在他们的记忆里久久不散……” “时有夏,你是故意的吧。”师兄听到音容笑貌这词儿的时候就有点绷不住了,让我想起早年还试图跟我装严肃的大哥,当时我大哥就是天天绷着一张脸,然后我负责逗他开心。 不过现在肯定是不能撒丫子就跑的,我双手合十,说这是语言问题,你看日语翻译成中文就不是一回事了,你要相信我的呀,我肯定是不会害你的,就算你哪天没了我也可以按照老家的传统安排冥婚。 就是气氛会有点诡异,小时候见过那长长的迎亲队伍,那天刚好回老家,能看到队伍里的纸人,还有摇摇晃晃的娇子,虽有人奏乐,却无人喜悦,某种老旧的香味在空气里蔓延,偶尔吹过的风里带着一股子凉意。往远远的村那头看去,几只乌鸦正在枝头栖息。 有人会唱听不懂的小调,后来就没人再唱那些东西了,毕竟是老玩意,现在的年轻人都不会,我也不会。 我还记得,那声音就像是冷烟从深黑色的烟囱里慢腾腾地爬出来,像湿漉漉掀开棺材板、钻出地穴的腐尸亲吻耳畔,有点—— “可以,我明天就给你办。”师兄说。 “不、不用了!!!”我飞扑过去按住他的手,说咱这样是不行的,这是法治社会,跟以前不一样,真的不能随便杀人,而且我这么可爱你真的忍心吗?我真的很可爱,请给我钱!不是,请跟我回家! 呜呜,师兄这人怎么开不起玩笑,要知道我在老家的时候都是跟大家往死里打的,也没有见真的死人啊。刚才师兄那动作,一看就知道是要杀我…… 但师兄还是跟我说了上海分部的事。 说是很久很久以前,组织的BOSS去大陆开拓新市场,想要在这个神秘的古国里寻找长生不老的秘密,一共来了四次,结果都不是很顺利。 他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还在战争时期,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想在这里找什么都不方便。听闻有位古老的皇帝曾经求取长生不老药,在某些传说里他甚至找到了线索,流传后世,而当时的那位先生带着一张古老的帛书来到这片土地,想要从高人指点的墓穴里找到线索。 那个年代还是有群盗墓的存在的——毕竟这会儿队长还在跟新人说去山里抓盗墓贼,现在更没有问题了;当时的BOSS还很年轻,他跟着盗墓贼下墓,没有任何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没过多久他就逃回了日本,并且声称有生之年再也不会踏上那个国家的土地一步。 我很好奇:“他这是搁里面遇着粽子了?” 师兄说他哪里知道,但BOSS曾经跟他说过里面有些很可怕的东西,根据那位先生的描述,他们很有可能是在里面遇到了……另一伙盗墓贼,并且双方都穿得不太像人样,互相把对方吓得魂魄出窍当场逃亡,证据就是后来师兄让熟人查查,结果听说当初有两伙盗墓贼一块被抓了。 他第二次去的时候,告诉自己,这块地儿的主人已经换了,现在的主人是生活在这里的人民。这就跟他当年发的誓不冲突了,于是他再次踏上旅途,不过这回他没有再研究什么古墓,而是想从流传许久的那些文化和古老的传承里找线索。 结果他见识了民间流传的一些隐秘的、阴间的续命法,和传说中能将身在黄泉之人召唤回到活人世界里的仪式,那位先生在阴阳、八卦、风水、卜算的学问里流连忘返,对那些神奇又有些诡异的方法感到好奇,还亲自去试了能够让垂死的人吊命、让寿数将尽的人经历神魂考验并续命的偏方—— 当然,那位先生是个谨慎的人,他确认过里面没有什么有毒成分才敢吃的,毕竟他听说了,那位古老的皇帝就是把他自己吃药吃死的。然后,谨慎的BOSS高烧数日口吐白沫昏迷不醒被好心人送进医院抢救,检测出来的结果是中毒。 “他真敢吃啊?这就是没找个当地向导的坏处,旅游景点的东西也就偏偏外地人了。” “当时有位算命先生说他命不久矣,而且说的其他事情都应验了,于是那位先生不但吃了,还相信得病只是跨越生死的必然反应,说自己要出院,直到他听说那个村被人去楼空,什么人都没留下,才吓出一身冷汗。” “……” “跟你想的一样,”师兄想点根烟,被我抢走了打火机,于是他啧了一声就换成了喝口水,继续说,“那是个专骗外国人的团伙,他们借用当地少数民族的村子,还跟一些村民合作扮演,装备齐全还有不少演员。” 我懂,我懂,专业诈骗团伙,移动式的,跟欧洲那边曾经流行的马戏团一样,人家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里是骗一个换一场大戏,人家的剧本还是给你量身定做的。 但换个角度想想,那位先生也是挺先进的,换现在就是雇佣了一群专业人员来陪他演剧本杀,那可是整个村儿都在围着他和他带去的人转,最后他成功存活,就是交了一大笔智商税,然后还得到了场地和照片的纪念。 师兄继续说,那位先生第三次去的时候,刚好赶上某个著名的十年历史时期,这次他来就没那么友好了,还得乔装打扮才能进来。不过这次他来还真不是为了找什么长生不老的,这是次要的任务,他来主要是因为他的组织在这里的扩张受到了阻碍,所以他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这群人本来也就是他派来搜集线索的,只不过已经不再年轻的那位先生本人是不想继续亲自尝试了。 那位先生来到这里之后,发现组织的发展是被当地的帮会给扼制了,当然不是那种港台风格的、相当有组织纪律的黑色帮会,而是一群看起来……跟日本那边的组织有点格格不入的人,简单来说,组织正在活动的时候,正好遇到当地在召开“武林大会”,起了亿点点小冲突,然后就被抓了。 “然后呢?” “那位先生找上武林大会的人,说可以跟他们化解仇怨并合作,没想到被认出了日本人的身份,于是这群学武的决定把他当场宰了。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关键的人救了他一命。”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BOSS在中国被骗记 免费阅读.[.aishu55.cc] BOSS的秘密(4) 不得不说,当时还没那么慎重的BOSS来中国被骗实在是因为太年轻,我觉得换两个老油条往那一站就知道这群人不对劲,当年那山沟旮旯里的专业团队那是真的专业,没学八国语言是出不来的。但话说回来,就那个历史环境,这群“武林高手”竟然没把BOSS给斩杀在半个世纪前,实在是让人觉得可惜。 “我记得当时在那块混的都是正儿八经学武的吧,我爷爷还说他以前凑过热闹,所以谁把BOSS放虎归山啦?”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嗯?”我歪歪头,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了点,关是不可能关的,这人说话的时候就是得开着电视听个响儿,这才叫健全。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就师兄的说法,就在那位先生被抓、即将被一群英雄好汉砍头的时候,忽然现场围观的人里有一位大哥掏出枪来就往那位先生身边的武学大师身上打去,然后砰砰砰砰现场就变得乱了起来,在这片鸡飞狗跳里警察也跟着来了,还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于是就在这样的一片混乱里,那位先生找到机会跑路,逃出生天。 “你先等一下。”我听师兄说完,忽然就想起一件事来,“小师叔跟我说哈,当年那些老掌门在一块喝酒的时候抓到了个日本人,姓周的喝高了当场就说这是日本来的间谍,咱这就把他给杀了,被其他人给拦住了。但是没想到就在他们拉扯的时候,有个美国间谍闯进来杀那个日本人,打偏了,于是他们就打了起来,最后把美国间谍抓住,至于那个日本人……” 我万分沉痛地回忆起来,小师叔跟我说的时候眉飞色舞,讲那个日本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老掌门们一通合计,就狠狠敲诈了一笔,放他走了。至于那个被抓的美国间谍,据说是FBI的,不知道来这干嘛,事后交代了一些重要情报,但那就是不能乱讲的东西了。 师兄说没错,当时那个美国间谍是FBI的,那位先生不知道间谍是来杀他的,还以为FBI的人是来救他的,就跟FBI的上线建立了友好关系,并通过他们的渠道偷渡回到了日本。 所以到现在组织里都经常混进来FBI的人,BOSS对他们相当信任,毕竟是当年帮他的神秘偷渡组织的、没有几个的需要照顾的亲戚,顺便一提乌丸集团在美国的分部就是这么建立的。 “……” “美国分部也是这样的?” “那倒不是,美国分部里什么人都有,你还能在里面见到MI6送去的人。” “我有个问题,乌丸集团的美国分部,是不是就是FBI假扮的?” “……” 这事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当我问到这里的时候,师兄他竟然沉默了。好的,师兄你不用说了,乌丸集团的美国分部就是FBI,英国分部多半是MI6……世界各地都有他们的庞大势力,这是一个各国情报组织渗透的组织,但从纸面实力来看乌丸集团可真是天下无敌! 师兄说我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坚定地说事情一定是这样,他说你还听吗,还没说完,我说听听听,等说完我们再聊点有的没的。 从那次事件后,乌丸集团就暂且放弃了在大陆地区的扩张,只建立了一个香港分部,不过后来事情就变得更加难办了起来,那位先生确信这片土地上不存在真正的长生不老,刚好他自己也从某个地方找到了新的线索,就去投资搞研究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个自称带来长生不老消息的中国人找到了他。 对方说他有真正的线索,根据专家的研究,秦始皇当初寻找的长生不老药如今在南海一带,而他们有门道,挖开了秦始皇的墓穴,并且找到了千年前的真相:当初那位古老的皇帝没死!他还活着!他甚至给后人留下了指引不死的方向! 由于对方拿出来的证据太牢靠,还有发现消息被灭口的专家的证明,以及当时被军队团团围住的西安某处,那位先生相信了,决定跟这个年轻人一起前往南海。他问这位年轻人想要什么,年轻人说没有人不想要长生不老,但我的儿子现在快要死了,所以我需要钱来救他。你获得长生不老,我获得钱,这就是我们的双赢。 那位先生听完年轻人和他的妻子以及年幼的儿子之间可歌可泣的感人亲情故事,就先给他打钱,让他照顾好家里人,然后才出发。 “我怎么觉得这个手法有点耳熟?” “这只是收买人心的手段而已,那位先生当年已经有了经营几十年的乌丸财团,这点钱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我缓缓放下手,说,“我的意思是,当年那些声名远扬的诈骗团伙,后来好像被关在监狱里,出了几本绝密教材叫做《十骗新编》、《西行旧事》,我闲着没事的时候还看过,里面就有些特别的案例……” 师兄就看了我一会儿,说你从哪看的。 我说地摊上买的,那年我路过北京那什么园,有位老人直接拉住我说小姑娘我看你骨骼惊奇天庭饱满,堪称绝世之才,想要拉我跟他学艺,后来我把他送进了警局,拿着他给我的剑谱看了几天,从字缝里看出字来……上面满满写的都是:只有真话才是最大的骗术! 师兄说你家里不是经商的吗,我说哪能呢,早就破产了,现在我是给神秘组织打工,我对组织忠心耿耿,谁也不能阻挡我对组织的爱。 “你继续编,我就没听你说过几句真话。” “怎么会!除了我妈曾经去苏联留学过,我的背景简简单单清清白白,而且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啦?就算全都是假的,起码我说让你跟我回家这是真的!只要你愿意嫁进我的山寨,我把家底都给你保管好不好?” “……”他看了看扔在桌子上的车钥匙,没说话。嗯,还是那句话,我舅的钱和我有什么关系? 总之,那位先生没说他在南海经历了什么的惊心动魄的事,但最终并没有得到长生不老药,而是风尘仆仆地回到了日本。每次提起来的时候,他都会说那是一段相当波澜壮阔的旅程,现在都时常想起,当初那位跟他一起去,却舍生取义、义薄云天死在南海的年轻人更是让他难以忘怀。 几年后,他找到了那位年轻人的儿子,对方得知他是当初给钱治病的人后表示非常感激,询问他能做点什么来报答,那位先生说没必要,你的父亲已经支付了所有的价格,或许我还应该帮你点什么——那位先生必然是个生意人,他想要的更多,所以他表现出好意,实际上让老友的儿子为他工作,最终一点点建立了当时还叫做铁岭分部的上海分部。 因为世代都有着牢固的关系,且还有一段漫长的相当让人怀念的过往来作为基石,不过那位先生对这个分部还是保持相当谨慎的态度,直到年轻人的儿子死去,他派遣了一位自己培养的心腹来到中国,接手了分部管理者的位置。至此,从组织的角度来看,上海分部完完全全是他忠诚的部下。 “……” “你那是什么表情?”师兄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 是的,我现在的表情大概非常纠结,因为这跟我听来的版本不是特别一致,毕竟当初跟那位先生去南海的老同志,大概十年前还活蹦乱跳的,他的葬礼我甚至有出席。 而所谓那位先生的心腹、组织上海分部的前任领导者,我也见过,师兄说他死在了清除组织叛徒的斗争里,BOSS至今都有点可惜,但事实上,他现在还在那个自来水公司扫地,代号是雪花啤酒。 至于,上海分部的现任领导,据说是从小就被组织派往美国留学,回来在组织总部历练一段时间后前往上海分部的,嗯,茅台先生……据我所知,此人上学的时候经常被语文老师批评,他的母校里到现在都放着他的零分作文。 我缓慢地倒了杯茶,说:“维萨里奥,你有没有觉得BOSS有点可怜?他这组织里除了卧底就是废物诶。” 师兄就看着我,表情一点点变得冷了下来,问:“那我是什么?” 我说,好的,除了你就只有卧底和废物,而我就是那种什么都不会只能给组织讨债的废物,剑南春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代号是剑北春,魔王小兔剑北春。 师兄看了一眼手机上收到的消息,站起来拿外套就要往外走,边冷淡地对我说:“别把组织想的太简单了,他做了几十年的研究,从世界各地找来科研人员为他工作,到现在乌丸集团的势力已经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 “你们的国家,只是……他出于某些理由没有渗透的地区而已,他也不觉得那里能为他带来什么。” 我说是吗,我觉得他就是年轻的时候产生了心理阴影,再加上需要收买人心所以玩了一手欲擒故纵。我寻思他不可能对分部的情况一无所知……吧?应该吧,毕竟上海分部也是出过叛徒的,还是我熟人呢。 师兄说随便你怎么想,但今晚你就待在这里别出去,你们分部的人一直在试探那位先生的底线,也是时候收手了吧。 我说好的,嗯嗯,我怎么可能乱跑呢?我肯定会待在这里的,所以你是有什么任务吗? 师兄说组织绑来了个研究员,这事常有,CIA的人想要拦截,那位先生让他去看看。 他说完就走了,我盘腿坐在沙发上,想起领导之前跟我说的,因为要做某些研究的原因,组织确实会绑架一些掌握特别技术的研究人员,好消息是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小命不保。 “哎,看来要做掉这个组织还要很久啊……” 我干脆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靠在沙发背上,刚想给上面打电话问问有没有什么指示或者情报,就看到领导打电话过来了。领导说,夏夏,你有你弟的消息吗,他几天前失踪了,很有可能被绑架了。 我缓慢地抬头去看师兄消失的方向,沉默了一会儿,说:“领导,我们现在就把组织做了吧。”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BOSS的秘密(4) 免费阅读.[.aishu55.cc] Veritas(1) 用最简单的话来说,我弟弟失踪了,是组织干的。已经不是“有可能”的问题了,从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这事就是组织干的,领导说我二哥已经动身来东京抢人了。 “大哥没来?” “他上个星期就去日本出差了,但你也知道他这人不带手机,到现在都没联系上,可能是迷路没找到联络点……” “……”听起来还真是大哥能干出来的事,电子阎王爷速速出来背锅。 倒也不是我们不担心他的安全问题,实在是我大哥这个人他三天两头就人间蒸发,在这个信息网络还挺发达的时代,你永远也没法找到一个不用任何电子设备还擅长伪造身份的人。 希望我弟噶掉之前……不是,被救出来之前大哥能找到地方,不然小朋友没地方哭还怪麻烦的。 领导说让我跟部长对接,我接通了青岛啤酒的电话,部长在那边说他有特别的消息渠道,虽然上海分部在东京安插的人手不多——指有那么几百个暗线,但已经足够搞清楚组织的动向,今晚有可能出现我弟的地方有两处,另一边我二哥接手了,现在需要我去的地方是米花国际机场。 虽然理论上“我们的组织”在这又不是没有人,但能在这个时候让一位被绑架的科学家相信且跟着走的,估计还是自家人,这也是夏晴刚睡着就被薅起来打包送上飞机过来的原因。顺便一提二哥总觉得我弟被老美扣住走不了,这回直接被组织绑回来那直接拎回国算了。 “小孟和小花呢?” “让小孟远程协助你,花同学的拍摄场地在东〇后山,距离你们的目标地点很近,我让他暂时待机了。老白会去,还有……” 行。 我听懂了,现在发生的事就是组织准备绑个研究天文学的科学家回来,我们暂且不研究组织绑架这人干什么,毕竟我弟又不懂医学更不懂长生不老,但接到这个消息后组织的上海分部正在密谋将科学家捞走,哈哈。 青岛啤酒说这才哪到哪呢,美国分部也准备把你弟捞走,你小心点别被他们抢了人,要是夏明真被他们带走,那可能就真回不来了。 好吧,我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说不定什么英国分部德国分部也来凑热闹,我们乌丸集团真是天下无敌啦——个鬼啊!组织的BOSS知道他的员工都是什么人吗?我深吸一口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说的美国分部,是FBI?” “是FBI。戏称,只是戏称。”青岛啤酒的语气里带着四分真诚三份惘然两份寂寞一丝惆怅,说组织的美国分部怎么可能是FBI呢,顶多是FBI划分出来的一小部分,说不定其实就一个办公室的人。 我不予置评,就当是春晚听相声了。 青岛啤酒听到我这边在收拾东西,也知道话给扯远了去了,就清了清嗓子回到正题:“还有件事,你别打断我的话,西凤酒在日本,按照我们之前得到的消息,他今下午在东京出现了,很有可能跟今晚的行动有关。如果你见到他——” 西凤酒。 我不好说,我不好说现在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于是我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找了根师兄的烟点上,在缓慢升起的烟雾里被呛得嗓子疼。 “林慕然还真来日本了啊,怎么着,我这就去做了他?” 老时钟滴滴答答地走,距离预定的航班落地还有段时间,我对着黑暗的房间无声笑了笑,听青岛啤酒说他是来劝我救到人就走,别乱来的,我说那就放他跑了?那个…… ……叛徒。 “剑南春。”部长很少叫我代号,都是跟领导叫小夏小夏的,他这会儿顿了顿,说,这是组织的任务,服从命令。 我说行,但林慕然要是撞到我枪口上,别怪我把他给宰了。 林慕然是组织的人。不是这个组织,是我们的组织。我从初中时代开始,跟他搭档了五年,然后我参加高考的时候,他说要送我个大礼,于是,就在那天,他叛逃了。 我是进考场的时候听说这消息的,领导已经忙到忘了我高考的事了,我当时看着已经拉好横幅的考场,还有正在拼命背诗抱佛脚的考生,给林慕然打了个电话,竟然还能打通。 他跟我说国内他待不下去了,条条框框太多,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他想杀两个罪犯都做不到,所以他走了,下次见面就是敌人。我听他唠叨一大堆,就一句话想问——能不能换个日子?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吗? 林慕然说就是因为今天高考,他才不可能在街上偶遇我,这就是他的逃跑路线哒!这话直接把我给气笑了,我说林慕然你等着,我这就去宰了你,他说你先考完试吧,我已经不在国内了,下次见面再打也来得及。 这下次见面,直接就是到现在的事。从那以后我听说他的消息,都是他过得自由自在,我决定抄家伙去国外把他打残,夏晴拦着我说算了算了,你还不一定能打过他,你的路数他可太熟了。 “听说你在高考考场上写了篇作文叫做《论民族的脊梁》,小夏,你已经不小了,不要意气用事。” “我知道。我出发了。” 我切了联络线,已经穿好外套背着包,看了一眼时间是晚上八点钟,就准备出门。轻重缓急谁不清楚,我弟当然更重要一点,就是不知道他被人绑架了会不会跟小时候一样哭得稀里哗啦。 我打开门,心情不是那么好,外面的风有点冷,阴影投到我的脸上。 准确来说,我跟几分钟前刚走出去的师兄狭路相逢……哦,只是一个出门一个想进门,然后在门口遇到了而已。 师兄沉默几秒,问,你不是答应得好好的不出门吗? 草,完全把这件事给忘了。我缓缓把脚缩回去,说:“其实我就是想出去逛逛……你不是有任务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师兄没有马上回答,他伸出指节分明的手,拿走了我夹着的那根烟,掐灭了扔进远处的垃圾桶。 空气里的烟味有点呛人。楼道里的光线有点暗,我躲在玄关的阴影里,那双墨绿色的眼睛盯着我,半晌他才问了一句:“谁教你抽烟的?” “没,我就是点了烘托一下气氛,大不了你拿去做个唾液检测?”反正我是没碰的,就是觉得这里应该有点气氛——不是,这不是重点,现在重要的是师兄你别这样我害怕,你平时的人设不是遇到什么事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吗?怎么今天忽然就真的管起来了。 我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发现师兄没有要动的意思,我也出不去他也进不来,最后我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仇家到了东京,他是个柔弱的金融系研究生,而我今晚准备去套他麻袋,这绝对是私人恩怨,跟组织的事没有关系。 “他干了什么?” “他在我高考的时候给我下绊子!此仇不共戴天!你不懂高考对一个中国学生来说意味着什么!放我出去,我要去宰了他!” “……” “维萨里奥……” 我拽拽他衣服,已经在想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放倒师兄跑路,不过首先我还真没把握能在这放倒师兄然后跑去机场,而且师兄怎么说也是组织的人,这个任务在他手上,要是我把他给怎么样了,计划八成是有变动的——打草惊蛇真不可取;放另一个角度说,要是我出事了,九场的人在那听呢,今晚的事必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结束。 师兄也知道这些,他听完我关于高考的碎碎念,把我耳边的头发绕回去,然后动作流畅摘掉了我的微型通讯器,用食指和拇指慢慢碾碎。 他把通讯器的碎片洒在地上,说你现在可以说话了,我说你这样让我很难办,毕竟我家有个传统,不打老婆。 他:“没关系,你打不过我。” 我:“……”不是,这种事没打过谁知道呢?我当年打不过你是因为我小学生啊!怎么能把我小学时候的战斗力跟现在画上等号! 但这并不是最关键的事,继续在这里耽搁下去,我和师兄就能双双完成拖住敌方主力之一的任务了,虽然也不是不行,被绑架的小笨蛋那是我亲弟弟,但凡换个人来我就能心安理得地把师兄给拦在这找个别人去救人了。 于是我把手机放回衣兜里,慢吞吞地说:“首先,我对组织忠心耿耿;其次,维萨里奥,你继续拦我的话,那我就只能考虑现在就把你绑回老家结婚了。” 师兄说,你知道我是组织的人。 我用脚划拉着地面上的砖缝儿,说是啊,谁知道当年叱咤风云的银狼先生忽然失踪,从所有人的视线里消失,没想到是跑到蕞尔小国来给人当狗了啊,我是真的没想到。 他没说话,只是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到我面前。照片上是个阳光灿烂的年轻人,穿着随意、相貌端正,正在某片机场上跟一位金发的外国佬见面。哦,仔细一看这个背景应该是美国的机场,时间就是最近,也就是说应该是他在美国上飞机的时候吧。 好消息是师兄没有听完那段话就跟我动手的意思,坏消息是这人是我弟弟。 “……” “你继续说。”他面无表情。 “……”我就知道他回来不可能是意外,他就是回来找我的。我现在可以确定组织绑架的人就是我那可怜的弟弟了,如果他姐姐不救他的话,不出意外他就要为长生不老这个是个人就知道脑子有毛病的研究事业献身了。 考虑到我弟弟这人最喜欢的行业是天文领域,前些年还说要跟星星结婚,我决定捞他一把,但现在的问题是捞不动啊!弟啊,你是怎么被组织的人骗到日本来的啊!我还以为你是真的被套麻袋绑来,没想到是被人忽悠来的,你反诈APP装了没啊! 师兄把照片拿回去,问我认不认识这个人,我说你都拿出来了,我再说不认识是不是有点不像话了?对,没错,我认识这个人。 我随口一说:“他是……嗯,是我小老婆!我们黑兔寨的四当家!” 师兄冷冷看过来。 我咳了一下,改口:“我跟他有仇,此仇不共戴天,比高考捣乱那位的仇更大。”是的,我跟我弟从小打到大,就他出国之后关系忽然好了起来,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距离产生美,当然,也有可能是钱买来的,等他回来保准还得跟我打架。 师兄问:“什么仇?” 我回答:“他欠钱不还。” 真真假假,世界上最真的谎言当然就是真话,我说师兄你还想知道什么,再跟我聊下去我们就什么都做不成了。师兄越过我进屋,说他忘记带钥匙了,就是回来拿钥匙的,我一看,车钥匙果然被他扔在桌子上。 我说你还真不是回来找我的啊,他说他故意把钥匙留下的,问我信不信,我说算了,带我一起去吧,半夜楼顶跑酷太危险了,可能被警察抓。 月光浅浅落下,阴影将玄关和门口割裂,地毯上的文字拉出深深浅浅的影子。师兄声音很平淡,就像以前一样:“组织没想留下他,只是要他手里的某个秘密,等问到了人可以给你。但有条件。” 我关上门,把双手插在兜里,跟着他踢踢踏踏往公寓的楼下走,随口问:“什么条件?” 他说,杀一个人。 我说原来这才算是投名状?也没必要这么不信我吧,谁都知道我只是个普通的学生,你们组织不是对自己的洗脑技术很有自信吗? “干不干?” “可以,”我耸耸肩,“别跟领导说,不然他要骂我了。” 车停得有点远,我们前后走了一段。 他忽然问:“第三个是谁?” “什么第三?” “三当家。” “……”我,我应该怎么说,我刚才随口说四当家,是因为我弟在家排行老四啊。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Veritas(1) 免费阅读.[.aishu55.cc] Veritas(2) 下雨了。 湿淋淋的雨融入到东京的黑夜里,我听到远处传来警车的长鸣。看新闻是哪又发生了爆炸事故,再一看那不就是二哥要去的机场吗,希望那里的人没事。至于夏晴?只要不是他炸的就没事,这人生地不熟的百分之百不是他干的。 我趴在窗上往外看,密集的雨声将一切声音掩盖。小孟几分钟前给我发消息,说以她多年经验来看,这机场气氛不对,说不定有三百刀斧手隐藏在暗中,就等有人摔杯为号然后“哇呀呀呀呀呀”冲出来,给路过的游客一点古代震撼。 ——听起来是很有道理,如果这里不是现代的话我就信了。 这个点儿机场压根没几个人,刚抵达的游客多半也都匆忙离开,飘飞的雨丝从窗外灌进来,站我这地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和正在闪烁的霓虹光……我说小孟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待会真摔杯为号,那主谋是哪位? 小孟说,当然是被绑来那位的科学家,你想想,等所有人都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他悠然从飞机上走下来,邪魅一笑,接下来去接他的组织成员高喊三年之期已至,恭迎组织BOSS归位,那位先生终于回到了他忠实的日本…… “孟婆汤小姐,不得不说,在编故事这方面,还是你比较强。”我说别玩啦,我们的目标就快落地了,这人就是个柔弱的科学家,没有你们那样的力量,所以早点干完早点回去睡觉。 也不用担心他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我弟那三脚猫功夫我还不清楚?他连老家村口的鸡都打不过,那是正儿八经的手无缚鸡之力。 “但这里气氛确实不对,我怀疑有狙击手埋伏在附近。”小孟说让我小心,然后挂断了通讯。 “……”嗯,狙击手啊。 我转头去看站在窗边的师兄,他脚边放着的是已经打开的装狙击枪的手提箱,而我们所处的位置虽然有点远,却也算是“最佳点位”。 哈哈,有几个狙击手埋伏我不清楚,但你要问有没有,那确实是有的。 被天气延误的航班还有十分钟才能抵达。 这架飞机上除了可能的我那倒霉的弟弟,还有个相当重要的人物——师兄没说,不过我猜八成也是组织的人。乌丸集团这组织内斗简直是家常便饭,所以提出条件让我帮忙干掉某个组织成员的时候我也爽快地答应了,只不过到现在为止他都没告诉我要干掉的这个人是谁。 我把目光从窗外的黑暗里收回来,问他真就这么干吗,万一我把人狙掉了回头一看是熟人那多尴尬啊,虽然我能在这里碰到的多半不是路人就是仇人,没什么压力,可这开盲盒的感觉还是有点刺激。万一,我是说万一开到西凤酒这种叛徒,就这么死了可不是便宜他了吗? 师兄说不该问的别问,你又不是八岁,组织的工作一向这样,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就行。 “那你去哪?知道他在那个航班上的话我们只要等在这里就行了吧。”我知道他打算隐瞒真正的目的,但就跟我不会和他说一样,师兄也不会跟我明说。 “我去确认他的身份。” “……”我看着他往外走,还是把折叠伞扔给他,说是是是,知道了,你亲自去现场确定要杀的人是不是他,然后我来动手,到底是何方神圣让琴酒先生这么谨慎,我还以为你在十里坡练级到现在已经无人能敌了呢。 他不说话,就像是一抹消失在黑暗和滴滴答答雨声里的剪影。我这会儿应该说他像块木头,但木头可不会上来就说“我们一起去杀人吧”,那语气听上去就像是“今天喝茶”。 时间怎么会改变一个人呢?能改变人的只有他自己。所有人都说他跟多年前没什么变化,只有我会觉得,他变得好多,完全不像是当初那个人。 雨还在下。 我重新联系上了九场,那边是一点也没为我失联半个小时这事担心,我刚连上线就听到青啤和雪花在打赌,打赌的内容是我二哥和我谁先找到人。鉴于咱老家规章制度不能真赌博,他们赌的内容是明天谁扫地。 虽然他们对我很有信心这点让我很欣慰,但我怎么就觉得哪里不对呢?我咳了两声说两位你们赌的怎么样了,夏晴人呢,他不会真被那边的爆炸掀上天了吧? “没,他说那边是陷阱,有FBI和MI6正在干架,还有两个不明真相的黑檤家族正好准备在那里进行谈判,接下来组织的人往里面扔了点炸弹,没想到MI6技高一筹提前跟日本公安通气了,现在整个机场都被封锁,但五粮液这小子还是逃出来了……” “好家伙,整个晋西北乱成一锅粥是吧,所以都搞成这样了他是怎么出来的?”我很好奇,我二哥他就是个后勤人员,黑客,他亲身上阵,虽然说是有人一起顺便接应吧,可他确确实实是进去了的,这人是怎么出来的? 青啤部长说哎,五粮液说他早有准备,附近刚好有个地下演唱会,一群年轻小偶像就在演出,夏晴这人去的时候穿的就是女装演出服外面套大衣,一看势头不对直接跑路,警察看到他穿的衣服,又有小偶像来接他,还以为他真的是准备去演出的小女孩偶像…… 我说那行,他现在在哪,让他来接大科学家吧,我现在有点事脱不开身。青啤那边卡了一会儿,说五粮液同志现在也脱不开身,要问为什么,因为他答应了小偶像帮忙,所以现在上台演出去了。 我:…… 夏晴,真有你的啊夏晴,你是不是跟杏花村一伙的,搁日本出道来了?我很想冲到他面前去摇晃他的脑袋,问问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弟还被人绑架前途未卜呢,但想想当时的情况,夏晴那边应该也挺麻烦的,总不能让这里的警察怀疑他,算了,这边的事还是得靠我。 “不用担心,”领导接过了话茬,“你大哥联系上了,他说他迷路了,很巧现在就在米花国际机场附近,还见到了组织里的人。” “他不是已经从组织……”我欲言又止。 我没记错的话,大哥,代号二锅头的夏时先生,早就因为任务冲突玩了一手出门必学的诈死,金蝉脱壳回国了。也就是说,在组织眼里,大哥现在应该是个死人才对。 领导说没事,组织奉行神秘主义原则,只要换个身份就可以完美无缺地重新加入,你大哥现在还换了个代号,叫做“宫廷玉液酒”。 ……二锅头兑白开水是吧!这不是明码吗?! 等等,宫廷玉液酒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想起来了,最开始竹叶青跟我介绍分部情况的时候,说宫廷玉液酒出差去了,还说这人每次出差都会找不着人,弄了半天是你啊! “领导你不觉得咱家的事业有问题?为什么你非要把全家人都往这里边塞啊?” 我真觉得哪里有点问题,但领导不觉得有问题,他说夏夏啊,飞机就要落地了,有什么事咱下次再说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要知道,这事牵扯很大,懂得都懂,不懂的就不懂,要是找一个完全不懂的人来听,他也是完全听不懂的。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我决定回去就跟领导单挑,我的意思是叫人一起去让他单挑我们一群。 雨丝被骤然吹歪,我把通讯切回去,又将刚才屏蔽的信号恢复,站在黑暗的窗边看人类在近百年时间里制造的钢铁巨物轰然落地,巨大的噪鸣声经过雨色的洗涤,就只剩下一片模糊混沌的杂音。 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游客在越来越小的雨里离开机场,当然离得那么远的时候不是我要工作的契机,等他们经过我面前这道必经之路的时候,才是有耐心的猎人应该动手的时候。 沙沙的电流声里夹杂着雨声,我从耳机里听到了师兄的呼吸声。他在黑夜里沉默,如同多年前潜伏于黑暗里等着咬破敌人喉咙的幼狼,而我早已不负责围观,毕竟现在手握武器的人是我自己。 “你要找的人在吗?”我轻声问他。 “距离目标点五十米,灰黑色大衣,右腿行动不便,提褐色公文包,戴眼镜,打着一把黑伞的男人。看到他了吗?” “看到了。” 出现在视野里的人很普通。不排除是伪装,但这个男人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太普通了,普通到让我怀疑对方要么是路人,要么就是技艺高超的职业间谍的程度。无论如何,对于这个男人,我仅凭外表什么都看不出来。 另外,在这些人里我也没能看到我弟弟的身影,虽然对他以真身出现并不报什么信心,原本也是打算另做计划来甄别和引组织的人出来,但现在肯定不能这么做,希望大哥能有点别的办法吧——千万不要是自己冲出去摔杯为号啊,我记得大哥他还真干过这种事,差点就给黄袍加身了。 刨除封建成分外我没开玩笑,那会儿他在非洲,差点就当上部落首领了。 我看着目标随人流缓缓移动,他因腿脚不便而走得很慢,距离我心目中的位置还差一段路,而现在是我要说点什么的时候。 放松,夏夏,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来都来了,既然战场已经上了,就不差这一点。 我把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声音冷静到不像是我自己的:“首先,再确定一遍我们的目标,然后……维萨里奥·瓦西里耶维奇·乌里扬诺夫,你做好让我杀人的准备了吗?你知道我从来没杀过人。” 生命是有重量的。没有人能在那之前说我一定能够承担生命的重量,因为真相就是大多数人连自己的生命都承担不起,更不用说别人的。老头子说,小年轻哪有活明白的?等你们到我这把年纪再说。 所以,组织的原则是能不杀人就不杀人。先保护好自己,再做好任务,最后才是兼顾那些有的没的。 “换个问法,你做好准备让我跟你一起承担生命的重量了吗?对你来说也许没什么,但对我来说,这个问题还是挺重要的。” 雨还在下。 他说:“Kira。” 我说:“你很久没这么叫我了。” 他没有接我的话,而是平静地说出几个音节:“开枪。” 目标已经进入范围了。不用思考、不用犹豫,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我就扣下扳机,子弹穿过雨幕,越过对任何职业狙击手来说都不算困难的距离往目标飞去。只需要短短一瞬间就可以悄无声息夺走人的生命,和平年代的死亡向来如此。 不,他没死。 人群显而易见变得慌乱起来,但并不是因为枪声——再这样的天气里,隔着这些距离,他们能判断出来才叫奇怪,真正引起混乱的是别的情况,就在前方似乎有人打了起来,比有人忽然倒下什么的来得激烈得多。 “没死。” 我看到旁边的人把他扶起来,已经做好了再来一次的准备,不过要小心别打到旁边的人。 情况有点不对劲,旁边的人动作太快了,他们认识?但到刚才为止完全没露任何破绽,或者说这架飞机上原本就都是组织的人,整个机场的气氛都变得诡异起来。 我切到小孟那边的频道,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最开始的预感是对的。但是,现在小孟他们也联系不上了。 “别恋战,撤吧。” 师兄难得多说了两句话,但他说话的时候我已经开了第二枪,这回只要对方不是超人那他肯定是活不了的,除非他真的能在短时间内让肢体再生,那样的话让谁来都干不掉他。 我不再关注那边的情况,反正师兄也能看到,现在我应该做的事是早点撤离,警察、组织还有各个间谍机构,总有一个会查到这里来。我收起师兄的狙击枪,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它拆解收起来,说没事,这点时间够我出去的了。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所以?你让我杀的到底是什么重要人物,还要你亲自去确认才行?该不会是哪个国家的总统吧。” 我把手放在肩后,半拎半背着手提箱往下走,直接坐在楼梯上顺着往下滑,滑到底的时候听到师兄的回答,差点给一头栽下去。 他的声音在安全门外面的雨里显得异常清晰,甚至没有给我问是不是在开玩笑的机会,因为他说的是—— “是组织的BOSS。”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Veritas(2) 免费阅读.[.aishu55.cc] Veritas(3) 一个,坏消息,呃也不算坏消息,组织的BOSS,咱家的摇钱树刚才好像被我给两枪干没了。按道理我现在应该高兴,毕竟这好歹也算是个国际犯罪组织,但听到那边师兄在低笑,我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说维萨里奥你认真的吗,你想好了再说话,要知道五分钟前你坚持的人设还是那位先生忠心耿耿的下属,现在你改口说这是组织最新型的压力测试还来得及。结果我还没说完,他就自顾自地说要去收尾,确认那位先生是死是活,还说组织BOSS已经死了,你现在可以回老家了。 行,行,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让我回国,我就当信了。我说你等着,组织的人追杀你的时候别想让我救你。 我转身下楼,这里肯定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他人在哪,事也分轻重缓急,还得从长计议秋后算账。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孟婆汤你在哪?人呢?杏花村呢?” “我,”小孟那边声音很低,“我现在不太好脱身,但目标就在我身边,组织的人就在后面追我们!怎么办啊!剑南春快用你无敌的魔王之剑想想办法!”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在组织里的外号已经传到这个地步了吗?我问她你们在哪,她说她到机场的时候本来埋伏得好好的忽然遇到一个熟人,当时她假扮成从医院里逃出来的病人(?),也不好就这么说自己来抢人,于是两个人就聊了起来。 熟人说他是来接机的,有亲戚就在这趟飞机上,结果因为天气的关系航班延误太久,他就先去吃了个饭回来,没想到机场都没什么人了。他们两个聊着聊着,飞机终于到了,小孟说那太好了你可以去接人了,我要继续跑…… 然后她就看着熟人闯进人群抢走目标接下来整个机场爆发混战,一辆不知道从哪开来的黑车一个急甩尾到她面前,熟人说: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 因为要接的任务目标就在车上,还被熟人一棒子打晕了,小孟就就当机立断上了熟人的车,然后?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现在她就在车副驾驶,我弟头上顶着个包躺在后座上,外面还有乒铃乓啷的声音,一群不知道是警察还是罪犯的人正在追他们。 我听完之后先问了一个问题:“你哪来的熟人?” 小孟说,就住院的时候遇到的啊,她当时就在杏花村隔壁病房,那是她同病房的病友,据护士说她这位病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时候被歹徒砍了一刀,没什么事,这几天住医院里是不想被媒体记者找到,她也没事干,就在那聊了好几天。 “这不是很重要,现在我们就快要被追上了,还有,万一待会他们把我们卖去缅甸噶腰子怎么办啊!” “自信点,直接卖人更值钱,后边那位好歹也是天才科学家,所以你打不过他还不能背后阴他一把?你们现在大概在哪?” “我在……” 竟然距离这里不远,是一直在兜圈子吗?我找出地图,跟小孟给出的地标和方向对了一下,最后往师兄走的那边看了一眼,就先去找人了。 你问我去找一群狂飙的车有什么用?打车胎啊!朋友,见面打车胎不是常识吗?没系安全带的人倒霉咯,让你们不好好遵守交通规则。(弟:?你有没有关心过我天才的大脑,我天才的大脑不能在这里完蛋啊!) 几分钟后。 我到了。很好,就是这里,这就是小孟跟我说的地方,但为什么四周安安静静,一点儿声也没有呢? 小编不知道,兔兔也不知道。 “救……救命……”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阴暗的小巷里忽然传出来了有气无力就像鬼在哀嚎的声音,听起来还莫名有点耳熟。 我探头过去一看,唔,一只满是血的手正颤颤巍巍地从阴影里伸出来,看上去还怪渗人的。 我掏出唢呐,谨慎地问:“谁?”话说你们这国家不禁鬼神,大半夜的不会真有人装神弄鬼吧? 那只手艰难地晃了晃,它的主人听到我的声音仿佛又燃起了希望:“我是……路过的……侦探……被乱斗……波及……救命……” 哦侦探啊,那在这个国家侦探忽然遭到飞来横祸打击好像是正常的,就比如说前段时间遇到的那个什么小森侦探,说不定哪天他就倒在半路上,等着好心人或者路过的假面骑士送他去医……等一下。 我刚警惕且谨慎地往那边走了两步,就看到那只手终于摸到了他的手机,然后受害侦探艰难地抬起头来,看到我的时候表情从茫然到震惊到狂喜,紧接着这个满身是血的人向我伸出了手:“夏小姐!我是隔壁雷雨事务所的小森侦探啊!你还记得我吗?!太好了,能在这里遇到熟人真是太好了……” 他感动得热泪盈眶,而我整个比他还要震撼,最震撼的就是他现在穿着一身灰黑色的大衣,地上扔着已经碎掉的眼镜,然后他正在用一把黑伞把他的褐色公文包给从远处勾过来。 是的,这个外表何其眼熟,就在几分钟之前我刚刚开枪对着跟他打扮差不多的人打了两…… 想到这里我把目光放到了他胸前的一大片血迹上,问出了我现在最想知道的问题:“你是怎么搞成这样的?” 小森侦探把自己翻了个面,说真的,他真傻,他就是出国一趟去处理奥尔加先生的后事,等回来的时候就遇到了劫机,事故幸好飞机降落之前事情已经被路过的另一个侦探完美解决,但下飞机的时候那个侦探让他帮忙拿一下公文包,人就不见了,于是小森先生就只好先出去再找人,没想到,他还没出机场呢,就被不知道哪来的子弹给打中,接下来整个机场都开始混战,空气里洋溢着热烈的气氛…… 他痛心疾首地说他就不应该接过那个公文包,说不定那个路过的侦探跟那些人是一伙的,就是把他拉出来当替死鬼而已,幸好他早有准备出门之前就穿了质量最好的防弹衣,中枪后又凭借自己优秀的中枪经验立刻做了处理从现场逃离,不然他还不知道能不能从那群穷凶极恶的暴徒手里活到现在。 听完这些话之后我久久无言,看到小森侦探这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我想起把他打成这样的凶器就在我提着的手提箱里,顺便一提机场的混战多半也跟我这边有关系,毕竟我弟在那呢,那么现在我应该做的事是—— A.来都来了,大过年的,孩子还小,杀人灭口。 B.既然如此,静观其变,问问师兄,咋回事啊? C.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所以我选择C选项,并将其涂在答题卡上。 “你知道衬衫的价格吗?”我忽然问他。 “啊、啊?”他唠叨的话语直接卡住,看我的时候表情稍微有点退缩。此刻我站在小巷外的阴影里,影子拉长到他面前,深夜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谁也不能保证昨天还说说笑笑的人今天会不会忽然露出獠牙。 小森侦探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退,抱紧他的公文包,小声说:“那个、我的衬衫是在商场随手买的,税后2800日元……” “我不是问这个。”我蹲下来,向他伸出手,首先可以确定这人不是我们九场的人,不然也不至于听不懂这句话,那么,这人是BOSS吗?我很好奇。 反正如果师兄只是想把我引开的话,以他这些年来的作风,随便找个路人来祭天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即便如此我还是不太希望他变成这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早不干晚不干,偏偏这时候来杀BOSS,琴酒先生的动作还真是奇怪。 我思索的这会儿,小森侦探整个人就已经开始想岔了,他的手都在抖,就问我:“夏、夏小姐?你别不说话啊我害怕!!!” 我低笑,说没事,小森侦探,我这就送你去应该去的地方…… “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 “你没事吧,小森先生?!”一个声音忽然闯入了我们之间的对话,我刚拽住小森侦探的胳膊,准备把他拉起来,却感觉到背后出现了某种危险的东西,不存在的第六感警铃大作。 于是我回头,就看到一个陌生的金发年轻人,他正警惕地往这边看来,背在身后的手多半有枪。这个人来的时候悄无声息,就现在,他站在黑暗里,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比起满身是血的小森侦探、不知道为什么就把人吓到的我自己,这个忽然出现的人无疑更像是在街道上游荡的鬼,他刚才接近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声音,直到快要出声的时候我才听到细微的脚步声。脚不沾地?训练有素吧。 陌生的人喊道:“放开他!” 我把手插在衣服的口袋里,不就是美式拔刀术吗,从衣服里掏枪打人这招我也会,所以我先把小森扶起来,问:“我要送他去医院,倒是你,三更半夜出现在这种地方,应该让我来问你是谁吧?” 一时间剑拔弩张,我也说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对面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很让人不爽。 就在这个时候,小森侦探艰难地举起手,说:“等等,安室先生,夏小姐,这是误会,完全是误会……” 他先介绍了我,说,这是在雷雨侦探事务所挂名的夏小姐,历史研究专家,所长之前找夏小姐帮忙看那些文献,但是没想到所长死了保险箱打不开,现在他知道保险箱密码了,能在这里找到夏小姐真是太好了。 然后介绍了那边的金发青年,说,这是他刚才说过的在飞机上遇到的侦探安室先生,对方解决完劫机事故后就有事先走了,小森侦探刚才一直抱着箱子就是因为觉得箱子是安室先生托付给他的,所以他一定要带着箱子逃出去。 “……哦。” 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几分钟后这位新来的问题很大的侦探开车送我们两个回到了雷雨侦探事务所……旁边医院的侦探特快门诊。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深夜门诊会有侦探特别通道,可能这就是当地特色吧。 就在安室先生去停车的时候,原本伤痕累累气息奄奄看起来就快要背过气去的小森侦探忽然猛地抓住了我的手,睁大眼睛,语气惊慌地对我说:“夏小姐,我们快跑,刚才那个是组织的人,就是虎井先生曾经招惹过的那个组织,他们派人来杀我了!” ……哦。哦?那个组织?不就是我现在正在卧底的组织吗?小森先生,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没说? 他看我没动,急得扯我衣服,但又不敢太过造次,就在这时候他看到眼前平平无奇路过的历史文化研究专家慢悠悠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枪来,说:“那很遗憾,小森先生,如果我现在说,其实我也是那个组织的人……你打算怎么办?” 小森侦探:! “姐姐、姐姐别开枪!自己人!自己人!我也是那个组织的人!” “哦,但我不认识你啊,也没人跟我说组织里有你这号人,反正现在你知道我的秘密了,我把你灭口再去杀了他也没关系吧。” “不不不不不是!你不能杀老板啊!其实我就是那个组织的BOSS!真的!今晚有叛徒要杀我,幸好我跑得快,现在我派人去追杀他了,他肯定跑不出这个东京……诶、夏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到一半就发觉气氛不对,整个世界忽然冷了下来,我似笑非笑地把枪抵在他脑门上,道,组织的BOSS啊,从来没见过呢,谁知道你是不是假扮的?你继续说啊,你派人去追杀谁了? “……” “你说啊,我不会开枪的,这里是医院,我真动手前台就会发现,然后我们都跑不掉,不是挺好的吗?” “我能不能先问问,你跟琴酒是什么关系?”小森侦探踌躇半天,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我。 呵,这么回事啊。我看着小森侦探,眼都不眨地说:“我和他不熟。” 你死定了。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Veritas(3) 免费阅读.[.aishu55.cc] Veritas(4) 我们在门口待了太久,值班的医生都过来看了,当时我就把枪收起来说不用担心,其实我不是那个组织的人,外面的侦探既然是你的部下也不至于会害你吧,你吓成这样做什么。 小森侦探绝望地看着医院的天花板,被医生拖进了急救室,我站在门口看他扒拉门框,说他真的不知道组织里谁是叛徒,太可怕了,他现在谁也不敢相信,但夏小姐是从中国来的,从那边来的就算是组织成员也多半脑子有病不会真害人,所以他决定相信我…… 妈的,到底是谁传出中国那边来的组织成员都脑子有病这个谣言的,等回去看我不打死他。 那位金发侦探从外面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小森侦探扒拉着急救室门框的手被医生扒掉,而我正在跟小孟联系——很好,电话打不通,不知道领导那边又该作何应对。 至于我二哥,听说他在演出的半路上就溜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森先生的情况怎么样?”金发侦探问。 我正在把唢呐往包里放,里面还塞了我本来的外套,显得又那么一点挤,塞进去还有点费劲。 听到他的问题,我头也不抬地回答:“还行吧,被狙击手打了两枪,第一枪打中了防弹衣,第二枪打中了你的钛合金手提箱,能活到现在真是幸运。” 安室侦探没拿他的手提箱回来,那东西被他扔在车上了,但他也不是没看过。 他有点无奈地说:“夏小姐,我的手提箱上可没有弹痕。” “是,就是这样,”我把唢呐放好,然后捧着脸看他,“所以如果没打中手提箱、也没打中旁边的人,那中枪的就是小森先生自己。在被目标明确的狙击手打中两次的情况下,他是怎么活着从机场跑到那座小巷里的?” 如果是名侦探的话,肯定要挑战这个问题的推理吧。但眼前的人虽然对此也有兴趣,却不像小森先生那样狂热,或许是我认识的侦探太少,所以推论不够准确?不,之前见到的其他侦探明明也都是追着案件跑的奇怪生物吧。 有问题的说这个人。从各种方面来说都有问题,我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独属于某类人的,很难说清楚的味道。 “中枪?”安室侦探往抢救室那边看。 我交叉十指,做出正在推理的模样来,稍微沉吟了一下才说:“嗯,按照小森先生自己的说法,他在离开机场的时候遭到了枪击事故。他认为是前方的混战让子弹打伤了他,但这不能解释为什么他连中两枪而周围的人都没有倒下只是逃跑。人的运气要是背到这个地步我也没话说,最好的解释是原本就有以他为目标的狙击手。” 顺便一提这位狙击手就是我,从结果逆推来说事情会变得简单很多,但如果思路被固定的话,被揭穿的可能性也会大很多。不过,这对我现在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假设,这位路过的安室侦探真的是组织成员的话。 “我先姑且认为狙击手在这样的天气里很难辨认出人的脸,此类情况下都是以别的特点来确认目标的,排除没什么特点的外形,机场提供的黑色雨伞,也就只有衣服和行李能给人提示了。比如说,在雨夜里会反光的金属带扣、相当显眼的手提箱?” 说到这里已经算是图穷匕见,那位金发的侦探半边头发被淋湿,现在他正站在灯光昏暗的走廊里看过来。地面上的积水是滴滴答答从衣服上落下来的,现在水珠坠地的声音跟医院秒针滴答的声音混在一起。 他说为什么要怀疑我呢,研究历史的夏小姐,历史已经无数次向我们证明,真正的敌人只会躲在幕后,不会站在台前。 我回答说每个国家的历史都不同,但好消息是既然你这么回答了,我可以首先排除你是美国间谍的可能——说正事吧,刚才我跟小森先生的对话你也听到了吧,你有什么想法吗,同样属于那个组织的侦探先生? 金发侦探显然深谙用问题来回答问题的真理,他看了我一眼,先是笑了笑,然后不知可否地向抢救室那边示意:“你真信他是BOSS?” “信啊,怎么不信,反正谁也没见过那位先生不是吗?现在被怀疑的是你不是我。”我无所谓地低着头继续看新闻。 在这里联系其他人也太明显,刷个新闻也能知道情况如何,比如说一天之内有两边的机场都发生事故,是个人都知道出问题了。但警方到现在都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那种场面话谁都能看到,我要知道的不是这个。 现在应该有警察追查到狙击手那边了,而且也不知道师兄他怎么样…… “如果我是叛徒,在飞机上我就应该做什么了,没必要等到现在。” “嗯,是啊,不然我也不可能坐在这里跟你对话,反正不能确定谁是BOSS,就等知道的人来就好了——话是这么说,现在据说琴酒背叛了组织,还有谁能清楚那位先生的身份?” “我只是个刚加入组织不久的新人,你问我?”金发侦探有点诧异地看过来。 “巧了,”我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我也是几个月前刚加入组织的,认识一下,我是旺仔牛奶。” 代号我用中文说的,他反应了一下,显然能听懂一半。然后,他带着微微的疑惑问我,你们那边真的有叫这个的酒吗? 我说有的,不要看它的名字叫做XX牛奶,这其实是一种饮料,不跟真正的牛奶同流合污,可谓家喻户晓老少咸宜,在这边不流行是因为品牌创建出来还没有多久,和那些老牌名酒不一样。 顺便一提,我们那边的分部跟这边不一样,正式成员都有代号,所以你不用这么提防我,其实我只是个负责给他们加油的乐队成员。 他信了。 后半句没信,但起码前半句信了。 “礼尚往来,你的代号?”我好奇地问。 “波本。” …… 小森侦探被推出来的时候,我和波本先生正相谈甚欢,已经从最近的电视剧聊到了组织里的八卦,波本先生说他刚来日本,听熟人说现在有个代号“魔王之剑N.S”的成员正在日本进行惨无人道的大清洗,真是骇人听闻。 他问我来这边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听说过那个魔王的消息,我说我不考试了,我要成为……不,我没听说过,我这段时间都在做那位先生给的任务,顺便一提小森侦探的声音和电话里的那位先生毫无相似之处。 等我们聊到组织真的好有钱啊的时候,小森侦探被一脸笑意的医生推了出来。 医生说:哎,你们这些侦探啊,就喜欢乱跑,我知道大半夜的跑来这里的不是罪犯就是侦探,但没关系,我会把你们治好再让你们继续活动的。年轻人要懂得惜命,不要天天都拿自己的命去破案…… 小森侦探生无可恋地躺在那里,说医生啊这话你说了很多遍了,但我从来都没有找过案件,都是案件找到我,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侦探的命运,你跟我唠叨是没用的。 他说完就看过来,发现我们两个还在聊天,一瞬间心情就是很崩溃。 “给我手机,”他说,“我叫贝尔摩德来证明我的身份,你们俩也别想走。” 一个有点熟的名字。 我想起来了,似乎是老板的小情人,一位漂亮的姐姐,当初去铁岭视察,还硬生生改了游戏规则要坑我一把,幸好我二哥是个傻的,白让我打了一顿,不然这事还有可能引发我这儿的家庭危机。 听说还是个很有名的明星来着,当时杏花村看到照片跟我念叨了半天,可惜我只记住了跟组织有关的情报——原谅我,要记住一个明星这些年里都演过什么东西参加过什么活动,这实在不是人能干的事。所以说,粉丝真的是一种非常可怕且力量无穷的生物啊。 贝尔摩德小姐,或者说心眼很坏的漂亮姐姐来得很慢,我们甚至在隔壁侦探社吃了个晚饭。医生是个有心眼的医生,看气氛不对直接跑路,把医院的门一关,说今晚的门诊限额就到这里,如果有人来就说医生被车创了。 小森侦探坐在侦探社的沙发上,这会儿失血过多导致迷糊的脑子回过神来了,对他之前自称BOSS的事非常后悔,想收回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就警告我们两个说不准把他的事说出去。虽然,我看波本先生已经接了两个电话,说是同学打来的,但懂得都懂,真是同学还能半夜打两个电话问他回不回去?都干犯罪组织成员了还保持密切联系的同学,要么他们两个里其中一个人有鬼,要么这两个人都有问题。 “听到没有,我刚才就是犯迷糊,中二病发作,其实我不是那个组织的BOSS,我就是路过的普通成员,来所长这里探查情报的……” “好的BOSS,没问题BOSS。” “你根本就没有听到我在说话啊!你的代号是什么来着?!等我回去就……啊啊啊我都说了我不是BOSS啊!” “嗯嗯,对对对,要喝茶吗BOSS?” “……要。” 等漂亮姐姐来的时候,时间都已经过了凌晨两点,她说起码现在这位小森侦探是BOSS,还有,听说琴酒从组织里叛逃了? “没办法了,我们去杀了琴酒。”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Veritas(4) 免费阅读.[.aishu55.cc] Veritas(5) “夏夏: “在你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失联了。不用担心,我正在跟一名危险的赛博女鬼做斗争,如果我死了,请把你二哥摁死在我坟头上,再陪咱爸喝两杯二锅头。 “不负责任的大哥留。” 我对着大哥发来的消息看了三遍,第一个感想是夏时这人竟然开始用手机发短信了;但这也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事情已经严重到了一定的地步——毕竟我大哥的电子产品恐惧症根深蒂固无药可医,不是死到临头他绝对不会主动、亲自发短信给我的。 即便如此,我对着短信里出现的赛博女鬼这四个新潮的字儿,还是陷入了沉默。不是,哪里有鬼啊大哥!上次不是说好了真遇到鬼就给他施展美国驱魔术(热武器物理驱鬼)吗?! “夏小姐?” “没事,我刚接到家里人的消息,他说他被赛博女鬼抓走了,让我不用担心。”我听到小森侦探的问题,无力地摆了摆手。 凌晨四点钟。 我们还在侦探社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表现出自己想睡觉的意图,我看小森侦探的表情就像是我们里谁会半夜偷偷撬门进他房间把他给宰了。他说琴酒已经背叛了组织,一定会有琴酒的人来暗杀他,所以他今晚就不睡了;波本先生本来跟我一样是想找个借口回家的,这一听谁走了谁就有问题,于是他也留下了。 至于漂亮姐姐,她说给一个代号叫朗姆的人打电话,让朗姆找到琴酒在哪里,如果他找不到,那他一定是组织的叛徒——我觉得这件事对朗姆先生非常不公平,毕竟怎么看师兄都不会跟这种人有联系,毕竟师兄他准备暗杀BOSS的时候完全是心血来潮,甚至从头到尾就叫了我一个人去。 但是,小森侦探信誓旦旦地说朗姆先生顶多是叛徒,不可能是卧底,因为朗姆的智商不足以支持他当卧底,我听完之后觉得朗姆倒霉可能是他自找的。 “赛博女鬼是什么?贞子那样会从电视里爬出来的?”小森侦探摸了一张牌。 贞子啊,要是真能见到那种东西,我大哥可能还不怎么怕。毕竟外国的鬼和中国的鬼它还不太一样,电子阎王爷来了大哥是要跑的,但要是外国的“鬼”来了,他……是要物理驱鬼的。 比如说以前,嗯,我们出国的时候,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所以说鬼的国籍在我们这也是很重要的。 想到这,我说:“我也不知道,他怕鬼,怕得要死,我还记得几年前我们在美国路过一家卖假药的黑店,里面有个医生说他是机械神教的信徒,在药方里加电脑元件,本来我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不想管准备走的,结果他们后门忽然传出来惨叫声……” 我也摸了一张牌,发现今天的运气确实不好。 波本先生对这件事似乎有点感兴趣,他问:“美国?你是在那里遇到少数教派了吧,美国那里这种东西很多。” 他说话的时候就带着点不太喜欢美国的感觉,于是我多看了他两眼,顺着说是啊,我就去了两次,每次都觉得大开眼界,要不是当初有亲戚住在佛罗里达州,我也不会非得坐船去那种地方。对,坐船,因为我小叔他晕机。 然后话题就转回到刚才的医生上来:“我们去了后门,发现一群人正在围着一台旧电脑祭拜,那不是惨叫声,只是他们在欢呼庆祝——别问,问就是原话。他们说那是被机械神赐福的量子计算机,能够输出反物质,我忍着听了两分钟,刚想说要不要给他们推荐精神病院,就看到那台旧电脑站起来了。” 小森侦探连牌也不管了,这会儿就看过来:“站起来了?” 我说是啊,真站起来了,因为那台电脑就是个头套,下面的桌子是空的,有个人披着白床单在里面扮演他们的机械幽灵,摇头晃脑胡言乱语,说要让我们皈依机械神教。 “然后,他就被怕鬼的我哥打了。”我幽幽总结,还依稀记得当时我打电话叫警察来时候的情况,美国警察说牵扯到机械神教这事他们不好处理,然后FBI火速赶来,而我慢腾腾拿出我大哥患有电子产品应激症的证明,那FBI又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教徒们,说没事,这里是佛罗里达州,我们没那么严格。 小森侦探:“美国警察这么好脾气?” 我:“我亲戚有钱。” 小森侦探:“……哦。” 他很快换了个话题问我原来还有哥哥,我说有啊,不过不是亲生的哥哥,是我大伯家的儿子,至于我大伯……挺早就没了。牺牲了。 又打了一会儿牌,小森侦探忽然问我,那你哥真没事吗?你不是说他怕鬼,为什么还在这里跟我们打牌? 我看他真诚的眼神,就更加真诚地说,我哥也没跟我说他在哪,现在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等天亮了他告诉我今晚是看错了,要么……我白天就能接到警视厅的电话,让我去接人,然后我就能在警察那里看到他和所谓的赛博女鬼。 正说着呢,我还真就接到了警察打来的电话,周围的人看到电话来源是条子都露出了有点微妙的表情,我做了个放心的手势,直接按开了免提。 一位相当年轻的警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请问你是夏晚夏小姐吗?昨晚11点钟你的家属在涉谷三丁目与人发生冲突,现在……”年轻警察说昨晚我的亲戚和一名男性在街头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幸好路过的警察发现才没有闹出人命,目前人被留在警视厅了,但证件不知道什么时候搞丢了,所以要让我去接一下。 我说好的好的,昨晚上人失踪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就等着热心的警察先生来帮我找到他,所以能让我跟我哥先说两句话吗? 本来这事应该很简单,打个电话确定才比较符合情况,但那边的年轻警察没有立刻回应,语气还变得有点奇怪:“不,让我们联系你的是一位叫做孟之之的女性……” 我:“……” 警察:“您昨晚还有其他家人失踪吗?” 我:“请你告诉我跟孟小姐产生冲突的人的名字是?” 警察:“夏时先生。” 我:“………………” 几分钟后我挂了电话,面对房间里其他几个人好奇的目光,说别看了,我现在要去警视厅接俩人,俩小朋友,他们两个在幼儿园里打架了。 我大哥因为某些原因不想给我打电话,好吧,他应该是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不打算把他的事捅到我这里来,毕竟他曾经在组织里做卧底工作然后暴露,虽然换了个身份再来,但难保不会有组织的老人认出他。 问题是,不是我说啊,要是懂点戏剧小品,哪怕看两年春晚,就知道宫廷玉液酒是啥玩意了吧!算了,家里人的脑回路我一向是不懂的。 我看他们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就站起来说:“哎。我去接人,你们继续打牌吧,不知道那位朗姆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琴酒。” 咳,其实我本来没必要自己去的,毕竟就现在的情况,万一我大哥的身份暴露,那跟我有关的人都多少有点危险;不过现在组织都把手伸到我弟头上了,查到我跟他关系的可能性也大大增加,我们本来就没打算继续在这里待……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牌运太差了!肯定是因为我今晚坐的地方风水不好,可恶,他们都不跟我换!漂亮姐姐还说不错了,你看小森就没赢过,我说你们这么对BOSS真的好吗,小森侦探跺脚大喊说他不是BOSS,于是就又闹成一团。你们这组织还怪和谐的,很有意思嘞。 往外走的时候波本先生说送我一下,走到玄关他说:“夏小姐明明在做这种工作,却跟家里人联系密切,不会担心吗?” 我耸耸肩:“那还是比不过要给关系一般的同学汇报出行的安室先生,我该不会能在警视厅见到你所谓的同学吧?” 他笑,我没继续说话了。 但就在我准备出门的刹那,漂亮姐姐叫住了我们,说朗姆找到琴酒了,并且坚持说他不可能是叛徒,也不是傻子。 朗姆说琴酒正在火车站附近,很有可能是想逃离东京,但也有可能是个陷阱。他已经派人过去了,势必要把这个BOSS最喜欢的人弄死在离开东京之前。漂亮姐姐也放了免提,朗姆说琴酒的时候那是咬牙切齿,就好像看到宠妃上位的大臣,恨不得现在就把人给宰了。 等电话挂断,侦探社里鸦雀无声,最后还是小森侦探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沉默。 “没人当面说他是傻子吧。” “看起来他很有自知之明。” 现在,他们知道琴酒在哪里,肯定是要去的;但以我对师兄的了解,这1000%是个陷阱,我才不会去,起码不会跟这群人一起去。嗯,绕后看看能不能下黑手倒是非常可以。 我刚想说话,就听到漂亮姐姐说,剑南春和小森你们两个就别去了,刚好让小森帮你去警视厅找亲戚吧。 我拿不准她的意思,要是她觉得我在东京跟琴酒认识,和叛徒是一伙的,也不至于把小森放在我这边。所以要么小森有问题,要么她有问题。 当然,现在物理意义上有问题的人是波本先生,他问:“什么剑南春?” 我:“……” 波本先生:“……” 我:“对,没错,我就是谣言里那个地狱里来的魔王之剑N.S。”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Veritas(5) 免费阅读.[.aishu55.cc] Veritas(6) 传说从中国来的魔王剑北春小姐回到了她忠实的组织——好吧,波本先生看我的表情欲言又止,大概是很想问我为什么要说自己代号是旺仔牛奶,我说这才哪跟哪,告诉你吧上海分部真的有代号叫做旺仔牛奶的人。 “一个叫旺仔牛奶,一个叫营养快线,两个初中生,来做社会实践的——你们那是什么表情,上海分部做的是正经生意。” “什么正经生意?” “古法酿酒。”我开始睁着眼说瞎话,反正这里唯一对上海分部没什么实质性了解的大概就是小森侦探了,身为BOSS他真的对组织内部的情报知之甚少,甚至没想起来上海分部对外宣称是一家自来水公司。 话说,这个组织该不会根本就没有BOSS,而是大家推出一个倒霉蛋来维持运行,然后互相心照不宣地从乌丸财团的资产里捞钱的吧? 这种程度的疑惑被我深深埋在心底,说出去的话结果有二:被忠心耿耿的组织成员围殴致死,或者被道破秘密的卧底间谍围殴致死。 现在我们站在门口,小森侦探说好啊我跟夏小姐一起去,显然不是很想直接加入接下来可能有的冲突场面;漂亮姐姐说琴酒马上就要死了,你要不要跟着我呀。我眨眨眼,说好啊,毕竟我跟琴酒不熟,漂亮姐姐让我打哪我就打哪。 “真的吗?”她笑。 “真的,我说过我来组织是跟漂亮姐姐贴贴的!”我点点头,就当是在哄我每次请假都面如土色的班主任。后来我请假请得多了,班主任也学会了,她那天给了我一打请假条,上面签了她的名字,说你不用上课了,只要考试的时候回来别让你弟用两个人的字迹做两份卷子就行。 感谢班主任,她在我的成长道路上功不可没,我的意思是,不用每次请假的时候都跟那个谁一样被叫家长,真的是帮大忙了。 “那么,刚好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克丽丝小姐的笑依旧温暖,却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 “杀了他。”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的话,那个方向站着小森侦探。我没有往那边看,跟这位漂亮姐姐对视片刻,最后笑着说,好啊。 小森侦探,你真的,好倒霉啊你,看起来这里只有波本先生能救你了。 几分钟后。 “波本是警察。他肯定在找机会杀我。”小森侦探深吸一口气,在去警视厅的路上跟我说,他脸色苍白,手都在抖,显然都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我说你先缓缓,放心吧首先我肯定不是你的敌人,毕竟我只是个新来的,所以你从哪里知道波本有可能是警察的? 小森侦探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说那不是“可能”,波本就是警察派来的卧底,作为侦探的小森先生曾经去过一次警校,那还是半年前的事,当时他就在警校里看到了还是学生的波本先生。 虽然就见了一面,但刚才躺在手术台上回光返照的时候他的脑袋里冒出了一些平时想不起来的深层记忆,所以他可以确定,波本不是什么美国回来的侦探,他就是警察! 我回忆起之前跟这位安室侦探的对话,还是决定先问个最不要紧的问题:“……你一个组织的BOSS为什么会去警察学校啊。” “我,”小森侦探纠结了半天,把我往已经关门的便利店门口一拽,深吸一口气,说,“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听了千万不要害怕。” “好的,我受过专业的训练……” “其实我也是卧底。” “………………草。”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几秒钟,我在反复确认我刚才没有听错,枪里也真的有子弹并且掐一下大腿还是疼的之后,终于认识到小森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所以,刚才气氛那么紧张的侦探社里,包括组织BOSS、组织高层、组织新人和问题分部来的成员的侦探社里,就没有一个真正热爱组织的人对吗?我两眼一黑,耳麦那边值班的竹叶青姐姐倒吸一口凉气,现在请容许我介绍一下参加这次节目的嘉宾: 小森侦探,一位年轻的、看起来不知为何有着强大生存能力的草包侦探兼组织BOSS。他坚信组织里有人害他,贝尔摩德小姐别有用心,波本是卧底,只有从中国来的脑子一定不太正常的我是他的救命稻草(他妈的到底是谁败坏了分部的名声,我要谢谢他)。 贝尔摩德小姐,在美国很有名的漂亮姐姐,组织的高层成员,据说自由自在,权力很大。从认识她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这不是个好人,但没想到她也想杀BOSS,伏特加先生说她跟师兄的关系不错,有没有可能如果当初他们两个互相通一下人生理想就会发现大家的目标竟然是一样的。 波本先生,刚从美国回来的侦探,应该是刚刚加入组织、从朗姆先生那边获得代号的新人,但似乎对朗姆先生也没有多少尊重——样本太少了,不知道是不是整个组织都对朗姆先生没有多少尊重——目前疑似警察卧底,并且,我估摸着他加入组织的动机不纯,如果他也想干掉BOSS的话那将构成绝杀。 最后一位嘉宾就是明明真的路过却被请到这里来的我,现在我无比后悔最开始听说小森先生自称BOSS的时候没有直接跟他翻脸,这样说不定我还能谈谈波本先生的虚实。 讲道理,既然大家刚才都想干掉BOSS,为什么还坐在那里熬夜打牌,我是真的很想回去睡觉啊!虽然当时就算不来也根本不可能去睡觉就是了。 “你是卧底?” “对,我是卧底,但我现在是组织的BOSS,这件事我很难跟你解释,但夏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肯定会救我的对不对!我每天都觉得组织里所有人全都想暗杀我,这个破组织我是一天也不想继续待了!” ——哦,确实,刚才一共四个人,三个人想找机会做了你,猜猜剩下一个被孤立的人是谁?是你小森哒! 我告诉自己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不就是三年又三年干上BOSS了吗,我什么情况没见过,这点小事根本奈何不了我。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小森侦探已经患上了组织PTSD,只有上海分部的神经病才能救他——好吧,其实我不是很想这么说,但事情就是这样。我问他:“那你是警察?波本不知道你的身份?还是说你的上线已经断了联系?” “我不是警察,呃,当初我快要饿死了,被路过的好心学生救到,结果我发现他们是警察,连夜逃跑,翻了警校的墙……” “……” “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人会饿死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意识到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出离愤怒。 我说人会饿死很正常,但乌丸财团这么个庞然大物的幕后BOSS差点饿死就不正常了,你现在告诉我其实你是前任BOSS的私生子从小孤苦伶仃励志复仇,半年前还跟在这个组织的王座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在不久之前刚刚干掉前任BOSS上位还来得及。 为了保证他不会突然应激,他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放心,我听说你们这边的传统是下克上,刚好我们那有句话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给前任BOSS报仇,毕竟我也不认得他,谁给钱谁是老板。” 没想到小森侦探的脸上流下两行眼泪,他说不是这样的,他没有干掉前任BOSS,和前任也没有任何关系,其实他当上BOSS是因为…… “都是琴酒逼我的啊!我是想当个好人的,但如果我不当BOSS琴酒就会杀了我,所以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他逼我的!” “啊?” “真的,夏小姐,你要相信我,你看着那个琴酒好像什么都不管,就在组织里摸鱼,其实他坏得很!当初我想跑路,结果他上来就冲我喊BOSS,我跑都跑不了……” “不是,你等等。你刚才说琴酒?” “对,就是琴酒,当初我失忆了,如果不是他我怎么可能当上组织的BOSS,这一切都是因为琴酒啊!” 小森侦探锤着便利店的墙,一副后悔欲绝痛不欲生的模样,就差拿自己的脑袋撞墙了。 而我—— 失忆,能干的下属,当场变成BOSS,还有,哥们,我师兄维萨里奥那是个实在人,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把人认成组织的首领,你哄谁呢? 黑兔小姐杀心渐起.jpg “小森侦探,既然你失忆了,那你怎么知道你是卧底的?” “好问题,那之后有人联系我,但我没听懂他的暗号,于是他大骂了一通你竟然背叛了教父、投靠那个组织,真是丢我们家族的脸,骂完就挂了电话,再也联系不上了。” “……教父?” “哦,对,他说的是意大利语,后来我偷偷去调查——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当侦探的——发现他们是意大利的某个家族,为了寻找八年前失踪的继承人来到这里,我可能就是他们派出来的卧底,就是我怎么也没查到他们的继承人跟组织有什么关系,那小孩当年才十几岁啊,组织里哪有这么小的成员?” 等一下,这听起来怎么他妈的有亿点耳熟。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Veritas(6) 免费阅读.[.aishu55.cc] Veritas(7) 这是BOSS,这是我,他是卧底,我也是卧底。好了朋友们,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形势一片大好!现在BOSS也是我们的人了! ……个鬼啊!你让我先梳理一下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按照小森先生的说法,他应该是某个意大利黑手帮家族在日本的成员,当年他父亲因伤退休离开家族,在日本跟他的母亲相爱、结婚,最终有了他。原本他跟家族没有任何关系,但他父亲被仇人找到,死得很早,母亲改嫁,于是他被接到意大利,加入了父亲当初的家族。 在大概三年前,他接到了一个很特殊的任务,说是有多年前就失踪的家族小少爷的消息,但消息在日本,刚好他生在日本,现在家族有个艰巨且重要的任务交给他,那就是潜入某个组织,找到小少爷的下落。 小森侦探的调查就到这里,关于他是怎么失忆的,又怎么出现在BOSS应该在的地方,琴酒又为什么叫他BOSS,朗姆为什么也承认,这件事他是一无所知。他说当时他害怕极了,就照着往下演,幸亏琴酒和朗姆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破绽…… 不,我觉得师兄肯定早就看出来了,就是出于某种特别的原因没有拆穿你而已;至于朗姆,虽然我不认识他,但从大家对他的实际评价来看,他确实有可能是真的蠢。 “你还记得你失忆后醒来的地方在哪吗?我们去看看,也许还能有什么线索。”我沉默半天,提议道。 “都好几年前的事了,那里我早就调查过了,没什么线索,而且你不是要去接人吗?你的哥哥和——和亲戚,他们不是还在警视厅,真的没关系?” 小森侦探对我的提议兴致缺缺 ,不过他说得没错,都这么久了,早就翻了个底朝天,估摸着也不会有什么新线索。 但我哪里是想帮他搞清楚当年的真相,我只是想去确定一下前任BOSS到底是怎么回事,虽说师兄可能知道,但师兄他也不接我电话…… 最后我说没事,刚才家里人给我打电话说有小孩要来,顺便帮我把人接走,我正好可以陪你去看看;毕竟警视厅这种对方我能不去就不去,万一被人发现我就是那沸沸扬扬能止小儿夜啼的魔王之剑中二病怎么办。 小森侦探说,小孩?你家里的小孩自己出来找人啊,还是跨国接大人,你们也太放心了。他是这么说的,而且也不是很想回去,很有可能是怕在那里遇到组织的人。 啊,没关系,我马上就能改变他的态度。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你知道吗,八年前我曾经去过佛罗伦萨,也见过当时的报纸和走丢的继承人,那铺天盖地的新闻让人想忘记都难,令人感到愉快的是,我见过那个黑手帮的继承人,也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子,对那个家族也有所了解,所以如果我跟你一起去的话,说不定会找到别的线索。 “你真的认识我们家族的继承人?” “对,我跟他很熟,认识很多年了,当初他染了银发离家出走,闹得佛罗伦萨满城风雨,最后悄无声息地消失——我那时候就在佛罗伦萨,还曾经在你们那贴过寻人启事呢。”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他在哪?!” “嗯,”我心情很好地点点头,说,“当初被那个家族追了半个城市的继承人、银发的天使、跟我很熟,并且最后被叫到那个家族首领面前又炸掉总部全身而退的少年——现在就在你们组织里,代号是琴酒。” “……” “是真的。” 现在轮到小森侦探心肌梗塞了。他捂着心口,说我缓缓,你等我缓缓,我不想知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琴酒,我没见过琴酒,我还想回到我的家族,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他在那边抱着脑袋蹲着碎碎念,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领导给我发消息说旺仔牛奶已经来了,让小谢去接正在警视厅里打架的大哥和孟之之,还有去找我不知道在哪的弟弟——估摸着是大哥找地方藏起来了,毕竟警察没提到。 小谢嘛,他是半个意大利人,当年我带他回来的时候,大哥第一个反应是我从哪拐卖的小孩,这可了不得,得赶紧给人还回去,但年轻的我刚从佛罗伦萨回来,说看到了吗,这是我捡的,我要养他。 当时大哥震惊地转头就对旁边那一溜看热闹的长辈说:家人们,我十一岁的妹出门一趟给我拐了个八岁的弟弟回来。 我摇摇头,纠正他说:不,我要让他当我儿子! 大哥捶地喊道:我十一岁的妹给我带了个八岁的侄子回来!!!时有夏,你快点把人家的孩子给我送回去啊! 当然送是送不回去的,毕竟谢小朋友回来是想探望他在国内的母亲,他终于见到在病房里的母亲后,那位年轻却憔悴的母亲说请你帮帮我,不要让他回去了,然后就咽了气。 这我能怎么办,我只是一只小兔子,于是我把这件事上达天听——就是告诉了我小叔,小叔跑来跑去,最后把小孩留在国内了,不知道怎么做的。但想想啊,那种黑什么的毕竟是犯法的事儿,那我绑架小孩也情有可原吧对吧!咳,下次不会了。 总之,这次来的谢远同学,高中生,曾经暑期实践的实习代号是旺仔牛奶,马上就要来了。他比我二哥可靠一万倍,而我现在终于能放下心来去跟小森调查一下BOSS那里是怎么回事。 我给孟之之打电话,说我走不开身,待会找亲戚来接他们,但接电话的还是刚才的警察。 “……发生什么事了?” “孟小姐和夏时先生发现双方产生了一些误会,所以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搞清楚了之前打架的原因,然后就又打起来了。” “……” “夏小姐,你这边……把他们带回去之后,最好分开放置,我觉得他们之后相处可能不是很融洽。”年轻的警察犹豫了一下,还是额外说了两句话来提醒我。 我说好的,我会把他们放到两个笼子里……不是,两个地方的,不过待会我侄子就到了,让他先去接人,我会马上去帮忙看着他们的。麻烦你跟他们说一下,再打架我就把这件事贴在幼儿园门口的宣传栏上。 警察先生不是很明白我的意思,但肯定是照做了,因为背景里有点混乱的声音突兀停止,我说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警察先生说不是这样,其实刚才有打扮成僵尸的奇怪犯人闯进警视厅,才搞成这么乱的。 “僵尸?” “拿着笔记本电脑和机械键盘的僵尸,说自己是加班恶魔,见人就打,不知道为什么夏时先生突然冲出去对犯人进行了暴打……” “我知道了,请你们让他远离电子设备,假扮电子设备的人也是,真的非常感谢,不然他是会起应激反应的,真的。” 佛罗里达不养闲人,你们东京是不是也不养闲人啊。 半个小时后。 我躲在乌丸家族某个别墅的书房里,听外面小森侦探咚咚敲门并且喊着“琴、琴酒你不要过来啊——”,而我倚在门后,正沉默地看着前任BOSS留下来的就放在桌子的抽屉里的一封信,或者说遗书。 嗯,遗书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被放在这里这么久还没有被人找到呢,所以这个遗书其实是打朗姆掉落的稀有道具。 [名称:前任BOSS的遗书] [品质:白色垃圾] [来源:通过殴打朗姆获得] [介绍:从朗姆先生身上找到的、沾着一点血的遗书,看起来被悉心保存了很久。前任BOSS离世前亲手交给朗姆的宝物,现在被不知名的贼人夺取。] 嗯——是的,这是我们抢来的。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我和小森侦探前脚刚进来这里,后脚就看到朗姆也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门口…… 呃,其实他是光明正大来的,我们两个才是偷偷摸摸的人,但小森侦探很快就发挥了他的五毛钱演技,端上BOSS的架子问朗姆为什么会在这里,朗姆说是追踪琴酒。他坚定地表示琴酒也来这了。 别的不说,朗姆看到我的时候非常恼怒,他说BOSS你不知道这是琴酒的人吗,你真的要跟她走在一起!? 小森侦探据理力争:怎么可能,夏小姐要是想害我,在路上就动手了! 我认可地点点头,觉得我自己真是个好人,你看善良的小森侦探都这么相信我,完全没注意到我背后的人把他查了个底朝天。 而这位跟我还是第一次见的朗姆先生大为震撼,说BOSS啊你不要这么天真,现在琴酒都来杀你了你还要相信他的人…… “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一次呢!朗姆!都说了我才是BOSS!” “小森,你会后悔的!”朗姆先生准备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但走之前他还得干掉我,他说其实是他约琴酒来这里最后谈谈的,那就让琴酒看看自己选的BOSS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我有点好奇,什么叫做师兄选的BOSS,但朗姆显然知道反派死于话多的真谛,并没有打算打电话告诉我,而且他也是带人来的。 可我能沉得住气甚至打算跟朗姆先生再掰扯两句,小森侦探听到琴酒的名字就不行了,他脸色苍白冷汗直冒,就好像师兄已经变成那索命的厉鬼来抓他…… 于是,就在朗姆先生准备拿枪威胁我,说琴酒迟早会背叛BOSS的时候,小森侦探抄起放在柜子上的花瓶,就往朗姆先生的头上砸去! 随后,无敌的朗姆先生倒下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我沉默半晌,问。 “毁尸灭迹?” “人还没死呢!算了,让我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你守一下门。”我就知道这位不靠谱的BOSS是靠不住的,于是我说你站门口那看着有没有人来,我先找找朗姆身上的……哦,我找到了一个被装在信封里的信封。 米黄色的大信封里还有个黑色的小信封,打开后我发现这是写给组织新任BOSS的东西,没错,这就是前代BOSS的遗书。没想到朗姆先生的手里还有这样的东西…… 我看到第一行,它是这样写的: “给我的重孙女任之之,你在中国……” “……”我沉默了。 让我想想,小孟原本是姓任的,当时她跟我说这公司怪好嘞,毕业包分配,就是不知道会被分配去哪,我说万一是让你去当老板呢,她说好像也有可能,毕竟她来的时候人家是招聘让她当董事长的。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我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哪里不对,这肯定有哪里不对。外面忽然传来了枪声,但现在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我顺着信件继续往下看,还没看两行就看到了小孟的老家村名,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我——” “夏小姐!不好,有人来了!是朗姆的人……不对,琴酒也来了!他们在外面打起来了!”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小森侦探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我往那边看了一眼,混战已经开始,硝烟的味道似乎就在眼前,栏杆下的二楼传来了血的气息,有人正在呼喊,还有人在哀鸣,只有靴子踏上二楼的声音无比清晰。 我看到银色的长发出现在旋梯的角落,门口跑来了眼熟的小孟,此时她正在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她发消息问我在哪,还说组织已经开始内乱了让我快跑,不知道朗姆躲在哪里,她帮我找到并干掉朗姆断后。 而我,低头看了看挣扎着想说自己还能抢救一下的朗姆,转身啪的一声关上门。 我当机立断给了朗姆一脚,隔着门说:“小森你先坚持一下,让我读完剧情道具,绝对不能让琴酒知道朗姆死在了我们手里,不然就完了!”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Veritas(7) 免费阅读.[.aishu55.cc] Veritas(8) 没过几分钟,外面传来了小森侦探惊恐的叫声以及师兄礼貌的敲门声。我听到小森侦探撒丫子就跑,师兄在门口停了几秒,对着这扇隔音效果不是很好的门说——“开门。” “不行啊,等我看完这封信。你先去追小森吧,说不定追上的时候他还说让你继承组织呢。”我懒洋洋地回答他,根本没有开门的意思。 师兄就在门口停了一会儿,还真走了,正在血泊里挣扎的朗姆震惊地看着我,最后痛心疾首地说你跟琴酒果然是一伙的,BOSS这是遇人不淑啊! “你看过这封信,也知道他不是BOSS吧。” 我找了张椅子坐着,把那封信从头到尾看了个明白,大概搞清楚了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这个组织追求的是长生不老,也为此做了很多研究,但做人终究是有极限的,这位BOSS在用各种天材地宝(?)硬生生延年益寿到一百多岁的时候,他的人生也终于快走到了尽头。 当然,这不是说一百年来组织的研究纯粹是在骗经费和打水漂,还是有点真货的,但这些成功的研究项目有个问题,那就是风险有那么一丁点大——前任BOSS在信里说组织还是有成功做到了“不老”或者“不死”的研究的,但无论哪项研究都像是在走钢丝,所以他都没有实际在自己身上采用过,直到他快要死了。 他决定赌一把,但如果自己出了什么问题,这个组织就会无人管理,他自己甚至有可能被挫骨扬灰。不得不说,BOSS在这件事上非常有自信,且有自知之明,所以他决定找人来继承和管理这个组织,他找到的人就是在中国长大的跟组织没有半点关系的之之小姐。 “我假设,他找不了解组织的人来继承组织,是不是因为组织里的人都跟他有仇?”我看完这封信,有感而发。 “你想得太多了。BOSS没想过让任何人继承他的组织。”朗姆此刻已经找了个地方坐起来,但他看到自己胸口上还插着一把刀就沉默了,我说那不是我要干的,是小森说要杀人灭口,所以你遇人不淑啊朗姆先生。 不过这件事也给我提了个醒,毕竟小森他以前是干黑手帮的,谁知道他是不是给我演了一路,幸好我压根就没有相信他的话,已经连夜把他的脸举报到了警视厅,说他就是为了侵吞奥尔加先生的财产才去了英国,这之后还牵扯到一个神秘的保险箱。 警视厅那边信不信的,反正调查是要调查,但很快他们就会发现小森还跟某个组织有牵扯——嗯,竹叶青姐姐说她编材料是一流的,这就让小森马上被放到“在东京讨地下生活需要警惕的高危人物名单”。 我说,朗姆先生,我知道,他找一位对组织毫无了解、在此之前也没有受过相关教育的小女孩来继承组织,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回来、重新把控他的黑暗帝国,但看你们的反应,他应该是死了吧。 如果那位先生还活着,就算经历再多的乌龙事件,小森也是不可能安安稳稳当上几年BOSS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 “看起来朗姆先生你对BOSS的位置很有想法,你明明看到了这封信,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先是心照不宣地跟琴酒决定了新任BOSS的人选,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架空小森,接下来你就会成为这个组织真正的BOSS了吧。” 是这样没错,朗姆不能确定要从中国来的女孩到底是否是那种有能力夺权的人,更不能确定在她来之后自己是否还能继续坐稳这个位置,所以他做了个相当大胆的选择,那就是偷天换日,找个毫不相干、更容易控制的人来取代这个位置。 而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附近,而且失忆了的小森,就是朗姆最好的选择——虽然看起来不是朗姆选的,是师兄不知道怎么选的,但总比一个不知道底细还有可能带着大批人马来的人强。 这样,就算那位小姐来到日本,还带着BOSS的旧臣,朗姆也能以此为借口产生冲突,最好是让这两个年轻人都在冲突里死亡,而他朗姆就可以临危受命黄袍加身…… “你果然跟琴酒是一伙的,”朗姆听完我的感言,说,“我有件事始终想不通,你能告诉我吗,剑南春?”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毕竟我说了我跟琴酒不熟,你以为我是开玩笑的?”我耸耸肩。 朗姆冷笑,也不知道在冷笑什么,或许是觉得我今天来这里都是跟师兄串通好的,但没关系,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他说当初他和琴酒都接到了BOSS的密令,但到的时候那位掌控了组织一个世纪的老人已经死了,他本以为琴酒这样的人必然不会放过那个机会,一定会先下手为强,却没想到琴酒什么都没做,只问他BOSS最后交代了什么。 那时候的朗姆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意料之外的事,所以他决定抓住这个机会,把那封遗书藏了起来,告诉琴酒BOSS要找个继承人,想看琴酒的反应。结果琴酒看向倒在房间里的小森,说就是他? 朗姆:……对,就是他。 他:“所以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琴酒说小森是BOSS?” 我:“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组织内部的同事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有没有可能,琴酒他就是随口一问,你想太多就直接答应了。” 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啊,嗯,嗯……我说好的,朗姆先生,虽然你非常肯定,但我确实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不如等你到警局跟警察交代的时候顺便问问,说不定他们到时候就查到前因后果了呢。 朗姆盯着我看了很久,说,呵,你们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吗,外面那些警察就是你们叫来的吧,但是没用的,现在只有我知道长生不老的秘密在哪里,如果杀了我,你们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我也坐在椅子上盯着他看,说实话让一个行将就木地年迈老人坐在地上有点不太道德,但很遗憾既然朗姆不是卧底,那就让他多坐会儿吧,这种人还是不配有什么好待遇的。 在我们两个就这么对视了两分钟后,我忽然问:“其实,前任BOSS是你杀死的吧?” 他不说话了,那双老兽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过了一会儿他笑起来,笑得阴森渗人。 朗姆说,那又怎么样呢? 我说不怎么样,我觉得如果琴酒去得早点,你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毕竟你们从某种意义上说还是可以合作的。 “没人能抵挡住长生不老的诱惑,小孩。” “是吗?我觉得不是这样,按照我们这边的说法,祸害遗千年,所以你还是死了的比较好。” 嘛,当然我觉得好人还是应该长命的,但在这不是应该聊这件事的。我看着朗姆站起来,从抽屉里找到个打火机,就在他面前点燃了那封信,看着它被一点点烧掉。烟雾缭绕,烧纸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就像老旧的纸钱被烈火烧尽。 外面的声音似乎无法影响到这里,或者说在场的两个人都置若罔闻,无论是枪声还是叫喊,恐吓还是玻璃碎裂的震颤,都没有人提到过一点。 我松开手,让最后一点燃烧的纸片跟黑灰一起落下,落在造价昂贵的地毯上。 朗姆笑够了,他说:“你还是做了跟我一样的选择,小姑娘,你知道琴酒是个难以掌控的人,他总会有一天把碍眼的东西全部除掉,所以背叛他来跟着我吧。他能给你的,我能给你更多。” 我诧异地看着他,只是想了想那个场面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往后退了两步,说老爷爷您算了吧,琴酒他能给我的东西你给不起。 想了想,我又补充了一句,说:“你给我也不会要的,死心吧。” 朗姆:“……?他给了你什么?” 我:“他说要嫁给我!还有,我刚才把信烧了,是因为我知道你们要找的女孩是谁,为了防止她发现真相,我决定给它烧了,让她继续当社会主义接班人。” 朗姆大为震撼。 几分钟后,他发现我不是开玩笑的,整个人就更加震撼了,但他说你以为我没有后手吗,没想到吧,我也是安排了人的。 正说着呢,门就被破开了,我看到一个长发扎了半截的年轻人走进来,说朗姆先生您找我,朗姆说西凤酒你终于来了,我都要等的…… “……小林同学。”我说。 “是的,朗姆先生,我来杀你了。”西凤酒缓缓说道。 朗姆:? 几分钟后,师兄从外面回来,看到这房间里东倒西歪的东西还有满地的碎玻璃,以及正在踹翻桌子的我,不由得打出一个问号。 他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说没事,就是看到老同事了,他刚才跟我说辞职而已又不是叛国了那么紧张干什么,然后就把朗姆干掉了,我本来想把他打一顿,结果没打死让他给跑了。不过幸好我家的小孩已经来了,让他去对付林慕然吧。 师兄就那么听完,才问我:“……你跟朗姆说了什么?” 我伸了个懒腰,从零零碎碎的桌子上跳下来,回答:“没说什么,怎么啦,我只是小兔兔,我能对朗姆做什么?我没杀人哦,你看小森没死,朗姆也没死,所以你是怎么打算的,不会真的打算就在这个组织里继续待着,顺便当个BOSS吧?” 他说你的脑子怎么长的,为什么会觉得我愿意待在这个组织里,要不是当初朗姆说BOSS有后手,我也没必要继续留着。 我说行,那你愿意去哪就去哪,反正我要回去了,刚才我家里人给我发消息说找到弟弟了,我得回去看他有没有因为找不到姐姐嗷嗷大哭。 不过说到这我想明白了,前任BOSS做得真离谱啊,叫来的两个人都想干掉他,结果因为交流不顺利给卡关了,但凡朗姆能说我干掉了BOSS,师兄当时就顺手把朗姆灭口顺便把组织做掉了。 “我跟你去。”他说。 “为什么?” “不是要回老家结婚吗?” “…………” 我刚才听错了什么吗?我转身看他,发现他好像是没在开玩笑,也不是我幻听。我歪了歪头说我没听错吧,维萨里奥也会说这种话诶,你知道朗姆说什么吗,朗姆说你是个心狠手辣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只要找到破绽就一定会把阻碍他的人全部咬死的荒原猎手,跟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师兄说是啊,所以我准备干掉BOSS再回老家结婚,刚才朗姆最后给我发消息说你们这对狗男女等着下地狱吧,所以我来看看他是不是先一步下地狱了。 我看被盖在桌子下面已经死透的朗姆,这才想起朗姆的尸体还没人收拾,不过没关系,警察来的时候会处理这件事的。 嗯,说起来警察都在呢,虽然我的身份没什么大问题,但琴酒出现肯定是会被人追杀的吧,我们要离开这里还真不能走正门。哦,后门也是有警察的啊,那就算了,走正门吧。 我说,他是真的觉得你这种人会下地狱吧。 师兄说那你会怎么办? 我心想,师兄你问的可不是这个问题啊,跟你们这些人说话真累,弯弯绕绕的,有什么话直接说清楚不就好了吗? 但既然是师兄的话,我就多一点点耐心,就一点点,毕竟是很特别的。 我说:“那我只能对朗姆先生说对不起了,我们这没有西方地狱,只有阴曹地府,你可是官方认证的电子阎王爷,阎王爷还可以让人好好关照他。” 一起下地狱?美得你。活着的人只说活着的事,至于这世界上的罪与罚,那是另外的价钱。 我们继续往外走,今晚的混乱过去后,组织肯定会变得更乱,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待会就给领导打电话,说你们放任这个组织自由生长太久啦,现在唯一一个知道长生不老秘密的人被小林同学干掉了,是时候收网了吧。 但我总觉得有件事给忘了,而且外面太过安静,安静到像是死了一样。我走到门口,就看到警察和一群穿着黑衣服的人正在对峙,小孟就躲在门后瑟瑟发抖,当我和师兄走到门口的时候,所有注意着门口的人的目光都往这边飘过来。 我被他们看得头皮发麻,赶紧拉过小孟问发生了什么。 小孟说:“我不知道啊!就刚才警察把这里团团围住,说要把组织的人一网打尽,结果忽然来了一群意大利人,说要接他们家族的小少爷回家,于是他们就对峙起来了。” 我缓慢地看向那群意大利人,发现我家的小崽子——刚从国内来的外援、真正的黑手帮继承人、已经把头发染回黑色的旺仔牛奶就站在人群里,大声说:“没错,琴酒就是当初我们丢的家族大少爷!” 我:“……” 师兄:“……” 我对师兄说,对不起,等我回家就把这小兔崽子打一顿,师兄说他能打吗,当年就是这小孩贴的寻人启事吧。 嗯,其实是我…… 我斩钉截铁地说:“对,就是他贴的!”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Veritas(8) 免费阅读.[.aishu55.cc] 长生(1) 昨晚,东京的三座机场几乎同时发生了意外事故,其中米花国际机场发生的枪击、爆炸和绑架案影响最大,到现在为止还有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而据说是被绑架到日本的年轻科学家到现在都还不见踪影。 与此同时,某个暗中进行异常活动的组织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再加上有心人透露的情报,和组织内部的混乱,警方在前往发生组织内斗混乱的火车站维持秩序后,就前往某个富豪别墅区,并准备展开行动,却没想到里面先一步产生了组织成员和某些想要趁机浑水摸鱼的小角色(可能含有FBI、CIA、NSA、NGA、NRO等驻日友好团体)的争端,当然,这并不影响最终局面,警察很快就在诸多同行者的帮助下收拾掉了残局。 但新的问题出现了,就当他们想要清扫内部、针对剩余的组织成员和暂且不明确的局面展开布置的时候,有一群千里迢迢从意大利来,刚下飞机的人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声称他们要接某个人回家…… 非常搞笑,朋友们,真的非常搞笑。虽然不知道谢远那小兔崽子想干什么,但他确实把这趟浑水给搅得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最后还是出来一位衣冠楚楚的先生说在这里对峙不是什么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谈谈吧。 毕竟,虽然这群意大利人是外来的,他们还真的有点正式的外交身份在里面,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搞不好这里就会变成严重的外交事件。 所以,在那位先生的提议下,我们就来到了一家相当大的豪华餐厅。 现在这家餐厅的桌子都被整整齐齐摆在旁边,气氛相当诡异,我也不知道这事应该怎么收场了,但如果我想的话其实也可以一声令下摔瓜为号叫几车面包人出来……咳,没必要啊,真的没必要。 “你确定吗,琴酒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一位有着黑色长发的年轻男人就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对着电话有点不太甘心地问。 电话对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这个年轻人最终叹气,然后挂断电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 我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看了看我,又想起我跟琴酒站在门口时候的情况,问我是琴酒那边的人吗?我说不是,我跟琴酒不熟。 他就说:“五年前这个家族向组织派出了几名卧底,想要从组织里找到他们首领失踪的儿子的线索,现在他们指出要找的人就是琴酒,并且要从警察手里带走他,可这群警察早就盯上了组织,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以偿?” 我说是啊,事情真的很麻烦,但你看起来既不是警察也不是那个黑手帮家族的人,所以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说他是个路过的侦探,接到了调查任务想知道这个家族来这里做什么,却没想到被卷入了这样的事,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觉得琴酒有可能是他们要找的人,因为琴酒他就不是意大利人啊! 我点点头:“你说得对,太对了,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FBI什么的了。” 他听完后表情奇怪,有好几秒没说话,直到我问你该不会真的是FBI吧,他说怎么可能,其实他是英国人,你见英国人能加入FBI的吗? 那倒也是,毕竟FBI的硬性要求就是家传的美国国籍,但我看他做事还挺像是美国佬的,说不定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英国间谍呢——什么,你以为我会相信他是侦探吗?什么侦探能掺和进这种事里来啊,如果真的是无辜路人的话那在刑侦剧里高低也得混个主角当当,你说是吧根本不是侦探的小森先生。 “所以现在的说法是什么样的?” “据说琴酒不是他们家族的大少爷,只是当初被派来的间谍,三年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终于在原本的BOSS死后做到了组织二把手的位置,却没想到这个充满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组织不可能有一天消停,现在朗姆栽赃嫁祸琴酒要干掉新任BOSS,于是琴酒背后的家族就千里迢迢来这里救他,为了方便就说他是家族的继承人之一。” “编的不错下次别再编了,有没有一种可能,琴酒他根本就不是意大利人,他是俄罗斯族人。” “其实还有别的说法,就是琴酒其实是意大利政府派来的间谍,跟那个家族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之所以气势汹汹地来就是因为琴酒是最后一个知道长生不老秘密的人,他们想要在日本政府之前截留,所以才想要把琴酒带走,但日本公安里的某些人猜到了这个情况,无论如何也不打算让他们得逞,所以情况就卡在了这里,谁也走不了……” “要是琴酒真的知道长生不老的秘密,他早几年就应该告诉意大利政府了吧!” “万一他其实是前苏联的卧底,只是现在失去了上线,所有人都想要从他手里挖到秘密,包括日本政府和虎视眈眈的其他组织,现在的情况也是各方面博弈的结果,你觉得这个说法怎么样?” 那位假侦探先生在那里闲极无聊跟我说了半天目前的猜测,最后问我怎么样,我说不怎么样,这世界上最后一个知道长生不老秘密的人其实已经死了,所以这些人找再多也没有意义。 虽然完全不知道那份资料到底有什么用,又有多高的死亡率,反正我是不感兴趣的,要是所有人都为了赌能够长生不老的机会去面临死亡,我寻思,那这个世界早就应该完蛋了。 对吧,被几位下属干掉的前任BOSS。 说起来,小森去哪里了? 我环顾四周,却没有在这气氛压抑的大厅里看到小森侦探的身影,他最后是被师兄吓跑的,现在怎么说也应该找到人或者被找到,总不能忽然失踪。等等,难道说他其实不是那么傻白甜的,真的是演的,而且有后手? 如果是那样的话,情况肯定没有现在看起来这么轻松。我深吸一口气,正想让人找找小森的下落,就听到路过的警察姐姐说:“你说小森啊,他失足摔下楼昏迷不醒进医院了。” 哦,那没事了,怪不得师兄来得这么快,甚至有可能是给小森打了个急救电话才上楼的吧。在看到朗姆约自己见面的时候,师兄就应该知道小森不是真正的BOSS,说起来,小森这人还有点倒霉的嘞…… 不过接下来的事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看他们到底能吵到什么时候吧。 我站起来,戳戳小孟,小孟闷闷不乐,说她没打过那个人,还被杏花村直接从警视厅给拖走了,她觉得自己是能打过的,所以她应该再跟对方打一架了来证明自己才是最强的。 我安慰小孟说:“没事,你打不过他很正常,他本来就是我们家最能打的,要想打过他,先戒掉手机。” 小孟:“……那还是算了。” 看,让现在的年轻人戒掉手机和电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这代人已经快要完蛋了!是的,我村口的二爷爷经常这么说,哎。 小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说你们认识啊,我说我不但认识他,还知道去接他的人是谁,看到对面那个混在意大利人里面的那个高中生了吗?就是他去接的人,你问我为什么知道?哦,他在咱组织里被叫做旺仔牛奶,是以前的实习生。 “实习生?” “对,九场的实习生,我们不是有夏季实习吗?你肯定没注意啦,其实以前害死有招募的……” “夏夏以前也去实习过?那时候你就知道九场的情况吗?” “啊,不是九场,是华北分部,我们平时都叫那边考古队,那时候我是被人骗去的,哎,往事不堪回首,幸好后来我弟也被抓去了,哦我想起来了,那会儿我上初中,用的代号是AD钙奶,我弟的代号是娃哈哈。” “……” 现在想想那会儿真是青春啊,我甚至没想过这里竟然是一个这么鬼地方,要是他们让我加的是广州分部我肯定当场……就抄起家里的鸡毛掸子跟领导打一架了。我可是要上学的!我现在回去还要补考的啊! 啊,说起这件事,我的实习还没有着落呢。 我说我们走吧,没事,这边的人肯定不会拦着我们的,你说警察?拜托啦我们可是来旅游的,怎么可能跟那个组织有关系呢,你说是不是波本先生? “其实小森跟我说过你是警察,还是日本公安,你应该相信小森的,万一他其实就知道你们想要的东西呢?” “夏小姐,你要知道,你今天能离开这里不是因为你能说会道,而是因为你背后的人……” “真不好意思,”我打断了他的话,“其实你可以换个说法,不是我背后的人,而是——我背后的国家。”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来这里啊。 侦探先生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但还是放我们走了,虽然我也很想把师兄带走,但师兄好像很想趁半夜把旺仔牛奶小朋友打一顿,我就看着他直接往意大利那边去了。 师兄还跟那位据说是首领的老人对视了一会儿,不知道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嗯,当年他都把人家那边闹了个底朝天,现在他们竟然还是来了,万一师兄真的有什么意大利血统而且是他们家的大少爷怎么办? 那我娶他的事岂不是要变麻烦了?哎…… 我回到侦探社,小森侦探不在这里,不过这里毕竟是我的“实习地点”,算是个安全屋和联络点,就是负责联络的奥尔加先生出了一点问题,所以我先回来,估摸着有人也回来这里。 果不其然,我在侦探社看到了我弟,还有杏花村,以及我二哥。大哥没来,大哥说是见到赛博女鬼需要休息,找了个地方自己睡觉去了——说实话日本可没有断网的荒郊野岭给他睡觉,在公园里找找应该就能找到吧。 “夏夏,这是……”小孟躲在我后面,问。 这会儿又犯社恐了是吧!我把她拉出来,说你看这位是来支援的组织成员,是个二次元,还是个傻……(二哥投来了想杀人的目光),嗯,他的代号是五粮液,你就当他不在就行了。 至于地上躺着的这个,就是我们今晚行动的目标,从美国捞回来的科学家,他是研究天体物理的,刚被组织绑架回来,不过没关系我们直接给他绑架回国,他的代号是—— “景阳春。”二哥说,“他代号景阳春,组织抓他是因为他在美国的时候曾经跟某位组织的研究员密切接触过,朗姆认为他掌握了长生不老的一把钥匙,或者说,一串密码。” “真的?”我有点不信,毕竟我弟他是个笨蛋社恐,除了搞研究那是基本上不出门的,被波本先生骗出来也就算了,谁会把这么重要的秘密交给他保管啊?不可能,这根本就没有一点可能。 我看着还睡在沙发上的弟弟,心想可惜人还没醒,不然我就能看到他恼羞成怒地说谁让你来救我了……咳咳,没事。 “真的,但有可能看不到了。” “为什么?” “……其实,”这会儿说话的是杏花村,“你弟弟失忆了,被宫廷玉液酒送到我这里来,我当时被赶着上台演出,等回来的是就发现他坚信自己是我们事务所的艺人,要成为最受欢迎的偶像并登上东京巨蛋演出。”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攥紧了拳头。 一群人慌忙来阻止我:“夏夏住手!他还是个孩子!他失忆了!”“你冷静点,你这一拳下去会把他打傻的啊!”“别打了,你们在干什么!别打了!” 我充耳不闻,抄起拳头就往我弟脑门上砸去:“让你失忆!让你当偶像!被女儿红传染了是不是!上什么东京巨蛋,起码要上春晚吧!!!” 妈的,为什么不是想上春晚,我好气。算了,不跟失忆的人一般计较,等回去的时候找人给他治治脑子——我这么想着,给老白干发了消息,他说可以啊,这事他最拿手了,直接一口答应。 然后我想起来确实还有一件事没做,那就是小森侦探告诉我奥尔加先生当时要让我鉴定的文献还放在保险柜里呢,小森侦探终于找到了密码,就是还没来得及打开保险箱就出了各种事,他本人现在还进了医院,恐怕等醒来的时候他就会发现整个世界对他来说都大变样了吧。 我上楼,找到保险箱,输入了密码,心想就算所长死了,我把工作给做好,这样起码回国的时候还能有个交代,起码不是白来一趟。然后,我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回老结…… 草,安稳不了了。 看到里面的文件,我倒吸一口凉气。 《关于百年来组织对长生不老项目研究的综合性阐述:第11037号实验证实我们将从全新的角度实现目标,并大幅度降低实验的死亡率,这或将成为百年来最大的突破性发现》。 ——坏了,我摊上大事了。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长生(1) 免费阅读.[.aishu55.cc] 长生(2) 重申,我摊上大事了。 昨晚上闹腾了一晚上腥风血雨,现在继续在新闻媒体和不动刀枪的地方腥风血雨的那些人,他们是为什么闹这么大的?诚然有些人只是想活命,有的八成也真是来接孩子的,但更多人想要的就是组织关于长生不老的研究资料。 我拿着这叠文件翻了几页,发现这是非常详细的研究资料的……目录,对这就是目录,保险箱里还有一叠用来存储的光盘,是这些目录指向的研究数据和原理,以及背后的实验记录…… 说实话,我认真想了奥尔加先生是不是来开玩笑的,但仔细一想如果他是跟我们有合作的英国人的话,说不好真的跟那边的MI6等等组织有点合作,所以那位诸星先生话里有话,他就是想知道我清不清楚这份资料的下落。 英国人知道所长手里有长生不老的研究,但他们不能直接说出口,再加上所长的死跟组织有关,很难不想象其中发生了一些意外,更何况小森侦探已经被证实跟组织有关——唔,最后这句是我猜的,小森侦探的BOSS身份在今晚过后应该会被各位同行知晓,毕竟贝尔摩德琴酒和朗姆可都是奔着杀他来的。 你说朗姆没有?对不起,人已经死了,所以他说了不算,这件事我想怎么说就这么说,谁让朗姆先生已经死了呢。 好了,现在这份能掀起腥风血雨的资料就在我手里,说实话我不会很想管,按理来说这种级别的东西应该给领导说说,但谁能保证那边接收我消息的人就是领导呢? 我高考的时候,老师跟大家说了件非常重要的事,录取通知书和毕业证一定要寄到家里,绝不能自己去拿,更不能让别人拿。 为什么?如果你去的话,你该怎么证明你是你自己? 我想来想去,给师兄打电话:“维萨里奥,我遇到了一个大难题——” 师兄那边的背景音非常安静,我还以为他真的会把小孩打一顿呢,不过已经打完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说有难题就自己解决,别给他添麻烦,我说你这样是找不到老婆的,只能嫁给我哦。 “什么事?” “朗姆说BOSS死前决定赌一把,但那时候关于长生不老的研究还是没什么进展,最后朗姆自己把赌输濒死的BOSS给杀了。可现在朗姆却说了长生不老的秘密,所以研究还是成功了?” “可以这么说,”师兄的声音从听筒了传出来,他显得对此兴致缺缺,但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当时有实验室取得了研究进展,但要开发出新的药物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那位先生已经等不了了。他死后,那项研究才获得成功,不过也只是把死亡率降低了几个百分点而已。” “也就是服用药物的生还率上升了几个百分点,可是,维萨里奥,这已经很可怕了吧,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会有人前赴后继地去尝试。” 我坐在所长书房的椅子上,把自己团成一团,外套上的兔子耳朵就这么掉下来挡住了视线。 混乱的一天已经过去,虽然这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可感叹的,每一天其实都可以这样精彩。我想起我调查药物资料和研究所的时候,当时我就发现组织正在收缩研究,想必是因为他们觉得这些不必要的研究方向已经可以被废弃掉了吧。 但是,就算这样,那些研究也不可能凭空消失,所有存在过的东西,最终会留下它们的痕迹,这次事件过后,扫地的工作还是应该交给这里的人去做,我们可没有帮人处理首尾的坏习惯。 “你喜欢?”师兄的话听不出特别的情绪来。 “不,我对那个没兴趣,但现在我摊上大事了,组织的研究资料在我手里,对,就是你想的那份研究资料。” 我叹了口气,把脑袋往桌子上贴了贴,说怎么办啊维萨里奥,要是我没看到这个东西就好了,我可以当它不存在…… 现在已经完全没法当做没看到了吧。 师兄的话倒是非常平静:“你在犹豫什么?不喜欢就扔了吧。” 我也想啊,这种东西只要出现就是一阵腥风血雨,你看外面吵成什么样了就可以,多少人想要这样东西,我感觉那家餐厅都快要变成小型联合国了,但很遗憾,他们在那里明争暗斗是找不到结果的,毕竟他们想找的东西现在正在一只小兔子的手上。 唔,小兔子还觉得他们趋之若鹜的东西是个大麻烦,正愁眉苦脸地给人打电话,想要是回不去的话就跟小林同学一样跑路,去她的特拉维夫真的当上黑兔寨寨主,这次可是可以找到二当家一起去了。银狼先生肯定不会在意去哪里的,毕竟特拉维夫也算得上半个老家。 不过啊,要是说回老家的话,说不定师兄的老家也可以,当时我妈就说过,他是从涅瓦河畔来的…… “如果正在发愁的是别人,我肯定要说这玩意当然是烧了比较好,毕竟谁拿着都会有问题的。但是,你也知道,能够长生不老的研究结果,如果用在正道上的话,肯定是医学的一大进步吧,这点谁都没法否认。” “前提是他们能。”师兄这次像是在冷笑了,但也不知道在嘲讽谁,又不知道在想什么。 “为什么不试试相信呢?” “相信谁?还有,时有夏,现在不相信的人是你,不是我。如果你只是因为这个就给我打电话——” “不可以吗?”我问。 “可以。” “那就再聊会。我啊,其实知道应该怎么做,就是想跟你说说而已,我觉得人活着应该有点仪式感,要是做出决定的时候连个见证的人都没有,那显得多没意义啊。” 我伸了个懒腰,从昨晚到现在都还没睡,这座城市里的昨天夜晚估计有很多人跟我一样都没睡,但是没关系,我想过段时间大家应该都能睡个好觉。 师兄说你总是有自己的想法,根本不听别人的建议,我说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人,没办法啦,你要习惯。 “没办法,因为我出生在一个能让我这么任性的国家。毕竟我一定会相信他们,就跟他们会相信我一样。”或者说就像是曾经有人这样相信过你,虽然他们已经不再。 “Kira,你是不是还没学会怎么说话?” “那还真是对不起啦!所以跟我回家吧!这次我们落草为寇,肯定能成就一方霸业,然后……” “然后给我贴寻人启事?” “…………” 对不起!!!师兄还是知道当年我冒着大雨贴寻人启事的事了,也就是说小谢已经被他暴打了一顿,我觉得师兄在打完旺仔牛奶之后应该也就消气了吧——对吧,应该是这样吧! 我说你真的忍心吗?当年我可是很想找到你的,我一直以为你出事了,被人绑架去当黑手帮的人了,没想到你在人家那里吃香的喝辣的,只有我继续冒着大雨被追杀,你真的好狠心,呜呜。 所以说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师兄说别演了,当时你很快就被接走了,我跟那边的首领打了赌逃出去找你的时候,发现你正绑架了小孩上火车…… “对不起师兄,但我真的没有找银毛代餐,小孩是自己跑到我面前的。” “你继续说。” “这件事我们明明半斤八两!你肯定是想丢下我才这么干的吧!你明明可以找到我的!” “那你还想跟我混多久?”他这次的声音明显有点恼了,“你那时候才十一岁,难道你是想一直跟着我流浪吗?!” “不可以吗?那时候你不是也才……” “我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是哪里不一样你也可以告诉我啊!如果你想说的是——”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说到这里我忽然冷静下来,毕竟后面的话根本就没必要说。最后我趴在桌子上说你要是不打算跟我回去,我就得跟着你继续流浪了,这会儿我可是成年人,你没法赶我走了。 他说你还是这样,我说那要我怎么样呢,反正我高兴的时候就去找你,有工作的时候就走人,你是管不到我的。 “给钱吗?” “给,雇你当我老婆。” “行。” 我跟他唠叨了半天,直到师兄说你还准备熬到什么时候,于是我给领导打电话,说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结果接电话的人不是领导,是大领导。大领导说有什么事可以跟他说,领导被他发配去扫地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领导干事是不靠谱的,让你天天摸鱼! 我说好的,这件事本来应该大哥来跟您说,但是现在大哥出去找个山洞睡觉了,所以我来跟您报告一下组织事件的后续发现。 首先是个好消息,没有任何人得到组织的研究资料,他们正陷入了死胡同,没点时间是转不出来的,我们可以趁这个时间重新整理情报和人手,收缩之前的布置,这件事二哥已经在安排了,起码在这件事上二哥是信得过的。 大领导不愧是大领导,他根本就不为所动,就说还有呢,你说的坏消息是什么? “资料在我手里。” “这对你来说确实是个坏消息。” 大领导在那边笑。 我倒是很少听到他笑,虽然也基本上见不到面,但他给我的印象就是个挺严肃的人,在这种时候流露出情绪来还是有点不太符合我的预期。 他说回来吧,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家。 我把保险箱里的东西塞回去,改了个密码,然后安心地睡了一天。等到醒来的时候,我听到侦探社里真的非常吵闹,或者说我就是睡了一整个白天被他们吵醒的。他们应该在下面睡,侦探社里有房间,还有人睡在沙发上,所以现在是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拖着行李箱回来的所长就站在门口,震惊地看着侦探社里的情况,发出了灵魂问题。 “所长!你不是已经是死了吗?!”这是刚刚从医院里回来,甚至是灵活地躲开警察回来的小森侦探,他先是觉得自己见到鬼了,现在又有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我看到他掐自己大腿了。 “……” “所以说现在的所长是鬼魂吗?还是说我也已经死了,所以才能看到已经死去的所长,果然我这样的人就是应该下地狱的啊!”小森侦探痛哭。 所长恼了。他抄起手里的提包就往小森侦探头上砸,说你自己下地狱就下地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活人! 整个侦探社里的人都看着他们,特别是小孟和杏花村正在吃包子当早晚饭,我二哥这会儿是在打游戏的,谁都不可能把他叫起来,所以最终能说话的人就变成了……了…… 站在楼梯上的我。而我看着这乱七八糟的情况,以及放在桌子上的油条和豆浆,不由得发自肺腑地问了一句:“您吃了吗?” 所长:“……?” 他好像是吃了的,但是没关系,这句话的精髓就在于问的根本就不是吃没吃饭,就像是英国的天气一样,英国人应该是可以理解的。 所长先生决定坐下来吃个早晚饭(虽然他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要在晚上吃早饭,但很显然他的时差也完全没倒过来),坐在我们中间,然后小森侦探就问他为什么忽然出现,毕竟我们这里刚刚死了一个所长。 “我记得……” 所长露出回忆的表情,说他出差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被别人跟踪,于是想要做个金蝉脱壳的法子,所以他雇佣了某个特别的演员事务所的人来扮演他一段时间,也不久,就几天的功夫,等他出国后就不用扮演了。 他是打的全款,直接付清,事后那个演员也没有给他继续发消息,他还以为事情一直很顺利…… 演员?事务所?扮演谁?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所长,你说的事务所……” “叫E.M事务所,在这行还挺有名的。当时我去的时候还碰到天王寺教授了,虽然他打扮得跟只北极熊一样,但我还是把他认出来了,不知道他雇佣那里的演员是要干什么。” “………………”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长生(2) 免费阅读.[.aishu55.cc] 命运论(1) 连起来了,全都连起来了。我已经完全懂了(什么都不懂)。在所长先生诧异的目光下所有人都告诉他说没事,你回去休息吧,远道而来一定辛苦了,东京昨晚上刚发生了亿些案件,不过事情都结束了,等所长你睡醒的时候再看也来得及。 “好吧,但有件事我想知道,你们是侦探社的……”所长上楼的时候还有点迟疑,虽然这里的人他都不认识,可小森看起来跟其他人相处都很和谐,所以他并没有直接开口问你们打哪来的。 于是,这里唯一一个社交牛逼症患者杏花村非常自来熟地对所长说:“我们是新来的实习侦探,正打算组成雷雨侦探团,成为东京最强的侦探组合!” 我:“……” 是时候把杏花村打一顿了,你知道在这里当侦探多不吉利吗?是的,封建迷信,但东京这情况多少得信一点。 小森把目光投向了我,想知道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他可还记得那封来自前任BOSS的信最后在我手里,刚才已经数次担忧地向我暗示了。 我看懂了他的意思,点点头,说你们等一下,我联系一下相关人员,我觉得我应该认识E.M事务所的负责人。于是我转头就给小叔打电话,问他你是不是在东京开了事务所,他说怎么可能呢,他明明在国外出差,我说那夏东海是哪里来的,还有,你背后的人在说日语你以为我听不到吗? “小夏啊,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我在执行秘密任务啊。”小叔在那边慢悠悠倒了杯茶,说有什么事就快点讲,按道理来说咱俩不应该现在联系。 我说拉倒吧,现在事已经连城一块了,你们事务所是不是接了什么不该接的生意?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了,快点,长话短说,我这里都乱成一锅粥了。 “事务所?你说的是乌丸集团的演员培训班?” “……细说这个演员培训班。” 对不起,是我刚才说话太大声,不用长话短说,您先把这个演员培训班的事给我说明白了。 时红星先生,代号女儿红,于二十年前从戏剧学院毕业,在直接留校教学和出国交流之间选择了出国,说是要弘扬传统文化,但很显然我觉得他也没有弘扬什么传统文化,因为不久之后我发现时先生他频繁地出现在荧幕上,很显然地成为了一名跟歘弄文化八竿子打不着的流量明星。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其他人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每年过年的时候大家还是乐呵一下,领导就会说小红啊你的事业不行,小叔也不搭腔,这会儿我大哥就会出来打圆场——二哥从血缘上讲已经是远亲了,他比较不喜欢这种气氛,在饭桌上向来是不怎么说话的。 事实上,时先生他化名夏东海,在涉谷十字路口迷路的时候被一名星探相中,于是稀里糊涂就被带到了事务所,随后接到了就此潜入的任务。当时还叫做“村上事务所”的E.M事务所,本质上是为某个财团服务的、培养间谍的伪装和扮演能力的演技+易容培训班。 因为有着出色的艺术能力和大量表演经验(毕竟时先生小时候那是走南闯北搭台唱戏也能讲相声的),他很快就被吸纳进了组织,最终凭借自己强大的业务能力成为了首屈一指的明星,在组织里也获得了叫做女儿红的代号。后来,组织深受其害,被他一壶茶一曲戏聊半天的生活习惯迫害过得组织成员不计其数,那位先生最终发配他去管理E.M事务所,从此被边缘化,退出了组织核心层。 随后,他就从明星的身份隐退,听说组织还有别的用来赚钱的演员,他是不怎么关心的,关键是他终于可以真的去弘扬传统文化,不用继续在组织里勾心斗角,时先生表示他真的很开心。至于组织里的任务,按照一般的卧底流程来说,他的卧底年限已经到顶了,得强退了,再不走就得三年又三年,咱组织上是要坚决杜绝这种情况的,所以他非常干脆地退居二线,最终脱离了组织的视线——从组织的角度来说,夏东海先生早就在五年前被暗杀于墨西哥,现在“E.M事务所所长”的身份依然存在只是为了方便控制。 “但你还是知道事务所里的情况。”我幽幽吐了口气,就知道这事不会那么简单,顺便一提,就连早年的戏班子他还有联系,知道人家最近跟剧院的打了场架,这个事务所他能放过吗? “我当然知道,毕竟现在管理事务所的人都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我还特地教他唱戏了,可惜他没那个天赋。”小叔回答的时候语气颇有点遗憾。 而我想到了那时候见到的某位演员先生,我记得他应该就是最接近事务所所长的人,该不会小叔说的人就是……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说好吧,现在我这里有一点小情况,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天王寺先生和奥尔加先生的委托,应该就是你们事务所的。他说等会儿就好,他现在就在事务所里,刚好可以看看之前的单子。 “你说的是这两个人啊,他们来的时候我还看到了,就在二楼喝茶,毕竟两位都是跟组织有关的人,就稍微注意了一下,派了组织的成员去……” “嗯……哦,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 我挂断电话,转过身,面对侦探社里等着我解释的大家,说是这样的,我已经知道事情大概是怎么回事了,你们且听我细细道来。 “其实那个事务所是我们的卧底开的。” “嘶……” “没关系,那个演员不是我们的人,他是组织的人,死了就死了吧,看履历好像就没干过什么好事。” “哦。” “但我刚知道那个事务所是组织开的,其实它是组织用来培训新人的机构,主要的培训方向是演技和易容技术,听说前任BOSS要用这些人来潜入各国的间谍机构来进行反制行动。” “嘶……” “不过没事,毕竟现在事务所的管理者是我们的人,他已经把里面的组织成员派去做高危任务清理得差不多了,那些人不是进了医院就是被抓进了警视厅,现在留下的都是我们能信得过的。” “好耶!” “还有个坏消息是前段时间朗姆因为某些原因决定调查组织内部的各个机构,似乎对事务所有所怀疑,再加上现在组织已经乱起来了,所有人都宛如惊弓之鸟,事务所就是非常显然的怀疑对象,我们的同志现在处于危险之中。” “嘶……这可不好办啊……” “但是还有个好消息,朗姆昨晚上已经死了,现在组织的BOSS就站在我们身边!让我们欢迎乌丸集团的现任BOSS小森先生,他将加入我们、为清除组织的行动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wow!” 我说完,看着大家配合地鼓掌,发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来了;然后我转头看向小森侦探,他脸色惨白惨白得就跟鬼一样,用好像得了帕金森的手颤抖着指向我,然后是侦探事务所里的其他人,最后他吸气,声音都有点不连贯了。 “你们,是卧底?”他问。 “对,你不也是卧底吗?没关系,小森先生,这方面我们是同行。”我拍拍他的肩膀。 但小森侦探就跟受惊的兔子一样弹开,他后退两步,再后退两步,绝望地问:“你们是卧底,也是警察?” 我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怎么会是警察呢,你看我就是被绑架到组织里的外国人啊,根本就没可能当警察的。 小森侦探说他胆子小请不要骗他,你们这群人明明就是互相认识的,还要说你们不是一伙的?鬼才会信你们啊! 我摇头,跟他解释,说你真的不用害怕,其实我们是…… 就在这个时候,我大哥忽然踹门而入,戴着一顶牛仔帽,靠在门口做出夕阳下的姿势,喊道:“FBI OPEN THE DOOR!” 小森侦探:“……” 我:“…………”哥,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对吧,还有,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喊FBI啊!真正的FBI是不会这么喊的! 大哥大概也意识到了房间里的气氛有点诡异,他眨眨眼,说怎么了,我就是刚刚从外面睡了一觉回来,为什么你们都是一副刚刚认识我的样子。 小森侦探夺路而逃:“救命啊这里全都是FBI啊!” 很遗憾,这里人很多,没有让他跑出去,就在小森侦探捂着耳朵什么都不想听,我大哥非常疑惑准备进行一点暴力手段的时候,听到动静的所长从二楼探头出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刚开口,他就看到了门口的我大哥,很显然他们两个是认识的,毕竟我大哥也是学考古的,他估计也被骗到这里来实习过,所以所长就跟大哥打招呼:“小冬,你怎么也来了?” 小森侦探听到,也不跑了,人都愣在那里,呆呆地问:“所长,你认识他?” 大哥代为回答:“是啊,我跟你们所长可熟了,我们可是多年的同事,一起经历过诸多风风雨雨,到现在感情比真金还要金。” 小森侦探从茫然到震撼到绝望,最后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好像已经失去了颜色。最后他希冀地抬起头来,悲切地问:“所长,这、这是真的吗?所以你也是FBI?” 刚睡醒的所长:“啊?什么FBI?” 好问题,我也想知道这是哪里来的FBI,所以大哥你倒是先搞清楚再说话啊!等等,那边那个提着棒球棍就上去的孟婆汤你想干什么,这里都是自己人没必要内斗的吧!卧槽忘记跟她说我们都是一伙的了! “呔,妖怪,吃俺老孟一棒!” “等等,棍下留人!都是自己人别动手啊!” “卧槽赛博女鬼!救命啊!”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命运论(1) 免费阅读.[.aishu55.cc] 命运论(2) 小森侦探被拖走了,不过就算他不想走也没有关系,其实我们跟那边的意大利家族达成了合作,毕竟小谢同学决定回去看看他外祖父,并且跟那个黑手帮进行了一些亲切友好的交流,最终发挥他学到的“把黑的说成白的”这一尖端理论成功将当年替他被追了半座佛罗伦萨的乌里扬诺夫先生写上了他家的族谱——名义上的,其实他们没有族谱,总之他是摇人来救场了,虽然看起来跟他现在的身份不是很搭。 时间过得很快,没过几天我就听到了朗姆先生的葬礼举行,结果一群组织成员跟伏击在那里的组织成员打起来了的消息,顺便一提当时警察和FBI正在附近看戏,甚至坐在一起看戏,本来他们也是要打起来的,谁让组织的人先打了,他们最终还是错失良机。 小森侦探表示他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真的不理解,但是没关系,其实没有人强求他理解的,倒是所长先生跟他聊了一会儿,小森侦探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大彻大悟一样,说我一定会配合你们的工作的,放心吧我们都是一伙的。我后来去问所长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所长说没啥,就是告诉小森说他妈当初是我们的人。 “真的?” “我随口一说,这就是谈判的艺术。” “行吧。” 什么谈判的艺术,这些年都去进修PUA技术了吧所长先生。我本来想这么吐槽的,但毕竟是外国人,也不是很熟,最终什么都没说。 而我来这里实习的事,嗯,就跟那份神秘消失的文件一起消失了,所长先生根本没问我文件到哪里去了。说实话,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保险柜里放着什么东西,我估摸着保险柜还是他离开之后来这里的,那份从组织送到这里的资料,来源应该是……至今下落不明的想要干掉现在的BOSS小森的漂亮姐姐。 虽然我也很想找漂亮姐姐的麻烦,但她跑路得实在是太快了,根本就没有人能跟得上她的速度,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一边找到她在哪里。 那天我给师兄打电话,师兄说组织继续乱下去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你们还是早点从日本离开吧,我说没关系啦,反正它会被解决的,这些混乱都会被平息,毕竟风再吹也是会停下的。 “你准备怎么做?” “我?”我啃着月饼,说怎么就问到我了,我要做的事就是给老家的人打个电话,要处理的话上面的人就回来处理,所以说不用这么担心,毕竟我背后的那片大地将决定一切,正如我来这里的时候。 “你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要捣乱吧。”师兄这么说。 “怎么能这么揣测我啦,不过……领导确实说过随便玩,天塌下来有人收拾,那意思不就是天凉了让乌丸集团破产吗,我就是在来找老婆的路上顺便给他处理了一点点小问题,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包括我?” “嗯,没有,领导没跟我说你在这。” “那你就不应该来这里。” “我来了,我都已经来了,你要是不跟我走的话,该不会是想去意大利吧,我跟你说,他们绝对不是真的要请你去的,肯定还是在为当年的事记恨,要是你跟他们去了,肯定会被抓起来砰砰砰然后浇水泥桩的!” 我伸手比划,不过师兄这会儿他也看不到,我比划了两下就停手。然后我说你知道吗,我真的建了黑兔寨,就等你跟我回去啦,我妈说过等长大了我就可以整点自己喜欢的东西,比如说离家出走,还有离家出走和离家出走。 师兄就在这个时候插话说你小时候就学会离家出走了,我说那能一样吗,我那是被绑架回不去了,都说了很多遍啦!而且你可是收了钱的,不准说老板坏话! “你建了什么?” “游乐场!来自黑兔兔的游乐场,我很久以前就想建游乐场了,毕竟我小时候完全没有去玩过,所以所以维萨里奥,跟我一起回去经营游乐场吧!” 他好像是笑了,然后说你真的有时间经营游乐场吗,我不觉得你的脚步会停留在任何一个地方,就跟当初的我一样。你只会不停地奔波在各种各样的危险里,直到你再也没有能力涉足那些区域,或者死亡。 死亡啊,那对我来说倒不是非常遥远的事,我们总是能跟它擦肩而过,不过没关系,尚未发生的事,谁能说得准呢?只要还没有到来,它跟我的距离就是无限远,这是最简单的事。 我说你害怕啦?那没关系,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需要人帮我看家,到时候我出门赚钱养你,你帮我经营游乐场,虽然我看你很像是要赔钱的样子,但是没关系,你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就可以了。毕竟我才是寨主,解决问题是我要考虑的事。 “我说,”他难得多说两句话,“一直在给我找麻烦的是你吧。” “这个也是计划的一环!” 我想事情到这里就差不多结束了,毕竟无论如何这个组织都不可能再掀起什么风浪,有些一直在观望的势力终于下场,在听说“那份文件真的存在”后有更多原本隐藏在暗地里的东西被勾引出来,可是最终获利的是谁呢? 是我兔兔哒!我马上就可以回老家结婚了!好耶!根本就没有人能想到我到底有多高兴! “夏小姐。”所长就在这个时候喊我,他站在二楼的楼梯上,推着行李箱,好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奥尔加先生要走了吗?回英国去?”我看他的样子,总觉得好像是忘记了什么,但是暂时又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忘了什么呢,我完全想不出来是忘记了什么啊…… 总觉得,哪里有点…… “是啊,”他说,“都是因为小森给我在英国开了死亡证明,我现在必须快点回去,我走之后事务所就暂时交给你们了。” 确实,当时小森为了拿到保险箱的密码,先飞到英国去找了一圈奥尔加先生的遗产和朋友,现在奥尔加先生在英国的熟人都知道他死了,上次打电话的时候还震惊地问是不是鬼打来的电话……我大哥表示这活他很熟。 奥尔加先生又跟我说小森最近正在自闭,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往何方,似乎在看什么哲学书,我说让他去呗,反正大不了就是养个傻子嘛…… “对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我一直很好奇,奥尔加先生是英国人吧,为什么要把事务所叫做雷雨侦探事务所呢?” 所长听完之后摸摸下巴,似乎想起了一段往事,沉浸在回忆里几秒钟之后他叹气,点头,跟我说:“你问这个啊,这跟很久以前——大概二十年前一位中国来的朋友有关,侦探事务所本来不叫这个名字,那位老猫教授提建议说原本的名字风水不好,所以才接不到委托,就帮忙改了个名儿。她分析了这里的行情,最终确信赚钱最多、最容易接到的委托就是豪门恩怨家长里短婚外情、私生子和身世调查,还用一部很有代表性的戏剧来给事务所起名……” 我说好了,你不用说了,我已经彻底懂了。我就说这俩字怎么还是汉字呢,感情还真的是跟雷雨有关系,行吧,但是你们起名的时候真的不看看来源……算了,我也觉得日本人多半是不是很熟的,而且就事务所的业务来说,这名字起得是真好啊。 所长笑着跟我告别,我也觉得他今天笑得格外灿烂,就同样笑着跟他挥手,看所长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然后,我站在侦探事务所的门口,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夏夏?” “刚才,啊,刚才所长是说‘有位老猫教授’吧?” “是啊。” “但如果是所长的话,他应该知道那是我的导师,并且我跟导师很熟,没必要多此一举介绍教授的身份……对吧?” “……” “……” 等我追出门去的时候,所长已经不见了。哈哈。 几天后,我们从英国的朋友那里接到了MI6的最新调查结果,奥尔加先生早在三个月前就死了,并且死在英国,也就是说他当时根本就没回来,而这段时间里当着所长、雇佣演员、接收文件等等的,根本就都不是本人。 那我们看到的是谁呢?我早该想到的啊!那份文件会出现在那里,当然不是因为奥尔加先生跟组织有关,很显然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换过了,我看到的就是后来被放进来的内容,能做到且想做这件事的就是……嗯,当时确实来了侦探事务所且非常闲到现在都没人知道在哪里的漂亮姐姐。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当初只说我要跟漂亮姐姐贴贴,却没想到无意中走进了漂亮姐姐的套路,虽然套路真的很不错,她还专门跑来敷衍我,但是没关系,我确实……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维萨里奥,你知道温亚德小姐去哪了吗?”我不死心地给师兄打电话。 “你找她做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就知道师兄跟她多年同事肯定关系比较好,要是知道她的下落也不是很奇怪:“她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份礼物,我觉得非常过意不去,准备找她道谢。” 师兄可疑地沉默了一下,才问我她送什么了,我说就是上次跟你说的东西。 “她……” “我真的要去谢谢她。” “她走的时候说作为多年朋友,按照那个国家的习俗帮我准备了聘礼。” “……” “……” “好的,我替我爹收下了。”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命运论(2) 免费阅读.[.aishu55.cc] 尾声 安逸舒缓的音乐正在播放,轻微的噪音被人类的直觉彻底无视,我靠在座椅上往窗外看去,依旧是来时候那样一望无际的云海。柔软的明亮的云海,在这之下应该是天空中难以想象的低温,要是从这里下去,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变成粉末还是肉酱……但人类征服天空的梦想就是如此,若是因为恐惧就放弃挑战,我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坐在这里。 空乘脚步轻轻地从旁边路过,这会儿已经接近落地,小睡的人也快要被机舱内的广播惊醒,这趟旅途的终点是一个依然被战乱纷扰着的国家,来这里的人多半不是为了旅游,是为了生存,或者别的更加重要的东西。 “所以你这次是打算回到特拉维夫去跟你的压寨夫人再续前缘?” 坐在我旁边的律师姐姐听完故事,跟上次一样笑着问我,不管她有没有把故事放在心上,我都会非常感谢她能陪我唠叨一路。毕竟我有轻度晕机,算得上是家族传统,每个人都有点对抗不良状态的方式,唠嗑也算是能转移注意力的一种。 我听到飞机即将落地的广播了。 “是啊,我这次就是去找他,你说他怎么想的,本来直接跟我走就好了嘛,非要说有老朋友找他过去,一走就是半年,我等他等的好苦,结果又听说他在用以前的名号闯荡江湖,没办法,我就只好自己来找他了。” 律师姐姐说年轻真好啊,她要是也这么年轻的话,说不定比我还要冲动,不然她就不会独自一人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了。 是啊,我也想知道就算是女强人律师什么的,非要跑到这里来跨国辩护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别人的事我没必要问这么清楚,就像是我讲的故事也半真半假一样。 于是我说没关系!你在特拉维夫可以报我的名字,黑兔小姐在这里还是有点名号的,到时候只要你说你是黑兔小姐找来的人,他们就会对你纳头便拜,说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吧——真的哦,我可是从来不骗人的。 “那么,就先谢谢你了。”她说,很明显,就是当做在开玩笑的。 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毕竟换做是我也只会当做小孩子在开玩笑吧,如果我不是做这种工作的话,更何况这次来确实也是有工作的,要是单纯找人的话,领导才不会放我出门嘞。 所以我也岔开话题,说了点别的东西:“有人来接你吗?没有的话我可以让朋友先送你到事务所,这地方还挺危险的。” “不用了,其实,我是来帮别人找孩子的。” 律师姐姐摇摇头,说她女儿的同学来这里旅行,结果一天之内碰到了八个命案,被当地的某个教团奉为灾厄神明,现在深陷教团内部难以离开,最后被当地警察救出来的时候,当地某些势力以背叛当地教义为理由送她女儿的同学上法庭,问题是小孩今年还在上小学。 这听起来很奇怪对吧,但是在这里发生的话事情也算合理,我还记得我当初来的时候就见过各种各样的教团,说不定这次小孩遇到的还是我的“老熟人”,就是他们大概不是很想见到我,毕竟我当年光顾着给他们搞破坏了。 律师姐姐说她要找的是个非常精神的小学生,还给我看了照片,说因为当地教团的活动,这位原本应该在当地军队那边的小侦探已经下落不明,现在他家里的人很担心他的安危,如果你看到的话希望可以告知我这边。 我也就跟她说:“好,放心吧,如果看到的话我一定会帮忙的,这边的教团真的很多,乱七八糟的,如果到时候我把人家打了,律师姐姐记得帮我在法庭上说两句啊。” 飞机已经落地,律师姐姐先站起来往外走,我伸手就拿掉了另一边人的帽子,说走啦,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 师兄有点不太高兴,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等到飞机上几乎所有人都走了,才站起来,说他根本没睡。 我说我知道你没睡,结果一路上就只有我在聊啦,你不是说要陪我打游戏吗? ——事情就是这样,都说故事七分真三分假,首先假的是哪边不好说,但师兄其实是跟我一起来的。 来这里的原因当然不是意大利的黑手帮扩张到了这种地方,也不是某个叫做乌丸集团的组织忽然在这里复活,那个组织早就成为过去式了,也就小森先生偶尔打电话跟我哭诉的时候还能提起它的名字,不然我都快要忘记还有这么个东西了。 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组织和事件多如繁星,要是每一个被搞没的组织我都记得,那真的是要耗费太多脑细胞,我只需要记得某个组织为医药事业做出突出贡献就可以了,以上。 这次回到特拉维夫,名义上是来视察游乐场项目在这边的进展,顺便师兄说想在这边找几位老朋友。我想他说的是当初在这里流浪的时候认识的朋友,说不定我也是认识的,就跟他一起来了。讲道理,让他一个人来这里我不放心啊,他的仇家实在是太多了,一不小心人就没了。 “你的山寨建得怎么样了?”师兄忽然问我。 “你说黑风、哦,黑兔寨?还是游乐场?别想着在这边建游乐场啦,我就是说说而已,还不如在这里搞个学校呢,我倒是很想弄点娱乐活动,但在这里建游乐场就跟在东京建显眼的大楼没什么区别,哎,不过你要是想知道咱家山寨的话,我记得咱三把手还是在经营的。”我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师兄没跟上来,就问他怎么了。 师兄说,还真有三把手? 哦,是的,我们黑兔寨现在是有三把手的了,毕竟上次师兄问我,我寻思总不能真的没有吧,我就从外面找了一位靠谱的人才来帮忙管理我们的山寨,刚好那边E.M事务所的演员先生失业了,他又非常擅长各种各样的工作,我就请他来了。 当时演员先生说你真的需要我这样的人来充当一个公司的门面吗,你知道我的脸上其实……我说是的,就是这样,找的就是你,首先演员先生你很擅长易容技术,你想变成什么样都可以,甚至可以去对面公司偷公章和给他们的发财树浇开水,更重要的是我们是去那种地方做生意,长得凶神恶煞才更好,你这还不够格。 演员先生说好吧,那我来帮你,于是就在夏东海的默许下来到特拉维夫经营黑兔科技有限公司的分公司,我这次过来也是要跟他见面,顺便问问他到底是怎么让公司的风评在很短的时间里变得那么奇怪的。是的,很奇怪。 “奇怪?” “为什么我搜索公司的新闻说的都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中二病公司、出现在战争与荒漠里的山寨,复古风格原汁原味的真正体验,甚至我们公司现在已经变成了旅游景点,你还在里面养了一堆兔子?” “是琴酒先生他让我养的。” “?”我回头去看师兄,师兄说怎么了,不是你要建山寨吗,现在山寨快要建好了,去看看吧。 ——不是,我那就是说说而已,我们讲社会主义的!我们没有真的建山寨啊!师兄你害我啊! 我痛心疾首,谴责师兄,他根本就不为所动,甚至还笑,最后我们一路上到了黑兔山寨,走到门口我就绷不住了,到底是谁把好好的公司给装修成《西游记》里的妖怪洞穴风格,门口还得挂上七彩宝葫芦藤的? 不会吧师兄,这就是你的审美风格吗?我到底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一下以后的事,要是一直这样的话,恐怕…… “救命啊——你不要过来、你你你你不要过来啊!” “放我出去!你们这些罪无可赦的家伙!” “谁来管管,又开始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我的感叹被打断,新的悲伤从心底升起,原来不只是门口装修成这样,他们甚至准备了剧目,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师兄倒是抬脚走进去,我只好跟进去,看看我心爱的公司到底被整成了什么样子,结果进门就看到演员先生正在拽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对面一位穿着防爆服的人正惊恐地后退,说你不要过来啊。 我缓缓打出问号,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忽然散开,演员先生往我这边看来,惊喜地说:“大王!你终于来了,我们刚刚抓住了在附近游荡的妖怪,他就是传说中行走于地上就能带来灾厄的地府星君……” “……”我看着那个跟半个小时前看到的照片里一模一样的小孩,陷入了沉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律师姐姐说的教团是叫做……漆夜的红眼怪物教团。 演员先生还在说:“大王你不知道啊,当初这个小孩非要往我们公司里钻,现在还有人诬陷我们施展法术制造案件,我们冤枉啊!” 小孩则是盯着我看:“你就是他们的BOSS吗?” 我,我,我…… 我拽住师兄,说对不起,我们走错了,我也不认识这个人,什么教团,什么大王,别问我,别找我,不熟,不知道,师兄我们走吧。 师兄说别急着走,我抬头看他,果然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一丝想要看戏的意味。行,既然师兄想看,我宠你一次,就一次哦。 我干脆坐在大厅里的雕像上,抬起下巴,说:“没错,我就是这里的老大,黑兔大王,小朋友,听说你很厉害?” “那他呢?” “这是我老婆银狼仙子……等等,为什么打我,我在陪小孩玩呢!我已经给律师姐姐发消息了,维萨里奥、维萨里奥这是在外面,你给我留点面子啊!” 为您提供大神 北野行舟 的《兔兔酒厂,水沝淼淼》最快更新 尾声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