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楼靳然月上柳梢头》 第一章 嫁给植物人 a城,帝景酒店。 叶初身着纯白婚纱,碎钻点缀的鱼尾裙摆勾勒出凹凸有致身姿,奶茶般柔顺的长发盘起,露出修长优雅的天鹅颈,红唇微微轻抿,恍若悄然绽放的玫瑰。 旁侧的叶苒苒看得嫉恨咬牙,化着精致妆容的小脸扭曲怨毒。 这件限量版婚纱本应该穿在她的身上,现在反倒便宜了这个贱人! 叶初眸光扫过来之际,叶苒苒却又换了一副神色,亲昵的挽住叶初的胳膊,浅笑吟吟道:“姐姐,你今天真的好美,要是大伯他能看到就好了。” 叶初眼眸一凛,身子因愤怒轻轻颤动起来。 父亲含冤入狱,家族企业一夕之间岌岌可危。 叶苒苒一家子,却拿着为公司拉投资,不让父亲心血毁于一旦为由,道德绑架自己嫁去楼家冲喜。 她想起前几天去监狱探监,自己父亲形销骨立,满脸颓败的模样,心脏重重地抽搐了几下。 现在的她,无权无势,眼下只有嫁进楼家,或许凭着她的医术,能将楼家大少医治好。 借助楼家才能调查出事情真相,洗清父亲的冤屈…… 也不枉她放弃国外顶尖医院就职的机会回国。 叶初正回想着楼靳然的病例资料,一道嗔怪的男声突然响起。 “苒苒,怎么提起这件事!”杨帆寻抬脚上前,明明是呵斥的话语,可偏偏带上了宠溺的意味。 “初初,你放心,等到我为伯父洗脱冤屈,我一定会带你离开楼家。” 叶初懒散地抬眸,窗边反射镜正好折射出两个人背地里紧紧交握的双手,再看渣男深情款款的面容,她讥讽地扯了扯唇角,只觉得无比恶心! “我累了,婚礼开始之前我想一个人静静。” 叶苒苒与杨帆寻交换了一个眼色,只当叶初情绪崩溃,临走之际,还贴心的把门带上。 叶初坐在梳妆台前,镜中的小脸艳美无暇,却带着一丝疲态。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脑海不由浮现她撞破的画面。 地上四散的衣物,男人的沉重的呼吸声和女人的娇呼透过虚掩的门缝传出,自己亲近信任的两人如胶似漆地纠缠在床上。 “帆寻哥哥,这次把老丈人拉下水,你可是出了不少力气呢,你当真不后悔。” “别提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了,平时就对我指手画脚,落得这么个下场都是他活该!” …… 断断续续调笑的声音传入耳中,叶初杏瞳紧缩,身上彻骨寒凉。 他的父亲看中杨帆寻的才能,一步步将他提拔到总经理的位置,这么多年以来也一直接济着叶苒苒一家的生活,换回的却是他们的恩将仇报! 她恨不得直接冲进去将这对狗男女大卸八块。 可她不能…… 她只能依附楼家的势力将父亲救出来,再将这一笔笔的算计加倍偿还回去。 婚礼进行曲奏响,叶初双手交握在身前,不疾不徐地踏上红毯。 “真是可笑,头一回参加婚礼没有新郎到场的。” “这年头,为了钱真是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啊,居然愿意嫁给一个植物人。” “可惜了,这新娘长得还不错。” …… 看着叶初孤零零走过红毯,宾客躁动起来,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叶初却置若罔闻,挺直脊背,不卑不亢地端起茶盏为楼老爷子敬茶。火山文学 老爷子品了一口茶,赞许地看着叶初。 沉稳有度、不骄不躁,让这孩子当他孙媳妇,他十分满意。 “好孩子,快起来吧。” 楼老爷子破格伸手扶起叶初,让众人惊诧不已。 这叶初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这是入了楼家老爷子青眼了?! 婚礼仪式一切从简,敬过茶后,司机便把叶初送入位于市中心的婚房别墅。 叶初被带入房间,眸光触及床上躺着的人儿时,心跳不受控制的漏跳一拍。 俊朗无暇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剑眉斜飞,鼻梁高挺,水润的唇泛着迷人的光泽,因为生病不见阳光,肌肤如白瓷般细腻白皙…… 男人身上插着各式各样的医械管子,一侧的仪器发出“滴滴滴”声音,有序地侦测出各项身体指标。 叶初微微抿唇,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 各项数据基本正常…… 难道是因为在车祸中大脑收到重创,才昏迷不醒,躺了五年之久吗? 叶初抬起手,她小心翼翼地探上男人脉搏时,片刻后,勾唇灿然一笑。 外界一直传闻,楼靳然只能活月余,所以楼老爷子才关心则乱,想出为自家孙子娶妻冲喜的点子。 可根据她的检查,楼靳然已经大有好转。 只要能唤回他的潜意识,他便能苏醒。 不知道叶苒苒到时候听到楼靳然苏醒的消息,会不会发疯抓狂。 叶初一边说着,一边按照王妈的吩咐,细致地为男人擦洗身体。 男人腿部肌肉坚硬如铁,纵然叶初已经避开重要部位,还是觉得小脸发烫。 砰—— 房间门被毫无预兆地踢开,一群人吵吵闹闹的挤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笑的得意猖狂的叶苒苒。 叶苒苒得意地高昂着下巴,她就是带人来看笑话的。 看看叶初是怎么和一个残废洞房的! 叶初手上的动作一顿,神色疏冷凉薄。 她认得这些人,都是叶苒苒与杨帆寻的狐朋狗友。 她家出了变故时,这些人可是不遗余力的羞辱她。 “出去。” 叶初清冷的声线落下,却唤得对方哄堂大笑。 “叶大小姐,我们只是来闹闹洞房,为你增添些喜气,你的态度未免也太倨傲了些。” “就是,还真以为自己嫁进楼家就变凤凰了?” 站在叶苒苒身侧的小姐妹碰了碰叶苒苒肩膀,笑的前仰后合。 叶苒苒也捂住嘴,一脸歉意的模样,可眼里的幸灾乐祸怎么也掩饰不住。 “姐姐,我也只是想关心你,只是没想到你这么饥不择食,这么快就对姐夫下手。”叶苒苒阴冷的目光落在叶初放在楼靳然大腿根的手上,讥讽道:“姐姐你还是当心些,姐夫一个植物人恐怕承受不住……” 叶初看着叶苒苒攥紧粉拳,正准备叫管家将这一群人清出去。 还不等她开口,眼前这一群乌合之众却面露惊恐,哆哆嗦嗦伸出手,指着她身后。 “楼……楼少!” 第二章 楼少醒来了? 叶初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一双大掌搭在她的肩头。 叶苒苒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差点吓撅过去。 她看到了什么!!! 楼家大少爷竟然突然睁开了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深邃的凤眸危险之意猛烈迸发,闪烁的寒光刺人心脾。 杨帆寻吓得脚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楼靳然怎么会醒! 他深吸一口,满腔都是悔恨。 非得跟着叶苒苒这个蠢货来看什么热闹。 谁不知道,楼少手段狠厉毒辣,要是他追究起来,那后果他怎么也不敢想象。 众人慌措,人仰马翻之际,楼老爷子拄着拐杖,在管家的搀扶下,匆匆走上楼。 “谁允许你们来这胡闹的!!” 叶初身子紧绷,她转头对上男人湛黑深邃的冷眸,在原地微微愣神。 男人俊脸惨白,胸前起伏不定,像是极其压抑痛苦一般。 按道理说,不会醒来的这么早…… 这是什么情况?? 还不等她开口询问,男人猛然闭紧双眸,再次陷入昏迷,身上的力道也彻底压在她的身上。 链接的仪器也亮起红灯,发出警告的声响。 “靳然,靳然,你怎么了!” 进门看到这幅光景,楼老爷子一脸紧张,脸色急得煞白。 叶初小心地将楼靳然放置在床上,快速解开他衣服上的纽扣,尽量保持男人呼吸顺畅。 她抬眸扫了一眼房间里乱糟糟的人群,挺直脊背,语气凛冽,吐出的话语掷地有声。 “管家,照顾好爷爷,无关紧要的人都滚出去!” 所有人一时间都被叶初身上清冷的气压震慑住,惊慌失措的退出房间。 叶苒苒却心跳加速,甩开杨帆寻的手,不屑的冷哼一声。 她刚刚没有看错,楼少是因为她才醒过来的。 叶初这个贱人别想把她撵出去,独占功劳! “姐姐,我还是留下来帮你吧。”叶苒苒柔柔弱弱的走上前,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你会做急救措施?”叶初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手上熟练的为楼靳然做着心脏按压。 叶苒苒一噎,给杨帆寻使了个眼色,便理直气壮道:“刚刚楼少醒来可是盯着我看了好久,说不定就是因为我楼少才会醒。” 杨帆寻偷偷瞄了一眼悲痛欲绝的楼老爷子,心里思忖着,这可是在楼老爷子面前露脸的好机会,他开口帮腔:“叶初,别闹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们也想为楼少出一份力。” 叶初险些被两人的厚脸皮气笑了,她厌恶地皱皱眉。 “你们两个留在这唯一的作用就是污染空气。” 楼老爷子怎会不知两人心里的小九九,强压下去的怒火再次高涨起来。 “他们不走,那还不快去通知保镖把他们丢出去!” 叶苒苒与杨帆寻脸色难堪起来,他们没想到。楼老爷子会如此不留情面。 两人再也不敢触霉头,赶紧夹起尾巴匆匆逃离。 叶初丝毫不受外界干扰,她弯腰俯在男人身侧。 “楼靳然,不要睡,你一定会醒过来的……” 叶初无比淡定,她熟练地运用自己的医术,呼唤声轻柔,纤白的手指交握成拳,膝盖放置在男人身侧,瘦削的身躯爆发出极大的力量,一下下按压着男人的胸部。 渐渐的,楼靳然的呼吸变得平稳下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没人注意到,楼靳然修长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 —— 医生姗姗来迟,一番检查下来,眼神炙热的看向叶初。 “这次可是多亏了少奶奶的出手,少奶奶您这手法十分专业,就连我也比不上啊。” “您过奖了,只是以前母亲病重,学习过一些急救措施罢了。”叶初静静的站在一旁,笑的恬静淡然。 医生赞许地点点头,不忘恭喜还在担惊受怕的老爷子。 “老爷子您放心,楼少的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转,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 病人需要静养,简单交涉几句,楼老爷子便和医生一同下了楼,独留叶初照顾楼靳然。 叶初撩了撩眼皮,托着腮看了床上的男人半响。 楼靳然早点醒过来,她才能顺顺利利的开展调查计划。 她从包中掏出用巾帛包裹好的银针,细腻白皙的手指挑起一根,轻轻捻动,便扎入男人手臂上穴位。 不消片刻,便已经封住了楼靳然腿脚上的所有穴位。 等将银针取回时,叶初懒散的打了一个哈欠,百无聊赖地趴在床边,歪头伸出纤白的手指描绘男人精致的眉眼。 “算你幸运,遇到了我。” 次日,细碎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落。 叶初伸了一个懒腰,才发现身下的触感有些不对劲。 她后知后觉的睁开眼,瞧见床上的光景,瞬时清醒过来。 她竟然把楼少当成了抱枕,枕在了身下。 看着男人胸膛前被蹂躏出的红痕,叶初负罪感爆棚,偏偏这时敲门声响起。 “少夫人,您醒了吗,老爷子找您。”叶家的老管家王妈恭恭敬敬地询问。 自从她昨天也在门口目睹了叶初一番行云流水的操作后,对这位刚入门的少奶奶是心服口服。 叶初从床上弹跳起,惊慌失措拉过被子,遮挡住楼靳然胸前的“罪证”。 “王妈,您稍等,我收拾一下,马上过去。” 急匆匆套上一件浅蓝色长裙,随手把头发一扎,叶初便规规矩矩地跟着王妈去到前厅。 前厅坐满了人,楼家众人都有些狐疑。 老爷子把他们叫过来,说是有重要的事宣布,到底是什么事,需要造这么大的场子? “初初你来了,快过来,做到爷爷身边来。” 一见叶初走来,楼老爷子原本神情肃穆,威严庄重的神色立刻变得喜笑颜开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示意叶初坐过来。 叶初乖顺的坐在老爷子下首的位置,小脸即使不施粉黛,也美得不可方物。 她紧张地抓住自己的衣摆,她知道老爷子对自己很满意。 只有利用楼靳然,取得老爷子的信任,她才有权利调查父亲入狱的真相,还有叶氏突如其来的破产,找寻证据。 楼家众人面面相觑,都暗自揣测着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 第三章 股份 “今天让大家过来,是为了宣布一件事,初初是我亲自选的孙媳妇,我非常满意。如果靳然醒过来,我决定将名下百分之十的股份转让给初初。” 音落,像是在深水中投掷了炸弹一般,楼家人脸色巨变。 叶初也有些诧异,不过昨天她出手救下楼靳然,以老爷子对自家孙子的看重程度,现在赠与她股份倒也不意外。 叶初还没出声,房间里就已经炸了锅。 “爸,您这说的是什么话!” “老爷子,她一个外姓,怎么配得到我们家的股份。” “就是!” …… 最先坐不住的便是楼靳然的叔叔楼道宁,他年轻时拈花惹草,惹出许多祸事,老爷子不喜欢他。 现在趁着楼靳然昏迷不醒,他的儿子好不容易进入公司管理层,他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股份分割出去。 “爸,这件事您还得慎重些,她才刚刚进门,就贪心我们楼家的财产,肯定是心思不正!” 听着楼家人一言一语的斥责声,叶初撩了撩眼皮,轻启樱唇,明明是慵懒随意的话语,却让人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谢谢爷爷的信任,只要我进楼家门一天,也会将自己当做家里的一分子,我如果以后与靳然离婚,我也会将这些股份再还给楼家,绝不贪图。” 叶初的笑容十分真诚。 她已经做好了打算,等救出父亲。 她和楼家就没有了任何瓜葛,楼家的东西她也不会要。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 楼老爷子猛的睁开闭紧的双眸,他本可以直接让律师拟定相关合同,他今天把叶初叫过来,也是为了看看她如何应对楼家其他人的强压。 叶初不骄不躁的回应,很合他的心意。 “爸爸,这个女人……” “不用再说了!你是觉得我老糊涂,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老爷子凛冽的眸光扫过来,楼道宁立刻止住话头,不甘的垂下头。 早饭一家子各怀鬼胎,楼老爷子因为楼靳然发病受了惊吓,草草用了几口,便由管家扶着休息。 第四章 你是谁? 叶初猛的弹起身子,小脸染上胭脂色,整颗心脏砰砰直跳。 “你是谁?” 楼靳然眸色一暗,捂着心口直起身子,不知是不是昏迷太久的缘故,声音有些喑哑。 楼靳然居然醒过来了。 短暂的震惊过后,叶苒苒立刻欢欣鼓舞起来。 只要拿下楼靳然,等待她的就是数不清的财富! “啊啊啊,靳然哥哥,你醒了!” 叶苒苒像是一只开了屏的孔雀一般,再也顾不得争抢录音笔,大步上前,硬是挤开床前的叶初,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冲着王妈喊道:“没眼色的东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医生过来给靳然哥哥检查一下。” 王妈激动到喜极而泣,也顾不上计较叶苒苒鸠占鹊巢的行径,着急忙慌地去请医生。 叶初呆呆地站着,饶是她好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突然醒过来。 不过,看男人这个脸色,昨晚针灸起了效果,他身上病态已经消散,应该是恢复的差不多。 见叶初呆呆的看着自己,抿着唇也不回答,楼靳然凤眸微微眯起,视线一直紧紧地黏在她身上。 叶苒苒咬紧下唇,震惊之余手不断抖动。 她怎么也想不通楼靳然会醒! 叶苒苒痴迷的盯着楼靳然,她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 杨帆寻和眼前这个男人比起来,为人家提鞋都不配! 她怎么就鬼迷心窍,白白让叶苒苒那个小贱人嫁进来…… 不管用什么方法,她一定要把属于她的一切都夺回来! “医生来了。” 王妈火急火燎地将医生领进来,生怕楼靳然再出什么意外。 “这简直就是一个医学奇迹,楼少居然这么快就能醒过来。” 仔仔细细检查一番,医生推了推眼镜,无比的兴奋激动。 直至打上点滴,楼靳然才恢复一丝力气。 他刚刚被撞得头脑发沉,没来得及观察房间里的光景,王妈与医生他都认识,剩下的只有吃他豆腐的女人和…… 楼靳然打量着叶初,女人浅蓝色长裙衬得肤若凝脂,几缕发丝垂下,让整张小脸清纯中又透着一股魅惑。 楼靳然眸色一暗,侧脸轮廓坚挺深邃。 察觉到楼靳然扫过来的视线,叶苒苒心中窃喜。 她挺了挺丰满的胸脯,夹着嗓子,矫揉造作道:“靳然哥哥,我是你的妻子,爷爷让我嫁给你冲喜,果然我们才刚刚见面,你就醒了过来,这真是我们之间的缘分……” “呵呵。” 叶初再次被叶苒苒的无耻刷新三观,她嗤笑一声,凉凉开口:“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在家里诅咒病人去死。” “叶初!”叶苒苒声嘶力竭的尖叫一声,眸底满是阴翳。 下一秒,许是觉得自己反应太大,叶苒苒抚了抚自己的卷发,肩头耸动,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可怜巴巴道:“靳然哥哥,你别听她胡说。她是我的表姐,因为家里出了变故,受不了打击疯掉了,她不择手段地想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叶初捡起角落里滚了灰尘的录音笔,正欲开口将叶苒苒虚伪的面容撕个粉碎。 楼靳然却突然转过头,深沉晦暗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 男人双眸如寒潭,凛冽深邃。 仅仅一个眼神就释放了摄人的压迫感,叶初心猛的一跳,小脸惨白。 这是……让自己闭嘴的意思。 难道他已经相信了叶苒苒的说辞…… “靳然哥哥,你也不要怪我姐姐,她也是因为承受不住压力才会伤害我的,只要她让我留在你身边,我不怪她的。” 仅一眼,楼靳然便收回目光,叶苒苒还在喋喋不休,不遗余力地污蔑叶初。 “闭嘴。” 楼靳然身上的气压徒然冷了好几个度,他虽然陷入昏迷,但潜意识中还是将先前的争执听的清清楚楚。 他微微眯起眼,戏谑的看着叶苒苒犹如跳梁小丑一般,他慢悠悠开口:“你不是嫌弃我是个废物吗?” 叶苒苒的小脸陡然苍白如纸,惊恐万分的摇着脑袋辩解:“靳然哥哥,我是爱你的,你不要听这个贱人污蔑我。” “污蔑你?” 楼靳然冷笑一声,眉间凝聚了一股阴郁之色,阴冷的眸光摄人心魄。 “给你三秒钟滚出去,否则我不介意把你变成植物人抬出去。” 叶苒苒本想再垂死挣扎一番,可一身劲装的保镖立在她身侧。 大有她不滚出去,就把她的腿敲折的架势。 都是叶初这个贱人的错,她夺走了自己的一切! 叶苒苒心中喷发的恨意恨不得直接将叶初大卸八块,可她不敢在楼靳然面前放肆。 “叶初,你别得意,你父亲现在在监狱里恐怕早就认罪了。” 叶苒苒死死的咬紧牙关,恶狠狠的剜了一眼叶初,撂下狠话,便慌不择路的准备离开。 “你说什么……” 叶初猛的瞪大杏眸,呼吸一窒。 她清楚自己父亲的为人,父亲是被陷害,怎么……会去认罪? “叶苒苒,你站住!”叶初无法控制住心头波涛汹涌的情绪,快步走上前,脸色冷凝地盯着她,“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可叶苒苒却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般,一刻也不敢停留,夹着尾巴迅速逃离。 叶初身子一踉跄,勉强扶住旁侧的桌子才稳住身形,她不敢想象父亲到底遭遇了什么…… 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几近要将她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叶初身子僵硬,摸了摸脸颊,才发现湿漉漉一片。 将眼泪擦干,叶初稳住情绪,缓缓转过身,却撞入一汪幽深阴沉的眼眸之中。 男人视线锐利入刀,好像要将她身体一点点剖解开,直接看穿她心底的想法。 叶初蹙紧眉头,身子紧绷,刚刚她竟然在这个男人眼前展现了自己脆弱的一面。 她稳了稳情绪,避开男人侵略性的眸光,浅浅开口:“你刚刚醒过来,腿部会有不适应现象,这是正常情况,多做几次腿部按摩就好了。” 叶初坐在床边,伸出手刚触及男人腿部肌肉,一道阴冷的呵斥声炸响在耳边。 “不想死的话,别碰我!” 男人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凤眸中的危险之意隐隐迸发出来。 第五章 不想死就滚 叶初叹了一口气,“我是你的妻子。” 楼靳然眉心几乎拧成一个疙瘩,他没有想到自家老爷子为了冲喜竟然荒唐到随随便便给他娶了一个女人进门。 “你觉得你能坐稳楼家少奶奶的位置?” 叶初垂下脑袋,敛去眸子里的情绪。 “我不知道能坐多久,但是不管你现在情不情愿,我是你的妻子。” 温软的手指不顾男人的拒绝,熟练的轻按楼靳然的腿部,轻柔的触感传遍全身。 好似一根羽毛轻轻拂过心尖,全身泛起酥酥麻麻的感觉。 楼靳然浑身僵硬,一时间,竟松怔了几秒。 等楼老爷子带着一大帮子亲戚冲进来时,叶初早已为楼靳然做好按摩,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努力降低着存在感。 “靳然,你终于醒过来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楼老爷子显然十分紧张楼靳然,一脸地激动。 楼道宁站在人群中看着楼靳然,拳头攥起,又很快松开,心中难免愤懑。 这是怎么回事! 楼靳然不是已经沦为植物人,再也醒不来了吗?! “靳然,还是让医生再仔细检查一下,你是怎么突然醒过来的,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楼道宁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试探性问道。 叶初的心高高吊起,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男人戏谑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嗓音低沉富有磁性。 “我是被她砸醒的。” 一语掀起千层浪,一瞬间,几十道目光齐刷刷的扫向叶初。 叶初正想着说些什么,缓解尴尬的场面。 “初初,果然是我们楼家的福星!才刚嫁过来,靳然就醒了。”火山文学 楼老爷子眼眸迸发亮光,他越看叶初,越觉得满意,只觉得自己当初替孙子把人娶进门,真是无比正确的决定。 “爸,这个女人明显是图谋不轨,靳然身子虚弱,她竟然用这种方法,要是靳然出了什么意外……就可以将财产全都转移到她的名下……” “叔叔,刚刚只是出了意外,王妈在场,你觉得我会蠢到当着外人的面谋害自己老公吗?” 叶初话音一转,冲着楼靳然眨巴眨巴眼,笑的娇软勾人:“而且刚刚靳然已经承认了我的身份,叔叔是质疑我们夫妻感情不成?” 她倒是聪明,懂得拖他下水? 楼靳然黑眸微眯,松松垮垮的依靠在床头,漫不经心的扫了楼道宁一眼。 “小叔叔,你怎么这么这么关心我的家事?” 楼道宁额前冷汗直流,他干巴巴地笑着。 “靳然,我是长辈,也只是关心你。” “不必了。” 楼靳然笑的高深莫测,吐出的话语丝毫不留情面,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叩着床角,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巨大的压迫感。 楼道宁不敢再搭话,缩了缩脖子,干脆装哑巴。 有了这么一个前车之鉴,楼家众人也不敢再找叶初的不痛快,只七嘴八舌的恭维着楼靳然。 “我就知道靳然福大命大。” “你不知道,姑姑担心了好久。” …… 整个房间乱糟糟的一片,七嘴八舌的声音吵的头疼。 楼靳然俊脸乌云密布,额前青筋隐隐鼓起,显然是暴怒的前兆。 “各位叔叔伯伯还是先出去吧,靳然他才刚刚醒过来,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甜美的声线响起,无端的楼靳然的满腔怒气都消散了几分。 老爷子认可的点头,带着一众人离开。 房间刹那间安静下来,楼靳然瞥了叶初一眼,嗓音沉沉道:“你也一样,滚出去!” 叶初浑然不在意楼靳然的恶劣态度,反正她只是想利用楼家调查清楚自己父亲被陷害的真相。 如果真是杨帆寻与叶苒苒做的…… 她不介意利用楼家少奶奶的身份,狠狠报复回去,就当是救治楼靳然的报酬。 “我们谈个合作怎么样?” “合作?凭你?” 楼靳然嗤笑一声,剑眉微微挑起,一脸的讥讽。 “怎么,楼少这是怕了?” 叶初杏眸浮现一丝清雾,她伸出不重不轻的捏了捏男人的小腿,感受到男人的身体的僵硬后,笑得开怀。 “以你腿部情况,你还在还需要坐轮椅,我可以帮助你尽快恢复健康,等我解决完问题后,我们立刻协议离婚,我不会拿走楼家任何财产。” 眼前人眸光澄澈,不掺杂任何杂质。 楼靳然撩了撩眼皮,这对他来说的确是一桩只赚不亏的生意。 “我答应你,不过你应该知道骗我的下场。” 见男人答应下来,叶初松了一口气。 她因为父亲的事,这些日子心里一直绷紧一条弦,一刻也不敢放松。 有了楼靳然的应允,至少她今后的路会好走许多。 想到这,叶初吸了吸鼻子,真诚的伸开手,轻轻抱了抱楼靳然。 “谢谢你。” 楼靳然一愣,一股馨然的清香充斥在鼻尖。 许久,他大脑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叶初做了什么! 他猛地一把推开身前人,面色阴翳冷戾。 “你是想找死吗?” —— 一分钟后,叶初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奈地耸耸肩。 这位大少爷可真难伺候。 叶初才刚走下楼,王妈就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 “少奶奶,不好了,医院那边打来电话,你的父亲在监狱里自杀了,现在正在抢救……” 犹如惊雷一般直直地劈下,炸的叶初脑袋嗡嗡作响,瘦削的身子摇摇欲坠。 她颤抖着唇,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滚落。 “不可能的,我爸他不会的……” 泪水不断模糊视线,叶初深吸一口气,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意识彻底沉入无底的深渊。 “少奶奶!” 第六章 最后一面 错综复杂的梦,充满泪水与痛。 “小初,我的女儿……”耳边响起父亲沉敛却饱含着忧虑的话音,叶初浑身一激灵,心痛如绞之间却死活睁不开眼睛。 “小初,爸爸要走了,可爸爸放心不下你……” “不,爸爸,爸爸!”泪水喷涌而出,叶初用尽全力挣脱梦境的桎梏,猛然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在她旁边,楼靳然正微微拧眉,冰冷的眸子闪了闪。 “叶小姐,您没事吧?需不需要……” “我这是在哪儿?”不等护士把话说完,叶初已经发现自己正打着点滴,温凉的液体无声无息的进入她的体内,却丝毫没能抚平她的焦灼。 想起梦里的声音,她一刻也不能再忍,猝然起身,眼看着就要拔掉手背上的针头。 却被人用力按住。 “你疯了?”是楼靳然,他眉头拧紧了,目光冷冽的盯着她。 他也注意到叶初此时此刻神色惶急不安,与初次见面的那个人大相径庭。 楼靳然心里某处莫名一颤。 “放开我,我要去监狱!”叶初咬紧牙关,用力甩开楼靳然,这一瞬间她什么也管不了了,匆匆往外冲。 可下一秒,她却因虚弱重重摔在地上,膝盖剧痛。 楼靳然下意识冲过去,想将她扶起来,却意外看到她的眼中蓄满泪水,无助又痛苦。 这般脆弱模样,同样是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微微叹了口气。 “我带你去。” …… 出事之后,叶成泊就被安排进了医院。 叶初跟楼靳然赶到时,主治医师的脸色并不好看。 “叶小姐,叶先生他头部受到猛烈撞击,导致颅内出血,我们已经竭尽全力进行救治,但他情况仍然不妙,他很想见您最后一面。” “什么叫最后一面!”叶初的声音近乎尖锐,目光如炬的瞪着医生,“我爸爸向来身体康健,他知道我还等着他出去,怎么会随便伤害自己?!” 望着病床上虚弱到眼睛已经睁不开的男人,叶初竭尽全力忍耐的泪水还是涌了出来。 “爸爸,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她握紧叶成泊的手,一声一声呼唤。 叶成泊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眸中光线黯然,似乎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 “小初……”他张了张嘴,余光忽然瞥见叶初身后还站着一位他没见过的年轻男子。 慢慢转头,他狐疑道:“你就是……楼……” 布满沧桑的双眸里,夹杂着一名父亲对准女婿的探寻跟担忧,看得出他心里有千言万语,却连多说一个字都异常奢侈。 对上他期冀的目光,楼靳然冷峻的面孔上陡然划过一抹复杂。 却终究没有开口。 “爸爸,别说了,我来给你诊治,我能治好你的。”说着,叶初就要起身,手却被人无声无息的抓住。 叶成泊已经虚弱得不像样,那只苍白冰冷的手,也只是轻轻搭在她手腕上,却如一道沉重枷锁,让她怎么也动不了。 “小初,爸爸爱……你,你要坚强……还有小心……杨帆……” 最后一个字落地,叶成泊终于承受不住,含着泪依依不舍的,闭上了眼睛。 叶初先是一呆,而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叶成泊,眼泪大滴大滴的涌了出来。 渐渐的,锥心刺骨的痛从心脏处蔓延开来,叫她几乎无法呼吸。 “爸……” 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遮掩在这一瞬全化为乌有,叶初痛苦的扑到叶成泊身上,泣不成声。 看着她心碎的背影,楼靳然心里也莫名不是滋味儿。 这种痛,他曾经也感受过。 痛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减轻,反而历久弥新。 “别哭了。”他伸出手,僵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节哀。” 叶初嗓子哑了,眼睛肿了,好几次险些昏死过去。 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楼靳然眉头蹙起,还是忍不住将她扶起来。 叶初两腿瘫软,却仍固执地想要甩开他。 “我没事。”她冷静的看向楼靳然,眼眶却红透了,“你可以先走。” 她发丝凌乱,神态悲伤,落在楼靳然眼底。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凋零美,莫名戳人心弦。 “跟我走。”楼靳然神情冷冽,“剩下的我会让人处理。” 叶初正要反驳,一抹熟悉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不是杨帆寻又是谁? 他怎会突然出现,就好像一直等在附近一样。 “叶叔叔,叶叔叔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见到屋里一切,杨帆寻立刻扑在床上干嚎起来。 可他努力展现出来的悲伤实在太假,叶初一眼扫过去,他心里的小九九,立刻无所遁形。 “小初,叶叔叔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 杨帆寻抬起头,直勾勾盯着叶初。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叶初却意外的从他眸底捕捉到一丝阴谋得逞的自得。 她脑子里顿时一个激灵。 爸爸临终之前,也叮嘱过,小心杨帆寻! 难道真是他害死了爸爸?!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杨帆寻嘴角勾起,明明在哭丧,可那眼里的得意根本掩盖不了。 叶初冷笑一声,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她利索地抓起杨帆寻的下巴,“啪啪啪”一连六七个巴掌。 “人都死了,现在来哭什么丧,你个禽兽!” 惨叫声伴随着巴掌声响起。 偌大的医院都快被掀翻。 杨帆寻被打蒙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急忙抓住叶初的手腕,紧咬牙关:“你干什么,你简直不可理喻,我才没有……” 他顿了顿,强忍怒火:“小初,你打我干什么,我承认我来迟了,可是叶叔叔的死跟我又没关系……” “跟你没关系,那跟谁有关系,杨帆寻,我爸爸的死你难道没有预料到吗?!” 她声音冷酷,气场惊人,杨帆寻险些被她带乱节奏,气息都不稳了。 他避开叶初冷肃的眼神,“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叶叔叔死了我也很无奈,可你不能含血喷人呀!” “如果你再这样挑事,我们可以去警察局说。”杨帆寻眼眸一闪,语气稍微生硬,他像是吃定了叶初没有任何证据。 一旁楼靳然,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她好像比他想象中要更利飒一些。 像只美丽却凶狠的豹。 “先走吧,多说无益。”他冷冷看了一眼小人得志的杨帆寻,走过去,提醒似的拉住她的胳膊。 叶初猛然惊醒。 此时说的太多,反而可能引起这个死渣男的警觉,再想调查,难度系数就会增大。 不如暂且抽身,仔细调查。 第七章 你在想什么 叶初攥紧拳头,恨恨剜了杨帆寻一眼,转身要走。 不料下一秒,杨帆寻猛然抓住她的手,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将她拉了出去。 “小初,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现在,我们当务之急不是哀伤,而是要想方设法在楼家站稳脚跟,我看楼靳然对你有想法,小初,我相信你可以牵住他的心,到时候我们就能里应外合,到时候一定可以……” “立刻,马上,给我滚!”叶初快被气疯了,用力推开这个直到此时还在异想天开的蠢货。 杨帆寻一脸惊愕。 正要开口,余光忽然瞥见一抹阴沉的身影。 千言万语都被他压了下去。 没有关系,只要叶初豁出去,能够抓住楼靳然,以后不愁没有好前程。 “小初,你今天心情不好,我能理解,但你最好记住我说的话,以后该怎样,你心里清楚。”杨帆寻咳嗽一声,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叶初身后。 “伯父已经死了……” 叶初却没有意识到他想表达什么,她的怒火再一次被掀起,“杨帆寻,你到底有没有心,你这个烂人!” 父亲离去的事实犹如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在她心里,不用她多加思索,她的巴掌又落在该落的地方。 杨帆寻被打懵了。 脸上火辣辣的痛,耳朵里也“嗡嗡”作响,“小初,你别太过分了,叶叔叔的死又不是我造成的,你拿我撒什么气?!” 不提叶成泊还好,他一开口,叶初更加怒不可遏,“姓杨的,你不得好死!” 极端的愤怒叫让她浑身发抖,可她不会骂人,翻来覆去,也就只有那几句。 杨帆寻却已经皱起眉头。 这里可是医院,人来人往的,不少医生护士还拿着手机在一旁拍摄,他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能受这种羞辱?! “叶初,你不要得寸进尺!”他咬紧牙关,直勾勾瞪着她,要不是因为顾及着以后,他早就忍不下去了。 “我得寸进尺,还是你丧尽天良……”叶初声音尖锐,话音未落,楼靳然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不用和他多费口舌,再怎么吵再怎么闹也无济于事。” 又是这句。 可叶初心里的怒火莫名其妙的被浇灭了一大半,对呀,她若连自己的情绪都驾驭不住,还怎么替父亲报仇? 车内一片压抑的沉寂。 叶初木然地望着虚空,像是被抽走灵魂。 忽然,她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惊醒,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楼先生,这张卡里有钱,你帮我处理我父亲的丧事好吗?我一个人,恐怕不行。” 她现在精神状态很差,完全游离于现实与噩梦里,实在做不了其他。 楼靳然却没接。 他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探寻。 “你的钱,够吗?”他挑了挑眉,说不出的讥嘲。 他想看看,这个女人,看似柔弱却内心坚强,究竟能坚韧到什么程度? 果然,叶初脸色瞬间白了。 一抹难堪浮现脸上,她倔强地咬着下唇,隐忍的泪莹在眼眶里,似乎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狭小的车厢里,气氛有些怪异。 叶初浑身紧绷,僵硬了很久,也思考了很久,才一字一句的开口:“楼先生,我以后,会还给你的,我的医术很好,可以……” “有多好?”楼靳然笑意更深,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明知道她的心态已经出于即将崩塌的边缘,却还是恶作剧似的想逗一逗她。 叶初牙齿咬紧了,目光如炬,“我可以治好楼先生身上任何一种病症,只要你想。” 她不卑不亢,后背挺得笔直,犹如风雨中坚韧不屈的玫瑰,莫名给人一种极端的吸引力。 楼靳然终于满意了。 他收敛了笑,神色变得认真起来,薄凉的唇一动:“放心,你现在毕竟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你父亲的丧事,我会盯着。” …… “怎么才回来,那个贱人怎么说的,姓叶的老东西真的死了?”叶苒苒穿着一身纯白的蕾丝睡衣裙,赤着脚,漫不经心地从楼梯上下来。 她手里夹着一根女士烟,浑身淡淡的烟雾缭绕,带着股烟草味,引人不适。 杨帆寻不喜欢烟味儿,不自觉皱起眉头,单手扯了扯领带,往沙发上一瘫,“别提了,那个贱人……” 他狠狠啐了一口,咬着牙,眼底浮现出阴冷的神色。 叶苒苒脸色一变,过去在他边上坐下,妩媚地搂住他的脖子,“怎么了,帆寻,你这脸是怎么了,怎么肿成这样,你被谁打了?” 杨帆寻不耐烦的推开她,“还不是那个贱人,我恨不得剥了她的皮!” “哎呀呀,怎么这么激动?”叶苒苒有些不屑,眼尾划过一抹笑,“怕什么,那个女人现在一无所有,在楼家又没有那么受待见,她只能靠着我们帮她,放心,她逃不出我们手掌心的。” “你懂什么?”杨帆寻更加不耐,咬了咬牙,回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来,“我感觉,那个贱人变得不一样了,她该不会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叶苒苒脸色瞬间一沉,“怎么可能,那个榆木脑袋什么也不知道,她……” 说到一半,叶苒苒忽然噤声。 她也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来。 有一说一,以往她认识里那个愚蠢的叶初,真的不同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叶苒苒同样有些烦躁,两手环胸往沙发上一靠,“那个贱人该不会真的傍上大款了,这可不行啊。” “当务之急,是销毁证据。”杨帆寻起身往浴室走:“只要她什么也找不出来,一切就都不会暴露。” …… 楼靳然的速度很快,短短一天时间,叶成泊的后事已经准备妥当。 遗体告别时,叶初哭的几乎站不起来,但她也比谁都明白,眼泪没有任何作用。 她已经开始逐渐改变思路。 依靠别人,终究不能长久,况且楼靳然喜怒无常,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变卦。 最终依靠的,还得是自己。 叶初就在想,她得在楼家站稳脚跟,真真实实成为这个家的当家主母,那个时候,她才能…… “你在想什么?”耳边忽然响起一阵熟悉的男音。 第八章 我也不逊色 叶初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后退一步。 四目相对时,她注意到楼靳然沉而黑的眸子又里划过一抹探寻。 他似乎对她产生了某种兴趣。 叶初只当什么也没发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抹了一把眼泪,“没什么。” 叶成泊被推进了火葬场。 没多久,工作人员捧着一个黑色盒子出来,郑重其事地将它交付到叶初手上。 曾经高大伟岸的父亲,永远会为她遮风挡雨的父亲,现在的灵魂与躯体却只能栖息在这个小方盒里…… 叶初泪水夺眶,抱着骨灰盒缓缓蹲了下去,发出可悲的呜咽。 楼靳然皱眉看着她,下意识伸手想抚抚她的后背。 修长的手指,却定格在半空。 因为叶初自己站了起来,她拼命擦拭干净眼泪,深呼吸一口气,“楼先生,抱歉,我失态了,咱们走吧。” 叶成泊的墓地原本也是楼靳然选的,他找了一个很昂贵的墓地,叶初却否决了,选了市郊这块公墓,山清水秀与世隔绝。 父亲生前一直忙碌,从未停下脚步歇息过,这个地方,想必他也会喜欢。 “走吧。”又是这一句话。 楼靳然的声音略略有些沙哑,兴许是郊区风大,让他着凉了。 叶初转过头,一眼看出楼靳然神色不好,昨天他一直强撑着双腿行走,今天实在承受不住,不得不用了轮椅。 可尽管如此,他整个人身上仍旧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矜贵气场,让人不由自主仰望臣服。 “这里风大,气温又低,楼先生的确不宜多待。”叶初轻轻取下自己的围巾,替楼靳然系上,“待会儿回去了,我帮你煮点姜茶去去寒。” 楼靳然紧绷的冷峻面孔上,冰雪似乎有一瞬间的消融。 棉麻质地的围巾上,还带着叶初身上的余温,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萦绕鼻尖时,就好像她的气息环绕。 可谁都知道,楼靳然有洁癖。 叶初慢慢推着轮椅往下走,微风袭来,她的发丝荡漾起来,侧影绝美。 “停下。”楼靳然冷不丁开口。 叶初一愣,下一秒,她的围巾就被对方解了下来,“我不需要。” 声音僵硬,音色有些复杂。 …… “哎呀,你们两个终于回来了,快洗洗手吃饭,我已经让厨房准备好了小初最喜欢的糖醋鱼,还有各种清爽精美的凉拌菜,我们小初这段时间瘦了很多,应该多补补……” 刚进家门,楼老爷子便兴冲冲迎了上来,见叶初亲自推着楼靳然的轮椅,更是喜笑颜开。 叶初勉强扯出一抹笑,“多谢爷爷了。” 这一声“爷爷”简直要让楼老爷子心花怒放,开心地抓住叶初的手抚了抚,语重心长道: “小初,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你父亲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他肯定不想你太过伤心难过,咱们还是得往前看,对不对……” 说着说着,楼老爷子竟然湿润了眼眶,有些动情。 叶初刚忍下去的泪再一次涌起,急忙深呼吸将它压制下去,“爷爷,靳然有些不适,我先带他换个衣服。” “好好好……”楼老爷子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你倒是会来事儿。”楼靳然声音凉嗖嗖的,目光锐利地刺向她:“才几句话,就让老头子对你言听计从。” 叶初慢条斯理地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家居服,抽出衣架,将衣服平整的瘫在床上,“楼先生,是你自己换,还是我帮你?” 她才懒得搭理他的讥讽。 她不在乎。 楼靳然眉头微蹙,盯了她一瞬,冷峻面孔上浮现出一抹愠色。 但叶初的目光太过纯粹,他更觉不悦,“你来,你配吗?” 话一出口,忽然有些后悔。 却见叶初始终脸色如常,像丝毫不在乎他的嘲讽。 “那我去请楼先生的特助来吧。”话是这么说,可她站在床边一动不动,“不过爷爷那边,还是楼先生解释比较好。” “没想到叶小姐也有这么牙尖嘴利的一面。”楼靳然咬着牙,一字一顿。 叶初淡漠一笑,“千人千面,楼先生千面,我也不逊。” 两人在卧室里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殊不知屋内一切,都被楼老爷子用针孔摄像头看了个一清二楚。 老头子都快急死了。 两个人这是在干啥,怎么还站在那儿聊起天来了,倒是赶紧换衣服呀! 老爷子急得汗都快出来了,直勾勾盯着屏幕,忽然,他眼睛一亮。 “楼先生,还是我来帮你吧。”僵持了一小会儿之后,叶初主动上前,试图替楼靳然解开上衣纽扣。 她几乎屏住呼吸,在周身树起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慢慢靠近。 庆幸自己大胆的同时,却也生怕冒进,惹毛这位冷面煞神。 楼靳然始终一副淡漠模样,漫不经心的看着她,显然不相信她会真做到那一步。 所以,当叶初细腻莹润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胸口时,他内心深处好似炸裂一颗深水炮弹。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怔愣了。 她身上,有种特殊的魔力,复杂与单纯,勇敢与怯懦,智慧与呆笨相互纠缠着,在她身上缭绕起一层怪异的气息,却莫名让人欲罢不能地想要深究。 “算了吧。”说出这句话之前,楼靳然早一步推开她的手,声音有些含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叶初,摆好自己的位置。” 饭桌上,气氛和谐。 楼老爷子越看叶初越觉得心满意足,恨不得把满桌子的精致菜肴全都夹给到她一个人碗里。 “来来来,小初啊,这个鱼好吃,没有刺的,这个狮子头也很香滑,还有这个乌鸡人参汤,专门给你补身子用的……” 叶初哭笑不得。 余光瞥了一眼楼靳然,楼先生碗里的菜少得可怜,只有一小块龙虾肉。 她笑了笑,甜甜道:“爷爷,您给我夹的菜太多了,我让靳然给我分担分担好不好?” 一句话,瞬间将气氛推到高潮。 楼老爷子欣慰得几乎要掉眼泪,巴望地盯着叶初,后者脸色微红,夹了几块鱼肉放到楼靳然碗里。 “靳然,你大病初愈,比我更应该注重营养,爷爷吩咐厨房做的菜就很合适,看在他老人家一片心意的份儿,多吃点吧。”叶初笑起来,神情温柔,令人如沐春风。 第九章 故意 楼靳然抬眸扫了叶初一眼,那双漆黑的冷眸中满是警告。 叶初笑意盈盈,仿佛看不到一般。 良久,在楼老爷子期待的目光中,楼靳然缓缓抬起手,忍着恶心,将碗里雪白的鱼肉夹起来,放进口中,在两人地注视下,喉结上下滚动,吞入腹中。 楼靳然捏着筷子的指尖泛着白,似乎是用了全身力气在克制着什么。 楼老爷子看到这一幕,差点老泪纵横。 果然,他没看错,有叶初在,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孙儿也多了点人气,以前若是敢有人把自己碗里的菜夹给他,孙儿早就让下人把人扔出去了! 楼老爷子混浊地目光,灼灼地看着叶初,对这个孙媳妇儿越发满意。 叶初表面不动声色,心中也有些惊讶。 她以为楼靳然,会不给面子地把自己给他夹的鱼肉,扔到垃圾桶里,没想到竟然吃掉了…… 叶初眼底带笑地看向楼老爷子,嘴巴像是抹了蜜一般,“爷爷,您也多吃点,补补身体,靳然醒来了,您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她说着,主动为楼老爷子盛了一碗汤,脑子则在疯狂转动。 看来楼靳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在乎爷爷,想要调查清楚父亲的死因,求助楼老爷子,似乎要比从楼靳然那里下手更容易一点。 就在这时,叶初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 她抬头同楼靳然无边际的黑眸对了个正着。 那一刻,叶初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遏制住喉咙一样,无法呼吸,窒息感将她淹没。 好在这时,楼靳然移开视线,她身子一软,两手紧紧捏着桌边才勉强没有失态。 “好!好,好。”楼老爷子没察觉到叶初的异样,激动地连说了三句好,吃饭时,更是胃口大开,甚至比平日里还要多吃半碗饭。 叶初缓了一会儿,咬着舌尖不甘示弱地看向楼靳然。 楼靳然心底有些诧异,对她的兴趣浓重了两分。 叶初不由的在心中想到。 也是,哪怕是昏迷五年,依旧另圈子里地人忌惮,其手段的狠戾程度足以可见,怎么可能是那么好拿捏的人。 叶初随意地扫了一眼楼靳然的腿,看来还是要从这里下手。 她很快调整好心态,一直到用餐后,都表现得十分乖巧,让楼靳然多看了她一眼,看来这个女人也不是蠢得无可救药。 吃完饭后,楼靳然突然开口道。 “爷爷,我明天去公司。” “好,是去公司对吧……”楼老爷子下意识点了点头,不过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抬起头,带着几分不确定问道,“你明天要去公司?” 叶初也有些意外地看向楼靳然。 她没想到楼靳然竟然会这么快提出要去公司,他昏迷了五年,楼氏早就不像是五年前那样可以让他一手遮天。 有狼子野心的楼道宁在,这五年来,楼靳然的人不知还剩多少,又有多少是已经倒戈了。 更别提他现在的腿还没有痊愈,如今的楼氏,对他来说,无异于龙潭虎穴,如果在给自己一段时间,肯定能让他的腿恢复如初。 叶初眼睛转了转,思量着什么。 “是。”楼靳然点了点头,那副不论什么事情都处事不惊的态度,让叶初心生敬佩。 他的能力和手段毋庸置疑,自己能想到的他一定也能想到,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执意在这个时候回楼氏,自然是有绝对的自信。 楼老爷子虽然早就退居二线,可对商业上的那些事情,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他看了一眼孙儿的腿,犹豫了两秒,“可……” “爷爷,您放心,我是腿废了,不是脑子废了,公司的事情我可以处理。” 楼靳然低沉的声音里不容置疑。 楼老爷子听到楼靳然自己承认自己的腿废了,眼眶一红,叶初害怕楼老爷子情绪激动下出什么事情,一只手搭在他的后背上,上下轻抚,安慰道。 “爷爷,您要相信靳然,而且靳然的腿也没有废,我记得医生好像说,有痊愈的可能,只要后期好好调理。” “有痊愈的可能?” 楼老爷子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任谁看到,一向天资卓越的孩子,以后只能和轮椅相伴,心里能好受的。 “是的,您可以和医生好好探讨一下。” “好,我现在就去给医生打电话。”楼老爷子面上带着掩饰不住得开心和激动,伸手让管家把他扶着上楼去和医生视频探讨。 楼老爷子上楼后,客厅中只剩下叶初和楼靳然二人。 “你确定我的腿还有痊愈的可能?如果医生没有办法,只会让我爷爷白高兴一场。”楼靳然眉头紧皱,语气里满是不悦。 叶初在这时站起身来,她走到楼靳然面前,半弯下腰,在他近乎杀人的冷眸中,面不改色地为他将有些褶皱的领口抚平,嫣红的唇瓣微扬,张扬开口。 “放心,我说过,我的医术非常好,就算是医生没有办法让你站起来,我也有办法让你站起来,不过你放心,你双腿神经还存在,医生肯定有办法,就是治疗的时间恐怕要比我长三四倍。” 叶初做完这一切,站直身子。 楼靳然双眸微眯,审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露出爪子的小女人,“你的目的?” “帮我调查我父亲的真正死因,为我父亲洗清罪名,让伤害过我父亲的人,付出代价!”叶初想到杀人凶手如今逍遥法外,眼底便闪过一抹恨意。 楼靳然听到她得诉求,冷嗤一声。 “你心还不小,就是帮我治腿,就敢让我帮你做这么多?” 他说着,停顿了两秒钟,嘲弄地看着叶初。 “何况你也说了,别的医生不是没有办法让我站起来,我为什么非要找你?更别提谁知道你的医术是否像是你说的那样好。” 叶初面色一沉,她垂落在一侧的手慢慢收紧,自己确实是只有这一个砝码,可她不能在楼靳然面前示弱,一旦示弱,以后自己将会永远落于下风。 “信不信由你,只要你能容忍自己坐这么长时间轮椅,我父亲的事情我可以自己慢慢调查。” 第十章 对峙 “自己调查?”楼靳然轻笑一声,低沉性感的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得轻蔑,他单手抵着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叶初,“就你被枕边人玩得团团转还不自知的智商?” 叶初面色一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不知是因为楼靳然说地话气的,还是因为想到杨帆寻那只白眼狼恨的。 她并不意外楼靳然会知道自己和杨帆寻的关系,只要他想知道,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更何况在医院中,她对杨帆寻表现出得恨意和厌恶,已经足够让这个男人引起怀疑。 “叶初,你是在这里给我装可怜?” 楼靳然扬了扬眉。 “装可怜?我还没可怜到需要你来施舍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嘲笑我犯蠢识人不清,最后甚至还引狼入室害的……” 叶初说到这里,像是说不下去一般,她声音带着颤音,眼尾泛红,一向坚强的她,想起刚刚过世没多久的父亲,情绪激动,声音也不由地提高。火山文学 她意识到自己现在情绪不对,心中得苦楚和委屈堵在心口,想要发泄出,可现在不是和楼靳然示弱的好时机,她深吸一口气,眼尾泛红地看向楼靳然。 “你若是不愿意合作就算了,就算是不靠你地帮忙,我也能将我父亲的死因,还有幕后黑手调查清楚,无非就是用的时间久一点,不过就算是再久,也久不过你让其他医生治疗,重新站起来的时间。” 楼靳然正有些意外叶初地爆发,听到她字字泣血得剖白,刚刚因为因为相似的经历,对眼前这个女人产生了一丝丝怜惜,就听到她大胆地发言,他面色一黑,冷眼看着这个不怕死的女人。 空旷的客厅中只有他们二人。 叶初的声音仿佛在客厅上空回荡。 即使佣人早就被遣散出去,可客厅吵闹的声音还是引起了楼老爷子的注意,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医生说孙儿的腿还有站起来的可能,便匆匆挂断电话走了出去。 楼老爷子一下楼,便看到叶初和自己孙儿对立而望。 楼老爷子看到叶初双目蒙着水雾,倔强咬牙不让眼里的金豆豆掉出来得委屈样子,心中一紧,他用拐杖重重敲击了一下地面,“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叶初慌乱地抬手将眼角的水渍擦干净。 她对楼老爷子挤出一抹笑容,吸了吸鼻子,“爷爷,没什么,您怎么下来了?” “我听到楼下……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叶初,你实话说,是不是靳然这个臭小子欺负你了?爷爷给你撑腰!” 楼老爷子横眼瞪了自家孙儿一眼。 楼靳然闻言,眼角抽搐了两下,不知道这女人趁着自己昏迷的时候,给楼老爷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楼老爷子这么向着她。 “我没有……” “爷爷,靳然没有欺负我,我们不过是在一些事情上有了一点分歧,我没事的,爷爷,我有些累了,上楼先休息了。”叶初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楼老爷子得偏袒和关怀,让叶初想起了父亲。 她害怕自己再待下去情绪会绷不住。 楼老爷子看着叶初匆匆离开的背影,更加认定,肯定是自家孙儿欺负她了,靳然从小到大都不会讨女孩子喜欢,那张嘴更是不饶人。 叶初这么好的孩子,也亏他下得去手。 楼老爷子转过身,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孙儿,又舍不得训斥他,只能苦口婆心地劝慰。 “靳然,叶初这孩子,乖巧懂事,人也不贪心,她嫁给你后,从未贪图过什么东西,在你昏迷的时候,也是尽心尽力地照顾你。” “现如今她刚刚丧父,你收起你的脾气,让让她,这孩子也不容易,要是弄丢了这么好的媳妇儿,你以后哭都来不及!” 楼靳然啧了一声没有说话。 楼老爷子被他气地吹胡子瞪眼。 “好,爷爷我知道了。”楼靳然点头答应下来,可到底听进去几分就不得而知。 他倒是没看出这女人不贪心,当初她嫁给自己,图的自然让楼这个姓氏,乖巧懂事他也没发现,倒是一口得伶牙俐齿。 楼靳然说完,便借口累了上楼休息。 第十一章 反调戏 楼靳然一只手牢牢抓住她那只胆大妄为的手。 他无边的黑眸里凝聚着冷意。 叶初轻笑一声,毫不示弱的和他对视,时间像是被摁下暂停键一样。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我刚吃完饭上来的时候没洗手,刚刚还摸了你的脸……” 叶初一只手捂着唇,故意说道。 楼靳然额角青筋挑了挑,显然已经到了忍耐得边缘。 两分钟后,叶初连人带枕头被赶出了卧室。 伴随着砰地一声关门声。 叶初站在门口,耸了耸肩膀,转身不在意的离开。 就在叶初考虑着今天晚上要在哪里凑活一晚上时,管家突然出现,并且将她带到了客房。 “少夫人,老爷让您今天晚上在这里先休息一晚上,明天他会亲自和少爷沟通。” 叶初没想到楼老爷子竟然一直关注着他们。 …… 另一边,楼老爷子在听到管家带回来的话时,再一次在心中感叹,自己果然没看到,叶初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第二天,叶初醒来时,发现别墅进进出出多了不少陌生人,这些人手上都提着什么东西,来去匆匆,她有些好奇,随意地询问了一个佣人。 “他们手里拿的什么?” 佣人恭敬地回答,“他们手里提着的是,少爷吩咐给您准备的睡衣。” 叶初忍着翻白眼得冲动干笑一声。 楼靳然还真是小心眼! …… 楼氏。 刚刚抵达公司楼下的楼靳然猛地打了个喷嚏,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询问自己是否有预约的前台。 “先生,您要是没有预约地话,我是不能让您进去的。”前台被他视线盯得后背发凉,可依旧谨记自己工作,嘴角努力维持着标准笑。 “给朱青打电话,说楼靳然找他。” 前台第一反应是朱青是谁,第二反应则是楼靳然这个名字十分耳熟,可还不等她开口询问,大厅响起一道惊讶得男声,“靳然,你怎么来了?” 楼靳然转过身,看向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中年男人,打招呼,“林叔叔。” 林叔叔是公司董事之一。 曾经也是他这一派,五年时间,楼靳然不能确认谁还站队自己,谁又临阵倒戈,所以来之前并没有给公司的任何人打过招呼。 林董则神情激动地大步走过来。 “靳然,早就听说你醒来了,我昨天还和老李他们商量,今天去你们家看你呢,没想到你……靳然,你这腿……”林董话音一滞,盯着他身下的轮椅。 “无碍,后遗症而已,多谢林叔叔挂念。” 楼靳然目光在他凸出得啤酒肚上多停留了一秒钟,这五年看来林董过的不错。 林董则像是松了一口气,接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没事,一定能痊愈的。” “那就借叔叔吉言。”他目光不动声色的从林董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划过,眼底翻腾着冷意。 五年前,林董可没这么‘随意’。 “靳然,你这是要上去?” 楼靳然点了点头。 林董眼睛转了转便明白这发生了什么。 他看似维护地站在楼靳然面前,对着前台一通训斥,“没经过培训吗,这是公司楼总,不是你能拦的,以后看到直接放进来!” 前台被训斥的连连道歉。 楼靳然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眼前这个林叔叔。 楼总,放,这几个字颇具深意。 “不过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林叔叔别怪她,是我这次来的突然,没有提前打招呼。” “确实,靳然你要是来之前提前说一声,林叔叔就在门口等着你了,不过没事,一会儿我就人加急培训,一定不会再出现今天的纰漏。” 林叔叔虽然话说得冠冕堂皇,可无形中却在楼靳然面前拿乔。 楼靳然在心中冷笑一声。 什么时候他回自己的公司还要提前打招呼了? “林叔叔说的是。”敌在明他在暗。 楼靳然的顺从让林董莫名觉得痛快。 他还想端着架子说两句,被楼靳然淡淡地扫一眼,不由地想起五年前被楼靳然支配得恐惧,他脑子瞬间清醒不少,林董一只手扶着他的轮椅。 “靳然,我带你上去。” “不用麻烦林叔叔。”楼靳然熟练地操作着轮椅。 林叔叔眼底闪过一抹复杂,连忙跟了上去。 电梯中,林董看着楼靳然摁亮了顶楼,欲言又止道。 “靳然……你昏迷的这五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前两年你顶楼的办公室还给你留着,可后面楼副总为了避免浪费,和我们商量了一下,便把你的东西,给你整理起来。” 电梯中的温度莫名下降了好几个度。 林董打了一个瑟缩。 电梯的反光壁上,倒映出楼靳然冰冷的表情,他搭在轮椅扶手上的左手微微收紧,青筋暴起的手背,暴露了他此时心里得不平静。 和他们商量了一下? 自己出事后,看来有不少人投到楼道宁的麾下。 楼靳然深吸一口气,“所以现在我的办公室里坐着的人是谁?” “是,楼副总。” 真的是毫无意外,楼靳然黑眸中闪过一抹讽意。 不过是一个办公室,楼道宁想要就给他,不过最后他一定会让自己的好叔叔,把自己的东西,怎么吃进去的,就怎么吐出来! “原来如此……林叔叔,好久没见了,不知道今天下班后有没有时间和我下去喝一杯?”楼靳然抬眸,目光含着深意看着林董。 林董表情有些慌乱,他眼神飘忽不定,干笑着委婉拒绝。 “今天晚上我有点事情,恐怕没时间,不如改天。” “好,改天。”楼靳然并没有戳破他拙劣得演技,他思索着像林董这样的人还有多少。 到达顶楼后,楼道宁不在。 林董找了个借口便匆匆离开。 他推动着轮椅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办公室,短短几年时间,这里的布局就被打乱。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由远到近的脚步声,紧接着身后便传来了楼道宁虚伪地关切声。 “靳然,你来也不和叔叔打个招呼,叔叔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办公室,就在29层,按照你曾经的办公室一比一复原的,你一定会喜欢。” 第十二章 竹青 29层?楼靳然敛住眼底的深意。 刚刚好比顶层三十层第一层,真是难为楼道宁早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新的办公室。 楼靳然的沉默让楼道宁摸不准他是怎么想的。 可让他将已经到手的权利和东西,就这么拱手还给楼靳然,他是做不到的。 楼道宁眼底闪过一抹恶意,有些恶毒地想,既然都昏迷了五年,那为什么要醒来,直接干脆一辈子昏死过去不就更好,省的来和他争抢楼氏。 一想到自己曾经被楼靳然父子打压到翻不过身得那些日子,他心中就满是愤恨,明明自己也是老爷子的儿子,可老爷子就只能看到大哥,只能看到大哥的儿子!明明自己已经…… 这次楼靳然醒来。 若是他将楼氏地决策权交给楼靳然,那自己一家子,以后也永无翻身之日了! 一想到这里,楼道宁神情渐渐坚定。 他脸上堆着虚假的笑,“靳然,这五年公司发生了太多事情,你刚醒来,对公司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公司也换了一批新人,这段时间,你先慢慢了解,其他的等后面我们再慢慢沟通。” 楼道宁把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可还是被楼靳然捕捉到他眼底的恶意,他指尖微屈,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两下,笑意不达眼底。 “既然是叔叔的安排,那我听叔叔的。” 他目光不着痕迹地扫向跟在楼道宁身后的董事,其中不少人都是五年前推崇他的,不知道楼道宁许诺了他们什么好处,短短五年时间,这些董事叛变了一大半。 楼道宁不忘在楼靳然伤口上踩一脚。 “靳然,你这腿上下楼也不方便,我一会儿给你安排个秘书,平日没事就帮你推推轮椅。” “多谢叔叔为我着想,不过不用。” 楼道宁被拒绝,有些不快,接着便听到楼靳然开口解释,“毕竟我现在的身体状态还没有稳定,还不知道会在公司里待多久。” 楼靳然当然不会任由着楼道宁给自己身边塞人。 不过现在还没到和他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 楼道宁听了觉得有点道理。 他自以为欣赏完了楼靳然的狼狈,随意地打发了一个助理,让她带着楼靳然去29楼。火山文学 “你们部门有没有一个叫竹青的人?” 电梯上,楼靳然突然开口询问。 刚刚看到前台听到竹青二字一脸迷茫的时候,他便意识到不对劲,竹青自己以前的贴身助理,也是助理部的部长,如果他还在助理部的话,前台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名字。 果然,助理犹豫了两下摇了摇头。 “没有,不过后勤部有一个员工叫竹青,也是公司的老人了,不知道是不是您想找的人。” 后勤部?楼靳然眼底闪过一抹寒意。 29楼。 楼靳然打量着眼前和五年前自己办公室布局一模一样的办公室,在心中冷笑一声,楼道宁还不算是太蠢,害怕落下话柄,安排的办公室采光位置还算是可以。 助理离开后,楼靳然操动着轮椅去了后勤部。 后勤部是有名得养老部门,里面的员工大部分是无法升迁得过且过的中年人。 他在这些人里,一眼便看到正抱着文件排队等着复印的竹青。 看到工作能力强的竹青,来做这种谁都可以做的工作,楼靳然向来平静得神色总算是有了些许波动,“竹青。” 竹青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时,第一反应就是不可置信,可他依旧转过身朝着声源处看去,在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楼总时,身体一抖,手中的文件啪地一声应声落在地上,将前面打哈欠的员工吓了一跳。 “总裁……我不是做梦吧。”一米八的男人,眼眶一红,差点当众哭出来,他没有管散落一地的文件,小心翼翼地朝着楼靳然走去。 楼靳然眉头一皱,语气不悦道。 “我是死了吗,还会给你托梦?看来这五年,你业务能力下降得厉害。” “不是的,总裁,我现在马上完成工作。” 他反射性站直身子回答道,接着半蹲下身将散落一地的文件捡起来,复印时还频频回头,生怕总裁是自己得幻影一样,消失不见。 第十三章 被坑了 晚上回到家后。 楼靳然一进门便看到叶初和爷爷坐在沙发上,两个人其乐融融地看电视,这女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爷爷笑容不断。 他眉头微皱。 叶初在这时感受到一股侵略性十足的视线。 她抬头便同楼靳然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叶初嘴角勾起一抹甜甜地笑,宛若一个贤妻良母一般,主动站起来走到楼靳然面前,“靳然,你回来了,就等你吃饭了,把包包给我,你先去洗手。” 她说着,伸手便要去拿楼靳然放在腿上的公文包,可叶初的手刚刚碰到他的大腿,就被楼靳然避开,他看着眼前这个试图作妖的女人,冷冷道,“不用。” 叶初像是有些受伤,眉眼耷拉着,委屈开口,“靳然,我就是想帮你的忙,既然你不需要就算了。” 还没等楼靳然想明白,她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时,身后就传来爷爷中气十足地训斥声。 “靳然,我昨天给你说得那些话,你都当耳旁风了,你昨天把她从房子里赶出来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 “爷爷,我不是……”楼靳然无奈解释。 可他话刚说了一半,就被爷爷无情打断。 “叶初是我给你选的媳妇儿,你是不是对老头子我选的人不满意?” “爷爷,您别生气,对身体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问题,靳然没错。”叶初坐在楼老爷子身侧,一只手在他后背上下轻抚,嘴上不忘煽风点火,甚至趁着楼老爷子不注意时,还朝着楼靳然得意地笑了笑。 “爷爷,我错了,以后不会了。”楼靳然眸光越来越冷,他舌尖轻轻舔舐上颚,死死地盯着叶初,就像是猛兽捕食时锁定猎物一样。 叶初顿感头皮发麻,她也不敢真的将楼靳然惹火了,如今自己寄人篱下,索性见好就收。 “爷爷,昨天晚上是我和靳然的一点小情趣,您别说他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吃饭吧。” 楼老爷子如今对叶初这个孙媳妇满意至极。 如今这个年代,像是叶初这样耐着性子陪着他下棋说话的孩子已经不多了,这也让楼老爷子在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将两人撮合到一起。 一想到这么好的孩子,以后要成别人家的,他就心痛,只希望靳然能争气一点。 楼靳然看着叶初扶着爷爷进了饭厅。 是他小看这个女人了。 …… 吃完饭后,叶初刚进入卧室,便被人一把拉到沙发上,她惊呼一声,紧接着头顶的灯便亮了起来。 刺眼得灯光让她下意识用手背遮住眼,下颚在这时被一只大手捏着,他手上地动作一点点用力,像是要将她的下颚捏碎一般。 叶初早就猜到这人是谁,她放下手,看到楼靳然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 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周身散发着瘆人得低气压,短短几秒钟,叶初后背便渗出一层冷汗,她咬了咬牙,不甘示弱地抬眸和楼靳然对视,接着像是故意恶心他一般,一只手抵着他的胸口,扬了扬唇。 “靳然,不用这么着急,夜还长着呢。” 果然,楼靳然表情厌恶地松开捏着她下颚的手,从一旁的桌子上抽出一张湿巾,将自己手指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像是上面带些什么细菌病毒一样。 “伶牙俐齿!不知羞耻!” 叶初轻笑一声,“我可没说什么,楼大少是不是想歪了?” “劝你收起你得小把戏。” “不然呢,还像是昨天那样把我赶出去?” “你可以试一试。”楼靳然淡淡地扫了叶初一眼,眼底的警告让她嘴角地笑容微僵,紧接着他看都不看叶初一眼,操作着轮椅离开了卧室。 待楼靳然离开后。 叶初像是泄了气一样,身体一软靠坐在沙发上,她伸手摸了摸后背,刚刚短短的几分钟对峙,就让她后背被冷汗浸湿。 果然不能小看楼靳然。 五年前,就凭一己之力,让楼氏gdp翻一翻的男人,可不是谁都能招惹的。 就在这时,叶初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便猛地坐直身子,眼底满是愤恨,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杨帆寻竟然还敢给自己打电话? 叶初忍着恨不得接起电话将他痛骂一通的冲动,咬牙挂断了电话,她一只手紧紧捏着心脏,想起惨死父亲,她便心痛得喘不过气。 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在医院自己情绪崩溃时地质问,已经让杨帆寻察觉到了什么,现如今她只能忍,忍到她抓到杨帆寻陷害父亲,杀害父亲的证据,再给他致命一击。 可刚刚挂断的电话,再一次震动起来。 叶初再次摁断,可电话那边的人像是她不接就会一直打下去一样,她深吸一口气,忍着恨意接通电话,“喂?” “初初,你总算是接我的电话了。” 杨帆寻伪善地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 “有什么事情?”叶初一只手狠狠掐着腿,才勉强维持住镇定,没有痛骂出声。 “这几天我很担心你,医院里……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伯父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感激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恩将仇报?” 杨帆寻这几天倍受折磨,他担心叶初这个蠢货发现什么,晚上经常睡不着觉,再加上最近公司合作受阻,他这才打通了这个电话。 叶初闻言,在心里冷笑一声。 以前她就是被杨帆寻这副故作深情得模样给骗得团团转,直到父亲出事才看破他和叶苒苒的奸情,一想到两人不知背着自己做了多少事情,她就有些作呕。 可想到父亲的死因,还有那些莫须有罪名的真相,她便只能强忍着恶心,和杨帆寻虚与委蛇,关于父亲的事情,她还要从杨帆寻这里下手。 “杨帆寻,你敢发誓说你在我爸爸这件事上问心无愧吗?” 叶初努定的话让杨帆寻有些慌乱,他抬手擦拭了一下额角的冷汗,向来不信神邪的他,想也不想得便发誓道,“我发誓,伯父的事情与我无关,不然我就天打五雷轰!” 叶初双眸平静地看着窗外。 微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空气里似乎都带着些许潮意,看来……快下雨了。 “真的不是你?” “初初,你还不相信我!难不成真的要让我把心刨出来让你看吗!”电话那头的杨帆寻有些急了。 他的心刨出来也是黑色的吧。 叶初表情满是不屑,慵懒地靠坐在躺椅上,摆弄着怀中的抱枕,口中却半信半疑道。 “那我就暂且信你吧,帆寻,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别让我失望,我就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过你的名字,好像谁说你和我父亲出事有关。” “从谁嘴里听到我的名字?”杨帆寻情绪突然变得激动。 第十四章 婚姻契约 叶初隔着电话,都能想到他现在狰狞不安的样子,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杨帆寻这般沉不住气,他的话里,更是漏洞百出。 “我忘了,帆寻,也许是别人随口猜测,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在意的样子?” 叶初话音刚落,便感觉电话那边的呼吸声都停止了一瞬,她嘴角扬起一抹笑,眼底满是畅快。 杨帆寻,我玩不死你! “初初,我当然在意,这可是在污蔑我的人格,幸亏这次你我说清楚了,要是没说清楚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人格?叶初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凭借着这个莫须有的人,心里有鬼的杨帆寻,今天晚上肯定会睡不好觉。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帆寻,既然你说你没做,我就相信你,不过我记得,叶氏大半股份都落到你手里,我出国前你说我回来会把股份还给我,现在我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你什么时候还给我?” 叶初一句话让杨帆寻彻底安静下来。 她也不着急,静等着杨帆寻找理由。 果然,没两秒钟电话那边便传来了杨帆寻为难的声音。 “初初,实话说公司出了点事情,现在把股份给你,公司很有可能破产,这次我给你打电话,也是需要你帮个忙来挽救公司。”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叶初眸光一沉,“出事?怎么回事?!而且我能帮得上什么忙?我现在自身难保了。” “你帮我和楼大少牵线,就能解决我的问题,初初,你现在是他的妻子,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到时候我把属于你的股份都还给你。” 杨帆寻得大饼不管过多少年都一样。 一点创新也没有,怪不得杨帆寻今天会拼命地给自己打电话,难为他到现在还要把自己存在得最后一点利益压榨干净,她眸子里像是淬了冰一样,可嘴上却故作为难道。 “帆寻,你知道的,我是楼大少昏迷时候,楼老爷子执意冲喜才让我们结婚的,楼大少一向不喜别人为他做决定,这几天我在楼家也是水深火热,我……我尽量吧。” “初初,我相信你,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电话那边,杨帆寻地声音里充斥着喜悦。 叶初笑意不达眼底。 杨帆寻,你先高兴吧,以后有的是你哭的时候。 叶初懒得再和杨帆寻继续拼演技,听到他地声音,自己胃里就如同翻江倒海一样,忍不住想吐,她随意地找了一个理由挂断电话,一抬头便看到楼靳然坐在轮椅上两手环胸看着她,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 “在楼家水深火热?还给别人牵线搭桥?” 叶初嘴角抽搐了两下,看来他听去了不少。 她干咳一声,敛住心里的尴尬,“大少应该也不想有些人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粘上来吧?” 楼靳然险些被她气笑了。 “你说得好像是为我好一样,便宜是没少占。” “那楼大少让想占我便宜吗?我随时恭候着你,毕竟你这张脸,入股不亏。”叶初说着,还故意将自己领口朝着下面拉了拉,露出半抹浑圆。 楼靳然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从未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 楼靳然一只手捏紧轮椅扶手,脑子里嗡嗡作响。 就在这时,他面前突然递过来一份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他抬眸疑惑地看着叶初,叶初也不说话,将牛皮纸放袋子放进他的怀里,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腿上,一点点揉捏穴位。 楼靳然眉头一皱,下意识想要避开。 自己的腿虽然站不起来了,可还是隐约有点感觉,洁癖严重的楼少,最讨厌别人碰他,可就在他想要推开叶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腿隐隐在发热,还有些舒服,他手悬在半空中。 叶初见此,悠然一笑。 “有感觉了吧,你的腿没有完全废,甚至比很多人的情况要好,我有信心,就看你信不信我了。” 楼靳然沉默两秒,接着打开牛皮纸,抽出里面用a4纸张打印的东西,在看到第一页的时候,怒极反笑,直接将手中的东西重重地拍到桌子上,桌面上的茶杯也跟着颤了颤,他冷冷地看向叶初,“谁给你的勇气,觉得我会同意这份所谓的契约?” 这份a4纸上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叶初今天抽空拟出的婚姻契约,上面一条条的规范条例,让楼靳然没有看下去的冲动。 “这份契约上所有的条例,对你来说是有利而无害的,我相信你并不喜欢,我这个楼老爷子给你选定的妻子,有这份契约,你就能放心,我不会贪图你们楼家的任何东西,而且我也不会背叛你。” 叶初清脆的声音像是有魔性一样,让楼靳然的怒气平息,他在看到这份所谓的婚姻契约时,第一反应就是受到了侮辱,如今冷静下来,倒是觉得她说的也有点道理。 楼靳然将这份契约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确实整份契约上,所有的要求都是偏向自己的,甚至叶初在上面明确标明,两人离婚以后她会净身出户,不带有楼家得一针一线。 “就算是没有这份契约,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拿走楼家的东西吗?”楼靳然是一个商人,自然不会第一时间就答应叶初,并且他不觉得这个女人会这么好心。 “我确实是没本事,可架不住爷爷喜欢我,要是爷爷非要给我东西,那可怎么办,靳然,你应该知道,在你昏迷的时候,爷爷就给了我楼氏百分之十的股份,足以证明爷爷对我的喜爱程度。” 叶初说着,对着楼靳然扬起一抹甜甜地笑容。 楼靳然冷着脸,沉默不语,房间中得气压直线下降,叶初则像是感受不到一样,歪着脑袋眼睛笑成月牙般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谁先示弱谁就输了。 良久以后,楼靳然抬手揉了揉眉心,“你的要求。” “你只要给我在楼氏安排一个职位就行。” “不可能!呵,你还真想要帮你前男友在楼氏牵线搭桥?”楼靳然闻言,冷嗤一声,嘲讽地看着叶初。 叶初则像是吃了苍蝇一样。 “我恨不得杀了杨帆寻,怎么会给他帮忙。” “楼靳然,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得蚂蚱,我相信你今天去楼氏发现,这五年时间,楼氏你能用的人已经少之又少,而我,只要有这份协议在,我就永远不可能背叛你。” 她认真严肃地看着楼靳然。 楼靳然轻蔑说道,“虽然你猜的没错,不过你能帮得上我什么忙?” “我们合作共赢,我可以帮助到你,你应该比我更明白不是吗?”叶初闻言也不生气。 第十五章 同意 楼靳然单手抵着头,默然不语。 安静的卧室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紧张的低气压,叶初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她紧紧抿着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在楼靳然面前露出劣势。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窗外划过一道闪电,冷白的光照亮了楼靳然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让她头皮发麻。 豆大的雨点,像是子弹一样砸在玻璃上,打破了房间中的安静,叶初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到窗边,将半开的窗户关上,转身认真地看着楼靳然,继续扔出砝码。 “我知道,你现在还不相信我,不过我已经展露出自己得诚意,你也能体会到,我的治疗,对你的腿来说并非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叶初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着楼靳然。 “你现在不让我给你治疗腿,谁也不清楚,你以后会不会需要我的医术,和我合作,对现在的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你应该不会是……不敢吧。” “不敢?叶初,我说过收起你得小把戏,激将法对我没用。”楼靳然嗤笑一声,嘲讽地看着眼前这个巧舌如簧的女人。 不过自己,确实是被她说动了。 如今楼氏情况不容乐观,他手上能用的人,寥寥无几,而且,他也很想知道给叶初一个机会,这个女人会走到什么地步。 最重要的是,她要是去楼氏上班,就不担心她在爷爷面前继续作妖,这么一想,确实是对自己有利无害。 叶初得小心思被楼靳然戳穿也不尴尬。 她两手环胸,倾靠在墙边,静等着楼靳然的回答,叶初有自信他一定会答应自己,楼靳然是一个商人,这种低风险高回报的机会,他一定不会错过。 果不其然,三秒后,楼靳然经过深思熟虑后,开口答应了叶初这个要求,并且还不忘把丑话说在前面。 “我只帮你进入楼氏,剩下的一切都要看你自己,要是撑不住想要我帮忙,我不会出手。” 叶初闻言,眼前一亮,一口答应下来,“好,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麻烦你。” 赌赢了!她进入楼氏,就是想要接着楼氏的名头,去借机搜寻有用的消息。 楼氏本身就盘根错杂,里面的信息更是五花八门,只要自己能进入楼氏,就能打听到一些商业圈里的事情,这些说不定对自己以后为父亲洗清罪名,并且将叶氏拿回来有帮助。 她答应得如此爽快,竟让楼靳然心里感觉有些不舒服,仿佛这一切是她早就计划好得陷阱,就等着自己掉进去一样。 楼靳然压下心底不适。 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他随手将一旁的婚姻协议拿起来放在腿上,认真翻阅,在看到其中一条,在双方婚姻期间,彼此都不得强迫对方发生夫妻关系时,忍不住冷笑一声。 他抬眸,像是打量商品一样,上上下下将她扫视一眼,最终目光落在她被宽大的家居服遮掩的上半身。 “叶初,你未免也太自信了吧,我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会强迫你?” “楼大少,这条可不是限制你的,是限制我的,我说过,这个婚姻协议是偏向你的,毕竟楼大少在没昏迷前,可被评为a城,最想睡的十大男人第一名,要是我晚上一时把持不住……” 叶初左手搭在楼靳然脸颊上,葱白得指尖像是带火一般,一点点勾勒出他的脸部线条,她嫣红的唇瓣上下轻碰,如夏日清泉一般沁人心脾地声音,却自带魅惑。 楼靳然目光落在叶初那只不安分的手上。 他额角青筋直跳,这个蹬鼻子上脸的女人,楼靳然搭在轮椅上的手,微微收紧,指间关节处发出咯吱咯吱地声音,另一只手,一把抓住叶初左手手腕,大拇指抵着她的手心,一点点用力,像是要把她的手折断这样。 叶初面不改色地看着楼靳然,实际后背早就疼得湿了一大片,就在她以为,楼靳然真的要废了自己的时候,他突然表情厌恶地将自己的手放开。 楼靳然快速拿过那份婚姻协议,落笔潇洒地签上自己的名字,随手将这份婚姻协议塞进叶初怀里,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滚!” 叶初拿着婚姻协议再次被扫地出门。 她站在门口活动了两下酸痛到无知觉的左手手腕,盯着眼前这扇棕红色木门,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狗男人!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好在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叶初拿着这份婚姻协议正要潇洒离开,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抬手敲了敲门,许久以后,眼前这扇门才猛地打开,楼靳然坐在轮椅上,正一脸不耐地看着叶初,似是懒得和她废话。 “看在我们两个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这栋别墅里,上下都是爷爷得眼线,相信不用两分钟,我被你从房间里赶出来的消息就会穿到爷爷耳朵里。” “叶初,你威胁我?”楼靳然面色一沉。 “错,我是友善提醒。”叶初笑眯眯地看着楼靳然。 楼靳然眸光不善地审视着叶初。 叶初则是落落大方地任由着他打量。 两秒钟后,楼靳然操作着轮椅朝着旁边让了让,像是强忍着怒火,挤出两个字,“进来!” 叶初侧身走了进来,接着门被大力关上,砰得一声差点将她吓了一跳,紧接着便看到楼靳然像是施舍一般指着沙发,“今天晚上你睡那里,不准碰床!” 楼靳然索性不再理会叶初,眼不见心不烦。 叶初也不在意,她有个睡的地方就行,不挑剔,熟练地将沙发铺好,便去了浴室,等她再从浴室出来,房间里已经不见楼靳然的身影,她吹干头发,闭着眼睛躺在绵软的沙发上酝酿睡意。 楼靳然转动轮椅进来时,便看到这一幕。 叶初闭着眼睛躺在沙发里,也许是因为房间温度太高的原因,睡梦中的她掀开被角,一条白嫩的长腿压在被子上,这一幕对任何一个人来说,无异于视觉冲击。 第十六章 入职 楼靳然眉头微皱,淡淡地扫视一眼,接着转动着轮椅离开,没两秒钟,他又转动着轮椅到了沙发前,他那双如墨一般的黑眸,紧紧盯着叶初纤细脆弱的脖颈,他神色微动,一旁的落地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房间中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就在这时,他伸出手放在叶初脖颈上,指尖微微弯曲,扣着她细长的脖子,他双眸微眯,睡梦中的叶初根本就没察觉到危险来临,这女人脆弱得仿佛自己用点力气,就能让她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眸光晦暗不明地看着叶初。 楼靳然因为五年没见阳光,皮肤带着病态的白,和叶初脖颈如珍珠一般的白,形成反差,他指尖慢慢手劲,眸光一暗,就在这时,他放开了掐着叶初的手。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过是一个,自己随手就可以掐死的女人,也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自己,真是可笑。 接近着楼靳然便不去理会叶初。 他转动着轮椅回到床边。 这时,看似睡着的叶初睫羽微颤,在确定楼靳然离开后,她才睁开眼睛,叶初清澈的眸子里,一片清明,不像是刚刚睡醒得样子,她双目失神地看着天花板,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脖颈,脖颈上似乎还残留着楼靳然手心炙热的温度。 这次她赌赢了…… 果然如她想的那样,就算是楼靳然再怎么厌恶自己,也不会对自己下手,一是因为楼老爷子,二则是因为在他眼里,自己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不值得他下手。 不过刚刚他五指收紧带来得心悸,让叶初现在还无法平静,在确认过楼靳然不会伤害自己后,她再次闭上眼睛,安心进入梦乡。 …… 第二天,楼老爷子得知叶初要去楼氏工作时候,连声说了两句好,他一直担心孙儿回楼氏后,没时间和叶初培养感情,现在好了。 他欣慰地看着孙儿。 楼老爷子不知道的是,楼靳然已经打定主意随意将叶初安置到底层,至于她能不能爬上来就看她自己的,他要是知道的话,恐怕会气到用拐杖连续楼靳然。 叶初穿着一身黑色小西装,乌黑的长发被扎成一个干练得马尾,画了精致的妆容,俨然是一副职场女强人的样子,她从别墅出来后,习惯性地上了楼靳然的车。 楼靳然看了一眼,将叶初送到门口的爷爷,没有阻拦,等车子驶出别墅区,他让司机将车停到路边,接着抬眸,无比冷淡地对着叶初说道,“开门,下去。” 叶初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我已经让人给你安排好工作,别忘了,你昨天说过,不会再求我帮你,晚上回去记得找好借口给爷爷说以后你自己上下班,还有什么问题?” 楼靳然罕见的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 叶初深吸一口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楼靳然这么小气的吗? 怪不得能成为成功的商人!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她忍不住磨了磨牙,咬牙切齿道,“没问题!楼大少这迅速划清关系的本事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你放心,我是不会麻烦你的!” “那就下车。”楼靳然没理会她话里带话。 叶初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她刚刚下车,车门便被立马关上,眼前这辆黑色宾利,迅速扬长而去,带起阵阵尘土,像是生怕她追上一样,她一只手捂着口鼻,用力咳嗽两声,气愤地跺了跺脚。 楼靳然,今天的事情没完!你最好别有求到我头上的一天,不然我一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好在,叶初很快就挡到了一辆出租车,没有在上班的第一天就迟到,她仰头看着眼前挂着楼氏的高楼大厦,抬脚走了进去,她报了自己的名字后,前台一改刚刚的热情,敷衍地指向一个方向。 “你直走,左拐,然后坐电梯去十三层,去人事部报到,记得标注了1号的电梯是副总的专属电梯,直通三十楼的,你可别上错了。” 叶初礼貌道谢后,按照前台指着的方向找到了电梯,她随意地扫了一眼用红色贴纸贴着1的电梯。 等电梯时,她脑子飞快转动,副总的专用电梯?一般不应该是公司总裁的专用电梯吗?而且她记得,楼氏最顶层,不是只有楼氏总裁的办公室吗? 看来,楼靳然在楼氏得处境还真是岌岌可危,叶初想到那个恶劣的男人如今被人压了一头,心里就有些畅快。 可她知道,这不过是假象,那个男人野心勃勃,他不会甘心自己一手打造得商业帝国被别人摘了桃子,用不了多久,某些人就要倒霉了。 楼靳然刻意隐瞒了叶初的身份,把她塞进了后勤部,她去人事部报到后,便有人专门带着她去了后勤部,后勤部门虽然是一个养老部门,可还是存在老人欺负新人的传统。 叶初刚做完自我介绍坐下,身旁一个身材圆润的中年大姐,便随意地将正准备要去复印的文件扔到她的面前,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大姐阴阳怪气道。 “刚入职,就应该勤快一点,去把这些文件复印了,一个小时后就要,你能进入楼氏,应该不会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吧?” 她看着面前如山一样的文件,这要复印到什么时候去,还一个小时之后就要,这个大姐当自己是八爪鱼吗?叶初强挤出一抹笑,“一个小时会不会太短了一点,而且我还不知道复印机在什么地方。” “就在那边,年纪轻轻地要有点眼色,别什么都等着别人提醒,等着别人去说,最多两个小时,公司不是养老院,这点事情都拖拖拉拉,干脆早点辞职算了。” 大姐冷哼一声,说完扭头打开某讯,开始看电视。 叶初强压下心中不爽,刚来公司,不宜得罪人,而且职场上的一些潜规则,她也是了解过的,她按照大姐说的,老老实实去复印,复印机都快冒烟了,才在两个小时之内完成工作。 第十七章 心软 接近着,叶初便看到这个大姐用自己得劳动成果去上司面前交差,甚至连遮掩一下都不遮掩,她长呼出一口浊气,她还要留在楼氏,调查父亲和叶氏出事的真实原因,只能忍下去,而这还只是第一天。 …… 后面两天,这些职场老人,借着为叶初好的名义,将自己的工作推脱给叶初做,她都一一忍了下来。 而办公室地打扫,也彻底成了叶初一个人的工作,这天,在办公室所有人都下班后,她拖着疲惫的身体,端着一盆水去擦栏杆。 她半蹲在楼梯上,一只手抓着抹布拼命咬牙擦拭,豆大得汗珠顺着叶初的额角滑落,啪地一声砸到盆里,砸出一道水花。 楼靳然偶然路过便看到这一幕。 这几天,两人基本上没有碰面过。 叶初每次工作完回别墅时,已经很迟了,楼靳然已经睡下,她第二天还要早早挤公交来公司。 楼老爷子只以为她工作忙,在家里还埋怨楼靳然给叶初找了这么一个披星戴月的工作。 可楼靳然心里很清楚,后勤部门基本上没有什么工作,如果她只完成自己的工作根本就不可能回来这么迟。 如果是还完成别人的工作,那他无话可说,如果叶初连这么小的一个困难也克服不了的话,便根本就配不上他给的机会。 楼靳然淡淡扫了一眼叶初辛勤擦拭栏杆的样子,心中毫无波动,连招呼也没打便转动着轮椅离开。 可下楼后,他才发现,外面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毫无征兆的大雨阻拦了不少人回家的路,楼氏大厅不少人在避雨等着雨小一点再走。 “我的天,我前面还有108个人在排队打车,我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这雨要是一直不停,我今天晚上干脆睡在公司算了。”这时,一个员工地哀嚎声吸引了楼靳然的注意力。 楼靳然转动轮椅的手微微一顿。 他目光顺着楼梯朝着上面看,一向毫无波澜的心,竟然有些细小的拨动,楼靳然黑眸翻涌。 下雨天确实是不好打车,尤其是这里离公交车站还有段距离,叶初如果冒雨冲出去,第二天有生病风险,最关键的是,回去后爷爷一定会唠叨自己为什么不等她。 楼靳然为自己找足了理由,转动着轮椅回到了十三楼,他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想到叶初擦完栏杆后,还要淋成落汤鸡的样子,一向冷硬的心,有些触动。 他刚到后勤部门口时,叶初刚刚擦完栏杆,准备关门离开,她转身看到身后的楼靳然时,表情诧异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楼靳然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他看着窗外的雨幕,薄唇微抿,“下午了,现在太迟了,你坐我的车跟着我一起回去,省的爷爷担心你。” 叶初没想到楼靳然因为下雨,特意来十三楼接自己,她突然感觉这个男人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恶劣,勉强原谅了他上次把自己扔到半路的行为。 “没想到你嘴硬心软,不是说好了,不会给我帮忙的吗?”叶初扬了扬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地笑容。 “不愿意就算了,那你就打车吧。” 楼靳然用余光冷冷地扫了叶初一眼,转动着轮椅,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定是昏迷五年的后遗症,让他有了不该有的恻隐之心,竟然会回头来接这个女人,他就不应该多此一举。 叶初连忙追上去,扶住楼靳然的轮椅,扬起一抹灿烂地笑容,识趣地回答,“我当然愿意,为了感谢你今天得慷慨大方,我推你回去。” 外面的雨下的那么大,不用想也知道,排队打车的人有多少,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放着免费的顺风车不要,选择去干等几个小时,还不一定能等到的出租车。 这女人,翻脸简直像是翻书一样快。 楼靳然在这时突然想起,叶初的手刚刚擦拭过栏杆,而且她身上还带着尘土,他表情一僵,一想到她用摸过脏手帕的手去动自己的轮椅,他浑身就像是被虫子咬一样难受。 “放开!”楼靳然咬牙道。 “你不用和我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然自己还要对她说谢谢吗?楼靳然险些被她这句话气笑。 他再一次后悔自己提议让叶初坐着自己的车回别墅。 “要是再不松手,你一会儿就淋雨赶公交车吧,我会告诉爷爷,你热爱工作,并且愿意全身心奉献给工作,让我不用等你,先走。” 楼靳然话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威胁。 叶初果断松开手,她知道,楼靳然可不是开玩笑的,他说到做到。 …… 两人回到别墅时,楼老爷子正等着他们回来吃饭,楼老爷子看到他们两个今天一起回来,笑得像朵盛开灿烂的菊花,可待叶初刚刚走近,他看到叶初黑衣上一团团的污渍,脸色微变。 “叶初,你实话给爷爷说,是不是靳然给你安排的工作不好,你怎么每天都回来得这么迟,今天身上还弄得这么脏。” 楼靳然推动轮椅地动作停了下来,他静静地看着叶初,想听听这个女人会说什么。 在两人地注视下,叶初倍感压力,想到楼靳然刚刚还好心的把自己从公司带回来,她便不好意思在楼老爷子面前坑他。火山文学 叶初挤出一抹甜甜地笑容,想要主动挽上楼老爷子的胳膊,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太脏,改成拉着楼老爷子的胳膊,轻轻晃了晃。 “爷爷,和靳然没关系,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工作,而且忙一点我才觉得我有价值,不然去公司岂不是混日子白拿工资?而且,您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楼老爷子对叶初不骄不躁的性子非常满意,可又有些心疼她这么辛苦,倒是叶初劝说了两句,楼老爷子才歇了让楼靳然给她调换岗位的念头。 楼靳然心中对叶初的表现有些惊讶。 他以为这个女人会趁着这个机会,利用爷爷让自己给她换一个职位,没想到……楼靳然心中有些莫名的情绪,他深深地看了叶初一眼,对她喜欢耍小聪明,无利不起早的刻板印象有所改观。 第十八章 污蔑 晚上,叶初洗完澡刚刚躺到沙发上,便感觉到一股视线一直盯着自己。 她不用抬头都知道这股视线来自谁,她抬起头同楼靳然的视线在空中碰撞。 “你……”叶初刚要开口,便被楼靳然抢先一步,只见他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突然说出一句令人莫名其妙的话,“你,还不错。” 叶初低头看着,勾勒出自己曼妙身材的贴身淡紫色丝绸睡衣,成功误会了楼靳然这句话的含义。 她栗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警惕,可面上却故作性感地对着他抛了个媚眼,一只手捏着裙角向上拉了一点,露出光滑白嫩的大腿。 “虽然我们婚姻协议写了,不能强迫对方发生什么……”她拉长腔调,暗示意味十足。 “还没睡就开始做梦了。”楼靳然冷声嘲讽。 刚刚因为叶初,识趣的没有在爷爷面前乱说话而有所改观的印象,再次因为她的话,重回谷底,果然,他不能对这个女人抱有太大的期待。 叶初看着楼靳然这副你这个癞蛤蟆也想吃天鹅的不屑模样,气到忍不住磨牙,明明是他先挑起这个话题的!最后还贼喊捉贼,倒打一耙! 心里憋着一团火的叶初,懒得理会楼靳然。 她拉起被子蒙到头顶,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今天义务劳动一天,她早就身心俱疲,没一会儿便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这个小插曲。 叶初刚进入办公室,便看到旁边的大姐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她本能的意识到不对劲,心生警惕。 就在这时,后勤部经理,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环视一圈,目光最终锁定到她身上,语气不善开口道,“叶初,跟我进来一趟!” 叶初看了中年大姐一眼,跟着走了进去。 她一走进经理办公室,迎面便被经理扔过来一个东西,她下意识朝着旁边避了一下,可还是被文件夹的边角划到脸,脸颊处被剐蹭到的一处,火辣辣的疼,文件夹重重的砸到门上,又摔到地上,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 叶初一只手捂着脸,眸子里一片冰冷。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东西捡起来!” 头顶传来经理震怒的声音。 叶初深吸一口气,垂眸掩饰住眼底的真实想法,半蹲下身一点点的将散落一地的纸张捡起来,放到桌子上,经理满脸嫌弃,“手脚毛毛躁躁的,公司不养闲人!” “经理,这算工伤吗?”叶初没有理会经理的话,将脸伸过去,指着自己还火辣辣疼的地方,她皮肤非常娇嫩,一点点小划痕都会看起来红肿恐怖,更别提刚刚被文件夹划过,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现在的脸是什么样子。 经理本想开骂,可看着叶初那张迅速肿起来的半边脸,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良久才憋出一句话,“这和公司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吗,我记得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七十九条明确写过理赔范围,而且我是疤痕体质,很容易留下疤痕,留下疤痕的话,就要设计到美容范围,零零散散下来,估计要不少钱。” 叶初一本正经地看着经理。 经理像是一直被遏制住喉咙的大公鸡,他面色通红,不知道自己这随手一砸,竟然砸出一个金蛋,他呼吸变得急促,试图转移话题。 “要不然因为,你复印的文件出了问题,楼总……楼副总裁怎么会在会议上点名批评咱们后勤部!” 叶初注意到他的称呼变化。 看来楼靳然的日子也不轻松。 即使他回到楼氏,一时半会也无法掌权,楼副总敢在会议上绕过楼靳然训斥后勤部经理,就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恐怕公司里不少人还准备看楼靳然的笑话。 “经理,这文件不是我复印的,我刚刚入职,怎么可能经手这么重要的文件,我记得……这好像是兰姐的工作。” 兰姐就是刚刚自己进来,幸灾乐祸的中年大姐, 看来是她自己工作失职,想要推脱到自己这个新人身上。 叶初在心里冷笑一声,这人是光长年纪,不长脑子的吗?自己不过是为了能顺利调查到关于叶氏的信息,避免和老员工起冲突,才忍气吞声,她就当自己怕事,好拿捏,真以为自己没长嘴吗? 若是以前,经理只想找个人出气,才不在乎真正负责这份文件的人是谁,可经过的事情,他还真怕叶初会问自己要工伤赔偿,一心只想赶紧把她打发了,同时对推脱责任员工的愤怒加倍。 “行了,既然和你没关系,你就出去,把负责这份文件的人叫进来。”经理对她摆了摆手,让她离开。 他说完不再理会叶初,端着杯子在饮水机接了一杯水,径直从她身侧走过,叶初低垂眼帘,说了一句好,在经理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时候,借着离开,不经意间伸出脚。 经理根本就没看脚下,直接被绊倒,他大叫一声,手中没有盖盖子的水杯,伴随着他的倾斜撒了一身,接着砰的一声,他重重摔倒地上。 叶初看到这一幕,在心底啧了一声,看着就挺疼的。 经理一只手扶着腰身,呻吟着从地上爬起来,手上还紧紧抓着空水杯,衬衣腹部和裤子拉链处都湿了一大片。 叶初不等经理发难,惊呼一声连忙走过去道歉,“不好意思啊,经理我不是故意的,我准备离开的,不过好在经理你接的温水要是热水的话……啊,真对不起,经理我现在就去叫兰姐。” 经理听到叶初的话,带入了一下,若是烫水的话,那自己的……他刚刚打了一个寒颤,就听到新人说去叫别人,经理想到自己的惨状,哪里还愿意让第三个人看到,伸手想要拦住她。 可叶初像是被吓到一样,头也不回地跑了。 叶初从办公室出来后,得意一笑,她走到兰姐桌前,轻轻敲了敲她的桌面,“兰姐,经理找。” 兰姐看着叶初狼狈的样子,得意一笑,也没有多想直接进了经理办公室。 第十九章 见好就收 殊不知,在她离开后,叶初朱唇微扬,真是一个蠢货,经理本来就小心眼,怎么会轻易放过,试图甩锅到别人,并且见到他窘态的人。 果然,没一会儿便看到兰姐双目通红从办公室里出来,她像是被骂哭了一样,她在看到叶初时,那双绿豆大的眼里,满是愤恨,像是恨不得冲上去把她抽筋拔骨一样。 叶初假意关心了两句,兰姐心里憋着火,偏偏又不能直接明说是因为叶初没有帮自己顶罪,她才会被骂,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中午,叶初听说兰姐被扣了一个月的工资,也难怪她会这么恨自己。 经过这件事,这些老员工发现,叶初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欺负,大多数人,都不再把自己的工作扔给她,叶初也彻底的被办公室里的人排挤。 不过这样的好处是,她多了不少闲余时间,可以去调查消息。 晚上下班,第一次准点下班的叶初,在电梯上和楼靳然偶遇。 下班高峰期,挤满了员工。 楼靳然矜贵的坐在轮椅上,他的周围,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他和周围的人隔绝,叶初看着挤的像是沙丁鱼罐头一样的电梯,还有四周被旁边人默契隔开一人位置的楼靳然。 叶初跨进电梯的脚微微一顿,最终默默的站在角落里,装作不认识楼靳然。 哪怕楼靳然双腿无法站立,要依靠轮椅,周身染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也让旁人不敢接近,可他那张俊美的宛若天神一般的面容,却吸引着不少人偷看。 叶初甚至还听到旁边的女人,压低声音和同伴悄悄说,“好帅……哪个部门的,怎么没见过?可惜这条大长腿了。” 楼靳然确实很帅,不过性格也属实恶劣。 叶初在心里默默吐槽,接着下意识扭头朝着楼靳然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的视线穿过人群,同他的视线在空中对视。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似乎带着不悦看着她。 叶初愣了一下,同时又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应该没得罪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吧,就在她思索的时候,电梯到了一楼,她几乎是被里面的人挤出来的。 她刚刚将凌乱的头发理顺,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叶初拿出来一看,竟是一条陌生号码发送的短信,“来地下停车场。” 这命令的语气,让叶初立马联想到楼靳然。 两人没有交换过联系方式,不过叶初并不意外楼靳然会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 叶初犹豫了两秒钟,最终抬脚去了地下停车场。 她走进地下停车场,远远的便看到了,打着双闪的黑色宾利。 叶初刚走过去,后排车窗便摇了下来,露出楼靳然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他视线在叶初脸颊上停留了一秒钟,接着冷声命令,“上车。”火山文学 楼靳然不等叶初回答,便把车窗摇上去。 叶初被他的我行我素险些气笑,不过免费的顺风车,不坐白不坐,她绕到另一旁,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她刚坐稳,便听到楼靳然命令司机开车。 楼靳然不主动开口,叶初也懒得说话。 她单手抵着头,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很快,窗外越来越陌生的景色,让她意识到这不是回家的那条路,叶初扭过头疑惑的看着楼靳然,“我们去哪里?” 她态度淡定,也不害怕楼靳然会把自己卖了,反正现在的自己对他来说,恐怕都比不上,家里的真皮沙发,对他的用处大。 “去医院。”楼靳然头也不抬,惜字如金道。 叶初以为他要去医院治腿,“我不是记得,爷爷已经请了专业的医生,后天来家里给你做全面的腿部检查吗?” 难不成是他等不及了。 接着叶初便看到楼靳然用你是不是蠢的目光看着自己,她莫名觉得窝火,可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到他盯着自己红肿的脸颊说道,“去给你处理伤口。” “我?”叶初愣住了,自从父亲出事后,家里就在没有真正关心自己的人,虎视眈眈的表亲,虚伪的杨帆寻,他们无一不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可楼靳然不一样,真心和假意她还是分的清的。 叶初心中流过一道暖流。 “不用,脸上就是红肿了一点,用不了几天就能消退,不用去医院,而且我自己就会医术,回去涂点药就行了。” 楼靳然冷嗤一声,“连自己都保护不好的医生吗?” “你!”叶初瞪着眼睛看着他,不过看在他是为自己着想的份上,她忍下这口气。 “叶初,你自己蠢,别连累我,你这副样子回家,爷爷又会说我没照顾好你。” 楼靳然表情嫌弃的扫了她一眼。 叶初心中的感动,瞬间荡然无存,怪不得楼靳然今天会这么好心,原来是害怕受到自己的牵连,被爷爷责备,没好气地说道,“你放心,我回去会给爷爷说,是我不小心磕碰的,和你没关系。” “爷爷没这么蠢,你脸上明显是划伤,能是磕碰来的,叶初,你就算是找理由也要找个能让人信服的理由。”楼靳然依旧嘴不饶人。 他将心底那抹不悦强压下来。 “楼大少倒是不蠢,什么时候能把楼氏的决策权掌握到手里,好好的把公司里这些蛀虫消杀一遍?”叶初怒极反笑,抬起头毫不示弱的和他对视。 楼靳然面色一沉,车厢里的温度直线下降。 叶初表情不变,像是感受不到。 两人对视许久,楼靳然首先收回目光,叶初长松一口气,身体一软差点瘫坐在车椅上,她一只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勉强的没有在他面前落于下风。 “叶初,惹怒我,对你没有好处。”楼靳然冷声警告,说完便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叶初见好就收,识趣的没有再说话。 楼氏的掌权对如今的楼靳然来说,无异于逆鳞,她刚一时冲动以这个为切入点,试图在他身上扳回一局,可话刚说出口,她便后悔了。 不管楼靳然如今如何,他也是曾经掌握着楼氏命脉,以一己之力让楼氏一越为a市龙头老大的人,即使现在失利,也不是谁都可以挑衅的。 第二十章 涂药 从医院回来后,两人的关系掉至冰点。 和叶初想的一样,她脸上的伤虽然看起来恐怖,不过并不严重,只要好好涂药,很快就能痊愈。 她回别墅的路上,思索着怎么找理由把楼老爷子糊弄过去,不让他担心。 进入别墅时,叶初特意将头发披散下来,试图遮挡脸上狰狞恐怖的伤痕,楼靳然从她身边路过,嘲讽地瞥了她一眼,似乎在讽刺她的欲盖弥彰。 叶初没有和楼靳然一般计较。 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一进入别墅,果然看到楼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等他们。 楼老爷子看到今天,叶初和孙儿又是一起回来的,心里越发高兴,看来用不了多久,两人的好事就真的能成,说不定自己明年就能当曾爷爷了。 楼老爷子正幻想着小曾孙的可爱模样,便觉得叶初有些奇怪,她不像是以前那样凑过来,反而站的很远。 叶初害怕被楼老爷子看到自己脸上的伤,含糊不清地说道,“爷爷,我今天有点困了,先上去休息了。” “饭也不吃吗?”楼老爷子话音刚落,便意识到不对劲,叶初将左脸转过来的那一瞬,他看到了不正常的红,他眉头一皱,开口道,“初丫头,你过来,让我看看。” 叶初脚步一顿,求救地看了楼靳然一眼。 楼靳然像是看不见一样。 她咬了咬牙,这个小心眼的男人,亏得自己还同情他,白瞎了自己的同情心! 任凭叶初在心中如何吐槽,也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楼老爷子目光敏锐,只要自己走近肯定能看出异样,她走过去,挽上楼老爷子的胳膊,试图坦白从宽。 “爷爷,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今天在公司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脸,靳然带我去医院看过了,没什么,就是早晚要涂点药。”她说着,主动将头发撩开。 楼老爷子看到叶初脸上的伤,勃然大怒,他抬起拐杖,用力地敲了一下地面,“你给我说这是小伤口?初丫头,你给我说,是不是公司里有人欺负你了?” “爷爷,有靳然在,谁能欺负我,真的是不小心的,你不相信的话,你问靳然。”叶初毫无负担的用楼靳然吸引老爷子的视线。 果不其然,老爷子听后一脸狐疑的看着楼靳然,“靳然,初丫头说的是真的吗?” 楼靳然没有说话,黑眸静静地看着叶初。 叶初歪着脑袋,对他露出一抹笑,似乎笃定了他一定会帮自己。 他的视线落在叶初红肿的左脸上,心脏有一瞬的触动,这才点了点头。 楼老爷子这才勉强相信,他心疼地看着叶初,“初丫头,你们女孩子最爱美了,以后一定要小心一点,对了,你刚刚说医生给你开了药,涂药了吗?” “是啊,爷爷。” “涂药了吗?” “还没呢。”叶初有问必答,就像是一个乖乖女。 这时,楼老爷子突然对着楼靳然说道,“靳然,你洗洗手快过来给初丫头涂药。” 叶初猝不及防听到这一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连忙摆手,“不,不用了,爷爷,我自己可以的。” “可以什么可以!你又看不到,对镜子涂又不方便,让靳然来,听爷爷的!”楼老爷子怎么会拒绝,让两人促进关系的好机会。 叶初还想说什么,可扭头看到楼靳然黑眸里的嫌弃,眼睛转了转,突然改变主意,顺从地说道,“爷爷说的有道理,不过靳然恐怕不太愿意,毕竟这药膏不太好闻。” “什么不愿意!不好闻也是涂抹到你脸上的,你都没说什么,他说什么,靳然,初丫头现在是你的妻子,你这个做丈夫的,也要履行履行责任。” 楼靳然听到履行责任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叶初一眼,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他索性洗完手,便拿起药膏,在自己手上挤了一点,给她涂药,叶初没有说谎,药膏里含有中药成分,确实不太好闻。 刺鼻的味道让他脸色越发难看。 楼靳然撩开叶初左脸的头发,直观地看到她脸上的划痕,原本白嫩的小脸上,有一道很长的划痕,划痕高高肿起,从划痕两侧蔓延出红色,看着确实是挺严重,他小心翼翼的将药膏在她脸上涂抹开来。 冰冰凉的药膏缓解了叶初脸上的滚烫,她感觉舒服极了,看着楼靳然认真的样子,心脏竟然开始加速跳动,他身上雪松的清香,清冽的香味,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香味不受控制的朝着她的脑子里钻进,她一时竟然看呆了。火山文学 难怪别人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 楼靳然察觉到她的视线,手上的力气,不小心加重了一点,让叶初瞬间回过神来,脸颊上刚刚消退的疼痛再次反扑,她怒视着眼前的男人。 楼靳然一定是故意的! 再帅又怎么样,性格还不是睚眦必报,小心眼得很,她看了一眼旁边目不转睛盯着他们看的楼老爷子,眼巴巴地看着楼靳然。 楼靳然手上的动作一顿,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要作妖,果不其然,听到她带着鼻音开口,“靳然,你轻一点……你不愿意的话,也没事,我也不是很疼。” 听着像是疼哭了一样。 可楼靳然知道自己的手劲,而且这个女人也没有这么脆弱,她是故意的! “靳然,你手劲别这么大,涂药,又不是让你搓澡呢,初丫头,你别害怕,爷爷在这里,再有什么你直接给爷爷说。”楼老爷子立马跳了出来,他对两人的态度差别实在太明显。 “没事的,爷爷,靳然不是故意的。” “初丫头,你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孩子。”楼老爷子夸赞道。 楼靳然听到爷爷的话,额角青筋直跳,好孩子,善解人意,这两个品格和叶初有关系吗?爷爷的眼睛已经被这个女人的演技给蒙蔽了,他咬了咬牙,“我知道了,爷爷。” 叶初在楼老爷子看不到的地方,对着他得意地眨了眨眼睛,气到楼靳然郁结。 第二十一章 示弱 楼氏。 楼道宁在开会时,不仅占据了原本属于楼靳然的主位,还给楼靳然安排了一个末端位置,美其名曰是为了让他方便轮椅进出。 楼靳然对楼道宁的安排,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这越发让楼道宁不把楼靳然放在眼里。 在楼道宁三番四次的试探后,总算是对楼靳然卸下警惕心,连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也撤了大半。 在楼道宁彻底对他放下戒备后,楼靳然敲响了王董的办公室门。 王董陈董和林董三个人是公司的元首董事,三人跟楼老爷子一起打下楼氏江山,在公司里享有绝对的话语权,只可惜年纪越大,做事越发瞻前顾后。 楼靳然来时,这三人恰好都在王董办公室里喝茶。 不等楼靳然说话,三人便开始互相推脱,摆明不想参与他们叔侄两个的战争。 楼靳然勾唇一笑,黑眸直直地看着三人。 “三位的意思我明白,只可惜明哲保身始终长远不了,三位不妨好好想想,这五年来,楼氏是在后退还是在前进,三位叔叔年纪确实是大了,可也要为自己子孙后代好好想想。” 楼靳然说完,没有纠缠,转动轮椅便想离开。 黄董面露挣扎,最后在楼靳然刚打开办公室门准备离开时,咬牙叫住他,“靳然,你要是能够拿下黄氏合约,我就在股东大会投你一票。” 林董顺势跟上,“靳然,我知道五年前你业务能力强,签了不少大合作,让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佩服,如果你签了和黄氏的新能源共同开发项目,证明你如今的能力,我们自然会知道选什么对公司才是最好的。” 黄氏?楼靳然一口答应,“我明白了。” 回到公司后,他便让竹青要来了这次和黄氏合作的所有资料。 “楼总,黄总现在正带着人在潼河打高尔夫球。” 黄氏总裁,是一个高尔夫球迷,楼靳然啪地一声,将手中的文件合上,“我去潼河。” 楼靳然下楼时,正好撞上了正要坐电梯的叶初。 她看到楼靳然时眼前一亮,正巧她刚从人事部那里得知,近期公司会有一场人事调动,她在后勤部,基本上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刚准备下班回家后询问楼靳然,没想到就在这里碰到他了。 电梯人多眼杂,叶初一直跟着楼靳然到地下停车场。 楼靳然操作轮椅的车一顿,“我有事,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正好,带着我一起去,我有点事想要问你。”叶初对着他微微一笑。 楼靳然黑眸淡淡瞥了她一眼,“我去谈生意,你去做什么?” “去哪里谈生意,说不定我能帮得上你。”叶初没有丝毫退缩,反而还带着些许跃跃欲试。 “呵。”楼靳然冷嗤一声,上下审视了她一眼,叶初笑眯眯地和他对视,良久后,他冷声道,“高尔夫球场,怎么你会打高尔夫球?” 叶初眼前一亮,“当然,而且我球技还不错,带我去,一定能让你事半功倍,怎么样?” “事半功倍?” 叶初连忙点了点头,良久以后,楼靳然带着几分趣意,“好,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让我事半功倍。” 高尔夫球场中,身穿西装坐着轮椅的楼靳然和这里格格不入,他神态平静地承受着旁人的打量。 叶初紧跟在楼靳然身后。 楼靳然在看到迎面走开的三人时,转动轮椅走了过去。 刚还说笑的黄总,看到楼靳然时面色骤然一冷,他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是谁。 毕竟整个a市,只要有点资历的公司,都听过他的大名。 “楼总,早就听闻你醒了,一直没机会见面,如今算是百闻不如一见。”黄总语气听着莫名让人有些不舒服。 楼靳然主动伸出手,“黄总,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两家合作,不知道能不能耽误你一点时间,我们好好谈谈。” “可以啊,听闻楼总高尔夫打的很厉害,只要你能赢了我,我就坐下来好好听听,楼总您要和我谈什么。” 黄总是典型的笑面虎,他带笑的目光落在楼靳然身上。 明眼人都能听出他的为难,楼靳然却依旧面不改色,神情格外淡定,他薄唇蠕动,“好……” 好字的音调刚从他口中挤出,楼靳然突然看到,叶初朝着黄总伸出一只手,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道,“黄总,您好,我是靳然的妻子。” 黄总看着眼前这双纤细修长的手,愣了一下,虚握一下,“你好。” “没想到楼总来谈生意,竟然还带着家属。”黄总侧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楼靳然。 “打高尔夫规定,不能带家属吗?”叶初一只手亲昵地搭在楼靳然肩头,既然来之前已经许诺过会帮忙,她便不会在一旁傻站着看戏,“而且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优秀的男人,身旁都会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 至今还单身的黄总,感觉自己被秀恩爱了。 而且,这句话是这么说的吗? 偏偏眼前这个女人,眼底一片坦诚,不像是故意的,更让他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 他咬了咬牙,“我确实能明白,不过,我承认楼总在五年前是个优秀的男人,可如今……是不是说得太过了?” “在我眼里,我先生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叶初面上笑容不减。 楼靳然抿唇看着叶初,皱眉思索她要做什么。 “可惜了,小小年纪,眼神就不好了。”黄总摇了摇头,一不小心说了实话。 叶初垂眸看了楼靳然一眼,她心中惦记着职务调动。 想要让他帮忙,便要让他觉得,自己对他是有用处的。 适当的卖好,能让她所求之事成功率变大。 “我眼神可好得很,黄总可以试一试,我刚刚听说,您想和我先生打一局,我在高尔夫球上也有点造诣,不如黄总和我打一场?” 叶初继续补充道:“我的高尔夫球也是从我先生那里找的经验,我许久没打,也有点手痒了,不过我们夫妻一起上,别人会不会说我们欺负您?” 果然被她一激后,黄总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开口道,“怎么会。” 一个女人,一个残废,自己会害怕吗? “那太好了,黄总先和我切磋一下,如果我赢了的话,希望黄总刚刚和我丈夫说的那番话,能够说话算话。”叶初佯装高兴道。 楼靳然明白了叶初的意思。 他薄唇微抿,低声道,“不要逞强,还没到你挡在我前面的时候。” “放心,我心里有数。”叶初对他眨了眨眼睛,且不说楼靳然以前高尔夫的技术如何,就他昏迷五年,如今双腿残疾,想要赢一个老手,难上加难,她相信楼靳然有办法,可自己出手,会让整件事变简单不少。 “和你?我不欺负女人。”黄总总觉得自己被下套了,可他没有证据。 叶初抬手将鬓角的黑发拨到耳后,悠然一笑,“谁欺负谁还不一定。” 已经打了将近十五年高尔夫的黄总,兴致勃勃地应战。 第二十二章 线索 高尔夫球场上,叶初站在一望无际的草坪上,她乌黑的长发,被扎成了干脆利索的高马尾,衣袖高高挽起来,两手握着高尔夫球杆,目光精准的锁定树洞。 她的身体处于同一条直线上,动作如同教科书上一般标准,认真时身气场大开,周边其他人在她的衬托下,变得黯然失色。 叶初抬手挥动高尔夫球杆,只听到砰的一声,球飞了出去,她一脸自信地站在原地,仿佛确定一定能进一样。 黄总被这样飒爽自信的女人,晃了眼,就在他出神的那一刻,一旁传来进了的声音,接着便看到叶初走到他的面前,杨眉提醒,“黄总,该您了。” 黄总在这一刻,再不敢小瞧这个女人。 她说她的高尔夫球是楼靳然教的,那他要多厉害。 第一次打高尔夫球一心二用的黄总,惨败,他神情恍惚地走到叶初面前,“你的高尔夫球,真的是楼总教的?” 叶初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黄总,别忘记了您答应我们的事情。” 黄总以为叶初是默认,心中对楼靳然更加佩服,愿赌服输,他点了点头,“当然,我一向说话算话。” 她说完,对着楼靳然得意的眨了眨眼睛,像是在无声炫耀。 黄总按照约定,给楼靳然一个谈合作的机会。 他邀请两人去球场咖啡厅喝咖啡,两人也得知了,原来是因为楼氏原本负责这个项目的人贪心想吃回扣,恶意压价,所以黄总才会如此排斥和楼氏的合作。 楼靳然心中了然,“黄总不妨相信我一次,这个新能源项目拖着,到最后的资金只会越来越多,我会用最开始两家谈好的合约,绝对不会恶意压价,您觉得能接受吗?” 黄总犹豫了两秒钟,也许是因为叶初在高尔夫球上给楼靳然开的光环太大,哪怕他没有出手,可向来痴迷高尔夫球的黄总,对他如今的印象极好,再加上楼靳然曾经谈成的合作,他也有所耳闻,开采新能源时,第一时间想到楼氏也有一点他的原因。 “好。” “合作愉快。”楼靳然笑着伸出手。 “合作愉快。”黄总和他相视一笑,握了上去。 就在这时,楼靳然和叶初看到高尔夫球场上站着十分吸引眼球的一男一女,女人像是没骨头一样,靠在男人怀里,两人姿势暧昧,四目相对时,眼睛都快要拉丝了,要不是顾忌着在外面,怕是下一刻就要激情拥吻。 楼靳然双眸微眯,认出男人是叶初的前男友杨帆寻,女人则是自己刚醒来时,扑到自己病床前口口声声说她才是自己妻子的叶苒苒。 黄总在这时也顺着两人的视线看过去。 当他看到杨帆寻时,咦了一声,仔细打量了半天,“这人见过,以前看到他和楼氏高层在一起喝过咖啡。” 叶初闻言,心头一震。 杨帆寻和楼氏高层的人认识? 那他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帮她向楼靳然牵线搭桥。 而且,杨帆寻哪里有本事和楼氏高层的人认识?这几年虽然她不关注公司情况,可知道叶氏没有和楼氏有过合作,杨帆寻在父亲出事前,一直在父亲手下工作,怎么可能…… “黄总,您看到他和楼氏高层见面是什么时候?”叶初握着咖啡杯的手,猛地收紧,神情紧张地看着他。 “这我那还想的起来……”黄总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叶初好像真的很在意的样子,一只手抵着太阳穴想了半天,才磕磕绊绊地说,“好像是八九个月之前,我记得我当时错过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 叶初双目失神,薄唇蠕动喃喃自语,“八九个月之前……” 她突然想起来,父亲出事前,有一段时间突然忙到脚不沾地,也从那个时候,公司开始接二连三出事情,如今算算日子,恰好就是八九个月之前,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叶苒苒曾说过,杨帆寻连自己老丈人的算计,她知道杨帆寻的本事。 父亲一向谨慎,对杨帆寻更是面上信任,可心里还存着防备,他一个人绝对没办法在短短几年时间,就害的叶氏摇摇欲坠,害的父亲入狱被害。 杨帆寻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是楼氏的人吗? 叶初感觉脑子很乱,甚至没注意到,叶苒苒两人走进咖啡厅,两人也没注意到叶初,径直走到最后坐了下来。 “你……”楼靳然眉头微皱,看向叶初。 他察觉到叶初现在情绪不稳定。 “我没事,就是脑子有点乱,我去洗个脸清醒一下。”叶初说完,站起身朝着卫生间方向走去。 她两手撑着水池,抬眸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眼底满是迷茫,她眼前仿佛出现一张错综复杂的蜘蛛网,她深陷其中,找不到脱困办法。 当叶初浑浑噩噩地从卫生间走出来时,突然在拐角处听到一个熟悉又甜腻的声音,“帆寻,你最近忙什么呢……” 她脚步一顿,侧身躲到花瓶后面,只见隐秘的角落中,叶苒苒坐在杨帆寻身上,两手挽着他的颈脖。 她正想去洗洗眼睛时,听到杨帆寻得意地开了口。 “经过这么久的努力,高秘书总算是答应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和其他公司一起进行项目招标。” “你是说楼……”叶苒苒一脸兴奋,可楼这个字刚说出口,便被杨帆寻捂住嘴。 高秘书?楼……是楼氏吗? 叶初脑子疯狂转动。 她现在的职位还没办法接触到公司高层,看来她要抓紧时间,向楼靳然证明自己的能力,借着他的东风,进入到高层那个圈子里。 叶初将高秘书这三个字刻在心里。 她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个人是造成叶氏和父亲出事的关键人物。 “我还以为你最近去找叶初了呢。”叶苒苒似乎比刚刚要热情一点。 杨帆寻则是满脸不屑,“那个木头,连你一根指头都比不上,我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怎么可能去找她,我现在恨不得死在你身上。” 杨帆寻说完,撅着嘴凑近叶苒苒想要亲她。 “讨厌……”叶苒苒眼底闪过一抹不耐,可动作却像是欲迎还拒。 第二十三章 打脸 叶初没兴趣去欣赏两人的活春宫。 她冷冷扫视了两人一眼,接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楼靳然压低声音问道,“如果不舒服,我们可以先回去,合同已经谈好。” “没事,我现在好得很。”叶初对楼靳然悠然一笑,神情轻松的样子不像是逞强。 楼靳然便没有多说什么。 喝完咖啡后,黄总邀请两人继续打高尔夫球,开玩笑地说要从叶初身上扳回一局,叶初爽快答应,打球时,楼靳然在树荫下看两人切磋。 而很碰巧。 叶苒苒和杨帆寻从咖啡厅里走了出来。 他眉头微皱,接着就看到两人朝着叶初的方向走了过去,楼靳然操作轮椅紧跟其后。 叶苒苒刚从咖啡厅出来,一眼便看到了叶初。 叶初扎着一个高马尾,穿着一身淡黄色运动装,因为运动的原因,她脸微微泛红,她出挑的样貌,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黯然失色,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叶苒苒嫉妒地看着叶初那张脸。 尤其是在看到杨帆寻一直盯着叶初的方向,心中的嫉妒更盛,叶苒苒的目光落在,和叶初相谈甚欢的男人身上,她眼睛转了转,抬脚朝着叶初方向走过去。 叶初正在和黄总交流高尔夫球技巧,身后便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表姐,你都已经是有夫之妇了,怎么还和别的男人离的这么近?该不会是表姐嫌弃自己丈夫,所以给楼大少戴绿帽子了吧?” 叶苒苒睁大眼睛,一只手捂着嘴,像是在看破什么的样子,叶初在看到她这张脸时,脸上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她秀眉微皱,“你在说什么?” “这位先生该不会不知道表姐你已经结婚了吧,不过……这位先生虽然长的没有楼少爷帅,可好歹是一个健康的人,表姐按耐不住我也能理解。” 叶苒苒就差直接将出轨两个字刻在叶初脸上。 她眼底满是恶意,尤其是在叶初看过来时,挑衅地对她笑了笑。 一旁的黄总,被连带。 他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说自己不如搂靳然英俊,差点爆粗口,虽然是真的,可他不要面子的吗。 “叶初,这位是?”黄总面色不善的看着叶苒苒。 叶初刚要说话,叶苒苒便侧身挤了过来,横插在两人中间,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我是叶初的表妹,这位先生,不知者无罪,不过我提醒你一句,我表姐已经结婚了,有时候你可要擦亮眼睛。” 叶初两手环胸,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叶苒苒表演,她在楼靳然要过来时,对他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这里的情况自己可以解决,楼靳然这才放弃过去为叶初撑腰的想法。 “叶初,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知道结婚不是你的本意,可你也不能自甘堕落……”杨帆寻根本不了解情况,一走过来还没看清叶初旁边的人是谁,张口便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道。 可当他看到黄总时,声音戛然而止,接着一脸惶恐的和他打招呼,“黄,黄总,怎么是您。” 黄氏集团也是a市有名的豪门集团,虽然比不上楼氏,可也不是他们能招惹的,此时杨帆寻十分后悔,跟着叶苒苒一起胡闹。 叶苒苒看杨帆寻这个态度就知道叶初旁边这个男人不一般,这次她除了嫉妒又增添了几分愤恨。 凭什么叶初认识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是被自己算计嫁给昏迷五年的楼靳然,可还没等她笑话两天,楼靳然竟然奇迹般的醒来了!而自己身边只有不争气的杨帆寻! “原来是黄总。” “黄总的身份,应该不至于看上有夫之妇,应该是被谁蒙蔽了吧。”她说着,意有所指的看着叶初。 叶初嗤笑一声,“在你眼里,一男一女只要说句话,就是不正当关系,叶苒苒,你还活在封建社会吗?我不能和朋友出来打个高尔夫球吗?” “表姐你别开玩笑了,你什么时候会打高尔夫球了,我知道你害怕我告诉楼少爷,可你也不用用这种理由来敷衍我。”叶苒苒眼前一亮,自认为抓住了她的话柄。 原本楼大少应该是她的!楼氏少奶奶的位置也应该是她的! 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叶初痛快! 叶苒苒小巧的五官,因为嫉恨变得有些扭曲恐怖。 “不过我倒是在高尔夫球上,有点造诣。”叶苒苒说着,在杨帆寻看不到的地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黄总。 她长相本来就是邻家小女孩的长相,从她懂事后,就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长相去勾引人。 黄总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两人。 没想到今天打高尔夫球,还能看一场好戏,真是有趣。 “是吗,那不如讨教一下?”叶初扬了扬眉,似乎根本就不把叶苒苒放在眼里。 叶苒苒眼前一亮,像是就等着她在说这句话一般。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表姐从没有打过高尔夫球,自己为了混进这个圈子里,还学过一段时间,虽然打的不是很好,可对付这个表姐也绰绰有余。 “表姐,你别逞能,到时候输的太惨就不好了,你放心我不会把今天的事请告诉楼大少的,只要你以后别再做这种错事。” “不用,你想告诉就告诉。”叶初不经意般的朝着不远处的楼靳然看了一眼,接着拿起高尔夫旗杆,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该不会是不敢了吧?” “谁不敢!既然表姐愿意我怎么会不愿意。”叶苒苒拿着高尔夫球杆,特意在黄总面前挥杆,摆了几个姿势,在感觉黄总一直看着自己时,更加卖力。 实际上,黄总是在同情她。 自己都打不赢叶初,更何况这个新手了,不知道一会儿会输的多难看,啧,果然惹谁都不要惹女人。 叶苒苒先手,她摆出一个自认为标准的动作,挥杆只可惜角度不对,球从球洞旁边擦肩而过,她一脸可惜道,“就差一点点。” 说完,叶苒苒就看了黄总一眼,试图得到他的肯定,谁知黄总的目光一直在叶初身上,气到她抓狂,她眼底像是淬着毒一样看着叶初,等着看她丢人。 叶初没有理会叶苒苒,她杆起杆落,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球精准进洞,一旁的黄总忍不住鼓掌。 叶苒苒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不,不可能,这肯定是巧合,她紧紧咬着舌尖,才没让自己表情失控,“表姐,运气挺好的啊……” 第二十四章 出气 “运气?”叶初语调在口中打了个转,垂眸施舍般地扫了叶苒苒一眼,“表妹要是非要这么自欺欺人,那就当是我的运气好吧。” “你!”叶苒苒瞳孔向外凸出,怒视着叶初,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显得有些滑稽。 一旁看戏的黄总,见此总算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位小姐,你不是叶小姐表妹,竟不知道叶小姐是一位高尔夫球高手,连我在叶小姐手上都讨不到什么便宜,更何况你一个刚刚练习没多久的新手。” 黄总的话就像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到叶苒苒脸上,她将今天受到的这一切屈辱都算到叶初身上,如果不是这个贱人扮猪吃老虎,自己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 叶初一只手撑着高尔夫球杆,姿态随意地欣赏着叶苒苒狰狞丑态。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轮椅滚动的声音。 叶苒苒扭头看到面无表情的楼靳然时,眼前一亮,她强压下心底的恨意,不待他说话,便抢先开口。 “楼少爷,您别怪我表姐,我表姐肯定也是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种不守妇道的事情……我肯定会好好说我表姐的,你们千万不要因为别的男人起隔阂。” 别的男人??? 叶苒苒满脸急切和担忧,可话里却恨不得直接给叶初扣上出轨这个帽子。 叶初在心里冷笑一声。 叶苒苒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这种拙劣的小把戏,还要用多少次? 楼靳然冷眸淡淡地扫了叶苒苒一眼。 仅一眼,叶苒苒像是被钉在原地一般,面色苍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发颤。 黄总在一旁乐得看戏。 杨帆寻敏锐地察觉到,现场的气氛不对劲。 黄总丝毫没有被抓奸的恐惧,看着叶苒苒的目光,更像是在看着一个蠢货。 难不成……杨帆寻一想到楼靳然狠戾的手段,心生恐惧。 他抬手轻轻轻轻拽了拽叶苒苒的袖子,拼命暗示,让她离开。 叶苒苒回过神来。 她没看明白杨帆寻的暗示,还以为他对叶初还有余情,想阻止自己说出叶初和她姘头的丑事,怒火蹭的一下,升到头顶,她此时理智全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让叶初好过。 凭什么这些男人,在面对叶初时,一个个都像是被下蛊一样,自己哪里比不过这个贱人!凭什么自己从小到大都要捡这个贱人剩下的! 叶苒苒一把甩开杨帆寻的手。 她神情有些癫狂的说道,“楼少爷,我说的都是真的,刚刚这么多人看着,我表姐和这个黄总卿卿我我!我以为我表姐费尽苦心才得以嫁给你,会珍惜你们的婚姻,如果早知道的话……” 早知道楼靳然会醒来,她就不会费尽心思让叶初替嫁了!叶苒苒每每想到这里,都恨不得穿回过去,把属于自己的机缘重新抢回来。 “你说叶初背叛我?” 楼靳然宛若大提琴一般低沉性感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寒意,只可惜叶苒苒没听出来,她以为楼靳然相信自己了,迫不及待地宛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紧接着便看到眼前这个男人面色骤然一沉,周身凝聚着骇人的冷意。 “黄总是我的合作伙伴,今天是我带着叶初来谈合作的,她会不会出轨,我比你更清楚。” 楼靳然说着,不着痕迹地扫了杨帆寻一眼。 “这位小姐与其空口无凭污蔑我妻子,还不如好好管管你身边的男人,让他别总算给我妻子打电话,骚扰我妻子。” 叶初猛地听到楼靳然这么说,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叶苒苒愣了两秒钟,接着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杨帆寻!” 她声音猛地拔高,怒气冲冲的质问杨帆寻。 “你骗我!你不是告诉我,你没有和她联系过吗,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杨帆寻察觉到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感觉丢人,咬牙低声呵斥,“你冷静一点,回去说。” “回去说,你还知道丢人?!你做出这种事情怎么不觉得丢人!”叶苒苒非但没有冷静,反而声音越来越大。 杨帆寻总算是忍无可忍,扔下一句,“懒得和你说!”便低头匆匆离开。 叶苒苒愤恨地瞪了叶初一眼,接着不甘地跺了跺脚,快步追上杨帆寻,死死拉着他的胳膊不让他离开,两人就这样纠缠离开。 …… 叶苒苒回家后,气急败坏的将手中的包包重重的砸到沙发上,这将坐在沙发上的吴春玲吓了一跳,“诶呦喂,我的祖宗啊,这又是怎么了?” “还不是叶初那个贱人!就是一个狐狸精,不知道用了什么魅惑之术,勾着杨帆寻的魂,楼少爷还宠着她,现在身边又有了一个黄总!凭什么那么多男人围着她转?” 叶苒苒表情狰狞可怖,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刚从二楼下来的叶振华,听到叶苒苒的话,神情微变,他快步走下来,语气里带着几分迫切,“苒苒,你刚刚说什么?楼少爷很宠叶初?” “对啊,爸!那个贱人今天仗着楼少爷,让我当着那么多人面前出了个大丑,你一定要给我出气!”叶苒苒双目放着凶光,像是恨不得吃叶初的肉,喝叶初的血。 “蠢货,她还不能动!”叶振华呵斥一声,不去看满脸不可置信的叶苒苒,上楼拨通了叶初的电话。 而叶苒苒则像是疯了一样,将客厅中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碎。 叶初接到叶振华电话时,刚和楼靳然回家。 这个叔父可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嗤笑一声,接起电话,这一家子属实难缠,如果今天不接这个电话,叶振华能打到明天早上去。 电话刚刚接通,便响起叶振华虚伪的关切声。 “初初啊,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叔父最近忙,一直抽不出空关心你,这不,叔父刚闲下来就给你打电话,我听说楼少爷醒来了,他要是欺负你,你给叔父说。” 说得倒是好听。 叶初斜靠在椅背上,顺着他的话说,“楼少爷欺负我了,叔父是现在过来给我撑腰吗?” 第二十五章 争执 恰巧在这时推门进来的楼靳然,转动轮椅的手微微一顿,意味深长地朝着叶初的方向看了一眼。 叶初悠然一笑,在唇边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而电话里,刚刚还信誓旦旦的叶振华瞬间安静下来。 “这……楼少爷刚刚醒来,刚开始有点小摩擦,也是正常,等后面就好了,而且我今天不是听苒苒说,楼少爷还挺宠你的吗?初初,我们要知足。” “叔父,既然你也帮我撑不了腰,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叶初眸子里满是讥讽,她一只手轻碾黑发,懒得同他继续虚与委蛇。 “初初,你这么说就太伤叔父的心了,想当初要不是我们,你现在哪还能在楼家享清福,白得了一个楼氏少奶奶的名头。” 叶振华试图道德绑架叶初。 叶初冷笑一声,“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叔父一家子,为了让表妹不嫁给植物人,把我推出来,要不是我运气好,恐怕要守一辈子活寡了。” “这,楼少爷不是醒来了吗。”叶振华语气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初初,叔父叔母好久没见你了,叔父今天让家里阿姨烧一桌你喜欢吃的饭菜,一会儿你就带着楼少爷过来,我们作为长辈,还没有和楼少爷见过。” 叶振华还真是死性不改,无利不起早。 她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了叶振华,“不好意思,叔父,我今天忙没时间。” “你能忙什么事?该不会嫁出去和叔父就生分了吧。”叶振华刚刚还温和的语气,变得有些不悦。 “叔父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我还有事,先挂了。”叶初打定主意要和他撕破脸皮,说完便准备挂断电话。 就在这时,话筒那边传来一道带着威胁的声音。 “初初,真可惜,你爸爸进监狱前,给我了点东西,让我转交给你,我本想着今天你来吃饭时,我给你,看来只能下一次了。” 爸爸留的东西?! 叶初瞳孔猛地一缩,语气也变的急迫。 “什么东西?” “你带楼少爷来了就知道了。” “我做不了楼靳然的主意,他来不来,不是我能决定的。”叶初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愿意把楼靳然牵扯进他们的恩怨中。 偏偏叶振华这次的目的就是楼靳然。 “那没办法,毕竟你爸爸特意叮嘱过我,这个东西一定要让我亲自交给他女婿的手里。”叶振华在电话那边语气遗憾的说道。 叶初知道这都是叶振华逼迫自己的借口。 她眼底盛满愤怒,偏偏拿叶振华没办法。 叶初朝着楼靳然的方向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道,“好,我尽量。” “我跟着你一起去。”将一切听到耳里的楼靳然,在叶初挂断电话后,神色淡定地表态。 叶初薄唇蠕动,想要拒绝,可一想到父亲留给自己的东西,轻阖双眸又缓缓睁开,“多谢。” “不用谢,算是还了你今天在高尔夫球场,帮我忙的人情。” 楼靳然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反而让叶初觉得轻松。 …… 二人到叶家时。 叶初看着眼前熟悉的别墅,心中五味陈杂,在父亲出事后,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突然到了叔父叶振华名下,而她,也成了借住在这里的外人。 “走吧。” 楼靳然的声音,让叶初回过神来。 她敛下眼底的思念和悲伤,对着楼靳然点了点头。 两人进去时,叶振华一家早就已经等着了。 叶初扫视一圈,不知叶振华给叶苒苒说了什么,她再面对自己时,除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哀怨后,便能够很好掩饰住她对自己的敌意。 只见她身上穿着白色小洋裙,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俨然一副青春小公主的样子,她在看向楼靳然时,面色一红,像是害羞一般,不好意思的低声打招呼,“楼少爷。” 楼靳然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一旁的叶初看到这一幕,有些想笑,叶苒苒是觉得,楼靳然是鱼吗,记忆只有七秒钟,会瞬间忘记她今天在高尔夫球场的泼妇行为吗。 叶振华轻咳一声,叶苒苒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表姐。” 叶初点了点头,敷衍过去。 叶苒苒被气到不行,可一想到父亲今天的提醒,便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下去。 “叔父,东西呢。”叶初没兴趣和这一家子玩什么虚情假意的戏码,随意地和叶振华一家子打过招呼后,直接进入主题。 叶振华表情一僵,隐约间,似乎额角抽了抽。 “初初,有什么事情我们一会儿说,别着急,先吃饭,一会儿还有一个客人要来,我给你们好好介绍介绍,抱歉,楼少爷,我这个侄女被宠坏了,有时候性子娇蛮一点,你别介意。” “叶先生言重了,不过我时间比较忙,你既然答应要给她东西,就尽快给她。” 楼靳然似是没听出叶振华话里有话。 他冷冷地说道,全然没把叶振华当成长辈。 叶振华嘴角的笑容一僵,一旁的叶苒苒见此,走了过来,她刻意夹着声音。 “楼少爷,我们该给表姐的东西,一定会给表姐,时间还早,楼少爷留下来吃顿饭,不然传出去,外面的人怕是会说我们招待不周。” 她说着,便伸出手想要去扶楼靳然的轮椅。 楼靳然眉头一皱,黑眸里满是厌恶,可还不等他转动轮椅避开,面前便伸出一只手,牢牢抓住叶苒苒试图触碰他的手腕,他眼底闪过一抹惊讶,抬头朝着身侧看去。 叶初一把将叶苒苒的手甩开。 叶苒苒惊呼一声,向后踉跄两步,她一只手捂着被叶初甩开的手腕,楚楚可怜地看着她。 “表姐,我就是想帮楼少爷一点忙,你何必……我知道你心里还顾忌着,原本要嫁给楼少爷的人是我这件事,可我已经原谅你,愿意不去计较你抢我丈夫这件事,你怎么还这么敏感?” 叶初居高临下的看着叶苒苒,薄唇微扬。 “表妹是下午从高尔夫球场回来着凉了吗?怎么声音难听得像是乌鸦嗓一样?” 第二十六章 多管闲事 叶苒苒气得满脸通红,咬牙恶狠狠地瞪着叶初。 叶初像是看不到她眼底的恶意一般,不紧不慢道,“当初我怎么嫁给楼少爷的事情,你们比我更清楚,表妹,可别忘了我手里可是有录音的,话别说的太满,省的到时候圆不过去。” 叶苒苒脸上血色尽褪。 录音!她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一旁的叶振华看叶苒苒落于下风,在心中暗骂一句,真是废物,谁都指望不上,接着他上前一步,面上带着标准的假笑,“大家都是一家人,和气生财。” 就在这时,叶家的门突然从外面推开。 接着一道浑厚的中年男声,随之传来。 “叶总,今天突然邀请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梁总,就等您了。”叶振华面上堆着笑,伸出两只手,恭敬地朝着门口迎过去。 叶初扭头朝着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带着金丝边框眼镜,面容儒雅的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她倒是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何况能让叶振华这个唯利是图的男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他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倒是楼靳然看到这个梁总时,一向波澜不惊的神情有些变化。 “你说今天有一个惊喜等着我,什么惊喜?”梁总虚握了两下叶振华的手,便松开了手,似乎对他兴致不高的样子。 叶振华也不在意,带着梁总走到楼靳然面前,介绍道,“梁总,您不是一直说,想要找机会认识楼少爷,正巧楼少爷是我侄婿,我这不是给您和楼少爷牵线搭桥。” 梁总看到楼靳然时,眼底的笑容真诚了一点。 “楼少爷,久仰大名。” “梁总,久仰大名。”楼靳然握住梁总伸过来的手,他意味深长的看向梁总身后,笑得像是一朵菊花一样的叶振华。 楼靳然话锋一转,没有和梁总寒暄的意思,一脸抱歉的看着他。 “梁总,虽然我很想和您多聊两句,只是很可惜,我这次来,是为了和我妻子,来要回我岳父放在叶先生这里的遗物,等下次,我亲自拜访。” 梁总闻言,疑惑的看向身后已经僵住的叶振华,“叶总,这是怎么回事?你刚不是说,今天是你特意组局,让我和楼少爷认识的吗?” 叶振华面露尴尬。 他有求于梁总,偏偏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梁总软硬不吃,唯独在提及楼靳然时,表现出欣赏想要结交的意思。 这不,他一听到叶初受楼少爷宠爱,他便想到这么一个借花献佛的办法,想要从梁总手里将项目接过来。 叶振华求救地看向叶初。 叶初对他微微一笑,叶振华刚想松一口气时,看到她突然对自己伸出一只手。 “叔父,我爸爸的东西,你一直占着不给我,是不是不太好,不知情的人,恐怕会以为你想要独占我父亲留给我这个孤女的遗物。” 叶振华面色铁青,在几人的注视下,他几乎骑虎难下,最终只能忍着吐血的心情,从书房里拿出一个小方盒,塞进叶初怀里,强挤出一个笑容,咬牙道。 “怎么会呢,我们可是亲人,这是你爸爸留给你的东西,叔父连打开都没打开过。” 叶振华没打开过?叶初是不相信的。 他能这么爽快的给自己,无非是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对他没有任何利益价值,不然他可舍不得还给自己。 “谢谢了,叔父,那我们就先离开了,靳然还有事情要忙。” 叶初说完,便要推着楼靳然的轮椅离开。 叶振华都把东西交出去了,怎么会一点好处都没讨到,就让两人离开,他拦住两人的去路,眼底冒着红光。 “初初!你不要任性,这么多长辈在,还没有你说话的份!” “长辈?是那种,诓骗我父亲公司股份,还有我家财产的长辈吗?” 叶初冷笑一声,握着轮椅的手微微收紧,她无所畏惧地和叶振华对视。 “叔父,我以前顾忌亲情,不想和你撕破脸皮,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父亲出事后,我家的别墅是怎么到你名下的,你比谁都清楚。甚至你用我父亲,和叶氏威胁我,让我代替表妹嫁给还没有苏醒的楼少爷,我也没说什么,可你也不要太过分。” 站在一旁有些吓傻了的叶苒苒听到叶初的话,像是疯了一样冲了过来。 “叶初!你别在这里乱说,明明是你自愿的,不,明明是你抢了我的机会!” 叶苒苒伸出两只手想掐住她的脖子,被楼靳然拦了下来,他无边际的黑眸里,冷冷地瞥了叶苒苒一眼,接着一把将她甩开,抬头不悦地看向叶振华。 “这就是你的家教,真是让我开了眼界,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叶先生一家既然都不欢迎我的夫人,那我先带着我的夫人离开。” 楼靳然像是真的发怒了,他反手拉住叶初的手,转动轮椅便要朝着外面走。 叶振华怒视叶苒苒一眼,连忙伸手去拦。 “楼少爷,事情不是这样的……” 争执的众人没发现,当梁总看到叶初时,表情从疑惑变成凝重,他总觉得,这个叶初长的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而叶家这场戏更是荒唐无比。 叶振华真以为自己是刚出社会的毛头小子,谁在说谎他看不出来? 就在叶振华恼羞成怒,准备将矛头对准叶初时,梁总沉着面色呵斥,“胡闹,叶总,你今天邀请我,就是让我看这场闹剧吗?” 叶振华神情窘迫,伸手试图解释,“梁总,不是这样的,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也别听小孩子乱说……” “小孩子乱说?叶总,是非公道都在人心,纸是包不住火的,做人要讲良心,连自己哥哥的血脉都不容不下,我不觉得叶总符合我合作伙伴的标准。”梁总丝毫不给叶振华留情面。 叶振华被说的面红耳赤,偏偏他还不能得罪梁总,心里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最终只能暗暗将这一切算到叶初身上,这个扫把星,自己迟早有一天要收拾她! 叶苒苒却没有这么多顾虑,她满脸不服地站了出来。 “你这人怎么是非不分呢?明明是叶初诋毁我爸爸!我们一家子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别的事情也是她心甘情愿!还不用你来我家多管闲事。” 第二十七章 否认 梁总还从未被人这般当众驳过面子。 他面色一变,颤巍的伸出手指着叶苒苒,“你!” 叶苒苒冷笑一声,刚要继续嘲讽,被叶振华瞪了一眼,顿时憋着一口气不敢说话。 一旁的叶振华心中虽然觉得痛快,可惦记着合作,不敢真的将他得罪狠了,正要开口让叶苒苒适可而止时候,突然看到梁总面色煞白,嘴唇泛青,一只手捂着心脏,像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 叶初第一个反应过来,她一个箭步冲到梁总身旁,一只手扶着他的胳膊,搀扶着将他让他坐在沙发上,接着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包,快速精准的扎着他的人中。 “胡闹!叶初,你这是在干什么?梁总要是出什么事情,你能负得了责吗?”回过神的叶振华,看到一眨眼的功夫,叶初就把梁总扎成了刺猬,两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他扭头对着,傻站在原地的佣人怒斥道,“还不快打120,你们是木头吗!” 佣人刚拨通了120的电话。 不到十分钟,梁总泛青的唇色染上红色,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 叶初放轻声音指导,“情绪别激动,吸气,呼气,对,很好。” 在她确定梁总病情稳定后,将他面上的银针摘下,放回包里。 “梁总你感觉如何?” 梁总半坐起身,单手掩唇,重重咳嗽了两声,呼出一口浊气,扭过头认真的和叶初道谢。 “叶小姐,这次真亏了你,不然我肯定要出事。” “梁总,您有间接性心脏病吧,您的病情要好好休息,不能受刺激,而且要随身带药,身边最好跟着亲近的人,避免出事,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尽快治疗。”叶初神情认真地告诫梁总。 梁总苦笑一声,“哪有那么容易,我这个病太难治了。” “难治不是不能治,正好我对这方面有点研究,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不出三个月,就能让你根治。”叶初神色平静,像是全然不觉得这算什么一样。 可她的话,对梁总来说,无异于平地惊雷。 他瞳孔猛地放大,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什么,你能根治,还只用三个月?” “针灸加药疗,一个月可以见效,三个月可以根治。”叶初点了点头。 可还不待梁总说话,叶振华大声呵斥,“叶初,别胡闹,我知道你在国外学了几年的医,可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梁总肯定已经咨询过更优秀的医生,用得着你在这里班门弄斧!” 他说着,扭过头对着梁总讨好地笑了笑。 “梁总,小孩子说的话,您别当一回事。” 梁总激动的心情也冷静下来。 毕竟叶初太年轻,他这个病,不是没找过医生,可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梁总,我不强制,您相信我,就让我给您看,不相信我,就当作我没说过。”叶初落落大方地说道。 接着她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频频向后退,试图缩小存在感的叶苒苒,“不过叔父,表妹刚刚空口白凭侮辱我和梁总,还把梁总刺激到发病,是不是应该给我道歉?” 叶苒苒就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咪,“叶初!” 叶振华表情也不看好,一旁的梁总总算是想起了叶苒苒这个罪魁祸首,他冷着一张脸。 “叶总,如果这么小的要求都做不到,那我看我们之间的合作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叶总的家教有待考究。” “梁总,别。”叶振华连忙说道,接着他一把将叶苒苒拉了过来,严厉教育,“快点,给梁总还有,还有你表姐道歉,我平日里在家里怎么教你的!” 叶苒苒满脸不甘,可父亲拉着她胳膊的手一点点收紧,疼得她差点叫出声,她咬了咬牙,敛住眼底的恨意,不情不愿地低声道歉,“梁总,表姐,对不起,是我不懂事。” “表妹,我其实无所谓,就是下次你不要这么鲁莽了,毕竟叔父也不是,一直能帮你收拾烂摊子的。”叶初悠然一笑,说完从地上将盒子捡起来。火山文学 叶苒苒听了,气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到底是一个小娃娃,梁总也不好和她一般计较,只是对叶振华的感官更加差,和他合作还没有开始,梁总就在心里打了一个叉。 梁总看向叶初,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叶小姐,治病的事情,我考虑考虑,谢谢你今天帮了我,以后你若是有什么想要帮忙的,只要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都可以找我。” “没关系,如果你想治疗的话,可以通过我丈夫来联系我。” 透过叶振华对梁总的态度,就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如今自己和楼靳然是一条船上的人,只有让他尽快夺权,自己才能更方便的去调查楼氏高层之间和杨帆寻到底有什么猫腻,这时她不介意帮楼靳然一把。 说完,叶初拍了拍盒子上的灰尘,打开盒子。 只见盒子里面放着一封明显被打开过的信件,还有一个小的红丝绒盒子,她打开小盒子,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放东西的记忆海绵上,有一个钥匙的轮廓。 想必,这里的东西,叶振华刚刚取出来不久。 她双眸微眯,抬头看向叶振华,“叔父,我爸爸留给我的钥匙呢?” 叶振华表情有一瞬间慌乱,可很快恢复正常,他一脸迷茫的看着叶初,“什么钥匙,你爸爸放在我这里的东西,我都已经还给你了。” 叶初冷笑一声,“那这里的东西呢?” 她将手中的红丝绒小盒子递到叶振华面前。 她就知道,叶振华不会这么老实。 叶振华矢口否认,“我不知道,我连打开都没打开,初初,我知道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你也不能张口就污蔑我,你说是我拿的,也要拿出证据。” 叶振华是笃定她拿不出证据,才会这般的肆无忌惮。 她冷冷地看着叶振华。 叶振华竟然被她看的心里毛毛的。 他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楼总,梁总今天来是有一个生意,想要和我们合作,我们去客厅好好谈谈。” 第二十八章 抓小偷 楼靳然见此,不紧不慢道,“叶先生,合作的事情什么时候都可以谈,遗物的事情才是眼下重要的,毕竟这可是我岳父留给我夫人为数不多的东西,我相信我夫人的判断。” “楼总,这我没有拿,就因为叶初一句话,难不成我还要凭空捏造出来什么吗?”叶振华坚决不承认自己拿了什么东西。 楼靳然黑眸骤然一冷,这时叶初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她早就知道叶振华不会轻易还回来,和这种无赖说再多也没用,楼靳然见此,只能作罢。 叶初垂落在一侧的手慢慢收紧。 父亲留下的东西,她一定会亲自讨回来!她咬了咬牙,神情里满是坚定。 楼靳然见此,没有说什么转动轮椅,跟着叶振华去了客厅。 叶振华此时心里满心都是和梁总的大项目。 他没再继续关注叶初,认为叶初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翻不出什么风浪,就算是她觉得东西在自己手里,又能怎么样,没有证据这就是污蔑。 叶初站在靠楼梯的角落阴影里,沉默不语。 直到客厅里响起叶振华高谈阔论的演讲声。 叶初放轻动作,朝着二楼走去。 这里原本是她的家,她对这里的格局无比清楚,她刚刚仅扫了一眼,就知道叶振华是从书房里把父亲的遗物取出来的。 如果东西是刚刚取出来的,在那么短的时间,他根本不可能把钥匙藏在什么隐秘的地方,很有可能还在书房里放着。 叶初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的叶苒苒一直死死盯着她的动向,在她抬脚朝着二楼走去时,叶苒苒眼睛转了转,接着不声不响地跟了上去。 叶初到了书房后,开始抓紧时间找东西,她快步走到书桌前,动作迅速地翻找,凌乱的书桌上并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她半弯下腰打开桌子下面的抽屉,一层一层地翻找,直到最后一层,她才找到一枚银色的钥匙,形状确实和记忆海绵的形状能对得上。 她将冰凉的钥匙紧紧攥在手里,刚准备关上抽屉时,手指不小心将抽屉里那份文件勾开一页,恰巧露出父亲熟悉的签名。 叶初瞳孔猛地一缩,她打开文件,迅速翻看,可还没来得及看完,门口就传来叶苒苒带着兴奋的斥责声,“叶初,你在这里偷什么呢?!” 她尖锐细长的声音穿透力十足,叶初手一抖,将文件合上快速塞进抽屉里,神情自若地站起来,“我没偷东西。” “没偷东西,都人赃并获了,你还在这里嘴硬!爸爸,家里有小偷!”眼神犀利,叶苒苒两手放在唇边,大声喊叫,接着满眼得意地看着叶初。 听到动静的叶振华和梁总楼靳然三人快速上楼。 他刚进入书房,叶苒苒便添油加醋地将叶初偷东西的事情讲了一遍,说话的时候还刻意观察楼靳然的表情,看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心里有些失望。 叶振华则像是抓住叶初的小辫子一样,一脸悲痛,“叶初,叔父知道你爸爸没了后,你的日子过的很艰辛,可你怎么能偷东西呢,你要是想要什么告诉叔父,叔父还能不给你。” “爸爸,咱们就是对她太好了,才让她这么肆无忌惮!偷东西可是犯法的!”叶苒苒也在一旁添油加醋。 楼靳然听到他们这阴阳怪气的责难,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微微收紧,冷脸开口,“叶先生的意思是,我们楼家虐待叶初,导致她想要什么还要来你们家拿不成?” 他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让叶振华心头一紧,顾不得他说的是拿不是偷,连忙解释,“楼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楼家怎么会虐待叶初,不过……她一个人一声不吭来我书房,目的确实很让人怀疑啊。” “既然不清楚,就别随意的下定论,叶先生也要先听叶初怎么说,毕竟叶初如今可是楼家的人,不是谁都可以信口雌黄的。”楼靳然目光凌厉地扫了叶振华和叶苒苒一眼。 叶振华刚要说是,叶苒苒忍不住插嘴道,“凭什么,我进来的时候,明明看到她在翻找我爸爸的抽屉,这里都是我家的东西,她乱翻不是小偷还能是什么!” 叶初到底给楼总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这么偏爱她。 叶苒苒一想到,自己当初嫁给楼靳然,也会得到同等的偏爱,就嫉妒得发狂,她看向叶初的目光里充满恶意,恨不得直接在她脸上刻上小偷两个字。 “小偷?拿回自己的东西,也算是偷东西吗,而且你确定,这里的东西,都是你们的东西吗,叔父,你说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可我要回我父亲留给我的东西,你为什么不给我呢?” 叶初冷笑一声,表情嘲讽地拿出钥匙放在盒子里,钥匙完美地嵌进盒子里,空气在这一瞬间安静下来。 她察觉到,叶振华看到她手里的东西时,神情有一瞬的慌乱,似乎是害怕她发现别的东西一样,看到她手里只有钥匙时,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叶振华是害怕自己发现什么,难不成是那份签了父亲名字的矿山开采协议? 父亲在世时,他从未听父亲提及过什么矿山开采的事情,这份协议,为什么又到了叶振华这里?这些疑团在她面前展开,她却理不清其中的头绪。 “这可能是我拿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了。”叶振华厚着脸皮将这一切都归咎到不小心。 叶初暂时将矿上开采协议的事情抛之脑后。 “那您确实是挺不小心的,大盒子套着小盒子,还能把里面的东西掉出来还不知道。”叶初讥讽开口。 叶振华面子挂不住,尤其是楼靳然和梁总都在这里,而他们的合同才刚刚开始谈,还没有谈妥,他开始恼怒叶苒苒的一惊一乍,如果不是她突然大喊有小偷,自己现在也不会陷入这种两难之地,说不定合同都已经谈好了。 “初初……” “叔父,你太让我失望了,还有这个,我怎么不知道,你这里还有一份我爸爸亲自签名的合约?”叶初趁着这个机会,将还没有关严的抽屉里,将矿山开采合约拿出来,重重摔到桌子上。 啪的一声,像是扇到叶振华脸上。 第二十九章 指名 他瞪大眼睛,心脏加速跳动,身体发颤想要从叶初手里将这份合同抢回来。 叶初抬高手,躲在楼靳然身后,“叔父,这是明抢?” “初初,这是公司的事情,你还小,把合同给我。”叶振华顾忌着楼靳然,只能停在原地,他的目光像是502一样粘在那份合同上。 叶初眼睛转了转,这份合约果然有问题,那她更要把这份合约拿回去好好研究。 “呵,叔父当我是两岁孩童不成,我爸爸已经去世了,就算是这份合约生效,负责人也变了,估计这也是我爸爸留给我的遗物之一,叔父既然心不诚,何必装模作样!看叔父也不是诚信欢迎我,我走了!” 叶初说完,推着楼靳然的轮椅要离开。 叶振华的表情有一瞬的狰狞,他冲过来要阻拦叶初,被楼靳然黑眸扫了一眼,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只能任凭着叶初拿着合同离开。 早就想着要脱身的梁总,也借机离开。 “叶总,我觉得我要好好考虑一下,我们接下来的合作,毕竟我不希望我的合作伙伴连最基本的诚实都没有。” 叶振华看自己精心算计了这么久,到最后竟竹篮打水一场空,恼羞成怒下,抬手给了叶苒苒一巴掌,气到浑身发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看看你干的好事情,你知道今天因为你,我亏损了多少吗?” 叶苒苒被打的偏过头,她一只手捂着红肿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往日疼爱自己的父亲,刚刚上楼的吴春玲,看到这一幕惊叫一声冲过来将女儿牢牢护在身后,“你疯了!你有气对你的女儿发算什么本事?” “惯着吧,你就惯着吧!就因为你,慈母多败儿!看你还能惯她多久!”叶振华气得拂袖离开。 叶苒苒扑到吴春玲怀里嚎啕大哭,恨死了叶初。 她眼底充斥着恨意,发誓一定会把今天受到的委屈,在她身上统统讨回来! 回到楼氏后,两人分别,楼靳然刚进入办公室,便看到楼道宁坐在这里的办公桌上,一只手随意翻动着桌子上的东西,他眸光一沉,轻咳一声转动轮椅走了进去。 楼道宁听到动静,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到他,从容地站起身,一双眼冒着精光,“靳然啊,我听说黄氏和你签约了?果然还是你有本事,不过你刚刚醒,身体还没恢复好,精力跟不上,叔叔很担心你,这样,你把合约给叔叔,叔叔派人去交接,就不麻烦你了。” 楼道宁的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 楼靳然在心里冷笑一声,抬眸笑意不达眼底看着他。 “叔叔是想把我签订的合约要走?” “靳然,话怎么能说的这么难听,叔叔也不会窥探你的成功果实,你放心,到时候肯定会有你的名字,叔叔这不是为了你,为了公司好吗?”楼道宁又开始道德绑架。 楼靳然不慌不忙的拿出合同,将合同翻到最后一页,指了指最后一条,楼道宁看过去时,脸色一沉,只见上面写了,和黄氏对接的负责人,只能是楼靳然,否则合约作废。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叔叔问我,与其不如问问自己下属,做了什么让黄总这么厌恶。”楼靳然丝毫不畏惧,直言不讳。 楼道宁沉默,他当然知道手底下人做了什么。 另一侧,在梁总和楼靳然分别后,先是去一直为他调养身体的医生那里做一个简单的诊治。 医生给他做过一个简单检查后,惊讶道,“梁总,您说您今天差点犯病,可往常您犯病都会身心疲惫,可今日不仅仅您的气色好,病情也被成功遏制住了,真是神奇,不知道是不是谁出手帮您了,不然您不会恢复的这么好。” 梁总想到在叶初,没想到她年纪轻轻,竟然真这么厉害,一想到她说三个月就有办法帮自己根治,他的心跳便通知不住加速跳动,“嗯,确实碰到了一个人。” 久病缠身,他早就没了希望,可眼前有人把康复的可能送到自己面前,他怎么能不把握。 梁总眸光微动,下定决心。 第二日,梁总一大早便去了楼氏,专门找楼靳然,开口便要谈合作。 楼道宁此时也在楼靳然办公室,他看到梁总时,就像是恶狗看到骨头一样,差点流口水,梁氏最近炙手可热,他还没来得及分一杯羹,梁氏就找上门来了,可听到他是专门来找楼靳然时,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他咬了咬牙,走到梁总面前。 “梁总,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靳然虽然有能力,可他身体方面,不支持他这么劳累……” “我只看中楼总的能力,而且我相信楼总能克服困难,对吗,楼总?”梁总淡淡瞥了楼道宁一眼。 楼靳然点了点头,“当然。” 楼道宁见事已至此,愤怒离开。 见楼道宁离开,梁总突然说道,“我知道叶小姐也在楼氏工作,我希望她能够成为你的秘书,和梁氏对接,至于别的,我相信你的能力。” 楼靳然双眸微眯,“梁总这是相信叶初了?” 他虽然没有点破,可梁总却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梁总点了点头,“自从上次叶小姐给我扎了一次针,这段时间我感觉很好,甚至复查的结果也有了起色,我愿意相信她。” 聪明人之间无需多言。 楼靳然手握两个大项目,瞬间成为楼氏炙手可热的人,在人事调动的高峰期,不少人都想成为他的秘书,谁知在大家跃跃欲试下,楼靳然竟然点了后勤部一个刚刚进公司没多久的小员工做秘书。 叶初这个名字,也成为公司里众人打听的对象,大家都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能力,能让楼总钦点为秘书。 叶初在收到调令时,兰姐和另外一个同事凑在茶水间,小声嘀咕着什么。 “哼,指不定用了什么狐媚之术勾引了楼总,也真亏了叶初能下得去手,楼总可是一个残疾人,也是不挑,听说楼总可结婚了,这不是妥妥第三者吗?” “楼总的长相和身份,要是我也能像叶初那么漂亮,我也去拼一把了,兰姐,你说叶初,是不是嫉妒她啊。” “呸,我嫉妒她什么,嫉妒她去豪门给人家端洗脸水!”兰姐两手叉腰,可那满脸横肉的脸上却带着明显的嫉妒。 第三十章 清扫垃圾,有错吗 “果然,心里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叶初不慌不忙地走进茶水间,轻蔑扫过兰姐笑道:“就算我是端洗脸水的,也比某些人挤破头都端不上要好。” “你骂谁呢!” 兰姐脸上的横肉拧在一起,指着叶初破口大骂:“狐狸精!明知道楼总有家室还往上凑,不要脸的东西还好意思骂我!” 看着眼前狗急跳墙的女人,叶初颇为平静。 “急什么?我还没点名呢,你自己倒是厚着脸皮往上凑,你就这么想让人骂你?” 一旁的员工没见过这架势,匆匆劝道:“大家都是一个公司上班的,别坏了和气!” “和气个屁!跟这种不要脸的一起上班,简直是在侮辱我!” 兰姐一把推开员工,她脾气可是出了名的大,在陆氏这么久,还没人敢骂到她头上! “那你辞职好了,反正陆氏少了你,也翻不了天。” 叶初懒得与她纠缠,等下误了任职的时间,楼靳然恐怕又要找她的麻烦,丢下一句话潇洒离去。 拿着调令去了二十九楼,推开办公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办公桌前楼靳然认真审核合同的冷峻面孔。 他如果不说话,还是蛮招人喜欢的。 “不会敲门?” 抬头,楼靳然冷冷凝视着她:“短短几天,坐上秘书的职位,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里是楼氏集团,可不是楼家,没有老爷子会惯着她。 面对他犀利的调侃,叶初不卑不亢地出门,敲了两下再次进屋:“楼总您好,我是前来担任秘书一职的,叶初!” 她嘴角微扬,笑意平淡。 落在楼靳然的眼中,却变了个意思。 这女人,好似在讽刺他? “刚好,大厅的卫生还没人清扫,既然你这么敬业,就全包了吧。” 楼靳然面色阴沉,无边际的黑眸中透着耐人寻味的试探。 “你疯了吗?” 叶初眉头紧皱,将任职调令拍在桌上:“秘书一职是我凭本事得来的,你把我打发去做保洁?” 两人互不示弱的盯着对方,气氛瞬间拉至冰点。 楼靳然面无表情,眸中却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他早察觉到叶初在私下调查叶家出事的真相,想必楼道宁也有所预料,面对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引爆的炸弹,他那个野心勃勃的叔叔,怎么可能毫无防备。 “昨天刚与梁总见面,他就跟你谈下了合作,把我提升为秘书,想必是他已经完全信任我,无论如何,我也是帮了你,你就这样对你的恩人?” 叶初扛不住他具有威慑力的气场,移开视线故作从容地率先开口。 话里,却字字暗指他楼靳然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只一瞬,楼靳然的脸色便瞬间阴沉:“叶初!” “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 叶初不惧,冷笑反讽:“别忘了,我们之间还签了一份合同!” 有关叶家的一切,她到如今还毫无头绪,父亲含冤而死,一日不正清白,她便一日不能安寝! 她垂下头,那副恨意与失望的神情无意间刺痛着楼靳然的心,某根弦,在此刻绷紧。 平日里她伶牙俐齿,面对突发事态向来从容淡定能够妥善处理。 可一旦与叶家牵扯上关系,她就自乱了阵脚,再没有那副隐忍克制的聪慧。 楼靳然揉了揉额头,漠然开口:“你真以为你私自调查叶家的事,做得天衣无缝吗?” 叶初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令人捉摸不透的男人:“什么?” “楼道宁不是傻子。” 他开口,视线却飘向了窗外:“去清扫大厅,静静心,想想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蠢事。” 叶初乍然回神,是啊,楼道宁不傻,叶家与楼氏内部牵连甚广,她的小动作一旦被察觉,那想要调查真相,堪比登天…… 她不该擅断。 平复下内心,叶初深吸一口气:“我已经帮过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履行承诺?” 不是不信任楼靳然,只是她一想到害死父亲与叶家的人还在这世上逍遥自在地活着,她的心就像是被无形的手紧捏着。 楼靳然视线转回,沉毅的望向不安的叶初:“时机成熟,我会让你接触内部。” 得到想要的答复,叶初的脸色缓和许多,她将调令推到男人的面前,轻松一笑:“楼总的话我自然是信的,您,可别让我失望。” 话落,她将楼靳然愤然做怒抛之脑后,潇洒离开办公室。 —— 大厅人来人往,不少人都盯着叶初狼狈不堪地清理着卫生。 “她不是被调去做了楼总的秘书吗?怎么当起保洁了?” “这还用问!肯定是楼总玩腻了,随便打发了!” “不能吧?这才一天都没到!” “别管了,肯定是不自量力惹恼了楼总,咱们看个笑话就行了!” 叶初攥紧了扫把杆,起身擦了把汗,视线如刀一样划过那几个碎嘴子,周边瞬间安静了不少。 这些人,还真是欺软怕硬! “叶初?” 一道充满疑惑的声音从耳边掠过。 杨帆寻步步怀着好奇心凑到她的身边,俯身细看。 果不其然,还真是叶初! 本以为她在楼家过的风生水起,楼靳然会给她在楼氏安排个什么好职位,没想到竟是当个保洁员清扫大厅啊! “有事?” 叶初看他快贴到自己身上,忍不住有些作呕,退了两步与其拉开距离。 她额头上蒙着一片薄汗,猛一抬头时竟有些晕,她摇摇欲坠的模样流露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感觉,这一瞬间便冲击到了杨帆寻的眼睛:“你这是?” “瞎了?看不见我在打扫卫生吗?” 叶初揉了揉额头,厌恶地看过他一眼便继续低头苦干。 杨帆寻皱眉,怒火瞬间涌上心头:“你高傲什么?就算攀上了楼靳然的高枝,你还不是要在楼氏当个保洁!” 叶初不理会,扫把却厌烦地扫着他的脚下。 楼氏有了他的踏足,简直脏了十个度! 杨帆寻被逼步步后退,他一把推开叶初,扬起声音大喊:“把你们经理找来!我要投诉!” 他就不信,自己这个即将与楼氏合作的合伙人,还为难不了她一个清洁工! 随着声音响起,大厅经理慌忙赶来。 见来者面孔有些熟悉,手里还拿着文件,顿时明白了情况:“先生,您有什么事?” 杨帆寻趾高气扬的瞪了眼叶初:“我与楼氏合作多次,就没见过敢用扫把赶人的保洁!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经理赔笑扶了下眼镜,看着叶初面生,兴许是刚招来的…… “你怎么回事!连待客之道都不清楚吗?” 叶初直起腰,冷不丁地回道:“我扫垃圾,有错吗?” 没错,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就是个十足的垃圾。 “你什么意思?!” 杨帆寻气恼,她这话明显是在内涵他!真当他是傻子听不出来吗? “你就算是扫垃圾,也要看清了有没有人!快道歉!” 为了不让事态发展得更严重,经理只能装作听不出好赖话:“先生,您消消气,新来的保洁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楼氏一向被称之为精英聚集地,连保洁也都是经过特殊培训的,你现在跟我说她不懂事?打发谁呢!” 杨帆寻得理不饶人,越说越亢奋,就差原地起跳咬叶初一口了。 “道歉!” 经理严肃地瞪着叶初:“否则你就别想干下去了!” 叶初眉头微皱,明眼人都能看出杨帆寻是在找茬,可经理却拿出辞退的事威胁她。 还真是蛇鼠一窝啊…… 她刚惹恼了楼靳然,恐怕那男人不会为她出头,秘书的工作也是她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总不能因为一个垃圾坏了事。 叶初暗地劝自己冷静,调查父亲与叶氏的事情要紧。 “抱歉。” 这两字,几乎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这是你道歉的态度吗?” 杨帆寻先经理一步开口,又厚颜无耻地凑上前,在她的身侧,闻到了一丝令人陶醉的清香后,唇角扬起,轻声道:“陪我一晚,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否则……” 啪! 话还没说完,巴掌就稳稳落在了杨帆寻的脸上。 第三十一章 你被开除了 正在看好戏的人群随着清脆的响声刹那间寂静。 大厅经理见这一幕,恒然失色:“你在干什么!” “打人啊,要我再演示一遍给你看看吗?” 叶初甩了甩有些作痛的手,厌恶至极地扫过杨帆寻继续道:“挨了一巴掌,杨先生似乎安分多了,下次你再贸然靠近,可就不是这一巴掌能解决的了!” 杨帆寻捂着脸,愣神看了她一秒,大庭广众之下,这贱人竟然不给他留一丝面子! 想起从前那个对他温柔以待的叶初,他的心里除了恼怒,更多的是不堪与羞耻。 “你做错事在先怎么还能动手打人!楼氏放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被开除了!” 经理面色惨白的凑到杨帆寻身旁,深表歉意:“实在是对不住,我已经把她开了,您消消气!您的后续医药费,我们会负责的!” “负责什么!我的面子你们负责的起吗?!” 杨帆寻一把推开经理,瞪着叶初的眼神似要把她给生吞了。 “叶初!你就算给我跪下道歉,这事也没完!” 上次在医院,他就挨了几巴掌,他可以念在叶初刚死了父亲的份上不跟她计较,可眼下,这女人害他在楼氏上下颜面扫地,他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你也配?” 叶初冷笑,嫌弃地抽出几张纸巾擦拭着打过他的手:“如果你不骚扰我,我怎么会对你出手?刚才对我说的话,你敢大声地再说一遍吗?” 面子?他的面子,早在吃叶家软饭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良心,也被狗啃了! 杨帆寻被气的哑口无言,他指着叶初,半天磕磕巴巴地说不出一个字。 经理在一旁,才知晓眼前的人叫叶初。 这是今天刚被提拔去当了楼总秘书的人,辞退她,也并非他能做主的。 “看什么看!你们手里的活都干完了吗?!” 经理犯难,将气撒在了看笑话的人群上。 奈何他说话没什么份量,走了部分,还是有些不听的在背后对着杨帆寻指指点点。 “怎么了?” 清冽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竹青拿着文件环顾人群,视线定格在叶初和杨帆寻的身上,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轻叹一口气,缓步上前:“杨先生,您今天来楼氏,有什么要紧事吗?” 杨帆寻还在气头上,只看了眼竹青便将矛头指向叶初:“废话!我当然是有合作要谈!倒是你们这个不规矩的保洁,平白无故地拿扫把赶人,还打我!” 他话里带了丝哭腔,引的四周传来一阵讥笑。 竹青唇角扬了扬,看向了叶初。 “血口喷人你是真有一套,这里的监控可不是摆设,不如我们调出来看看,谁先挑事?” 叶初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杨帆寻,仿佛早已看透了他的想法。 “我可不跟你一样闲!” 杨帆寻气急败坏地挥挥手,为自己找台阶:“她打了人,就是她的不对!辞退她,这事我就不计较了!” 竹青拦在两人中间,笑意平淡:“虽然她打人不对,但事情总有个经过,杨先生既然有事,就先去忙,我查过监控后,倘若真是叶初的问题,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话锋一转:“可如果不是她的问题……” 竹青收了脸上的笑,视线凛冽地盯着杨帆寻,等他一个回答。 他被盯得心里发慌,可又不肯拉下脸,只能冷哼一声,愤愤不平地说道:“我还有事!没空跟你们胡闹!” 话落,杨帆寻瞪了叶初一眼,迅速逃走。 没了好戏,周围的人自然就散开。 竹青看了眼一旁的经理:“您还有什么异议吗?” 经理知道竹青是楼靳然的人,他的决定,也就代表了楼靳然的意思,连忙摆头识趣地离开。 叶初轻叹一口气,看向竹青:“谢谢。” “叶小姐不用这么客气,让您打扫大厅,也并不是楼总的本意,希望您能明白。” 竹青温尔一笑,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继续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去忙了。” 叶初点头不语,目送着竹青离去,也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了杂物间。 四周静得有些令人耳鸣。 她将碎发随意打理到耳后,垂眸靠墙。 自从父亲去世到现在,她几乎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这庞大的楼氏,也好像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 上有楼道宁紧握着权利不放,下有数不清的眼线盯着楼靳然。 她能当上秘书,也多亏了梁总的信任。 只是……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 仿佛瞬间想通了什么,她的唇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 底层也未必有什么不好。 他们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闲暇之余最喜欢的就是讨论那些高层的事。 当没有线索的时候,小道消息就是最好的线索! 叶初起身,既然她已经当了保洁,那自然要好好清扫楼氏的每个角落,她没能接触内部,想必楼道宁也不会有所忌惮。 —— 宣传部比想象中要小些。 叶初看了眼四周,各个都在埋头苦干,除了键盘敲击声就是文件的翻页声。 她不免有些失落,这样严谨的工作环境,要怎么打探消息? 些许人注意到她,视线集在她身上带了些许疑惑,叶初连忙俯身扫地,耳朵却竖起来认真听着声音。 “听说营销部的副总监跟一个刚招来的销售好上了。” “你的消息也来得太慢了,这事我早就听说了!” “谁让人家是副总监呢?我们这种小职员,别说谈恋爱了,就连看一眼美女都要挨批。” 正埋头苦干,耳边传来了稀碎的议论声。 抬头看去,三个大字映入眼帘‘茶水间’。 她不免有些懊恼自己犯浑,她刚从后勤部被调离,怎么就忘了茶水间这么重要的地方! 提着扫把,叶初毫不客气地走进去,倒了杯水,她顺势插进了话题:“你们在说哪个副总监?”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几人楞了一下,随后一男人率先开口:“还能是谁,当然是销售部的刘副总监啊!” “公司不是明令禁止上下级恋爱吗?” 叶初故作不解地提了一嘴。 “这条规定,限制的是我们这些没背景的人,刘副总监的后面,可有人撑腰呢。” 坐在最左侧的女人开了口,脸上挂着明显极为明显的不悦。 第三十二章 抱着你,或许能睡得安稳些 楼氏的规章制度是出了名的严谨苛刻,敢对此熟视无睹的人,背后撑腰的人,怕是不简单。 “不对!你一个清洁工,问这些干什么?” 女人反应过来,警惕地看着叶初,眼神上下扫视。 她身上穿的是保洁衣服,可模样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长相,是令人感到惊艳的地步,怎么会甘愿做脏乱差的工作? 闻言,剩下几人也怀着各色的眼光,打量怀疑着眼前的清洁工。 叶初皱眉,被盯得心里不免有些慌乱,难道,这里有楼道宁的眼线吗? “看着面生……你不会是内鬼吧?”一个带眼镜,三十左右的男人质问道:“经理派你来的?” 听此人开口,叶初才松下一口气。 “我是今天刚上班的保洁,你们看我面生也正常。” 叶初摆手解释,喝了口温热的开水:“刚刚你们聊八卦,我碰巧路过,也难免会好奇。” “你这么年轻,长的还这么好看,怎么当了个保洁?” 女人起身,双手环绕在胸前,话里还透着一股酸味。 “我……” 叶初别开视线,垂下头盘算着该怎么回答才能不露马脚。 “哎呀,小娟!楼氏集团可不是谁都能随便进的!就算是保洁员,也有不少出挑好看的!你干嘛这么敏感!” 眼镜男见叶初垂头的模样透着楚楚可怜的感觉,便立刻自告奋勇上前解围。 “就是啊小娟!赵宇说得对!何况公司每个人都是精挑细选进来的,保洁员的仪容仪表自然也很重要,毕竟不能给公司丢人,你说对吧?” 另外一人也迅速插了一嘴。 “她兴许也有她的难处,没必要针锋相对吧。” 此时,迟迟没说话的男生起身走到叶初的身旁,颇有一副护着她的意思。 叶初抬头,看了眼几人尴尬的笑了笑:“家里出了变故,能有份工作就很不容易了,也顾不上别的什么。” 小娟怒气迸发的瞪向那几个墙头草,冷哼一声:“我看你们是见色起意了吧!不知道哪个先怀疑她是内鬼的!” “我!我那不是听了你的话才怀疑了一下吗?!” 名为赵宇的眼镜男面红耳赤的地起身解释。 叶初深吸一口气,在这样吵下去,恐怕她没机会待在这探查消息了:“抱歉,是我擅自插嘴,才让你们怀疑,也不能全怪她一个人。” 说完,几人面面相觑安静了下来。 小娟冷哼一声,不屑的骂道:“墙头草!“ 女人甩手离开,另外两人也自觉无趣的紧跟其后。 站在叶初身边的男人淡然一笑,安慰道:“别管他们几个,小娟虽然脾气大点,人还是不错的,何况之前我们部的经理也确实暗地派人来查过,所以他们防备心重了些。” 叶初笑着摇头,表示自己理解。 “我叫陈谦,很高兴认识你。” 说着,男人伸出手递到了她面前。 “我叫叶初,打扰到你们闲聊,实在不好意思。” 叶初虽有些错愕,却还是礼貌回应了下。 “叶初……” 陈谦愣住,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总觉的这名字很耳熟。 突然想到什么,他瞪大了双眼惊讶地问道:“你,你是楼总新招的秘书!?” “不是!” 叶初不假思索地否认这件事,又连忙解释:“我没那么大的本事,或许是我名字的发音,跟楼总秘书相似。” 陈谦明显有些不信:“可我怎么听说,楼总新招的秘书,被赶来做保洁了,还跟一个客户吵了一架。” “可能是巧合吧。”叶初悻悻地回着,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否则他们可能会因她和楼靳然的关系有所忌惮。 “况且,那个人都被赶去做保洁了,还跟客户吵架,怎么可能还留在楼氏。” 叶初连忙补充了一句,看着他赞同的点头才松开心中悬着的石头。 “你说的也对!那我还有事,我先去忙,空闲的时候可以找我们聊天,打发下时间!” 陈谦挥挥手,笑着离开。 注视着眼前的人走远,叶初脸上的笑意也退的无影无踪。 看来,楼靳然昏迷不醒的这五年里,楼氏的内部早已被腐蚀得差不多,这里的情况,也远比她想的复杂许多。 剩余的时间,叶初将各个部门的位置摸了个大概,身上也早已累出汗。 地下停车库。 叶初靠在楼靳然的专车上数着秒针。 看到远处走来的人,她唇角扬了扬:“楼总,今天也是准时下班啊。” 见到她,楼靳然不悦地蹙眉。 “为了帮你清扫公司的卫生,我已经没力气挤公交了,想必你也不介意我搭顺风车吧?” 不等楼靳然拒绝,叶初就果断堵死了他的话:“要是爷爷看我没跟你一起回家……” “闭嘴,上车!” 男人脸色一沉,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 叶初也不客气,得到了回答立刻扭头舒坦地进了车内。 回家途中,叶初累得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 “开快点。”楼靳然从容不迫地下令。 司机一脚油门,叶初险些被甩到前座,睡意全无,她怒瞪着楼靳然,正想吐槽,却被他开口堵了回去:“早回家,你就可以早睡觉,我也是为你好。” 看着他脸上隐约浮现的得意,叶初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意味深长道:“这么为我着想?那我抱着你,或许能睡得香一点。” 被她触碰过的肌肤传来一阵酥麻。 楼靳然显然有些怒了,可她却不知好歹地往前凑了凑:“靳然,你我好歹夫妻……” “恬不知耻!” 忍无可忍,楼靳然抬手将她甩开。 叶初故作委屈地盯着他:“刚刚为我好,现在又狠心甩开我,男人,真是善变。” 楼靳然转头不在看她,心里早已被怒火填满。 这女人到底哪来的厚脸皮,什么话都敢说? 自讨没趣,叶初也不在缠着不放,靠在车窗安静的凝视着外面忽闪而过的繁华街道。 只是她未曾注意,往常对她嫌弃不堪的楼靳然,竟破天荒的没拿纸巾擦拭那只被她握过的手。 第三十三章 我倒是小瞧你了 楼家。 叶初一进门就被楼老爷子堵住:“初初,靳然这小子没欺负你吧?” 欺负谁? 楼靳然冷笑,他都能被叶初气个半死,这世上还存在能欺负到她的人吗? “混小子,你冷笑什么?!初初的脸色这么差,你还有脸笑!” 他们一回来,楼老爷子就看出叶初脸上带着倦意。 比起往日,她的脸色甚至还要惨白些许。 “爷爷,我没事,兴许是有点饿。”叶初握住老爷子的手走向餐桌转移话题:“这么丰盛!” “都是你爱吃的!你整日要照顾靳然,出力多些,当然要好好补补。” 楼老爷子顺应着说下去,又忙不迭地夹菜放进叶初的碗里。 楼靳然在一旁看着,好像他这个孙子,并非亲生似的。 —— 边郊别墅。 杨帆寻拖着疲倦的身体瘫在沙发上,想着今日在楼氏吃的瘪,气不打一处来,抬脚踹在茶几上,反而误伤了自己。 “这才刚回来,就发这么大的脾气。” 叶苒苒拢了拢身上单薄的睡裙,扭着腰肢款步上前,话里净是些不满。 “合作没谈拢!” 揉着痛意明显的脚,杨帆寻满脸晦气地开口:“都怪那个该死的叶初!要不是她,我不至于丢了合作机会!” 听到叶初的名字,叶苒苒脸上顿显怒色:“她?” “算了!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哪位不满意我们现在做的事,这个合作,谈不拢也正常。” 想到他今天颜面扫地的行为,当即就转移了话题。 他知道叶苒苒本就有些看不起他,如果让她知道了今天的事,恐怕要闹到明天。 “你还有脸说?这么久了,一个叶家你都拿不下,还指望楼氏跟你合作吗?你说的那个高秘书,恐怕也不过如此!” 叶苒苒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气的脸涨红:“你刚刚提到叶初,这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还不是看到她在楼氏当了个清洁工……” “叶初!当了清洁工?!我没听错吧?” 不等杨帆寻说完,叶苒苒当即一脸惊讶地打断了他。 “没有!就是当了个清洁工,我还羞辱了她一番。” 杨帆寻挺了挺胸,靠在沙发上悠闲地回着,一概不提他受辱的事。 “你该不会又想跟她再续前缘吧?” 自从她上次知道杨帆寻给叶初打电话的事,她这心里就没了底,毕竟,长相这一方面,叶初确实要更胜一筹! 想到此处,她更是恼怒,紧握着拳头捶向了身边的男人:“说!你是不是对她还有想法!” “你这是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上次找她谈的是正事!” 杨帆寻连忙握住她的手,见她怒火没消,又昧着良心哄道:“我心里只有你!那叶初跟你压根没得比!” 虽然知道这话是虚的,可也架不住叶苒苒听了高兴。 她也不闹了,细细回味着叶初当了保洁员一事。 上次在家中,见她和楼靳然一副伉俪情深的样子,还以为她是真的攀了高枝,没想到那都是表面功夫。 那位刚刚苏醒的楼家大少爷,压根就看不上她! “看来,楼靳然也没多喜欢她啊。” 叶苒苒意味深长地嘀咕着,心里又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凭借着她的姿色和本事,这世上还没有她拿不下的男人,她可比叶初会讨男人欢心,既然楼靳然没那么喜欢叶初,那她岂不是还有希望? 何况……那本来就是她的位置! 叶苒苒撇嘴,心里越发不爽,每每想到叶初嫁过去楼靳然就醒了的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好事全然那个贱人给占了! “你这不是废话?楼靳然要真喜欢她,能让她去当保洁?” 杨帆寻还未察觉到身边的女人已经别有用心,仍然沉浸在自己创造的唯他独尊的世界中。 “帆寻。”叶苒苒翻身,亲昵地挽住他的脖颈,温热的呼吸一阵接一阵的扫在他的耳垂上:“怎么说她也是我的表姐,何况我们也快订婚了,我是不是该去送个喜帖?”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叶初出丑的模样! “按理说,是要去的,毕竟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杨帆寻被她挑弄的酥麻,轻轻拦过她的肩膀,宝贝似的拥在怀中。 —— 清晨的光透过窗帘洒在叶初的脸上,她不安分地拽了拽被子,却乍然感到一阵寒意。 她猛地睁开眼。 只见楼靳然穿戴整齐地坐在轮椅上,死死盯着她:“醒了?” 接着,他看了眼腕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三十分钟。” 也不知道是被他盯得后背发寒,还是意识到自己快迟到了,叶初的睡意全无:“三分钟!” 起身冲进卫生间,叶初匆匆洗漱,出来时楼靳然已经不在屋内,她随意换了身衣服,用最快的速度下楼。 还好,楼靳然没有把她扔下就走。 “初初,别急,有我在这,靳然这小子不敢把你丢下一个人去公司。” 楼老爷子手中捻着的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锐利的眼神瞬间瞪向楼靳然:“她昨天那么累,今天多睡一会也无妨,你小子再敢把她一个人丢下,我饶不了你!” “是,爷爷。” 楼靳然一脸暗沉,墨色眸中透着的寒意直直地扫向叶初。 看得出来,他今天一早,又被楼老爷子训了一顿。 “爷爷,我没事,靳然醒来后刚去公司没多久,迟到对他的影响不好,他先走也没关系。” 叶初面带微笑,不慌不忙地回敬着楼靳然的怒火,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少奶奶真是善解人意!”王妈端着茶水边笑边夸。 “我看中的孙媳,定是不会有错的!” 楼老爷子喜笑颜开,他们楼家有叶初这样的孙媳,更是楼家的福。 盯着时间,楼靳然当着老爷子的面愣是不敢催,但叶初仍是一副平心定气的模样,吃了早餐才跟他上了车。 楼靳然在车内一言不发地盯着时间,叶初劝道:“别慌,高峰期已经过了,不会迟到。” 她挤公交的时候,早已摸清了早晚高峰时段,所以才敢表现的那么淡定。 “我倒是小瞧你了。” 楼靳然皱眉,话里有话。 “你小瞧我的可不止这些,我说过,我有把握三个月内让你站起来。” 叶初送了他个白眼,可昨晚,她拖着倦意要为他按摩,这男人却死活不让她碰! 第三十四章 别让她惹出麻烦 车内气氛略显微妙。 楼靳然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面前这个信誓旦旦的女人。 他并非对她不信任,只是……她每次触碰他时,总会有奇怪的感觉在他内心延伸。 见他视线停在自己身上不放,叶初轻笑打趣:“你该不会是……” “闭嘴!” 楼靳然深吸一口气,低吼训斥。 他就算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叶初嘴里说不出好听的话。 车入库,停稳。 叶初迅速下车:“多谢楼总肯载我一程,我先上去了,免得引人注目。” 她将楼靳然抛之脑后,匆匆赶去杂物间换了清洁工的衣服。 办公室内,楼靳然上来时并未见到叶初的身影:“人呢?” 正打理文件的竹青听到贸然响起的声音,略显疑惑地看了看四周,顿时明白他问的是谁,连忙回道:“叶小姐,还在做保洁的工作。” 楼靳然垂眸,骨节分明的手颇有节奏地敲击着木质桌面。 是他意思表达的不够明显吗? 昨天让她去清扫大厅,只是为了让她静静心,别再贸然行事,为何今天她却待在那个职位不肯回来? 思量片刻,楼靳然眉头蹙起:“盯好,别让她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竹青点头,略带不解地试探性问道:“那,要让她一直清扫大厅吗?” “既然她喜欢身兼数职,整栋楼都随她打扫去吧。” 楼靳然嘲讽一笑,他倒要看看,叶初能在不惊动楼道宁的情况下,探出多少有用的消息。 大厅。 叶初放下手中提着的水桶,倚靠在墙上休息片刻。 “表姐!” 不远处,一道软绵绵的声音飘进叶初的耳畔。 抬眼看去。 只见叶苒苒穿着一条淡红色紧身短裙,还配了件白色貂绒外套,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肢享受中众人的瞩目,朝着叶初靠近。 见叶初穿着保洁衣服,身边放着水桶的模样,她笑得更加灿烂。 还以为杨帆寻是说笑,没想到她还真在楼氏干着最底层的工作! 这不由让她自豪地挺了挺腰杆,连带着脸上的神情,也傲气了许多。 “呀,表姐!你怎么做起保洁的工作了?” 叶苒苒捂住嘴巴故作惊讶 矫揉做作的声音不免让叶初感到一阵恶心。 “我还以为楼少多疼你呢。”叶苒苒刻意压低了嗓音,字里行间都透着嘲讽的意思。 “有事?”叶初扬首,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显然,叶苒苒将叶初的懒得搭理理解为了忍气吞声,声音都抬高了许多:“过几天我就和帆寻订婚了,怎么说你我也是一家人,我当然要亲自来送邀请函。” 话落,她将一封包装精致的信函摆在叶初面前,见她迟迟未接,又冷嘲热讽道:“你该不会是不敢去了吧?” “去,怎么能不去呢?” 叶初回神,轻蔑一笑,将信封接过随便折了两下放进兜里:“我的表妹和前男友的订婚宴,我怎么能不去。”火山文学 她方才没有回应,不过是有些佩服叶苒苒的厚脸皮。 抢了个垃圾,还要洋洋得意地拿出来炫耀,这天底下也找不出第二件如此可笑的事了。 正好他们两人,一个狼心狗肺,一个心思歹毒,简直绝配! 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场景,叶苒苒有些不悦:“你少在我面前装冷静!还有,我可没跟你抢男人,是他自己爱上我的,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本事留住人!” 噗嗤! 叶初忍不住笑出声,她长这么大,还是头次见人能把知三当三这事说的如此理所当然! “你笑什么!”叶苒苒气的脸色涨红,跺了跺脚:“像你这么不识趣的人,难怪不得楼少的喜欢!活该当个破保洁!” “他不喜欢我,难道就能喜欢你了?”叶初眼眸微眯,审视着精心打扮而来的叶苒苒:“怎么,要不要去楼上给你的表姐夫也送一封邀请函?” 意图被识破,叶苒苒脸上明显浮上挂不住的窘迫:“你也配跟楼少相提并论吗?!” 她声音拔高,尖锐得令人厌烦。 还好这里是大厅的拐角处,人少也清净,不然这里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哦?我竟不知道你如此高看你的表姐夫啊。”叶初掩面而笑:“当时不知道谁说让他一个植物人快点去死?” “你少胡说八道!”叶苒苒紧攥着拳头,气的眼角挂了两颗泪珠,只可惜,她这模样不算楚楚可怜,反而还有些泼妇的架势。 “忘了说,你裙子的拉链,开了。” 视线下移,叶初扫了眼明显的底裤,若无其事地摊手警告。 叶苒苒一顿,迅速低头看去,手慌张地捂住拉链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所谓的引人注目,也不过是场笑话而已,亏得她还以为自己有多迷人呢。 见她落荒而逃,叶初才厌弃地看了眼口袋中的邀请函,撕了几下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既然叶苒苒亲自相邀,她这个做表姐的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 提起被遗落在旁的水桶,叶初朝着宣传部的方向走去。 “叶小姐!”才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喊声。 转头看去,只见竹青焦急走来郑重其事地开口:“楼总请您去一趟办公室。” 叶初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楼靳然急着找她,想必是梁总那边有了消息。 不做迟疑,叶初将水桶递到竹青手中:“麻烦你送到杂物间。” 话落,她乘电梯去了二十九楼。 敲了几下门,不等里面的人有所回应便自顾自的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略显不悦的神情,叶初对此视而不见:“楼总找我?” 看着她身上穿着保洁服,楼靳然脸上嫌弃的神色也毫不吝啬的展现:“换好衣服,去地下车库。” “梁总的意思?”叶初明知故问。 “你不想去,我也可以帮你找个借口拒绝。”楼靳然听出她话里的含义,为防止她提出无礼的要求,直接断了她的后路。 “真是个诡计多端的男人。”叶初冷笑,讥讽半句。 见他怒不做声,叶初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就算她现在不提,事成之后楼靳然欠的人情摆在面子上,他再想拒绝也没机会了。 地下车库。 叶初揉着酸痛的肩膀,远远看见了亮着车灯的豪车,也不客气,她开门坐在了楼靳然的身侧:“走吧。” “下去,坐前面!”楼靳然注意到她身上沾染的水渍,脸色顿时一片阴沉。 叶初一脸疑惑,扭头看着身边喜怒无常的男人,暗暗骂了声‘有病’! 可脸上,却带着假笑:“楼总,您这又新订了什么规矩?” 坐在前面也不是不行,偏她就是不满楼靳然目中无人的态度! “你身上脏。”楼靳然挑眉,不动声色地朝着一旁靠了下。 叶初低头,看见身上的水渍,恼怒的地了楼靳然一眼,起身换去了前坐。 这位挑剔的楼少,可真是难伺候! 第三十五章 您娶了个好太太 合作会谈地点定在了茶馆,清净养神的同时还能避免被琐事叨扰。 刚进门,梁总见了叶初就喜笑颜开:“楼总,叶小姐!请坐!” 叶初温婉一笑,将方才车内的怒火压了下去:“梁总,几日不见,您的身体如何了?” 开门见山的谈话方式,并不让楼总讨厌,反而令他觉得叶初多了些真诚:“上次经你的手,我这身体是轻松许多,不过偶尔还是会感到心闷。” “您如果信我,我可以为您多针灸几次,再配上药方调理,三个月就会痊愈。” 叶初明白他让楼靳然带她前来的目的,也就不必在拐外抹角的试探。 “楼总身边的人,我信得过!正好今日我们把合作也商谈一下。” 梁总点头,请二位落座,亲自斟茶放在两人面前:“公司事多,我怕被人打扰,就选了这个地方,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二位海涵。” “您客气了,比起酒桌,我和夫人更喜欢这里。” 楼靳然嘴角微扬,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这声夫人,喊的叶初心里一阵恶寒。 “东郊的地皮,现在正是开发的好时机,楼总可有什么规划?” 梁总将合同摆在明面上,显然是想直接敲定。 楼靳然拿出方案,递交给梁总:“方案是我亲自更改,您看下是否满意。” 梁总有些惊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定好了方案,还是楼靳然亲自所做,不免让他更加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楼总真是旷世奇才啊!”一番看去,梁总赞不绝口:“能与楼氏合作,是我梁某的荣幸!” 方案多面化的分划区域,又分别做了不同的针对策略,就连他在商业界奋斗了这么些年,都感到自愧不如。 想到此处,梁总也有些黯然神伤。 楼氏这五年的变化他也有所耳闻,楼靳然昏迷数年,楼氏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样年轻的奇才如今再回归商界,想夺回自己的一片天,怕是难呐! “梁总?如果有不满,可以尽管提出,我再做修改。” 见他突然失神,楼靳然不免有些困惑。 “没!没什么不满!只是想到了别的事罢了。”梁总回神,摆了摆手转开话题:“那我们就签订合同吧!” 空白处落下两人的名字,印章盖下,这次的合作便彻底敲定。 梁总小心收起合同,转而看向叶初,和颜悦色道:“叶小姐,那我们开始治疗?” 叶初点头,低声温婉地告诫:“您找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即可,如果有不适的地方,还请您直言。” 挪动下身体,梁总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不难察觉的紧张:“叶小姐,可以了。” 叶初抬手轻拍下他的肩膀示意放松,随即取出银针,对准穴位,下手十分利落。 梁总只觉心口一热,连带着身上的经脉都变的顺畅。 见他呼吸平稳,没有因银针的刺痛而不适,叶初手上的动作也灵利许多。 楼靳然在旁看着,因怕叶初不够谨慎出了差池,还特意安排了医生在外面候着。 可现在看来,却是他低估了叶初…… 不过半刻,叶初就收了针:“梁总,您感觉如何?” 闻言,他起身活动着身骨,比起以往,这身上的力道更加充沛,就连他起身时的昏厥感也都消失不见。 “叶小姐,可真是神医妙手啊!”梁总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那我就放心了。”叶初轻松一笑,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味药材递给梁总:“您按照上面的方子抓药,每日一副,再用剩余药渣泡脚,一个月后,您会好很多。” 梁总欣然接过,语重心长地看向楼靳然:“楼总,您可真是娶了个好太太呐!” 楼靳然浅笑:“您过奖了。” 他如果见了叶初巧舌如簧的一面,恐怕也说不出这话了。 离开茶馆,送走了梁总。 叶初坐在车前座,透过后视镜看向楼靳然,见他微闭着眼眸靠在一旁,也没再开口。火山文学 回到楼家时,天已经黑了大半。 叶初推着轮椅进到屋内,就对上了楼老爷子担忧的面庞:“爷爷,我们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电话打过去也没人接!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出了什么差池!” 楼老爷子上前,见楼靳然一脸倦意,心里有些紧张:“靳然,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靳然!你可算回来了!” 正说着,楼道宁从楼上焦急的跑下来:“你知道老爷子多担心你吗?生怕你出一点差池。” 下午得知楼靳然离开公司,就猜到他去签了合同。 偏楼靳然防备心重没有告诉老爷子。 他也正好趁着此时,已楼靳然身体不好为借口,将那两份至关重要的合同拿到手,好稳固自己在楼氏的地位! 看到不愿意见的人,楼靳然不悦地蹙起眉头,直接忽略楼道宁,径直看向老爷子:“爷爷,我没事。” “你这是像没事的样子吗?” 老爷子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你的身体还没好全,不如在家中休养一段时间,公司的事让道宁打理也无妨。” 他心疼这个长孙,楼靳然昏迷的那五年里,他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况且,他还从楼道宁的口中得知,靳然为了工作,夜以继日地审查公司各个部门与合同。 楼靳然大病初愈,身体尚不稳定,怎么受得了高强度的工作? 就算有叶初陪着,他的心里也没个底。 “是啊靳然,你就听你爷爷一句劝,先修生养息……” “我说,我没事。” 不等他说完,楼靳然抬头乍然开口。 那双漆黑无边际的眸中透着令人脊背发凉的寒意。 接连谈下两个大合作,楼道宁生怕他重新夺权,迫不及待的想借老爷子的手将他困在家中,好自己占据项目,在楼氏树立形象。 “靳然,你!” 楼道宁的话挂在嘴边,却被盯得汗毛直立,半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能硬生生咽回去。 可怒气据在心里,楼道宁不舒服,只能换个方式发泄:“老爷子,靳然明显是不信我,现在楼氏上下,谁不知道他谈了两个大合作,这是怕我抢了他的不成!” “我们是一家人!我是你亲叔叔!如今我关心你,在你眼里也变的别有用心了?” 楼道宁越说越气愤,险些泪洒当场上演一出苦情戏。 楼靳然面无表情地欣赏着他的演技,他料到楼道宁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曾想,他这么快就有所行动。 下午刚谈下合作,晚上他就登门造访,看样,身边是有些不知好歹的人透了风声。 “爷爷,您就别担心了!”叶初握住老爷子的手,谈笑自若道:“靳然的身体无碍,只不过我们偷闲,出去玩了会,怕您怪我擅自把靳然拽出去,就没敢跟您讲。” 第三十六章 我好歹是他的妻子 说完,她垂下头轻叹一口气满怀愧疚道:“早知道您这么担心,我就打电话说一声了。” 眼见着她一副失落自责的可怜模样,老爷子的心里更加心疼起来:“靳然这小子倔,在工作上不肯有一丝怠慢,你能把他劝出去走一走,是好事!爷爷怎么会怪你!” 叶初抬起头,眼神真诚地望着老爷子:“靳然可能是见我在外面玩的开心,累了也不肯告诉我,是我没能注意……” “不怪你!你平时照顾靳然辛苦,今天他能陪陪你,是他应该的!” 生怕她又怪自己,楼老爷子当即开口制止。 随后看向楼靳然:“平日里让你多走动,你不肯听,今天陪了初初这一会就累了,以后有了孩子可怎么办!难道你要全丢给初初照顾?!” 他还怕楼靳然这臭小子不懂得疼人,整天惹叶初不开心,今天他能开窍,陪一陪叶初,这心里,早就喜大过忧了。 叶初脸颊悄然蒙上一层红晕,听到这样的话,想面无表情……可太难了。 楼靳然的脸色稍显缓和,眼神也不似刚刚那般锐利:“有时间,我会多陪她出去走走。” “老爷子!靳然的身体毕竟……” “叔叔,我好歹也是靳然的妻子,自然只会比您更在乎他的身体,难道您不信我?” 叶初打断他,嘴角微微下垂,摆明是因他那番话受了委屈。 “好了!”老爷子顿时心生不满,转头怅然的盯着楼道宁:“初初是我亲自挑选的孙媳,你这是对我也有意见吗?!” 楼道宁愣住,他哪里敢在老爷子面前发脾气,只得隐忍下去:“是,我失言了。” “那就好!都记好了,对初初不满,就是对我这把老骨头不满!以后别让我再听到这样的话!” 老爷子严声厉色地扫过周围的人,视线虽未落在楼道宁身上,却很明显是说给他听的。 “我还有些事没能处理,既然初初和靳然平安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楼道宁悻悻说着,垂在身侧的手却紧握成拳,就算是楼靳然能在楼氏待下去,他也有的是办法让他这侄儿得不到实权! “去吧。”火山文学 楼老爷子也懒得再留,果断放他离开。 楼道宁前脚刚走,老爷子后脚就漏出了一脸欣慰的笑意,他爱不忍释的握住叶初的手:“初初啊,以后你可要多带着他去走走,别整天待在办公室,对他的身体没好处!” 楼靳然看着眼前和谐的一幕,无可奈何地揉了揉额头。 这次,叶初的聪慧倒让他另眼相看许多。 吃过晚饭,回到卧室。 叶初静等着楼靳然洗漱干净出了浴室,沉寂片刻,她开口:“楼少,你没忘了我们的本质是合作关系吧?” “有话直说。”楼靳然挑眉,单手撑着下颚,别有深意地看向她。 对上他的眼睛,叶初总觉的有些不自在,故作轻松地移开视线起身,从抽屉中拿出在叶振华家中得到的文件,放在楼靳然面前。 “这份合同,有什么问题?” 她略显紧张的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就这点要求?”楼靳然略带怀疑地盯着她:“我还以为,你想进内部调查叶家出事的真相。” 叶初冷笑,疲倦地坐在沙发上:“在回家见到楼道宁之前,我的确有这个想法。” 她算是彻底见识了楼道宁对楼靳然的防备心有多重,就算是两份合同,都足以让楼道宁慌了神。 倘若她现在就进入内部,岂不等同于告诉别人,她在查叶氏与楼氏之间的关联。 “你还不算蠢。” 楼靳然似笑非笑地扫过她调侃了一句,随即拿起文件,翻开大致看了几页。 脸上的错愕转瞬即逝,又不动声色的将文件丢在一旁:“累了,明天我再细看。” 叶初抬眼,并未看出楼靳然有什么不对,只想着今天他回家时状态就不好,应该是真的累了,审看合同的事,她也并不急这一时。 “你的腿……” “没有我的允许,你最好不要擅自碰我。” 楼靳然的眼神如刀一样聚在她身上。 他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使叶初后背一阵发寒。 “不知好歹。” 叶初暗骂,横在沙发上将被子扯过盖住了头。 —— 一早,叶初刚起身,卧室里就已经没了楼靳然的身影。 匆匆洗漱,下了楼。 只见楼老爷子又是语重心长地和楼靳然说些什么,看楼靳然的脸色,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 “初初,快来吃早饭!” 看到叶初,老爷子便不再理会身旁的人。 叶初缓步下楼,礼貌问好,坐在餐桌前,饭刚到嘴里,就险些喷出来。 “你们也都不小了,这生孩子的事情,还需要加快步伐。” “爷爷!” 楼靳然出口制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干了些什么!初初心善,不跟你计较,但你也不能委屈了她!” 楼老爷子严声厉色地瞪了他一眼,随后又语气温柔地看向叶初:“初初啊,他臭毛病多了些,但是有我给你撑腰,你也不用惧他。” 叶初正一头雾水,就听到老爷子下面的话:“他要再敢让你睡沙发,你跟我说!爷爷为你做主!” 刹那间,叶初的脸色一片惨白。 按理说这件事除了她和楼靳然,谁都不知道啊!楼老爷子怎么会知道? 她看向楼靳然,只见他脸上也挂着几分不解。 “不用多想,昨天王妈去收拾卫生,看到衣柜里多了床被子,沙发上还有枕头放着,这么明显的事,我会不清楚吗?” 老爷子看出两人的疑惑,随即开口解释。 “爷爷,是我……” “初初,你不用为这臭小子辩护!他的脾气我了解!” 没等叶初说完,楼老爷子就下了定论。 转而,语重心长的看向楼靳然:“初初多好的女孩,你们才新婚,就把她赶去睡沙发,这传出去要被人笑话的!” “爷爷,我现在的身体还不适合……” “少找借口!这几日你在公司处理琐事都游刃有余,现在反过头来跟我说你身体不适合?晚了!” 楼老爷子分明不想给他找借口的机会,当场将两人的后路堵死。 第三十七章 我已经结婚了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何况,看老爷子今天的态度,已经将立场展现得很明白。 他们两人如若不早点生出个孩子,只怕这事不会轻易过去! “爷爷,我和靳然,还想享受下二人世界!” 叶初面带尬笑,这话说得险些连她自己都不信了,她和楼靳然之间,压根不存在什么温馨的二人世界,有的只是合作关系和互不顺眼! “爷爷,时候不早了,叶初和我要去公司,剩下的事,等回来再谈。” 楼靳然顺着接下话茬,递给叶初一个眼神,没等老爷子开口,便迅速逃离楼家。 “初初!靳然!”老爷子喊着,见他们二人头也不回,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气:“唉,真不让人省心呐!” 车内,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漠然扫过对方满是嫌弃地移开视线。 让她跟楼靳然这样性格恶劣的男人生个孩子,还不如给她上刑来得痛快! 反观一旁的男人,却饶有深意地望着窗外,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不由地上扬。 赶去公司,叶初下车一言不发地径直离去,楼靳然则在车内多坐了片刻才动身上楼。 换好保洁的衣服,叶初盯着镜中姣好的面容,又不甘心地抓弄了一把头发,这样看起来,似乎与这身衣服更加搭配。 “很好!”她对自己的杰作心满意足,抄起扫把,迈开步子摸索到了宣传部。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可她也不慌,径直走进了茶水间。 上次闲聊的几个人却只有陈谦和小娟在低头玩弄着手机。 “嗯?叶初?”陈谦抬头,有些惊讶地看向来者。 “啊,你好!没打扰到你们吧?”叶初尴尬一笑,接地气似的挠了挠头。 “怎么会!昨天没见到你,我还小小担心了一下。”陈谦说着,脸上不自觉地出现一丝害羞的意味。 “陈谦!平时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热情啊!” 小娟扭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又看向叶初撇了撇嘴:“你可小心点,你身边这位暖男,是我们宣传部出了名的中央空调!” “别胡说!”陈谦皱眉,恼怒制止。 “但凡新招进来一个女职员,你就要贴上去,要不是公司有规定,你的女朋友怕不是要把整个楼氏塞满。” 小娟不依不饶,单手撑着下颚,想看看他还怎么洗白。 “停!”出于无奈,叶初立刻开口:“我已经结婚了!” “啊?!” 吵得水深火热的两人听到这话,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 小娟南不可置信地打量着叶初,怎么看也不像个已婚妇女该有的样子:“你没骗我吧?” “今年刚结的,我丈夫身体不好,家里的担子全落在我身上了,迫不得已只能来做保洁糊口。” 说着,叶初低下头,眼角硬生生挤出两滴泪,确保自己看起来更可怜。 她用余光扫去,只见那两人的神情都变得复杂起来。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说那些话针对你……我就是,看不惯这些臭男人的嘴脸!” 小娟哽在心里的气经她这么一说,瞬间转为愧疚。 她扭捏地起身走到叶初身边,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劝慰:“没想到你生活的这么困难。” 见她态度大变,叶初松了口气,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睛:“谢谢你。” “别跟我客气,是我先不分是非说了难听的话在先,你不怪我就好。”小娟不忍在心中感叹,麻绳专挑细处断,这么好看的女孩子,竟然有这么惨的身世! 奈何他们都不知道,叶初那个身体不好的丈夫,竟是楼靳然。 “陈谦,你发什么愣?” 小娟安慰着叶初,用肘部戳了下一旁还没缓过神的男人。 陈谦打了个激灵,眼底流露出心疼的神情,他不是心疼叶初的身世,而是心疼自己……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漂亮又温柔的女孩子,正打算展开追求,却发现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这种落差,无异于是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 “我没事……让我缓缓……” 陈谦失魂落魄地嘟囔,拿着水杯的手有些颤抖,自顾自的走出茶水间。 “男人,都这幅尿性,咱们不理他。” 小娟冷笑着骂道,随后又亲昵握住叶初的手坐下:“还好你被分配到宣传部做保洁。” “别的部门,有什么不好吗?”眼底闪过一瞬的错愕,叶初故作不经意间询问。 “何止不好,那简直是险恶!”说着,小娟惋惜地摇摇头:“现在的楼氏,早就和以前不同了,每个部门的规矩,也被重新修订,宣传部还好,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动。” “那其余部门呢?”叶初乘胜追击,她总感觉,楼氏的改革和叶家有着数不清的关系。 “行政部门变化最大,以前的人轻则开除或者调离,重则被送进了监狱。” 小娟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嗓音:“据说,是有人和叶氏内外勾结,盗窃了不少机密!”火山文学 越想越气,小娟的话也说得难听了些:“前不久叶氏总裁在监狱里自戕,我看是活该!要不是他手伸的太长,我们这些老员工也不至于这么惨!” 她以前好歹是行政部的文员,虽然接触不到内部机密文件,可工作乐得清闲,工资也比现在高了两倍。 如今,她只能留在一个不受重视的宣传部,拿着几千块的工资混日子! 叶初的瞳孔放大,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垂在身侧的手紧拽着衣角,那双好看的杏眼,却充满了怒气与憎恨。 “初初,你没事吧?”小娟察觉出她的异样,伸出手想要碰她,却惊讶的发现她在发颤,又怯懦地缩了回来。 叶初死死咬着下唇,直至咸猩的血水侵蚀舌尖,她才勉强控制住自己。 她了解父亲,绝对不是为了生意出卖品格的人!更不可能与楼氏内部串通,盗窃机密文件!可正是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害得父亲锒铛入狱,甚至逼得他不惜以死自证清白! 第三十八章 你比我想象中聪明 忍住心脏传来的痛感,叶初将眼底的恨意藏下,紧攥的拳头却始终没有松开,任由尖锐的指甲刺进掌心,以此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要打草惊蛇。 转头,她挤出笑意:“我没事,只是不敢相信,叶氏总裁……会做出这种事。” 小娟担忧地望着她,见她似乎没什么大碍,才松了一口气:“我刚听到这些事的时候,也跟你一样觉得难以置信,可人心隔肚皮,世界上什么人都有,说不定就利欲熏心了。” “那个与叶氏串通的人,是谁?” 叶初声音带了些沙哑,听起来有种森冷的感觉。 “我记得,好像是叫……李明华?”说完,小娟又摊了摊手:“记得不太清楚了,当初也是个高层的人,我们一般接触不到,我也是从别人哪里听来的这个名字。” 是个陌生的名字,却总让叶初觉的有些耳熟,可脑海当中却始终没有对应的人与这个名字匹配。 但!既然是高层的人,想必楼靳然有所了解! “嗯,我还要打扫卫生,先去忙了。” 叶初起身,敷衍冷淡地回了一句,为了不让别人看到脸上难堪的神色,她疾步离开茶水间,朝着电梯走去。 小娟在身后呆滞地盯着她有些落寞的身影,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可毕竟她对叶初不了解,只觉得她性格本就有些古怪,便也没再细想。 —— 楼靳然面色沉重地挂断电话,不过一秒,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无礼地撞破。 还未曾开口,他就已察觉出叶初的不对劲,漠然问道:“什么事?” “李明华是谁?”叶初走上前,手重重的拍在办公桌上:“他是高层里的人,你一定知道!” 眼前的女人,话语中带着不容抗拒的严厉,眸中却闪烁着泪光。 “他死了。”楼靳然并不打算隐瞒。 “死了?!”叶初错愕地瞪大双眼,似乎对这个结果感到不可置信:“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送李明华转狱的车,出了重大车祸,尸骨无存。” 楼靳然微闭着双眸,修长的指尖揉捏着双眼。 他面无表情和淡然的话语,令叶初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不过……那周遭隐约散出的危险,足以证明,楼靳然在发怒,在极力克制内心的火。 他这边不过刚得到消息,那边就已经解决了所有潜在的威胁,心思歹毒的成分,像极了楼道宁的处事风格。 叶初将手收回,面色凝重扫向窗外,将眼角的泪珠擦干抹净:“事情过去那么久,与其有关的人只是刚浮出水面,就死了。” 她低头冷笑。 早该料到的,暗地里促使一切发生的人,怎么会容许这样关键的人活在世上,哪怕没有这场车祸,他也有的是办法让李明华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算了,兹事体大,可并非一个李明华能独自完成的。” 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的压抑一同呼出,叶初又恢复了往日淡然的神情:“我就不信,有所牵连的人能一直深藏不漏。” 被利欲熏心的人,怎么可能只贪图一个叶氏?他们的胃口,只怕会越来越大! 楼靳然的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惊诧,脸上的神色也不似那般阴沉,沉默良久,他乍然开口:“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 听出他话里略带调侃的意思,叶初不满地皱眉:“你也比我想象中,更善于隐忍!” 虽然她方才有些失寸,但楼靳然也没好到哪儿去。 表面看起来风轻云淡,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若是她没先思考到更深层面,只怕楼靳然能将楼氏翻个天。 可毕竟楼靳然昏迷五年,这数年来发生的事情一概与他无关,醒来后,他一手扶持起的楼氏,却变得无比陌生,他能不动声色地隐忍,就足以说明他异于常人的卓越。 两人面面相觑,却无意间带出了些许笑意,并非嘲笑,而是互相赏识。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两人的视线交流,同一时间警惕看向办公室大门。 “进。”随着楼靳然的声音响起。 楼道宁面带笑意地走进:“靳然,昨天你脸色不好,我还以为你会在家休息一天,得知你来了公司,我这心里实在是担心,过来看看你。” 话锋一转,他看向了叶初:“初初也在啊!” 楼道宁知道楼靳然正注意着楼氏内部的一举一动,否则不会让竹青去监狱,还好他安排的人盯的紧,才在此之前解决了麻烦。 如今他来,只是想看看楼靳然愤怒的表现,如果有机可乘,他还能顺势让这个残废滚回楼家乖乖地当个养尊处优的少爷! “叔叔处理这么多公务,还有闲心来看我。” 楼靳然面色平静,幸好叶初没有那么愚蠢,两三句话就劝回了她的理智。 否则,哪一幕倘若被楼道宁看到,恐怕又要惹出麻烦。 没有看到意料中的恼怒,反而楼靳然平静地有些恐怖…… 楼道宁的脸色略显难看,随后看向了叶初,见她眼眶泛红,顿时笑道:“初初,眼睛怎么这么红?哭了?” 此时如果找借口掩饰,可能会适得其反,所以叶初干脆顺着他的话茬委屈起来:“叔叔……我只是不小心弄坏了靳然的钢笔,他就对我发了好大的脾气。” 说着,眼泪就断了线一样掉下:“我照顾他虽然比不上专业的护工细致,可好歹也是尽心尽力!他怎么能,能因为一直钢笔对我发脾气!” 楼道宁傻了眼,他怎么也没想到叶初哭,是因为小两口闹矛盾的事! 不信邪,他继续开口试探:“就因为一支钢笔?不是别的事?” 叶初抽泣着擦拭眼泪,梨花带雨地望向楼道宁,哽咽道:“叔叔这话什么意思?是嫌我小题大做了吗?” 楼靳然扶额,叶初平时看着温婉大方,可耍起无赖真还让人无从下手。 “我,我没这个意思……” 来都来了,虽然别有用心,但楼道宁毕竟不能真的撕破脸皮将意图显现出来,只能按下心中的不悦,语重心长地劝:“靳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钢笔断了再买就是,怎么能对初初发脾气!” 火山文学 第三十九章 演了场苦情戏而已 叶初哭得越来越大声,吵的两人耳朵阵阵刺痛。 “叔叔,我来哄,您先回去吧。” 楼靳然摆手开口,意思明显。 楼道宁实在难以忍受女人做作的哭声,何况他本就没打算掺和他们两口子之间的事,他给了台阶,便立刻附和:“行行行!你好好哄,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话落,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站在楼梯口,楼道宁心烦意乱地扯了扯领带,脸色难看得像吃了苍蝇。 他分明得到消息说竹青去了监狱,怎么楼靳然和叶初一点反应都没有? 装的? 楼道宁气恼地搓了把脸。 看他们胡闹的样子,也不像是能装出来的…… 电梯门打开,竹青手拿文件迎面走来,见到楼道宁,他礼貌低头问好:“楼副总。” 楼副总三个字让楼道宁心生不悦,他最烦这个称呼,副总!无异于是低人一等的意思! 可见到竹青手中的文件,他顿时双眼冒光,怒气消散,故作不满地质问:“你不在靳然身边待着,又去做什么了!” 说完,一把抢过他怀中的文件,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监狱改造方案。 “楼副总,前不久楼总与梁总签了新区开发的项目,偏僻处应梁总那边的意思,要改建一座监狱,我只是按照要求,去拿方案而已。” 竹青嘴角挂着礼貌的笑意,不慌不忙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楼道宁再绷不住,拿着文件的手微微颤抖,随后一把扔到竹青的脸上骂道:“一份破监狱的方案,也值得你亲自去取!” “对待工作应该一视同仁,楼总的意思……” 竹青的话没说完,电梯门就已经关上。 一改脸上礼貌的笑意,他嗤笑一声,打量了下手中压根毫无用处的方案,走进了办公室, “楼总,您果然天算!楼副总真的对我去监狱一事有所忌惮!” 竹青压低声音,却也难以掩饰脸上的喜悦。 看到的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楼道宁吃亏,他心里可高兴地合不拢嘴! 楼靳然点头不语,他刚回到楼氏,还没能完全摸清那些人是什么底细,做事之前,肯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叶,叶小姐,您怎么哭了?” 竹青注意到她眼眶红肿,按耐不住好奇心开口询问。 “没事,演了场苦情戏而已。” 叶初随手扯出一张纸巾将泪珠擦干,随即意味深长地看向楼靳然暗示道:“你的这位好叔叔,对你可十分上心呢。” “竹青。”楼靳然蹙眉,冷声道:“去人事部将员工资料调来。” 他眼里容不得沙子,尤其是喜欢当狗的人。 既然楼道宁不停的往他这里安插人手,那他只好考量下这些人,究竟有没有留的必要。 “是。”竹青严声,迅速离开。 “你这样大张旗鼓的去调员工资料,就不怕惹怒了楼道宁?” 叶初转身坐在皮质沙发上,悠闲地将双腿叠在一起,若有所思地看向楼靳然。 “他区区副总,也配对我的决断发怒吗?” 楼靳然冷笑,墨色眸底沉下一片冷凌的寒意。 从他苏醒回到楼氏的那刻开始,两人暗地的争斗就已经显露,只不过是碍于老爷子没有撕破脸罢了,还真以为他怕了楼道宁吗? 叶初无奈地叹气,这才是楼靳然该有的样子,商业奇才,处事风格雷厉风行,怎么可能甘愿低首?楼道宁,也太小看他这个侄子了。 看了眼手机时间,叶初起身,扫了扫身上的褶皱:“今晚我有事,就不陪你回去了。” “去参加前男友的订婚宴?” 楼靳然单手撑着下颚,若有所思地看向叶初:“不打算让我陪你去?” “我可没本事,让堂堂楼少尊躯移步。”叶初撇嘴,知道这男人是在暗地讽刺她。 “看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楼靳然指尖轻敲桌面,发出规则的声音,又道:“我已经安排了人在车库等你。” “什么?”叶初显然不信,他会这么好心。 “你好歹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总不能让你丢了楼家的脸。” 楼靳然低头,随手拿起未曾审看的文件,漫不经心地解释:“如果你认为自己撑得起场面,也可以拒绝。” 白送的好事,叶初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不,既然是楼少的安排,我怎么能驳了您的好意呢?” 不甘示弱地调侃回去,叶初摆手潇洒离开办公室去了地下车库。 四周一片寂静,唯有一辆闪烁着车灯的迈巴赫十分亮眼。 “叶小姐,您请。” 站在旁边的司机见到来者,恭敬地将车门打开。 叶初咂舌,不禁赞叹楼靳然财力丰厚。 坐在后座,舒适的温度让她卸下了防备,若有所思地看向车外:“我们去哪?” 这不是前往缪斯酒店的路线。 “楼总为保证您是今晚最亮眼的主角,特意为您定制了一套礼服。” 司机礼貌回应。 叶初却不忍轻笑,她还是头次见有人能把别给楼家丢脸,说的这么好听。 车稳稳停下,司机看向后座的叶初,低声道:“叶小姐,到了。” 抬眼,映入眼帘的是高档礼服定制场所,这里的礼服,无一例外,全是限定。 没想到,楼靳然竟这么舍得。 下车,叶初起身进了店内,她身上还未来得及换下保洁的衣服,刚进去就被人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这位女士,我们这里不招保洁员,你换个地方去吧。” 销售迎面走来,上下打量她一番,态度极其嚣张。 叶初不卑不亢,直接略过她径直朝前方走去。 销售立刻伸手阻拦,不屑地撇嘴讥讽:“说了这里不招保洁!你还硬着头皮挤什么?再不走,我可叫保安了!” 司机刚停好车走来,见到眼前一幕脸色沉下,拿出金卡上前:“我们有预约。” 这里的金卡只有限量的几张,销售看去,却不信邪:“你当我瞎啊!一个保洁加司机,能有什么预约?这卡,我看是你们偷的吧!保安,报警!这里有人闹事!” 此人将狗眼看人低展现得淋漓尽致,叶初正想回怼,就见销售经理面色凝重地走来,看向了司机。 “赵先生!抱歉,她是新来的销售不懂规矩,您别生气。” 随后,销售经理怒视着一旁呆住的销售员:“去财务结算,你明天不用来了。” 第四十章 天生丽质 销售傻在原地,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份工作,上班才不过一周的时间,就这样被开除了?她不死心,五官因愤怒拧在一起:“经理!我做错什么了,凭什么把我开除!” 就算她态度有些问题,可眼前这两人分明就不是身份显赫的人! 况且这里有严格规定,衣着不整的人不能进入,她只是按照规矩办事,凭什么? “凭什么?不如问问你自己那双狗眼,怎么看人低的。” 叶初将碎发理到耳后,凝视着她笑意漠然。 对上她的眼眸,销售哽在嗓子里的不满硬是被咽下,垂在身侧的手死拽着衣服,眼神不服输的瞪着她,似要将她生吞了似的。 “你的工作态度恶劣,甚至有客人投诉你与其私下联系,严重违反了公司规定!这里已经容不下你,不想我叫保安把你拖出去,就自己去走。” 销售经理为了不在顾客面前失态,强压心中怒火,已经给她留了脸面。 见自己丑事被拆穿,已经没脸继续胡闹,压着恶气怒冲冲朝着财务部走去。 她乖乖离开,经理也不再理会,将视线转移到叶初身上,赔笑道:“您就是叶小姐吧?您的礼服已经备好,请您随我来。” 叶初点头,跟在经理身后去往包间。 入眼的是一件米色缎面抹胸开叉长裙,胸前用水钻点缀,看起来无比耀眼。 “您还满意吗?”经理一脸羡煞地询问。 这款礼服,是她们店里为数不多的压轴款,这件便价值上百万,最重要的,是只有金卡会员才能选购。 “楼靳然的眼光,还挺不错。” 叶初满意点头,低声对远在楼氏的男人夸了一句。 “您喜欢就好,化妆师和造型师已经准备完善,您这边请。” 经理恭敬地伸出手,将叶初带去化妆间。 片刻过后。 叶初看着镜中的自己都略显惊讶。 一头柔顺的微卷长发散在身后,脸上妆容清新脱俗,本就姣好的五官显的更加精致,这身礼服穿在她身上,将她凝脂似的肌肤衬的更加白皙。 “叶小姐,您真是天生丽质!与其说是这件礼服衬托了您,倒不如说是您让这件礼服变的更加完美!” 经理见此,视线不自觉被吸引,直勾勾地盯着叶初,毫不吝啬口中的夸词,她工作数年,见过不少千金名媛,可从未有人能如叶初一般稍加打扮便艳美绝俗。 叶初嫣然含笑,脸颊浮上一层浅红,看起来更加明艳。 司机在旁远远张望,跟在楼靳然身旁,他早练就了不动声色的本事,可见了如今的叶初,仍不免愣了片刻,后又迅速移开视线:“叶小姐,时间到了,您可以动身了。” —— 缪斯酒店门前。 不少名门贵客前来,更有些许上层社会的熟悉面孔出现。 叶振华身着高定西装,俯首恭维着来客,嘴巴笑得快要裂到耳后根。 好不容易有了空闲,他便目不转睛地盯向路边,等待着某位尊客的到来。 今天,他可大张声势放出楼靳然会来的消息,眼下到了这个点,却还没见到人影,心里不免感到紧张。 “振华,楼少真的能来吗?” 一阵寒风袭来,吴春玲拢了拢身上的皮草,张望着远处不安地问道。 “怎么可能不来!苒苒可是亲自去送了请帖!”叶振华沉着脸,怒瞪着身边乌鸦嘴的女人:“就算是楼少不来,她叶初也得给这个面子!” 时间飞逝,叶振华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好歹叶初也是楼家的孙媳,她只要到场,也能让今日的订婚宴蓬荜生辉! 到时他在找些借口,将那些被骗来贵客敷衍了事,面子也算是保得住。 “你拿我撒什么气!订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还没见到人影,多半是不来了!你就别在这等了!赶紧想办法稳住客人啊!” 吴春玲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大不了你就说楼少有事,来不了!” “蠢货!这种说辞谁会信!”叶振华气得吹鼻子瞪眼,忍不住大声骂道:“你再说不吉利的话,就滚回家去!” 吴春玲一听,当时急了眼:“我早劝你别放出不靠谱的消息!你不听!楼少是什么人?你真以为叶初嫁过去,你就能沾了光吗?!” 叶振华抬手,气得身体发颤:“你能不能小点声!是想让别人看笑话?” “女儿的订婚宴都要被你搅和黄了!还怕别人笑话不成!”吴春玲虽然不惧,语调却拉低了几分:“到时场上出了岔子,我看你怎么跟苒苒解释!” 叶振华气得险些动手,却见一辆醒目的迈巴赫在路边稳稳停下。 放眼整个a城,除了楼靳然,再没人能有这架势了! “来了!来了!” 怒气顿消,叶振华激动的心情全挂在了脸上,搓着手迅速跑上前:“楼少……” 话还没说完,车门打开。 只见叶初站在路边,微微扬首:“叔父,怎么只一心想着靳然?” “哪里话!你跟靳然都是一家人了,欢迎靳然,自然也是欢迎你啊!” 叶振华没心情对她的阴阳怪气发火,视线略过她的身后紧盯着车门,发现毫无动作,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楼,楼少呢?” 他错愕地看向叶初,磕磕巴巴的询问。 “我什么时候说过靳然会来?” 叶初挑眉,略显无辜地摊了摊手,望着脸色惨白的叶振华假意关心:“叔父,您脸色这么差,没事吧?” “你来了就好!”叶振华心一横,好歹叶初是来了,不至于闹得太难堪! “初初!今天打扮的可真好看,楼少呢?他怎么没跟来?” 吴春玲笑脸相迎,她一个妇道人家对那些人情世故了解不多,只想着叶初能来撑撑场面就很不错了,但若楼靳然来了,那更是锦上添花。 “叔母。”叶初礼貌招呼。 随即扫了眼心不在焉的叶振华,轻笑道:“我跟靳然说过,苒苒今日订婚的事,可当初苒苒做事浮躁,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换谁,也不能当做没发生过吧?” 第四十一章 楼少夫人 叶苒苒没少在外炫耀自己与楼家的婚事,沾了楼家的光,却又背地辱骂楼靳然是个植物人,耽误她的幸福,早就该去死。 “这事,叔父和叔母,应该比我要清楚。” 见两人面色尴尬,叶初也并不打算留情,视线如刀一样凝聚在他们身上。 叶振华气红了脸,眼中怒意迸发,倘若今天不是叶苒苒的订婚宴,只怕恨不得打死这个口无遮拦的女儿。 “哎呦,苒苒是娇惯了一些,可毕竟也是你的亲表妹,你现在成了楼家少夫人,就好好劝下靳然,别把小孩子的玩笑话放在心上!” 吴春玲只变了下脸色,又生怕楼靳然抓着之前的事怪罪,刻意讨好着叶初。 “行了!”叶振华瞪着她,万分嫌弃她那没出息的样! 楼靳然若真的在意,早就怪罪了,怎么会拖到现在! 他怎可能听不出叶初的话是什么意思?分明就是想趁着今天的日子,羞辱他一顿罢了! 可眼下,叶振华还指望着叶初撑场面,不能撕破脸,更不能发脾气,干脆将满肚子火撒在了吴春玲身上:“都是你惯出来的臭毛病!还有脸让初初求情?!” “你!”吴春玲被劈头盖脸一顿责怪,顿时红了眼眶:“就这么一个女儿!不惯着,难道棍棒伺候嘛!” “妇人之见!简直无可救药!” 叶振华指着她的鼻子压着嗓音,说完,甩手冷哼一声便迅速走进酒店。 看着偷擦眼泪的吴春玲,叶初忍住笑意,拍了拍她的肩膀:“叔母,订婚宴就要开始了,别气坏了身体,我先进去了。” 话落,她潇洒离去,装是没看到吴春玲在身后气的跺脚的模样。 大厅内人群息壤,议论声纷纷。 不少人在背后轻蔑的扫向台上的一对新人,若不是得到楼靳然会来的消息,这种小门户的订婚宴,他们自然是不屑与参加。 “楼少怎么还没来?” “叶振华在外的名声一直不好,据说上次还得罪了梁总。” “他女儿没少在背后说楼少坏话,人家怎么可能会来!” “这可未必,他那个侄女嫁进了楼家,与楼少琴瑟和鸣,如果叶初来,楼少自然也会来。” 订婚宴即将开始,却未见楼靳然身影,自然引的众人议论不满。 叶苒苒身着珍珠白色长裙,头发盘起,还带了顶水晶冠,看起来楚楚动人。 她听不清下面的议论声,还以为众人都在夸她,脸上也多了些傲气。 挽住一旁杨帆寻的手臂,亲昵地将头倚靠在他肩上:“帆寻,我今天好看吗?” 杨帆寻低眼看去,打量一番然后违心夸赞:“那是当然,我们苒苒是今天的女主角,谁都比不上你!” 叶振华在台下平复了许久的心情,才缓缓上台,顶着阿谀奉承的笑意接过话筒:“感谢诸位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小女的订婚宴!” 随后又面露为难,稍显失落地继续道:“大家也知道,我侄女叶初,嫁去楼家当了楼少夫人,本今日楼少也要前来,奈何身体抱恙,不得不让初初独自前来,还望各位不要怪罪!” 叶苒苒脸上的盈盈笑意,再听到叶初的名字后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愤愤跺脚,上前一把抢过话筒,不屑道:“爸爸!今天是我的订婚宴!你提她干什么!” 她请叶初前来,只是想让她在台下默默无闻地看着自己和杨帆寻幸福恩爱罢了,可完全不想让别人注意到叶初! 好在话筒拿得低,这话没有传出去。 以免别人察觉不对,叶振华将怒色藏在笑中,话却严厉训斥:“不许胡闹!你要想今天的订婚宴美满结束,就把话筒还给我!” 叶苒苒本还想发表不满,杨帆寻手疾眼快的凑上前将话筒抢过,还给了叶振华,又将她拉去了一旁劝慰:“苒苒,爸的意思是想用楼少来为咱们长脸,跟叶初无关!” “既然如此,还提哪个贱人干什么!” 她不悦地抽出手,冷哼一声别过头。 “提叶初,也只是为了更好衬托你!别生气了,乖!” 杨帆寻虽然明白其中含义,但为了尽快哄好叶苒苒,只能假意欺骗。 果不其然,叶苒苒很吃这一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叶振华见状,递给杨帆寻赞赏的眼神,又继续开口:“小女娇惯,幸得此帆寻这样的良婿,特选良辰吉日,为他们举办订婚宴,如有招待不周,还望各位海涵!” 下面响起热烈的掌声,知道楼靳然醒来时日不多,身体抱恙也可以理解。 只要叶初来了,他们也能借着叶初这层关系结实楼靳然! 既然能得好处,自然也要给叶振华一些面子。 厅外,叶初听着里面轰然响起的掌声,讥讽一笑,她只不过是安排了点别的事,转头间,叶振华就把自己的路给铺好了? 速度可真快! 掌声落下的刹那,叶初推门而入。 人群中,她米白色的高定礼服甚是扎眼,不清楚的,还以为她才是这场订婚宴的主角。 “这位是?” “这么好看,来头不简单吧?” “呵,有眼无珠!你看她身上穿的高定,除了楼少夫人,谁有这排场!” 视线,不出意外的全部聚在叶初身上。 欣赏着她脱俗的美貌,赞叹着她尽显高贵的气态。 她的出现,使刚刚在台上夺目的叶苒苒,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叶初含蓄一笑,俘获众多惊呼,视线移到台上的人,那面目气到扭曲的样子,可真是大快人心。 只不过,她的目的可并未到此为止,好戏,还在后面呢。 叶振华很是满意众人的反应,也顾不得叶苒苒气得怒目圆睁,笑意和蔼地走向叶初:“初初,平日你要照顾靳然,今天你能抽空来,叔叔很欣慰呐!”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众人展示下自己与叶初一家亲的关系,字里行间,也不忘带上楼靳然再次抬高自己的身份。 “表妹订婚,我自然要来,叔父不用这么客气。” 叶初说着,会心一笑,她的便宜可没那么好占。 他现在为自己费力争取的脸面,待加倍还回去的时候,希望他还能笑得这么灿烂。 第四十二章 狗急跳墙 察觉出叶苒苒的不对劲,杨帆寻抓住她的手,恳求:“苒苒,就算你现在有气,咱们暂且忍一忍!” “她分明就是来砸场子的!” 叶苒苒气红了眼眶,她当初想要从雅姿定礼服,却被告知没资格,凭什么叶初就能轻而易举得到! “还不是因为你!但凡你有点本事!今天也不会让她出尽风头!” 恼羞成怒,她干脆将问题的源头全部怪在杨帆寻身上。 她越来越后悔让叶初嫁给楼靳然,如果是她成为楼少夫人,今天的叶初,一定会被羞辱得跟狗一样! 明明是叶初抢了她的位置,这贱人有什么可嚣张的!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行不行?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就算不给我面子,也要顾着爸的面子!” 杨帆寻心里有气,但不能当面发出来,这要让叶苒苒继续闹下去,今天营造的场面,可就全部毁于一旦! “等我与楼氏谈下项目,雅姿的礼服你随便挑!” 见她面目更加狰狞,杨帆寻只得说起大话。 “你能谈下个屁!上次去了还不是被人赶回来了!废物!” 身边的人越是劝她,她心里就越气恼,一把推开杨帆寻,她骂得更加难听:“之前觉得你有潜力,我才放着楼少夫人的位置不坐,选择跟你在一起!现在,你除了会说大话,还能干什么!” 声音扬起,在略显吵嚷的人群中都有些清晰。 众人的视线顿时顺着声线看去,目不转睛地盯着叶苒苒。 叶初挑眉,笑意盎然地望着气炸的女人,漫不经心地对着身侧的叶振华说道:“叔父,表妹似乎不太开心?她不欢迎,我可以走。” “别!”叶振华不假思索地阻拦,立刻沉着脸瞪向台上的人:“她脾气大,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去劝劝,你找地方坐!” 垂下眼眸,叶初叹气,随意找了个显眼的位置坐下。 双腿叠加在一起,她修长的曲线显露无疑,更加刺痛着叶苒苒的双眸。 叶振华上台,看向杨帆寻压低嗓音,怒声训斥:“还不快把她拉下去!” 得令,杨帆寻也不再有所顾忌,拽着叶苒苒的手臂离开台上。 平复心情,叶振华尬笑着拿起话筒:“小女站久了,身体不太舒服,大家可以先欣赏下两人相识相知到相爱的短片!希望诸位也能与小女和女婿一般百年好合!” 话落,他对着中控眼神示意。 台下的叶初,嘴角笑意更加明显,没想到这出好戏,这么快就要上演了。 身旁服务员走过,叶初接过一杯香槟,轻晃,视线飘忽的扫到荧屏上,微微抬手,摆出敬酒的姿势。 女人娇滴的喘息声响彻全场,荧屏上的一幕令众人惊诧不已。 软床上,是杨帆寻低吼着奋力的身影,陌生女人娇羞笑着,挽住男人的手臂摩挲,两人一丝不挂地拧在一起格外刺眼。 “怎么回事!快换掉!” 叶振华脸红到耳根,顾不得脸面大声怒吼:“一群废物!什么东西也敢放出来!” 可为时已晚,那短片里的男主角,众人是看的清清楚楚,正是杨帆寻本人! 啪! 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叶苒苒尖锐的嗓音也随之而来:“你敢背叛我!杨帆寻!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一切都是谁赏给你的!你居然敢背着我在外面乱搞!” 杨帆寻捂着脸,气得横眉立目,他视线摸索,瞬间定格在叶初的身上,看到她不怀好意的笑容,顿时明白,这都是她一手策划的! “你还盯着那个贱人看!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见他的视线瞥到别人身上,叶苒苒更加生气,扯着他的衣服,边晃边骂。 “别闹了!” 杨帆寻彻底烦了,毫不留情将胡闹的女人推倒在地:“你除了胡闹还会干什么!我也是个正常男人!谁不想自己的老婆温柔点?我看在叶家的份上,惯着你大小姐的脾气,你没完了是吧!” 屏幕上恢复正常,展示着叶苒苒与杨帆寻温馨幸福的婚纱照,在此刻却显得更讽刺。 叶苒苒趴在地上,哭成泪人,嘶吼着要杨帆寻付出代价。 叶振华见局势稳不住,立刻跑向了女儿,对着负心汉便是一顿臭骂:“混账东西!亏我把你当成亲儿子对待,你就是这样对我女儿的!” “爸!我!” 杨帆寻还想狡辩,却被迎面一拳打翻在地。 “别叫我爸!脏了我的耳朵!”叶振华甩了甩吃痛的手,以免更丢脸,他拽起在坐在地上撒泼的叶苒苒,骂骂咧咧地逃离现场。 众人笑声骂声混成一片,就当是看了个笑话,草草离去。 还有些不知好歹地想跟叶初说上几句,却都被她一个眼神吓退。 叶初扬首,将杯中香槟一饮而下,空杯稳放在桌子上,起身正要随着人群离开,面前却被几人拦住。 杨帆寻扯了扯领带,舔食着嘴角的鲜血,怒目圆睁地从人群中走来:“叶初,搞砸了我的订婚宴,就想安然无事地走?” 叶初挑眉,无所畏惧地看着他,捂嘴耻笑:“怎么,自己做事不道德,还要把罪名安在我头上?杨帆寻,你可真是不要脸呐。” 再次被激怒,杨帆寻上前死拽着叶初的手腕:“我究竟怎么得罪你了!值得你费这么大的劲来害我!” 低头看向手腕,叶初脸上满是嫌弃,她挣脱,盯着眼前无耻的男人:“我父亲怎么死的,你比谁都清楚!” 听到她提及叶成泊的死,杨帆寻的脸色微变,立刻又恢复正常:“我说过!他的死与我无关!他畏罪自杀,跟我有个屁的关系!” 他说的义正言辞,尤其是畏罪自杀四字,无意间便惹怒了叶初。 “杨帆寻,你做的事,桩桩件件我都会真凭实据的摆在你面前,希望到那个时候,你也能这么理直气壮!”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机会活着走出去!” 杨帆寻一把推开她,对着周围的人怒吼:“把她带走!” 寡不敌众,叶初眸底划过一丝慌张,现在的杨帆寻,无异于是破罐子破摔,什么都顾不上了。 第四十三章 鱼死网破 “你打算把我的夫人,带去哪?” 冷凌的声音乍然响起。 在场刚准备动手的人后背顿时蒙上一层冷汗,他们怯懦转头看去,见到来者,纷纷退让。 楼靳然驶着轮椅从外走来,身后跟着数名保镖,各个身强体壮,看起来便不好惹。 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庞蒙上阴霾,那双凤眼如同沉下一片墨色,深不见底。 “楼,楼少!” 方才还无比嚣张的杨帆寻慌了神,侧身让开道路,俯首:“您误会了,夜深,我只担心叶初,想亲自把她送回楼家而已。” 叶初的心,没由来地被稳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也缓慢松开。 还好楼靳然来了,否则她今日,怕是不能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鸿门宴。 “是吗?” 楼靳然冷笑出声,看了眼慌张还未散的叶初,意味深长道:“既然是好心,怎么似乎,吓到了我夫人?” “场上出了点差池!叶初兴许是刚才被吓到了!” 杨帆寻脸上扯着的笑意比哭还要难看,他深知自己几斤几两,怎可能招惹得起楼靳然这种大人物!哪怕他有手撕了叶初的心,也只能忍着! “你也配直呼她的姓名?”楼靳然语调微扬,轻轻侧头。 “是!是楼少夫人!我僭越了!” 杨帆寻的声音发颤,身体抖个不停,弯腰低头,在身份悬殊的情况下他只能含垢忍辱,就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牢记住她的身份,下次别让我从你这脏嘴里,听到她的名字。” 楼靳然语气平缓淡然,却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威胁,他想要碾死杨帆寻,就像是碾死一只虫子似的,只不过,他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而已。 “我明白!”杨帆寻低三下四连忙回应,背后的衣衫早就被冷汗浸湿,他现在也顾不得自己的火了,只想让楼靳然赶紧带着叶初离开! 得到满意的答复,男人的视线才移到叶初身上:“夫人,走吧?” 叶初点头,迈开步子扶在轮椅把手上,推着楼靳然离开宴席。 车内。 楼靳然将一件外套丢在她身上,冷声道:“穿上,你要是出了岔子,爷爷会怪罪。” 还好他安排人盯紧了叶初,避免这女人闹出更大的麻烦。 “谢谢。” 抿了抿略显干涩的唇,叶初将外套披在身上,感到些许暖意,她才放松紧绷的身体。 楼靳然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她,柔顺的长发已经略显凌乱,那双不安的小手还紧握在一起,只是那张俊秀的脸庞,仍挂着不服输的倔强。 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她的那种场景,无论面对怎样的危险,她的脸上,总是不会出现丝毫慌张。 “倘若我没来,你打算怎么收场?” 话里,是调侃与试探的意思。 叶初皱眉,声音变的冰冷:“我敢来,自然有全身而退的办法。” 虽然杨帆寻狗急跳墙,但又不得不顾及着她如今的身份,就算一时气急,也总有冷静的时刻,他还不至于愚蠢到与楼家为敌。 楼靳然嘴角弧度更加明显,在他那张绝美的脸庞上,显得更为邪肆。 “笑什么?” 叶初不解,话里带着些怒意。 “笑你的回答,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楼靳然看向窗外,沉默了许久才丢来一句不痛不痒的回答。 回到楼家时,已经很晚。 进门,王妈便端着一杯热牛奶走来递到叶初面前:“少夫人,老爷子特意吩咐,让您喝了暖暖身体。” 叶初勾了勾嘴角,苦涩的将杯子接过:“谢谢。” 冰冷的手这才缓解了些许,她习惯性地将碎发拢到耳后。 楼老爷子做事仔细,今天发生的一切,他老人家不会不知道,想必这杯早早就备好的牛奶,也包含着别的意思。 她没心情再想下去,喝净牛奶便推着楼靳然回到卧室。 “爷爷没有怪你,别多想。” 楼靳然扯下领带放在一旁,故作若无其事地提醒了一句。 从她失神的那一刻,他似乎就明白了这女人在想什么。 “嗯?”叶初挑眉,略显惊讶的看向他,随后又恢复正常:“原来楼少是会安慰人的。” 闻言,楼靳然瞬间后悔刚刚的关心,她这样不折不屈的女人,根本用不着旁人多余的安慰:“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识趣?” 叶初梳理着长发,轻笑着走进浴室抬高声音:“以前没有,但现在,有了。” 轮番洗漱,待楼靳然出来时,叶初正穿着真丝睡衣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翻看着一本不知名的古旧医书。 “楼靳然,你是可以站起来的吧?” 叶初视线盯着医术,话却对着一旁的男人问。 “嗯。” 男人淡漠回应,脸色却变得阴沉晦暗。 他当然可以站起来,只不过,却仅限于站起来罢了。 每次移动脚步,他的双腿就像是栓了巨石一般难以挪动,无疑是在提醒他,自己已经是个废人。 “让我帮你。”叶初长叹一口气,将医书规整的放在旁边,朝着他靠近。 “不需要。”厉声拒绝,楼靳然的眸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失望。 他若一直没有尝试,起码心里还能宽慰自己有希望,可若尝试过,还没有气色,那对他而言,将会是难以跨越的打击。 “相信我。”叶初嘴角的笑意温柔且浅淡,手自顾自的扶向他的双腿,对准了穴位,她轻轻按压。 还没来得及推开她,楼靳然便察觉,双腿的木讷被一阵酥麻感取代,这种感觉,他并不抗拒,或许,叶初真的能帮他重新站起来。 按摩结束,叶初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我想象中严重。” 他双腿的经脉并没有被完全堵塞,只要多加按摩施针,迟早会与常人无异,但这个男人,却总是没理由地拒绝。 不等楼靳然开口秋后算账,叶初一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不用谢我了,就当是按摩的报酬吧!” 屋里的被子只剩床上这一套,她总不能还挤在沙发上挨冻吧? 被堵了话,楼靳然眉头紧蹙,盯着擅作主张的女人沉默许久,最终,他只能妥协,用抱枕划出明确的分界线,才安心躺下。 第四十四章 陌生短信 清晨。 楼靳然被寒意冻醒,他看着身上一片空荡,脸色暗沉地似想要将一旁的女人掐死。 再看叶初,她死死扯着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丝合缝。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她的脖颈,只需要轻轻用力,眼前的祸害便能从世上消失。 美梦无意间被强大的压迫感扼制,叶初刚睁眼,便对上了楼靳然深不见底满是危险意味的双眸。 “你干什么?” 叶初睡意全无,察觉到他的手正威胁着自己的性命,条件反射地起身,一把将他推开,嗓音拔高:“你犯什么神经!” “我准许你睡在床上已经是恩赐,你还敢抢被子?” 楼靳然黑着脸,神色骤冷。 叶初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迅速将被子推开:“还给你,至于这么生气嘛!” 说完,她迅速起身下床,逃似的跑进浴室洗漱。 然而楼靳然看着被无缘无故丢来的被子,脸色更为阴暗。 叶初将浴室门紧锁,长叹一口气拍了拍泛红的脸颊,她刚才但凡晚醒来一秒,只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等她出来时,屋内已没有那道令人心生畏惧的身影,她轻叹一口气,却注意到手机上有陌生短信提示。 【李明华的妻子林岚,知道真相】 屏幕上,话术简短,还附带了地址,叶初不禁心跳加快。 她握住手机的手微微发颤,思虑再三,她迅速按下通话键,迫切的想要知道是谁发来的这条短信。 可电话那头,只传来了冰冷的提示音。 空号? 叶初一头雾水,紧盯着号码,来回翻看着过往记录,却没有任何线索。 难道是楼靳然? 不可能,要真是他,直接告诉她不就好了,不至于大费周章地发来短信。 但不管怎么说,这条短信的确给了她重要的提示。 李明华虽然出了意外去世,但他的家人还安然活在世上,就算他是神算子,也不可能对枕边人一句话都不说! 匆忙收拾东西,叶初飞奔下楼。 果然,楼靳然因早上的事生气,并没有等她。 无奈之下,她只好自己打车,按照手机上的地址找去。 下车,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家精神病院。 叶初皱眉,望着环境严肃的高楼,不确信的对照导航,位置,正是眼前的精神病院。 理了下微皱的衣服,叶初迈开步伐从小门进入。 庭院里,只有寥寥无几的病人坐在双人椅上发呆,几名护士面色严肃地在一旁盯着,不敢有丝毫懈怠。 “女士,这里不能闲逛。” 温柔的女声从身侧传来。 女人身着护士服,面色凝重地靠近:“这里是精神病院,不是医院。” 叶初淡然一笑:“我是来探病的。” 听到这样的说辞,护士有些惊讶:“探病?您是来探望谁的?” 这是一家私立的病院,被关进来的人,就像是被世界遗忘一样,无人问津。 她在这里工作数年,还是头次见有人来探病。 “李明华的妻子。”叶初嘴角微扬,说话不紧不慢:“她丈夫去世了,无论她的精神是否正常,都理应来告知一声。” 护士顿了顿,手扶着下颚认真思索,良久后,摇摇头:“您直说她的名字吧,被送来这里的人,一般不会留下家属姓名。” “林岚。”不假思索,叶初道出姓名。 护士瞳孔放大,脸色瞬变。 这是前不久才关进来的女人,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没疯,却被院长关进小黑屋里待了两天,出来时,精神已经明显不正常。 “您是她什么人?” 护士警惕地看向她。 “我是她丈夫的表妹,说起来,她算是我嫂子。” 叶初撒谎时面不改色,甚至脸上还流露出可惜的神色,又喃喃道:“他们本来很恩爱,只是没想到,出了这么多变故。” 护士见状,也不由地跟着变得伤感:“唉,人各有命,正常人受了打击,承受不住,自然就疯了,那您跟我来填个访问表吧。” 点头,叶初跟在她身后进了大厅。 空旷的厅内几名护士揉着酸痛的肩膀埋怨了几句匆匆离开,正当叶初查探地形时,一份表格就递到了她面前:“您填好后,跟我来。” 叶初接过,随意编了个假名字写上,跟着护士进了电梯。 十楼,护士看了眼身后的人低声道:“到了,等下进去的时候要小心点,难免有些人精神失常,会发疯,别伤到你。” “嗯。”叶初冷淡回应,她不信,一个活生生的人会突然发疯,林岚被关在这,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角落的病房内,护士透过探望口瞧了一眼,随即将门推开喊道:“林岚,有人来看你了!” 病房不大,极小的卫生间坐落在门左边,正中央,是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单人床,还有两个小木柜做摆设。 叶初走上前,坐在病床上的女人没有任何动作。 望着她的后背,叶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林岚!”护士抬高声调。 “你出去!” 林岚突然开口,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从缝里蹦出来的。 护士一愣,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叶初,见她点头示意,护士才叹气:“我在外面等着,有事你喊我。” 房门被紧关上,叶初走到林岚的面前。 女人留着齐耳短发,脸上的神色颇为复杂,眼底一片乌青,足以证明她这些时间从没睡过安稳觉。 “来看我一个疯子,你就不怕我掐死你吗?” 林岚抬起头,手不停地扣着指甲缝隙。 叶初眉头紧皱,冷声道:“我知道,你没有疯。” “在这里,可不是你说的算!” 她的眼睛突然瞪大,猛地站起身,脸几乎要贴到叶初:“你们把我关在这里,还来看我干什么!” “李明华做的混账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放我走!” 林岚紧咬着牙关,干裂的唇渗出血渍。 她死死盯着叶初,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 “谁把你关在这?”叶初心跳加速,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发颤:“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兴许我可以带你离开。” 第四十五章 矿山采集合同 听到这番话,林岚脸上的愤恨,转眼变成了惊讶与恐惧。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能带你离开,就够了。” 叶初无奈叹气,抬手揉着额头舒缓倦意:“不想说,我也不为难,只不过……” 她抬眼,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林岚:“你可能要在这待一辈子。” 过惯了自由的人生,她就不信,这女人会甘愿从这鬼地方待到死! “我什么都不知道。”林岚的气焰被压下,瘫坐在床上,眼神变的如方才一般空洞。 “外界传言李明华与叶氏总裁暗地勾结,盗窃楼氏机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叶初强压怒火:“你身为李明华的妻子,我不信他什么都没告诉你,倘若你一无所知,又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莫名的压迫感在四周迸发。 林岚的身体微颤,手不安分地磋磨着,一直不肯开口。 “李明华死了。”叶初凑近,带着警告意味:“你以为,下一个会轮到谁?” “什么?!” 女人终于有了反应,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你骗我!他在监狱,怎么会死!” 得到满意的举动,叶初勾唇冷笑:“转狱的路上,发生了车祸,恐怕连尸体都找不回来,你难道也想不明不白地葬送在精神病院吗?”火山文学 貌似想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林岚身体抖得更加明显,她脸色惨白,像极了行尸走肉,不停啃咬着指甲。 “我只听到过一个名字,高秘书,平时都是他跟李明华联系。” 林岚嗓音沙哑:“他没有跟叶氏勾结,更没有盗窃机密文件,他是被人陷害的!” “接着说。” 叶初阴沉着脸,悄无声息地摁下录音键。 “李明华出事前,给过我一份文件,可我根本看不懂!” “那份文件在哪?” 紧了紧拳头,叶初话里透出急切。 “不见了,他出事以后,那份文件就莫名消失了,我只记得,似乎与矿山采集有关。” 林岚不停地摇头,至今也不明白李明华到底干了些什么,怎么会把好好的家庭害成这样! 叶初的脸色瞬间变的阴沉晦暗,就在前不久,她从叶振华的办公室找到了一份矿山采集的合同,上面,还有她父亲的亲笔签名。 看来这件事,叶振华也脱不开干系! 再问,林岚已经说不出有用的信息,只不停地哭着求叶初把她带出去。 离开精神病院,叶初回头看了眼关着林岚的房间窗口,她就站在那,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无论是高秘书,还是叶振华,都与那份文件有关。 她前些天,拜托楼靳然审看,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应…… —— 打车回到了公司,叶初马不停蹄地去找楼靳然。 一进门,就看到张陌生的面孔坐在沙发上,她笑意隐晦地看向叶初,冷不丁的问道:“表哥,这位就是你的妻子?” 叶初顿时察觉到一丝危险气息,顺势看向了楼靳然,本想询问的话,也都压在心里。 “姑母家的养女,柳媛。” 男人头也不抬地介绍,随后放下手中的钢笔,漠视着柳媛:“还不走?” 柳媛撇了撇嘴,起身不悦道:“得知你醒来的消息,我立刻飞回国,你就这么着急把我赶走呀?” 她轻蔑地扫向叶初,冷嘲热讽:“娶了媳妇,还真重色轻友!” 莫名其妙的敌意让叶初感到不爽,她迈步,走到楼靳然的身边,亲昵一笑:“靳然,你怎么没跟我说表妹回来的消息,害得我连礼物都没准备。” “你的那点钱,能买什么?” 楼靳然邪肆轻笑,话里满是讥讽。 早上的事他还记在心里,并不打算轻易放过。 叶初脸上浮现出些许尴尬,抬手放在楼靳然的肩膀上,暗暗用力:“靳然,你知道的,我贴身照顾你,没时间去工作,何况我们已经结婚,你的不就是我的吗?” 柳媛听不出他们两人明争暗斗,只感觉的他们是在打情骂俏! 她脸颊微红,略显恼怒地瞪着叶初:“这里是公司!叶初,你怎么能厚颜无耻地打扰表哥工作?!” 叶初被她的不知好歹给逗笑,笑意嘲弄道:“表妹,照你的意思来说,你留在这,不也一样是在耽误靳然吗?” “你!”柳媛被怼得说不出话,转身拿起沙发上的包冷哼一声:“我就不打扰了!” 话落,她踩着高跟鞋怒气迸发地跑出办公室内。 重回平静。 叶初松开手与楼靳然拉开距离,脸上的笑意也一扫而光,冷声询问:“那份文件,你看了吗?” 眸底的阴霾闪过,楼靳然神情平淡道:“没空。” “少骗我,那份文件与楼道宁也有关联,你不可能没看。” 叶初并不打算顺着他的否认接下去,直接从众多文件中翻出,摆在楼靳然的面前:“我今天去见了林岚,也就是李明华的妻子,出事前,她也见过相同的文件。” 楼靳然一贯冷峻的脸上浮现出怒色:“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我可不是在求你,这是我们合约的一部分,是你应该履行的。” 叶初眉头紧锁,严肃地盯着面前不苟言笑的男人:“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是你不肯告诉我,或是不敢告诉我的?” 他没想到叶初能这么快查到李明华的家属,更没想到她竟能洞察出他的想法。 男人垂眸,眼底掠过不易察觉的优思,随即恢复成冷淡的神色漠然开口:“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文件,里面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甚至连矿山的地址,都查无结果。” 找不到矿山源头,这份文件等同于无效。 叶初的双眸忽地变黯淡,她面无表情的将文件拿起翻看。 楼靳然移开视线,故作不在意,可余光,却稳稳的落在叶初身上,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所谓的找不到地址,也只是在国内找不到吧?” 沉默良久,叶初抚摸着上面熟悉的签名,扬起嘴角,笑意极其苦涩“我父亲,绝对不会签下一份无厘头的合同!” 第四十六章 有何不可? “呵。”楼靳然突发冷笑,视线凌冽地盯着叶初:“就算要查,也需要时间,比起这些,我更想问问,你是怎么查到林岚的?” 叶初察觉到,他的视线愈发冰冷漠然,四周氛围也逐渐变得怪异,令人分不清他是在生气,还是在质疑她话里的可信度。 “有人给我发了短信。”叶初皱眉,将手机平放在楼靳然的面前:“打过电话,是空号。” 两人如今是合作关系,有些事情,她没必要刻意隐瞒。 况且,凭借着楼靳然聪慧机敏,他迟早会察觉不对,若到时被拆穿,只怕两人会产生信任危机。 那条短信,不偏不倚地映射在楼靳然的眸中。 渐渐的,他蹙起眉头,仿佛在思虑着什么。 叶初在叶家出事时才回国,在a城,她的底细干净,没有任何朋友可言,难道,会是叶成柏的旧友? 很快,楼靳然将这个想法否认。 倘若是叶成柏的旧友,又为何没在叶家初现端倪时出面? “你就不怕这是陷阱吗?” 楼靳然抬头,话语中透着些许怒气。 她好大的胆子,敢毫无防备的信任一条陌生短信,独自按照地址前往,要是有人刻意为之,出了意外,她今天恐怕都没命回来! “怕。”叶初长叹一口气,后又若无其事地摊了摊手:“但仔细想想,也知道对方不会那么蠢,用这么拙劣的方式把我骗去。” “我的身份不同以往,是楼家的少夫人,动了我,无疑是要会把自己牵扯进去,他们藏了那么久,怎么可能用这种危险且容易暴露的方式,解决我。” 叶初头头是道地分析,最开始她也有担心过,但考虑楼家在a城的地位和影响,心里也莫名安心不少。 “你倒是很会利用自己的身份。” 楼靳然不忍轻笑,喟然长叹。 凭借如今叶初的身份,就连楼道宁都需忌惮三分,她的分析虽在理,但不代表没有任何危险:“防备之心不可无,懂?” 一番警告,叶初也认真听下,木讷地点了点头:“你是在担心我吗?” 不合时宜的询问,楼靳然眸底闪过一丝被拆穿后的赧然,失声笑道:“我担心的不是你,是怕你惹出麻烦,请叶小姐,不要自作多情。” 脸上一阵发热,叶初迅速收回手机塞进兜里,不屑地回怼:“你最好不是在担心我,否则产生没必要的情感,我会比楼先生更加为难!” “可笑,我更怕你会贪恋楼少夫人的位置,不肯放手。” 楼靳然不甘示弱,看着她的视线也平添了几分怒意。 “您放心,这个位置到最后,我会原封不动地奉还。” 叶初唇角微扬,笑意却略显阴沉。 “楼总!” 办公室的门被毫无防备地推开,竹青面色焦急冲进屋内,被两人锋利的视线吓到。 他咽了下口水,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楼靳然阴沉着脸,将怒火洒在竹青身上:“什么事?” 竹青紧握着手,磕巴地开口:“我,我刚得到消息,楼副总,他,他召开了总裁选拔会议。” 闻言,屋内的人瞬间陷入沉默。 总裁选拔会议,事情非同小可,定会提前两日安排好会议时间,且会有会议室的人专门通知,可偏偏,就落下了楼靳然…… 很明显是楼道宁有意为之,目的就是想让他错过会议,无缘竞争总裁一职。 “已经开始了?”叶初低声询问。 “还有十分钟,会议开始。”竹青面色严肃。 “还好,来得及……”叶初转头看向面色晦暗的男人:“你有准备吗?” “走。”楼靳然冷声回应,眼神示意叶初来推他。 她并不耽误时间,上前推着男人径直走出办公室。 他五年前,本就是楼氏的总裁,拿回自己的东西,还需要准备? 楼道宁心急如焚,想要一飞冲天,也不掂量下自己几斤几两,竟天真地以为只要楼靳然不去,他就能胜券在握,当真可笑。 会议室内。 楼道宁略显焦急地坐在左侧尽头位置上,双手抵着下颚,眼巴巴地望着时间驶过。 四周极其平静,仿佛此刻落下一根针,都能清晰听到动静。 众人心怀各异,都在打量着不同的人,试探他们是什么想法,奈何面面相觑,谁都不肯第一时间开口。 秒针划过的刹那,楼道宁欣喜若狂的开口:“会议……” “抱歉,我手脚慢,带着靳然来迟了,还望各位董事不要怪罪。” 话音还未落,会议室的门便被推开。 叶初面带礼貌笑意,推着轮椅不慌不慢地走进,她抬眼看了下时间,轻笑:“看样子,没有来迟。” 在楼靳然进来的刹那,会议室的氛围便翻了个天,强大的威压使得几人不敢擅自开口,更不敢出口否认时间已到的事实。 楼道宁脸色惨白,僵持在原地惊讶地瞪着姗姗来迟的两人,想说的话如鲠在喉。 他分明安排好了手底下的人,不可透露一丝风声,为什么楼靳然还是来了?! 视线划过董事会的几人,无一人肯与他对视,似乎在暗自告诉楼道宁,他们早已倒戈。 “靳然,你身体不好,这样重大的会议你可以不用亲自出席。” 为保住脸面,楼道宁只得尴尬一笑,上前相迎:“既然来了,就快落座吧。” 叶初也并不含糊,直接将楼靳然推到了首席的位置。 “初初!这位置只有总裁可坐,你怎么能……” “叔叔,靳然之前,不就是总裁吗?坐这里,有什么不可以?” 不等他说完,叶初便盈盈一笑,擅自质问。 竹青在不远处看着,不免惊叹叶初的胆量与机敏。 “叔叔,这么重要的事,您并未通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沉默良久的楼靳然,乍然间开口。 会议中的人纷纷低头议论,视线看向楼道宁时,更有了几分不可言喻的鄙夷。 楼道宁倒吸一口气,视线四转,试图找个合理的借口搪塞,却又被楼靳然抢先一步:“为了我的身体着想?” 尴尬过后,楼道宁连忙点头附和:“是!你身体最为重要!” 第四十七章 白董 楼靳然勾了勾唇角,笑里充斥着寒意,一双凤眼的眸底如沉下了浓墨,不见底却又透着令人胆颤的危险:“如此说来,我岂不是要谢谢您的好意了?” 楼道宁略显为难地撇着四周,顿时不知道如何作答,这话无论接不接,都会给他附带上别有用心的标签。 “楼副总,您就算再为楼总身体考虑,也不能将这么大事瞒着!” 开口的是林董,他不满地皱着眉头,责怪楼道宁不懂事的作为。 “是,我欠考虑,可毕竟我与靳然叔侄情深,难免有些心疼这个侄子的身体。” 楼道宁见有了现成的台阶,忙不迭地赶上去,又摆出伤心的姿态款款道来:“靳然昏迷五年,这楼氏发生了许多改变,他为了工作,已是忙不过来,唉,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着急参与董事会议。” 这番话,指出了楼靳然对业务上的不熟练,更摆出他才是受害者,颇有一种,他是好心,却被人误会的冤屈感。 “罢了!既然来了,那便开始会议吧!” 不等别人再开口为难,楼道宁直入主题:“总裁选拔,非同小可,虽然靳然往日是楼氏的总裁,也将楼氏带领得越来越好,可他毕竟五年未曾参与公务,难免有些力不从心,这些年,我为楼氏所做的一切,想必各位董事,都是亲眼目睹。” 这些年,他将楼氏翻了个遍,每个角落都安插了自己的心腹不说,还将收买人心这一套玩弄得游刃有余,就连最初支持楼靳然的些许人,也都被他已不同的理由说服。 今天的总裁选拔会,虽不说必然当选,可却是有信心与楼靳然一争的! “楼副总为楼氏的所作所为,我们自然有目共睹,但楼总一来,便拿下了两个搁置多年未有机会谈下的项目,足以见得楼总的优秀并不减当年。” 林董开口,尽是不屑地扫向楼道宁。 他心里门清,这些年楼道宁是怎么专顾自己的利益而不顾楼氏发展的,若非有人传出楼靳然再无机会醒来的谣言,他不至于对楼道宁扶持一把! “项目是小,黄氏本就有意愿跟楼氏合作,只不过是楼总占据了好时机罢了,这种横刀夺爱的做法,怎么能算在楼总的账上?” 王董撇嘴,傲气凌然地看向楼靳然,却在对上那双寒眸后,迅速移开,又不服输地继续道:“何况,梁总的那份合作,我们本来就无意去谈,毕竟开发的利益与投入,相较之下利益有失平衡,谈或不谈,似乎掀不起什么波澜吧?” “你这是短见!”林董忍不住冷哼一声:“梁总合作之意是在开发吗?他手里可有着医药器械的大项目,若楼氏在开发合作上做得尽心妥当,还怕谈不下别的吗?!” 楼靳然沉默,只看着两位董事争得面红耳赤,视线轻轻扫向了一旁的楼道宁。 他倒是不以为然,十分平静,好像这次的竞选,他极有把握? 那下面始终未开口的人,想必有一半,都是被楼道宁给收买了的。 董事会选在这个时候开,足以见得他有多么居心叵测。 “各位董事,不要急!你们都有自己的看法,我可以理解,但容我说上一句,五年来,楼氏可在我的带领下,市值提了五个点,这是什么概念?各位应该知道吧?” 楼道宁抬手,从容淡泊地制止争论,笑里藏刀地看向楼靳然:“靳然,换做是你,也未必能做到吧?” 拿数据说话,无疑是楼道宁占据上风。 毕竟当初的楼氏还未曾出类拔萃,如今足矣站在世界顶端,是在楼靳然的一手扶持下,才挤进了前排,成就了赫赫有名的楼家与楼氏。 他楼道宁不过是占了个便宜,却以此卖乖! “楼副总。”楼靳然动了动唇,冷笑:“若没我,你以为,楼氏的市值,有机会提升五个点吗?” 话语淡漠疏离,却一点面子不肯留给楼道宁。 他顿时变了脸,恼羞成怒地指着楼靳然却支支吾吾开不了口,愤恨撇头,他扬声道:“你我争论没有意义!就交给董事会来做定夺吧!” 开启投票。 董事会的人也停止争论,到底是林董与王董开了头,各投了一票。 剩余人,才缓慢举起手中的牌子,显露自己的决断。 会议室助理仔细清算,有些为难地看了看两位竞争者。 “磨蹭什么!”楼道宁心急如焚,他已经半刻都等不下去:“说结果!” “平票。”助理断然开口。 楼道宁脸色大变,他瞪着几张熟悉的面孔,心里清楚,有些人,已经在背地里擅自改变了想法,否则,他今日绝对完胜! 楼靳然修长的指尖,规则敲击着桌面,别有深意地注视着楼道宁:“楼副总,眼下,您作何打算?” 收买人心,且都能收了个平票,足以见得楼道宁是多没用。 听出他话里嘲讽的意思,楼道宁强压怒火,愤恨地看着众人。 他绝不能放弃眼下的机会!若是再拖下去,只怕他的票数会越来越少,到时候别说是总裁一职,哪怕是副总,他都未必能坐得稳! 好歹现在是平票,他稍作休整加大筹码,就不信那些人不会心动! 正欲开口。 会议室的门被堂而皇之地推开,楼道宁刚想发怒,见到来者后便化为了错愕:“白董?您怎么来了?!” 不止是他,就连楼靳然都有些惊讶。 隐退多年,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白烨,竟然会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时机出现在楼氏。 白烨人如其名,身着白色整洁的中山装,面带浅笑地走进会议室,眼扫四周,若无其事道:“我好歹也是楼氏的股东兼董事,莫非票决总裁的会议,我不能来吗?” “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隐居多年,连一丝音信都没有,我实在没想到您会前来。” 楼道宁心下一慌,连忙上前献着殷勤,拉开一侧的椅子做出请的姿势:“您请落座。” 后又严厉地看向守在旁边的特助:“还不快去倒茶!” 第四十八章 倘若我能站起来呢? 若换做平时,楼道宁定是不会对一个股东这样殷勤,只不过眼下正是下决断的时刻,白烨的这一票,正是他能不能当上总裁的关键决断。 哪怕他再不屑与和白烨扯上关系,也不可能不为所动。 “不必。”白烨抬手,欣然坐下,毫不留面地讽刺:“楼副总大可不必对我客气,今天前来,投的这一票,必然是对楼氏有用的票,可不是你小恩小惠能收买的。” 话落,他审查般扫了眼众人,暗讽几位不知好歹的蛀虫,竟能随意将票送给楼道宁。 些许人被盯得抬不起头,连带着楼道宁都气急败坏地甩手示意特助回来,转身坐在一旁没好气地问道:“白董,您也知道您手里这一票有多关键,可别害了楼氏。” 阴阳怪气中夹杂着几分不屑。 白烨自然不吃这套,只斜眼扫过楼道宁,漫不经心地开口:“在此之前,我已经查过楼氏这些年的数据,提升五个点是不错,可也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提了五个点,自楼总昏迷一年过后,楼氏可还有起色?” 不过是沾了光的废物,也敢在他面前拿数据说话? “楼副总,要说你的业务能力,还需长进呐!”白烨轻飘飘丢来一句话,随后面带笑意地看向楼靳然满意点头:“反观楼总,五年未曾插手楼氏事物,回来后接连谈下两个大项目,可见其出色程度异于常人,这一票,楼总当之无愧。” 此话一出,总裁一职归谁已经很明显。 楼靳然嘴角微扬,轻声开口:“多谢白董的赏识。” “不必谢,这是楼总应得的。”白烨随和,只笑着起身,看向了一旁面目略显狰狞的楼道宁:“楼副总,好像有异议?” 楼道宁当即横眉立目,手拍桌子猛然起身,拔高嗓音叫嚷:“楼氏好歹有头有脸的集团!就这样教到一个残废手中?!这不等同于侮辱了楼氏!” “叔叔,您失言了!”沉默良久的叶初,听到这番话顿时有些恼:“靳然当初如何扶持楼氏,您只字不提,又将他车祸后留下的创伤拿来说事,未免太不近人情!” “这里是董事会议!没你说话的份!” 楼道宁指着叶初的鼻子破口大骂,五年前,他活在楼靳然的阴影之下,无论什么事都做的不如这个侄子,五年后,他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一跃成为楼市总裁,竟被凭空出来的白董截胡,他怎可能咽下这口气! 叶初正想回怼,却被楼靳然抬手制止。 她望着楼靳然,站在他的身侧,注视着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却猜不透他的想法。 “楼副总,这么在意我能不能站起来?” 楼靳然似乎没有恼怒,只淡漠地望着楼道宁,笑意愈发冷凌:“既如此,为期三个月,倘若我能站起来,与常人无异呢?” 众人愣住,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楼总,您的意思是,您有望恢复正常?” 林董开口,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正是。”楼靳然不假思索地回应,视线看向了叶初。 往日他并不相信叶初能助他重新行走,这双腿,他也本不抱有期望,可在几次她擅作主张的按摩后,外加她为梁总治疗后得到的反馈,他不知为何,开始逐渐相信这个倔强的女人。 对上楼靳然的视线,叶初稍愣,后抬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拍,似在告诉他安心,自己有信心将他的双腿治好。 得到回应,楼靳然心里紧绷的弦,竟没理由地松下。 “三个月?!靳然,按照我对你平日的了解,你可不像会说大话的人!别是为了总裁的职位,不择手段了吧!” 楼道宁冷哼,满是不屑。 “若我站不起来,这总裁的职位,交给楼副总又如何。” 楼靳然面不改色,轻笑着开口,仿佛早有预料。 得到想要的回答,楼道宁脸上的怒火渐渐消散,他等的就是楼靳然这句话! 他就不信,一个车祸昏迷五年的残废,能在短短三个月内重新站起来!还跟正常人一样行走,就算是奇迹,也不见得有这么快! “靳然,别说叔叔不给你留情面,楼氏交到残疾人手中,是会被人笑话的!若三个月内,你能站起来,凭你的实力与诸位董事的认可,交给你,我自然没有异议,可若是你没站起来……” 楼道宁停顿,甩手仰起头,冷笑道:“就回楼家,好好当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吧!” 话落,他扫了眼会议室的人:“诸位也都听到了,到时候,可别说我为难他!就这样,散会吧!” 生怕楼靳然改口,他当即宣布散会,满脸傲气地走出会议室。 剩下的人,也都交头接耳地紧跟其后离开。 白烨长叹,无奈地望着楼靳然语重心长道:“有我这一票支持,你本可以稳坐总裁的位置,又何必在意楼道宁的讥讽?” “白董,想必您知道我的为人,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轻易应下的。” 楼靳然言笑自若,丝毫没有紧张的神态。 看他这样肯定,白烨不好再说什么:“既然是你的决定,也罢!” 会议室人散去,叶初嗅了嗅鼻尖,这才开口:“白董,您家中或是您,可否有人生病?” 自从白烨进来后,她便察觉到这股清淡的草药味,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治疗肺部疾病的药材,始终没开口,也是一直在等机会。 白烨愣住,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随后看向楼靳然,颇为诧异道:“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夫人,叶初。”他应声回复,在叶初的提醒下,才隐约闻到一股浅浅的药味,往常竟不知道,她的鼻子也这么灵敏。 “原来是楼少夫人。”白烨苦涩笑道:“我的夫人前些年病体缠身,这么多年来,寻遍了名医也没有气色,眼下,也只能靠药物续命。” 叶初惊讶:“您是因为夫人的病,才隐居多年?” 白烨点头,眼底流露出悲伤的神情:“说来话长了!今日有幸能帮到楼总,也不枉我在楼氏多年的奋斗。” “如果您信得过,或许我可以帮您夫人医治。” 叶初不免被触动,试探性开了口,凭她在医术上的研究,这些病症,她还是有把握的。 第四十九章 就当是为我考虑 白烨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嘴巴微张,看着叶初神情有些激动:“叶小姐,您的意思是,您有信得过的医生可以介绍给我?” 楼靳然垂首,唇边浮出无奈的笑意:“白董,这位信得过的医生,便是她本人。” 听到这番话,白烨更为震惊:“叶小姐?您?” 叶初略显羞涩地点头,随即又透出自信的神情:“从您身上的草药味,我且能闻出,是治疗肺部疾病的药材,想必您的夫人是患有咳疾?” 注视着眼前年纪尚轻的女人,白烨目瞪口呆地点头:“这您都能闻出来?” “在国外学医,中草药接触的多了,自然能闻出,您不必太过惊讶。” 叶初笑意浅淡,可却始终流露着自己对医术的信心。 白烨闻言,不免感到激动。 他寻医多年未果,夫人的病也是越拖越严重,经上个医生诊断,说他夫人最多可活一年,他本已经死心,可如今遇到叶初,希望又燃了起来。 “叶小姐!”他上前一步,眼眶有些泛红:“您现在有时间吗?我夫人的病,已经不敢再拖了!” 叶初顿住,看向身侧的楼靳然,毕竟不确定等下是否还有事,这个节骨眼,她也不敢擅作主张离开。 “白董不介意的话,就让叶初跟着您前去为贵夫人诊治。” 楼靳然明白叶初的顾虑,低声开口示意。 “那好!待就诊结束,我会亲自将叶小姐送回楼家!” 白董说着,当即深鞠一躬,毫不遮掩自己的感激之情。 “您不必客气!我自幼学医,救死扶伤是我的本职,哪怕没有今天的相助,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叶初慌忙上前,扶住白烨的手让其起身。 她的话,让白烨对她平添了些许欣赏与信任。 楼靳然看向竹青,示意他来推自己,随后又看向叶初平静开口:“有事,给我打电话。” 移开视线,他默不作声地离开会议室内。 叶初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浅淡的笑,对着一旁的中年男人问道:“白董,那我们现在出发吧?” “好好好!”白烨连忙点头,不再耽搁时间。 两人去了地下车库,坐在车内,白烨的手紧握在一起,脸上的神情略显复杂,时不时便长叹一口气。 “您有什么顾虑吗?” 叶初坐在旁边,不忍询问。 “这倒是没有……”白烨摇头,视线扫向窗外:“只是我夫人的病,已经太久,我这心里啊,难免不安。” 虽然叶初自信满满,但毕竟他寻遍名医也没能为夫人治好疾病,她还那么年轻,真的就能比那些名医更稳妥吗? 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心就极其不安。 叶初无奈,她能察觉到白烨的顾虑,此时多说无益,等她去看过才好下定结论。 车稳稳停下。 几人下车,叶初才看清四周。 这是坐落在山区的一处庄园,四下依山傍水颇有雅韵,些许零散的鸟儿叫声能让人没由来的平息心里的躁郁。 “叶小姐,请。” 白烨抬手,摆出请态。 叶初点头紧跟其后。 进了庄园,入目便是宽阔的竹林,几缕阳光透过竹叶洒在地上,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看来这位白董十分重视妻子,不惜斥巨资,打造了这样一处养病的好地方。 “老爷,您回来了,夫人今天身体好了些许,刚出去走动了片刻。” 一名头发花白,笑脸相迎的老者走来,汇报着白夫人今天的状况。 随后,他注意到后面紧跟的叶初,略显警惕:“这位是?” “这位是叶初,楼总的夫人,在医术上有些研究,带她前来,也是为了给夫人看病。” 白烨转身细心介绍,脸上却带着不可言喻的疲倦感。 老者闻言,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无论怎么看,也都只像个未经世事的丫头片子,难不成,她会比那些老名医还要可靠? 这莫名其妙的打量与质疑的视线,盯的叶初有些不自在,她侧身上前,低声询问:“白董,为您夫人看病重要。” 白烨这才回过神,怀揣着紧张不安的情绪将叶初带进了屋内。 刚进屋,一道清瘦的身影便迎面走来,她面色惨白,青丝混着白发盘在脑后,身上穿着一席单薄的杏色长裙,肩上披着棕色围巾,在看到叶初时,脸上的笑意变得略显苦涩:“白烨,你瞧你,要带客人回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话落,她略显失落地抚上了自己因病失色的面容。 “灵儿,无妨,她是楼总的夫人,我特意带她回来探望你,也看看你的病……还有没有医好的希望。” 白烨闻声上前,极其心疼地握住章灵的手:“手怎么这么凉?又没好好吃药吗?” 章灵垂头,将手默默抽出:“这病缠了我这么多年,要那些药能治好,吃也就吃了,那么苦,却又一点效果没有,我活着的时间,倒不如好好珍惜生活,不吃也罢。” 说完,她抬起头看向了叶初,笑意温柔又凄凉:“劳烦你走这一趟,只是我这病,已经不打算治了。” 她明白自己时日无多,白烨找这样一个丫头来为她看病,无非是想给她增添些许希望,但这么多年,她早已无惧生死,也懒得为这幅残躯挣扎。 “白夫人,既然我来都来了,不妨先让我为您把脉,剩下的事,等咱们把完脉再做定论也不迟。” 叶初轻叹,缓缓上前,面庞流露出的笑意让人感到心安。 章灵顿住,似乎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那样的自信有活力,又温柔典雅不失大家风范。 “灵儿,咱们再试一次,你就当是为我考虑!” 白烨慌了神,他最怕妻子放弃,这些年他不知劝了多少遍,可每次的结果,都令人大失所望,但今日遇到叶初,他虽没有十足把握,可心里却总有声音告知,应该信她! 无奈叹气,章灵转身坐在沙发上,看了这么多医生,她也不差这一次,况且她跟叶初有眼缘,权当是给这孩子一个机会,也免得她白来这趟。 第五十章 夫人的病有救了 见她做好准备,叶初才跟上前,请放在章灵的腕间。 脉搏顿挫感明显,身体的状况如她所见,已经到了极差的地步,只是脉象摸起来……却不像是问题出在了肺部。 几人紧盯着叶初,见她脸色晦暗,心也都凉了半截。 问诊多次以来,白烨已经养成了从医生面色来看病情的习惯,如今的他,更是垂下头,不敢在多看,甚至丧失了询问的勇气。 老者站在旁边不停摇头,心里憋着一口闷气迟迟没有吐出。 章灵抿着嘴唇,静等着叶初宣告早已有所准备的结果。 片刻过后,叶初长吐浊气,勾了勾嘴角方才开口:“白夫人,您是否经常感觉胸闷气短?或是身体乏力,睡眠不稳却又异常贪睡?” 章灵不为所动,轻点下头,随即温婉一笑:“叶小姐,有话直说就好,我的身体什么情况,心里早有感觉。” “您还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步,许是之前那些医师,误诊了。” 叶初起身,将随身携带的银针包取出:“我先为您施针,缓解下身体经脉的闭塞。” 听到这话,众人脸上尽显惊讶喜悦。 白烨匆忙上前,激动得双手都有些发颤:“叶小姐!您的意思是,夫人的病有救?!” 叶初点头:“自然有救,又不是什么绝症,怎么会回天乏力?您也不要太悲观,心态放好,才能有益于接下来的治疗。” 问题并不出在肺部,用错了药,身体自然会垮,只要调整配方,她的身体不说很快就能痊愈,起码会比现在更有起色。 “叶小姐,您,没有诊错吧?” 章灵明显感到难以置信,她站起身,脸上浮现久违的喜悦:“我的身体,真有痊愈的可能吗?” “您放心,我绝不会出错,您的身体,有痊愈的可能!” 那双好看的杏眼,眸底沉下安然的笑意,这幅神情与肯定的话语,更加令众人心安。 老者当即拍手,难掩心中感奋:“叶小姐!您简直就是在世华佗啊!” 叶初含蓄而笑,将银针取出,随即看向满是欣慰互望的两人轻声道:“白夫人,我为您施针吧?” 章灵点头,抬手擦拭着眼角溢出的泪珠,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叶小姐,您请。” 叶初上前,对准穴位刺入,随即将手指摁在另一处的穴位:“您现在有什么感觉?” 沉默片刻后,章灵只深吸一口气,紧握着双手:“我的胸口,竟然不闷了!” 患病许久以来,她还是头次感觉内心不堵,连带着精神都像是被瞬间提起了。 得到答复,叶初满意的点头,将银针取出,又俯身写下药方递到白烨的手中叮嘱道:“您按照这幅药方开药,每日一次即可,等半月后,夫人睡眠安稳后,便可以更换药方,到时您找我就好。” 略显粗糙的手紧紧攥着药方,嘴唇抑制不住地微颤,他不知如何形容内心的感受,就仿佛是绝处逢生了似的。 “谢谢!”白烨声音颤抖,还好他信任了叶初,才得以挽回爱妻的生命! “您不必道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叶初叹气,从容淡泊地将银针收回到包内装好。语重心长地再次叮嘱:“白夫人,面对生活,可要时刻保持乐观,身体才能痊愈得更快。” 章灵对生活重燃希望,激动喜悦的泪珠止不住地从面庞掉落下来:“是是,我一定谨遵医嘱。” 谢绝不必要的赠礼,叶初跟在老者身后出了庄园。 站在门前,老者弯曲双膝,叶初满是错愕地扶住他出声制止:“老先生!您不必行此大礼!” 老者眼中含泪,干枯的手不停地拍着叶初的手背:“我守了白家一辈子,老爷与夫人为了这病四处奔波,如果不是您,只怕夫人命不久矣啊!方才我失礼了,您不怪罪,反而以礼待人,我这老脸过意不去啊!” 回想起自己对叶初的质疑,他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好在叶初并没放在心上,还认真诊治,否则……他就算到了地下,也难以安心! 叶初摆手勾唇浅笑:“您别这样,我本身就年轻,您刚认识我,信不过也实属正常,倘若我因此怪罪,不好好医治,岂不是违背了我学医的初衷?” 况且,在诊脉之前,她也没有十足地把握能治好白夫人的病。 “您医者仁心,不怪我就好!老爷安排了司机,亲自送您回去,天黑渐冷,我也不跟您寒暄了,以免着凉伤了您的身体。” 老者擦着眼角,颇为赞赏地点着头,眼含热泪地目送着叶初上了车远去。 坐在车内,叶初抬手揉了揉额头,倦意在身体松懈后顿时席卷全身,侧靠在车窗前,她苦笑望着车窗外。 她有好的医术,救得了世间所有人,却也对自己的父亲无能为力,每次回想起哪一幕,痛心疾首的感觉,便不经意地涌上心头。 车稳停在楼家门前。 司机轻唤了一声,叶初才睁开双眼,她道谢下车,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楼家。 一进门,王妈就满脸愁容地凑上前:“少夫人,您回来了。” 叶初挑眉,还没开口,就听到阴阳怪气的声音飘了过来:“哟,表嫂回来了?在公司耽误了表哥一整天,怎么看起来比我表哥还累啊?” 柳媛穿着睡裙,一头微卷栗色长发散在身后,双手环绕在胸前显得傲气十足:“要我说,你还是别去楼氏了,安心在家里当个挂名夫人不好吗?” 今天刚在楼氏见过柳媛,叶初不解地看向王妈,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柳小姐国外留学回来,老爷子耐不住她软磨硬泡,为她在楼氏某了个职位。” 王妈小声嘀咕着,心里也对这位收养来的千金不满,可毕竟身份有别,她一个下人不好说些什么。 叶初会意,侧过头看向柳媛这身打扮,唇角扬起似有似无的笑:“看表妹这行头,是打算住在楼家了?” “你能住这,我凭什么不能!” 柳媛误以为她在嘲讽自己,当即横眉立目瞪了回去:“你不过是个外人,爷爷还是强行让表哥娶了你的!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第五十一章 指望身份镀层金吗? “噗!”叶初忍不住嗤笑,她才不过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这位千金便气得跳脚了? “表妹,我可没说这里不让你住啊,只是姑姑那边,你还没回去看过吧?这一直不回自己家,反而粘着表哥不放,有失体面吧?” 叶初摊了摊手,不顾她脸色铁青,径直略过她身边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翘起双腿。 见她摆出女主人似的姿态,柳媛气恼地走上前,抬手推了她一把:“你装什么?一个用冲喜名义嫁进来的人,还真以为靳然哥能看上你?” 想到这,柳媛的脸上怒气消散,转而笑得十分猖獗:“等靳然哥厌倦了你,早晚都会让你滚出楼家!” “柳小姐!您怎么能对少夫人说这种话!” 王妈听了这话,第一个不悦,走上前严声制止:“少夫人是老爷子认可,明媒正娶迎进楼家的,怎可能把少夫人赶出去!”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柳媛眉头拧成团,居高临下地瞪着王妈:“你什么身份,也配对我指指点点?” 王妈气急,却只能隐忍着这口气。 叶初揉着脖颈,站起身,垂眸扫过被柳媛触碰过的地方,抬手拍打,冷声质问:“你又是什么身份,在楼家撒泼放刁?” 不等柳媛破口大骂,叶初继续道:“今日我听靳然说,你是姑姑的养女?” 随后,她笑得越发冷艳:“养女,顾名思义便是和楼家毫无血缘关系,柳小姐,叫你一声表妹,是给姑姑面子,你还真把自己当个角色了?” 叶初视线冷凌,虽脸上挂着笑意,却看起来无比骇人,隐约中便透着不好惹的感觉。 柳媛瞪着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这是怎么了?我才上楼一会,这下面怎么闹腾起来了?” 楼老爷子从楼上走下,面色严肃地看向两人,短时间内便看出了端倪。 “爷爷!”柳媛故作委屈,挤出泪珠便凑上前挽住楼老爷子的手臂:“我跟表嫂说了几句话,她就莫名生气了!对着我发了好大的脾气!” 莫名生气? 叶初垂眸,笑意讥讽,说谎也不知道找个合适的理由,真以为凭着眼泪和委屈,就能颠倒是非吗? 果不其然,老爷子当即推开了柳媛,严声厉色地斥责道:“初初的脾气我会不知道吗?如果不是你说错了话,我不信她会发脾气!” 柳媛愣住,僵持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老爷子:“爷爷……” “你要住在楼家,我念你刚回国,又和你妈闹了点小矛盾,不跟你计较,但你要是再招惹初初生气,我这也容不下你!” 老爷子皱眉,抬手点着柳媛的额头教育道:“你啊!就是被惯出了一身的娇脾气!正好,这段时间也跟你表嫂好好学习,做事不要那么浮躁!” 没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柳媛脸色变得惨白,她才在国外待了一年,回来后,心心念念的表哥娶妻了不说,怎么连往日疼她的爷爷,也变的这么疼爱区区外人? 柳媛瞪向不远处的女人,见她神情淡然,心里更加气愤。 “爷爷!她刚刚拿我养女的身份说事,我能不生气吗?你怎么也不论对错,就先怪我!” 她跺着脚,气得脸色涨红。 老爷子转头,冷哼:“初初说错了吗?你本就是养女,自己的身份,自己不认,还指望镀层金吗?” 话落,他转眼看向叶初,笑意温柔:“听说,你今天去了白董家里,为她的夫人看病了?” 叶初点头,扶住老爷子的手臂坐在一旁:“嗯,好在白夫人身体没有大碍,只需要多调理,就能痊愈。” 听闻此话,楼老爷子的心里更是欣慰:“没想到我们初初,还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幸亏是你嫁给了靳然,才能让他这么快就醒来!” 原先,他一直以为是冲喜的事有了效果,后从靳然的口中听说到她会医术的事,心里便顿时明白,靳然能醒,全靠叶初的努力! 叶初勾了勾唇,含蓄浅笑:“不是我的功劳,靳然有爷爷悉心照料,醒来是早晚的事,我只不过是凑巧而已。” 这是实话,当时她初见楼靳然,就知道他早晚会醒,不过是略施小计,加快了进程。 楼老爷子见她如此谦虚,心里更加欣赏这个孙媳,直接忽略了身后怒气迸发的柳媛。 闲聊片刻。 楼靳然从公司回到家中,这才刚进门,楼老爷都未曾开口,柳媛便委屈地凑上前:“表哥!你怎么才回来啊!” 还是那副矫揉做作的模样,嘟着水润的红唇看起来格外委屈:“你再不回来,我要被赶出楼家了!” 她天真地以为,楼靳然会讨厌叶初,更加维护她这个表妹一些。 “谁准你凑这么近的?” 楼靳然皱眉,嗅到那股令人作呕的香水味,当即沉下了脸。 柳媛愣住,伸在半空还没能触碰到楼靳然的手也跟着僵硬:“表哥,你!” 将她忽略在旁,楼靳然遮掩鼻尖驶着轮椅看向叶初:“跟我过来。” 话落,叶初起身跟上前,视线讥讽地扫过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女人,推着楼靳然上楼。 卧室内。 没等叶初开口询问,楼靳然便将一份报告摆在叶初面前,带有警告意味道:“冷静看完。” 话里的意思让叶初有些不理解,但直觉告诉她,这份报告,绝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嗯。” 冷声回应,她上前将报告接过,入目便是几个大字,御景病院发生重大火灾。 “这是关着林岚的病院!” 叶初倒吸一口凉气,拿着报告的手有些发颤,这才半天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所以,你知道自己多危险了吗?” 楼靳然蹙眉,垂眸,单手抵着下颚若有所思地质问。 若是叶初去的时候那里便已经被盯上,她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好快的速度。”叶初平复内心的惊骇,将报告甩在桌上。 “无论是谁给你发的短信,他知道的,绝对是我们能查到的,事件背后的人,也肯定有所防备,这场火灾,对你我而言,都只是个警告。” 楼靳然仰头,那漆黑无边的眸底,是深不可测的怒意。 第五十二章 你有把握吗? 卧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叶初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点下头,她如今只想知道,究竟是谁给她发来了这条短信,目的又是什么? 借题发挥,以此来警告她不要再查下去? 或是,单纯地想要帮助她? “无论他是谁,都不要再信任他的话,拉黑冷处理。” 沉默良久,楼靳然似乎看出她内心的想法,当即冷声制止住。 抬头,对上那双怒意迸发的眸,叶初垂头轻笑:“你的建议,我会考虑,只是如今还不是拉黑他的好时机。” 对方既然有她的手机号,就算拉黑了一个,也会有更多其它的短信发来。 她能做的,就只有不轻举妄动,先打探下虚实,如果真是友人,对她而言并非是坏事。 一双剑眉微皱,楼靳然脸色晦暗地注视着她。 他知道这女人在想什么,但方法未免有些铤而走险。 此时,卧室的房门被人敲响,门外传来王妈的声音:“少爷,少夫人,下楼用餐了。” 叶初站起身,唇角微扬,对着一侧的男人莞尔轻笑:“走吧,别让爷爷担心。” 楼靳然也略显无奈,知道他说再多也没什么作用,只希望她能小心行事即可。 下来楼。 老爷子皱了皱眉,从靳然回来,他就察觉这小子有些不对劲,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就擅自将叶初叫到楼上。 心里略显不安,老爷子清嗓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爷爷不必担心,我不过是跟叶初安排了下工作上的事。” 楼靳然漫不经心地回应,坐在餐桌前,轻蔑地扫过眼眶泛红的柳媛,陷入沉默。 楼老爷子看出他不想回答,也就不好多问,毕竟是小两口之间的私事,他一把老骨头总是参与进去,也未必对他们感情有益。 随即,他和蔼笑着看向叶初:“初初啊,快坐,小媛的脾气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她要是再惹你生气,你算她半个长辈,不用给她留面子!” 旁边的柳媛听到这话,眼睛瞪大,难以置信地望着老爷子,却不敢开口否认,只得气愤地撇过头当做无事发生。 叶初平静似水地坐下,轻蔑扫过柳媛,笑道:“爷爷的话,我会谨记于心。” 话落,她装没看到柳媛的气愤,夹起一块鱼肉放到楼老爷子碗中:“爷爷,多吃点鱼,对您的身体有好处。” 老爷子甚是开心,连连点头称赞。 一旁的柳媛不知道叶初到底给爷爷灌下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连这不值一提的举动都能博得他老人家的欢心! 用过晚餐,叶初推着楼靳然回到卧室。 轮番洗漱后,叶初从浴室内走出,看向站在窗台前的男人,微微一愣。 他身姿高大,连略显宽松的睡衣都遮不住他近乎完美的线条,只是搀扶着窗口努力保持平衡的他,落入她的眼中又显得有些凄凉。 “你不能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对你的恢复没有好处。” 叶初开口制止,将一头长发挽在脑后,上前:“你坐好,我帮你施针,三个月内,你会与常人无异。” 她没敢抬头去看楼靳然的神情,只故作平静的将银针包取出,摊放在桌子上。 “你有把握吗?” 正欲施针,腕间便被一把抓住,随之而来的是楼靳然带有质疑的低沉嗓音。 “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话落,她抬起头,扬起唇角:“何况,我的医术你已经见识过了几次,难道还不信我吗?” 她面庞上的笑意透着令人能莫名感到心安的情绪。 迟疑片刻,楼靳然松了手,随意抽出几张纸巾擦拭着掌心,双眼微垂保持沉默。 叶初见他的小动作,无奈笑了下,即刻恢复认真严肃,精准找到穴位利落扎针。 施针进行了近乎一个小时,叶初站起身,端详着没有出声的楼靳然。 男人始终没有动作,额头却蒙上了一层细微的汗珠。 她不免有些钦佩楼靳然的忍耐力,昏迷五年,这双腿一直没有站立行走过,如今银针刺入穴位,只怕会有钻心的痛感,可他却没做出半点反应。 要不是看他眉头紧锁,隐隐冒出冷汗,叶初恐怕要怀疑自己的判断力。 停顿十分钟过后,她将银针取下。 几乎同一时间,楼靳然睁开了双眸,眼底闪过明显的错愕,他的这双腿,居然在强行动用下,有了反应。 “再多加治疗,感觉会比现在更加强烈,但你也要注意,平时不能强撑着站立行走,万一伤到双腿神经,再次封闭穴位,会更棘手。” 叶初收着银针,严声厉色地警告着。 “没想到你还真有些本事。” 楼靳然冷笑,虽然很不愿承认她的实力,但事实摆在面前,他也不由多了分对她的欣赏。 “谢谢夸奖。” 叶初毫不吝啬地将这份夸赞收下,随后揉着酸痛的脖颈,一屁股坐在床上倒下:“想必楼先生不会把自己的恩人赶下床吧?” 她略带讥讽挑衅的话语,顿时激怒了男人。 楼靳然眉眼间浮现不悦,可见她倦意尽显,将怒意压下,抬手将被子掠过压在身下。 不管不顾将灯关上。 黑暗之中,叶初气恼地坐起身,只扯着被角盖在身上,从心里骂了楼靳然几句才沉沉睡去。 清晨。 叶初被噩梦惊醒,她也早已习惯楼靳然不动声色的离开。 拿起手机,今天的信息栏并未有短信出现,她蹙起眉头,也分不清内心是失落还是庆幸。 简单收拾利落,她换好衣服下楼。 餐桌前,柳媛趾高气扬地看向她,很自然地将碗筷收起:“叶初,这么晚才起来,没你的饭吃喽。” 明显的刻意为难,叶初不为所动,只看了眼没有反应的楼靳然冷声道:“到点了,走吧?” 似乎没料到她这么坦然,柳媛有些不甘心:“喂!你什么意思!” “我应该有什么意思吗?” 叶初不悦皱眉,微微侧头淡漠地注视着柳媛:“看来,昨晚爷爷对你的教训,还不够?” 听她提到老爷子,柳媛的脸上明显划过一丝慌乱:“你少拿爷爷来吓唬我!” 第五十三章 使唤你也没什么 王妈此时从餐厅走来,将备好的早餐放在桌上:“少夫人,您别动气。” 叶初轻笑,这大早上动气的人,很明显是她柳媛才对。 匆忙吃过早餐,她跟在楼靳然身后离开楼家。 “靳然哥!等等我!” 身后,柳媛着急的将高跟鞋穿在脚上,一手拿着昂贵的斜挎包,一手拿支口红,忙不迭地跟上前,将还没上车的叶初挤到旁边,自顾自的坐在后座。 叶初笑叹,转身坐在了前位。 果然是个不问世事的千金小姐,就连一个座位都不服输地想要争。 楼靳然看着身侧不知好歹就贴上前的女人,一双剑眉蹙起,冷峻的面庞多了些厌烦:“不想滚下去就离我远点。” 柳媛愣在原地,险些触碰到他的手也瞬间收回,听到前座传来的笑声,她脸上面子挂不住,骂道:“你有什么好笑的!” 转头,叶初晃了晃手机屏幕上的娱乐新闻,讥讽道:“怎么,表妹还不让人看手机了?” 闻言,柳媛更是赌了一口气在心里,脸色涨红地撇开头。 进了公司,柳媛一反常态地化身为职业女性。 趾高气扬地将所有人轻蔑扫过,站在楼靳然的身侧,更像个女保镖似的。 叶初刻意与其拉开距离,转身走进杂物间,去做她原本的工作。 等柳媛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不见了叶初的身影,她不屑地撇嘴,跟在楼靳然身边学习如何处理公司职务。 闲得无聊,她摆弄着文件泄气地丢在一旁,视线直勾勾地看向楼靳然。 端详着那张俊美无暇的侧脸,脸上缓慢浮现不明的笑意。 竹青无意间扫过,当即显出嫌弃的神色。 他甚是不理解楼家为什么要将一尊瘟神放在楼总的身边…… “学不下去,就趁早跟爷爷说明。” 察觉到她的视线,楼靳然挑眉,将钢笔放在旁,眼里尽是淡漠疏离地回视着柳媛。 柳媛心里慌张,连忙摆手,迅速站起身遮掩尴尬:“没有!跟在靳然哥身边,我当然会好好学习!只是今天刚开始,我有点累了,想在公司里走走。” “嗯。”楼靳然冷漠应下,他压根不在意柳媛想干什么,只要不惹出麻烦,她就算在公司闲逛整天也与他无关。 得到回应,柳媛还以为楼靳然是心疼她乏了,当即笑容灿烂的撒娇:“多谢靳然哥!” 话落,她沾沾自喜地踩着高跟鞋离开办公室。 竹青满脸无奈,甚是无奈的将文件递到楼靳然手边:“楼总,文件她压根就没看过,您就这样把她放走了?” “难道,要我指望她审核文件吗?” 不悦皱眉,他的视线如同一把利刃悬在了竹青头顶。 竹青连忙摇头,咽下口水。 柳媛百无聊赖地在公司闲逛,每个部门都遭受了她的冷眼,直到她看见叶初熟悉的身影走进卫生间,才有了别的点子。 她跟上前,只见叶初身着保洁的衣服,手里还拿着一把崭新的拖把,微愣片刻顿时大笑:“叶初,我说你怎么灰溜溜地跑了,原来是在做保洁啊!” 好不容易有了空闲时间,听到耳边传来的讥讽,她轻微转头,扫过柳媛颐指气使的模样敷衍道:“有问题吗?” 柳媛撇嘴,笑意嚣张:“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重要的职位呢,去了每个部门都没见到你的影子,原来在干这么脏的活。” 看来,爷爷和靳然哥对她的偏袒,都只是假象而已。 像叶初这样没家世,没身份的人,怎么可能当得上楼家尊贵的少夫人! “我渴了,去给我倒杯水。” 仰起头,柳媛居高临下地依靠在门边。 “自己没手吗?”叶初将碎发理到耳后,显然是有些不耐烦。 “我的手是用来帮靳然哥处理公务的,可不是倒水用的,你区区保洁,使唤你一下也没什么吧?” 柳媛眼眸微眯,扭着腰肢走上前,低声警告道:“这里可是楼氏,最注重上下级的管理,我职位高于你,你就应该听我的。” “你什么职位?爷爷只让你来公司学习,给你安排了什么职务吗?” 叶初拧开水龙头,将一捧冷水洒在柳媛脸上:“清醒清醒,以你的资质,还不足矣在楼氏立足,奉劝你,哪来的滚哪去。” “叶初!” 冷水泼在脸上,柳媛忍俊不禁地打了个寒颤,怒气迸发地瞪着她叫嚷。 叶初甩了甩手,转身走进卫生间隔间,将门反锁,不顾她在外面发脾气,翻看着宣传部门八卦群里的消息,试图找到些可用线索。 柳媛上前,气急败坏地拍打着门:“叶初!你给我滚出来!” 她第一天上班,画了精致的妆容,全被这贱人一捧水给毁了! 不仅如此,她竟然还躲在里面不肯出来!让自己这满腔怒火压根找不到地方发泄! “贱人!”柳媛拔高了嗓音。 在门口刚想进来的职员听到这声音,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迅速远离。 柳媛拍打着门,手感到酸痛,气得红了眼眶。 看向四周,注意到角落内放着的水桶,当即气消了大半。 既然叶初这么喜欢待在卫生间,那就让她好好待在这里! 她上前,将水桶托起接满水,垫着脚尖,将一桶水全部倒进隔间内,听到里面传来的惊呼声,柳媛这才漏出满意的笑容:“叶初,这可是你逼我的哦!” 说完,她随手将水桶扔到旁边,揉搓着酸痛的手腕冷嘲热讽道:“既然你喜欢躲在里面,那就躲一辈子好了,免得你出来祸害人!” 叶初深呼吸,顾不得身上的水透过单薄的衣服袭来的寒意,握着手机不停翻看。 屏幕闪烁几下后瞬间熄灭,她顿时感到心慌,可无论怎么操作,屏幕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手机,废了。 门外的柳媛,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反手将卫生间门紧闭上锁,又将修理的牌子挂在上面,这样一来,可就没人会靠近卫生间,她什么时候出来,全随缘! 看着自己的杰作,她满意点头,迅速离去。 叶初从隔间内走出,紧张地看着手机。 里面虽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可却保存着她与父母的合照。 第五十四章 我的忍耐有限 手握在卫生间门前,却无法拧动。 叶初尝试几番后彻底放弃,她清楚,是柳媛故意将她锁在了卫生间内。 可眼下,手机已经坏掉,打电话求助已经行不通。 何况外面那些员工,是看着柳媛走出去的,他们不想惹祸上身,绝不可能擅自将她给放出去! 叶初深深叹气,蹲坐在地上,将单薄的外套脱下拧了把水重新披在身上。 春季的天还是有些冷,尽管这里开着中央空调,所流进来的温度也都从通风口散去。 身上的寒意越来越明显,她的身体止不住颤抖,抽出纸巾不停擦拭着手机内的水,却也没有任何效果。 不甘心,她扯着嗓子大喊了几声,拍打着门,最终只能无力放弃。 —— 柳媛回到办公室,笑意盈盈地看了眼还在忙碌的男人:“靳然哥,忙了这么久,你累不累?要不我帮你按摩下肩颈吧?” “不必。”楼靳然头也不抬,冷声回绝。 “靳然哥,叶初在做什么工作?” 柳媛心跳加速,小心翼翼地试探。 “保洁。” 得到男人不假思索的回答,柳媛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她还在担心是自己看错了,免得部门的人发现叶初不在特意找来这里,这下好了,只要她不松口,就没人管的了那个贱人! 持续到晚上。 楼靳然放下手中文件,迟迟没见到叶初的身影,就连发去的信息也没人回应,心里竟浮现出些许不安的情绪:“把叶初找来。” 听到熟悉的名字,柳媛面庞浮现一丝惶恐,连忙出声:“靳然哥!” 两人的视线瞬间移到她身上,透着些质疑。 “柳小姐,您有事吗?” 竹青开口,察觉到她不安的情绪,甚是疑惑。 “没,没什么事。”柳媛紧握着手,随后挤出难看的笑意:“都这么晚了,咱们回去吧?兴许叶初早就到了下班的点回家了呢?” 她的话,引起了楼靳然的不悦。 抬眼,眉宇间竟难得地带了些焦灼:“去找。” 竹青点头,迅速跑出办公室。 从二十九楼找下来,每个部门都查看无果,可偏偏停留在策划部时,旁人递给他的神色格外不对劲。 竹青扭头,看向了被紧锁的卫生间,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迅速将门打开,眼前的一幕令他震惊不已。 只见叶初瘫坐在地上,歪着头靠在瓷墙上,浑身上下一片潮湿,紧闭着双眸,脸色惨白。 “叶小姐!” 竹青惊呼,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伸手试探温度,触碰到一片滚烫的肌肤,不由地缩回了手,暗骂:“哪个混蛋干的事!” 顾不得其它,竹青给楼靳然打去电话汇报情况,得到示意后迅速横抱起叶初跑出卫生间。 办公室内。 楼靳然挂断电话,眸中怒意瞬间燃起,他看向柳媛冷声质问:“是你干的?” 柳媛慌张摆手,磕巴着解释:“不是我!我没想到她还在里面没出来!” 蹩脚的谎言经不起推敲,可她眼下已经顾不上这么多。 那莫名的压迫感与寒意在她的四周围绕,仿佛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捏住了她的心脏,连带着喘息都有些困难。 “柳媛,我的忍耐有限。” 楼靳然声音低沉,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丢下警告的话:“再有下次,别怪我不顾情面。” 话落,他驶着轮椅,头也不回地离开。 四周的威压忽散。 柳媛双腿一软,忍不住跌坐在沙发上,她很是不服气的咬紧下唇,不明白,一个无关紧要被强塞进楼家的叶初,至于让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楼家。 叶初微微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明亮的水晶吊灯,晃得她眼睛有些疼痛。 接着,便是身体的酸痛与炸裂般的头疼袭来,她知道,这是高烧的并发症。 “初初!你醒了!” 守在一旁的老爷子险些被吓坏,见她醒来匆忙握住她的手:“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沉默守着的楼靳然听到呼唤,微闭着的双眼才猛地睁开。 他驶着轮椅上前,望着叶初毫无血色的面庞与干涩的唇,不忍皱起眉头:“怎么样?” 叶初缓了片刻,抬起麻木的手在枕边摸索着什么。 “手机我命竹青拿去修理了。” 猜到她要做什么,楼靳然率先开口。 叶初这才松下一口气,看向满脸忧愁的老爷子,强扯一抹笑意:“爷爷,我好多了,您别担心。” 这些天身体始终保持超负荷的紧张感,外加昨晚楼靳然只丢给她一个被角。 今天的高烧,也不全是拜柳媛所赐…… 楼老爷子听到她回应,脸上的忧虑才消了部分:“初初,小媛不懂事,她在外面等了你很久,我让她进来跟你道歉。” 话落,老爷子的脸庞蒙上怒色,转头对着门处冷声呵斥:“还不快滚进来!” 在门外昏昏欲睡的柳媛身体一颤,连忙胆怯地走进屋内。 一双眼睛已经红肿不堪,似乎是挨了很多责骂,哭了许久造成的。 她垂着头,小手紧拽着衣角,咬着下唇不曾说话。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道歉!” 老爷子横眉立目,气的前胸贴后背:“还倔!才让你去公司一天,你就给我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是不是你要翻了天才肯罢休!” 柳媛不停地摇着头,忍不住抽泣起来。 她只想恶搞下叶初,没想过她会发高烧,险些危害生命。 凑上前,柳媛擦着眼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叶初眉头紧锁,强撑着坐起身,看着柳媛这幅可怜样,心里却说不出是怒还是怜悯。 “初初,你别动气,好好养身体,等病好了,你打她一顿都不为过!” 见她没开口,老爷子生怕她发脾气再伤了身子。 “我本身就有些感冒,也不全怪她,爷爷,您注意身体,别生气。” 叶初微微摇头,昏眩的感觉险些让她喘不上气。 听她这样知书达理,这个时候还在为别人说话,心里更是愧疚:“初初啊!你一向都懂事的让人心疼,但凡你肯出个气,我这心里也不会这么难受了!” 第五十五章 不要你管 勾唇,叶初扬起勉强的笑意:“表妹被惯坏了,做事不分轻重也是正常。” 她实在没有心情计较,脑袋昏沉得仿佛被压下一块巨石,只希望柳媛经此教训,能学的老实点。 楼老爷子深深叹气,转眼看向还在哭的柳媛训斥:“还有脸哭!跟我过来!” 话落,老爷子起身,语重心长地看向叶初劝道:“初初,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吩咐王妈,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 叶初点头,目送着两人离开屋内。 四周陷入一片寂静,她仰起头靠在床边,平稳下急促的呼吸,身上还感到阵阵发冷,抬手扯了扯被子。 楼靳然静看着她,手暗握住轮椅扶手。 缓了片刻,叶初睁开眼,看向面带倦意的男人,轻咳一声:“我帮你施针。” “疯了?你高烧刚退!” 心底仿若被投入石子,荡起涟漪。 楼靳然面色晦暗阴沉地盯着她,明明自己的身体都顾不好,竟还想着来帮他? “施针不能断,否则会前功尽弃,我已经退烧,还不至于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叶初轻笑,掀开被子下床,果然调整呼吸过后,她的身体也不似刚才那样难受了。 “你……” “可别忘了,我是学医的,我身体是什么情况,可比你要清楚!” 不等楼靳然的话说完,叶初直接开口制止。 她将发圈从腕间扯下,干脆利落地挽起长发,将银针取出,看着楼靳然满是严肃的面庞无奈发笑:“你是怕我扎错穴位?” 楼靳然蹙眉,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说笑? 可叶初如此执着,他也不再多说什么,浪费口舌,倒不如迅速解决问题。 只见叶初蹲下身,细碎的散发从鬓间垂下,挡住她半张巴掌大的脸,那双眼睛,却是坚韧有神地游走在他双腿之上,熟练地将银针对上穴位刺下。 些许酥麻刺痛袭来,楼靳然挑眉,别开了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叶初起身,打量着男人闭眼的样子,低声呼唤:“睡着了?” 他没说话,叶初缓缓凑上前,伸手试探他的鼻息。 刹那间,男人猛地睁开双眼,冷声质问:“你很闲吗?” 强撑着病体为他施针就算了,眼下治疗过后不去休息,竟还来试探他是不是还活着? 叶初低声惊呼,连后退几步怒瞪着楼靳然:“你不说话,反过头来怪我?不识好人心!” 说罢,她将银针包认真放好,掀开被子便埋头躺下。 沉寂良久,楼靳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舒缓倦意,默不作声地将灯关上,离开卧室内。 —— 半夜,一道刺眼的光从窗外闪过,雷鸣声紧跟其后,接着,便是豆大的雨滴拍打在窗户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床上沉睡的女人微微蹙眉,猛然睁开了双眼。 四周一片黑暗,叶初迅速将灯打开,意识到自己做了噩梦,她勾着唇角无奈叹气。 触碰床头放着的水杯,里面已经空了,她起身下床,放轻脚步走出卧室下了楼。 客厅内只有几盏夜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去厨房倒了杯水,润了润干涩的嗓子,她才感觉舒服些。 正当她准备回屋时,转身便撞上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只见柳媛沉着脸,穿着白色睡裙,披散着长发眼眶还红肿不堪地站在门前扶着心口,诧异地盯着叶初,她瞬间红了脸,气呼呼地开口:“大半夜不睡觉,你逛什么!” 叶初轻笑,她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看来爷爷对她的训斥并不足矣让柳媛收脾气。 “我倒水,反而是你……” 她眼眸危险地眯起,打量着眼前举止有些扭捏的女人:“不好好休息,跑来厨房干什么?” 柳媛的手瞬间紧握,将白色药丸藏在手中,紧咬着下唇撇过头不肯回应。 叶初侧头,打量着她,见柳媛另一只手死死捂住腹部,一双眉头不由皱起:“腹痛?” “不要你管!”几乎是刹那,她抬起头愤愤不平地瞪着叶初吼出声。 察觉自己声音太大,柳媛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抿着唇不说话,绕过叶初身旁走进了厨房内。 听着身后传来的倒水声,叶初轻叹一口气,真如爷爷所说,倔强无比! 厨房内,柳媛吃下止痛药,可疼痛感并未消散,直至快要窒息的感觉席卷全身,她无力地蹲下紧紧捂着肚子发出痛苦的呢喃声。 “去外面坐着,止痛药使用过多会失效,你这样反而会加重病情。” 在外的叶初,始终放心不下,走进厨房拉起柳媛朝着客厅内走去。 “你!”柳媛还有些不服,可刚一张嘴,便疼得倒吸冷气,迅速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 “大小姐,不明白你对我的敌意哪里来的,如果是因为楼靳然,倒也大可不必。” 叶初看着她,娇小的身躯蜷缩在沙发角落内,一头微卷散发垂在身后略显凌乱。 抬起头,那张带着倔强又挂着泪珠的脸庞不免引人感到心疼。 柳媛强忍痛意冷哼,别过头不再看她。 明明她今天才破泼了叶初一身冷水,害得她高烧,险些就危害到性命,她就算不记恨自己,也不可能真心关切! 叶初不再理会,转身走进厨房,熬了碗暖胃的甜水,端去柳媛面前。 迟疑片刻,柳媛呆呆地望着她,将甜水接过,满是怀疑地接过,暖着掌心撇了撇嘴不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讨好爷爷才照顾我!” “爷爷对我什么态度,你亲眼目睹,我还需要利用你讨好吗?” 叶初勾起唇角,笑意夹杂着几分怜悯的注视着柳媛:“看样子没那么疼,还有力气发脾气。” 被她嘲讽,柳媛白皙的面颊顿时浮现红晕:“少仗着爷爷疼你,你就为所欲为!靳然哥只是一时被你迷惑,早晚会清醒!” “哦?我倒是好奇,你哪里看出我迷惑他了?” 叶初坐在一旁,视线轻飘飘的看向阳台,听着外面大雨滴落的声音,莫名扰得她有些心烦意乱。 第五十六章 我不喜欢他 柳媛垂着头,轻吹着碗里冒出的热气,小声嘀咕:“如果不是你迷惑靳然哥,他醒来后怎么会让你留在楼家。” 这话,她自己说得都有些没底气了。 “就因为这?”叶初嗤笑,别有深意地望着柳媛低声问:“你该不会是喜欢楼靳然吧?” 柳媛猛得抬起头,面红耳赤地支吾:“你别胡说!” 抛去这一点,叶初实在想不到柳媛这些奇怪的做法是因为什么。 “我不喜欢!” 沉默片刻,柳媛愤恨地别过头。 她不喜欢楼靳然这样淡漠疏离的男人,可她见到叶初后便没理由的生气,似乎是……怕她占据了自己在楼家的为数不多的位置似的。 叶初不以为然,无论如何,柳媛的想法都与她无关。 她也没那么快就原谅柳媛无礼的行为,照顾她,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学医,见到因病症困苦的人不忍心放任不管而已。 母亲的话,这些年她一直牢记于心,绝不可能因为私人恩怨就摒弃信念。 柳媛稀里糊涂地喝着甜水,感觉胃里暖了许多,也不像方才那样疼痛,她不免有些诧异这一碗不起眼的东西,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 回过神,她微微侧头看向沉默不语的叶初,心里像是做了很艰难的决定,极快道:“对不起!” 听到这三个字,叶初错愕了片刻,没想到这位挨骂都不肯认错的柳媛,竟在此时道歉了? “你干嘛!我本来就做错了事,道歉是应该的,至于这么惊讶吗?” 柳媛别过头,咕嘟几下将甜水喝了干净,清嗓道:“你别得意!” 叶初忍不住笑出声,果然是个未经世事的千金小姐,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把面子看得很重。 她站起身,抬手拍了拍柳媛的肩膀:“以后做事别在这么浮躁了,胃疼的话还是尽早去医院看看,耽误下去,可能会更加恶劣。” 话落,她不再理会柳媛,径直上楼回到了房间休息。 —— 清晨,外面的天阴暗黑沉。 敲门声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人,她揉着睡眼起身上前,将门打开。 王妈笑着将手机递上前,关切道:“少夫人,这是昨晚拿去修理的手机,少爷命我给您送来,说您还病着,在家好好休息,暂时不用去公司了。” 叶初点头,结果手机礼貌道谢,送走王妈,她靠在门前翻看手机,见没有损失什么,她深深松了口气。 正当她打算休息一天时,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 上面赫然挂着叶振华的名字。 蹙眉,挂断,一气呵成。 奈何对方好像不死心,没有停顿再次打来。 叶初不悦地接起,声音漠然:“叔父,您有什么事吗?” “初初!”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异常兴奋:“你总算接电话了!自从上次的订婚宴出事后我就一直没联系你,这不是担心,才给你打电话问问。” 担心? 叶初勾唇冷笑,走到窗前望着后庭被雨水拍打的绿植,漫不经心道:“叔父还是多担心下苒苒吧。” 叶振华声音顿了下,随后又笑道:“苒苒我已经劝过了,a城又不止他杨帆寻一个男人!我们苒苒优秀,还怕嫁不出去吗?” “叔父不妨直言,找我什么事。” 没心情再跟他寒暄,语气也变得不耐烦些。 叶振华干咳两声,认真起来:“初初,你我怎么说还都是一家人,苒苒年纪不小了,也该嫁人了,当初你这门婚事,本该是苒苒的,我也算是疼你,给了你谋了条好出路……” “叔父。” 叶初的声音瞬间冷到冰点:“你似乎忘了,当时我究竟怎么嫁入楼家的,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能把逼她嫁入楼家,说得如此堂而皇之,脸皮当真厚得令人发指! “初初,别不懂事!” 那头的人瞬间摆出长辈的姿态:“再怎么说楼少也是醒了,你也不算吃亏!就算他楼少没醒,楼老爷子也答应给你楼家的股份,你这分明是占大便宜!” 巴掌大的面庞浮现出怒色。 叶初紧握着手机,面色阴沉无比,手指轻轻划过玻璃窗上的水雾。 “你现在出息了,总不能忘本吧?眼睁睁看着你亲表妹孤苦伶仃吗?!” 叶振华长叹,开始上演苦情戏:“楼少身份地位高,如果你给操办相亲宴,外界的人也不敢再拿之前的笑话说事!” 叶初抿着唇,忍俊不禁。 上次的笑话闹得整个a城人尽皆知,现在有要用楼家的脸帮他堵住悠悠众口,她这个叔父,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见对方一直没说话,远在家中的叶振华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手机,见通话没挂断,又压低嗓音:“初初,我知道你多少有些埋怨苒苒抢了你的未婚夫,可那杨帆寻本就不是个好东西!” “他背地做了多少混账事!甚至还害了……” 声音戛然而止,叶振华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闭上了嘴巴。 “害了什么?” 叶初难得开了口,一双柳眉紧蹙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暗自紧握。 听出她颇有兴趣,叶振华清了清嗓子,斜靠在沙发上,姿态显然比刚刚更为嚣张些:“你还年轻,不易知道太多事,但你要为苒苒找了好人家,或许我也可以考虑下。” 威胁,亦或者是交易? 叶初松手,她就知道叶振华不会轻易道出真相。 “好啊,这件事我会操办,只是叔父,您若不想到时候苒苒再从a城名扬千里,最好还是别做隐瞒。” 她冷笑着回应,随即挂断了电话。 就算是为叶苒苒举办想亲宴又如何?这个脸面丢尽的千金小姐,只会有些苍蝇上赶着抢罢了。 真正的名门世家,怎么会念在楼家这层关系上,就自降身份底线容许一位有污点的女人进门呢? 电话那头,叶振华应了几声,还想厚着脸皮说些好话,却发现电话早已挂断。 但这并不妨碍他心情大好。 将手机丢在一旁,吴春玲就立刻凑了上来:“叶初那个小蹄子怎么说?同意了?!” “我好歹是她叔父!手里又有她想知道的秘密,她怎么可能不同意。” 叶振华仰着胸膛,说话时无比自豪。 第五十七章 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他从前将杨帆寻当做女婿,两人之间的勾当自然有不少。 既然这小子不知好歹,敢让他女儿丢脸,那他也不会留面子! 只是,有些话说出去,他必然是要把自己给撇干净的。 “爸!你干嘛要找叶初!她能成心帮我吗?” 叶苒苒从楼上走下来,清纯的小脸上满是不悦:“我看订婚宴上那一出,都是她特意安排的!要不是她,我还不至于丢这么大的脸!” 她不信,谁会怀恨在心把那样的视频堂而皇之地摆在公众面前,除了叶初那个贱人,她实在想不到第二个! “蠢货!”叶振华横眉怒骂:“那混蛋有什么好的?这么久了还不是出不了头!叶初嫁入楼家,认识的人里,就算挑个最差的也比他杨帆寻好百倍!” 回想起哪天的一幕,他这心里就气得发慌! 这么多名门上流的人在场,没来得及结交也就罢了,甚至还白白被人看了笑话! 就算这件事是叶初做的,他现如今也不能怪罪,得赶紧为叶苒苒找个好出路,把自己的脸面找回来要紧! “还有!你对叶初客气点!别不知好歹地惹她生气!她背后有楼家撑腰,我们少不了要沾她的光!” 叶振华扯了扯衣领,靠在沙发上沉着脸训斥。 听到这话,叶苒苒当即不服气,跺着脚走上前耍脾气:“她能嫁入楼家!还不是我不要丢给她的!什么叫我对她客气点?她应该谢谢我才是!”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她心里就压不住火。 真不知叶初那个贱人走了什么狗屎运,她嫁过去之前,当了植物人整整五年的楼靳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嫁过去以后,居然莫名就醒了! 一双细嫩的小手死死握成拳头,连带着五官都变得有些狰狞难看。 “苒苒,你别气,她叶初就是走了运而已,楼靳然要是没醒,她在楼家的日子指不定有多难过,好坏参半的事,咱们没必要生气。” 吴春玲连上前安慰着自己疼惜的女儿,脑袋灵光闪过,她笑着拍打着叶苒苒的手背:“相亲宴上,你仔细挑,选个身份显赫的,你们恩爱些,不比叶初过的好?” 叶苒苒想着,认为母亲的话在理,当即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扭捏着羞红脸:“妈!这还没到相亲的时候,怎么就说到结婚的事了!” 两人面面相觑,贪心妄想地大笑。 —— 入夜,叶初坐在床边垂着双眸静等。 听到房门被打开,她忽地睁开眼,看向面无表情的男人。 “等我?” 楼靳然眉头微皱,看她的模样,似乎有话想说:“什么事?” 叶初深呼吸,站起身来严肃开口:“为叶苒苒举办相亲宴,跟你商量一下。” “不可能。” 想都没想,楼靳然当即拒绝。 前不久叶苒苒成了众人口中的笑柄,倘若由楼家出面举办相亲宴,岂不是将楼家的脸扔在地上任人践踏? “不已楼家的名义,只管找个借口举办就好,只不过到时,她会出场。” 叶初早料到他会拒绝,无奈地摊了摊手:“何况我听说,叔叔的儿子,不是要举办生日宴吗?” 勾起唇角,她的笑意显得冷艳绝情。 叶苒苒无非是想找个好夫婿,若她有本事勾搭上楼家这位二公子,也不算亏了她。 “呵。”楼靳然不忍发笑,单手撑着下颚若有所思地望着深不可测的女人,低声质问:“你知道,他楼允枫是什么人吗?” “当然。” 叶初不假思索地点头。 如果不知道,她恐怕还没这份心思。 楼靳然凤眼微眯,打量着叶初,沉默片刻后漠然道:“你对你这位表妹,可真是贴心。” 楼家的家风森严,偏楼道宁对这个儿子颇为疼爱,没少在身后为楼允枫擦屁股,贴心程度甚至能让整个a城都听不到一点风言风语。 “典型的浪荡公子哥,几乎每日混在风月场所,身边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 叶初嘴角微扬,漫不经心地介绍着这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楼二公子。 “消息倒是灵通,楼道宁瞒的水泄不通,居然能被你知道。” 楼靳然颇有深意地浅笑,一只手敲打着轮椅扶手,发出规律的声响。 “外人是不清楚,但柳媛,总不可能不知道。” 因柳媛昨晚腹痛难忍,今天特意在家中休息,碰巧在楼下遇到,她也就问了下,没想到回答还挺令她满意。 这样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和叶苒苒,岂不是绝配? “你收买人心的本事,不减反增。” 楼靳然皱眉,停下手上的动作,话里讽刺的含义十分明显。 叶初嘴角弧度愈发明显,饶有深意地望着楼靳然:“没有跟她打一架,让你失望了?” 男人俊朗的面庞隐约可见恼怒,紧盯着眼前伶牙俐齿的女人不放。 莫名的寒意在四周弥漫开,透着危险与警告,渐渐围在她的身旁。 叶初笑意顿散,起身别开视线:“晚点再为你施针,我去陪爷爷下棋。” 话音落下,她迅速离开屋内。 楼靳然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的背影,一双凤眼危险地眯成缝隙,他倒也很想看看,楼道宁能废多少力,帮楼允枫收拾多久的烂摊子。 楼下。 老爷子正训着柳媛,见叶初下来,顿时喜笑颜开,摆手招呼她坐下:“初初啊!过来陪我下盘棋!” 叶初莞尔一笑,缓缓走上前坐下,转头看向低着头一副可怜样的柳媛,轻声问道:“表妹这是怎么了?” 提到这,老爷子眉目隐约可见怒色,手不停地摆弄着棋子斥责:“她母亲让她嫁给允枫,这丫头不愿意也就罢了,竟然出口忤逆长辈!气得她母亲险些住院!” “我为什么要嫁给他!二哥是什么样的人,爷爷你不清楚吗?!” 柳媛抬起头,气红了双眼。 楼老爷子听到这番话,怒色渐渐消退,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可无论如何,你也不能说些难听的话,顶撞含辛茹苦将你养大的母亲。” 第五十八章 另一层身份 柳媛心中有苦说不出,越来越觉得自己在楼家没有任何地位,眼泪断了线不停地滚落,却始终紧闭着薄唇不肯吭声。 “唉!”楼老爷子无奈,平息下心中的怒火,苦口婆心便劝道:“小媛,允枫之前是喜欢胡闹,可如今已经沉稳不少,何况你母亲执意……” “我不明白!为什么非得是我!就因为我是养女吗?” 不等老爷子将话说完,柳媛抬起头便急不可耐地反驳回去。 事态紧急,若两人再争论下去,只怕会将老爷子激怒得更加不可收拾。 “爷爷,表妹毕竟才留学归来还年轻,现在嫁人,的确为时过早。” 叶初伸出手,轻轻拍打着老爷子的后背安抚怒火,随后又道:“既然姑姑有意让表妹嫁给允枫,倒不如先让两人接触下,再做决定也不迟。” 老爷子垂下头仔细思量,片刻后长叹:“也罢。” 话落,他看向还委屈着的柳媛,语重心长地开口:“虽然你是养女,可你母亲也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从小到大可有亏了你?婚事,我不为你做主,你母亲哪里,自己去说吧!” “爷爷!”柳媛瞪大了眼睛,无疑是要将她往火坑里推! “好了!再胡闹,我就命人把你送回去!” 楼老爷子眉头紧拧,怒视着柳媛严声呵斥。 柳媛面露绝望的神色,她从没为自己做过主,更加了解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是母亲下定决心的事,她豁出去这条命也没用! “初初,陪爷爷下棋。” 老爷子摆了摆手,脸上也挤不出笑意,只手拿棋子稳稳落在盘上。 叶初沉挑眉递给柳媛一个眼神,随后便沉下心来下棋。 眼下事情已经有了定局,她再劝下去,只怕会让事情更加难处理,沉默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柳媛咬着下唇,直到感觉痛意才是松开,像认命了似的迅速跑上楼。 棋下过半,楼老爷子便长叹一声起身,兴致全无:“人啊,还是要服老。” 他和蔼笑着,望向叶初:“爷爷有事想拜托你。” “爷爷,您说。” 放下棋子,叶初勾了勾唇角,笑意恬淡温柔。 “你与小媛年龄差距不大,或许你的话她能听进去,劝劝她。” 老爷子语重心长地开口,脸上却浮现出为难的神色。 他并非不疼柳媛,哪怕并非楼氏血脉,可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让她嫁给楼允枫,也不是他的意愿,可其中关系复杂,他这个做爷爷的,不好拒。 “您放心,我会劝她的。” 她笑意苦涩,望着眼前鬓间花白的老者,虽不明白什么原因,非要让柳媛嫁给楼允枫,可想来也是有苦衷的。 楼老爷子,绝非是不讲理的人。 得到肯定的回复,老爷子心里才勉强安稳些,他满怀歉意地拍了拍叶初的肩膀,弯着腰身在佣人的搀扶下上了楼。 空荡的客厅寂静的仿佛吞噬人的黑洞。 耳边传来嗡嗡作响的麻木声,叶初紧了紧拳,回到了卧室。 楼靳然坐在窗边,手中拿着的在公司内没有审核完的合同,抬眼看向叶初,察觉到她脸色有些暗沉,故作漫不经心的开口:“出什么事了?” 沉寂片刻。 叶初视线鉴定的看向他,不解询问:“为什么楼家一定要让小媛嫁给楼允枫呢?” “你在担心她?” 并未先回答问题,楼靳然薄唇微扬,饶有深意地注视着她,那双好看的凤眸似要将她的灵魂看穿似的。 “并不是。” 她不假思索的回答,丢给楼楼靳然一抹带有警告意味的视线,又低声喃语:“凭着楼道宁的野心,绝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位身份地位都不怎样的养女。” 楼靳然挑眉,不曾想叶初的观察与思考可以如此谨慎,竟这么快察觉到问题的关键点。 “还有呢?” 那张俊逸不凡的面庞蒙上了几分挑弄的神情,他越发好奇,叶初凭借着猜测,还能知道些什么。 “我又不是楼家肚子里的蛔虫,单凭猜测,还能知道些什么?” 她被问得有些不悦,泄气般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点着脸颊:“小媛的身份,绝对不只是楼家养女这么简单。” “关于她的真实身份,你现在没有了解的必要。” 楼靳然乍然开口,打断她的思绪:“总之,柳媛绝不能嫁给楼允枫。” “这就要看叶苒苒有没有本事了。” 叶初撇过头,若无其事地摆弄着碎发,唇角勾起浅淡的笑意。 帮楼靳然施针后,她离开去找柳媛。 卧室内,柳媛像是只受了惊的猫,蜷缩在床上,将被子扯在怀里紧抓不放,精致娇俏的面庞却布满了泪痕。 “小媛。” 抿了抿唇,叶初开口,嗓音略显干哑。 “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柳媛歪头,扫了眼便移开视线,抽泣着哽咽开口,随即又倔强的擦了把眼泪。 “胃还疼吗?” 叶初没有回应她的问题,只转身将门关上,略显关心地询问。 柳媛愣住,呆滞着摇下头,整个人的眼泪更加控不住的往下掉,又害怕叶初笑话她,便将头埋在了双臂间来掩饰自己的狼狈。 “爷爷只说了让你跟楼允枫接触,并不是让你直接嫁给他。” 看她哭得伤心欲绝,叶初上前坐在床边轻拍着她的后背。 “有什么区别?一个是直接嫁,一个是接触段时间再嫁,到头来还不是同一种结果。” 离开楼家,她什么都不是,就算她再不情愿,也只能认命。 “让我嫁给他!还不如让我去死!” 越想越气,心里的委屈再也压抑不住,柳媛将一旁的枕头抓起,狠狠甩在地上放出了狠话。 “小媛,你冷静点,没有人让你必须嫁给楼允枫。” 叶初微微一怔,回过神来安抚道:“就算你真的想嫁,他也未必愿意娶你。” 空气瞬间安静。 柳媛侧过头不解的望着她,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什么意思?” “楼允枫潇洒惯了,怎么会甘心被家中安排婚事管着他?你倘若不停胡闹,只怕会让爷爷生气,真将婚事敲定,可就没回头路了。” 勾起唇角,叶初的话轻柔且坚定。 第五十九章 回到你秘书职位上 窗外小雨淅沥沥下个不停。 柳媛眨巴着水汪的眼睛,紧抿着嘴不知在想什么。 “别多想,好好睡一觉调整下自己的心情,你不想嫁,没人能逼你。” 深深叹气,叶初起身将地上的枕头捡起拍了两下放回床上。 “表,表嫂,谢谢你安慰我。” 柳媛坐起身,磕磕巴巴的开口。 这怪异的称呼让叶初险些绷不住,她连忙摆手,笑意尴尬:“不用叫我表嫂,你喊初初就好!” 话落,她仓皇地跑出卧室将门紧闭。 回到卧室,楼靳然已经不见了踪影,她乐得自在,自己享受这片来之不易的清净。 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看着叶振华的名字轻蔑一笑,按下了拨通键。 几乎是瞬间,电话便被接通,那头传来男人笑语:“是初初啊,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后天,楼家二少爷楼允枫会举办生日宴,到时,这个贵婿能不能把握,就全看苒苒的本事了。” 叶初懒得多费口舌,直入主题的告知目的。 听了这话,叶振华愣了几秒,随后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放声大笑:“我就说嘛!我们初初绝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肯定会为苒苒物色……” 话没说完,电话便被直接挂断。 叶初皱眉强压内心的厌恶感,这叶振华变脸的本事快赶上国粹了,多听他说半个字都觉的作呕。 电话那头,叶振华笑容僵持在脸上,看着被挂断的通话,眉目间充斥着怒意。火山文学 可一想到能结识楼家二少,嘴巴又当即咧到了耳根。 “爸,叶初给你打电话干什么?相亲宴的事,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叶苒苒难掩心中的激奋,忙凑上前坐在旁边打探消息。 “没出息!”叶振华冷哼:“叶初这次,给你物色的可是楼家二公子,他一个人就顶了a城多少人?还要什么相亲宴!” “爸!你是说楼允枫吗?!” 叶苒苒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询问:“叶初会有这么好心吗?” 外界都传,楼允枫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长相俊朗不说,甚至还才华横溢!只是碍于年轻,需要多加历练,不怎么出现在公众面前罢了! 这样优越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会不心动? 但转念想到她跟叶初之间的关系,叶苒苒心里便有些打退堂鼓,怀疑其中是否有诈。 “我手里有她想要东西,就算她再不情愿,也得把事情给我办妥当!” 叶振华得意洋洋地笑着,眸底的神色越发狠戾贪婪。 听他这样说,叶苒苒也放下了内心的顾虑,只幻想着自己能嫁给楼允枫,一跃成为枝头上的凤凰—— 次日。 清晨的光透过窗帘洒落在地上。 叶初端着咖啡悠闲的坐在沙发上,透过落地窗看向后庭一片葱绿的景色,感到无比惬意。 她可为明日的生日宴做足了准备,倒希望叶苒苒勾人的本事,不要让自己失望。 “早安。” 柳媛从楼上走下,颇为羞涩地打着招呼。 叶初转眼看去,温柔一笑,礼貌大方的回道:“早上好。” 楼老爷子在旁看着,误以为柳媛在叶初的劝说下已经接受事实,心里倍感欣慰。 用过早餐,楼靳然只扫过两人,眼神示意去公司。 破天荒的,柳媛并未争抢后座的位置,反而是乖乖坐到了前面。 突如其来的变化,反倒让司机都惊了片刻。 …… 公司内,叶初本想去做自己保洁的工作,却被身后的男人喊住:“去哪?” 眨了眨眼,叶初才意识到他在问自己,略显不满地冷声回应:“上班。” 楼靳然下车,在轮椅上坐稳,一双好看的眼睛轻扫过她:“回到你秘书的职位上,楼氏不缺你一个保洁员。” 话中意思明显,叶初短暂错愕后便坦然接受。 她上前,双手放在轮椅推手上,冷笑:“楼总贵人多忘事,总算想起我担任秘书一职了?” 听着她颇为阴阳怪气的话,男人眸底默不作声的沉下一片阴霾。 站在旁边的柳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小心凑到叶初身边,以求安慰。 叶初早对此习以为常,本想推着楼靳然上电梯,不料这男人却自己驶着轮椅离开。 她不屑撇嘴,甩了甩手,他这么自觉,反倒是省了她的力气。 二十九楼,办公室内。 几人刚进门,就见到了令人不悦的面孔。 只见楼道宁坐在沙发上,坦然地拿着文件审看,见几人蜂拥进门,不慌不忙的起身道:“靳然呐,今天怎么来的比平时晚些?” 不等他开口,视线又轻扫到那双腿上:“可是为了做康复训练,太累了?” “叔叔,你但凡用点心能把公司管理好,靳然哥也不至于深夜还审看文件,你眼里除了靳然哥的腿,就容不下别的了?” 柳媛冷哼,双手环绕在胸前,毫不遮掩自己对他的不满。 此话落入楼道宁耳中,立刻沉下了脸色,难堪地仿佛吃了苍蝇般。 可奈何柳媛脾气向来如此,他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对她发脾气,硬憋着一口气,楼道宁皱眉,将矛头指向柳媛:“你不懂事就少说话!前些日子不是你把初初关在卫生间的?” 叶初皱眉,这为好叔叔,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已经认错了,以后也不会再做这样的事。” 柳媛反而漏出少见的坦然,更是让人挑不到错处。 她虽然脾气骄纵,可并不傻,看得出楼道宁是为何而来。 初入公司的第一天,楼道宁连个屁都没放,可偏母亲提出让她与楼允枫结婚的事后,这男人就准时准点地守在这里,在等什么,已经显而易见! 楼道宁眉头拧在一起,将手背在身后暗暗紧握,压着怒火的模样显得极为滑稽。 “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这样才能成为允枫的妻子。” “谁要成为他的妻子?”柳媛当即反驳:“不过是母亲提了一嘴而已,叔叔怎么就当真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身为楼家的养女,自然要履行自己的义务,我看你脾气骄纵难管,就别留在这里给靳然添乱了,去我那吧!” 楼道宁表情严肃,话语不容拒绝。 第六十章 公事公办 “叔叔,我没记错的话,爷爷分明是让小媛跟着靳然学习,您如今擅自调离小媛,未免太不尊重爷爷。” 沉默良久,叶初乍然开口。 她上前一步,将柳媛挡在身后,那双看起来柔和似水的杏眼,此刻却变得阴冷骇人。 楼道宁心底凉了半截。 果然是跟在楼靳然身边久了,连带着神情都变的与其有些相似…… “老爷子那边我自然会去说,何况小媛已经是允枫的未婚妻,就算我擅自做主将她调去我哪里,老爷子也不会有异议。” 他面不改色,振振有词地说着。 “叔叔,您似乎理解错了。” 清冷漠然的声音缓缓响起。 楼靳然双手交叉在一起,指尖不耐地跳动着,抬头,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庞溢出不容忽视的疏离与怒意。 似乎是他容忍久了,让楼道宁险些忘了自己什么地位。 这是他一手扶持起的楼氏,什么时候轮得到他一个后来者指手画脚? 对上寒眸。 楼道宁的身躯微微一颤,却又强撑恐惧,故作淡定:“靳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无论爷爷是否要将柳媛嫁给楼允枫,这都是家事。” 楼靳然勾起唇角,可眼底的暗沉却依然令人心生畏惧:“公司的事与人员安排,什么时候可以与家事扯上关系了?” 话落。 楼道宁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铁青,他瞪着几人,不知是怒还是惧,身体颤得越发明显。 “尊称您叔叔,是给您面子,归根结底,这里终究是楼氏集团,并非楼家。” 话语的暗示与警告已经极其明显。 楼道宁哽在嗓子里的话半天说不出口,恼怒之下,他愤然甩手:“侄儿,总裁的职位到底还没落在你身上,先看看自己这双腿!能不能站起来!再考虑公司的事吧!” 一声冷哼,他怒意迸发地走出办公室内。 碍眼的人离去,叶初转头看向身后的人,低声询问:“犯不着跟他较劲。”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楼道宁有千万种方法将柳媛讨去,这次,也只是个开端罢了。 他既动了这个想法,没达到目的,绝不会善罢甘休。 “初初……我,我不想去他哪里,我宁愿不在楼氏待着。” 柳媛怯怯地低头,情不自禁地抓住她的手:“实在不行,我去找爷爷请辞,我大不了继续去国外待着!” “你以为在国外就安全了?” 楼靳然冷漠斥责,驶着轮椅去办公桌前,随手拿起方案丢到一旁:“怕事,倒不是想想怎么提升实力保全自己,这份文件今天审完,否则你不用回家了。” 虽然话语严厉,可其中的意思并没错,叶初见身边人胆怯,拍了拍她的肩膀以表安慰。 楼氏三十层。 楼道宁冲进办公室便气急败坏的将花瓶摔倒地上,他眸中充斥着猩红的怒色,愤然大喊:“去把楼允枫给我叫来!” 门外守着的秘书听到声音,连忙点头,灰溜溜地跑远。 楼道宁死握着拳头,脸上的怒意不减分毫。 他楼靳然只不过是个残废,仗着往年的效绩与老爷子的疼爱,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连他这个长辈的面子都敢驳! 待到时机成熟,他必然要让楼靳然吃不了兜着走,至于那双本就废了的腿,这辈子都别想再站起来! 不出片刻。 一名深棕色短发,身着休闲装的男人满脸不耐烦地从外面走进,他皱眉,神色黯然:“你有把我叫来干什么?都说了,我不想插手楼氏的事!” “逆子!” 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被他这么一说,瞬间再次拔高:“这门亲事我好不容易给你说下来,你就不知道表现表现?” 楼允枫撇嘴,那个表妹他见过,长的还算不错,可性格太过泼辣,他实在有些看不上。 “一个养女,我有什么好表现的?名媛千金这么多,你非要我娶她?” 说完,他转身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你这么喜欢,干脆收养个义子,把她娶了不就好了?” “你!简直混账!”楼道宁气得脸色涨红,一拍桌子压低嗓音:“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你就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知道啊。”楼允枫摊手,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手机:“楼家养女嘛,姑姑不能生育,就养了这么个孩子,她的身份全家都知道。” 楼道宁急匆匆地走上前,一把将手机夺过藏在身后,生怕别人听了去,又压了压嗓音:“她可是安家千金!” 楼允枫本想发怒,听到这话瞬间傻了眼。 安家,早些年在国外发展,其家主一句话,就能让整座城颤上一颤的存在…… 可是现在,安家早已落败。火山文学 想到此处,楼允枫脸上又浮现出不耐烦:“安家早已经是活在过去的存在了,你怎么不看看现在?楼家是什么地位!她也配得上我吗?” 楼道宁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混小子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能放了狠话:“你的生活费减半!什么时候跟柳媛结了婚,什么时候给你恢复!” “爸!”楼允枫突然站起身:“你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圈子里,人人都要恭敬的叫他一声楼二少,他花钱更是大手大脚不受拘束,才能让那些人低眉折腰,现在钱没了,他拿什么收买人心? “收收你的心,外面花天酒地有什么用?尽早将楼氏占为己有才是重要事!你难道,真想眼睁睁地看着楼靳然只手遮天?” 楼道宁长叹,语重心长地劝说:“只要你能把柳媛拿下,楼家,迟早有你说话的份!” “行了!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楼允枫将手机抢过,不屑地质问:“我听你的还不行?生活费,一分不能少,否则,这柳媛谁爱娶谁娶!” 被磨的没有脾气,楼道宁也只好再退一步:“我不管你怎么做,想办法让柳媛跟你的婚事提快进程!到时候,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楼允枫皱眉,眼底划过显眼的嘲弄,就这么简单的事,也值得楼道宁把他叫来? 第六十一章 不想死,就滚 他不能理解,尽管柳媛有另一层身份,那安家毕竟是过去式的存在,这老头至于花血本也要逼迫自己娶她? 看出楼允枫的疑虑,楼道宁长叹一口气,满脸期待道:“你只要知道,娶了柳媛,你我都会平步青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哪怕你把她当做个摆设放在家里都行!” 听到这,楼允枫唇角微扬,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比他还要人渣的爹,嗤笑:“楼道宁,为了利益与地位,你可真是不择手段。” “混账!有跟你父亲这样说话的吗?!” 楼道宁拧着眉头,险些就要一巴掌打下去,可毕竟是自己心头上的儿子,他愣是没舍得下手:“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不就是想给你多留下点东西吗?我的这片苦心,等你有了孩子,就能理解了!” 说的是大义炳然,楼允枫却甚是不屑,这些话,他听的耳朵都快起了茧子:“口口声声都是为了我好,实则却要牺牲我的婚姻幸福,爸,你可真是大义灭亲啊!” 话落,他不再理会气急的中年男人,转身朝着办公室外走去:“不过也无所谓,念在柳媛长相漂亮的份上,娶来当个摆设也没什么。” 尊贵的花瓶,摆在家里给他长脸,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听他应下来,楼道宁这才熄灭心中怒火,眯着双眸注视着他离去,奸险的笑意也逐渐浮上面庞。 离开办公室。 楼允枫四下张望。 他极少来楼氏,一方面是不愿意听楼道宁摆些大道理,另一方面,则是不愿意见到楼靳然。 明明都是楼家的人,可他面对楼靳然时,总会感觉自己低他一等。 想着,他却漫不经心地去了二十九楼。 看着眼前的办公室,楼允枫勾了勾唇角,来都来了,总要让他见见那位没过门的未婚妻,和素未谋面的表嫂吧? 推开门。 楼允枫收起吊儿郎当的架子,顶着阳光笑意打招呼:“表哥!好久不见啊。” 寂静的屋内,他这嗓音显得格外突兀。 几人视线转到他身上,都带着各色的嫌弃。 “有事?” 楼靳然抬眸,视线冷凝地扫过他,垂眸继续审核文件。 “你来干什么?” 柳媛沉不住气,站起身就想要将人赶走:“这里是公司,不适合你,你更应该去夜月那种场所!” 楼允枫看着她伸手要推自己,反将她的手握住拉到了怀里:“小媛,迫不及待地想要投怀送抱了?我为什么来公司你不清楚?” “你放开我!” 柳媛气急,另只手抬起便要落在他的脸上,奈何动作太过明显,被楼允枫轻易躲开。 男人手上的动作更加肆意,挽住她的腰间,笑意盈盈地含情注视着怀中小脸涨红的女人,挑弄道:“你的脾气还是和从前一样娇蛮。” 啪! 清脆的响声当即打断这场闹剧。 叶初将人一把拽过护在身后,那双杏眼里饱含怒意冷凌:“这里不是你耍无赖的地方,滚。” 楼允枫在原地愣了片刻,随即抬手抚摸着疼痛的面颊,舌尖涌上丝丝甜腥味道。 他抬起头,双眼微眯,充斥着危险地盯着叶初。 但不得不说,他在见到叶初时也被惊讶到。 她精致的五官像是被人刻意雕琢出的,尤其是蒙着几分怒意,更是令楼允枫有些不忍赞叹,这样的人,跟了楼靳然这个残废,简直暴殄天物。 他不以为然地揉了揉脸颊,无赖的姿态尽显:“表嫂,这是什么意思?” “爷爷只是有意让你与小媛结婚,并没有将这门婚事定下,你来这里骚扰她,还敢问我是什么意思?” 叶初冷笑,甩了甩有些吃痛的掌心。 这巴掌落在这种无赖的脸上,她都嫌脏了自己的手。 “既然有意,那定下婚事也是迟早的事。”楼允枫嘴角扯出狠戾的笑,漫不经心地望着叶初,又扫向躲在她身后的柳媛,冷笑:“我接触自己的未婚妻,怎么能算骚扰?表嫂,我可不是吃硬的人,这一巴掌,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还回来。” “楼允枫,不想死,就赶紧滚。” 沉默片刻,楼靳然的声音中夹杂着怒意,从不远处传来。 随后,他竟站起身,离开了轮椅,朝着的楼允枫走去。 两人身高相差不大,可气场却是天壤之别。 楼允枫的脸色突变,那股嚣张的气焰顿时散去,他瞪大了双眼惶恐地看着楼靳然,视线移到他的腿上,想说的话如鲠在喉。 那双腿不是已经废了吗?为什么他还可以站起来? 脑子仿佛瞬间被放空,四周的威压气场使他竟然连挪动下脚步都倍感困难,也正因如此,他才极其厌恶与楼靳然见面! 楼靳然垂眸,漠视着他微颤的身躯,冷声开口:“还不滚,等我叫保安把你抬出去吗?” 耳朵边传来嗡鸣声。 楼允枫双手死抠在身侧,早已没了嚣张不屑的神态,他惧怕,却又横生出怒意,猛吸一口气,他别开头,故作轻松笑道:“既然表哥不欢迎,我走就是。” 话落,他像是被松开了紧绷的弦,迅速离开。 叶初呆呆地望着他,顾不得其他,慌忙扶住楼靳然的手臂,话语中带了些急切:“你太果断了!我说过,迫使自己站立行走,对你的腿没有好处!” 男人脸上的晦暗阴沉,随着她的急切渐渐消散,不动声色甩开她的手,重新坐回到轮椅上嗓音低沉道:“我有分寸。” “简直胡闹。” 叶初没好气地吭声,瞧见他脸上沉思的神色,隐约中,似乎也明白了他为何要当着楼允枫的面起身。 联姻的事,楼道宁明显已经迫不及待,若他此时知道楼靳然的双腿即将与常人无异,只会心急如焚。 在这种不冷静的情况下,没有人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叶初长叹一口气,轻轻揉捏着楼靳然的双腿,帮他舒缓着穴位的刺痛感。 柳媛则是傻傻地站在旁边,张了张嘴,却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毕竟凭借叶初的实力,能让表哥痊愈,是迟早的事情—— 第六十二章 借题发挥 多雨的季节,淅淅沥沥的水珠拍打在车窗上,直让叶初觉得心烦。 她拢了拢身上单薄的披肩,一席白色长裙将她无意间叠起的双腿衬得更为修长。 “初初,干嘛非要我参加那个混蛋的生日宴啊。” 前座的柳媛甚是不满,愤愤握拳捶了下双腿。 “你不去,还怎么看好戏,怎么借题发挥?” 叶初无奈叹气,别开视线看向后视镜映射出的面庞:“何况,你以为爷爷会容许你不出席这种场合吗?” “好戏?借题发挥?”柳媛满是疑惑的转过头,看向后座神情淡然的人:“初初,我怎么听不懂啊?” “不该问的别问。” 依靠在后座闭眸小憩的男人不耐烦的张了张嘴。 “表哥!”柳媛嘟着嘴巴:“我都要被迫嫁给一个混蛋了,你怎么还这么冷静啊!” 好歹幼时,他们关系还算不错,如今她这个表哥,连笑意都不曾给过就罢了,竟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她羊入虎口? “你嫁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楼靳然抬手,揉着额头舒缓倦意,眸底尽是疏离。 “你!”柳媛气得说不出口,别过头小声嘀咕道:“真不知道,初初是怎么看上你这块木头的!” 听到谩骂,男人的面庞浮现出不易察觉的怒:“不想滚下车,就闭嘴。” 警告声在耳边回荡。 柳媛顿时慌了神,乖巧地闭上嘴巴看向窗外。 见此一幕,叶初勾了勾唇角,别有深意地扫过楼靳然,继续保持沉默。 车稳停在酒店前。 守门的服务员迅速上前将伞撑开,不敢怠慢地将几位迎下车。 来往贵客看向这几人,视线便无法移开,纷纷赞叹着楼靳然与叶初的般配。 自然,也少不得有些许碍眼的人,在旁冷嘲热讽着男人废掉的双腿。 脚步停顿,叶初眸中犯冷地扫向话多的人。 耳边刹那清净不少。 心情好了几分,她才肯移动脚步,推着楼靳然走入厅内。 因他们晚到了片刻,此时的厅内已经有了不少人,视线都有意无意地落在楼靳然身上。 第六十三章 沦陷 手,无意间触碰叶苒苒的腰身。 她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迅速与楼允枫拉开了距离,垂下头,小手紧紧拽着衣角,面庞浮现出羞涩的红晕。 望着眼前肌肤雪白,清纯乖巧的人,他的心,像是被一根弦崩住了似的。 视线不由自主的游走在她的身上,夜场的女人见得多,这样的类型对他而言,反倒是没了抵抗力。 叶苒苒只垂头,察觉到他的视线锁在自己身上,心里便清楚,她已经成功了一半。 “我,我先走了。” 她故作羞涩想要逃离,转身时却被男人抓住了手腕。 内心窃喜,面庞却带着惊讶:“先生,您还有什么事吗?如果受伤的话,我可以补偿。” 楼允枫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当即笑出声,拽着她的手腕拉入怀中:“是吗?” 话锋一转,他不顾叶苒苒的迷惘,俯身在她耳边低声喃语:“倘若是心伤,你也补偿吗?” 视线相对,叶苒苒迅速低头,抿着嘴唇不肯出声。 察觉自己吓到了她,楼允枫才有些不情愿地松开手,他礼貌后退,恢复绅士风度的模样,柔声道:“抱歉,只是见到你第一眼,便不可自拔地沦陷了,你叫什么?” 沦陷了吗? 叶苒苒险些暴露了激动的情绪,果然,她选的这一身装扮是不会出错的! 在众多女人中,她的相貌或许并不值一提,但比起浓妆的妖艳,又有谁能拒绝的了清纯的娇俏呢? 为了吸引他的视线,反其道而行之便是最好的做法! “我,我叫叶苒苒。” 她压低嗓音,柔弱得像个碰一下就碎掉的瓷娃娃。 “叶家?你认识叶初?” 楼允枫蹙起眉头,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的人。 听他提及这个女人,叶苒苒眸底划过不易察觉的厌烦,摆出可怜样:“她,她是我表姐……” 抬起头,见男人似乎对此有些不悦。 她迅速转变话锋,焦急地上前握住男人的手,急迫道:“不要告诉她我来这里!她,她不让我参加这种场合!” 像是被恶毒女巫囚禁在高堡里公主般,她眼中含着泪珠,惹人心疼。 “为什么?” 楼允枫看着被紧握的手,却并没有挣脱开,反而很是享受这一刻。 “您没听说过吗?”叶苒苒诧异地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直击男人的内心深处。 不知她在指什么。 可他也曾听说过,嫁给楼靳然的本应是叶家的叶苒苒,可却不知为何,嫁来的人变成了叶初。 瞧着她可怜又弱小的模样,楼允枫似乎明白了什么。 抢占自己表妹的位置,还不让她出头露面? “表姐脾气不好,我不敢招惹她,好不容易盼到了可以依靠终身的人,但订婚典礼也是被她给毁了……如果让她知道,我擅自来这里,我会被打死的!” 叶苒苒察觉出不对,拼了命地为自己洗白。 眼角的泪珠断弦般不停掉落。 楼允枫眼眸微眯,心里却不知为何,对她又平添了些怜悯。 昨日第一次见叶初,便被她甩了一巴掌,楼允枫自然知道叶初的脾气不算好,如今在看叶苒苒可怜的模样,心里更是有了定论。 恶毒长姐夺取表妹的一切。 这样戏剧性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楼允枫无奈摇头,怜惜地握住叶苒苒的手:“如果你愿意,可以依靠我。” 男人温润的嗓音与体贴的动作,无疑是告诉叶苒苒,他陷进去了。 但太过容易到手的东西,反而会变得不那么珍贵。 叶苒苒深知这个道理,轻轻将他推开:“可,我还不知道您是谁。” “楼允枫。”男人不假思索的回应,话里,隐约透着自豪。 “楼二少?!”虽早已知晓,却还是装作震惊。 叶苒苒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脚上的动作退后几步,将惶恐不安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怕?” 楼允枫嘴角勾起浅笑,直接上前将她拉入怀中:“依靠我,或者被你表姐打死,二选其一。” 明明是威胁的话,却又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 “楼先生,我……”叶苒苒的心跳加速,挂在嘴边的话却难以启齿。 楼允枫轻笑,意味深长地俯身低声道:“你本身就是要嫁入楼家的人,楼靳然一个残废,就算让给叶初又怎样?” 柳媛上楼,躲在拐角处,总算看到了眼前这一幕,按下手机快门,她上前将叶苒苒拉开推到旁边:“好啊!在这里勾引我的未婚夫?” 拔高了嗓音,柳媛不依不饶:“楼允枫!昨天还说要娶我,今天就跟别的女人勾搭上了?” 蛮横跋扈,惹的楼允枫心里一阵厌烦,他走上前,将娇弱的女人护在身后,怒视着柳媛冷声警告:“爷爷只有这个想法,还没有定下你我的婚约,你别自作多情。” 柳媛微微一怔,这男人的嘴脸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 “什么叫我自作多情?你以为我很想嫁给你?有本事你让爷爷亲自开口拒了这门婚事啊!否则,有我在的一天,你身边就别想出现任何女人!” 她扯着嗓门,双手插在腰间,颇为骄纵。 叶苒苒内心暗骂愚蠢,却摆出委屈:“我,我跟楼先生没有关系,您别误会!” 听到声音的人纷纷将视线转移上去,背地里交头接耳议论。 坐在角落内的叶初,却单手撑着下颚,饶有兴趣的抬起眼瞥向上方:“小媛的声音,还真没让我失望。” 当然,叶苒苒勾人的本事,也还是一如既往地优秀。 楼靳然视线却放在了叶初的身上,比起楼上早已有所准备的争吵,她脸上玩弄嘲讽的神情,倒是让他更感兴趣。 —— 楼家。 宴会不欢而散,两人在二楼吵架的声音惊动了在场所有人。 楼老爷子面带怒色,瞪着眼前还在互看不顺的人,将手中茶杯摔在地上怒骂:“混账!你在外面花天酒地也就算了!竟还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声音一出。 整个楼家都为之颤了一颤。 柳媛装模作样地擦着眼角泪珠:“爷爷!我认命,做好了嫁给楼允枫的准备,可是他今天在生日宴上跟别人搂搂抱抱!把我当什么了!” 火山文学 第六十四章 你想得寸进尺吗? 晶莹剔透的泪珠挂在眼角,使柳媛看起来更加凄怆。 时不时传出的抽泣声惹恼了一旁的男人,楼允枫蹙眉,怒意迸发地瞪着柳媛压着嗓音叱骂道:“还不是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什么?” 要不是她拔高了嗓门喊,恐怕这场生日宴不至于传出闹剧。 如今还闹到了爷爷面前,这女人,可真是该死! 想着,脑海中便不自觉浮现出叶苒苒轻怜重惜的模样,同样是哭成个泪人,柳媛却让他感到无比厌恶。 “怪得了小媛胡闹吗?要不是你这个混账东西不做人事!今天会让外人笑话吗?!” 楼老爷子恼怒至极,恨不得将这不知悔改的逆子轰出家门:“你在外面的潇洒生活过惯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叶初见状,缓步上前坐在老爷子身旁,抬手轻拍着他的后背低声安抚:“爷爷,您消消气……” “叶初!你装什么婉顺?你对你表妹,怎么不见得这么体贴?” 话还没说完,站在一旁的楼允枫当即就开口发怒冷嘲。 叶初皱眉,看来,这叶苒苒为了傍上楼允枫,说了些诋毁她的话。 不过,她并没有感到很意外,毕竟叶苒苒本就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仅仅只是诋毁已算好了。 “混账!怎么跟你表嫂说话的!” 老爷子第一个不乐意,安抚下的怒火再度被点燃:“你知道那叶苒苒是什么人,你还敢跟她接触?” 柳媛愤恨地擦了把泪,瞪着被吼得抬不起头的男人冷声质问:“就因为你昨天在公司欺负我,初初看不下去打了你一巴掌,你怀恨在心,今天才利用她表妹羞辱我吗?” “你!”楼允枫诧异转头,不甘示弱地瞪着柳媛,此时萌生出想掐死她的想法。 “昨天?什么事?”老爷子面露惊讶,知道这混小子还惹了别的事,怕他们不肯说实话,转而看向叶初询问:“初初,你说,爷爷信你的话。” 叶初长叹,满是心疼地看了眼柳媛,将头压低:“昨天允枫不知道为什么跑来了公司,找到柳媛就直言那是他未婚妻,还动手动脚的,唉,也是我不好,劝说无果后动手打了他。” 字里行间都将楼允枫说的跟无赖一般。 老爷子听到这,横眉立目地瞪向站在不远处的人,抬手便落下了巴掌,破口大骂:“只不过是有意将小媛许配给你,她还不是你未婚妻呢!” 楼允枫挨了巴掌,死死攥着拳头屹立在原地未动分毫,抬眼间,他看向老爷子的视线中充满了憎恨:“婚事是你们有意安排,现在又说她不是我未婚妻,真以为我愿意娶她?” 他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外面的女人都上赶着倒贴,他瞧都不愿意瞧一眼,柳媛也不过是沾了楼家的光强赛给他的,要不是楼道宁苦口相劝,他怎么可能会愿意? “轮不到你不愿意!你就算想娶,我也绝不准小媛嫁给你!” 嗓音提高,老爷子怒气迸发,身体都忍不住发颤:“你在外胡作非为,若非你父亲给你收拾烂摊子,你早就臭名远扬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块香饽饽吗!” “楼家名门,怎么出了你这样的废物啊!” 老爷子仰头,心中无比苦闷,恨铁不成钢地哀叹。 “废物?” 楼允枫舔舐着唇角咸猩的血渍,扬起讥讽的笑意望着眼前的老头,冷声质问:“是,我是废物,我爸在你看来不也一样是废物吗?你的眼里,就只容的下一个楼靳然吧!” 话落,他又满眼恼怒地扫到楼靳然身上,可在对上那双充斥着寒意的双眸时,迅速移开了视线,却仍不服输地讥讽道:“可惜,你最为看重的孙子,也是变成了残废!” 砰! 巨大的声响从门口处传来。 只见楼道宁将雨伞重重地扔在地上,气得面目狰狞,冲上前一拳砸在了他这不孝子的脸上开始大骂:“畜生!是谁教你忤逆长辈的!” 他因私下有事,没能赶去生日宴,待他忙完才知道楼允枫闯了多大的祸!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私下说也就罢了,怎么敢当着老爷子的面直言? 老爷子见状,万分失望地摇着头,面无表情地看向楼道宁:“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我竟不知道,楼家还有这种家教!” 叶初转头,看了眼在旁的楼靳然。 他倒是一如既往的漠然,哪怕听到污言秽语也是面不改色,冷静的,令人感到可怕。 察觉到视线,楼靳然不悦地抬眸看去,与叶初对视,他唇角扬起一抹浅笑,似乎是在夸赞她方才添了把好火。 楼道宁慌了神,他知道老爷子的脾气,若是眼下不能熄火,只怕自己这儿子就要从楼家的族谱当中被除名!这辈子都无望翻身! “爸!是我不对,是我管教不严!您别气坏了身体!” 当场,楼道宁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您怎么罚我都行,可千万保重啊!” 柳媛目瞪口呆,下意识拉开了距离,她不曾想,自己这一闹,竟然能让人前将面子看的最为重要的叔叔,当着晚辈的面下跪! 老爷子也不免感到错愕,沉默良久,他动了动嘴,却甚是无奈地坐回到沙发上,垂头思虑片刻,冷声道:“小媛与他的婚事,你就不要再想了,带着你的混账儿子,赶紧滚!” “爸……” “我没把他赶出楼家已经给足你面子!你想得寸进尺吗?!” 老爷子怒瞪着楼道宁,满目怒色中夹杂着全是失望。 他本以为,楼允枫已经学乖,不再那么浮躁浪荡,才同意这门婚事,可眼下,他总不能亲手将柳媛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推进火坑内! 事情已经有了定夺。 楼道宁知道,就算自己现在说破了嘴也无力回天,只能认栽:“是,我这就带着他滚。” 似乎在宣泄内心的不满,他的话语中透出些许怨气,转身,看着楼允枫怒骂:“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跟我滚回家!” 第六十五章 认命吧 楼家大门紧闭。 四周顿时陷入寂静。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叹气,后又无奈地摇头。 良久后,他才起身,满怀愧疚地看向坐在轮椅上的楼靳然,张了张嘴却又心口不一地说道:“不早了,都去歇着吧。” 话落,他对着一旁的佣人招了招手,在搀扶下上了楼。 “初初,爷爷没事吧?” 柳媛凑上前,看着眼前渐渐走远的背影,这才挽住叶初的手低声询问。 叶初摇头,她也不知道老爷子是什么想法,但无论如何,楼道宁打的好算盘,这下彻底落空了。 她看向不远处的楼靳然,难得见到他面庞上浮现出含糊不清的神绪,转而,她拍了拍柳媛的手劝道:“去休息吧。” 话落,她上前推着楼靳然上楼,回到了卧室。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她将礼服上的胸针取下放在盒子里收好,转眼看向楼靳然,抿着唇沉思片刻才开口:“有心事?” 低下的温度与令人难言的压迫,足以证明,楼靳然的心情不悦。 “爷爷的身体,怎么样?” 沉默片刻,他开了口。 楼家已经很久没出过这么大的乱子,他内心也颇为担忧,老爷子的身体是否撑得住。 “你放心,爷爷的身体还健硕,不会有事。” 叶初勾起唇角,扬起浅淡温柔的笑意,走到楼靳然身边低声道:“他们两人是自讨苦吃,与你我没有关系,就算没有今天的闹剧,凭借楼允枫的性格,闹出乱子也是迟早的事。” “嗯。”男人漠然回应,脸上的忧虑被掩盖,随之而来的则是他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 城边别墅内。 楼道宁恨铁不成钢地将楼允枫推进屋内,指着他的鼻子摇头怒骂:“我怎么教你的!在公众场合做事一定要稳妥!你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就算不娶柳媛,又能怎样?没有她,难道你在楼氏就混不下去了?” 楼允枫无所畏惧,吊儿郎当地坐在沙发上,对着身边的佣人摆手:“倒杯酒。” “你还有这闲心!要是被老爷子从楼家除名!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吗?我真是不明白!你见的女人无数,怎么就在宴会上因为一个女人失了分寸!” 无数双眼睛亲眼目睹,他怀中抱着娇小的女人呵护至极,却对楼家海外归来的千金小姐怒目相对! 这可不是压几篇娱乐报道就能解决的麻烦!这次楼家,可真是在a城闹了个大笑话! “你懂什么?”楼允枫接过佣人递来的酒杯,轻晃着,思绪却飘到了别处:“娶了楼靳然原定的未婚妻,不比娶一个养女更有趣?” 楼道宁愣住,思虑着他说的这番话,目瞪口呆地问道:“你是说叶苒苒?!” 见其点头,怒火顿时压抑不住彻底迸发,他冲上前夺过酒杯狠摔在地上,扯嗓门:“那叶苒苒是什么货色!你居然为了她,丢了我苦心为你争取的婚事!” 他跟杨帆寻接触过,自然知道叶苒苒是个什么东西! 这样的腌臜货,也敢擅作主张攀上他的儿子?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除了会利用我为你谋取利益,你还能做什么?” 楼允枫也懒得再装,站起身比楼道宁高了一头,视线锐利,直勾勾地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你是废物,就别来连累我!真以为你斗的过楼靳然?你们实力有多悬殊,你不清楚吗?” 他抬手,重重地落在楼道宁的肩上,冷笑:“告诉你个好消息,今天,我亲眼看见那个残废,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了!你想当上总裁,掌控楼氏,这辈子都没戏!” “你说什么!”楼道宁傻了眼,质疑,愤怒,恐慌,在他脸上尽数浮现。 车祸昏迷五年,能醒过来都是个奇迹!他怎么可能还站得起来? 他明明问过……医生很明确地表示,楼靳然这辈子都要倚靠轮椅!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不过说来真是可笑,他昏迷五年,你都没能实现梦想,竟然还痴心妄想地以为现在能当上总裁?” 楼允枫丝毫不惧,继续冷嘲热讽:“爸,认命吧,你天生就不是这块料!” 话音落下,他转身从酒柜中拿出一瓶红酒,对着如同天打雷劈的楼道宁讥笑两声,漫不经心地朝着楼上走去。 楼道宁的脑子一片空白,已经顾不上再去教育别人,他双腿一软瘫坐在沙发上,脑海中回荡着楼允枫的那番话。 亲眼所见,他站起来了! 他被压制多年,好不容易天赐良机使楼靳然变成了植物人,他才得以在楼氏只手遮天,但凭什么,这个废物醒来也就罢了,竟然还能恢复正常? 楼道宁紧握着拳头,脸上五官变得狰狞狠戾,他绝不能再错失良机!就算那双腿可以恢复正常,他也不能允许楼靳然站起来! —— 次日。 难得雨总算停了,叶初离开楼家,被司机送往叶振华家中。 车稳停在门前,她干脆利落敲响房门。 保姆开门,见到是叶初,脸上难掩错愕的神情,虽有百般不愿,却还是侧身礼貌的将她迎进家中,对着客厅的人喊道:“先生,太太,叶初小姐来了。” 沙发上的人顿时抬头看去。 叶振华脸上惬意的神色顿散,留下的只有焦急不安,他明明没有叫她,这小蹄子怎么擅自来了? 匆忙起身,叶振华面露笑意上前迎人:“初初!你怎么这个点来了?” “不该来吗?叔父难道忘了,你我之间的交易吗?” 叶初勾唇,抬眼扫向从楼上下来的叶苒苒,对着身边的男人漠然道:“占了便宜,拍拍屁股想撇干净的做法,叔父是越来越熟练了。” 叶振华不傻,自然听得清叶初是在讽刺他,当即横下一张老脸,不满道:“是,你是给了苒苒机会,可事情毕竟没有定下来!怎么能算我占了便宜?” 再说了!他的女儿本身就优秀,能被楼允枫看上,是早晚的事! 可这话,他却不敢当着叶初的面全部说出来,惹怒了她,指不定要出什么岔子。 第六十六章 矿山倒塌 叶初眼眸微眯,打量着叶振华,似乎将他内心的想法洞穿。 轻笑一声,她泰然自若地坐在沙发上叠起双腿,若有所思地质问道:“叔父的意思,是不打算认下你我之间的合作?” “叶初!这是我家,谁准许你进来的!” 叶苒苒老远便看见了她,气势汹汹地冲上前,指着她便怒喊:“你给我出去!” 她已经成为了楼允枫心里的白月光,自然不用再惯着叶初,昨日在宴会上,她费力不讨好的仇恨,可没这么容易咽下去! “这有你说话份吗?” 叶初垂眸,转眼看向叶振华,眸底沉下不容忽视的寒意,似在警告他一般。 叶苒苒刚想发作自己的脾气,却被叶振华一把推开:“没大没小的!滚回你的房间去!” 在旁的吴春玲见状,忙上前拽着女儿朝楼上走去。 客厅内只有两人。 叶初懒得废话:“说吧,叔父,你都知道些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叶振华对上她的寒眸,忙不迭地移开视线转而坐在旁边,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这才语重心长地开了口:“初初,你还小,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 “叔父,我警告过你,不想叶苒苒从a城再出名一次的话,最好如实相告。” 如沐春风的嗓音中,却夹杂着令人畏惧的凛冽。 叶振华端着茶杯的手不免颤了下,他扭头,老态尽显的面庞蒙上些许怒气。 换做以前,他大可摆出长辈的姿态先将她教育一顿,但现在,他只能强压怒火,耐着性子哄着:“唉,我们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难堪?” “擅自转移叶氏集团仅存的资产,还抢走本已定下的合作机会,对我父亲的死视而不见……” 叶初声音微顿,唇角勾起一抹讥笑:“叔父这口中的一家人,就是这么用的?” 叶氏破产,虽然背负巨额债务,可不代表账户会分文不剩,那些钱,去了谁的兜里,只看叶振华面带紧张的神色,便瞬间了然。 提到这些,男人颇为慌乱地冒出冷汗,他尬笑,将茶杯慢悠悠的放下:“毕竟我也有叶氏的股份,那些都是我应得的,何况也不是全被我吞了。” “我今天来,可不是想听你说废话的。” 叶初沉下面色,冷声质问:“杨帆寻从前,可是你当做亲生儿子般的女婿,他做了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吧?叔父。” 那声叔父,叫的叶振华心中惊慌不已,好像他什么都没说,叶初却什么都知道了似的。 “当初那份合同,想必你已经调查过了。” 无奈,叶振华只能全盘道出:“是杨帆寻,怂恿你父亲签下的。” 身侧的手不由紧握,叶初神色晦暗阴冷:“还有?” “矿山并不在国内,而是在安南。”咽了下口水,叶振华想办法将自己撇清:“矿山倒塌,人身意外险并不是一份小数目,那些钱,流入什么地方,我不明说,你也知道了吧?” 窒息感险些让叶初喘不上气,为了利益,人果然可以泯灭良心。 安南地区人口复杂,多都是孤身一人,没有家属。 矿山倒塌事故,足矣让数不清的性命丧生,保险的受益人,恐怕早已被暗箱操作划到了不同的人身上,而赔偿方,却变成了叶氏…… 尖锐的指甲扣入了掌心的肉里,叶初的双眼如同嗜血般猩红,她闭上双眸,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中的憎恨:“所以,杨帆寻与楼氏的某人勾结,陷害我父亲入狱,避免他彻查矿上的事,是吗?” “叶初!你可不要胡说!这件事跟楼氏的人可没有关系!” 叶振华身躯颤抖,猛地起身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连忙解释:“我只是告诉你矿山合同的真相!我也只知道这些!你怎么能扯到楼氏呢!” 看着他如一条野狗般狼狈恐惧的姿态,叶初嗤笑:“你不知道?何必这么紧张呢?” 叶振华视线慌乱,不知该放在什么地方,只是拼命地摇着头否认:“我劝过你父亲,可是他不肯听!我也是,没办法啊!” “劝过?”叶初站起身,走到叶振华的面前,抬手拽着他的衣领:“你恐怕只劝过你自己,千万别跟钱过不去吧?” 话落,她厌弃地将手松开,看着眼前跌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冷声问道:“杨帆寻分给你多少钱,竟值得你泯灭良心?” 第六十七章 对别人的妻子感兴趣 叶振华身躯僵硬,像是看见了修罗般恐惧地凝视着叶初,不停地摇头。 得知自己想知道的事,再看男人这幅窝囊的模样,她倍感无趣,转身离开叶家。 门外,豪车在叶初面前稳稳停下。 车窗落下,显现出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你怎么来了?”叶初顿了顿,好看的眉头不自觉皱起。 “上车。”楼靳然薄唇轻启,发出淡漠好听的声音。 叶初轻叹一口气,打开车门坐在旁边,若有所思地看向身边的男人:“一直在等我?” “嗯。”楼靳然垂下眼眸,略显疲倦地靠在车椅上:“都知道些什么?” 做了深呼吸,她平复内心的异样不安,将叶振华所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楼靳然。 车在路边平稳行驶着,叶初看不透楼靳然的神情思绪,转头望向了窗外,此时才发觉,这并不是去楼氏的路线:“我们去哪?” “参加竞标会。”男人漫不经心地作答,剑眉中蕴藏着几分冷冽,他实在没想到,叶初竟能拿捏住叶振华,安然无恙地从家中出来,看样子,他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叶初抿着嘴唇,脑海中尽是与叶振华之间的谈话,放在侧边的手更不由紧握。 待车停下。 她才收回自己的思绪,随着楼靳然一同进入竞标会场。 竹青在场内等了许久,见到熟悉的身影迅速跟上前,面庞上,还带着些许紧张,压低声音道:“楼总,今天顾少衡也会到场。” 陌生的名字,却又隐约令叶初感到耳熟,脑海中思绪片刻,却始终没有能对上的面庞,便放弃了思考。 看到楼靳然面色晦暗了几分,她不忍询问:“有什么问题吗?” 竹青顿了顿,压低嗓音解释道:“顾家,就是今天竞标会的招标方,顾少衡,是顾氏总裁,常年在海外,今天突然回来,恐怕会提升难度。” 叶初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但楼靳然做事向来严谨,能令他都有些神色晦暗的人,兴许的确有些麻烦。 不再多说,几人率先刷脸过了安检去往了会堂内等候竞标开始。 “楼总?久闻大名!难得与您在这里相见啊!” 难得的静谧,被无脑的人打扰。 楼靳然单手撑着下颚,丝毫不理会一旁的人,面庞平静似水,可周遭却莫名围上了危险的气息。 “啊,咳咳,楼总也是来参加竞标的?” 男人不死心,他从见到楼靳然来到竞标会后便知道,自己绝对拿不下这个项目,若是能巴结到楼总,也不枉此行了。 修长的指尖有意无意的敲打轮椅扶手,清脆的响声透出不耐与厌烦,显然,他的忍耐已经接近了临界值。 叶初饶有深意地看向身侧男人,唇角勾起似有似无的弧度,果然是集权势才华于一身的男人,无论总到何处,都有人厚着脸皮贴上来。 “先生,看不到我们楼总不悦吗?” 竹青出声制止,当即对着身侧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几人上前一步,男人顿时慌了神,连忙致歉后离去。 人群在此刻顿时寂静下来,身着西装的领头人在台上对着话筒拍了拍,随即恭敬出声:“欢迎诸位参加今日的竞标赛,最终方案,由我们顾氏总裁亲自定夺,望各位尽力而为。” 话落,众人视线看向了门口处。 会议室沉重的木门被保镖推开。 身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唇角微扬,从外走来。 他身姿挺拔卓越,侧脸是令人惊讶不已的完美,那双桃花眼似乎含着情脉一般,只一眼,就足矣让会议室内为数不多的女人发出赞叹。 他站在台上,只笑着对众人点下头,随后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叠起双腿,手中拿着平板仔细审看,倾听着每个人的观点与方案策略。 待轮到楼靳然时,他似乎多了些兴趣,比起前面的几人,问题显然增多不少。 好在楼靳然准备充分,从容应对的同时,还自然地占据上风,更令在场参加竞标的人感到无比震惊。 这位昏迷五年的楼家少爷,如今回归商界第一次参与竞标,竟依旧如此卓越。 竞标结束。 几人正欲离开,顾少衡却来到了楼靳然的面前,笑意温柔有礼,赞叹道:“楼总果然是商业奇才,合同,改日我会亲自去楼氏与您签下。” “客气,顾总在海外不惜千里赶回,就只为了这次竞标吗?” 楼靳然双眸微眯,神色漠然地注视着他,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洞穿。 他早暗地调查过顾家的情况,这位顾家独子,近些年才显露风头,掌管顾氏后处事不惊甚至还管理的井井有条,算得上难得的贤能。 叶初挑眉,怎么隐约中,她似乎听出了楼靳然话里的火药味?分明是初见,可他对顾少衡好像充满了敌意,莫非是因为刚才竞标时的为难吗? “楼总果然聪敏,就连我的私事,都能猜测到几分。” 顾少衡并没有因他的无礼愤怒,反而笑得更加深邃。 “我竟不知,顾总会对别人的妻子这么感兴趣?” 声音冷冽低沉,楼靳然的视线像是一把利刃般悬在了顾少衡的头顶,仿若只要轻轻用力,就能将眼前的人击溃。 莫名扯到自己身上,叶初眉头猛然蹙起,满是质疑地看向楼靳然。 “初初,好久不见。” 被拆穿,顾少衡也懒得再装下去,视线温柔地扫到叶初身上,礼貌伸出手。 叶初顿了顿,面对这男人友好的姿态,她实在不能无礼拒绝,象征性与他握了下手:“顾总,您认识我?” 两人第一次见面,何来的好久不见? “阿衡,你不记得了吗?”顾少衡看着被松开的手略显失落,眸底尽是无奈地看着她。 这熟悉的称呼,刹那间席卷了叶初的记忆,她突然回想起,十年前的幼时,她曾遇到过这样一位少年,不过当初的人,与现在的顾少衡,差距甚大。 见她脸上浮现出诧异的神色,顾少衡失落的神色才逐渐退去:“这么久了,你一时记不清也正常。” “你,你的眼睛?”叶初抬起手,错愕地指着他。 她明明记得,当年的阿衡,双眼患有疾病会逐渐失明,后来,他便不辞而别了。 第六十八章 你是否有些僭越了 顾少衡垂下头苦涩浅笑,轻声回应道:“不用担心,当年父亲的带我去治病,所以没来得及跟你告别,无意间得知了你的消息,我才赶回了国内。” 听着两人叙旧,楼靳然脸色阴沉到极致,仿佛自己是个摆设一般被晾在了旁边。 竹青率先察觉不对,小心凑到叶初的身边,用肘部戳了她两下,疯狂暗示。 叶初顿了下,抬眼看向楼靳然,瞬间感到一丝可怖的气息在周围弥漫。 轻咳两声,她对着顾少衡开口:“既然你的眼睛无碍就好,今天的竞标不易,我们就先回去了,顾总保重。” 听出她话里浅带的生分,仿佛刹那间就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顾少衡的眸底透着几分惘然,细想下却点了点头:“也好,好好回去休息吧,改日我与楼总签订合同时,再跟你叙旧。” 话落,叶初推着轮椅远走。 顾少衡只呆滞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许久才回过神。 车内。 楼靳然阴沉着面庞一言不发,连带着氛围都变的有些紧张,叶初颇为好奇的看向他,话语中满是不解的问道:“拿下这次的竞标,不开心?” 这男人,今天怎么怪怪的? “见到从前的好友,你不应该比我开心吗?” 话一开口,便透着难以捉摸的恶寒。 随即,楼靳然抽出几张湿纸巾甩给身侧的女人,冷声下令:“把手擦干净。” 叶初挑眉,就因为自己跟顾少衡握了下手,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她内心不爽,将纸巾丢在一旁,满是不屑道:“不擦,我并没有觉的有什么不妥,如果楼先生看不下去,大可以不看。” “叶初!”楼靳然声音干涩,却满带怒火地低吼着。 “怎么?你我之间的合约上,可没写着每次与别人接触,都要擦手的条例。”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轻侧过头欣赏着男人面庞上的怒意。 视线相对,她虽不甘示弱,可男人的气场过于强大,总是透着能轻易将人碾压的气息,令她倍感不适,故作从容地将视线移开。 回到楼氏,不等叶初伸手推上他的轮椅,男人就擅自驶离。 “咳咳,叶小姐,您跟顾总很熟吗?” 竹青也颇为无奈地凑上前,试图打探下消息。 叶初摇摇头,十年前相熟的人已经这么久没见,如今也只是陌生人的关系罢了,她对顾少衡的友好,也仅出于礼貌罢了。 “可是我看顾总,对您的态度都过于热情了些……” 竹青压低嗓音,紧随在她的身侧。 停下脚步,叶初转头打量着心思不正的人,眸中视线带着警告:“竹青,我看你是跟在楼靳然身边久了,学会擅自揣测那一套了?” 这话,也暗道出她对楼靳然的些许不满。 竹青欲哭无泪,本想着套出点有用的信息能平息下两人之间莫名的敌意,却不料竟被叶初狠狠怼了回去,搞得他现在里外不知如何是好。 办公室内,叶初也学着楼靳然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坐在办公桌前帮他审批部分文件。 柳媛从他们刚进门便看出事态严肃,愣是不敢说话,只能小心找竹青打探,得知事情来回后,她不忍倒吸了一口冷气,嗓音也提高了些许:“表哥不会吃醋了吧?!” 声音虽算不上大,却在略显寂静的办公室内显得格外刺耳。 两人手上的动作乍然停住,抬起头来,神色各异地瞪着她。 竹青无奈地抚上额头,悻悻远离了柳媛身旁,免得再牵扯到他身上。 “给你安排的工作量还不够吗?” 冷冷盯着她的眼睛,楼靳然的语气充斥着不容忽略的怒意与警告。 柳媛脑袋如拨浪鼓一般摇着,屁颠地跑到办公桌前坐下,翻着文件的手都有些发颤。 反观叶初,她倒是颇为惊讶地看了眼楼靳然。 见他神色淡然,好像无事发生的样子,也甩干了脑子里无端冒出的想法。 不过是合约关系,许是因为他有洁癖,所以才无法容忍别人与她接触,毕竟,晚上她是要触碰他,为他施针的。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却被不合时宜地推开。 接着,便是楼道宁充满怒意的闯入了办公室当中,没等几人开口,便将一份文件甩在了楼靳然的面前,怒声呵斥:“看看!这就是你审批的合同!其中利益数额都标错了,你怎么敢签下来!” 将合同拿起,楼靳然只扫了一眼便随手撕了扔进垃圾桶内:“既然是废案,那就扔了。” “你!”楼道宁怒气更上一层,抬手拍在桌子上斥责:“还好有我为你把关,否则这合同要是签下来敲定,你知道会造成多少损失吗?!” “原来,我身为总裁所签署的文件,还需要楼副总审核。”火山文学 刻意加重副总二字。 楼靳然视线冷凝在他身上,那张薄唇,勾起抹耐人寻味的弧度,似怒,似讥。 此时楼道宁才幡然醒悟,原来,这都是楼靳然的试探? 亏他还以为抓住了他的把柄,好让他在楼氏出丑,让那些股东明白自己投错了人…… 转念一想,楼道宁反而硬气了几分:“总裁竞选,你的确出类拔萃,但你现在还没当上总裁!你别忘了自己说过些什么!” 只要他不能摆脱轮椅,那他便不能坐在总裁的职位上! “三月时限未到,你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当上总裁?况且如今,我还代理总裁一职,楼副总,你是否有些僭越了?” 声音冰冷漠然,那双勾人的凤眼更透着刺骨的寒意,他只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楼道宁,就足矣让人感到畏惧。 果然,慌了神的人,只要抓到一丝有利于自己的机会,便会顾不得思考。 楼道宁的仓促与失策,却为他创造了机会,往后所有经他手审批过的文件与合同,便再也落不进楼道宁的手中。 这段时日所发生的事,已经令楼道宁感到恐慌不安,他气的双眼泛红,额头冒出冷汗,一双手死死放在桌子上瞪着屋内的人。 第六十九章 你不要怪我 恨意,怒意,纠缠在一起,致使他变的不再冷静,更无法坦然面对楼靳然,他咬牙切齿,几乎癫狂地开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叶苒苒究竟怎么出现在生日宴上的,我会不清楚?” 扯到这件事,叶初却笑了,她从容淡泊地注视着楼道宁,轻声道:“叔叔,但凡允枫做事稳重些,那场闹剧,可不是叶苒苒一个人就能闹出来的。” 楼道宁深知自己此刻是寡不敌众,内心不停劝自己冷静,不该再招惹出没必要的麻烦。 收回手,他意味深长的看向叶初,危险的眯着双眼:“我可要多谢侄媳妇的提醒了,做事要稳重!” 冷哼一声,他甩手朝着外面走去。 助理跟上前,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楼道宁狠戾开口:“把后患都处理干净,不惜一切手段!绝不能给他们留一丝机会!” 助理身体微微发颤,略显为难地看向他,压低声音:“可是楼总,有些人,已经联系不到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 “没死,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把人给我找出来!” 走进电梯,楼道宁压抑不住怒火,一脚踹在助理身上。 助理跌坐在地上,捂着腹部,面庞尽是痛苦的狰狞。 只平息片刻,他便起身恼怒地离开。 办公室恢复静谧,叶初视线轻飘飘地转移到楼靳然的身上,只一眼,她便迅速撇开视线。 下班时间点,几人收拾东西正准备离开,叶初的手机却很合事宜的弹出短信。 【今晚有时间吗?希瑞餐厅等你。】 手机号码无比陌生,可却是与那条告知林岚位置的号来自同一个。 叶初拿住手机的手僵持在原地,她紧皱眉头,迅速提起包,对着一旁的柳媛道:“你们先回吧,我有点事。” 似乎也是在告知楼靳然似的,她不免看了眼神色晦暗的男人便迅速离去。 竹青手上的动作僵住,木讷地看向楼靳然,倒吸一口凉气…… “跟着她。” 沉默良久过后,楼靳然才开了口。 竹青顿时示意,点头跑出办公室。 希瑞餐厅。 叶初推门直入,静谧的钢琴声仿佛能将人内心的焦虑抚平,她看了眼四周,人数不多,大都是来约会的情侣,她更是不解,这人为什么要将她约到这个地方? 按照短信上的提示,她跟随服务员进了包间。 眼前的男人换下了整洁严肃的西装,穿着休闲服坐在桌前,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边眼镜,将他衬得更加儒雅斯文。 “顾总?”叶初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开口。 顾少衡站起身,略显无奈地点了下头,出口解释:“哪天本想亲自去找林岚,奈何国外有事,赶航班时只能选择关机,抱歉,我不是故意装神秘。” 叶初摆手,她知道哪位神秘人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那会是顾少衡。 “坐吧,时隔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你的口味是不是跟以前一样。” 男人起身上前,话语十分温柔,将座椅拉开示意她落座。 两人面面相觑,叶初哽在嗓子里的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叶家出事时我并不知道,并不是我有意袖手旁观,你不要怪我。” 沉默良久,顾少衡扶了下眼镜,略显歉意地开口。 “不,这与顾总无关,您能帮我找到林岚,我已经很感激了。” 叶初平息下错愕,勾了勾唇角,故作无谓地看向他。 十年,足矣让一个人变的陌生,他的模样变了许多,连谈话举止也透出了高贵的气质,像是一只局促不安的金丝鸟般。 察觉到她的视线。 顾少衡抬起头大方浅笑:“初初,从前如果不是你,或许我会丧失活下去的希望,我应该谢谢你。” 眼睛逐渐失去光明的感觉,他体会过,每次睁开眼,他都极为害怕再也见不到阳光。 直到遇见叶初,她的话还有发自内心的安慰,总是鼓励着他前行。 只是没想到,再得知她的消息时,会是叶氏破产,伯父自尽身亡,她也嫁入楼家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年少时的事情,叶初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她摇头,勾起唇角:“我学医,自然是要顾及病人的情绪,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顾总不必这么客气。” 她每一句话,每喊一次生疏的顾总,顾少衡的心里便如同坠入了冰窟般,浑身冷得僵直。 他无奈地叹气,笑意勉强:“初初,叫我名字或是阿衡都可以,顾总,我有些不适应。” “那就顾先生吧。”叶初不以为然,迅速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多年未见,让我突然改口,我难免会有些不适应。” 顾少衡点头表示理解,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推到叶初的面前:“安南矿山倒塌,受益人的身份我已经查到,这是他的资料。” 转入正题,叶初的神色肃然,将文件接过,受益人的名字却赫然写着李明华。 一个死人,能有什么可收益的? 死死抓住文件的角落,叶初的身躯因愤怒变的有些僵硬。 “那笔巨额赔偿被分成了多份,转移到了不同人的名下,多次汇款,想要查出最终流入谁的手中,还需要时间。” 顾少衡薄唇轻启,望着她的视线变得担忧。 “这些事,本与你无关的……顾先生,您为什么这样做?” 叶初呆住,抬起头明显透出了疑惑,如果只是因为十年前的友谊,未免台太牵强了些。 可显然,顾少衡不想谈这件事,只是淡然一笑转移了话题:“初初,帮助你未必一定要有目的,就当我是在回馈当初的恩情吧。” 他不愿意说,叶初自然也不多问,出于礼貌,她将这顿晚餐吃到了最后,临走时婉拒了顾少衡想送她的好意,自己打车回到了楼家。 进了卧室。 便感觉到某种异样的压迫感袭来。 楼靳然坐在轮椅上,那双好看的凤眼,紧锁在她身上,见到她手中拿着的文件,似乎明白了什么,随手拿起桌旁想给她的文件,撕碎甩入垃圾桶内。 第七十章 格外重视 气氛变得更加微妙难言。 叶初走上前,视线刻意落在窗外,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楼靳然周遭散发出的威迫感,全都是针对她的……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凉薄好听的嗓音,尽是冷意,他的眸底仿佛蕴藏着能将人吞噬的深渊,紧锁在她身上。 “什么?”好看的柳眉不自觉皱起,叶初看向轮椅上的男人,那双好看的眉眼,如刀削般的面庞,无不透着危险的气息。 “希瑞,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蹙起眉头,楼靳然的视线带着警告意味。 叶初心底一惊,她从进门开始,入目的便是清一色的情侣,那该不会是约会圣地吧? 倒吸凉气,她无奈地扶额坐在沙发上:“我对a城并不熟悉,怎么会了解一个餐厅?” 她甚是不理解,顾少衡怎么选了这样一个容易引人误会的地方? 看着她满是无奈又带着几分怨气的神情,楼靳然心底的怒意渐渐消散,他看向叶初手中的文件,冷声问道:“顾少衡给你的?” 晃了晃手中文件,叶初点头:“嗯,前段时间发信息的人,也是他。” 乍然抬头,她微眯着双眸低声询问:“你早知道了?” 但随即,便觉的这问题有些废话了。 楼靳然是什么人?善于心计,不容许事情有半点差错的人,怎么会没调查过呢?只怕今晚她动身去希瑞的时候,他就早已洞察一切。 脑子里不知为何就浮现出在公司时,柳媛的那句话,他不会真的吃醋了吧? 巴掌大的小脸猛然间浮现出一抹红晕,她尴尬地移开视线,故作认真地翻看着文件,用来遮掩自己内心的窘迫处境。 “叶初。”男人沉默了半晌,难得开口,语气中却携带着几分警告:“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在外还是注意些自己的名声为好,我懒得为你收拾烂摊子。” 短短几句话,顿时打消了叶初内心潜藏的想法,红晕退去,她抬头紧盯着楼靳然,手里的文件也被指甲刻出印子。 “我做事自然有分寸,绝对不会给楼先生,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话落,她愤然起身,将文件甩在桌子上,拿了换洗睡衣便走进浴室,将门重重关上。 楼靳然挑眉,似是很满意她的反应,薄唇无意间便勾起了不易察觉的弧度,随即,他无奈垂眸轻笑,静等着叶初为他施针。 待叶初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也已平息了心中异样的感觉,照旧为楼靳然施针后才休息。 关灯,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叶初侧身睁开了双眼,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楼靳然几句话会生气…… 微微仰头,手却在无意间触碰到了男人的身体,她迅速收回,心跳也不自觉的开始加快,见身边的人没有反应,她才轻叹一口气不自不觉中睡去。 清晨。 楼靳然醒来,看向身边沉睡的女人,一双好看的眉头微皱,他竟然不知不觉间,习惯了身边睡着别人? 可不得不说,她安然熟睡的模样,比起平时乖巧听话了不少…… 察觉到脑海中有了不适宜的想法,楼靳然迅速起身,洗漱穿戴整齐便驶着轮椅下楼。 —— 市区繁华地段,安业别墅区。 顾少衡手中端着咖啡轻抿了一口,不由皱起眉头,他看向身侧的助理:“没有放糖?” 助理顿了下,接过咖啡摇头:“这就是您平时的口味,没有做过改动啊。” 自家少爷不知怎么了,从昨晚回来后便有些不对劲,时常发呆也就罢了,竟然连口味都变了,难道是因为楼少夫人吗? 想到这,他脸色煞白,带着些许暗示道:“少爷,老爷那边为您物色了合适的未婚妻,您什么时候回去看一眼?”火山文学 听到这番话,顾少衡明显有些生气,声音提高了些许漠然道:“不回去!” 助理身躯一颤,欲哭无泪地劝道:“老爷那边催了多次,您专门回国审核竞标的事情,本就已经引起不满了,若您一意孤行,不为自己的前途考虑,只怕……” “怕什么?管理顾氏是我提出的吗?他擅作主张要我接手,难道婚事也要听他的安排?” 他是活生生的人,可不是任人操纵的木偶,十年前他无力抗争,现今还要他唯命是从?简直痴人说梦! 助理第一次见少爷发这么大的脾气,也只能乖乖闭上了嘴巴认命,大不了那些骂,他挨下来就是。 “那您今天,还要去楼氏吗?” 昨夜他刚见了楼少夫人,今日也不必亲自前往,只管安排个合适的人选去签订合同就好。 可看顾少衡的神色,分明是不打算放弃今日见面的机会,他无奈,只能怯怯应下:“我明白了,这就去备车。” 赶去楼氏,顾少衡下车入公司,便收获了众多惊呼。 少见的俊秀与自身携带的高贵气质,都令人难以移开视线,与楼靳然不同,他似乎并没有那种让人难以接触的压迫感。 前台将人迎上了楼。 办公室门打开的刹那,叶初正为楼靳然按摩着腿部,她起身,却并不觉得仓促,反而早已料到顾少衡今日会亲自前来:“顾总,您请做,我去倒茶。” 话落,她不动声色地走出办公室,尽量将空间留给需要商谈要事的两人。 顾少衡脸上的笑意略显无奈,只能轻声嗯了下,便走进办公室坐在了沙发上。 将合同拿出放在桌上,看向楼靳然的视线,却带着些许漠然:“楼总,顾氏经过协商,已经确认了您的方案,您若没什么异议,就请签下合同吧?” 楼靳然抬眸,眼底浮现明显的讥讽:“顾总日理万机,竟亲自来签订合同,看来,您很是看重与楼氏之间的合作?” 敌意来得突然,顾少衡却像是早有预料,面不改色地靠在沙发上浅笑:“楼氏出类拔萃,方案制定也脱颖而出,我自然要重视一些。” 门外。 柳媛火急火燎地追上叶初,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腕,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初初,那就是顾氏总裁吗?” 第七十一章 忘了我这个舅舅 和她印象中的有所不同,她一直认为,顾氏总裁是个年纪约三十多的男人。 “是啊。”叶初漫不经心地回着,随后走进茶水间,将茶叶取出,看着身侧柳媛满脸疑惑的模样,笑道:“他是顾家年纪最小却也是最优秀的继承人,顾老先生老来得子,自然和他几个哥哥年纪差距大了些。” 柳媛恍然大悟,靠在门前笑眯眯地盯着叶初,不怀好意的问道:“听竹青说,你们很久之前就认识呀?” “认识,但,也仅限于认识而已,你的脑袋里可别冒出什么奇怪的想法。” 叶初皱起眉头,看她的神色就知道这丫头准是在乱想了。 被拆穿想法,柳媛俏皮地吐了下舌头。 正泡茶时,竹青满脸暗沉地走进茶水间,看似遭受了巨大的折磨般,见到叶初的瞬间险些就要落泪:“叶小姐,您快点回去吧!” 办公室内。 两人视线对上的刹那,仿佛有些火花擦出,可只看神色,却又是友好洽谈的样子,压根让人找不到一丝突破口。 叶初端着茶进来时,只觉得,似乎没有竹青说的那么严重,她走上去,将茶杯放在两人的面前,可刚为顾少衡倒满了茶,便感觉到一股没由来的压迫感在她周遭弥漫…… 很显然,有人因为她的举动,生气了。 不动声色直起腰身,站在楼靳然的身旁,她才懒得理会这个男人阴晴不定的情绪。 “顾总,合同方面,我希望顾氏再让利五个点。” 淡漠严肃的语气下,是男人那张平静似水的面庞,好像这五个点对他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一句话就能得到似的。 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园区规划竞标,其利润已经过亿,可再让利五个点,便是难以想象的数额,虽然顾氏不会亏损,但划出去的利润,也与亏损无异。 站在顾少衡身边的助理当即就要开口,可却被他抬手阻拦。 顾少衡淡然轻笑,话语中透着些许不满:“楼总似乎忘了,参与竞标的并非只有楼氏一家,你将利益卡的这么死,我自然也可以找别人。” “若顾氏有更好的人选,想必顾总也不会亲自上门谈合作了。” 楼靳然丝毫不占下风,他自信,整个a城绝不会有比楼氏更优秀的方案,可这五个点对他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但……他就是想要看顾少衡,究竟能让到什么地步! 如今的叶初,算是能体会到竹青方才的处境究竟有多难受。 这两人分明就是在表里不一的明争暗斗着! “哦?楼总好像对自己,很有信心。” 顾少衡嘴角微扬,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眼前面庞清冷的男人,话中的意思,好像暗指了别处。 “自然。” 不做犹豫,楼靳然坦然应对,修长的指尖摆弄着钢笔,另只手,则是漫不经心地撑着下颚,将那股无所畏惧的气质,展露无遗。 视线之间对峙,分不出个胜负,顾少衡最终还是选择退一步,让出五个点的利润,将合同敲定。 白纸黑字落下两人潇洒的签名,气氛才缓和了些许。 叶初轻叹,让竹青送走了顾少衡,她看向胜利者姿态的楼靳然,漠然问道:“那五个点,你非争不可吗?”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维护他吗?” 察觉到她话语中透出的不悦,楼靳然的脸色略显晦暗。 “如果你仅是因昨晚他将我约到希瑞的事情生气,未免有些没必要了。”叶初视线冷下,转身收拾着茶桌:“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仅有婚姻的名义而已。” 好像是警告,亦或是提醒。 无论什么意思,这话都令楼靳然心底窜出无名的怒火:“多虑了,合同之间的条例我比你记得更加清楚,我不过是怕你没有分寸,丢了楼家的脸罢了。” 叶初内心感到一阵烦闷,连话也不想多说,只收好了茶具离开办公室。 等她安抚下内心的不悦回来时,屋内却没了楼靳然的身影。 正当她想询问竹青,却转念一想压下到嘴边的话。 楼靳然去什么地方,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刚坐稳,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视线扫过,却死死盯着上面的名字,沉下了面庞。 她无声起身,走出办公室内躲在安静的角落中,接听:“什么事?”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叶初的脸色更加晦暗,紧咬着下唇沉默片刻后才开了口:“好,在那等我。” 挂断电话,她走进办公室内,却仍然没见到楼靳然的身影,心里不知为何却浮现出些许失落感,她看向竹青:“我出去一趟。” 轻描淡写地通知,她收拾好东西离开楼氏,前往了机场。 刚下车,就看到熟悉的身影迅速靠近,他大笑着,毫不遮掩脸上贪婪的神色:“初初,回国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还得我们大老远的来找你!” 叶初面无表情地侧过身,避免与他的接触:“有什么事?值得你跑来a城找我?” 看她神色态度都不好,男人也懒得再装下去,只对着身后的母女二人招了招手:“过来吧!在哪傻站着干嘛!” 拖家带口,提着行礼,他此番前来的目的已经很明确。 “舅舅,家里的房子是不要了吗?” 叶初眼眸微垂,视线凌冽地注视在这几人身上。 “那破房子我早住腻了,来找你,也没什么吧?别忘了,你妈临终前都叮嘱了你什么。” 男人撇嘴,仰起头居高临下地呵斥。 叶初紧了紧拳,冷声作答:“我没有地方可以安排你住下,玩几天就回去吧。” “你这是嫁了好人家,就忘了我这个舅舅?!叶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嫁给了楼家!就算你没有安排的地方,他楼靳然总有吧!” 宋浩德当场急眼,顾不得四周的来往的人群,扯着嗓门大喊着:“你妈临终前,交代你的话,你都忘干净了?你这个白眼狼!” 叶初猛吸一口气,视线顿时变得冷凌起来:“我嫁什么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第七十二章 你也配? 母亲临走前,唯独放不下这个哥哥,特意叮嘱让她背着外公好好照顾些,这些年,她来来回回打了不少钱给他,没曾想,这就是个填不满的坑。 带着寒意的风拂面吹来。 宋浩德看着她的视线也不由打了个寒颤,可他为了自己能过上好日子,脸皮又厚了几分:“你是我的外甥女!当然跟我有关系!” “外公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 叶初眸底沉下寒意,凝视着眼前不知好歹的人,连带着话语都冷了些许:“当年你是怎么被赶出宋家的,舅舅心里比我清楚。” 不学无术,整日花天酒地,却顶着宋家的名头在外胡作非为,直到闹出了一条人命,为宋家百年来的清廉添了笔污点,外公彻底恼怒,将他除名,赶出宋家。 听到这话,宋浩德的身躯僵硬在原地,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叶初,总觉得她与从前相差甚大,就连她一个眼神,都能让人感到些许畏惧。 硬的不行,他只能来软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初初,哎呦,我这大老远的都来了,你这把我赶走也说不过去啊!住处的事情,我们自己想办法!你总得给我们一顿饱饭吃吧!” 沉默片刻,叶初也不再多说,带着几人去往了餐厅。 菜点了许多,几人酒足饭饱,便开始说起了大话,叶初只当没听见,不愿接他们的话茬。 宋浩德皱眉,心想着自己花了大价钱买了机票来找她,不多捞点总是说不过去的! “初初。”清了清嗓子,他满脸谄笑:“我这一直找你要钱,心里也过意不去,最近我看上了一个项目,不如你投点进去,赚到的,咱们一人一半!” 项目? 他这个不学无术的人,会懂? 叶初勾起唇,靠在座椅上轻蔑地看着宋浩德:“你想要多少?” 思虑片刻,男人脸上的笑意将皱纹挤在一起:“不多!也就三百万!” 看出面前女人的错愕与厌恶,他又连忙补充道:“你放心!这个项目稳赚不赔!何况你现在是楼家的少夫人,这点钱对你来说,无关紧要!” 这点钱? 普通人一辈子都未必能见到的数额,他从未出去工作过的人,竟能厚颜无耻的说出这种话? “没有。” 果断拒绝,叶初眼睁睁地看着他脸色变得难堪发怒。 “你什么意思!我可没有跟你多要!这点钱你都舍不得给,那我可只能去找楼靳然要了!” 宋浩德脸庞横跨下来,抬手拍在桌子上当即发怒:“你没有!他总有吧!” “你冷静点,别在这里大叫大嚷的!” 一旁的中年妇女总算舍得开口,她扯了扯宋浩德的衣裳,眼神温柔又带着恳求地看向叶初问道:“初初,我也知道,叶家垮了,你高攀楼家的日子未必好过,但是你舅舅是真需要这笔钱,要不然你想想办法?” 郑丽和蔼的笑意下,隐藏的是比宋浩德更为贪婪的心机。 叶初早已习惯了两人上演红白脸的好戏,往常,她就是这样被戏码骗了一次又一次,可惜,她已经没那么蠢了。 “就算有,这笔钱我也不会给你们。” 话落,她站起身轻蔑的望着神色诧异的两人,冷冷开口:“母亲的遗言,可没说我要无条件纵容你们,想要三百万,不如舅舅凭着自己的努力去工作,挣来看?” “叶初!你!怎么敢跟长辈这样说话!” 宋浩德气急了眼,蹭得起身,抬手便是要落下一巴掌。 空气中弥漫着危险气息,竹青暗擦了把冷汗……好在赶来及时,拦下了这巴掌。 宋浩德看着眼前并不熟悉的人,立刻抽回了手,骂道:“你什么东西!多管闲事!” 楼靳然驶着轮椅走来,抬眼扫过叶初,视线落在面前几人身上,微眯着眼眸:“你要动手打我的夫人,还不准别人拦吗?” 夫人? 几人傻了眼,眼见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神色变得晦暗阴沉,才感觉到一阵后怕。 他们虽不在a城,可也听说过楼靳然的事,自然知道他是坐着轮椅的。 威压迫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宋浩德的嚣张气焰也瞬间散去,连忙赔笑:“这就是外甥女婿吧,你们结婚这么久我才来探望,真是失礼。” “嗯?”男人的嗓中发出不悦的声节,他冷凝着男人,冷笑讥讽:“你也配?” 话一出口,便让宋浩德脸上的笑意彻底僵持住,连带着伸过去想跟他相握的手也尬在原地,讪讪收回。 “姐,姐夫。” 宋娇顶着羞涩的面庞,这才起身礼貌喊人。 奈何楼靳然仿佛没听到般,只看向了叶初,语调竟破天荒地温柔不少:“家中举办家宴,爷爷让我来接你回去。” 叶初此时才明白为何楼靳然会来找她。 点了下头,叶初上前,抚上轮椅的扶手,看了眼宋浩德漠然道:“舅舅,饭钱我已经付过,至于你是想留在这里还是回去,都随意。” 总之,她是没有闲心帮他们安排去处。 话音落下,她便随着楼靳然走出餐厅,坐到了车内。 餐厅内的人望着豪车远走,羡煞的神情毫不遮掩地显露出来,宋浩德咽了下口水,似乎并没有死心:“算了,反正这丫头留在这里跑不了!我是她舅舅,早晚有办法让她把钱吐出来!” 旁边的郑丽回过神,扯了扯他的衣袖,压低嗓音:“你傻啊,这楼靳然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咱们既然都来了,还不如去找杨帆寻,他好歹也跟叶初有过一段感情!” 仿佛幡然醒悟般,宋浩德的眼底冒了光,望着郑丽赞赏地点着头:“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坐落在旁边的宋娇,却没心思听他们提及给谁要钱,脑子里全是楼靳然的身影。 她自恃不比叶初差到哪,要不是她父亲被赶出宋家,那她现在也算的上是个千金小姐!凭什么叶初能嫁的这么好,而她却处处不讨好? 只不过想到方才她喊那一声姐夫没有回应,心里的气便顿时不打一处来! 第七十三章 真有女主人的姿态 车内,楼靳然微闭着眼眸靠在座椅上,凉薄的唇紧抿着始终不曾开口,那张五官如雕刻般完美的面庞上,却隐约可见阴沉。 楼老爷子突然设家宴,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叶初看他不想讲话,性子也有些沉不下去,率先开口:“爷爷为什么突然举办家宴?” “我竟不知你还有个舅舅?” 男人抬眼,冷眸中充斥着耐人寻味的寒意,她擅自离开楼氏,居然没有告知他,这举动,让他心里很是不爽,仿佛在她的眼中,自己是个空气似的。火山文学 听他不答反问,叶初不悦地皱起眉头:“你没问过,我为什么要说?” 两人的合约当中,有提过要将对方所有信息公布出来吗?就算是有,那他楼靳然不也有所隐瞒吗?她为什么要当那个出头鸟,先把自己在他面前撇清。 心中窜出的火苗瞬间被再度点燃,楼靳然掐死她的想法也无端冒出,他转头,脸庞仍然平静似水,可眼底却蕴藏着无尽怒意。 “叶初,别忘了你在楼氏的职位,如果不懂贴身秘书是什么意思,我可以让竹青特意解释给你听。” 听出他话里传达的意思,竹青忙不迭地开口:“贴身秘书,需照顾总裁衣食住行,合理安排时间规划,非必要非上级同意,不得擅自离职……” “这是秘书?这分明是生活助理吧!” 不等竹青说完,叶初立即抬手制止,表达自己的不满:“楼靳然,你分明是滥用职权!” “那又怎样?” 楼靳然唇角勾起似有似无的弧度,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仿佛就算是他任其自便又如何?他身为楼氏总裁,规矩,自然是他说了算。 看着他面无惭色的模样,叶初深知自己说不过他,别过头低声冷骂:“厚颜无耻。” 见她生气,楼靳然的心里却感到无比舒适,连带着嘴角的笑意也深邃了几分,后漠然道:“今天是爷爷寿诞。” 听到这和话,叶初却顿时变了脸色,她转头怒瞪着漫不经心的男人:“你怎么不早说?我连礼物都没准备!” “你的钱,能准备些什么像样的东西?” 轻声冷笑,楼靳然将精美的木盒从上身侧拿过,放在她的双腿上:“我早已准备好了。” 叶初微微一怔,小心打开盒子看了看,不免呆住。 这是套精美绝伦的棋子,黑棋质地为黑翡,光线下,还有淡淡的紫色透出,白棋则是和田玉所制,触手生凉的温润质感,可见多难得。 楼老爷子喜爱下棋,用这个作为礼物在合适不过。 叶初提着的心才暗暗松下,默不作声地小心收好,看向楼靳然的视线,也不似方才那么冷冽,他做事,还是一如既往的细致。 车稳稳停下。 叶初随着楼靳然走进楼家,屋内的欢声笑语在看到两人后,却停顿了片刻,仿佛他们来的不合时宜般。 柳媛正坐在沙发上格格不入地翻看着手机,察觉到四周的不对劲,抬眼看去见到叶初,顿时喜笑颜开地凑上前:“你可算回来了!” 她坐在这里,已经被长辈之间的训斥和明争暗斗搞得心乱如麻,见到叶初,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似的,小嘴嘟起,委屈的低声道:“你再不回来,我恐命不久矣!” 看她说得那么严重,叶初不忍笑了下,抬眼礼貌地望着屋内面生的几人,打了声招呼便自顾推着楼靳然上前。 “你倒是不认生,这才嫁入楼家多久,还真有种女主人的姿态了。” 没由来的,一旁身着红裙的中年女人冷嘲热讽地开了口。 柳媛皱起眉头,颇为不满地看向她:“堂姑,初初嫁给靳然哥,自然就是楼家的人,比起你,当然更有资格成为楼家的女主人,你这话,我听着怎么酸了吧唧的?” 堂姑当场脸色煞白,强压着怒意冷哼:“这楼家的女主人,早就入土多年了,什么时候轮得到她一个丫头片子当女主了?” “能不能轮到,也不是你说了算啊,你一个表亲,哪有资格对我们家的事指手画脚?” 柳媛颇是不惧,双手环绕在胸前毫不落败地怼了回去。 众人听这话,当即背地捂嘴偷笑。 谁不知道这叶初是老爷子亲自选来许配给嫡长孙的,怎么偏就有人不知好歹,敢对叶初指手画脚?就算有所不满,也不该当面说出来才对。 “怎么,还有人对我这孙媳妇不满?” 充斥着威严的嗓音肃然响起。 楼老爷子搀扶着拐杖步履平缓地下楼,他扫了眼不知好歹的人,便目光温柔地看向叶初轻声道:“初初,来。” 叶初不慌不忙,每一步都迈得无比坚定,走到老爷子身边搀扶住他的手臂:“爷爷,今日您寿辰,我与靳然同为您准备了份礼物,您看看可还喜欢?” 竹青忙将礼物奉上,老爷子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欣喜赞叹:“有心了!还是我们初初懂事,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像某些人!” 话落,他视线稳妥严厉的瞪向楼下垂头不语的人,什么金银珠宝,他老头子这把岁数,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人,还会稀罕这些不成! 叶初轻声安抚:“都是各位长辈的心意,我与靳然也不过是跟您亲近些,难免会更熟悉您的喜好。” 她大度,端庄沉稳。 颇令老爷子欣赏喜爱,握着她的手有说有笑地走到餐桌前,不顾阻拦地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众人虽有怨言,见不得一个晚辈坐在高位上,可也架不住老爷子对孙子与孙媳的喜爱,只能咽下不满,顶着虚假的笑意道贺。 此时,楼家的门被推开。 楼道宁紧张兮兮地捧着画卷走来,扫过众人,忙将精心准备的礼物递上前:“爸,这是我寻了许久才寻到的真迹,特作为您的寿辰贺礼。” 老爷子本还因上次的事情感到生气,并未叫他前来,可见他如此用心,也没有过多为难只摆了摆手冷声道:“你教育好自己的孩子,就是给我最好的贺礼了!” 第七十四章 传家玉镯 仅一句话,便让楼道宁左右为难,脸上的笑意僵硬且尴尬,却还是厚着脸皮将画卷摊开,致歉:“是,您说的对,我已经教育过允枫了,他知道错了,以后绝不再犯!” 老爷子满意点头,看向画卷时,眼底的不悦全然扫光,渐渐多了些欣喜,话语也放柔了许多:“你有心了,落座吧。” 闻言,楼道宁的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却摆出了愧疚的神色,仿若受到了恩惠般,不自觉地红了眼眶,抹着泪坐在了旁边。 楼靳然挑眉,神色漠然地注视着楼道宁那副虚伪的面孔。 他不请自来,还装作受了多大委屈般,要说他没有目的,只怕外人都不会信…… 宴席开始到中场,众人便开始诉说自己的需求,轻则是车房工作的事,重则是将主意打到了楼氏的头上,人人都想要分一杯羹,沾点股份。 老爷子仿佛早已看透他们的嘴脸,不怒反笑,话语中却透着讥讽,将要求全部回绝。 没能如愿,众人的脸色也变得难堪几分,楼道宁自以为时机成熟,刚想开口让自己楼氏管理权更进一步,就被老爷子打断。 “找你们来,可不只是为了给我庆祝寿辰,更重要的,是让你们做个见证。” 话落,他别有深意地扫了眼欲言又止的楼道宁,后对着王妈使了个眼色。 周围陷入寂静,仿佛还没明白老爷子是何用意,直到看见王妈手中拿来的玉镯,脸色都纷纷变得无比难看。 “爸!您这是什么意思!” 楼道宁再也沉不住气,猛然起身制止:“这是传家玉镯,你这是打算把她交给叶初?” 这玉镯,自楼家成为世家后便传给了一代又一代的女主人,给了叶初,其中含义便明显至极!他这是真的将叶初当成楼家女主看待了! “有何不可?”老爷子冷眼撇过他,随即将玉镯轻柔拿起,握住了叶初的手语重心长道:“初初,你贴心照料靳然,毫无怨言不说,也从未要过什么,就连我给你的股份也好言拒绝,这玉镯,你担得起,可不许再拒绝了!” 叶初哽在嘴边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身侧的男人便握了握她的肩膀:“收下吧,这是爷爷的好意,也代表了对你的认可。” 话落,他看向了脸色惨白的楼道宁,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叔叔一家盯了这玉镯多年,没少开口要,眼睁睁看着落入叶初手中的滋味,想必很难受。 “爸!使不得啊!” 不出所料,楼道宁慌张无措地失了分寸,竟忤逆地抓住老爷子的手腕:“这怎么能随便传给一个外人!” 老爷子面目晦暗,满是不悦地瞪向他:“什么是外人?初初是我楼家的孙媳,也算的上是外人吗?” 意识到自己的言论过分,楼道宁慌忙松开手,尬笑着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初初毕竟是才嫁过来,她跟靳然的感情还没稳定……” “叔叔。” 楼靳然乍然开口,打断他:“我与叶初感情如何,是我的私事,怎么,你好像很了解?” 视线对上,楼道宁心乱如麻,此时进退两难,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够劝阻的,便只能泄气地坐下,就算是将传家玉镯交给叶初,也不代表他无缘掌管楼氏! 不过是个表面功夫的东西而已,他就算拱手让人又如何! 老爷子严肃地扫过众人,见无人敢开口阻拦,才将玉镯套在了叶初的腕上,随即和蔼笑道:“幸好,尺寸合适,初初啊,你可不要有压力,这都是你应得的。” 叶初心里仿佛被压上了一块石头,这玉镯代表着什么,她很清楚,她自认担当不起,但是楼靳然却授意她收下…… 无奈地叹了口气,叶初扬起嘴角笑容甜美温柔:“爷爷的好意,我收下了,倘若有一天我会离开楼家,也会安然无恙地将镯子奉还。” 老爷子听不出她话里的另一层含义,倍感欣慰地拍着她的手。 而一旁的楼靳然,脸庞却无端地蒙上晦暗,不知为何,听到她说起会离开楼家,情绪便有些烦躁起来。 表面上,几人其乐融融,众人也恭维地道贺,可内心,却充斥着不满,只是碍于老爷子不敢显露出来罢了,唯独楼道宁,整张脸都快要拉到地上去。 谈笑间,楼允枫却身着正装姗姗来迟。 他笑看着屋内的人,将躲在身后的女人拉扯到身边,看向老爷子介绍道:“爷爷,路上有些事耽搁了,我特意带着您未过门的孙媳,为您祝贺寿辰。” 叶初抬眼看去,见到他身侧站着的女人,勾了勾唇角。 她这个表妹果然有本事,不过几天就能让楼允枫带她出席特殊场合,看她今日的打扮与妆容都格外精致,想必是早就有所准备。 叶苒苒低着头,娇俏的脸蛋浮现出淡淡的红晕,端着嗓音问好:“爷爷,祝您寿辰快乐。” 见了不想见的人,老爷子哪里快乐的起来,当即横眉立目地瞪向楼道宁,可碍于在场人多压下了怒意:“行了,还没进门,不必着急喊我爷爷!坐吧!” 闻言那两人走上前,很自觉地落座。 楼允枫的视线,轻蔑地扫在叶初与楼靳然的身上,挑衅般将身侧女人的手握在掌心内。 他带着楼靳然从前的未婚妻坐在家庭场合内,自认为是打了楼靳然的脸,殊不知,只会让人觉得他愚蠢至极。 楼道宁涨红了一张老脸,可眼下也只能死咬着嘴巴,默不作声,待宴会结束后在想办法收拾这个混小子! 他好不容易借着今天的场合能挽回些自己在老爷子心里的形象,可不料,不过一会,就全让楼允枫给毁了!亏得他还在老爷子面前说楼允枫改了! 这顿饭,吃得有些人极为艰难,散场后,众人便急切地离开。 叶初不动声色地推着楼靳然上楼,可却在门关上后,脸上的笑意逐渐浮现。 餐桌上,楼道宁的脸气的快要变形,他的好儿子却还得意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那副景象,当真是可笑。 第七十五章 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垂头,叶初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收起笑意,若有所思地看向一如既往冷淡的楼靳然:“这个镯子我可以拒绝的。” 价值暂且不谈,其中含义却是她无法承受的重量。 “单纯不想让楼道宁得偿所愿而已。” 男人的眉目中透着寒意,他头也不抬地回应着,微垂着眼眸靠在旁边:“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现在还给爷爷。” 他的态度,仿佛这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般,让叶初的心里感到些许不适。 收下后又送还,只会让老爷子多想,她没必要去沾惹这个麻烦。 沉默良久,叶初小心将镯子藏在衣袖下:“算了,到时候合约结束,我自然会完好无缺地还回去,你放心,我不会要楼家的任何东西。” 楼靳然的手,不自觉紧握了下,只冷嗯了一声便继续沉默,心底异样的感觉再度袭来,他的皱起眉头,强压情绪。 —— 别墅。 楼允枫接到电话,擅作主张地将叶苒苒也带回了家。 本就在的气头上的男人看到这一幕,当即发飙:“你还敢带着这个贱人回来?!在楼家丢的人还不嫌多吗?!” 叶苒苒身躯微颤,躲在楼允枫的身后,冰凉的小手紧拽着男人的衣角不肯松开。 见心上人害怕,楼允枫的语气也刺耳了些:“吼什么?我带着苒苒去,本意就是让楼靳然感到难堪,丢脸的是你自己。” 他明知道老爷子不待见他,还要厚着脸皮去参加家宴,脸是他丢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楼道宁抬手,指着他气的心脏都有些作痛,他连忙捂住心口,将火气撒在叶苒苒的身上:“你这个祸害人的东西!还不快滚!” 叶苒苒死咬着下唇,眸中也泛出怒火,她本来就不想跟着楼允枫回家!要不是他苦苦哀求,这个家门她是半步都不想踏入! 愤恨甩手,她愣是装作可怜的模样看了眼身边的男人,低声温柔道:“允枫,叔叔不喜欢我,我还是不多待了,先走了。” 话落,她装是没听到男人的挽留,迅速跑了出去。 站在路边,她不悦地皱起眉头,抬脚狠狠踢上旁边的树干,脚部传来疼痛,她嘴里骂着脏话,却仍没有离开的打算。 她有把握,楼允枫绝对会追上来! 不出所料,男人真的火急火燎地从家中追了出来,而叶苒苒,也迅速红了眼眶,背过身体擦拭着泪珠。 寒风下,女人穿着单薄的衣裙瑟瑟发抖,梨花带雨的模样更刺痛着楼允枫的心。 他顾不得家中父亲的怒意,只将叶苒苒揽入怀中,温柔安抚哄着。 郊区私宅。 杨帆寻将书房搞得一团糟,满地散落碎纸屑都不足以平息他内心的怒火。 订婚典礼出事后,他手头上的合作全部被终止,去找叶苒苒多次都被拒绝,他将这一切都归咎到叶初身上,可因为惧怕楼靳然,始终不敢威胁叶初! 甚至连如今的楼氏都不肯与他合作。 现在的他,就像是深陷泥潭当中却没人肯拉他一把! 想着,他愤恨的怒吼:“贱人!” 书房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敲响,管家推开一条缝隙,看着屋内的狼藉却不敢多言:“先生,外面有人找您。” “谁!”他怒声质问,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下。 “说是叶初的舅舅……” 管家压低声音。 杨帆寻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猛然抬头,上前将门推开:“是谁?叶初的舅舅?!” 管家点头。 男人脸上的怒意消散,唇角扬起不怀好意的笑,他迅速理了理杂乱的头发,跑下了楼。 客厅内,宋浩德挺直腰杆坐在沙发上,仿佛三百万已经到手了似的,满面春风。 “舅舅?”杨帆寻试探性开口,在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后,他顿时容光焕发:“您怎么来了!这么久不见,您还是和之前一样年轻!” 宋浩德见他如此热情,干咳了两声笑道:“哎呀,帆寻你也不错!我今天刚来a城,这不是想你了,赶紧来看看你,我还怕你嫌弃我的身份,不肯见呢!” “舅舅说笑了,您既然来了,我岂有不见的道理!” 握住他的手,两人一同坐在沙发上。 不知情的人见了,怕是要认为这宋浩德是他的亲舅舅! 转眼,杨帆寻收起笑意,眸中带着质疑,上下打量着宋浩德,冷吸一口气才问道:“只是,舅舅,您知道我跟叶初早就没关系了吧?” 突然转入正题。 宋浩德嘴角的弧度僵硬住,脸上的神色也变得为难起来,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 “唉,您有事直说就好,不用客气,好歹之前我也是跟叶初有过感情的。” 他起身,却跟宋浩德拉开了距离,视线也变得轻蔑起来。 从前他有幸接触过宋浩德,自然知道他是什么德行,要不是他需要利用这个人,这面,他是绝对不可能见的。 “我,我这最近手头有点紧,需要一笔钱。” 宋浩德也不装了,干脆直入主题:“你放心,这算我借的!等我赚到钱,我肯定会还给你!” 眼睛微眯成缝隙,杨帆寻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半晌后冷哼道:“赚钱?你拿什么赚?是靠你这年过半百的身体,还是靠你那空无一物的头脑啊?” 宋浩德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紧拽着手指,心里却早已将出馊主意的郑丽骂了无数遍!他就不该来,否则也不会受到这样的侮辱还没法反驳! “不过,舅舅,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赚钱的机会,钱,自然会打到你的账户里。” 片刻,杨帆寻翘起二郎腿,嘴角的弧度即将要裂到耳后根:“放心,不难,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考虑一下?” 宋浩德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忙不迭地点着头:“行!” 杨帆寻起身,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随后,他看着男人脸色略显为难,又抓紧补充道:“放心,这件事就算查起来,也牵扯不到你身上,你只是把人约出来,又没干什么。” 第七十六章 这是我的私事 宋浩德抬头,看着杨帆寻信心满满的模样,心里却还是感到害怕。 假如真的出了什么事,楼家能放过他? “不愿意?那就算了,我就不送你了,这三百万你爱找谁找谁吧。” 见他始终没有松口,杨帆寻的耐心也彻底被耗光,当即冷下来一张脸对着门口处的保镖摆手,示意他们过来将人丢出去。 “同意!我同意!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宋浩德慌了神,他连忙起身拽住男人的手,焦急道:“但你得保证,不能闹大了,别说我了,就算是你也招惹不起楼家啊!对吧!” 把人约出来自然是没问题,他只需打个电话编排个理由就能将叶初骗出来,可杨帆寻怎么可能只用三百万买一通电话? “你放心,闹不出人命!我只是想跟叶初见一面而已,我们之前好歹也有感情,现实所迫才不得已分开,我怎么舍得伤害她呢?” 杨帆寻连忙应下来,脸上还挂着假惺惺的难过,好像他跟叶初是一对苦命鸳鸯似的。 此时宋浩德才放宽心,忍不住摆出长辈的姿态好言相劝:“人各有命,初初能嫁进楼家也不算差,这次见过面后,你们还是要安心过日子才对!” 这番话引起杨帆寻的不满,他不理解,宋浩德究竟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 既然他已经答应下来,杨帆寻也懒得再多说废话,率先将一半的钱转到宋浩德的账户内,晃了晃手机,意味深长道:“舅舅,钱我可给你打过去了,剩下的,等你事情办妥,我会给你结清。” 看到手机上的短信,仔细揣摩着数额,宋浩德的手因激动开始发颤,他像是条哈巴狗一样起身不停地恭维,看出杨帆寻的不耐,他才匆忙找借口离开。 离开住宅,刚走过拐角处,郑丽就顶着寒风急忙凑上前:“怎么样,要到没有?” 宋浩德十分自豪地挺直腰杆,将晃眼的数额从郑丽的眼前扫过:“我亲自出马,怎么可能会要不到?你也太小瞧我了,好歹我也是宋家……” “他没提什么要求?” 郑丽皱眉,不等他说完大话,连忙制止。 这些话,从她嫁给宋浩德的那天起就听个没完,早就厌烦了。 感觉被扫了面子,男人的脸色和语气也变差了些,他甩开被抓住的手,冷哼道:“他想见叶初,喊我明天下午把人约出来。” 郑丽搓了搓发冷的手,总觉的有些不对劲:“他好端端的找叶初干什么?到时候让楼家的人知道,可别害了我们!为了点钱,总不能把命丢了!” 她今天查了不少资料,知道杨帆寻早就和叶苒苒好上了,怎么会现在想跟叶初见一面? “管那么多干什么!她又不肯给我们钱,还不能让我们找别人要了?” 宋浩德撇嘴,没好气地瞪着郑丽警告道:“你少乌鸦嘴!明天打个电话的事,剩下的都跟咱们没关系了!他们自己的事情爱咋处理就咋处理!” 见他这么决绝,郑丽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抢过手机看着上面的巨额汇款,心里早已乐开了花,那些疑惑,也全被抛之脑后。 —— 下午,叶初气恼地端着刚泡好的茶叶走进办公室,唇角勉强勾起礼貌的笑意,将茶放在楼靳然的手边:“楼总,您请用茶。” 听得出,她话语里带着阴阳怪气,可他却没有做出反应,将她晾在旁边罚站。 手机铃声凑巧响起,叶初上前看着熟悉的号码,脸色微沉,迅速接听:“有事?” “初初,你能来一趟吗?我找了份工作,发现被骗了,现在他们不让我走!” 宋浩德站在寒风中,看着四周空旷的废弃厂房,却扯着脸皮撒谎。 听到这话,叶初只觉得头大:“你撒谎也要找个合适的借口,像你这样子以为是的人,怎么可能出去找工作?没什么事,就不要乱给我打电话了!” “哎!初初!这次是真的!你不给我安排住的地方,我只能自己想主意,这不是没办法,才找了个包吃包住的工作!” 宋浩德的声音发颤,还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喷嚏:“初初,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不好,但是我总不能一直逃避生活,你帮帮我行不行?!” 语气里满是哀求,好像她不去,宋浩德今日就要命丧在哪里似的。火山文学 犹豫再三,她应下,随即果断挂了电话。 看向楼靳然,他的身影依然冷傲漠然,似乎对她的事情毫不感兴趣似的。 “我出去一趟,下班前会赶回来。” 沉默片刻,她才略显为难的张开口。 “让竹青跟你去。” 男人头也不抬,只冷声下达着命令。 “不必了,我的私事,带着竹青去不太合适。” 叶初轻叹,抬手揉捏着额头,她并不想让楼靳然过多插手她家中的事情,毕竟,两人只是合作关系罢了,所做的事情,都建立在双方有利的条件下。 “你的私事?” 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楼靳然抬起头,锐利的眸中隐约浮上怒意,这句话,反倒是出乎了他的预料,她好像将两人的界限划得很明确。 “记住你说的话,下班前赶回来。” 良久,男人垂眸才冷冷松口放人,但心里那种异样的情绪,却缠绕在心口始终挥散不去。 不再过多耽误,叶初拿起包迅速离开了楼氏,按照地址,她前往了坐落在边郊的厂房。 因对a城不熟悉,她并不知晓哪里的厂区早已荒废,赶到时,她看着四周无比荒凉不见烟火的地方,才察觉自己上了当。 压下内心的怒火,她转身要走,身后却被几位彪形大汉围住。 好看的眉头不由地皱起,她似乎有所预料,是谁策划了这一切。 “初初,你要去那啊?” 杨帆寻一脸坏笑,穿着宽松的休闲装,双手插入裤兜内悠闲地从人群中走来,他仰起头,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笑意越发奸险:“来都来了,就想这么走?你也太瞧不起人了。” 上次,他在宴会上不得已放走她,这次,可没那么容易让她离开! 第七十七章 出卖 躲在暗处的宋浩德,此时才敢现身,他老早见到这架势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可眼下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厚着脸皮凑上前。 搓着紧张不安被快被冻僵的手,他赔着小脸点头哈腰的问道:“帆寻,这人你也见到了,钱什么时候能打来?这天太冷了,我还是不打扰你们,先回去了吧。” 叶初面无表情的盯着厚颜无耻的人,冷笑:“舅舅,为了三百万,连自己的亲侄女都可以出卖,你的良心,就只值这点钱吗?” 听到讽刺的话,宋浩德当即黑了脸:“什么话!你跟帆寻本来就是有感情的!我只是念在他情深义重的份上帮他这个忙而已!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没心没肺吗?!” 叶初只感到一阵作呕,情深义重四个字挂在杨帆寻的身上,就像是臭水沟里的钱,让人想拿又膈应! 可偏偏杨帆寻听了这话,却觉得甚是满意,笑着抬手拍了拍宋浩德的肩膀:“走吧,等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钱自然会一分不少的打到你账户上。” 有了满意的答复,宋浩德也不愿再浪费口水,连忙道谢后匆匆离去。 阵阵寒风袭来,乌云压在上空迟迟未散,眼看着就要落雨。 杨帆寻嘴角微扬,语气变的温柔起来:“初初,你我之前还算是有段感情的,我今天也不过多为难你,就给你两个选项,身败名裂,还是从了我?” 她的美貌,向来令人垂涎,杨帆寻直勾勾盯着她,心里的悸动越发明显,他甚至责怪起自己瞎了眼,才会跟叶苒苒搞在一起! “你也配?” 良久,叶初勾起唇角,讥讽地端详着他,上下扫过,更是毫不遮掩地展现出自己对他的那副厌弃神色。 她站在寒风中,像是孤傲清冷的白玫瑰般,容不得任何人玷污。 那种气场压迫,使杨帆寻竟感到些畏惧,可转念一想,这里就只有她一人,谅她也不能翻了天对他如何! 他上前,抬手要触碰叶初的刹那,脸上便被狠狠甩了个巴掌。 叶初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看着他恼怒又震惊的样子,嗤笑:“你还是那么蠢。” 杨帆寻气急败坏,再没了跟她谈判的闲心,抬腿便踹在她的腹部,恶狠狠地骂道:“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处境!也敢跟我动手!真以为这里还有楼靳然护着你吗?!” 剧烈的疼痛顿时从腹部席卷到全身,她跌跌撞撞稳住了脚步,抬起头,眼底尽是讽刺:“你以为,现在对我动手,楼靳然就会放过你吗?” “我有什么怕的?是你先毁了我,如果不是你,我的公司怎么会倒闭!我还会怕楼靳然吗?他会为了你,要了我的命?开什么玩笑!” 这话,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气,可为了给自己打气,又不得不说出来壮胆。 “这难道不是你自讨苦吃?” 叶初呼吸发颤,却仍然无所畏惧地盯着他:“如果你不那么贪,不跟楼氏勾结害得叶氏破产,你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安南的矿山怎么回事,要我全部说给你听吗?” “叶氏怎么破产的,我父亲怎么死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不过才遭受了万分之一,就承受不住了吗?” 对上她的寒眸,杨帆寻的身躯下意识后退,他没想到叶初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知道了大多数事情,他如今已没了报复心里,眼下只想解决这个危险,保全自己! 到时候他尽管拿着钱跑去国外躲起来就好! “杨帆寻!你如果还有点良心,就该去自首!” 叶初猛然抬高声音,看出了他内心的恐惧。 “你放屁!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好不容易挤进上层社会,你让老子去自首?!想让我跟你那个废物爹一样死在牢里吗?!不可能!” 杨帆寻怒声嘶吼,他就算今天不解决叶初,到时候他就会替叶初去死!为了这个贱人,他可不愿意放弃自己得到的一切! 事态已经逐渐恶化,叶初知道,跟这个疯子已经没什么好谈的,她转身,迅速朝着地形复杂的厂区跑去。 杨帆寻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出,在原地停顿刹那,急忙对着身后大吼:“都愣着干什么!追啊!追到她,给一百万!” 身后雇佣的人听到这话,瞬间提起干劲,撒丫子便迅速朝着叶初追去。 楼氏当中。 楼靳然的手机乍然响起,他轻扫手机上的电话,一双眉头微微蹙起,回想起刚才叶初的那番话,心里仍觉得不爽,抬手便毫不犹豫地挂断。 可不过两分钟,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心里没由来的不安让他无法工作,回拨,却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 “竹青!” “楼总……” 正发呆的人一个激灵,连忙回道:“您有什么安排吗?” “备车。” 淡漠到不带感情的两字下,却蕴藏着男人危险的压迫感。 破旧厂房内,电话无人接听的叶初被人抓了个正着,她只能选择抛下手机砸过去,转身奋力的冲刺…… 她不该给楼靳然打去这个电话,那样孤傲冷漠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对她上心? 未曾注意,她转角的刹那,已经被人彻底堵住了后路。 杨帆寻喘着粗气追上,看着她脸上难得浮现出慌张的神色,大肆笑着:“跑啊,你不是很能跑吗?” “你疯了吗?”叶初抿着唇,垂在身侧的双手暗自紧握,她知道,自己多半跑不掉了。 “就算是我疯了,也都是被你给逼的。” 杨帆寻脸上挂着癫狂,五官不由自主地拧在一起,他走上前,一把拽住她柔顺的长发,凑近,伏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乖一点不好吗?或许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混蛋……” 刚发出声音,脖子便被人狠狠掐住,窒息感瞬间侵蚀全身,仿佛有无尽的黑洞将她彻底吞没似的。 “你什么东西,也敢骂我?没了楼靳然,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而已!叶家早垮了!你叶家千金的身份,狗都不如!” 杨帆寻咧着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第七十八章 我有担心你吗? 似乎是怕她这样死得太轻松,他猛然松开手,高高在上地盯着跌坐在地上从未如此狼狈过的叶初笑的更难看:“看你,这样真令我心疼啊!” 恶心的话语让叶初忍不住感到干呕,她大口喘气,却猛咳起来。 “把她架起来,丢进水池里,免得她口干舌燥!” 杨帆寻想到了更有趣的点子,对着保镖招了招手,朝着废弃的水池走去。 她不会游泳,被丢进去后,先是扑腾了两下,随后便感觉到刺骨的寒意侵蚀全身。 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不清,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有冰凉的脏水。 下一秒,她被人扯着头发从水池中捞上,不等她缓一口气,又被人死死摁了下去。 杨帆寻只蹲在地上,颇有兴趣地指挥着,好像看着她这样狼狈,他心里才舒服许多,只有她惨了,他那可悲的自尊心才能感到满足。 来回过后,他没了兴趣,也知道再拖下去对他并没有好处,从怀中掏出香烟点燃:“把她埋了,收拾得干净点!” 话落,他转身又很是不屑地踢了脚旁边的石子,扫过浑身湿透凄惨的叶初,肆意笑着。 浑身乏力且冷得发颤的叶初,只看着他的背影,身躯已经被冻得僵硬,她从前只觉得宋浩德铺张浪费还有些懒惰嚣张,却没想过这位亲舅舅会将她出卖…… 心里说不出是恐惧,还是失望,她只是勾了勾唇角。 被人架起的刹那,她看着本已远去的男人被一脚踹了回来。 杨帆寻惶恐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来者,瘫坐在地上不停地后退:“楼,楼少?!” 他知道楼靳然或许会察觉到不对赶来,只是没想到他的速度会这么快! 眼前的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有些不耐地扯了扯领带,好看的凤眼,眸底却充斥着能将人吞噬的怒火。 周围的气场压的杨帆寻有些窒息,他迅速起身,近乎哀求地跪在地上:“楼总!我,我知道错了!放过我,这不是我的本意!” 楼靳然不语,只抬眼看向不远处,浑身湿透,白色长裙上沾染了泥土的女人,心脏好像被无形的手紧紧捏住似的,他起身,竟从轮椅上站起,强忍着疼痛走上前,将叶初抱在怀中。 顾不得她身上的污渍和难闻的气息,他看着叶初一点点闭上双眸,心里顿时慌了:“叶初!你不能睡!” 叶初的手垂下,她似乎有些惊讶,能见到楼靳然,能看到他这样一丝不苟的男人,居然露出了慌乱的神情…… 看来楼靳然,也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冷漠孤傲。 男人将她抱起,迅速走进车内,看向跪在地上不停颤抖的杨帆寻,眼底溢出了厌恶与憎恨冷声道:“关起来。” 在外的保镖点头,目送着车子离去。 —— 医院内。 竹青看着沉默不语的男人,张了张嘴却咽下了想说的话。 他知道楼靳然是有洁癖的,只是那副他不顾一切冲向叶初的场景还在他脑海中晃着。 深吸一口气,他才悻悻道:“楼总,您已经守了几个小时,先去换身衣服休息吧,叶小姐醒了我在通知您。” “取套换洗衣服来。” 沉默半晌,他才漠然开口,视线丝毫不移开床上的女人。 竹青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只轻声回应后便迅速离开病房,出门时撞上了柳媛,他迅速阻拦下来低声道:“楼总心情不好,您还是等叶小姐醒了再进去吧。” 柳媛脸上遮掩不住担心,拽着竹青询问:“她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安危?” 竹青摇头:“放心,没有大碍,晚点就会醒来。” 听到这话,柳媛才放下了心中悬挂的石头,她垂头丧气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她在公司看到楼靳然慌张离去时,便觉得不对劲,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真不知道是谁胆子那么大,连楼家的人都敢下手。 竹青叮嘱了几句后,便前往楼家取衣服送来。 夜深。 窗外的雨应声而下,病床上的女人皱起好看的眉头,猛然从噩梦中惊醒。 鼻尖萦绕着难闻的消毒水气息,转头看去,楼靳然穿着整洁干净的正装,微闭着眼眸守在床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庞不同以往的浮现了忧虑和疲倦。 他在这一直守着她吗? 叶初不敢信,看着他不沾污秽的衣服,记忆中他冲向自己的那一幕,好像就是个错觉。 “咳!”她忍不住咳了声。 楼靳然瞬间睁开双眼,看向她时眼底流露出担忧:“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在担心,在不安? 叶初愣了片刻,随即摇头:“我没事,呛了几口水而已,还死不了人。” “几口水而已?你知道水进肺里会死人吗?” 男人的脸色顿时晦暗阴沉,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发怒。 被训得睁不开眼,叶初干脆撇过了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有在担心你吗?” 楼靳然皱眉,看着她若无其事的态度,心里的怒意再度被添了把火:“你我之间的合同还没履行,我只是怕你违约而已!” 叶初的心猛然缩紧,她转过头,紧咬着下唇,惨白的脸颊带了丝恼怒:“你放心,我还好端端地活着,绝不会违约!” 门外的人听到声音,迅速冲进了病房内,柳媛不知两人为何争吵,只沉浸在叶初醒来的喜悦中,她冲上前连忙抓住她的手:“初初!我在外面等了好久,你总算是醒了!” 氛围被打散,楼靳然的表面恢复平静漠然,驶着轮椅,他转身冷声道:“看着她,有事给我打电话。” 话落,他不等柳媛开口,便自顾自地离开。 叶初紧咬着牙关,脑子里浮现出他担忧的面庞,只自嘲地笑了笑。 “表哥怎么了?” 沉寂了半晌,柳媛眨巴着无辜的眼睛道:“明明守了你整晚,怎么你刚醒反而就离开了?” 意料之外的话,叶初有些错愕:“他?” “是啊,听竹青说,表哥甚至还忍着双腿的疼痛亲自把你抱来医院的……” 柳媛小声嘀咕着,始终想不明白他态度的转变。 第七十九章 心疼了? 她的话传进叶初的耳畔,仿佛给心脏都添了些许暖意。 叶初垂下头,思虑着他颇为奇怪的举动,良久后,却只叹了口气:“可能公司有事吧。” 不知道她是在找借口还是在安慰柳媛,声音低微的同时还略带着无奈。 看着手上的针头,她猛然想到杨帆寻,心里不好的预感也逐渐浮现…… 当时,楼靳然赶来的时候杨帆寻还没能跑掉,凭借着楼靳然的手段,绝对不会让杨帆寻好过,这些自然没什么,但她害怕,楼靳然会一时冲动。 纵然杨帆寻是死不足惜,可他毕竟是跟楼道宁有所牵扯的人,一旦被人抓住了把柄,对楼靳然绝对没有好处! “我要出院。” 好看的眉头猛然皱起,叶初迅速将针头拔下,赤脚踩在地上便穿着病服往外走。 柳媛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阻拦:“初初,医生说你胃部遭受重击,有胃出血的症状,你还不能乱走!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也不迟啊。” “我学医,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把握,小媛,麻烦你把我送回楼家。” 叶初抬头,眼神坚定不移地注视着她。 那不容人拒绝的神情,倒是和楼靳然有几分相像。 柳媛紧咬牙关,要是被表哥知道她放叶初离开医院,只怕她免不了挨骂,可看着叶初那种急迫又担忧的神情,好像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做…… 再三犹豫下,柳媛当即点了头,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叶初身上:“你还是病人,我可以把你放出去,但也不能不顾及你的身体!走吧!” 叶初微微一怔,身上的衣服还带着些许温暖,看着柳媛与她站在同一条线上,她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 溜出医院,柳媛开着车回到楼家。 可四下,却并没有见到楼靳然的身影,找寻无果,叶初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 想来也是,带着杨帆寻,他怎么可能会回到楼家? 打过去的电话也无人接听,叶初的心里更加不安。 边郊的私人宅邸,地下室当中。 杨帆寻被关在昏暗的房间内四下不见光,脸上已经肿得几乎看不出人样,他仍然小声嘀咕着,只是话语不清晰,大致是在求饶。火山文学 楼靳然只坐在外面,隔着一扇门漠视着他如今的惨状:“仅凭楼道宁,还护不了你。”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狼狈的男人眼底猛然浮现惶恐。 周遭的压迫感像是深渊般将人无限吞噬。 竹青小心凑上前,压低声音劝道:“楼总,眼下还不能果断处理他,若是楼副总那边查起来,恐会对您无利。” 虽然楼道宁不会在意杨帆寻的死活,但若是能用来对付楼靳然,他恐怕会倾尽所有来大做文章。 眸底的不悦就快要溢出。 楼靳然的薄唇轻启:“什么时候我的决定,需要你插手了?” 话里的警告让竹青不忍有些畏惧,可他却硬着头皮劝道:“楼总,您三思!” 他从未见过楼靳然这样不冷静的时候,偏就在今天,他目睹了两次,竟全都是因为叶初而乱了分寸。 “楼靳然!” 隐约中,似乎有人在远处大声喊着。 声音有些耳熟。 竹青顿了顿,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可下一秒,地下室的门被人重重敲响,他才意识到,叶初真的找来了这里! “楼总,是叶小姐……” 他看向身侧的男人,声音有些紧张:“要让她进来吗?” 楼靳然面色晦暗阴沉,漆黑的眸中蕴藏着怒意,他让柳媛好好看着她,没想到她竟然把人带到了这里。 “放进来。”沉默片刻,似乎被耳边女人的喊叫声吵得心烦意乱,无奈松口。 得令,竹青立刻上前将门打开,不等他说话,叶初便气势汹涌地冲了进去。 后面跟上的,是怯生生的柳媛,她满脸歉意地望了眼竹青,随后小声道:“我拗不过初初,实在是没办法……” 竹青扶额,也压低嗓音道:“这话,柳小姐还是等着跟楼总解释吧。” 柳媛欲哭无泪,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像个站桩的木头似的立在原地。 叶初急切地冲上去,看着已经不成人样的杨帆寻,怒视着身侧的保镖:“把门打开!” 保镖有些为难,见楼靳然摆了下手,才迅速将门打开。 叶初闯入,看着杨帆寻猪狗不如的模样,伸出手探了下鼻息,心里也安稳了许多…… 幸好楼靳然还有些许理智,暂且留着杨帆寻的命! 转头,叶初走到男人面前抬手便俯身摁住他的肩膀,怒声道:“放他走!” 并不是出于对杨帆寻的同情,她只是不想为楼靳然增添麻烦而已,一旦这件事被楼道宁抓住把柄,他在楼氏好不容易站稳的脚跟,恐怕是怕会功亏一篑。 而面前的男人,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那双好看的凤眼蕴藏着愤恨,良久后才张开了嘴:“心疼了?” 这三个字,狠戳了下叶初的心,她紧咬着牙关,目不转睛地与他对视,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楼靳然,他死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是吗?” 男人无所谓地回应,冷嘲着抬手将叶初拉入怀中,迫使她看着杨帆寻凄惨的模样:“他想杀了你,你还要为他求情?” 叶初挣扎无果,干脆任由他钳制住自己,面无表情地看着杨帆寻漠然道:“他的死活与我无关,但我不想因为一个废物,连累到你。” 听到她的语气放缓,楼靳然的脸色好看许多,他松手,漠然地看向保镖:“废了他的手,扔出去,处理得干净点。” 随后,视线落在叶初的身上:“跟我回家。” 叶初松下一口气,也不再理会杨帆寻的惨状,推着楼靳然朝外走去,身后,是哽咽的哀嚎声随着雷声响起又消散。 回到楼家,柳媛便迅速想要跑回卧室躲着。 “站住。” 身后,冷凌低沉的嗓音让柳媛浑身僵直,她木讷地转过身,嘴角强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意:“表,表哥,有什么事吗?” 第八十章 她是在担心你 “国外留学归来,你的胆子反而越来越大了。” 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庞上隐约可见讥讽,漆黑无边际的眸,更渗着骇人的寒意。 “表哥,初初是担心你,我才肯带她过去的,这都是为了你好!我绝对没有忤逆你的意思!我发誓!” 说着,她立起手颇有忠心耿耿的神态,又怕楼靳然斥责,她连忙补充道:“表哥,你知道我的!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两边倒的人?” 楼靳然眼眸微垂,她的确不是两边倒的人,只不过,她现在全心都在叶初身上罢了。 “别为难她了,这都是我的意思。” 叶初轻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柳媛使了个快走的眼色,又转移话题:“我的身体没事,倒是你的腿,恐怕还在疼吧?” 她早就提醒过,楼靳然不可以擅作主张地强行站起来,最近几日他已经接连不遵医嘱两次,想必这腿,已经如同万针穿刺般疼痛。 被她岔开话,楼靳然心底有些不悦,默不作声地驶着轮椅上楼。 卧室门被关上,叶初站在门口顿了下,又毫不客气地推门而入,看他冷傲的身姿正漠视着窗外的瓢泼大雨,良久后才张开嘴:“谢谢你。” 明明是礼貌的道谢,可楼靳然听着却感觉格外不适,好像两人之间多了些疏离…… 见他一声不吭,叶初也不愿多说,凑上前要帮他按摩,却被男人侧身躲过。 “怎么了?”她狐疑地望着他。 “把你的衣服换了。” 楼靳然面色晦暗,她身上的病服,还有她触碰过杨帆寻的手,哪怕只有片刻接触,他也会觉得无比肮脏。 她垂下头,打量着自己的穿着,颇为无奈地扫过楼靳然转身走进浴室,洗漱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再出来。 米白色的真丝睡衣贴合在身上,看起来有种纯洁无瑕的感觉,楼靳然打量着她,似乎满意许多。 叶初心里暗骂两句,走上前为他按摩施针,结束后,她的脸色略显阴沉,话语里也透着些许担忧:“以后不要这么莽撞了,你双腿穴位已经有闭合现象。” 他如果老实点,将双腿治好或许还能加快进程,只是眼下看来,最少也要三个月才能痊愈了…… 好在她还有些把握,让他站起来行走应付下董事会的那些人,是没什么问题的。 楼靳然挑眉,视线冷若冰霜地凝视着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就敢去赴约,你怎么敢说我莽撞?” 叶初脸色微变,没打算将话接下去,将银针包收起放好,转身坐在沙发上抓起抱枕赛在怀里,来遮掩腹痛的感觉。 次日。 杨帆寻的公司宣布破产,还被人爆料出他被丢在街上的丑态,可谓是丢尽了脸。 宋浩德看见这则新闻时,心里顿时慌不择乱:“这,这不用想也知道是楼家的手段吧?” 这要是牵连到他身上,自己这条命还能留住吗? 郑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当时听他提的要求我就觉得不对劲,你还认为是自己占了个大便宜!” 仔细思索片刻,她悻悻地凑到宋浩德身边小声道:“你跟杨帆寻到底还是不一样,你好歹是她的舅舅,今天你就去一趟楼氏,跟叶初道个歉,她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多年来的接触,郑丽始终认为叶初是个心软心善的性格,何况有她妈妈临终前的叮嘱,就算是天大的错,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亲舅舅出事! 宋浩德一把推开郑丽,早就被吓得魂不守舍:“你竟给我出馊主意!人是我骗过去的!咱们收拾东西跑,都比我找她去道歉要妥当!” “往哪跑?你收了钱把人给骗出来,真以为楼家是吃素的?你能跑,他就不能找吗?” 郑丽抬手,一把扯住宋浩德的衣袖:“你自己犯浑没事,你可别牵连了我和闺女!” 跟着这废物男人二十多年,她在他身上没榨到什么油水,虽然过得比普通人家好些,但是他婚前许诺的荣华富贵是丁点没见到! 如今他招惹了楼家就想拍屁股走人,是想让她跟宋娇顶着吗? 宋浩德面露为难,双腿抖动个不停,迟疑了许久,当即拍了下大腿根下了决心:“去就去!我是她舅舅,谅她也不敢太为难我!” 话落,他鼓足了勇气起身,打车便要去楼氏找人。 宋娇此时马不停蹄地追出来:“爸!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我是办正事,又不是去玩!在家给你妈待着!” 宋浩德横眉立目地瞪着她,连忙将她推到旁边。 “你让她跟你去!”郑丽追出来,看着宋娇精心装扮的模样就知道她有什么心思:“到时候让娇娇在旁边为你说几句好话也行!” 看着两人串通好的样子,宋浩德也不再多说,路边拦了辆的士便带着宋娇离开。 楼氏。 叶初看着面前放着的胃药,有些疑惑地看向楼靳然。 察觉到视线,男人微微抬眸,漫不经心道:“虽然你的胃出血不算严重,但如果不想回去接着住院,就乖乖吃药。” 叶初轻咳两声,她的胃是还有些作痛,可还没严重到需要吃药的地步…… 但看着楼靳然有些严肃的面庞,迫于压力,她只好按时服药。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竹青面带为难地走进,先是看了眼叶初,又转向楼靳然:“楼总,叶小姐的舅舅和表妹,在楼下吵着要见她。” 他本是想将人赶走,可没想到宋浩德居然直接在地上撒泼滚打,又哭又嚎的,他怕过于引人注目,只能先将人稳住,自己上来通报。 叶初蹙起眉头,她没打算追究宋浩德骗她跟杨帆寻见面的事,可他闹来这里,只怕会惹怒楼靳然…… “让他上来吧。” 见楼靳然始终没说话,叶初便开了口。 不出片刻,宋浩德就带着宋娇闯入办公室当中,他见到叶初的刹那,顿时老泪纵横地冲上前:“初初!你没什么事吧?” “有话直说。”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叶初冷若冰霜地注视着他漠然道。 第八十一章 最多是吓唬他 微弱的举动连同眼底的厌弃都让宋浩德觉得丢脸,他心下劝了自己数遍,今日是来请罪的,不能当着楼靳然的面训斥叶初,那个男人,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平复了心情,他擦着泪,满是愧疚地哽咽着:“初初,我只是听信了杨帆寻的话,认为他对你还有情,想跟你见一面,我是上了年纪的人,最见不得别人打感情牌了!” “是吗?”叶初勾起唇角,笑意却透着恶寒:“我没记错的话,杨帆寻是给你付了钱,让你用拙劣的谎言,把我骗去的吧?” 如果不是楼靳然及时出现,恐怕她现在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怎么还敢厚着脸皮来找她,冠冕堂皇为自己找借口? “表姐,爸爸他做事鲁莽,这次的确是他被利欲熏心了,你想怎么斥责都行,只求表姐别再生气,能放了我爸一条命!” 宋娇赶忙上前,那双如水般含情的眸子被蒙上了一层水雾,万分可怜。 话里的意思,却像是在斥责叶初,不顾亲情手段狠辣地要将宋浩德碎尸万段似的。 “我什么时候说想要了他的命?表妹,一年不见,你凭空捏造的能力还真是越来越卓越了。” 杏眼眸底是凌冽的视线,凝聚在宋娇身上,仿佛要将她的灵魂洞穿。 宋娇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小心地看了眼楼靳然,见他的视线放在自己身上,又顿时落泪。 “表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原谅爸爸,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委屈装可怜的戏码,叶初早在叶苒苒的身上见识了太多,对这一幕早已无感。 她随手抽出几张纸巾,递到宋娇面前,丝毫不遮掩自己对他们二人的厌恶:“擦干净你的眼泪,跟你爹一起滚出楼氏。” 本以为她是好意,宋娇接过纸巾听到这番话,小脸迅速变的惨白:“表姐……” “念着母亲的份上,我对你们已经仁至义尽,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最好赶紧走。” 叶初强压心中的怒火,若是九泉之下的母亲知道她的亲哥哥险些将自己的女儿害死,恐怕会怨恨自己临终前的叮嘱…… 她孤傲的姿态,不容人抗拒的严声,都令人心生畏惧。 连带着一旁的竹青都不免怯生生地往后退了几步。 “初初!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管我们了?” 宋浩德早忘了自己前来的目的是什么,愤恨地瞪着她便怒骂道:“你妈就教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连她的遗嘱你都不遵循了!你还能把谁放在眼里!” “涉嫌故意杀人,宋先生想要怎么处理?” 凉薄的嗓音带着无边际的寒意,楼靳然单手支撑着下颚,骨节分明的手不耐烦地把弄着钢笔,漆黑如墨的眸,死死盯着不知好歹的人。 危险的气息在四周蔓延。 宋浩德的手忍不住有些发颤,他结结巴巴说不出半句话,只呆若木鸡地望着那位身份显赫压迫感十足的男人。 “竹青,去备案。” 话落,他轻飘飘地看了眼叶初,见她无动于衷,唇角不由扬起浅淡的笑意。 这个女人倒是比他想象中更加薄情。 “别!我这就滚!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了!” 宋浩德双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好在身边有宋娇的陪伴,抓住她的手才站稳了身子。 一刻都不敢多待,宋浩德迅速扯着身边的人连滚带爬地离开楼氏。 办公室内顿时恢复了寂静。 叶初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抬手揉着额头舒缓倦意。 “你不拦?” 男人特有的磁性嗓音乍然响起。 叶初有些迟疑,可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苦涩一笑道:“楼总怎么会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那话,最多就是吓唬他罢了。” 无关紧要的人? 楼靳然眉头微皱,不知道她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宋浩德。 “下午要参加梁氏的医疗竞标,听说楼道宁也准备好了方案,您还是多为下午的竞争考虑吧。” 不做停顿,叶初显然不想再谈论有关自己家事的话题。 楼靳然的面庞顿时晦暗阴沉下,她的意思,好像是在指责他多管闲事了吗? 感受到两人明争暗斗中的威迫,柳媛的头埋得极低,她暗暗看了眼叶初,又不动声色地扫过楼靳然,见两人都沉默,她也适宜地咽下嘴边的话。 下午,准备方案,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几人动身赶往竞标场所。 偏偏不巧的是,在地下车库内遇到了楼道宁。 他小声对身边的助理嘀咕了两句,在见到几人后,他又一改常态地漏出和善的笑意,凑上前,话语讥讽道:“靳然,不过是参加竞标而已,怎么带了这么多人?” 没等他开口,楼道宁又拍了拍脑袋额满是歉意道:“哎呀,看我,我忘了你还坐着轮椅,身边需要人照顾,你可别怪叔叔,上了年纪,记忆力难免有些差。” “叔叔的记忆力确实差,否则怎么会连家教都全忘干净了呢?” 楼靳然面不改色,对他的无礼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 竹青打开车门,看向僵持在原地的楼道宁,礼貌淡笑:“楼副总,您挡道了。” 闻声,楼道宁的脸庞顿时涨红,冷声一声,迅速走向了自己的车,将门重重关上,呵斥着司机驾离。 “明明都是楼氏集团,却分成两批去参加竞标,这传出去不会让人笑话吗?” 柳媛坐在前座,若有所思地嘀咕着。 叶初沉默,看了眼身侧神情自若的男人,才回道:“他已经等不及了,还顾得上别人怎么笑话吗?” 楼靳然接连拿下数个项目,短时间内就在楼氏站稳了脚跟,外加他当时透出自己能站起来的消息,更是让楼道宁心神不安。 可他也太高估了自己的实力,真以为管理楼氏五年,就能与楼靳然相争。 只怕楼道宁这次去,不仅会落败,还会将那张老脸一同丢在竞标会上。 “我前两天去拿文件时,好像见过他的竞标方案,跟我们的似乎有些相似。” 柳媛的心里隐约浮现出不安,她转过头看向叶初,小声问道:“他不会是盗取了表哥制定的方案吧?” 第八十二章 抄得一塌糊涂 刚说出口,柳媛就有些后悔,这不是在平添烦恼吗?何况他们将方案保存的那么好,怎可能会被盗取…… 但脑海中浮现的零散文字,却让柳媛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别担心,有些东西,某些人恐怕抄也未必抄的明白。” 叶初靠在后座,勾唇冷笑。 凭借着对楼靳然的了解,她甚至能猜出几分他的用意,能被楼道宁抄去的,只怕是他故意送出去给别人看的,今日的竞标会,楼道宁势必要闹出些笑话来。 车稳稳停下。 几人进入到竞标场所,只见楼道宁的周遭围绕了不少上赶着巴结的人,他倒是乐得自在地享受着别人的赞赏,视线轻飘飘地扫到楼靳然身上,蕴藏着不明的意味。 众人见楼靳然也来此,不免有些惊讶,这次的项目,至于让楼氏两位高层不辞辛苦来参加竞标吗? 议论声纷纷响起,叶初的视线与楼道宁对上,她只礼貌笑着回应,便推着楼靳然率先进入到竞标会议当中。 楼道宁的笑意随着人影的消失,笑得越发张扬,他早就知道了楼靳然定制的方案,而且早早赶到,就已经提交上去,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这次的项目,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到手! 臆想到楼靳然气急恼怒的神情,他的心里就无比畅快! 对身边的人敷衍了事,他动身进了会堂,见楼靳然仍旧平静似水,楼道宁冷哼一声便坐在了显眼的位置上。 会议开始时,便由梁总亲自出面,他先是面带笑意地介绍着:“竞标项目为医疗器械的制造,诸位的方案我已经大致看过,有几份不符合,甚至有抄袭嫌疑的,我就放在这了,诸位是留点面子自己走,还是等我赶人?” 不愧是经商的老手,说这样严肃的话题,却仍然是笑盈盈。 若是现在走,众人也不知是抄袭还是不合规的,若是等下被点了名赶走,可就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底下的人神色各异,楼道宁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角落内的楼靳然,见他没动,心里忍不住冷嘲一声愚蠢。 三两人起身,迅速离开会议,自认为是丢不起这个人。 片刻后,梁总视线扫过留下的人,蓦然收了笑意:“众所周知,楼氏向来优秀,只是……” 话锋一转,私下便传来议论声。 楼道宁毫不畏惧,只端坐着身体,静等着结果的宣布。 “楼副总,抄自家人的方案也就罢了,怎么还抄得一塌糊涂?” 梁总视线定格在楼道宁身上,他最初也只是惊讶楼氏对这次合作的重视,可审看了两份方案后,他便立刻察觉出不对。 随表面上看起来都一致,可若是从细节来看,楼道宁提交的方案,简直是个垃圾! 外界都传楼道宁资质不好,却不曾想他的方案制作竟然没有任何专业性! 脑袋瞬间变得空白,楼道宁的身体僵住,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梁总,连忙起身:“梁总!您是不是看错了!我们楼氏可出了两份方案!” 梁总皱眉,将方案拿起摊开,指着上面的名字反问:“这可是楼副总的亲笔签名,还能有假吗?” 楼靳然猛地转过头,看着叶初对他的笑意深藏着讥讽,他才反应过来,这都是他们策划好的!为的就是让他在重要的场合丢人! 来的都是商业有名的人物,其中不乏有跟楼氏进行合作的人! 他的名声,只怕要在今日过后彻底烂掉! 后背冒出冷汗,楼道宁抬手擦了擦额头,沉默片刻,一改常态地赔笑:“兴许是助理不认真办事,拿错了方案!” 梁总听得出,他是在为自己找借口,可楼道宁毕竟是楼氏的人,也不好太扫了他的面子。 “想来也是,楼副总做事一向恪守认真,怎么会做出让人耻笑的事?既然如此,那就请楼副总暂且离开吧。” 闻言,楼道宁是半刻也不想再待下去,赔着笑脸迅速动身离开。 外面候着的助理见人出来,迅速上前询问:“楼总,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楼道宁脸色铁青,他一把拽住助理的领带,可四下投来的视线让他不好发作,闷声松开手气恼地朝外面走去! 助理甚是疑惑,可也不敢多问,只能胆怯地跟在身后。 坐在车内,楼道宁紧握着手咯咯作响,恨不得手撕了楼靳然解气! “我让你办的事你处理的怎么样了!” 气不过,他将火撒在助理身上。 前座的人身躯微颤,连忙道:“人已经解决了大半,只是……” “说!磨磨蹭蹭干什么!” “只是,高秘书人不见了,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问了所有跟他有关的人,都没有任何讯息……” 助理颤颤巍巍回着,可见楼道宁脸色越来越难看,声音也逐渐低了下去。 高秘书本来就精明,跟在楼道宁身边没少做事,知道的内幕越多,自然也要躲得越远,他一个没权没势的助理,上哪去找这尊大佛? “不用找了!” 楼道宁扯了扯领带,泄气了似的靠在座椅上。 他的人,自己都找不到,更别说楼靳然了!只要人不落在他们手里,暂时就是安全的! “楼总,杨总那边今天打来来电话,说想让您帮帮他……” 助理咽下口水,小心试探。 “哪个杨总?”楼道宁紧闭着双眼,脑海里可没有姓杨的总裁。 “杨帆寻。” “他也配的上称总吗?招惹了楼靳然,还没能让人把他给弄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怎么敢让我帮他!” 楼道宁气急,压不住内心的火破口大骂。 整个a城的人都知道他惹了不该惹的人,惨状更是传遍了大街小巷,他当初也是瞎了眼,才会跟这个废物有所牵连! “但是,他手里可有不少关键证据,咱们要是真不管,万一把他惹急了怎么办?” 助理欲哭无泪,今日杨帆寻的电话打来,好说歹说了许多,见行不通,便用上了威胁人的那一套,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冒着风险将这件事告诉楼道宁! 第八十三章 他也敢威胁我? 狗急跳墙的人最可怕。 楼道宁并非不懂这个道理,他也想过暗地将人解决,可现在的杨帆寻太引人注目,动手只会害了他自己。 “什么东西也敢来威胁我!” 心里的气撒不出来,他一拳捶在前座上:“要没有我的扶持,他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只怕一辈子都会是个靠的叶家吃饭的凤凰男!” 助理慌了神,连忙安抚道:“是,的确是他不知好歹,可眼下我们实在没办法。” 楼道宁气得面色涨红,心里仿佛梗住了拔不出的尖刺,让他难受又恶心。 他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位置,怎么能让区区一个杨帆寻就毁掉所有? 不过好在,矿山的事情他并没有过多插手,顶多是联合那个废物解决掉了碍眼的叶氏而已,就算他狗急跳墙,也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可想到楼靳然能够站起来,他的心里又没了底气。 如今只要是一个小错处,都极有可能被无限放大,何况老爷子还那么喜欢叶初,让他知道自己是始作俑者,只怕他要被赶出楼家…… 心中烦躁不堪,楼道宁没好气地开口:“他想要什么?总不是想让我解决了楼靳然吧!” 助理谄媚笑着:“他想要一笔钱,安然无恙地离开国内,也不是很过分的要求。” 楼道宁瞪大了双眼,拔高了声音吼道:“这还不算过分?那什么才是过分!楼靳然和叶初正盯着他,单凭我的实力,能让他安然无恙地离开?!” 若是楼靳然没醒,他自然有能力将这一切都办妥当。 可今日不同以往,他不仅没这个实力,甚至还要对楼靳然再三防备! 现在他若是帮了杨帆寻,只怕他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拳头险些要握碎,楼道宁才再度开口:“先稳着点他,找个好的医院为他医治,找借口拖着就行了!” 这段时间,他要趁机将自己脱离出来,到时候真的东窗事发,他尽管将所有的过错都推脱到杨帆寻和高秘书的身上! 助理明白他的意思,应声夸赞高明,却被情绪不稳的楼道宁骂了一顿才算完。 竞标会当中。 楼氏不出所望地取得成绩,众人也都心服口服地离开。 梁总笑呵呵地看向还未离去的几人,连忙走上前:“楼总果真是天才,就算没有你我之间过命的交情,这次的竞标,也非您莫属啊!” 楼靳然淡然一笑,礼貌回应:“过奖了,是您赏识。” 客套过后,梁总直入主题:“上次叶小姐为我医治,我的身体好了许多,外加上药方的加持,心口竟然再也没疼过!我上次就在想,要找机会谢谢二位!” 叶初勾了勾唇角,无奈道:“您吉人自有天相,也不全是我医术的功劳,如今我们算是互帮互助,怎么好意思让您谢。” 见她这般识大体,梁总看着她更是难以遮掩眸底的欣赏:“使不得,就当是庆祝梁氏与楼氏之间合作愉快,我安排人在蓝海设宴,还望楼总赏个脸?” 他早早便安排好了一切,也知道今日的竞标楼氏势在必得,唯独楼道宁的出现对他而言是个意外。 “既然梁总诚心相邀,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楼靳然浅笑,这个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听他应下,梁总笑意更加明显:“那晚上六点,我在蓝海恭候诸位光临,眼下还有事等着我去处理,还望楼总不要介意我失陪。” “梁总客气了,您先去忙。” 楼靳然回应,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逐渐散去。 叶初长叹一口气,合作本就是双赢的局面,梁总执意要宴请,只怕会有事相求,若是拒绝,面上定是不好看,可若是不拒绝,他若在餐桌前提过分的要求…… 她不在想下去,视线落在楼靳然的身上。 他还是一丝不苟的姿态,冷傲的身姿就算配上轮椅也不减分毫。 “你知道他有什么想法吗?” 沉默片刻,叶初试探性地询问。 “不清楚,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梁家的事情也藏得很深。” 楼靳然冷声回应,就算是他想要刻意调查,只怕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但好在梁总在外的名声还算不错,提的要求,想必不会很过分。 回到楼氏,简单处理过手头的事物,叶初便随着楼靳然去蓝海赴宴。 随着服务员的带领,两人推开包间的门进入。 屋内难得没有外人,只有梁总与他的秘书在等候。 见了来者,梁总迅速起身上前相应:“楼总,叶小姐,您二位可算来了,我也不清楚你们的口味,就选了最高等的套餐,若是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楼靳然浅笑点头,并未给予回应,只应声上前落座。 “下午忘记告知,今天还有另外一位贵客要来。” 还没坐稳,梁总就急不可耐地开了口。 见他们神情各异,又连忙补充道:“这位贵客,您应该认识,前不久,您才赢得了顾氏的竞标,听闻还是顾总亲自前往签下的合同。” 顾少衡? 叶初的脸色微变,那两人就像是水土不服一样,见面绝不会有好结果,梁总怎么偏就把他给叫来了? 转眼看向身侧的男人,他万年不动的冰霜面庞,隐约可见划过一丝晦暗。 “莫非梁总与他也有合作?” 楼靳然淡漠开口,嘴角勾起浅笑,令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自然,我也是有求与他,所以这才借了您一个面子,楼总可不要怪罪!” 梁总也不含糊,当即端起酒杯做了示意,一饮而下。 话说到这个份上,楼靳然只怕没有拒绝的机会,默不作声地望着梁总,片刻后才移开视线:“梁总言重了,正好凑着今日的宴席,我也好感谢顾氏的赏识。” 闻言,梁总的脸色略显尴尬。 谁人不知楼氏是人人都想要攀附的,无论是从能力还是地位上看,楼氏都是站在顶端的。 何来的被人赏识一说? “那日竞标,顾氏总裁亲自审核,难度骤然提升,能够中选也的确是顾氏看重。” 叶初匆匆补了一句,这才打消了梁总的疑虑。 第八十四章 不需要你嘘寒问暖 她不动声色地瞪了眼楼靳然,却被他冷漠的回视了一眼。 无奈叹气,叶初只好与梁总谈论起他的身体状况。 等了不过片刻,包间的门便被人推开。 顾少衡身着灰色西装,鼻梁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架着金边眼镜,他面色平淡,却在见到楼靳然时,多了几分错愕。 “顾总!好久不见!” 梁总再次起身,笑着伸手对着身侧的座椅,摆出请的姿势。 顾少衡点头,落座后,视线放在叶初的身上,有种意味不明的温柔:“叶小姐,又见面了。” 话落,他才恍然大悟般看向面色晦暗的男人,笑道:“楼总,您也在。” 叶初的心险些漏跳了半拍。 本以为当着梁总的面,他们二人之间的敌意能有所收敛,殊不知……他们好似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楼靳然勾起唇角,凉薄的笑意略带讥讽的落在顾少衡身上:“顾总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盯着别人的夫人看?” 氛围顿时有些不对劲,两股莫名的势力好像在明争暗斗着,连带着空气中都隐约透着一股火药味。 叶初猛地咳嗽,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争吵,抬眼看向有些愣神的梁总:“梁总,您今日设宴,想必是有重要事情吧?” 商人之间,倒也不必有那么多的挂外抹角,尽快谈拢走人,也免得两人再斗下去。 梁总见状,顿时明白叶初的意思,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开口:“顾总那边建设了园区,正是我们医疗器械生产所需要的。” 顾少衡眉头微皱,开发园区自然是要对外租借,可是不知为何,他一旦想到楼靳然会双方受益,心里就会有些不爽。 “您与楼氏也有合作,若我们之间的项目谈下来,只会是将利益最大化!” 梁总颇有信心,自以为没有人会跟利益过不去。 “我拒绝。” 几乎没有丝毫停顿,顾少衡兀自开口,面无表情地看向楼靳然:“楼氏索求了五个点,如今竟两边都想获利,是否胃口有些太大了?” 楼靳然轻笑,若有所思地回看:“将利益最大化是我的本职,难道顾总是想依仗着与我夫人旧相识的关系,走捷径吗?况且,我也并没有想参与这次合作的意思。” 莫名又被提及,叶初生出了想掐死楼靳然的心,她脸色微沉,扶额选择沉默。 “楼总,莫非您是想接着这层关系获取双方利益,才将叶小姐带出来谈合作吗?” 顾少衡也毫不畏惧,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的眸底,蕴藏着不屑与讥讽。 “啊这……两位还是冷静下为好。” 梁总暗自擦了把冷汗,这局势,是空前未有的,他竟一时不知如何处理才好。 若他早知道两人关系不和,今日这宴席,他绝对不会设! “我很冷静。”楼靳然平静似水地回着,眸光却变得锐利寒冷。 “梁总不要误会,我仅是针对与楼总而已。” 顾少衡了无惧色,与梁总说话时,语气难得放缓了些许。 可这气氛,显然是已经将他给迁怒进去了,他别过头,又求救似的看向叶初。 想不到好的办法,梁总只认为叶初能牵制一二。 “我的夫人照顾我,有何不妥?顾总,还是不要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为好。” 楼靳然显然不打算放过讥讽他的机会。 温润如玉的面庞竟然罕见的浮现出怒意,他只凝视着楼靳然,眸光已经冷到了极致。 反观一旁的男人,见顾少衡发怒,反而笑意更加深邃。 合作必然是谈不成了,叶初轻叹起身:“既然双方都各执一词,仿佛很不愿意进行今日的合作,那不如这场宴会就散了吧。” 梁总虽然不太想放弃这个机会,但他也见识了两人之间的争斗,实在无奈之举,只能选择改日定夺:“也好,就依叶小姐的意思吧。” 见另外两人没有异议,梁总赔着笑意起身,随后便率先将二人送了出去。 刚出门,顾少衡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好,他扶住墙边,视线逐渐变的模糊起来,心里的紧张感从心底无下限蔓延。 叶初从他的身旁略过,察觉到不对,低声问道:“顾总,你怎么了?” 闻声,楼靳然不悦地抬眸看去。 她怎么看起来好像很担心顾少衡的样子? 男人扶着墙壁,呼吸逐渐急促起来,身上也莫名的发冷:“我,我没事。” 叶初皱眉,看他的神态,丝毫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恐怕是当着楼靳然的面,不肯展现出弱点罢了。 “眼睛又出问题了是吗?” 叶初一把抓住他要揉搓眼睛的手,严声厉色地低吼:“不能随便揉眼!这样只会加重你的病情!” “跟我回去。” 楼靳然抬手,一把抓住叶初的腕间:“他身为顾氏总裁,会有人照顾,不需要你来嘘寒问暖!” 声音低沉漠然,隐约透着些许怒意。 叶初眉头紧锁,费力的将手抽出,解释道:“他眼睛的疾病我十年前就见过,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恐怕会失明!” 她面庞生显现出的急切,无意间便刺痛了楼靳然的双眼,尤为是心口处,更是被紧紧攥住了似的,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叶初顾不得他的异样,只搀扶着顾少衡坐在地上:“坐好,我帮你施针,别乱动。” 顾少衡难得听到她这样温柔的语气,嘴角微微上扬,声音发颤道:“好,我相信你。” 不做迟疑,她果断将银针包取出,将他的衬衫扣子解开,伸手在他的后颈部游走,干脆利落地下针。 楼靳然神色晦暗阴沉地看着她,虽没有出声,可压迫感却在四周无限蔓延。 连带着梁总都感觉有些紧张,他看着叶初,也不敢轻易打扰,只静等着结果。 人是他约过来的,若是此刻出了麻烦,只怕顾家那边不会善罢甘休。 片刻后。 顾少衡只觉的自己眼前的事物变得逐渐清晰,身体的寒冷感也消失不见,他重新戴上眼镜,有些错愕地看向叶初,许久未见,她的医术竟然变的这样神乎其技。 第八十五章 不是非你不可 虽然眼睛还有些不适,可好在视线已经变得比方才清晰许多,走路自然不成问题。 顾少衡扶着墙壁起身,身上略带疲惫,轻声开口:“还好有你在,谢谢。” 叶初摇头,盯着他,沉默片刻后问道:“你的眼睛需要施针来辅助,不然就算是更换眼角膜,也极有可能再次失明。” 没想到十年过去,他的眼睛并未痊愈,并且,看似还越来越严重了。 “这是伴随终生的疾病,何况……”顾少衡欲言又止地看向她,苦涩一笑:“这个世界上,恐怕找不出几个跟你一样优秀的医生了。” 明明是赞赏的话,可落入楼靳然的耳中,他却似乎听出了些许暧昧气息。 叶初勾唇浅笑:“你的症状被控制得很好,今天突发状况,应该是意外,想必是有人一直在专程照顾你吧?” 被她洞察出来,顾少衡略显无奈,点了点头:“嗯,父亲给我安排了人,只不过我平时需要服药打针,才能控制。” 梁总在一旁见状,忙开口:“叶小姐的医术我有幸见识过,我这多年未愈的心脏病,都是她帮忙调理好的,今日亲眼目睹叶小姐施针,还是颇有感触。” “说完了?可以走了吗?” 在侧沉默许久的男人乍然开口,修长的指尖略显不耐地敲打着扶手。 他毫不遮掩冷凌的视线,注视着叶初,仿佛要将她吞下去似的。 很明显,他即将要压不住自己心底的怒火。 叶初也不再多停留,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两人礼貌道:“梁总,顾总,没什么事我们先回去了,合作的事情,还希望顾总可以再考虑下。” 顾少衡挑眉,不舍地凝望着叶初的背影,想叫住她,却又没身份开口,如今的他,跟叶初之间更像是陌生人一般的存在。 出了酒店。 车已经在外面候着,竹青迅速下车将门打开,可他也隐约察觉到楼靳然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太好,他看向叶初,小声询问:“叶小姐,晚宴上出什么差错了吗?” 叶初摇头,声音尽是疲惫地回道:“没有,只不过是顾少衡在场而已。” 听到这个名字,竹青恍然大悟,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关了车门便匆匆坐到了驾驶位上开车离去。 回到楼家。 叶初洗漱完从屋内走出,可楼靳然却仍然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他背对着她,似乎在看着窗外思虑什么。 “我帮你施针。”她轻声开口,拿出银针包上前,却被楼靳然的视线吓到。 男人直直盯着她,眸底蕴藏着难言的寒意。 “怎么了?你该不是因为我帮了顾少衡,而生气吧?” 仿佛有所预料,叶初的眉头不悦皱起:“他当时的状况你也看到了,我学医,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解释完,叶初才后知后觉,她好像没有跟他解释的必要吧?两人虽有婚姻,但也只是合作关系,并没有婚姻的事实啊。 “你这双腿,到底还要不要!” 心中的烦闷敢顿时袭来,叶初漠然地瞪着他,连带着语气都差了些。 楼靳然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脑海中浮现出她手在顾少衡脖颈处游走的场景,心里的不悦愈发明显。 良久,单薄的唇微微勾起,那双好看的凤眼眸底却蕴藏着无尽的怒意:“叶初,你我之间的合作,前提是你不会对楼家造成任何影响,你最好,离顾少衡远一点。” 闻言,叶初知道自己刚刚的解释真的是多此一举罢了,她冷笑,却还是照例将银针取出:“我做事有分寸,跟谁接触,或是接触到什么地步,都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淡漠疏离的话,彻底惹怒了楼靳然,他一把拽住叶初的手,低声怒吼:“你依附楼家,还有什么自由可言?真以为我非你不可吗?” 不知为什么,他心乱如麻,纵横商场多年,就算遇到再糟心的事情,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偏偏就是这个女人,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失控! “放开我!” 手腕传来钻心的疼,他但凡再用些力,只怕手会断掉,叶初抬头,对上那双失去理智的双眼,心底一惊,这样的神色,当时她险些被杨帆寻活埋时,也见过…… 似乎是出于不忍,叶初垂下头,语气放缓:“你弄疼我了。” 软到心底的声音,使楼靳然感到些错愕,他本以为,她还会如往常般跟他倔强到底。 松手,他别过头仍然冷声警告:“最后再说一遍,离顾少衡远点。” 叶初抿着嘴唇沉默,她不想争论毫无意义的事,只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拿出银针,控制着自己冷静,施针过后,她起身将银针包收好。 坐在床边,她的视线却变的异常坚定:“楼靳然,我并没有依附楼家,你我之间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如果顾少衡做了对你我不利的事,我自然会远离,可他没有,也绝对不会有。” 话落,楼靳然脸上的神色肉眼可见变得阴沉晦暗,他早该料到,这个女人不会轻易服输。 她,似乎对顾少衡很有信心? 心中猛然蹦出的想法,让他心底的怒火再次涌现:“别忘了,你是楼家的少夫人,身边不该出现无关紧要的人!” 叶初险些被他气到无法呼吸,死死瞪着楼靳然,双手在身侧暗自紧握。 她还从没见过这样偏执霸道的人! 多说无益,叶初掀开被子钻入,随手将手边的台灯关掉,以此来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他没有过多停留,只蕴藏着怒火离开了卧室。 黑暗中,叶初睁开双眼茫然地看向四周,这才确信楼靳然真的离开了,她长叹一口气,坐起身来睡意全无。 她望着门口发呆,脸上莫名浮现出些许失落。 这段时间,楼靳然似乎变的与以往不同,她虽然有多想过,但是他时不时转变的冷漠态度,也总莫名有种她被戏耍的感觉…… 窗外的雨还在下,就像是落入了她的心里,感到了片面的寒意,叶初拢了拢身上的被子看向被窗帘遮挡住的窗户,眼底浮现出失望。 第八十六章 养尊处优惯了 书房内,暗沉的光线遮挡住男人大半张面庞,他坐在窗前,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拍打在窗上的雨水,想到还在卧室内熟睡的叶初,心情更加不悦。 这里是楼家,他应该把她赶出来才对,凭什么离开的是他? 砰砰。 敲门声打断了思绪,楼靳然的眸底闪过不易察觉的错愕,冷声道:“进。” 门被打开,进来的是竹青:“楼总,您要我调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没有见到想象中的身影,楼靳然不忍蹙起眉头,垂下双眸冷声道:“找到了?” 莫名涌来的威压,让竹青的身体忍不住有些发冷,难道是他哪里招惹到了少爷吗? 停顿了下,他才平复下不安,严肃开口:“在安南,找到了矿山的前任管理,也是坍塌事故唯一的幸存者,那日他偷懒没有下去查看,才逃过一劫。” 话落,竹青的脸上浮现出些许为难:“只不过,他现在已经沦落到贫民窟讨生活,而且嗓子受伤,已经说不出话了。” “哑巴。”楼靳然睁开双眸,凌冽的寒芒刺向他:“高秘书,有踪迹吗?” 竹青摇头:“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查过,楼道宁那边我也安排人盯了,他们也在找高秘书,跟我们一样,也毫无头绪。” 凭楼家的人脉,想找一个人几乎是手到擒来,可偏偏这位高秘书,隐没在了人群中,最后的身影出现在一家高档咖啡厅内,便再也没了踪迹。 “有一个人,不知道该不该说……” 竹青沉默片刻,抬起头有些紧张的望着楼靳然,见他点下头,竹青才张开嘴:“去调查的人,在贫民窟找到管理员的时候,还遇到了另一个人,他说自己有关键证据,但是需要您和叶小姐,亲自前往,见不到人,他是不会上交的。” 虽然有作秀勒索的嫌疑,可平白冒出的人能知道他们在查什么,想必也是有所牵连的人。 竹青担忧地望着楼靳然,但若是那人别有用心呢? 安南不比国内,鱼龙混杂的地方很难做到全方位的保护,一旦发生意外,对楼家来说,将是与灭顶之灾无异。 楼靳然的面庞上仍旧没有丝毫表情,他仔细思索着事情,面庞上浮现出些许倦意,良久后,他薄唇轻启:“准备明天去安南的机票,你留在楼氏,以免引人耳目。” “您考虑好了吗?安南地区,我们的人无法保证您的安全,您还是跟叶小姐再商量一下吧?” 竹青有些诧异,他料到楼靳然大概率会去,只是没想到他这样果断地就应下来。 “我做什么事,需要跟她商量?” 楼靳然顿时沉下面庞,冷若冰霜地盯着竹青,视线变得极为骇人。 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竹青连忙摇了摇头,却还是有些担忧,还想再劝些什么,却被楼靳然冷冽的视线打断…… 一早。 叶初身上的被子便被人掀开,她猛然惊醒,看清楚楼靳然那张脸,她才怒上心头。 “收拾干净,去安南。” 不等她发火,楼靳然便惜字如金地吐出几个字。 怒意顿散,她愣了几秒,似乎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满是疑惑地问道:“你说什么?” 楼靳然皱眉,原先怎么不知道她的听力这么差? “你还有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收拾。” 似乎是因为昨晚的情绪没能完全消化,他并不想直面回应她的问题,驶着轮椅朝外走去还冷不丁地补了一句:“不用带多余的东西。” 叶初坐在床上,有些迷茫地看着他背影渐远,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要去安南? 想到矿山倒塌的事情,她心里顿时明白,楼靳然一定是有了新的线索! 不再犹豫,她起身洗漱干净换了衣服,也按照他的意思没有带多余的东西,迅速下了楼。 楼靳然只漠然扫过她,便动身朝着外面走去,叶初也顾不得鞋没穿好,提着脚后跟便跑了上去,稳稳坐在车内,她才松下一口气。 好像她晚到半秒,楼靳然都会把她扔在这里兀自走人。 “有什么消息了吗?” 心底的急切在车辆启动后才逐渐浮现,她转过头,看着身边的男人。 “有人说手中有证据,需要见到你我才肯交出。” 他不打算隐瞒,一五一十地告知。 叶初有些惊讶,她顿时有些紧张地问道:“他的底细你打探清楚了吗?” 她也知道安南到底有多乱,茫然信了别人的话前往,难道不怕是陷阱吗? “贫民窟的人,你以为能查到什么身份?” 楼靳然转过头,略带鄙夷地望着她:“养尊处优惯了,是忘了这世界上还有芜杂阴暗的角落吗?” 一句话,惊醒了叶初。 她垂下头,紧锁着眉头沉默不语。 安南的矿山倒塌发生重大事故尚且没人在意,贫民窟的那些人,又怎么会有身份呢? 他们连自己的生活都困难,怎么可能有闲心注意到别人…… 只怕身边多了谁,没了谁,都会无动于衷。 “谢谢。”沉默良久,叶初无意间从口中蹦出两个字来。 楼靳然挑眉,薄唇勾起浅淡的弧度,略带不屑地冷声道:“谢什么?倘若叶家的事与楼氏内部没有牵连,我会大动干戈地去查吗?” 刹那间,叶初的心凉了半截,对他的谢意也烟消云散,她就不该多嘴! 抵达机场。 竹青率先为他们办理了登机手续,在过安检时,却默默留在了外面,神色凝重地看着二人进去。 叶初转头,有些不解地看着还停留在原地的竹青,低声对着身边的人问道:“他不去?” 竹青是楼靳然身边的得力助手,这次前往,他总不至于不带上他吧? “楼道宁的视线盯的太紧,如果他跟去,会被人察觉,到时候别说是证据,恐怕你连那个人的影子都见不到。” 楼靳然冷漠扫过叶初,回视了一眼身后的竹青,面不改色地走进特殊通道。 叶初还想说些什么,可他明显是不给机会,无奈之下,她只能放弃,紧跟上前。 第八十七章 你很紧张? 飞机上,叶初的心还在惴惴不安。 上次楼靳然遭受意外车祸,昏迷五年的时间里,整个楼家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嫁入楼家后,更是知道楼道宁的心思有多么歹毒阴狠,留下竹青或许是能够掩人耳目,可若是安南那边无人照应,出了什么差错,怕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幸运留下一条命了。 楼靳然看着自己的衣角被女人拽得有些发皱,冷声问道:“你很紧张?” 叶初的思绪被打断,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不自觉便抓住了他的衣服,连忙松开了手。 “安南的接应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算没有竹青,安全也可以得到保障。” 察觉出她的顾虑,楼靳然才开了口。 听到这话,叶初心里悬着的石头才逐渐放下:“那个人的身份我们都不知道,还要点名见我们,你就不怕吗?” “怕?”楼靳然勾唇,若有所思地看向叶初:“你觉得,我的胆量跟你一样小吗?” 被讥讽,叶初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别过头看向了外面。 飞机起飞的刹那,轰鸣声让耳朵有些听不清,她只看见楼靳然似乎小声说了什么,可过后再问,他却只冷嘲热讽说她救治顾少衡,把自己的眼睛都治出问题了。 —— 飞机降落。 叶初紧跟在楼靳然的身后走出机场。 路边,头发花白的老者迎面而上,脸上带着和蔼的笑意:“少爷,少夫人,庄园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安排妥当。” 楼靳然默不作声地点头,扫了眼叶初,示意她跟上。 一路上的倦意,在上车后更加明显。 叶初侧过头,沉沉地闭上双眼,头不经意间便靠在了楼靳然的肩膀上。 透过后视镜,管家看到这一幕不免有些惊讶:“少爷,您的洁癖已经治好了吗?” 他当年是在楼家做着管家一职,因为上了年纪,外加老爷子的重视,便让他来了安南这边守着庄园,平时乐得清静,也算是过上了养老的生活。 如今楼靳然能带着少夫人前来度假,他的心里也甚是高兴! 尤其是见到眼前的情形,他心里更是涌现出了少爷没娶错人的想法! 楼靳然沉默,将旁边的女人推开,才开口:“没好。” 管家顿了顿,脸庞上却满是和蔼的笑意,他清楚,如果少爷真的介意,恐怕从少夫人还没靠过来的那刻就已经闪躲开了。 车挺稳。 叶初被人轻声唤醒,她揉了揉眼睛,看向管家。 “少夫人,到了,您回家再睡吧。” 她连忙点头,迅速下了车。 入目,是令人为之震撼的庄园,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奢靡许多,不愧是楼氏,无论什么都是大手笔的投入。 进入庄园内,管家率先带着叶初回到了卧室,按照吩咐,他知道两人是分开住的,也特意为叶初将卧室打理得更温馨了些。 在屋内休息了片刻,叶初便下楼去找楼靳然,环顾四周,除了对她毕恭毕敬的佣人和管家外,她压根就没看到楼靳然的影子。 他,该不会是独自去了贫民窟吧? 心里的不安猛地浮现,叶初着急忙慌地找到管家:“楼靳然呢?他去哪了?” 见她急切担忧的神情,管家苍老的面庞上浮现出显眼的笑意:“少爷在书房,三楼左手第一间就是。” 听到这话,她才松了口气,连忙赶去找他。 推开书房的门,看到的是男人挺拔的背影,窗外透射进几率金色的阳光,映射在他的身上,像是不可一世的神明般高贵。 他端着咖啡,指尖的银色勺子轻轻搅拌,完美无瑕的侧脸更让叶初有些无法移开视线。 听到声音,楼靳然转头看去,一双好看的剑眉不由皱起,眸底也沉下了几分不悦的神情:“不会敲门吗?” 冷凌的声音打断了叶初的呆愣,她盯着楼靳然,迈步走上前,毫不客气地坐在一旁柔软的沙发上:“我们什么时候去见那个人?” 多待一会,危险就会多一分。 “等。” 楼靳然冷声作答,将咖啡放在桌上。 叶初也知道,这件事急不得,那位贫民窟的知情人士,恐怕还要周旋几天才肯见面。 —— a城,天色暗沉。 顾少衡坐在办公桌前审看着手上的文件,梁总对园区的合作极为重视,特意安排了人来说了许多次,他就算再怎么跟楼靳然过不去,也不好因为他跟楼靳然之间的不悦拒绝跟梁总之间的合作。 助理敲响门,随后进入。 “顾总,秦小姐特意从国外赶来找您,现在正从楼下等着呢。” 顾少衡皱起眉头,显然有些不悦:“秦家知道吗?” “据我所知,应该是不知道……” 助理尴尬笑着,奈何俩家定下了婚约,就算她是擅自前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毕竟,见自己的未婚夫,的确不需要报备什么。 “让她上来吧。” 放下手上的文件,顾少衡略显疲倦地摘下眼镜揉了揉双眼,既然秦家并不知情,想必也没有给她做安排,他若是不管,出了事情,顾家可担待不起。 不出片刻。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女人穿着紧身长裙,一头黑直长发散落在身后,尽显女人特有的风情韵味。 “少横,我来见你,你不开心吗?” 秦念念眼巴巴地望着他,迫不及待地摆弄着自己完美的身躯凑上前:“怎么样,这一身好不好看?” 与她之前的风格完全不同,顾少衡没心情打量,只沉下了面庞漠然道:“难看。” 秦念念顿时满脸失落,扯了扯自己特意拉直的头发,嘟起了嘴巴:“亏得我还是精心打扮过后来找你的呢!你就这样泼我冷水啊!” “胡闹什么?家里都不知道你来a城,明天我命人送你回去。” 眼看着她就要黏上来,顾少衡将她推到一旁。 “我不回去!况且我又不是专程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初初的!” 秦念念皱眉,双手环绕在胸前撇了撇嘴:“我跟她也十年没见了,要是你不在电话里跟我讲见到她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去哪找她呢!” 第八十八章 安稳睡一觉 他们本就是幼时交好的玩伴,奈何天意弄人,宋家渐渐没落,就连叶家,如今也在一夕之间彻底倒台。 顾少衡长叹一口气,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身边满脸期待的人:“你就只是为了来见初初?” 听到他别有深意的话,秦念念的笑意也显得有些尴尬:“主要还是为了你,喊你回去你不愿意,那就只好我自己来找你喽。” 话落,她很是自然地挽上了顾少衡的脖颈,整个人都要贴进他的怀里:“叶家破产,我还是有所耳闻的,到时候跟初初见面,我可要好好安慰她。” 顾少衡皱眉,将她推开:“不要提,她的性格你应该了解。” 看着他那么在意叶初的样子,秦念念的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握住,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意点点头,也与他保持了距离:“你还是那么照顾她的情绪。” 为什么,就不能分给她一点呢? 似乎是他并不想在意秦念念难过的情绪,顾少衡没有再开口,只埋头忙完了自己手上的工作,准备离开时,他才发觉到秦念念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瘦小的身躯蜷成一团,怀中拽着抱枕似乎做了什么美梦,嘴角还扬着浅浅的笑意。 顾少衡轻叹,上前蹲下身子晃了晃她,低声喊道:“念念,我忙完了,走吧?” 秦念念迷茫地睁开眼,揉着朦胧的眼睛喃喃道:“好慢啊,我等的肚子都饿了……” 看着她可爱娇小的样子,顾少衡的语气也不似刚见到她那般不耐烦:“回家,我让人给你准备吃的。” 秦念念这才迅速起身,又恢复到往常的活泼,挽住他的手臂。 “你去给秦家打个电话,通知一声。” 离开公司时,顾少衡不忘提醒身边的助理。 只怕这个点,秦家上下都快找疯了…… 安南。 接连三天,叶初都是在庄园里度过的,就算她再有耐心,也耗不住毫无目标等待,她再三思索,果断起身拿起披肩闯入了楼靳然的书房内。 “那个人还没有跟我们联系吗?” “今天晚上八点。” 楼靳然抬眸,冰冷的视线落在叶初的身上:“叶初,这是你第三次不敲门就闯进来了。” 话语中带有浓郁的警告意味。 叶初淡然浅笑,他的记忆力可真好,整天忙得焦头烂额,还能记住这点小事! 她不动声色地转身,坐在沙发上,装作没听到他的警告:“选在晚上,很难让人相信他没有别的目的吧。” “放心。” 楼靳然低沉的嗓音突然变得格外温柔,仿佛是看穿了她内心的惴惴不安。 叶初愣住,脸颊莫名蒙上了浅淡的红晕,看起来,反倒是多了些娇柔的妩媚感。 本毫无目标的时间突然就快要划上句号,她的急切,却被紧张感给替代,还想开口问些什么,可又觉得问题太过愚蠢,只能将话咽了下去……入夜,安南的天突然变得极为阴沉,隐约可以听到外面传来的闷雷声。 她换好衣服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时间掠过。 “少夫人,别紧张。” 管家走上前,将热好的牛奶递上前,沧桑的面庞上仍然挂着和蔼的笑意:“少爷等下就会下来,您放心,贫民窟周围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人打点过了。” 叶初礼貌一笑,接过杯子,温热感透过掌心,确实将她不安的心虚舒缓大半。 “您在楼家还适应吗?” 似乎是为了能更多地安抚她,管家坐在了侧边的单人椅上,开口询问:“听闻,您嫁给少爷的第二天,少爷就醒来了。” 叶初点头,却没心思说些闲话,视线直勾勾地望着老者:“那个人的身份,还是不明确吗?万一是……” “您安心,就算是拼上我这把老骨头,也会保护好少爷和您的。” 管家神态自若,丝毫看不出慌张的模样。 叶初点头,权当是不辜负管家的心意,抬手便将杯子里的牛奶喝下。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她甩了甩头,看着管家的神色变得有些担忧,叶初还想说些什么,可嘴边的话却发不出声音……“少夫人,您放心,这不会伤害您的身体,您只需要安安稳稳的睡一觉即可。” 管家站起身,从她的手中将杯子拿走,递给身侧的女佣,叮嘱道:“照顾好少夫人。” 耳边的声音消失不见,叶初的视线逐渐变黑,她死死拽着衣角的手,也缓慢地松开。 楼靳然从楼上下来,微皱着眉头看向沙发上昏睡的女人,眸底多了些许担忧:“都安排好了吗?” 管家严肃点头,却还是难掩担忧:“少爷,虽然有所准备,可您只身去见高秘书,会不会太过冒险了?” 再怎么说高秘书也是楼道宁的心腹,就算是失踪这么久没有跟楼氏有过接触,可也难保这会不会是楼道宁设的局。 楼靳然神色晦暗,那双凤眼的眸底浮现出凌冽的寒意,抿着那张单薄的唇,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庄园内。 管家无奈叹息,他了解楼靳然的脾气,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什么,只能顺从地跟在身后。 轰鸣的雷声乍然响起。 豪车内的人仿佛无感般盯着窗外,棱角分明的侧脸蒙上淡漠的神色。 按照约定,赶到了安南的荒野,淅沥沥的小雨中,身着黑色雨衣的身影正站在显眼的地方静静等候着。 看着远处驶来的车辆,高秘书才缓慢地抬头看了眼,他将怀中的证据紧握在手里,死死咬着牙关,身体也不由开始紧张发颤。 车停稳。 车内那位身份尊贵的男人在管家的撑伞中下了车。 楼靳然冷漠淡然地望着高秘书,勾起唇角,笑意骇人:“高秘书,好久不见。” 被戳穿了身份,高秘书显然有些站不稳,他五年前有幸跟楼靳然有过接触,那时的楼靳然也如现在似的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不愧是楼少,竟然能猜到我的身份。” 高秘书假装淡定,可声音的颤抖,却将他心底的恐惧毫不留情地出卖干净。 第八十九章 将死之人 “按照你的要求,楼少你已经见到了,你说的证据呢?” 管家不想浪费口舌,深夜的安南还透着些许冷意,若是待久了害得自家少爷着凉伤了身体,为了一个高秘书,反倒显得有些不值。 高秘书见他这么急,乍然间肆意妄为地笑出声来:“别把我当傻子,这份证据对你们来说有多重要,我可清楚得很!要见楼靳然,只是我的要求之一!” 他想活命,就得好好地利用手里的证据。 自从叶氏倒台后,他便无意间发现了楼道宁正在逐个解决知情的人,平时这些事情都会交给他来做,可这次,却是瞒着他偷偷进行,他也清楚,楼道宁是打算将他也解决! “说。”楼靳然皱眉,这点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外。 “我要三千万!还要一套新的身份!”没有犹豫,高秘书果断说出自己的要求。 “你的命,值三千万吗?” 楼靳然嗤笑,眸底的寒意更加凌冽。 他并不缺这点钱,只是对高秘书的要求有所不满而已,何况,他至今都没有见到那所为的证据,怎么证明,这份证据值得的自己高价买下呢? “楼靳然!做人要讲信用!难道你想跟楼道宁一样背信弃义吗?!” 高秘书慌张无措地后退,不死心地对着不远处的人怒声吼着。 “信用?”楼靳然单手撑着下颚,完美无瑕的面庞上尽是嘲弄的神情:“高秘书,别忘了你是跟着楼道宁的人,你如今背着他将证据卖给我,就不算背信弃义吗?” “对于你这样没有信用的人,凭什么要求我有呢?” 低沉好听的声音却无不透着嘲讽,似乎要将眼前的人踩进肮脏的泥土里似的。 “你!”高秘书哑口无言,他抱着怀中那份文件不停后退:“你我之间是在谈判!就算是杀了我,你也别想得到证据!” 他将文件摆在明面,拿出火机作势要点燃。 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他知道的太多,若没有楼靳然的帮助,他必然逃不出楼道宁的手掌心! “烧了,你就能活吗?” 楼靳然仿佛在看小丑一般,视线紧盯在他身上,唇角勾出的笑意落在高秘书眼中格外刺眼。 “楼少!我只想活下去!我没有别的要求!就算不是三千万,哪怕就一千万也行!” 高秘书紧张无措,顾不得自己的面子,当即跪在地上哀求:“我做的那些事也都是被逼无奈啊!况且,这件事不只是牵扯到了楼家!背后还有别人啊!我只是个普通人,怎么斗得过他们!” “别人?是谁?” 空气仿佛在此刻凝滞,楼靳然唇角的笑意消失,他的视线也变得如剑刃般锋利。 楼道宁凭着一己之力将叶氏压垮,他早就有所存疑,亲耳听到高秘书的话,只是更加坚信了他的想法罢了。 “我,我不知道啊!” 高秘书的声音嘶哑,他偌大个男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我只是个秘书,我怎么会有机会涉及到那么多?只是无意间听到了楼道宁和别人打电话而已!” 他身躯颤抖,手拿着文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不停地恳求楼靳然能大发善心给他活路。 “三千万,转给他。” 沉默片刻,楼靳然松了口,钱,他可以给,至于高秘书的命,他可没有兴趣保。 管家点头,拿着手机走上前,让高秘书看清数额后转过,后将文件从他的手中拿过,冷声警告:“少爷的耐心有限,这笔钱是最后的让步,别再提无礼的要求。” 高秘书的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只要有钱,他就算四处躲藏也能过得很好!若是再要求别的,恐怕自己连安南这个鬼地方都走不出……见他这样听话,管家也不多费口舌,拿了文件交到楼靳然手中,担忧道:“少爷,事情办完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正欲离开时。 路边却驶来了数量车,将几人团团围住。 高秘书见状,连滚带爬地就要走,却在跑到路上时,被车辆毫不犹豫地撞出数米。 管家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他将楼靳然护在身后,几名保镖也顺势护住了两人。 “楼少,手里的东西留下,我们可以让您安然无恙地离开。” 陌生车辆停稳后,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下车,笔直地站在原地,对于身上拍打的细雨毫不在意,视线只紧盯着楼靳然手中的文件。 “恐怕您也不想再遭遇一次车祸,上次您侥幸留下命,这次可未必了。” 男人嘴角扬着职业性假笑,双手背在身后朝着他缓缓走去。 听到对方提及车祸的事情,楼靳然的眸子危险地眯起,看样子,五年前的意外,还有别人横插一脚。 “少爷,您先上车,我们的人恐怕等会才能到。” 管家压低了声音,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他反而变得无比冷静起来。 “看来楼少不打算乖乖听话了?” 男人见状,顿时转变了态度,对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人群涌上前,亮出早已备好的匕首,保镖死死护着却难敌人数上的碾压,为首的男人上前,打算亲自动手。 楼靳然眉头微蹙,从轮椅上起身,抬腿将他一脚踹开。 “你,你能站起来了?!” 男人颇为惊讶,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后又迅速回神,他知道,楼靳然的命,不能再留了!趁着眼下在安南的时机,将他不动声色解决干净! 楼靳然打开车门,将文件甩进车内。 好在有叶初帮他施针,这双腿已经比起以往灵敏了不少,耐着隐约传来的疼痛,他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将匕首踢落在地。 冰凉的雨水拍打在面庞上,透着些许凄凉感。 管家被团团围住孤身乏力:“少爷!” 楼靳然冷笑,看着与他对峙的陌生面孔,冷冷开口:“谁派你来的?” “将死之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男人皱眉,再度冲上前,戒指上的暗器毫不犹豫地划过楼靳然的咽喉处,见他躲开,脸上增添了些许不耐。 “秦家?” 楼靳然死死钳制住他的手腕,冷冷吐出两个字。 第九十章 不要自责 男人的视线微变,却只有刹那:“你猜不到的。” 话落,他抓住空隙,戒指上的利刃便毫不犹豫划破他的腹部。 毕竟五年未曾有过锻炼,就算是身体素质再好,他也有些扛不住训练有素的人多方位的针对。 楼靳然步步后退,如今也只能选择躲闪,拖延时间等待救兵。 管家冲上前,却被人迅速拦住,他焦急不堪,却也无能为力,对着身侧的保镖大喊:“保护少爷!” 话音落下,保镖的视线纷纷转到楼靳然的身上,奈何人数的压制,他们也十分无奈,拼尽全力朝着他靠近。 男人只漠然看着即将要撑不住的楼靳然,眼底的狠戾乍现。 车的光线在四周涌现,男人的脸色铁青,他看向四周,拼尽最后的力气发动袭击,却也只是错位,划伤了楼靳然的脖颈。 眼看着车辆接近,男人怒声大喊:“一群饭桶!走!” 若是被抓住,他不敢保证其中有没有贪生怕死的人会透出消息,就算没能解决麻烦,也比招惹出更大的麻烦划算! 众人听到命令,也迅速上车撤离。 楼靳然挺直了身躯,可浑身上下都如同碎骨般疼痛,他闷哼一声,鲜血从口中涌出,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 随着窗外乍然响起的轰鸣声,叶初猛地睁开双眼,头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感。 抬手扶额,她顾不得自己身体上的不适,赤脚跑出卧室,却撞到了来照看她的女佣。 “少夫人!您没事吧?”女佣慌张地扶住她。 叶初反手将她拽住,她昏睡过去之前已经临近了跟那人碰面的时间,可楼靳然竟然想出这么卑鄙的方式把她留在庄园内! “楼靳然呢?!”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迫切地询问。 来安南已经足够危险了,楼靳然还要自己前去,就算做再多的准备,也是暗箭难防啊! “少,少爷他,他没事,您先好好休息吧。” 女佣的眼底闪过些许慌乱,连忙找借口想要搪塞过去:“少爷还在忙,等他忙完了,会来看您的。” 叶初察觉出她的不对劲,质疑道:“他还没回来吗?” 女佣摇摇头,勉强的扯出笑意:“少爷早就平安回来了。” “我要见他!” 叶初严厉开口。 “现在恐怕不行,少爷还在忙……” 女佣的话还没说完,叶初便将她推开,迅速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迎面,她见到了十分狼狈的管家,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花白的头发零散的垂下,苍老的面庞上难掩忧虑的神色。 “楼靳然呢?!”叶初挡在他的面前,一双好看的柳眉紧锁着,眼底,是不容质疑的坚定。 管家知道,他就算瞒也瞒不了多久,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回道:“少爷在卧室。” 闻言,叶初便迅速冲到了卧室内。 房间里,弥漫着点点刺鼻的消毒水气息,床上的男人,面色惨白的紧闭着双眼。 身边守着的医生,焦急地处理伤口。 “他,怎么样了?” 叶初失魂落魄地走上前,脑袋一片空白,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和身体都有些颤抖。 医生转过头,严肃道:“情况不是很好,伤口虽然不深,但淋了雨引发了炎症,高烧始终没有退下去,再这样下去,恐怕醒来都是个问题。” 心被无形的手狠狠抓住,叶初推开医生冲上前,莫名红了眼眶,她跪倒在床边,握住他腕间的脉搏,努力劝自己要冷静。 脉搏的跳动无比混乱,他的情况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 叶初支撑起身体,跌跌撞撞地跑回卧室取出了银针包重新返回,她正要施针,旁边的医生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训斥道:“你在干什么!乱动是会出人命的!” “滚开!”叶初压抑不住内心的火。 医生身体颤了下,连忙后退。 管家此时走进屋内,看着眼前这一幕不免有些惊心:“少夫人,您这是干什么?” 叶初紧咬着下唇,冷声回道:“为他施针,相信我。” 可望着楼靳然毫无血色的面庞,她的心里却突然没了把握。 他此前遭受了重大车祸,身体本就没有调养好,如今挨了两刀不说,还发炎引起了高烧。 叶初晃了晃头,她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再乱想,对准了自己熟悉的穴位,将银针刺入,又对着身后的人迫切道:“去准备纸笔,按照配方去抓药,速度要快!” 管家并不知道她学医,见状也倍感紧张,可想到她嫁入楼家第二天少爷就醒来,也只好再赌一把,命人拿来了纸笔。 叶初站起身,拿着笔的手还在不停地颤抖,歪歪扭扭地写好字,递给了管家:“麻烦您了,半个小时内要把这些凑齐或许不容易,但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抓住关键时刻,才能保住楼靳然的命。 管家点头,迅速动身离开。 将银针取下后,叶初抓住男人的手,摸着脉象。 虽然还是有些杂乱,但比起刚才已经好了许多,可这也不能说明他已经度过了危险。 药被煎好端来,叶初率先喝了一口,没有问题。 可楼靳然的嘴唇紧闭,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她起身,狠狠捏住他的下颚,掰开缝隙,又怕他呛住,只能一点点地把药喂下去。 时间过得尤为缓慢,叶初坐在椅子上视线不曾移开半分。 经过医生再次检查,才确信楼靳然的生命体征已经稳定,烧也退了许多。火山文学 叶初深深松了口气,内心的愧疚被无限放大。 引发这一切的都是她自己,如果她没有想借助楼家调查叶家破产的真相,今天的楼靳然就不会来安南,更不会险些丢了命。 “您别自责,少爷也是怕您跟去后遭遇不测。” 管家走上前,将披肩披在叶初的身上。 叶初垂下头,眼眶瞬间红润起来,视线模糊的看着楼靳然,只眨了下眼睛,泪水就断了线似的落下。 床上的男人已经没了那种令人畏惧的冷冽感,可她宁愿,楼靳然能起来跟她吵架,气得她失眠…… 第九十一章 还是乖点比较好 周围冷得有些过分,叶初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却没有任何效果,她的手发凉,可楼靳然的手却比她还要冷。 哪怕身体的倦意已经很明显,她却仍然不敢合上眼睛休息片刻,好像她这一睡,醒来后就再也见不到楼靳然似的。 管家只觉得心疼,自责又带有歉意地上前安慰:“少夫人,您别守着了,去休息吧,少爷醒来后,我会去叫您。” “不。”叶初干涩的嗓音中满是坚定,她不能走,楼靳然虽然脱离了危险,可身体素质并不算好,万一出现什么差池,她不信任别的医生能把他救回来。 她的果断,狠狠戳到了管家的心口,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能这样关心自家少爷的。 “好,我去安排人给您熬碗粥暖暖身体,少爷能平安醒来,您的身体也不能垮了。” 管家暗暗说着,不等叶初拒绝便迅速离开了卧室。 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叶初喃喃自语,随即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你要是出了意外,我该怎么跟爷爷解释,我们的合同还没到期,你这是要违约吗?” 床上的男人似乎听到了她的话似的,一双剑眉微微皱起。 叶初心跳加速,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楼靳然?” 没有反应,她再度陷入失落当中,抿着干涩的唇紧盯着他:“你就算是睡着了,也不忘了打趣我吗?真是个混蛋。” “吵到我了。” 凉薄沙哑的声音从男人的口中传出。 楼靳然睁开眼,浑身上下都如同散架了般疼地难以忍受,他微微侧过头,看着叶初眼眶微红又担心的模样,眼底划过些许温柔:“我还死不了。” 叶初难得笑了,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连忙询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受了重伤,还发了高烧,身体酸痛是难免的,腿感觉怎么样?我为你施针过,还疼吗?” 她连串的问题都没有歇口气。 楼靳然支撑起身体,看她慌张的模样不忍轻笑:“我没事。” “别嘴硬。”叶初皱眉,不悦地吐出三个字,随后起身坐在床边,帮他按摩起腿部:“如果真的没事,你的脸色不会这么苍白,你会说谎,身体可不会。” 楼靳然沉思地望着她,平时可不见她有这么多话,是在担心他吗? 可他隐约中,似乎听到叶初提起合同的事情,在她心里,或许只是觉得他出事,没办法给楼家一个合理的交代吧。 想到这里,楼靳然眼底的温柔尽数消散,恢复成以往的淡漠疏离。 “别按了,不需要。” 他冷若冰霜的开口,下意识地动了下双腿,碎骨般的疼痛顿时席卷全身,连他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不要乱动,我早说过你的腿不适合走路……”叶初垂眸,又开口:“知道你是被逼无奈,但现在,还是乖点比较好。” 她让他乖点? 楼靳然那双风眸中隐约浮现怒意,直直地盯着叶初不放。 察觉不对,叶初抬起头,看着他那副生气的神情,倍感奇怪:“怎么了?” “少爷!您醒了!” 此时,管家端着粥迅速走进屋内,看到楼靳然平安无事的醒来,他不免红了眼眶。 叶初起身,将粥接过,随后又走到楼靳然的身边:“吃点吧?你刚醒,需要补充下体力。” 然而楼靳然却直接将她忽略,看向管家面色严肃起来:“那份文件呢?” “您放心,已经放在保险柜里保存了,我还刻意多安排了些人守着,不会有问题的。” 管家应声回应,看向叶初,见她面庞上浮现的失落,又附和她刚才的话劝道:“您吃点东西吧,少夫人在您身边守了很久,若不是少夫人出手,只怕您还没脱离危险。” 楼靳然蹙眉,视线凌冽地放在叶初身上淡漠地道:“她只是怕我死了,没法给爷爷交代而已,何况,我手里还有她想要的东西,她当然要拼尽全力救我。” 话语里,是讥讽,嘲笑,和对她的不信任。 叶初当场愣住,似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楼靳然不怒反笑。 那笑意刺痛着叶初的双眼,她自嘲般的扬了扬嘴角,起身将粥放在桌子上。 “少爷,您,您误会少夫人了!” 管家为难地开口相劝,他是亲眼见证了叶初的急迫与担忧,那是装不出来的,更是不抱有目的的纯粹感情。 “是!就是他想的这样,毕竟楼总最擅长洞察人心了,我的想法,自然逃不开他的眼。”火山文学 强忍着心里的酸楚,叶初冷冷地凝视着楼靳然,心里萌生的嫩芽刚露头,便被踩碎。 楼靳然的脸色在刹那间便变得晦暗阴沉,眸中的火焰被点燃,他竟然越看她越不顺眼! 分明是她趁他昏睡时提及合同的事,如今好像是她受了委屈般! “既然楼先生看我这么碍眼,那我就不打扰了,我也累了,去休息了。” 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她迅速转过身,生怕自己再从楼靳然的面前丢脸。 “少夫人!”管家出声喊她,可叶初却不做停留的迅速离开,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管家欲言又止地望着那道落寞的身影,深深叹气,转眼看着神色晦暗的楼靳然,却又不知道该劝些什么。 沉默半晌,他才按耐不住开了口:“少爷,自从少夫人醒来后,就第一时间找你,从没提过合同的事情,就连我们拿来的证据,她都一句没问,心里全是在担心您呐!” “您说出那样的话,岂不是伤了少夫人的心?” 楼靳然眼底划过不易察觉的错愕,他仿佛有些后悔,自己说了重话,可下一秒,他想到叶初的回应,心里便烦躁不堪:“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派人查一下,今天那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第九十二章 我怎么敢怪他 他固执的模样让管家不得已咽下了哽在嗓子里的话,哀叹一声,又道:“老爷子打来电话询问您在这边的状况,要如实禀报吗?” “找借口搪塞过去。” 楼靳然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看着管家要走出去,他又补充:“让人准备饭菜送去叶初房间。” 管家的脚步顿住,转头诧异地看着他,随即连忙笑道:“是,我会安排妥当!” 看样子,他们少爷也并非不在意少夫人,只不过纵横商场多年,太善于隐藏情绪了。 叶初躺在床上,怀里紧紧抱着柔软的枕头,身体的倦意虽然明显,可她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脑子里不停回荡着楼靳然所说的话。 越想越气,她坐起身狠捶了枕头几下。 她还没怪楼靳然用卑劣的手段迫使她留在庄园,居然先被他怀疑自己别有用心了? 可思绪却顿时转到了别处,脸上的神情,顿时失落许多。 难道,是因为他本身就不相信自己,所以才想了别的办法,让她不得不留在庄园吗? 白皙的手紧握成拳,她紧咬着牙关,酸楚感涌上心头再也消散不去。 “混蛋!”忍不住骂出声,她将枕头扔了出去。 砰砰—— 敲门声在此刻响起,叶初胡乱擦了擦眼睛,起身上前打开了房门。 只见管家和蔼笑着,端着餐盘走进屋内,他注意到叶初的眼睛泛红,连忙安慰道:“少爷怕您饿着,命我准备了您爱吃的送来。” 叶初显然不信,只轻描淡写低声道:“按照楼靳然的性格,他不会做这些无用功的。” 那个冷漠淡然的男人,眼里和心里只有数不清的利益,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关心。 管家皱眉,走上前握住叶初的手,语重心长地安抚道:“少爷喜怒不形于色,更多时候不会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这都是这些年在楼家不得已才养成的习惯,您别怪他。” “我怎么敢怪他。”叶初勾了勾唇角。 她又有什么身份去怪呢?她跟楼靳然只不过是合约关系,所谓的少夫人,听起来更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管家忍不住叹气,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对感情的事也有许多见解:“您嫁入楼家,想必也对楼家人有所了解,表面上看起来客气,背地里可都心怀鬼胎。” “少爷自幼便有过人的天分,老爷子更是将少爷当做继承人来培养,少爷表面看起来冷,可心却不是冷的,少爷的话也不是他的本意,您别往心里去。” 听到管家跟她说这么多,叶初也不免有些惊讶,心里也不似刚才那样难受,点了下头:“您放心,我不会因为他说的那些话,就对他不管不顾的。” 她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何况楼靳然也只是嘴上说话从不饶人而已。 管家见状,这才松了口气,又补充道:“您别多想,我说这些只是不想让您难过而已,可没有别的意思!” 叶初勾起唇角点头:“麻烦您了,这么晚还要安排人给我准备晚餐。” 管家连连摇头:“为少夫人做事,一点也不麻烦,我还有别的事情去忙,您快吃了饭好好休息吧。” 送走管家,叶初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吃过饭后便洗漱休息。 —— a城。 楼道宁手中拿着电话不停地点头附和,不敢过多忤逆对方,听到那头的人提起楼靳然能行走时,他脸上的笑意彻底僵住:“我,我也是刚知道,何况他的防备心太重,行踪不是我能查到的!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也都被逐一赶走了。” 那头似乎骂了什么,楼道宁的脸色变得铁青:“我往后会注意的!” 电话被挂断,他看了手机一眼,便狠狠甩在了沙发上,转头怒瞪着助理大骂:“废物!养你是干什么吃的!连他的行踪都盯不住!” 助理欲哭无泪,低着头为自己辩解:“二十九楼没有允许别人压根就不让进入,何况竹青还跟往常一样进出,我实在不知道楼靳然已经去了安南啊!” 自从上次楼道宁失策,将管理权不得不交给楼靳然后,二十九楼的人就全被换了一遍。 他们只能在远处观望,想要打探里面的消息,难如登天! “还狡辩!公司接连几天都没见到楼靳然的影子!你就没点疑心吗?!” 楼道宁冲上前,恨铁不成钢地踹了他一脚:“但凡你有高秘书半点做事的机灵劲,今天这顿骂我就不会挨!” 助理踉跄着后退几步,声音都带了哭腔:“可是现在,我们的人根本就找不到高秘书啊。” “还找个屁!”楼道宁双手背在身后,咬牙切齿道:“他都已经死了!” 他万万没想到,高秘书居然会躲在安南的贫民窟,难怪他派去那么多人都追查不到行踪,还得是头顶的人出手解决了麻烦…… “死了?!”助理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他为了保命,妄图寻求楼靳然的庇佑,被顶上的人发现了,当然要除掉。” 楼道宁没好气的骂着。 可是证据他却已经交给了楼靳然,虽然高秘书知道的多,但他做事也处理得干净,只剩下杨帆寻这个定时炸弹没能解决! 楼道宁额头上隐约浮现着冷汗,扯了扯领带,再三思虑。 “高秘书毕竟只知道一点,跟他有过接触的,也只有杨帆寻一个人,咱们干脆把问题全部推到杨帆寻身上不就好了?” 助理凑上前,压低声音出主意。 转念想着,楼道宁眼睛发光,拍着助理的肩膀一反常态的夸赞道:“我平时小看你了?关键时刻,你还是能起到作用啊!” 助理不好意思地笑着,却不敢厚着脸皮接他的话。 深吸一口气,楼道宁摸索着下巴在原地打转,停下后,他视线迫切地看向助理:“人都处理干净了,去把账户也处理下,免得惹出什么乱子!” 助理应下,迅速离开去办正事。 楼道宁瘫坐在沙发上,眼光放狠,他真没料到楼靳然的命居然这么大,面对围困的情形,居然还能活下来! 第九十三章 这条命,不保 修养多日,楼靳然与叶初回到了a城。 老爷子特意在门口等着,眼看着时间流逝,却连两人的影子都没见到,他不免有些急切地杵了杵拐杖:“怎么还没来?路上别出什么事吧!” 安南发生的事情他早就知晓,好在楼靳然的性命无碍,他也没特意打电话过去当事人。 “老爷子,您当心点身体,现在下班的点,路上有些堵车也正常。” 王妈看着直担心,连忙劝道:“何况少夫人半小时前刚打过电话报平安!” 楼老爷子这才恍然回神点了点头。 片刻后,豪车稳稳停在楼家的门前。 车门打开,老爷子迅速上前关切地握住叶初的手:“初初,在安南还好吗?身体有没有抱恙?” 叶初温柔浅笑,拍了拍老爷子的手背安慰道:“爷爷,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站在您面前吗?靳然前不久有些发烧,就耽误了几天,如今他痊愈,我们才回来。” 话落,她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楼靳然,眼底分明是充斥着对他的不满。 楼靳然冷眼扫过她,转到老爷子身上恭敬喊道:“爷爷。” 楼老爷子当即冷下脸,怒声道:“跟我进来!” 两人见状,大致猜到老爷子可能知道了安南发生的事情。 客厅内,三人各坐在一边,形成三角。 楼老爷子胸口起伏略大,他瞪着楼靳然,想说的话咽了又咽,半天才长叹一口气道:“还好有初初陪着你,不然你这条命,可就不保了!” 四周陷入寂静。 楼靳然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看向叶初,仿佛是在质疑她将事情告知了爷爷。 “你不用这样瞪着初初!”老爷子没好气地冷哼:“安南的人手情况我能不清楚?你以为我老了,就好骗了吗?” 若不是出了大事,安南那边的人怎么可能全部被动用,他人老却心不老,还聪明着呢! 楼靳然眼眸微垂,轻叹:“爷爷,我已经没事了。” “你是现在没事了!要是初初当时不在你身边,你还能活着回来喊我一声爷爷吗?!” 老爷子说着,便伸出拐杖拍着桌子。 他不是气楼靳然一声不吭地去了安南,他只是气楼靳然做事向来独断,人怎么可能做得到毫无疏漏?但凡其中环节出了定点问题,就会酿成大祸! “靳然,公司有些事,你现在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管那么多,等你身体好了,再做处理也不迟。” 老爷子深深叹气,话语放缓了不少。 “是。” 出乎预料的,楼靳然竟果断应下。 老爷子瞪大眼睛,自己想说的话全被这一个字给堵了下去。 “我还有事,先去书房,让叶初陪您吧。” 楼靳然冷冷开口,随即便驶着轮椅朝楼上走去。 “混小子!”老爷子忍不住骂了声,满面愁容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苦。 “爷爷,您别担心,靳然的身体我检查过,已经没有问题了,只是……想站起来,还需要点时间。” 叶初端坐在沙发上,看出他的惆怅,连忙开口劝慰:“这次的事情也是个意外,您相信靳然,他不会再这么莽撞了。” 听了她的话,老爷子的脸色才缓和不少:“初初,辛苦你了,有你在他身边,我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路途遥远劳累,你也快去歇歇吧。” 叶初不在客气,笑着点头便回了卧室。 休息了片刻。 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她去安南的这段时间,手机始终都是关机的状态,看到屏幕上顾少衡的名字,她迟疑了片刻,选择接听。 “顾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是清冷的声音,顾少衡的心底也凉了半截,平复心情,他才语气温和地开口:“念念来了a城,这些天一直吵着要见你,只是你的电话始终没打通。” “秦念念?”叶初愣住,有些错愕地询问。 挂断了电话。 叶初简单收拾过后便前往了约定地点,她跟秦念念一同长大,听到她的消息,叶初的心里也难掩喜悦的情绪。 咖啡厅内。 秦念念穿着淡粉色连衣裙,外面穿着白色开衫,稚嫩可爱的娃娃脸始终挂着甜美的笑意。 “这么开心?” 顾少衡扫过她,无奈地笑着。 “当然!我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别说是十年,就算是二十年,也挡不住我对她的思念!” 秦念念扬了扬头,将胸前垂着的头发摆弄到耳后。 刹那,她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正缓慢地朝她走来……变化太大,大到她都快认不出那是叶初,不过没变的是,她和之前一样出落得高挑好看,是众人心中完美的代表。 “初初!”她站起身,完全不顾场合地大喊一声,迅速跑上前抱住她:“这么久了!你居然都没有联系过我!” 叶初愣了愣,随后温柔一笑,回给她一个拥抱:“家里变故太多……” 秦念念松开手,心疼地看着她,又抓着她的手仔细摸索,随后才松下一口气:“还好还好,我们初初和之前一样,娇养着的。” 单凭表面,她似乎确信叶初过的还算不错。 叶初也没有多说,生活上,她确实没有被苛待过,可是命运总会开些不合时宜的玩笑。 秦念念抓着她的手落座,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些年对她的思念,娇小的身躯不停地往她身上靠着,生怕下一秒叶初就会跑了似的。 “那是叶初?” 刚进门,楼允枫就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三人,他极少见叶初笑的那样温柔,不免有些惊讶。 叶苒苒转头看去,见到熟悉的人,又察觉到了楼允枫眼底的惊叹,心中的火顿时冒出。 她故作从容地晃着楼允枫的手腕:“允枫,不是还有朋友在包间等你吗?你快上去吧,我跟表姐打个招呼就过去。” 楼允枫挑眉,担忧地搂住她:“她平时没少欺负你,你还跟她打什么招呼。” 叶苒苒娇羞笑着,轻轻捏了下楼允枫的脸颊:“这不是有你为我撑腰吗?去打招呼是出于礼貌,她要是敢欺负我,我就让你为我做主。” 第九十四章 这么着急换目标吗 楼允枫倒是格外吃她撒娇这一套,当即点了头准许,还不忘揽住她的腰身,在她的嘴边落下个暧昧的吻:“有事喊我,别耽误太久了。” 叶苒苒的脸颊红润,垂着头推开他:“讨厌,你快去吧,我等会就上去找你。” 楼允枫也不再跟她多说,只扫过不远处的叶初,便转身朝楼上走去。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叶苒苒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她刚才,在不经意间就看出了楼允枫对叶初的别有用心的注视! 心里压着火,她没好气地踩着高跟鞋走上前:“表姐,好久不见呀。” 听到熟悉却又做作的声音,叶初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悦,转而看向叶苒苒:“有事吗?” 另外两人也应声抬头看去,秦念念对这张面孔感到陌生,但顾少衡却认识。 “我还以为表姐会一直跟在楼少的屁股后面贴身照顾,没想到,你也能忙里偷闲,出来结交朋友呀?” 叶苒苒双手环胸,笑得花枝乱颤,她无非是想污蔑叶初,只是跟在楼靳然身边的一条仗势欺人的狗而已。 转眼看去,在见到顾少衡的刹那,叶苒苒的眼珠险些瞪出来! 她曾在新闻上见到过,顾氏总裁,来了a城。 但她却不知道,叶初竟然跟他认识! 叶苒苒脸上嘲讽的笑意有些僵硬,心里愈发不爽,这贱人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人缘这么好! “叶小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顾少衡察觉到不怀好意的视线,不忍皱起了眉头。 叶苒苒回神,一反常态摆出温柔的笑意:“没有!我只是看您有些眼熟而已,您跟我表姐认识?” 用屁股想想,都知道她有什么心思,若楼允枫见到这一幕,恐怕会被气死! “表妹,楼允枫是不和你胃口了吗?这么着急就要换个目标?” 叶初单手撑着下颚,微微侧着脑袋若有所思地端视着她。 “我,我只是出于礼貌的打个招呼而已!表姐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叶苒苒擅长装可怜,被叶初说了句,便立刻娇柔地红了眼眶。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秦念念的脸色微沉,这人是把她彻底忽略了? “出于礼貌?怎么不见你跟我打招呼?你眼里除了男人是容不下别人了吗?” 秦念念开口,精致的娃娃脸上将自己心里的不悦全部展现出来。 这时,叶苒苒才注意到了另外一人的存在,当即黑了脸,尴尬地扯出笑意:“姐姐好,抱歉,我还没来得及打招呼……” “谁是你姐姐?”秦念念漠然开口打断,撇嘴看向顾少衡冷嘲热讽道:“你怎么走到哪都有苍蝇黏上来,烦死人了!” 知道她口中的苍蝇是在暗指自己,叶苒苒的脸色铁青,颇有破罐破摔的架势:“你是哪来的野丫头,说话这么难听,小门小户的出身,就是没教养!” 秦念念忍不住笑了下,她仰起头,上下打量着身侧嚣张的女人,冷笑:“秦家都是小门小户了,你又是哪家的名贵千金?你不要脸地盯着我未婚夫看,还怪我说话难听了?” 她站起身不屑的盯着叶苒苒,撇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像你这种以色侍人的女人我见多了,今天你遇到我,算你倒霉。” 话音落下,她当即端起桌上的咖啡泼在叶苒苒的身上。 “啊!” 女人的尖叫响彻整个咖啡厅,好在人数不多,些许服务员过来看了眼便知道情况,没被叫过去,也不敢擅自上前插手,别过头当做无事发生。 叶苒苒气得涨红了脸,她昨天才买的高定裙子,今天就废了! 温热的气息烫着她的肌肤,她伸出手在身上胡乱擦着,见无效,她顿时楚楚可怜地落下眼泪:“你!” “我什么?再不走,我可不只是这杯咖啡泼你身上那么简单了。” 秦念念双手环胸,笑容甜美却又尽显警告的意味。 叶苒苒虽然蛮横不讲理,可却知道秦家是什么地位,这不是她能招惹起的。 愤恨地瞪了眼叶初,便迅速跑远。 见她落荒而逃,秦念念无趣地撅了下嘴巴,气恼地坐在沙发上看向叶初:“初初,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个表妹啊?这也太招人恶心了。” “你的脾气,用来教训她,有些大题小做了。” 叶初淡然浅笑,她早被恶心惯了,如今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只是,刚刚听到未婚夫三个字,她不免好奇地问了嘴:“你跟顾少衡订婚了?” 秦念念愣住,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顾少衡,见他皱起眉头略显为难的样子,她顿时明白。 强压着内心的失落感,她故作无奈地笑了笑:“说着玩的,不这样讲,那个女的怎么会死心?” 叶初点头,没再追问下去。 几人闲聊了片刻,叶初便赶回了楼家。 正在卧室内整理着控诉杨帆寻的文件时,房门便被敲响。 叶初上前将门打开,就见到王妈守在门外满脸焦急:“王妈,出什么事了?” “少夫人,二少爷吵着要见您,说什么您欺负他女朋友,要个说法。” 王妈无奈叹气,老爷子如今不在家中,她也不敢擅自叨扰楼靳然,在楼下劝了许久都未果,只能先上来喊叶初:“您去叫少爷出来为您撑腰吧。” “不需要。” 果断拒绝,叶初挪动脚步缓缓下楼。 楼允枫正肆意妄为地破口大骂:“她叶初算什么东西!嫁进楼家就认为自己草鸡变凤凰了吗?连我看上的人都敢欺负!之前不跟她一般见识,她反而越来越看不清地位了!” “爷爷如果在家,想必你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了吧?” 叶初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走到沙发前泰然自若地坐稳:“不分青红皂白,就先跑来楼家闹事,叔叔怎么教出了你这样一个好儿子的?” 听道她不惧的话语,楼允枫的心里更觉得气闷:“叶初,你是怎么对你表妹的,我会不知道?心思歹毒的女人,也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我倒是更好奇,叶成泊是怎么教出你这样恶毒的女儿的?” 话落,他又肆意笑着:“难怪他在监狱里自杀,我要是有你这样的不孝子,我也能被你气死!” “二少爷!你说这话太过分了!” 王妈看不下去,不顾身份出声制止。 第九十五章 这算打的轻了 楼允枫见叶初的脸上有些恼怒的神色,心里反而更加愉悦:“说了实话,戳到你心里了?” 叶初默不作声地站起身,走上前,毫不犹豫地甩出两巴掌。 清脆的响声顿时让四周变得无比寂静。 “楼允枫,你让我明白,对付你这种无赖,靠嘴是行不通的,巴掌不甩在你脸上,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是教养!” 漂亮的眸子里散着无边的寒意,她只甩了下酸痛的手,扯住楼允枫的衣领:“这只是个警告,如果下次再让我从你的脏嘴里听到我父亲的名字,我保证,你会死得很难看。” 一言难尽的压迫感在周边围绕。 楼允枫的脸色惨白,使巴掌印看起来更加明显。 他从小到大都是被惯着的,可却因为叶初,他无缘无故挨了不少责骂和巴掌。 恨意顿时涌上心头,他一把掐住叶初的脖子咬牙切齿道:“贱人!凭你也敢打我?第一次我念在楼靳然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你反而得意忘形了是吗?” “二少爷!你这是干什么!” 王妈见状,瞬间变得无比紧张,上前抓住楼允枫的手劝道:“这要是老爷子知道了,肯定不会轻饶了你啊!” “她先动的手,说起来也是我有理,我会怕?滚开!” 楼允枫一脚踹开王妈,手上的力度加重。 窒息感瞬间涌入心头,叶初紧拧着眉头,脸色逐渐变得惨白。 “松手。” 冷凌的声音在刹那间响起。 楼允枫的理智被唤回,他抬眼看去,对上了楼靳然那双透着危险的双眸,手也不由自主地瞬间松开。 叶初身体不稳后退几步,王妈见状迅速上前扶住:“少夫人,您怎么样?” 她摇头,抿着唇不说话,可看向楼允枫的眼神,仍然带着鄙弃。 “王妈,打电话喊爷爷回来。” 楼靳然驶着轮椅上前,看了眼叶初,继而保持沉默。 他若是擅作主张教训了楼允枫,只怕楼道宁要借题发挥,叫老爷子回来主持公道,才是最好的办法。 “就算是爷爷当面对质,我也没有错,她对我女朋友动手,还打了我,爷爷怎么可能会站在她那边!” 楼允枫面不改色地瞪着两人,他就不信,老爷子会这样偏袒一个不占理的外人! 缓了片刻,叶初的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正是此时,楼老爷子从外归来,他看了眼神色各异的众人,也看清了楼允枫脸上显眼的巴掌印,随即将目光转移到叶初身上:“初初,怎么回事?” “楼允枫不论是非在家中闹事,对我已故的父亲出言不逊,我打了他。” 叶初不卑不亢地道出事实,眼里没有分毫的惧色。 “今天在咖啡馆偶遇她,苒苒只是上前好意打了声招呼,叶初却泼了她一身的咖啡还打了人!我难道不该生气吗?叶初不肯道歉,反而冷嘲热讽,还对我动手,我没掐死她,已经算我心慈手软!” 楼允枫待叶初说完,便迫不及待地开了口,看向她的眼神中,满是杀意。 老爷子阴沉着面庞坐在沙发上,抬眼,锐利地盯向楼允枫:“那毕竟是初初与叶苒苒之间的恩怨,谁给你的胆子跑来楼家胡闹?还要掐死她!” “这两巴掌!都算是打轻了!” 楼允枫愣住,错愕地看着老爷子,脸上的神色变得无比难堪:“爷爷,我知道你疼叶初,可你是不是太袒护她了?明明做错的是她!” “错?你这个猪脑子也分的清对错吗?叶苒苒是什么人,就算我不说,你父亲也应该告诫过你!去,把咖啡厅的监控调来!” 老爷子声音嘶哑,大声怒吼。 王妈迅速会意,连忙安排人去取监控。 左右不过片刻,手下的人做事十分利索。 监控录像上将事情的经过与叶苒苒所说的话全部录了下来。 楼允枫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垂在身侧的手被握的咯吱作响,他看见了叶苒苒是怎么想攀附顾少衡,却被人家未婚妻给羞辱的,却没见到叶初对叶苒苒动手! 那个贱人,居然敢骗他? 他好心好意地跑来教训叶初,为她撑腰,却不料这就是个圈套!他竟然像个弱智一样被叶苒苒耍得团团转! “看见了?” 楼老爷子抬头,挥了挥手让人将监控拿下去。 “你羞辱初初已故的父亲,还要动手掐死她,这事不能这样算了!王妈,上家法!今天就让这个混账东西长个记性!” 楼家的家法,是用柳条编制的鞭子,抽在身上足足四十八下,刚好是楼家祖训的字数,为的就是让犯错的人,牢牢记住祖训里的每个字! 尽管楼允枫心生不满,但不敢再忤逆老爷子,当即跪在了地上。 身上落下鞭子,疼得钻心,他却倔强地紧咬着牙关不发出任何声音。 “既然你父亲管不了你,那我这个做长辈的,只好亲自动手!家规训诫你从不往心里记,那就用鞭子替代,帮你刻在身上!” 老爷子怒声呵斥,看着楼允枫的倔强,他倍感失望地摇着头。 四十八鞭打完,楼允枫抬起头,脸上已经毫无血色,他看向叶初,眸底仍然带着恨意。 可想到叶苒苒的谎言,他心里更是难受至极。 “找人送他回去,让楼道宁,好好看管儿子!不准让他再跟叶苒苒往来!” 楼老爷子站起身,看着眼前的人深深叹气。 直到楼允枫被送出楼家,老爷子还愣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开口:“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晚饭不必叫我。” 话音落下,他对着叶初摆了摆手:“初初,你扶我上楼吧。” 叶初没有推脱,只乖巧地走上前搀扶着老爷子回了卧室。 屋内,老爷子泄了气似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叶初脖颈处青紫色的指印,无比心疼:“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哪儿。” 叶初上前,勾了勾唇角温柔道:“我没事,只是一点淤青而已,过几天就散了。” 老爷子抬起苍老的手,迟疑了下又重新放下,长叹:“楼家势大,人也都变得贪得无厌,比不得当初那样和谐了,苦了你,年纪轻轻就要经历这些……” 第九十六章 不会引火烧身 寂静的屋内,老爷子所说的每个字都让叶初感到凄凉,她握住老爷子的手,低声安慰道:“可也不是家里的每个人都这样,小媛虽然娇纵,可本性却不是坏的。” “她身上流淌的,毕竟不是楼家血脉,道宁想办法让允枫娶她,是因为她乃安家的独女,安家虽然已经落魄,可强盛的家族,就算再落魄,也还是有些地位的。” 老爷子长叹,眼底流露出失落的神色:“安家知道小媛在楼家养着,前不久才来找我相谈过,要把人接回去,可是她母亲不愿意,这件事也就没再提过。” 叶初皱眉,她曾听说过安家,多年前强盛时期但凡有丁点消息,都足矣动摇世界的。 只可惜,安家的独生子与妻子不幸在海上遇难,唯有一个女儿,却在襁褓中被人偷走。 没想到会阴差阳错地进了楼家。 就算安家大不如从前,可人脉威望乃至资产,都仍有保留,这次安家的人要接柳媛回去,可能也是想让她继承家业。 叶初垂眸,不禁怀疑楼道宁的野心究竟有多大,楼氏的股份已经养不起他的胃口,还将目标放在了安家的身上。 “跟你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爷爷早就把你当成一家人了,没想防着你。” 老爷子看得出叶初的坚强,也知道那坚强的外表下隐藏着多少伤痛。 一夜之间家族分崩离析,父亲入狱自尽身亡,这不是平常人所能承受的。 他拍了拍叶初的手背:“靳然虽然强势,不擅表达,但他不是冷漠无情的人,待我走后,他不会亏待你的。” 叶初红了眼眶,连连摇头:“爷爷,不说这些,您的身子骨还硬朗!” 老爷子和蔼浅笑:“老了,一天不如一天的人,哪里还能比得上年轻的时候?初初,楼家有你,是福气,这话可不是在跟你客套。” 叶初重重点头:“爷爷,我知道。” 老爷子深叹,欲言又止的摸了摸她的长发:“好了,我也累了,今天这么多糟心事,你快去歇着吧,养好身体,好给我生个重孙子来!” 叶初微微一怔,这次,她难得没有找借口搪塞过去:“是,您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话落,看着老爷子点了头,她才转身离开。 下了楼,楼靳然还守在客厅内没有走,她上前,对上男人有些冷冽的目光,故作不经意地移开视线。 楼靳然看着她脖颈上的淤青,不忍皱起眉头,沉寂片刻,他移开视线,冷声道:“证据确凿,足矣让杨帆寻付出代价。” “别人呢?”叶初皱眉。 “他不会那么蠢,引火上身,只怕早就撇清了自己。” 楼靳然淡然轻笑,看起来颇有无所谓的态度。 况且背后牵连甚广,在不能连根拔起之前,他也不能擅动楼道宁。 叶初深吸一口气,如今也只好先解决掉杨帆寻,暂且为叶家的事情划上句号。 至于剩下的…… 想着,她看向了楼靳然的双腿,面色凝重道:“你按照合约,帮我彻查了叶家破产的真相,可你的腿,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痊愈。” 楼靳然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双腿,眼底掠过晦暗不清的神色。 “嗯。” 男人惜字如金般,只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声节,便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好看的眉头微皱,叶初略显不悦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无奈叹气,似乎已经习惯了他与生俱来的冷漠感。 —— 杨帆寻入狱的消息闹得a城人尽皆知。 人人都在骂他狼心狗肺,将培养他多年的叶家害得几乎家破人亡。 叶初守在监狱外,看着手机上的全家福,苦涩浅笑。 “进来吧。”狱警探出头,对着叶初招了招手:“探监时间有限,记得长话短说。” 叶初点头,跟随着走进接见室内。 杨帆寻穿着狱服,脸上带着沧桑与绝望,原先的嚣张早已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听到声响,他艰难地抬起头,那双眼里布满了红色血丝,他扯着干涩的嘴角:“好久不见,你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光鲜亮丽,看来你在楼家过得不错。” 叶初冷笑,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臭水沟内的老鼠般:“罪有应得的感觉如何?” “我没罪。”杨帆寻不假思索地回着:“人在利益面前都会变的,商业竞争有赢有输很正常!明明蹲几年就能出来,是叶成泊那个老家伙自己承受不住选择自杀!” 强忍着心中的悲愤,叶初暗自握紧垂在身侧的手:“我父亲是以死证明清白,而你,却只能在牢中等死,你放心,我会好好安排人照顾你,绝不会让你很轻松地度日。” 杨帆寻的眸底尽显惶恐不安的神色,他猛地起身,却被身侧的狱警狠狠压下警告:“别乱动!” 叶初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那副对自己恨之入骨的模样:“恨吗?只可惜,你体会的也不过是我面对父亲身亡时的万分之一而已。” “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仰仗的楼家才是罪魁祸首!我只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而已!” 杨帆寻压低着声音,磨着牙齿,狠戾地瞪着她:“不只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楼靳然,你的丈夫!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挑拨离间这一套对我来说没用。” 叶初皱眉,对他的话语毫无波澜。 “叶初!你太蠢了!凭我的实力怎么可能动得了偌大个叶氏!你的枕边人,在车祸前就谋划好了一切!亏得你还认为自己……” 杨帆寻越说越激动,站起身整个人都要贴在叶初的身上。 话没说完,便被狱警用棍棒甩在背后,他闷哼一声被摁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探视结束!把犯人压回去!” 狱警严声呵斥,拽着人就要走。 杨帆寻却不死心,转过头狠瞪着叶初,视线仿佛要将她撕成碎片般:“叶初!你不是跟顾少衡很熟吗?你不妨去问问他!问问楼靳然都干了些什么!” 耳边的嘶吼声逐渐消散,叶初坐在原位停留片刻,心里却突然感到惶恐,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她的心脏紧紧握住。 第九十七章 他可是结了婚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 狱警将杨帆寻送回牢房后出来,见到叶初还在接见室待着,走上前劝道:“女士,探视时间已经过了,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耳边的呼唤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叶初茫然的点头,站起身,离开了监狱。 脚步停顿在公交站牌前,她的脑海里不停回荡着杨帆寻所说的那些话……豪车从远处驶来,稳稳停在叶初的面前,车窗被摇下,竹青探出头唤道:“叶小姐,楼总命我来接您回公司。” 可竹青看着,叶初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难道是还没能忘了当年与杨帆寻的感情?如今看他入狱,心里有所感伤? 叶初回神,好看的眉头不忍皱起,她意味不明的视线扫过竹青,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男人被她莫名扫了一眼,身体不由打了个寒颤,难道她知道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 透过后视镜,竹青看到她的脸色有些泛白,忍不住担忧道:“叶小姐,您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先带您去医院检查下身体?” 叶初摇头,歪着脑袋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景色。 多雨季节难得的晴天,可她的心里却莫名蒙上了一层阴霾。 车辆驶到市区时,叶初再三犹豫下拨通了顾少衡的电话。 “喂,初初!” 电话那头,是秦念念有些错愕的声音:“你要找少衡吗?” 叶初也有些惊讶,没想到接电话的会是她,抿了抿嘴唇,才开口:“他在忙吗?我有点事情想要说。” 碍于竹青还在开车,她没有把真实意图讲出来。 “他在开会,等下估计还要去施工现场,晚上也要参加饭局,今天恐怕没时间了,你要问什么,我帮你转答给他吧?” 叶初皱眉,良久后才叹了口气:“不用了,等有时间再说吧。” 话落,她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心里的烦闷感已经抵达了顶峰。 秦念念看着结束通话四个字,小嘴不悦地撅了起来,有什么事是她不能知道的?还要搞的这么神秘! 回到楼氏。 叶初率先去了卫生间,洗把脸迫使自己冷静下。 “哟,这谁啊?这么久不见,还在楼氏工作啊?” 刚想离去,迎面就走来了嚣张的女人,她双手环胸,鄙夷地打量着叶初。 叶初皱眉,她记得,这是后勤部的兰姐,转职前还跟她争吵过。 她没心情跟兰姐说废话,推开眼前的女人就要走。 兰姐却快人一步挡在她的面前,讥讽笑道:“好歹我们之前也是一个部门的同事,见了面也不打个招呼就想走?你也太没教养了吧。” “我跟你的关系,似乎还没好到见面需要打招呼的地步。” 叶初嗅到她身上那股劣质香水的味道,不忍后退了几步,略带厌弃地看着她:“与其没事找事,还不如认真工作,多赚点钱把自己身上的味道换掉。” 兰姐脸色微变,低下头嗅了嗅身上的香水味,顿时恼羞成怒:“你什么意思?我这可是高定香水!你一个清洁工懂什么!” 叶初掩面轻笑:“瞎了?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的工作牌写的是什么,你要是不识字,我可以念给你听。” 话落,她晃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牌子,示意兰姐看个清楚。 兰姐皱眉,不信邪似的扫过,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总裁秘书! 她脸色顿时变的惨白,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小贱人就当上秘书了?她不是惹恼了楼总,被贬去当清洁工了吗?为什么又被调回去了? 脑袋里是一连串的疑问,可兰姐要强的性格也不准许自己丢人,她当即伸手扯掉叶初脖子上的牌子:“好啊你!敢用假牌子来糊弄人!” 脖颈上隐约传来痛感,叶初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晦暗:“还给我。” 对上她那双泛着寒意的眸,兰姐的心里顿时打起退堂鼓,强撑着将工牌扔到垃圾桶里:“不还又能怎样!楼总可是结了婚的!你以为你当个秘书,就能引起楼总的注意了?” 叶初眼眸微眯,危险地注视着兰姐嚣张的态度。 “瞪什么?说你说错了不成!年纪轻轻就不学好,成天想着靠勾引人的手段上位!” 兰姐恶狠狠回瞪了一眼,她就不信,叶初真的能在楼靳然身边当秘书! “呵。”叶初冷笑:“你以为人人跟你一样,喜欢靠着手段上位吗?后勤部副经理对你到是颇为照顾,可你别忘了,人家孩子都十多岁了,还是说,你就喜欢‘成熟’的男人?” 她刻意咬重字眼,冷嘲兰姐不仅喜欢年纪大的男人,还喜欢破坏别人家庭。 闻言,兰姐当即大吼着冲上前,毫不手软地扯住叶初的长发:“贱蹄子!我让你胡说八道!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叶初也毫不示弱,直接抬脚踹在了兰姐的腹部,抓住她的手腕对着某个穴位用力摁下。 手臂顿时变得酥麻,兰姐哀嚎一声垂下了手臂,嘴里还不忘继续骂着难听的词汇。 争吵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都堵在门口议论着。 兰姐见人越来越多,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把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叶初:“你好恶毒啊!我知道之前跟你在后勤部有些矛盾!我偶然遇到你,给你打个招呼而已!你怎么能对我又打又骂的!” 叶初抬手,不卑不亢地将凌乱的长发稍加打理,静看着兰姐还能说出什么笑话。 “若不是这里是公司!在外面遇到,你是不是要把我给打死啊!” 说着,她哭的越来越凶,可见叶初没有反应,她当即爬起身来往外跑:“害得我这么丢人!我死了算了!” 众人蜂拥跟在兰姐身后,生怕她想不开做傻事。 叶初拽了拽发皱的衣服,淡然自若地走出卫生间,远远的看了眼被人拦下来后还在哭闹的兰姐,径直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兰姐见她要跑,又不依不饶地大喊着:“你也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啊!打了人就想跑!天底下就没有这种道理!” 第九十八章 也太没素质了吧 还在对兰姐好言相劝的众人,听了她的话纷纷将视线转移到叶初的身上,都不约而同的指责起来:“喂,你回来道个歉也行啊!打了人就想跑,也太没素质了吧!” 叶初摁下电梯上行的按键,完全不理会耳边的议论声,她心情本就不爽,兰姐还刻意挑事,没有废了兰姐的手,都已经算她仁慈。 兰姐在公司里算是老人,虽然接触不到什么高层人员,可楼氏的底层她却全混熟了,那些管理人员多少也会更偏袒她一些,这次,叶初别想再全身而退! 吵闹声惊动了人事部的管理,他挺着大肚腩,颇有领导的风范严声呵斥:“都干什么呢!这里是公司!可不是你们吵架看热闹的地方!” 兰姐见到了熟人,连忙摆出委屈模样凑上前:“陈组长,我也不想吵闹啊,可是那个女人她,她见了我就出言辱骂!还打我!” 陈组长低头看向被搂住的手臂,女人的躯体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贴着,他咽了咽口水,视线转移到叶初的身上:“你!给我过来!给人道歉,这事就算完了!” 叶初看着电梯缓慢地下行,好看的眉头不忍皱起,她仍不打算理会,可那不知好歹的陈组长却擅自上前,拽住了她的手腕。 心底的厌恶感顿时涌上,她转眼看向不怀好意的男人,冷声警告:“放开你的脏手。” 她的话虽然声音不大,可围在旁边的人都听得很清楚。 陈组长顿时觉得颜面扫地,也不在客气,手上的动作反而更加用力:“给小兰道歉!我也不为难你!否则,你就等着被开除吧!” 刹那间,无法言说的寒意在四周蔓延开。 电梯门打开,竹青推着楼靳然下了楼。 此时的陈组长顿感不妙地将手松开,弯着腰客气道:“楼总!员工闹了点小矛盾!我正想办法处理呢!” 叶初垂眸,看向被男人紧握过的地方,胃里感觉到阵阵翻涌。 兰姐此时认为自己很聪明般,走上前梨花带雨地指向了叶初,告状:“楼总!她不仅出言不逊打人,还伪造工牌,说是您的秘书!” 楼靳然眼眸微垂,修长的十指交叉在一起,视线漠然的扫过众人,勾起唇角:“是吗?” 闻言,兰姐更加来劲:“我亲眼所见!我还气不过,把她的工牌扯下来扔了!” 竹青深吸一口气,究竟是谁将这样弱智的女人招进来的?在楼靳然车祸昏迷之前,楼氏可从未出现过这样的闹剧! 说她不是凭关系走后门进来的,都没人信! “竹青,把问题解决。”楼靳然冷然开口,随后看向了叶初:“跟我走。” 竹青点头,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叶初随着楼靳然进入电梯后,都非常识趣地跑远,生怕惹祸上身。 陈组长和兰姐傻站在原地,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却被竹青先一步堵了嘴:“叶小姐是楼总的贴身秘书,你们属于以上犯下,外加你们二人对公司造成不良影响,按照规定,工资扣除,自己收拾东西办离职吧。” 陈组长脸色铁青,连忙上前要抓住竹青,却被他侧身躲过。 “陈组长,都是成年人,做的事情是要个人承担的,如果不想在a城混不下去的话,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为好。” 竹青居高临下的扫过他,随后又将视线落在兰姐身上,冷笑:“麻烦你去财务部赔偿下工牌所需的费用,自觉办理离职。” “话我不喜欢说两遍,二位尽快吧。” 话音落下,竹青转身便摁下了电梯按钮。 陈组长知道楼氏的规矩,更知道楼靳然的做事风格,招惹了他,只怕他这辈子都找不到像样的工作。 想着,他瞪向了身后发呆的兰姐,抬手狠甩了一巴掌过去:“贱人!连累我跟你一起倒霉!你给我等着!就算是出了楼氏,我也有的是办法整你!” 说完,他晃着大肚迅速朝着人事部走去。火山文学 巴掌力度极大,甩得兰姐有些头晕眼花,她捂着脸,怔怔地看着陈组长在视野内消失,才反应过来找竹青求情时,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竹青上电梯。 她焦急冲上去,却吃了电梯的闭门羹。 刹那间,她如同疯了似的不停的拉扯着自己的头发,惊声尖叫,到头来还是保安把她从楼氏内带走,丢到了路边上。 二十九楼。 楼靳然看向坐在桌前望着窗外发呆的叶初,隐约感觉,她似乎有些心事。 男人挑眉,略显不悦地提醒:“工作的时候不要发呆。” 叶初回过神,她转眼看向楼靳然,男人的五官如同雕刻般完美,他的视线也仍然是那样的坚毅漠然。 这么久以来,楼靳然明知道她在调查叶家的事情,可却从没阻拦过她,甚至还帮助协查,为了拿到关键证据,他还不顾危险去了安南,险些丢了性命……做到这个份上,她很难相信楼靳然会跟叶家出事有关系。 察觉到她眼神当中不明的含义,楼靳然的视线愈发冷凌:“怎么了?” 叶初移开视线,故作无事地揉了揉额头,低声回应:“没什么,可能是被下面那些人闹的头疼。” “楼氏已经有了走后门托关系的情况,之前你地位不稳,暂且没心情管理这些小事,现在还是多注意一些为好。” 她不动声色地转移开话题,掩饰自己内心的顾虑。 楼靳然的视线紧盯她,似乎要将她的灵魂洞穿:“就因为这点小事?” 叶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无奈地勾起唇角:“那不然呢?我看起来像是有什么问题的样子吗?” 他心里有预感,叶初有事瞒着他没有说,可既然她不愿开口,他也懒得多管,垂下头接着忙碌手上的工作。 见楼靳然不再理会自己,叶初暗自松了口气。 临近下班的时间点,叶初收到了顾少衡发来的短信,他怕叶初有急事要说,特意推掉了晚上的应酬。 叶初微皱起眉头,动身收拾东西,头也不抬地对着旁边的男人说道:“念念找我有点事,我过去一趟,晚上回家你跟爷爷说一声。” 第九十九章 玩弄于鼓掌之中 楼靳然握住钢笔的手顿住,他抬眼,神色冷然地盯着愈发没规矩的叶初漠然开口:“早退惯了,是忘了自己应该几点下班吗?” 听他的意思,显然是不想轻易放她离开。 叶初点头,不愿产生无端的争论,坐在位置上静等着时间划过。 半小时过后。 叶初提起包迈开步伐朝外走去:“楼总,到点了,我先走了。” 不等回应,她便径直推门离去,而身后,楼靳然的脸色已然冷到了极致。 —— 餐厅包间。 秦念念冷哼一声瞥了眼身旁等得有些焦急的男人,不悦道:“平时我有事找你,你都用工作忙推脱我!怎么换做初初,就完全相反了?” 她虽然不爽,但早些年就知道顾少衡一直喜欢着叶初,她无理取闹,不过是想寻求个安慰而已。 顾少衡无奈浅笑:“你能有什么要事?就算你遇到麻烦,秦家也会为你摆平,但初初与你不同,她的身边,几乎没有人能帮她了。” 想到叶家与宋家的变故,他的神色反而增添了几分失落。 秦念念皱起眉头,将手臂放在餐桌上撑起下颚:“可她不是嫁给楼靳然了吗?听说楼老爷子还非常喜欢她,这不是相当于有楼家为初初撑腰了。” 楼家一句话,还有谁敢不自量力地欺负叶初? “如果这件事楼家能办到,她还会给我打电话吗?” 顾少衡面色严肃地望着她,只觉得念念太天真,还不了解世界上险恶的一面。 细想下,秦念念也算是找到了理由安慰自己,点下头,静等着人来。 片刻后,包间的房门被人推开,叶初姗姗来迟。 “初初!你总算来了!”娃娃脸上是喜悦的笑意,她起身上前挽住叶初的手,又颇为不屑地瞪向显然松了口气的顾少衡:“某人等你都等急了,生怕你在路上有什么意外!” 叶初被她的笑意感染,心里持续整天的紧张感也消散许多。 落座后,叶初挑选着念念爱吃的夹入她碗中。 “初初,你特意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顾少衡乍然开口,他心知肚明,叶初是绝对不会轻易联系他的。 这通电话,只怕是有些什么事情,是她想要了解的。 叶初脸上的笑意顿了顿,随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神色肃然:“你帮我调查过叶家破产的真相,有些事情……” “你想知道叶家破产,楼靳然有没有参与,是吗?” 见她欲言又止,顾少衡干脆直言不讳的替她说了出来。 秦念念脸色瞬变,错愕地来回看着两人:“你们在说什么?楼靳然是初初的丈夫,他就算打压别的企业,也不至于把手伸到自家人身上吧?” “叶家出事前,我还不认识楼靳然。” 叶初垂眸,清秀的面庞上多了些黯然的悲悯,她也不想轻信别人,可从杨帆寻嘴里听到了知情人的名字时,她动摇了。 顾少衡长叹,他了解叶初的性格,既然已经追问到他身上,瞒是肯定瞒不住的。 “调查叶家破产真相时,我无意间得知,楼氏的确对叶氏出过手,但并不至于导致叶家分崩离析,这样无意义的打击并不像楼氏赶尽杀绝的作风。” 话落,他抬起头观察着叶初的神情变化,见她视线坚决,只好继续开口。 “也正是那次打压过后,第一份安南矿山的采集合同被定下,上面,签的正是楼靳然和伯父的名字。” 耳朵的嗡鸣声越来越明显,她紧咬着下唇,直至甜腥的血渍在口中蔓延,引起她一阵反胃才有所缓解。 她抬起头,注视着满脸担忧的顾少衡,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紧,指甲嵌入掌心也毫无知觉般,沉默良久,才开了口:“也就是说,矿山倒塌致使叶家破产,都是楼靳然的手笔。” 他早就想要压垮叶氏! 这样狠毒的方法,也只有楼靳然能想得出来! 为什么,在得知她想调查真相的时候,却表现得那样形容淡定? 倘若她今天没有去监狱见杨帆寻,恐怕她这辈子都会被埋在鼓里! “初初,这只是推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是楼靳然一手策划的。” 顾少衡看着她情绪濒临崩溃的模样,心也不由地紧绷住。 秦念念很是心疼,她知道面对背叛会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伸出手,放在叶初紧握的拳头上,轻声安慰道:“初初,楼靳然当年出了车祸陷入昏迷,后续发生的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但他是始作俑者,如果他没有动那份想扼杀叶家的心,叶家就不会出事!我父亲,也不会死……” 她的声音颤抖,泪水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转,她仰起头,强行咽下心中的酸楚。 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就好像她抓住的那根救命稻草,只是为了让她摔得更狠似的。 沉默良久,叶初缓慢地站起身,强行扯出苦涩的笑意:“谢谢,我先回去了。” “初初,我送你!” 顾少衡急迫起身,满是担忧地注视着叶初,凭借着她现在的状态,他怎么放心让她孤身一人回去? “不用了,叶家破产、父亲含冤而死我都经历了,这点小挫折,我还承受不住吗?” 她冷笑回应,迅速离开了餐厅,路边打了辆车便回到了楼家。 几乎不做停留,王妈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叶初直接上楼去了卧室。 楼靳然手中拿着文件,听到声响后抬头,却对上了她那双充斥着愤怒的双眸。 “安南矿山的事情你早就知道,甚至是你跟我父亲,签的合同,是吗?” 她站在原地,声音和身体都控制不住的发颤,她多希望,楼靳然可以否认,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是。”他沉默半刻,薄唇中吐出毫无感情的字节。 心跳仿佛在刹那间停止,思绪像是被上了枷锁,她紧紧拽着衣角,无比悲愤的注视着眼前这个让她顿感陌生的男人。 “为什么?”叶初走上前,俯身拽住他的领带:“戏耍别人,玩弄于自己的鼓掌之中!很有意思吗?!” 第一百章 不会很久 她本温柔明亮的双眸,在此刻变得冷漠,其中更透着对他的恨之入骨的敌意。 楼靳然的心像是被冰锥刺穿了般,没由来地阵阵作痛。 他拽住叶初还在发颤的手腕,冷声启齿:“你去见了顾少衡?” 声音漠然带怒,楼靳然脸色也顿时阴沉晦暗,他手上的力度加重:“我早就警告过你,离他远点,你却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叶初挣扎着,垂下头狠狠咬在楼靳然的手背上。 尽管痛意席卷,他却只皱了下眉头,未曾松动分毫:“叶初,是我太纵容了,导致你以为自己有资格忤逆我?” 绝望地注视着眼前狠戾的男人,叶初松嘴,只是勾起唇角讥笑:“你以为我不见顾少衡,就不知道你做的那些龌龊事了吗?” “你利用我医治你的双腿,假意帮我调查真相!楼靳然!你到底有没有心!” 手腕疼得像是要断掉,可这种痛意,却远不及她心被撕成碎片般的疼痛感。 好像之前所发生的都是假象,她只是个愚蠢的小丑,被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玩弄挑逗,高高在上地享受着操纵玩偶的快意。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 楼靳然勃然大怒,他反手掐住她的脖颈,只需要稍稍用力,就会断掉。 “你怎么会不敢,你权势滔天,杀了我,不就像是碾死一只蝼蚁般简单?” 她嘴角扬着苦笑,眸底却是无畏的神情,说出的话,却在有意无意地刺痛着男人的心。 “楼靳然,我真后悔,后悔当初你还是植物人的时候,没能杀了你为我父亲报仇。” 叶初的语气突然变得无比平静,好像她说出了自己蕴藏在心里蓄谋已久的话似的。 男人眉头紧锁,随即松开了手,只讥讽地望着她:“可惜,你没机会了,你只能苟延残喘地待在楼家,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更别想跟顾少衡在一起。” 他的话,叶初从未放在心上也从未听过,可只凭着顾少衡的一句话,她竟认定了他是残害叶家的凶手……楼靳然笑了,嘴角的弧度却莫名带着苦意。 叶初漠然地注视着他,紧咬着唇,冷笑:“楼靳然,你太小瞧了我了,一纸婚约困不住我,这偌大的楼家,也不是能关住我的囚笼。” 话落,她转身不带丝毫犹豫地离开。 望着她单薄的背影,楼靳然垂眸,心烦意乱地扯下领带,心里那种隐约作痛的感觉,却在她的身影消失后,越来越明显。 王妈在客厅,见叶初下楼,瞧出她的眼眶泛红,连忙上前担忧地询问:“少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少爷欺负您了?” 叶初压抑许久的委屈,在此刻的关切中彻底爆发,她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脆弱,捂着面庞蹲下身子,失声痛哭。 他何止是欺负了她,还要欺骗,背叛,将她当做玩具般戏弄。 王妈见状,瞬间慌了神,心疼地弯下腰身拍打着她的后背,低声温柔地安慰道:“少夫人,委屈憋久了,想哭就哭吧,少爷虽脾气不好,可还有老爷子为您撑腰呢。” 柳媛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见到客厅内的这一幕,愣了神。 她第一次见叶初这样难过,蹲在地上的身躯显得格外娇弱,唯有王妈守在她的身侧轻声安抚着。 “初初,你怎么了?” 柳媛紧皱着眉头缓步上前,蹲下身抚摸着她的长发。 感受到叶初身躯的颤抖,她的心也被紧紧提起。 她抬起头看向王妈,妄图要个答案,可见王妈摇头,她的心里也犯难:“初初,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就好了。” 叶初摇着脑袋抬起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吸着鼻子哽咽道:“我没事,有点怀念之前的生活了而已。” 总不能让她告诉这些人,楼靳然才是害了叶家的真凶,虽然没有实质性证据,可她去质问时,那个男人却没有否认……想到这,心脏又猛地疼起,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控制着情绪,勾起了勾唇角,看向满脸担忧的两人:“好啦,我真的没事!” 柳媛显然不信,在她的印象中,叶初向来都是坚强果断的性格,哭成这样,恐怕都是楼靳然害的! 不等她开口,叶初便望向了王妈,低声询问:“王妈,可以帮我收拾一间客房出来吗?” 事到如今,王妈自然不能拒绝,当即点了头:“少夫人,您不用这么客气,楼上的空房,您都是可以随便住的。” 叶初点点头,舔了下干涩的唇,才略显为难的张口:“今天的事,我不想让爷爷知道,以免他老人家担心。” “您既然不愿意,这件事我们都不会提的,可是……”王妈欲言又止,抬起头担忧地注视着她。 “不会很久。” 叶初勉强勾起唇角,可话里的意思却并非是两人听到的含义。 王妈松了口气,这才笑了起来:“那就好,夫妻之间吵架是常有的,有什么问题,还需要您跟少爷多沟通!” 叶初沉默,只笑了下便找借口上楼。 这件事不会持续很久,她会调查清楚,若楼靳然真的有逃脱不开的干系,她绝不会继续留在楼家!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妻子,都会让她感到恶心! 关上卧室门。 叶初看着窗外一片漆黑的夜,心里的情绪逐渐变得复杂,她紧拽着衣角,脑海里浮现的竟是楼靳然的面庞。 晃了晃头,她转身爬到了床上,难得在梦中见到了已故的父亲,她不停地朝着父亲跑去,可距离却越来越远,她想听清楚父亲在说些什么,但耳边却只有她自己的呼唤声。 猛然惊醒时,天已经亮了,身下枕头却早已被泪水浸湿。 她愣神许久,才从悲痛中挣扎着起身,洗漱过后,便只身离开楼家,去了叶家的旧址。 哪怕叶家已经被拍卖,她也想回去看看自己曾生活过的地方。 坐落在市中的别墅区,叶初遵循着记忆找到了叶家老宅。 偌大的别墅,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是那样干净庄严地坐落在原地。 第一百零一章 想让她感恩戴德吗? 叶初站在门前,铁质栏杆阻挡了她的脚步,她只能远远地朝里面张望,注意到前庭的秋千,她的思绪顿时被拉远。 回想起父亲推着她,母亲在一旁劝说小心点,眼眶也不由自主地红润。 别墅的门被推开,竹青指手画脚地安排着人将里面杂乱的垃圾收走,转头,便跟叶初对上了视线。 两人的眼神都满是错愕。 竹青率先回神,走上前低声问道:“叶小姐,这里之前被抄了家,里面还很乱,您要进去看看吗?” 话落,他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连忙补充道:“银行做事多半都是这样,您别多想,按照楼总的吩咐,过不了几日,这里就能恢复原状了。” 听到此处,叶初好看的眉头不忍皱起:“是他拍下了这栋房子?” 竹青点头,笑意盎然地望着身后这栋别墅,颇为羡慕道:“楼总前不久得知房子放出来拍卖了,就立刻命人拍下,为了谁,已经很明显了吧!” 为了谁? 叶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难道会是为了她吗? 如今她越发感觉自己就是楼靳然圈养的宠物,闲来无事时就挑逗一下,开心了,就做些的毫无意义的事情,试图让她感恩戴德吗? “叶家已经没了,就算是恢复原状,也不再是之前的叶家了。” 她抬眼,冷凌的视线落在竹青身上。 竹青微微一颤,脸上的笑意僵在原地,不知为何,今天他总觉得叶初对他充满了敌意。 他还想开口说什么,可叶初却转身离开。 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无奈叹气,小声嘟囔:“这是怎么了,昨天从监狱探视完杨帆寻后就变得怪怪的……” 顾氏集团。 秦念念手里捧着零食,双腿盘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翻看着最近的新剧,视线有意无意地看向还在忙碌的顾少衡,想说的话一直都哽在嗓子里。 时而叹气,时而摆弄包装发出噪音。 顾少衡抬起头,无奈地看向不得安分的人:“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秦念念见心思被猜中,她也不装了,直接坐起身:“少衡,你昨天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你认为,我是在挑拨初初跟楼靳然的感情吗?” 他忽而蹙起眉头,有些不悦地盯着她。 秦念念摇头:“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但看初初的样子,我总是有些担心。” 昨天她亲眼见到叶初眼底的绝望,那凄苦的感觉,让她整晚都无法安睡。 “只是有嫌疑,并不能证明安南矿山的意外就是楼靳然做的。” 顾少衡长叹,摘下眼睛舒缓着眼底的疲倦,可总是能不经意地回想到叶初当时的神色,使心口隐隐作痛。 他讨厌楼靳然,也并不全是因为叶初的关系,正是因为叶家破产与其有关,所以他每次见到那个男人,都带着莫名的敌意。 可说到底,楼靳然也只是有嫌疑,并没有证据表明此事真是他所为。 顾少衡顿时有些后悔,在还没查清事情真相前,就将原委告诉了她。 “初初毕竟嫁给了楼靳然,与其让她在楼家待不下去怀恨在心,还不如瞒着她,起码生活条件上,楼家不会亏待了她。” 秦念念垂下头,烦躁地摆弄着垂在胸前的长发,她虽然不懂商业上的事,可感情方面,她还是颇有见解的。 就算只是被当做冲喜一样嫁进去,可两人接触时间久了,外加叶初知道事情时的反应,她可以判断出,叶初或许已经喜欢上了楼靳然。 “念念,你我都了解初初的性格,她想知道的事情,我们是瞒不住的。” 顾少衡皱眉,万分严肃地看向她。 被他的视线吓了一跳,秦念念也很合时宜地点了下头,她抿着嘴巴,若有所思地看向平板的屏幕。 助理此时敲门走入,看了看屋内的两人,小声道:“顾总,叶小姐在楼下,说要见您。” “让她上来吧,以后她要见我,就不用通报了。” 没有犹豫,顾少衡果断开了口,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底,却流露出无尽的温柔。 秦念念看得出,心里发酸,嘴里也都是苦的,但她知道自己没资格在这件事上耍脾气,只有自己默默地将不甘咽下去。 她喜欢顾少衡是她的事,得不到,也是她没本事,怪不了别人……片刻后,叶初走进办公室,见秦念念也在,她并没有太多的诧异。 秦家与顾家订婚的消息,早就已经流传出来。 “初初,楼靳然没有为难你吧?” 见到熟悉的面孔,看着她红肿的眼眶,秦念念木讷地站起身颇为担忧地打量着她。 叶初摇头,除了手腕还在作痛,她没什么大碍:“放心,他还不至于明目张胆地要了我的命。” 这话,却带着无尽的自嘲。 秦念念面露为难,转眼求助似的看向办公桌前的男人。 “合同的事情毕竟是在五年前所签署的,现在要查,恐怕需要些时间。” 顾少衡沉默片刻,方才开口。 叶初心里清楚,顾氏足矣跟楼氏抗衡,可这件事,她不想太过于麻烦顾少衡,也不想为他招惹上麻烦。 “谢谢你,我只需要原版合同就好,其余的事,我会自己去解决。” 她垂下头,将鬓角的碎发整理到耳后。 “初初,你多依靠我一些也没什么,我……”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这份友情,你们能铭记至今我已经很感激了。” 叶初打断他的话,视线看向秦念念身上,温柔浅笑:“你们结婚的时候,可别忘记请我喝喜酒。” 话里的意思已经极为明显,顾少衡的眼底明显划过些许失落。 秦念念愣住,脸颊顿时羞红:“初初!你说什么呢!订婚是家里的意思,我可没说要嫁给他!” —— 边郊别墅。 楼允枫死死掐住叶苒苒脖颈,脸上的笑意疯狂而又狠戾:“消失这么久才出现在我面前,是因为你没能勾搭上顾少衡,找不到更好的了?才把我想起来!” 窒息感堵在胸口,叶苒苒拼死摇头,她怎么也没想到,楼老爷子竟然刻意地将监控录像给调出来! 第一百零二章 还知道回来? 叶苒苒吓得在家中躲了许久,可想到楼允枫伤好后不会轻易饶过她,再三思虑下她干脆自己找上门来,试图装个可怜敷衍了事。 落泪卖惨的功夫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她当即红了眼眶,小手无措地抓着楼允枫冒着青筋的手腕:“允,允枫,我没有……” 见状,楼允枫心里的火不知为何就消散了大半。 他猛然松手,顺势还推了她一把。 叶苒苒跌坐在地上,紧咬着下唇失落又畏惧地看着他。 “编,我看你这张小嘴,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楼允枫轻笑,至今后背还觉得疼痛,都是拜这个贱人所赐! “我得知你在楼家受伤,本来当晚就想找你的!可是姐姐却打电话威胁了我爸爸,我实在是出不来啊!” 她声泪俱下,娇弱的身躯还随着一颤一颤,可怜极了。 楼允枫眼眸微垂,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沉默片刻后,再度开口:“叶苒苒,当晚我在气头上给你打电话,你可是一言不发直接把我电话挂断了啊!” “我看你是因为害怕,躲在家里始终没来看我吧?你觉得,你找的借口有几分可信?”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叶苒苒的面前蹲下身躯,勾起她的下颚打量着:“你说叶初打了你,可监控里压根就没见她动手,而且,你还有意无意地勾引顾少衡,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想着,心里的火又瞬间冒了出来。 “允枫!她是没在咖啡厅打我!可是后面出来,我想当时的事情道歉,她却打了我!不是在咖啡厅里发生的事,监控怎么能看到!” 她察觉到男人的怒气,连忙扯住他的衣角为自己开脱:“允枫,你说过我可以依靠你的,难道这些都不作数了吗?” 深埋在心底柔软的地方被狠戳了下。 楼允枫的怒意也不似方才那样明显,他的确是在后面才得知叶初打了她……被她含情似水的眼眸看的心里直烦乱,脑子似乎也不再细想,干脆温柔地将叶苒苒横空抱起:“弄疼你了吗?” 叶苒苒抿着嘴唇摇头,冰凉的手扶着他的胸膛,柔声关切:“你的后背怎么样了?都怪我,没有能力跟表姐对抗,就连照顾你都做不到……” 温柔的嗓音如同一汪清水注入进楼允枫的内心,他淡然浅笑,抱着她朝着楼上走去,还不忘回道:“老头子还不舍得弄死我,何况,你的手,我怎么忍心用来照顾我?” —— 叶初离开顾氏时已经夜深,她不想打车,干脆走回了楼家,为的就是不跟楼靳然碰面。 可回到楼家走进卧室的时候,却看到她最不愿见到的人。 楼靳然坐在窗前,微闭着双眸小憩,那张完美到让人挑不出错处的面庞,在叶初看来却是那么的可恨。 “还知道回来?” 清冷淡然的嗓音乍然响起。 楼靳然睁开双眼,漠视着她,在见到她眼底流露着的恨意与厌烦时,心底那股烦闷感再度涌上心头:“顾少衡给了你多少勇气,致使你连整个楼家都不放在眼里了。” 叶初勾了勾唇,笑意冷若冰霜:“我的勇气不需要别人来给,这是我的卧室,麻烦楼先生出去。” “这里是楼家,你不满,可以滚出去。” 闻言,叶初要走,可身后的却传来男人轻飘飘的声音:“如果想看到明日头条上挂着你跟顾少衡的绯闻,最好就别回头。” 脚步停住,叶初紧咬着下唇,回头愤恨地瞪向楼靳然:“果然,只要没遂你的意愿,多丧心病狂的事你都能做得出!” “我还可以更过分。” 楼靳然唇角微扬,表面看似若无其事,实则内心早已翻涌。 他倒想看看,为了顾少衡,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房间内的灯光亮得晃眼,叶初屹立在门前,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心底的厌恶感莫名地更深一层。 “过来。” 他启齿,面庞上的笑意邪肆却又阴冷,如同在看唾手可得的物件一样,紧盯着她。 叶初皱眉,仍站在原地分毫未动。 耐心消磨殆尽,楼靳然驶着轮椅上前,毫不怜惜地将她拽入怀中。 “放开我。”叶初只轻抬着头,整个人都坐在了他的腿上,尽管语气平静坚韧,可微微颤动的睫毛却出卖了她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恐惧。 “你怕我?见到顾少衡的时候,你也这样怕吗?” 楼靳然攥着她的手,冰凉,无力,心里没没由来地感到酸楚:“初初,你坚信是我害了叶家?” 他第一次这样唤她的小名,可这却让叶初感到更加不安。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样怪异的氛围,可她动弹不得,连抬眼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你亲口承认,当年的合同是你与我父亲签下的。” 沉默半刻,她才冷声开了口:“楼靳然,你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还是觉得操纵我太过有趣,不舍得放手吗?” 她的话永远透着疏离感,好像温软的身躯在他的怀中,仍能刺得他满身疼痛般。 楼靳然的手抚上她透着漠然的眼眸,随即冷笑:“的确,像你这样容易被人操纵的玩具,的确少见,既蠢,又无反抗能力。” 话音落下,他松手,冷眼看着她忙不迭地与他拉开距离的模样,眸光越发暗沉。 没有多言,他转身离开了卧室当中。 叶初松了口气,将房门关上,似乎不放心,还特意反锁。 手机传来讯息,她收到了顾少衡传来的文件,五年前的安南矿山合同,就摆在她的面前。 【初初,你要的我找到了,看完后,你自己做决定吧。】 叶初剪短回了个‘嗯’。 点开文件,从日期到合同中的每一个条例她都看的清清楚楚,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细节。 直到后半夜,她才放下手机,揉着双眼之间的穴位,舒缓倦意。 片刻,她开始搜索楼靳然出事的时期,各大新闻都有爆料,并不难找。 她看着日期,心里那根线,蓦然绷紧。 合同签订的第二日,楼靳然便出了重大车祸,陷入昏迷。 第一百零三章 你还不满足吗? 报道中都挂着车祸场景的惨状。 叶初翻着,竟不忍再看下去,关了屏幕,将手机丢在枕头旁。 视线转向窗外,心却没由来地开始慌乱,她没有从那份合同中找出任何漏洞,兴许这就是楼靳然的做事风格,无论什么事,都不会留下不利于自己的证据…… 倦意席卷,她双目空洞地躺下,将被子裹紧,却仍能感受到寒意。 次日,叶初醒来下楼时。 楼靳然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文件。 她蹙眉,明明眼下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点,他为什么还没去楼氏? 脚步只顿了片刻,她便忽略了男人,径直坐在餐桌前用着备好的早餐。 “吃完跟我去公司。” 才吃下两口,耳边就传来了楼靳然命令的话语声。 叶初不理会,只喝下牛奶起身要回房间,克制自己不与他产生没必要的争吵。 见状,楼靳然的面庞顿时阴沉许多,他将文件用力甩给竹青,冷声警告:“如果你不想让爷爷担心,最是好听我的。” 闻声,叶初猛然停下脚步,她转头,像是在看卑鄙小人般扫向楼靳然。 他向来擅长找借口搪塞,偏偏在老爷子察觉不对时,他选择了最蹩脚别的方法。 “你以为把我拴在你身边,我就无从查起了吗?” 叶初皱眉,精巧的脸庞上除了倦意便只剩对他的反感。 这幅似曾相识的神情,再度让楼靳然险些失控,他微眯着双眸,极力控制着内心跳动的怒火,驶着轮椅朝外走去。 竹青打了个寒颤,完全没明白眼下的局势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紧迫,就在半小时前,他还以为是楼靳然开了窍,刻意等叶初,没想到,只眨眼的功夫,两人就水火不容了…… 他礼貌性地对着叶初笑了笑,忙跟在男人身后离开。 叶初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 她是讨厌楼靳然,可爷爷却是疼她的,让她在陌生的环境里体会到了真情,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爷爷担心。 做了片刻的思想准备,叶初迈开步子走出楼家,看着门口停着的豪车,脸庞浮现出显而易见的不悦。 打开车门,刻意保持了距离,坐下。 不多看身边的男人一眼,她径直将头转向旁边,视线移到了窗外。 楼靳然察觉出她举动中的疏离,眸底怅然,随即便闭上双眸,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 到了楼氏,叶初旁若无人地下车,率先乘坐电梯去了办公室内。 竹青呆滞地站在原地,咽下口水,扶上轮椅的把手:“楼总,叶小姐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劲,该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吧?” 楼靳然挑眉,沉默不语。 竹青也不好再多问,只推着轮椅上了楼。 临进门前,却撞见了柳媛跟叶初有说有笑的出来,可在见到楼靳然时,叶初的笑意却蓦然消失。 柳媛尴尬地揉了揉长发:“表哥,我跟初初去茶水间倒水。” 话落,她极快地拉着叶初远走,身后却还是能感受到那股无名的压迫。火山文学 “初初,你跟表哥还没和好啊?” 走进茶水间,柳媛这才敢开口说些悄悄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能看得出,这两人之间的问题绝不是小打小闹那么简单…… “没什么。” 叶初轻描淡写地回应,熟练地从桌上找出茶叶冲泡。 “可我怎么感觉,你对表哥有种莫名的敌意?” 柳媛回想起刚才两人碰面时的场景,那分明就是势不两立的感觉。 “有吗?”叶初勾起唇角,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你看错了,我这种身份,怎么敢招惹楼靳然这样的大人物。” 话里的阴阳怪气已经溢了出来。 柳媛忍不住颤了下,愣是不敢再问些什么。 等茶水冲泡好,叶初却塞到了她的手中:“端过去吧,我心口发闷,去楼下透透气。” 话落,不等柳媛拒绝,她便自顾自的离开上了电梯。 柳媛在原地愣了片刻,也只能悻悻地回到了办公室内。 刚进门,茶还没来得及放稳,耳边就传来冷凌漠然的质问声:“她去哪了?” 柳媛欲哭无泪地看去,对上那双泛着寒意的双眸,她才回道:“初初说心口有些闷,去楼下透透气,一会就上来了。” 透气? 楼靳然眉目微拧,二十九楼是封死了,不够她呼吸了吗?为了远离他,竟能找出这样没头尾的理由敷衍。 柳媛抿着嘴巴,小心翼翼地挪动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好。 她抬头,不动声色看向楼靳然,见他的脸色愈发晦暗,愣是不敢再看第二眼,心里祈求着叶初能赶紧回来。 然而,等来的却并不是叶初,而是竹青。 他面色严肃,快步走到楼靳然的面前,将调查报告放在桌上,压低嗓音道:“安南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当晚,秦家确实有动作。” 似乎是意料之内的事,楼靳然的神色仍然镇定自若,他将调查报告拿起翻看,眸底隐约可见通透出了几分狠戾:“从前他跪求楼氏放他条生路的时候,可不见得这么有底气。” 竹青回想到近几日叶初频繁与顾少衡以及秦念念的接触,他的心里也顿时感到些慌张:“叶小姐她,该不会是……” “什么?”不等他说完,楼靳然便抬起了头,冷视着他,似乎是不想让他把话说全。 竹青忙摇头,但仍然放心不下地提醒道:“顾秦两家不是善茬,我只是害怕叶小姐会被有心人利用。” “她没有那么蠢。” 楼靳然不假思索地出声反驳,随即勾了勾唇角。 她是不蠢,在得知安南矿山合同与他有关时,会在背后暗地调查,但她也算不上聪明,居然去找跟他敌对的人寻求帮助…… “秦家的日子,不该过的那么安稳。” 沉默片刻,他揉着额头舒缓倦意,话语却透着耐人寻味的危险感。 话音刚落下,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叶初站在门前,视线冷凌地盯着让人猜不透想法的男人:“眼下你得到的一切满足不了你吗?竟连秦家也不肯放过。” 第一百零四章 轮不到你插嘴 氛围在刹那间便跌到了冰点。 两人面面相觑,视线中却满是敌意。 “叶小姐,你误会……” “我做什么决定,还轮不到你插嘴。” 没等竹青开口解释完,楼靳然便蓦然出声打断。 竹青错愕地看向不远处的男人,又面色为难地将视线转移到叶初身上,哽在嗓子里的话却愣是不敢说出来。 叶初勾起唇角,她怎么敢插嘴,透过那张如玉雕琢的面庞,她早就看出了楼靳然深藏的野心,可她不解,分明秦家没有招惹过楼家分毫,他为什么要去刻意针对? 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的笑意突然变得骇人,渡步走到楼靳然的面前,冷冷开口:“因为我从顾少衡的口中得知你与叶家破产有关联,可你跟顾氏有合作,动不了他,就把目标转移到他未婚妻的身上了,是吗?” 没料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楼靳然心底的火顿时窜了出来:“叶初,你在自作多情什么?因为你,我大动干戈地去针对秦家,太不值了。” 叶初的心底不知为何,凉了半截,她唇角的笑意转而变得无比苦涩:“难道还有别的理由吗?” 似乎,她已经给他判定了死刑,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再相信。 那双好看的眸底,沉下清晰可见的失落,连带着语气,都变得失望起来。 他一句话没说,可叶初却注意不到他的神色,只觉得他是默认了这一切。 “竹青,送她回楼家。” 片刻后,楼靳然垂下头,话语里是难掩的倦意与冷漠。 竹青点头,看了眼叶初,见她动身朝外走去,他才慌忙地跟上前。 车内。 透过后视镜,竹青看向后座的女人,沉默良久后才艰难开口:“叶小姐,您误会楼总了,他不是有意要去为难秦家,是秦家做错事在先……” “抢了他的合作,还是抢了他楼氏总裁的身份?” 叶初冷笑,秦家的发展与楼氏完全不同,秦家犯不着铤而走险去招惹楼家,除了楼靳然的恶趣味,她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 竹青面色铁青,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叶初开口,一边害怕她因为与秦念念的关系而有异心,一方面又怕楼靳然并不想让她知道此事。 双重压迫下,他也只能乖乖闭了嘴。 顶着沉默直至叶初平安回到楼家,竹青才气恼地捶着方向盘撒气。 叶初在卧室待到了天黑,期间她并不忘接着调查当年的事情,可除了那份合同,她仍然一点线索都没有。 卧室的房门被人敲响,叶初应声上前将门打开。 只见王妈怀中捧着一份礼盒,笑盈盈地站在门前道:“少夫人,今晚有个名流交谈宴会,少爷要去参加,老爷子知道后,特意为您定制了礼服。” 叶初本想拒绝,可在听到是爷爷准备的后,只能改变决定,她淡然浅笑,将礼盒接过:“替我谢谢爷爷。” 王妈见她不推辞,笑得更加明媚:“您是楼家的少夫人,何来的谢字?老爷子已经安排好司机了,待您换好,就送您去宴会。” 叶初点头,客气寒暄了几句,便关了房门将礼服换上。 不同以往的典雅高贵,这次老爷子为她挑选了件娇嫩的粉色,衬得她活泼明媚了不少。 将长发盘起,叶初简易地化了妆便下了楼。 楼老爷子正在沙发上向王妈询问着叶初与楼靳然近期的状况,抬眼间便注意到了叶初,瞬间将问题抛之脑后,连忙迎上前:“我就说,这身礼服的设计,就是为初初量身定做的!” 王妈连附和:“是,您老人家的眼光总是不会出错的!” 叶初温柔而笑,提了提裙摆:“难为爷爷费心了。” 楼老爷子摇头,满意地上前拍着叶初的肩膀:“商谈晚会上,靳然难免要饮酒,你帮我看好他,别喝多了伤身体。” 他早就知道两人的感情方面出了些问题,这次的商谈晚会,也是他命令楼靳然去的,就是为两人创造些机会,最好是靳然这小子,能趁着酒劲吐露些心里话出来! 叶初垂眸,抿着唇点头,却没有正面回应。 “老爷子,时间快到了。”王妈凑上前来好心提醒。 楼老爷子从思绪中回过神,推着叶初出了家门,看着她坐上车才松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嘀咕道:“希望今晚过后,他们二人能和好如初。” …… 车停在酒店前。 叶初下车,便收获了许多惊讶错愕的目光,她的打扮,在这众多女伴中虽然不算扎眼,可与生俱来的长相,却是能引得那些人无法移开视线。 竹青在门前按照老爷子的要求等候,一眼便注意到了叶初,连他也忍不住咂舌赞叹了几句才匆匆上前迎人:“叶小姐,您请跟我来。” 她的神色格外冷淡,因为反感楼靳然,所以连带着竹青,她也不想给什么好脸色。 进了宴会当中,她一眼便注意到角落处蜂拥的人群,不用过多思虑,她知道,人群中围绕的男人,定会是楼靳然。 不过两分钟的时间,那些人便迅速散开,不敢再凑上前多说。 水晶吊灯的光芒,洒落在他完美无瑕的侧脸上,修长的指尖还端着杯香槟,似觉得厌烦,他挑眉从怀中掏出香烟,随即点燃,吐出一口浊气。 缭绕的烟雾使那半张侧脸也变得模糊不清。 叶初皱眉,踩着高跟鞋走上前,冷声警告:“你的身体还没好到可以抽烟的地步。” 听到熟悉的嗓音,楼靳然手上的动作顿了下,他转头看去,一双好看的眉头不由紧皱起来:“谁让你来的?” “爷爷。”不假思索,叶初当即开口,她坐在身侧柔软的沙发上,脸上的仍然是那样冷漠疏离的神情。 楼靳然默不作声地朝着人群中走去,平时他最厌烦这样的环境,可现在,却成了他遮掩情绪的好去处。 叶初坐在沙发上待了好一会,看着远处男人身侧围绕的女人,心中颇为厌烦,起身便去了酒店的后花园内寻求些许静谧。 第一百零五章 害怕失去她 晚风轻抚着面庞,她难得觉得心静了许多,回想着近期发生的事情,和叶家破产的真相。 “叶初?” 思绪被软弱沙哑的嗓音拉回。 她不悦地转头看去,却见兰姐穿着服务员的衣服,没了往日在楼氏的光鲜亮丽,此刻看起来颇为沧桑落魄。 看清了那张可憎的面孔,兰姐心底的恨意顿时被提起:“还真是你这个贱人!” 她被赶出楼氏,没有任何企业肯要她,但为了糊口,她只能选了仅剩的工作,在这里受尽屈辱,当个最基层的服务员! “看来,你离开了楼氏,强势的性格还是没改。” 叶初勾起唇角,不屑地盯着她,冷声嘲讽。 “我为什么变成这样,都是拜你所赐!你勾引人的功夫果然一绝!竟然能来这里参加晚会!就不怕楼总的夫人知道吗?” 兰姐步履婆娑地靠近,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得颤抖起来:“不要脸的小三,装什么清高?” 叶初好看的杏仁眼,眸底尽是讥讽的望着兰姐,要是被她知道自己就是楼家的少夫人,岂不是要被气死? “你是不是很得意?认为自己赢得了楼靳然的喜爱,就觉得人生有了质的飞跃?” 兰姐距离她一臂的位置停下,那双眼底,布满了红色血丝。 自从她被丢出楼氏后,陈组长也的确没放过她,险些打断了她的腿,导致她现在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路! 她本来已经认命了,可在见到叶初穿着高定礼服,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心里的嫉妒和恨意就瞬间爆发了。 她恨不得,撕碎叶初这张虚伪却漂亮的皮囊,踩在地上狠狠碾压! “你人生的路是你自己选的,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是你自己蠢,看到你如今的样子,我并没有得意,反而,觉的你可悲罢了。” 叶初扯了扯唇角,视线如同在看无药可救的蠢货般。 听着她充满讥讽的话语,兰姐的五官顿时变得无比狰狞,她视线四下摸索着,却只看到了叶初身后屹立着的鱼塘。 兰姐突然笑了,她步步紧逼,视线狠毒地落在叶初身上:“我可悲,你就很好吗?” 话落,她突然加快了步伐,猛地伸手推向了叶初。 没有任何防备,叶初脚下的高跟鞋不稳,失重地朝着后面倒去。 冰凉的池水瞬间淹没了头顶,她挣扎着,拼命想要呼吸,却被呛了满嘴腥苦的水。 叶初拼尽全力想要抓住岸边的檐子,却被兰姐用力地摁住了头。 “贱人!我过成这样全都是你害的!这是你应得的报应!你就该死!” 兰姐不解气,将手伸进水里,掐住她的脖子,感觉她没有力气再挣扎着上岸,才松开手,慌张无措地转身离去。 视线越来越模糊,窒息感让她的意识也变得不再清晰,她张了张嘴,想要呼唤的竟是楼靳然的名字。 心如刀绞的感觉也无意间抚上了心头,她缓慢垂下手,不想再挣扎。 下一秒,逆着光,她看见了熟悉的身影跳入水中,一把抓住了她还未曾放下的手,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 竹青在岸边焦急看着,见楼靳然怀中抱着叶初冒出头,他连忙冲上去借力将两人拉上来。 保镖在此刻也迅速围绕上前,将人群疏散,叫来了酒店的经理。 楼靳然看着怀中毫无意识的女人,心里慌不择乱,那种要失去她的感觉,几乎泯灭了他所有的理智:“去医院!” 竹青没有丝毫犹豫,将车开来。 车内,楼靳然的怀中紧紧抱着叶初,她的脸上,是带着水渍粘连在面庞的长发,娇小瘦弱的身躯,已经冰凉得没有任何温度可言。 “把车里的温度开到最大!” 楼靳然紧握着她的手,将西装外套盖在她的身上,连带着他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竹青照做,又加快了油门赶去了医院内。 急救室门外。 楼靳然坐在等候椅上,十指交叉,垂着头,显得格外狼狈。 —— 叶初醒来时,身体虚弱得连手都抬不起,她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嗓子干得快要裂开。 家庭医生注意到她睁开双眼,喜出望外地凑上前:“楼夫人,您总算醒了!” “水……” 叶初张了张嘴,却发出了极为难听的嗓音。 医生却只是起身,用棉签沾了些水涂在她干涩的唇上,关切道:“您昏迷数日,现在醒来还不能喝水,只能用这种方式解渴。” 叶初有些错愕,她舔了舔嘴唇,别过头:“我,昏睡了多久?” “已经五天了,为了您的人身安全着想,脱离危险后,昨天才把您接回楼家。” 医生解释着,随后便起身走向了门前,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不出片刻,楼老爷子便拄着拐杖,对着旁边的楼靳然一边训斥一边进了屋内。 见叶初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他顿时红了眼眶,凑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初初,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 叶初摇头,刚想扯出笑意,却觉得唇部渗出了鲜血,落入口中感到阵阵作呕。 楼靳然只在旁边看着,那双好看的凤眼眸底,却蕴藏着许多的担忧。 “就这么一个晚会!你都照顾不好初初吗?!看她现在这幅模样,我若是下去了,怎么向她父亲交代!” 老爷子想着,便气不打一处来:“那个叫什么徐兰的!找到没有!” “已经解决了。”楼靳然开口,低沉的嗓音中尽显无奈。 叶初猛然咳嗽几声,她隐约记得,好像是楼靳然把她从水中救出来的? 视线落在男人的身上,与那双充斥着担忧的双眸对上的刹那,她却又显得格外不安地移开。 看着她微小的动作,他却觉得格外刺眼,沉默片刻,楼靳然驶着轮椅,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卧室内。 老爷子看着他的背影,想开口斥责阻拦,却又怕叶初伤心,只好转过头来宽慰道:“初初,你别怪靳然,当日在水里是他救了你,还着凉感冒了几日,可并非不关心你!” 叶初抿着嘴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感。 第一百零六章 查明真相 楼老爷子看出她复杂的情绪,无奈叹气,轻拍着她的后背语重心长道:“初初,你和靳然之间,究竟是怎么了?” 他虽然清楚,不可过多参与两人感情的事,但若是小打小闹,两人早就有所缓和了,这么多天过去,为何他感觉事态反而更加严重了? 叶初鼻子发酸,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摇着头不说话。 老爷子悲悯怜惜地望着她,沉默良久,才起身道:“罢了,你不愿意说,爷爷也不能为难你,好好休息吧。” 话落,他便转身拄着拐杖离开了卧室,走前还将房门贴心关上。 叶初撑起身体,看着空荡的房间,从枕边将手机摸索出来,顾少衡与秦念念打来了不少电话,甚至还有宋浩德的未接来电。 她皱了下眉头,只回给秦念念一个电话。 短暂的铃声过后,电话被蓦然接起,那头传来了秦念念焦急的声音:“初初!你这几天怎么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叶初扯了扯嘴角,尽量让嗓音不那么难听:“我没事,生了场病,修养了几天已经好了。” 秦念念听不出什么差池,隐隐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楼靳然做了些什么事,为难你了。” “你给我打那么多电话,是有什么线索了吗?” 叶初轻咳两声,便按耐不住开口询问。 不知道是想尽快洗清楼靳然的嫌疑,还是好确认楼靳然就是真凶,每次想到这件事,都令她辗转难安。 “没有……” 电话那头,秦念念的声音明显低落了许多:“只不过,你舅舅给少衡打过电话,想要借一笔钱。” 叶初脸上的神色顿时阴沉下来,冷声问道:“他借了?” 上个月,宋浩德才卖了她一次,从杨帆寻手里得到了三百万,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又不够花了? 秦念念尴尬笑了两声:“借了五十万给他,毕竟是你的舅舅,少衡以为他有什么急事,就给了。” “这些钱,我会还给你们,以后他再打电话,就别理了。” 叶初严声回应,随后便将电话挂断。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解决,没心情去理会宋浩德的胡闹。 在家中待了不过半日的时间,她就耗不住了,想到白烨是楼氏的老股东,五年前他夫人还没有病重时,还是有涉及公司事物的…… 没有过多犹豫,她起身简单洗漱换了衣服,便悄悄溜出楼家赶往了边郊静谧的庄园。 老者正指挥人清扫门户,见到叶初前来,不免有些错愕:“叶小姐,您怎么来了?老爷和夫人,这两天可没少念叨您!” 他喜笑颜开,上前相应。 叶初礼貌点头,随即面带为难询问:“请问白先生在吗?我有点事,想要请教。” 老者也不含糊,直接带着叶初进了庄园内,毕竟她算得上是白家的恩人,不可怠慢。 白烨正在客厅陪着夫人下棋,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有种岁月静好的安然感。 “老爷,夫人,叶小姐来了。” 老者小声提醒。 两人的视线转到叶初的身上,不过片刻的诧异,接着便是和蔼的笑容。 章灵对着叶初招了招手:“初初,快坐,来之前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我好命人备些茶点。” 语气温柔,并无半点责备的意思。 叶初略显为难地走上前,坐在沙发上,关切问道:“您不怪我冒昧打扰就好。” “哪里的话?你不来坐坐,我们才会怪你呢!”白烨笑着,看出叶初的脸色有些不好:“初初,你脸色为何这么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叶初连忙摇头解释:“前段时间有些不适,眼下已经痊愈了,这次前来,一是为了探望下白夫人,二是……” 她垂下头,有些为难道:“有些楼氏的事情,想要询问您。” 白烨虽许久没有插手商场的事,可他一眼便看出了她的为难,语气放缓,低声询问:“这里没有外人,你有什么事直说就好。” 沉默片刻,叶初抬起头,万分严肃望着他:“五年前,有关于安南矿山采集的事情,您有了解吗?” 白烨吸了口气,思索着多年前的事。 而叶初,则是心情复杂地紧拽着衣角。 “楼氏极少涉及矿山项目,但安南却是个例外。”白烨垂下头,细细说道:“我记得,是楼氏与叶氏签订的合同?” “是!正是那次的合作!” 叶初连忙附和,确认了他的想法。 白烨淡然浅笑,意味深长道:“矿山采集,难免会容易出意外,当初为了这件事,股东上下还意见不同,但利益雄厚,也都逐渐松口了。” “签订合同前,楼总还特意去考察了一番,连矿山采集人员,也都是从国内挑选的专业人士前往的,只是……签订合同的第二日,便发生了车祸。 “矿山采集的合同,耽搁了一段时间后,楼副总便擅作主张,移交给了别人,再后来,因为我夫人的病情加重,我也没再插手楼氏的事情了。” 白烨的话,像是为叶初打了针镇定剂。 如果按照他所说的,那当年的确是想真正地采集矿山牟利,而并非是想用这样阴险的方式骗取巨额保险赔偿…… 那就说明,楼靳然根本不是幕后真凶,洗脱了他的嫌疑,她的内心也不在紧绷。 心底压着的石头猛然放下,叶初长叹出一口气,感激地看向白烨:“白先生,谢谢您跟我说这些。” 白烨潇洒笑着:“客气什么,你为我夫人治病的事,我还没找机会感激你呢,怎么反而你先跟我谢上了。” 叶初勾了勾唇角,询问了章灵现在的情况,又重新开了幅药方递交到白烨手中:“这幅药吃三个疗程,白夫人就会痊愈了。” 话落,她站起身,头昏得难受,强撑着开口:“我就先不叨扰了……” 未曾说完,眩晕感便更加明显,眼前一黑,身体彻底软了下去,重重地跌倒在沙发上,耳边隐约传来急切的呼唤声。 第一百零七章 草菅人命 天色阴暗。 豪车急迫又稳地停在庄园门前。 老者迅速上前相应:“楼总,您来了。” 楼靳然驶着轮椅下车,面色严肃,冷声道:“麻烦您带路。” 没有犹豫,老者迅速领着人进了庄园。 庄园客房当中,医生放下手中的听诊器,叹气:“病人有些心力憔悴的症状,退烧后需要静养几天,让她不可再过多忧思。” 白烨连忙点头,担忧地望向床上面色惨白的人:“那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医生将吊瓶挂上,随后起身道:“退烧后,很快就能醒来,别太担心。” 听到这,屋内的人才松了口气。 “白董,她怎么样了?”楼靳然进入卧室,眼底难掩紧张的神色。 “您放心,医生检查过了,退了烧就没事了。” 白烨轻叹,若有所思地开口,随后他望向床上的女人,低声道:“叶小姐询问了五年前安南矿山的事情。” 楼靳然点头,他知道,凭着叶初的做事风格,找到白烨实属正常,但她不该拖着病体,不顾自己的安危乱跑! 心里生出了无名火。 楼靳然强忍怒意,话语中带着些许歉意道:“白董,今夜恐怕要麻烦您了。” 白烨明白他的意思,轻声回应:“不麻烦,那我们先出去了,有事您喊管家就好。” 话落,几人便不动声色地离开房内,将门带上。 楼靳然驶着轮椅来到床前。 那张白皙的脸庞已经满是疲倦,原本红润的唇,也变得干涩苍白。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抚过她的面庞,看着她安静乖巧地躺在那熟睡,不忍勾了勾唇角低声骂道:“蠢货。” 缩回手时,叶初竟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口中还念着些什么。 楼靳然挑眉,倾了倾身躯,才听到的话。 “爸……你别走。” 心底的酸楚感涌上心头,楼靳然看着她眼角滚落的泪珠,抬起另一只手,帮她擦拭干净。 —— 清晨的光从窗外洒进来。 叶初皱着眉头,缓慢睁开双眼,转眼间便注意到了床边的男人。 他靠在轮椅上闭着双眸,整洁的西装仍不乱分毫,如刀削的面庞上是漂亮精致的五官。 她支撑起身体,却发现自己的手还握着楼靳然的手。 叶初的脸颊微微泛红,难道他任由自己握了一整晚吗? 感受到细微的动作,男人抬眸,见她醒来后,视线变得锐利严肃。 “早……”叶初扯了扯嘴角,略显尴尬地问好。 随即,她垂下头,低声致歉:“我已经知道真相了,抱歉,没有查明缘由就误会你。” 楼靳然面色沉下半分,他并不是单纯地气叶初误会他,而是气她竟将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义无反顾地去跟顾少衡接触。 “道歉有用吗?” “那你想怎样?” 叶初抬头,眼巴巴地望着他,不太明白他意欲何为。 “离顾少衡和秦念念远点,我可以对你之前的无礼既往不咎。” 他的视线冷到极致,话语中尽显威胁的气息。 “为什么?”叶初不明白,他不仅是对顾少衡有敌意,甚至还莫名牵连到了秦念念。 “他们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楼靳然眼眸微眯,面庞上浮现出些许倦意:“而且极有可能,叶氏与楼氏的内部问题,与他们有关。” 叶初睫毛微颤,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怎么,可能……” “你以为,顾少衡为什么要帮你?就因为十年前的友情?叶初,这个理由,你自己能毫无疑虑地相信吗?” 沉默半刻,楼靳然蓦然开口,他神色晦暗地凝视着她。 她不敢再与他对视,移开视线,心跳莫名加速。 是太巧了,她去往安南的时候,秦念念来了a城,将杨帆寻送入监狱后,他竟能直言不讳地提到顾少衡……碰巧,顾少衡真的将矛头指向了楼靳然。 如果不是她之前跟白烨有交情,她断不会轻易查到真相…… “为什么,我怀疑你的时候,你不解释?” 叶初喃喃开口,话语中似乎带了些责备。 “难道我说了,你就会信吗?” 楼靳然不假思索,视线凝在她身上,仿佛早已将她看穿了似的。 叶初握紧了手,明明前些天还被她当做伙伴的人,如今却突然成了仇敌。 心中被烦闷与辛酸占据,她急促地呼吸着,可不安感仍然未曾消失。 “叶初。”楼靳然的声音乍然响起,他轻轻抚上她微微发颤的肩膀:“事情没有定论,只是让你不要接触他们,并不是确信了他们真与此事有关。” 见她那副模样,楼靳然竟有些不忍。 叶初茫然地点下头,张了张嘴,哽在边上的话又被她再次咽了下去。 “好些了吗?该回楼家了,爷爷要担心。” 他低沉的嗓音中带着耐人寻味的担忧。 “嗯。” 叶初挤出一个声节,起身洗漱了一番便推着楼靳然下楼。 含蓄道谢过后,两人回到了楼家。 楼家门前。 车不过刚刚停稳。 宋娇便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径直跪在了刚下车的叶初脚边:“表姐!求求你救救我爸!你要是不管的话,他这辈子就完了啊!” 她哭得凄惨,整张脸上都是泪痕,那双眼睛也已经红肿不堪。 叶初皱眉,俯身要将她扶起:“他又招惹什么事了?” 宋娇不肯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他制作药品售卖,被人给坑了!一分钱没赚到,还被举报了,之前合作的那些人都找不到了!我爸要替他们坐二十年的牢!” 制作药品? 叶初听出了她不肯道出的真相,没有行医许可没有资质,就敢擅自制药售卖,那分明就是卖假药!是草菅人命! “帮不了。”叶初的神色蓦然变冷,她淡然地注视着脚边不肯松手的人,警告:“他自讨苦吃,人命关天的事情敢造假,那是他活该!” 宋娇愣住,连忙摇头:“他是被骗的!表姐,我知道我之前对你的态度不好!我知错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你别把这件事迁怒到我爸的身上好不好!” 第一百零八章 你很想离开楼家吗? 楼靳然下车,冷眼看着闹剧,面庞上划过些许不耐烦。 竹青低声开口:“要让人把她赶走吗?” 男人摇头,这是叶初自己的事,他相信她能解决好。 叶初长叹,缓缓蹲下身子,将宋娇扒在自己腿上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扯下来:“宋娇,你年纪小,我从没怪过你的骄纵无礼,但这件事,我帮不了。” 宋娇拼命摇头,她不想从叶初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表姐,你嫁进楼家,凭你现在的身份一定能想出办法的!你别不管我爸!二十年!他要在监狱里蹲二十年啊!” 虽然她平日不喜欢懒散怠惰的父亲,但毕竟是有亲情在的,得知父亲要坐二十几年的牢,她怎么可能还沉得住气! “表姐,他真的是被骗的!” 宋娇声嘶力竭地大吼着,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表姐,我求你了!” 不过几下,额头就已经红肿,眼看着就要渗出鲜血。 叶初眉头紧锁,她一把拽住宋娇的衣领,严声厉色地怒斥:“宋娇!你知道宋家是学医出身的吗?他就算被骗,也不能连这点常识都没有!是他自己贪念作祟!” 宋娇被吼得愣住,她呆滞地望着叶初,眼泪落个不停。 “我现在喊舅妈来带你回家。” 见她不似方才那么冲动,叶初拿出手机要打电话。 下一秒,却见宋娇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我爸出事后,我妈就不见了,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 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住,叶初的心跳险些漏了半拍。 眼下是什么情况,已经显而易见了。 “她带走了我爸借来的那五十万后,就跑了。” 宋娇喃喃自语,突然扯了扯嘴角,笑得凄苦:“我爸要坐二十年的牢,我没有家了……” 叶初的眼底流露出怜惜,任凭她再怎么讨厌宋娇蛮横的性格,也不能对这样的情形坐视不管。 “宋娇。”她乍然开口,态度强硬地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随后,视线落在了正在旁观的楼靳然身上。 只一眼,他便明白了叶初的意思,漫不经心道:“你身为楼家的少夫人,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话落,他驶着轮椅朝着楼家屋内走去。 叶初叹气,她本以为楼靳然会冷声拒绝,可这次,她对他改观了不少。 “宋浩德我不会帮,可你,我也不会不管。” 她看向宋娇,见她没有反应漠然道:“离开,或是留下,你自己选。” 宋娇死死咬着下唇,血渍渗出,她却只紧拽着叶初的衣角,算是做了决定。 不再犹豫,叶初带着宋娇进了楼家的门。 王妈迎上前,见到这一幕有些狐疑:“少夫人?” 叶初勉强勾起唇角,疲倦道:“王妈,这是我表妹,她只在楼家暂住几日,我给她安排好去处后,就会让她离开。” 毕竟她自己也只是个在楼家暂住的人,没办法将宋娇一直留在这里。 想到这,她的神色,忽的失落了些许。 王妈不假思索地点下头:“既然是您的家人,住在楼家也没什么不可,老爷子心善,不会有意见的。” 叶初的心中安稳不少:“麻烦您把药箱拿来,我帮她处理下伤口。” 王妈不犹豫,将药箱翻出来递上前。 叶初拉着宋娇坐在沙发上,伤口消毒时,她竟然纹丝未动,强忍着疼痛感握着拳头。 人在经历绝境时,都会变的。 此时的宋娇没了往日的蛮横,她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好不容易找到了归处,就连疼痛的呼喊声也不敢发出来,一切都变得小心翼翼。 楼靳然在旁看着,她眼底流露出的温柔,倒是不常见的,似乎觉得有趣,他的视线便再也没有移开过。 直到叶初处理完伤口,视线与他对视,他才故作无事地看向别处。 宋娇的手,一直拽着她的衣角,不敢松开。 叶初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道:“没事了,我带你回房休息,舅舅的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至于舅妈,我尽力帮你找。” 宋娇摇头:“表姐,别找了,她不会回来了。” 她知道,从父亲进监狱后,郑丽就没想过来求别人帮忙,只是着急忙慌地收拾了值钱的东西,她问过,怀疑过,可郑丽的回答却只有敷衍。 她本以为那是亲生母亲,不会把她丢下的…… 想到这里,宋娇的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下。 似乎怕身侧的人厌烦,她忙不迭地擦了一把:“表姐,你不要赶我走。” 叶初沉默不语,只拉着她的手上了楼,将她带去了客房。 看着宋娇怯懦地坐在沙发上,规矩地像个任人摆放的木头,无奈道:“不用这么拘谨,楼家没有那么恐怖,想哭的话就哭一会吧。” 宋娇抬头,望着她,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便崩溃了,捂着脸失声痛哭。 哭累了,她便躺在沙发上沉沉地睡去。 叶初帮她盖上软毯,轻声退出了房间。 而门外,刚好撞上了走来的楼靳然,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叶初,低声道:“宋浩德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原则性问题,帮不了。”叶初皱眉,声音淡然冷漠。 楼靳然单手撑着下颚,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找到另外的人,或许可以让宋浩德减刑,他那么蠢,想必不会是主谋。” 叶初的眼底闪过一丝错愕,看向楼靳然,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忍皱眉:“你……” “看心情。”楼靳然不假思索地回道,随即勾了勾唇角:“推我回卧室。” 心里隐约冒出不爽的感觉,叶初也没有多说,只推着楼靳然回房间。 进屋后,叶初便拿出了银针包,看着那架没能摆脱的轮椅,便时刻提醒着她,她与楼靳然的合约,还没完成。 楼靳然见状,一双剑眉紧皱。 她是想尽快履行合约,好远离他?还是不忍再看他坐在轮椅上? “叶初,你很想离开楼家吗?” 他眸光微暗,望着她低声询问。 叶初刚想上前的脚步猛然停住,良久后才开口:“不仅施针断了,你还擅自动身,我只是怕你痊愈的希望更小而已。” 她似乎,也没那么想离开楼家了。 第一百零九章 你怕苦? 听到她的答复,楼靳然的神色逐渐缓和,他不再出声制止,只看着叶初蹲在他的身侧,抚上他的双腿做着按摩。 “手怎么这么凉?” 剑眉微蹙,楼靳然握住她的手:“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 叶初顿了下,有些错愕地凝视着他,见他向来不苟言笑的面庞竟带了些担忧时,心里的某根弦也在此刻被肆意挑拨着。 她淡然浅笑,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搓了搓:“没有,天有些冷,可能是在外面多站了会所以冻着了,不要紧。” 话落,她垂下头轻咳两声继而转移话题:“你的腿我检查过了,恐怕你需要服药作为辅助,才能尽早痊愈。” 楼靳然低眸看向双腿,沉默片刻冷声道:“不喝。” 叶初皱眉,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严声警告:“不行!我叮嘱你多次,让你别乱动,眼下你双腿的情况越来越糟,不吃药怎么能好?” “难道要我看着你有生命威胁,见死不救吗?” 他猛然抬头,低沉的嗓音温柔又肃然。 叶初回想,他不顾安危动用双腿的时候,大多都是因为她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心中莫名浮上些许暖流,脸颊也隐约可见红晕,她别过头低声道:“我是医生,你应该听我的,我配药时会注意方子,尽量让药吃起来不那么苦。” 楼靳然的脸色微微沉下,难道,她误以为他不吃药,是因为怕苦吗? 这种被人当成小孩子般对待的态度,让他心中有些不满:“我凭什么听你的?没记错的话,你应该不是我的主治医生。” 叶初双手环胸,眸底也逐渐浮现出鄙夷的神色:“楼靳然,合约上面可条例明确地写着,你必须严格服从我的医嘱,难道,你想违约?” 话落,她转身便从桌上拿了纸笔,写下药方在脸色暗沉的楼靳然面前晃了晃:“我去让王妈给你抓药,要乖!” 不等楼靳然发火,她一溜烟地便跑出了卧室。 楼靳然的火没地方发,可想起她话尾略带俏皮的那两个字,竟无可奈何地勾起了唇角。 她越来越无法无天,但他却并不觉得反感…… 客厅内,叶初将药方交给王妈后,便坐在沙发上思虑着如何安排宋娇的去处。 她对这个表妹的了解并不算多,只知道被家中惯得脾气有些不好,上了个传媒大学,出来后也没有找工作。 “表姐……” 正想着,糯糯的声音便从不远处传来,宋娇顶着红肿的眼眶缓缓凑上前:“我,我醒了。” 见她小心的模样,叶初淡然浅笑,对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旁边。火山文学 宋娇环顾四周,没见到别人,这才壮着胆子走上前:“表姐,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叶初微愣,随即摇头:“没有,舅舅入狱,舅妈暂时也找不到人,你想过自己的去处吗?” 她贴心问着,将桌上王妈为她准备的热牛奶转而放到宋娇的手中。 “我可以去打工。” 宋娇握着杯子的手有些发颤,她不敢再去奢求什么好的生活,更不敢提无礼的要求,能有一份糊口的工作,安稳度日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是传媒大学毕业,既然是你自己选的专业,应该多去尝试下。” 叶初靠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开口,显然不赞成她要去打工的想法。 “我……”宋娇欲言又止,抿着嘴唇不知如何开口。 当年的她太天真,自以为进了传媒大学,就能成就自己的演员梦,奈何毕业后她投出去的简历都被退了回来,一直闲到现在。 “我会帮你想办法的,别急。” 叶初轻叹,无奈地揉了揉她的长发。 秦家倒是涉及了演艺圈,如果她去找念念帮忙,或许能为宋娇谋一条好的出路。 但她想到楼靳然跟她说的那些话,也就顿时打消了这个想法。 临近晚饭时刻。 老爷子从外面回来,见叶初在家中,顿时担忧上前:“初初,听说你昨晚去白烨哪里探病了,自己还体力不支昏过去了,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叶初起身上前相迎:“爷爷,我没事了,您别担心。” 话落,她看向肃然起身的宋娇,介绍道:“这是我的表妹宋娇,家里出了点事,暂且在楼家住上几天……” 楼老爷子远远瞧了一眼,不仅没有意见,反而高兴,叶初能把自己当做楼家人,不那么见外:“初初,这点小事你看着安排就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跟爷爷讲。” 叶初笑着点头,扶着老爷子坐在沙发上。 楼老爷子的视线放在宋娇身上,见她还那么严谨地站着,开口和蔼道:“坐下吧,既是初初的表妹,也算是娘家人,不必这么拘束。” 闻声,宋娇这才乖巧地坐下。 —— 用过晚餐,叶初将熬制好的汤药端进了房间。 楼靳然已经洗漱过,看着她毫不犹豫地将碗摆在他面前,闻到那丝有些苦涩的味道,他的神色不免有些暗沉。 “放心,我没下毒。” 叶初低声劝着,还轻轻吹了下,重新递上前:“不烫了。” 他的眸底划过一丝不悦,却还是抬手接过,一饮而下。 苦涩在唇齿间蔓延,楼靳然微皱眉头,视线扫向窗外,以免叶初调侃他。 “一天一次,直到你的腿能痊愈为止。”叶初放心地将碗收起,还不忘好心劝了下,随即从兜里掏出几颗糖果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等她重新回到房间时,见桌上零散放着的糖纸,不忍扬起唇角:“等下给你施针。” 话落,她从衣柜中拿了换洗睡衣,便进了浴室内。 温热的水包裹住全身,这几日,她难得可以享受片刻的惬意。 等到她出来时,脸颊已经红扑扑的,穿着白色真丝睡衣,将她曲线裹得极其完美。 叶初慵懒的伸着懒腰,察觉到那丝不怀好意的视线,又忙恢复了正经,轻咳两声拿着银针包走到楼靳然的面前:“我帮你施针。” 他沉默,看着她的手仍旧那样利落地在腿上游走,待结束后,他的双腿也不似之前那样酸痛。 叶初深深吐出一口气,似乎因起身太猛,又或是在浴室待的太久,头翁的一声,重心不稳地朝后倒去。 第一百一十章 停职 料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反而是鼻尖萦绕上了熟悉的味道。 楼靳然看着怀中的她紧闭着双眼,吓得小脸惨白的模样,不忍笑出声:“胆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小了?” 温润好听的嗓音在耳边回荡着。 叶初猛然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正倒在楼靳然的怀中,她怔怔地望着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庞,完美得让她挑不出半点瑕疵。 视线像是黏在了一起,叶初的手还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整齐的衣服拽得皱巴巴。 “还没躺够吗?” 见她没有起身离开的动作,楼靳然脸上的笑意多了些玩世不恭的挑逗。 叶初这才回神,迅速起身离开,此时她才发现,这个男人,又不听从她的医嘱,站了起来!当即发怒:“楼靳然!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哦?之前我说的话,你不也一样当成耳旁风?” 楼靳然神色淡然,坐回轮椅上,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 那双好看的眼睛,蓦然浮现危险的气息。 叶初自知理亏,瞪了他一眼便转身上了床,扯过被子将自己牢牢裹紧。 楼靳然不怒,反而是一同躺过去,见抢不过被子,干脆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你干嘛!”叶初乍然起身,抬高了声调。 “要我冻着?”楼靳然单手撑起身体,勾了勾唇角。 无奈,叶初只好乖乖地将被子分给他,背对着他重新躺下。 清晨。 叶初睁开眼,却看到楼靳然正侧身对着她,审视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戳了下他的脸颊。 不料下一秒,男人便睁开了双眼,眸光若明若暗地盯着她。火山文学 叶初打了个激灵,迅速起身,逃似的跑进浴室。 用餐时,楼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将视线落在两人身上,见他们已经和好如初,颇感欣慰。 柳媛瞧着和谐的一幕,感叹今天终于不用在楼靳然的威压下工作了…… 收拾妥当,几人如同往常一般去了公司。 只是刚在办公室内坐稳,竹青便沉着脸走了进来:“琼斯先生在会客厅心脏病复发,昏倒了。” 楼靳然皱眉,神色蓦然变得阴冷:“叫救护车了吗?” 竹青点头:“已经叫过了,公司的人正在做急救措施,目前还没脱离危险。” “去看看。”楼靳然动身,眼神示意着叶初跟去,随即便离开了办公室内。 会客厅。 员工挤在门前朝着屋内张望,都等着惊天的大消息传出来,好让今天有瓜可吃。 正当他们不肯散去时,周遭逐渐围绕了莫名的压迫感,众人齐刷刷回头,见到楼靳然的刹那,脸色都变得惨白。 “都在这守着干什么?你们是医生?能起到作用吗,还不去工作!” 竹青率先开口斥责,遣散人群。 随即几人进入会客厅。 琼斯倒在地上,楼氏的急救人员正不停地做着心脏复苏,只有楼道宁是厌烦地盯着倒地不起的男人,颇为不悦地咂舌。 叶初一言不发地走上前,轻轻探上琼斯的脉搏,察觉他的状况极差后,只好自己亲自动手。 旁观的楼道宁当即出声制止:“叶初!你来这里捣什么乱!” 楼靳然的脸色更为晦暗,视线如刀锋般扫向男人,如同在看令人厌弃的垃圾般:“叔叔,眼下你应该想想,这件事怎么解释为好。” 楼道宁对上他的视线,身躯止不住抖了下:“解释什么?他自己身体本就不好,心脏病复发,我能有什么办法!” “会客厅,是有监控的。” 楼靳然双眸微眯,已经不悦到达顶峰。 他早已调查过琼斯的资料,去年才做了心脏搭桥手术,病情稳定,若没有外界的刺激,怎么会突发心脏病? 楼道宁的神色逐渐因慌乱而变得惨白,他双手暗自紧握,死咬着牙关不说话。 救护车速度极快,迅速将琼斯带走。 急救人员这才松了口气,万分感激地看向叶初:“叶小姐,还好有你在。” 叶初抬手擦了下额头隐约冒出的薄汗,只淡然浅笑:“跟去医院照顾他吧,有什么问题及时报告。” 急救人员连忙点头跟去。 会客厅陷入寂静。 叶初意味不明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楼道宁,冷声道:“叔叔,琼斯先生是楼氏重要合作伙伴之一,您做了什么,让他能气到心脏病复发?” 听着她话里指责的意思,楼道宁当即发火:“叶初,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斥责我!” 他不过是强要了几成利润罢了,没曾想琼斯就气到这个地步! “该死!”楼道宁怒骂,转身要朝着外面走去。 竹青侧身拦住,将会客厅的门紧紧关上。 楼道宁瞪着他,察觉到身旁的视线,又因畏惧而后退了几步:“你们要干什么?” “事情原委调查清楚后,我自会放您离开。” 沉默片刻,楼靳然才漠然开口,双手的十指交叉在一起,微微侧头,视线凌冽的凝聚在他的身上:“是您自己说,还是我命人调取监控?” 楼道宁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若非楼靳然的势力逐渐扩大,他怎么会心急得想要做出些成绩好稳固地位!现在,居然闹成了这幅情形! “我不过是多提了些要求,这都是为了楼氏着想,难道,我这也是错吗?” 平复下内心的紧张,楼道宁反而变得振振有词:“靳然,琼斯在你昏迷后,可是我亲自谈下来的,他本就是我的客户,我没必要向你汇报吧?” “楼副总,您上了年纪后,记忆是越来越差了,怎么又忘了楼总是总裁。” 竹青冷声提醒。 楼道宁的脸色忿然变色,看向竹青的眼神,似乎要将他撕碎一般:“你!” “为了给琼斯先生一个交代,在他出院痊愈前,你就暂且停职吧。” 楼靳然不给他发作脾气的机会,当机立断地下了决定, 转身要走时,楼道宁却厚颜无耻地拦住他的去路,怒声大吼道:“你现在只是代理总裁!还没资格停我的职!” 第一百一十一章 楼老爷子出事 楼靳然冷笑,淡漠疏离的凤眼中尽显讥讽,沉默半刻,他才轻启薄唇,漠然道:“既如此,那就交给董事会决定,你还有意见吗?” 楼道宁神色复杂,若是召开董事会,他也没有任何胜算,毕竟那帮老东西都是墙头草,只会朝着好的走向倒! 见他作怒不语,楼靳然也不再理会,只轻描淡写地宣布着对他的审判:“叔叔,就当是这五年来你劳累辛苦,我特意,破例让您放个长假。” 话落,楼靳然头也不回地带人离去。 楼道宁站在身后,气急败坏地踢踹着会客厅的大门,他这一走,想要再回来,恐怕难了! 回到办公室,柳媛便马不停蹄地凑到叶初身旁询问情况。 得知了前因后果,她毫不遮掩对楼道宁的厌弃,不悦道:“他要不是生在楼家,恐怕早被人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叶初淡然一笑,捏了捏她略显气愤的脸颊:“眼下重要的,是怎么给琼斯的夫人解释这件事,既不能说出楼道宁的错,还不能把责任都推脱干净。” 若是承认内部问题,只怕会大肆影响楼氏的声誉,可若是推得太干净,恐怕会让合作方觉的楼氏太过不近人情。 叶初抬眼,意味深长地看向楼靳然。 面对着如此烦心难处理的事,他仍然是平静若水的模样,但她仿佛能看出,楼靳然极为疲倦……火山文学 心中渐渐浮现出酸楚,她轻叹,缓缓走到楼靳然的身后,抚上了他的肩膀,低声问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温柔的嗓音拂过他略显焦躁的心,好似平息了他的烦闷。 楼靳然靠在椅背上,沉思片刻,淡然开口:“让利平怒,再安排人将琼斯夫人亲自接回国内以表楼氏不推脱责任的诚意。” 叶初错愕,没想到他能在短暂的时间内,想出绝佳的应对策略。 “表哥!你简直就是天才!这样一来,就算琼斯夫人有气,也无处可发了!” 柳媛拍手叫好,兴冲冲地跑到楼靳然身边,学做叶初的样子想要帮他按摩下手臂。 可只一个眼神,就将她吓退…… 此时她才意识到,能触碰楼靳然,是叶初独有的特权! …… 忙碌到深夜,几人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楼家。 宋娇兴高采烈地迎上前,连忙抓住了叶初的手:“表姐!我的面试过了!被秦氏旗下的娱乐公司录取了!” 听到秦氏,楼靳然的神色微沉,意味不明地扫了眼叶初,便沉默不语地朝楼上走去。 叶初也有些惊讶,并不见得这是什么好事,却又不忍扰乱宋娇难得的喜悦:“恭喜,你这么优秀,被录取是迟早的事。” “那边会安排员工宿舍,所以,我明天还是搬走的好。” 宋娇满脸都是憧憬,可转念想到父亲和母亲,神色不免暗了下来。 看透她的心思,叶初轻声安慰:“别难过,经历了这样的事,你反而要更加坚强。” 宋娇乖巧点头。 寒暄片刻,叶初便回到了房间。 刚进门,就察觉到了楼靳然的情绪有些不对,她蹙着眉头,不解地看向他:“还在为公司的事情烦心吗?” “你找过顾少衡?” 沉默片刻,他漠然开口质问。 秦氏旗下的娱乐公司招聘制度十分严苛,若非特殊情况,绝不会招取新人进入。 “没有。”叶初无奈叹气,略显困惑地凝视着他,只觉得楼靳然在顾氏与秦氏有关的事情上,未免太过小心谨慎。 听到她的回答,楼靳然的眉宇才逐渐舒展开,放下了心中芥蒂。 他视线移到窗外,随后道:“宋浩德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追查,不出几日就会有答复。” 叶初愣住,昨晚她只当是楼靳然说了玩笑话,并不认为他真的会特意帮自己…… “谢,谢谢。” 不知呆了多久,她才回过神来道谢。 卧室房门突然被急切地敲响。 叶初上前将门打开,只见王妈红着眼眶焦急不安地握住了叶初的手,声音哽咽道:“不好了,老爷子在楼二爷家中昏过去了!” “什么?!爷爷去找叔叔了?” 叶初心猛然缩紧,惶恐不安地询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王妈摇头,急得落泪:“被送去医院了,两个小时前的事,还是我特意打了电话去询问,才从楼二爷家中女佣那里知道的!” 过去那么久了,消息才传来,看样是楼道宁有意隐瞒! 叶初看向身后的楼靳然,不做犹豫,迅速赶往了医院内。 市中医院,病房内。 楼道宁守在病床前,视线冷凝地看着昏睡中的楼老爷子,半晌后,他才动身走出去,一把拽住要进去的医生,低声问道:“老头子身体怎么样?” 医生被吓了一跳,朝着里面张望了一眼才开口:“体征已经稳定下来,可年纪大了受不了气,只要多加修养,还是能康健的。” 松手,看着医生远走,楼道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可没打算再让楼老爷子活下去,凭现在的局势,拖的时间越久,他就与楼家的继承权越远!还不如狠狠心解决麻烦,凭着之前哄骗着老爷子立下的遗嘱,他还能捞到不少好处! 思虑太多,他竟没注意到远处而来的人。 巴掌声随即响起。 叶初愤恨地站在他面前,忍不住扬声骂道:“叔叔!这么大的事情你瞒到现在!到底安的什么心!” 这巴掌很重,楼道宁的耳朵都有些嗡鸣,他木讷地抬起头,在见到是叶初后,当即就要扬手狠狠打回去。 “楼道宁,你敢打?” 冷冽的声音,夹带着危险的压迫,楼道宁抬起的手竟泄了气般放下。 他愤恨地瞪着叶初,恨不得将她掐死解气! 可毕竟他招惹不起楼靳然,只能迫使着自己将这口气狠狠咽下! 楼靳然上前,握住叶初的手,低声道:“先进去探望爷爷。” 叶初眼眶泛红,紧咬着嘴唇,推门进入病房内。 她看着病床上躺着的老者,眼泪断弦,再也抑制不住地落下。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还能护着你多久? 楼老爷子惨白沧桑的脸上,带着呼吸面罩,一旁冰冷的机器无时无刻在监视着他的心跳频率。 叶初渡步上前,紧握着老爷子的手,迟迟说不出半个字。 楼靳然的神色漠然晦暗,视线却未曾离开病床半刻,看样,是爷爷知道了楼氏发生的事,跑去训斥楼道宁,反而被气进了医院。 病房的门被推开,楼道宁脸色铁青地扫向落泪的叶初,抬手揉了揉还有些酸痛的脸庞,不悦开口:“医生说了,老爷子并无大碍,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他坦然得好像这病床上躺着的人,并非是他的父亲,而是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一般。 叶初猛然转身,视线冷凌,话语间也不再给他留颜面:“楼道宁,今日早晨你才将琼斯先生气到心脏病复发,今晚又将爷爷气进了医院,你简直就是个灾星!” “爷爷要真有个好歹,我绝不会放过你!” 被晚辈劈头盖脸的教训,楼道宁的五官也因愤怒而拧成一团,他在病房外,可以念及叶初关心则乱不跟她计较!可现在,他已经忍无可忍! “叶初!你只不过是楼家用来冲喜才娶进门的女人,要不是楼靳然残废,你连他的头发丝都配不上!怎么敢训斥身为长辈的我!” 叶初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可他说的是事实,让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楼靳然的眸底蕴藏怒意,他拉住叶初的手,漠然开口警告:“无论什么她是什么形式嫁进楼家,都是我的妻子,是楼家名副其实的少夫人,她配不配,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似乎没料到他会帮自己说话,叶初垂头看向被握紧的手,感到无比安心。 “楼靳然!我是你叔叔!” 百口莫辩的情况下,楼道宁干脆打起了辈分牌,他仗着自己是长辈,便认为楼靳然不敢对他怎样。 “这层身份,还能护着你多久?” 男人的薄唇微扬,勾勒出极为骇人的笑意,他凤眼微眯,紧紧盯着楼道宁冷声质问:“若是爷爷知道你与外企勾结,试图吞并楼家,你有几条命可以抵?” 闻声,楼道宁的慌乱从心底蔓延至全身,对上楼靳然的双眸,随之而来的恐惧感险些将他压得窒息:“你说,什么?” “是我说的不够清楚?” 楼靳然邪肆一笑,虽坐在轮椅上,却难以遮掩他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每个字,都无疑在宣判楼道宁的死刑。 楼道宁僵硬着身躯站在原地,思绪蓦然恍惚,踉跄着靠在墙面上才勉强站稳身体,他抬起不停发颤的手指向楼靳然,声音干涩难听:“你,你这是污蔑!” 话落,他又壮胆似的拔高了语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你想给我安上个勾结外企的罪名独占楼氏!你做梦!” 眼下两人已经彻底撕破了脸。 原先楼靳然为了楼老爷子的身体着想,不愿将家中丑事闹到明面上,可眼下楼道宁仅存的良心也彻底泯灭,他也没必要再给他留条退路。 “初初……” 楼老爷子干涩的嗓音从口中挤出,他微微侧头,便看到了聚在屋内的几人。 叶初乍然回神,迅速凑到病床边:“爷爷,我在!我这就叫医生过来为您复查!” 不等老爷子拒绝,叶初便手快地摁下传唤铃,不出片刻,医生便火急火燎地赶到病房内,做了全面检查。 “爷爷怎么样了?” 叶初见医生收回听诊器,忙不迭地询问。 医生轻叹,安慰道:“放心,病人身体已经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上了年纪,还是要少操心,多修养,外加病人有些低血糖的症状,我这边是不建议用药的,还是在饮食上多注意些为好。” 听到这番话,叶初悬着的心才勉强放下,她练练点头道谢,送走了医生后,不等楼道宁凑上前假意关心,她便快步上前,将楼道宁一把推开,压低声音漠然道:“你还想再将爷爷气昏过去吗?” 楼道宁刚挤出的笑意就僵在了脸上,他恼怒地瞪着叶初,却又不敢果断上前。 “初初,我这都是老毛病了,你跟靳然不必担忧,今天这事,也不关道宁的事。” 楼老爷子喘着粗气,说着,他便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呆愣在不远处的中年男人。 毕竟是他的儿子,做事风格他自然清楚,就算再不喜欢,也不可能当着晚辈的面对他多加训斥,这也是他亲自去找楼道宁的原因…… 叶初红着眼眶,紧咬着下唇不肯开口。 “既然您这么说,我跟初初自然没有异议,公司的事有我在,您不必太操心。” 楼靳然上前,语气缓和不少,他看向身侧心有不甘的叶初,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慰。 他清楚,楼老爷子对楼道宁是恨铁不成钢,表面严苛,可实则是有心维护着,这也是多年来楼道宁未曾被罢权的真正原因。 他别有深意地看向楼道宁,视线里仿佛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 楼道宁在原地傻站了许久,不知是出于良心不安,还是为自己所做的错事感到了愧疚,他只垂着头半晌没说话后,便默不作声地离开了病房。 叶初平息内心翻涌的情绪,将老爷子扶起,坐靠着,能让呼吸更为顺畅一些。 “初初,怎么还哭了?” 老爷子这才缓过神来,注意到她泛红的眼睛,心中不免有些疼惜:“我没事,上了年纪身体自然是越来越差的,医生不也说了吗?没有大碍。” 叶初乖巧点头,可她知道,身体一旦出现小问题,就会有各种并发症随之而来,尤其是年纪大了,更要多加注意,受累受气都沾不得。 老爷子艰难摊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语气平缓温柔:“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得要看着你和靳然,给我生个重孙子呢!不会这么快就垮了!” 换做之前,叶初定会害羞得低下头,或是有些窘迫地敷衍过去,但眼下,她的心里却只有无尽的酸楚…… 第一百一十三章 您认为,这是为什么? 直至深夜,老爷子安稳睡下,王妈收拾了换洗衣物赶来医院,好说歹说下,才将叶初劝回了楼家。 车辆停稳在楼家门前。 叶初失魂落魄地将门打开,摇摇晃晃地险些要倒在地上,好在楼靳然扶了她一把,冷峻的面庞浮现出些许担忧:“累了?” 他的掌心很暖,抚上自己冰凉的手隐约传递给她些许安心感。 她勾起唇角,轻轻摇头,默不作声地回到卧室。 身心疲倦,让她没有再思考的能力,像是软了下去似的,径直躺在床上缓慢闭上了双眼。 楼靳然有些不悦地挑眉,却并未打扰她的安睡,只贴心地为她盖好身上的被子,关了灯。 清晨醒来时,叶初并未在房间看到楼靳然的身影,她翻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发觉自己这一觉竟然睡到了中午。 想来楼靳然应该早去了公司,便洗漱一番后,独自前往了医院探望爷爷。 病房内,楼老爷子靠在床边闭目养神,王妈听到声音转身看去,见来者是叶初,才显露出笑意,她刚想开口,就被叶初嘘声的手势打断。 王妈意会,压低声音道:“老爷子今天的精神头好了许多,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 听到好消息,叶初晦暗的神色稍作缓解,轻声走到病床前,将手抚上了老爷子的腕间。 亲自确认过没有问题后,她才彻底放宽心。 此时病房的门被推开,竹青走进屋内,见叶初果然在这,低声道:“叶小姐,还请您跟我去探望下琼斯先生。” 叶初微微一怔,意识到楼靳然兴许也在,便跟着走了出去。 医院的走廊格外安静,两人转身上了电梯前往第十二层的心肺科。 “琼斯先生的状况如何了?”叶初将垂在胸前的长发扎起,干净利落没有半点犹豫,连带着她整个人,都看起来严肃许多。 竹青的神色微沉:“不是很好,琼斯夫人赶来后,更是在医院内闹了一场,我好不容易稳住她的情绪,才按照楼总的意思请您。” “楼靳然呢?” 电梯门打开,叶初朝外走去,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声。 “楼总还在公司处理要事,只有柳小姐在。” 竹青紧跟其后,回应着,推开了手边第一道门,提醒道:“叶小姐,到了。” 叶初转身跟进,屋内零散地站着几人。 琼斯的身上挂着各种探测器皿,从旁边的屏幕上可以看出,这个男人的状况并不算好,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琼斯夫人穿着张扬的红色长裙,站在床边,一头金色中分长发垂在身后,她面带愤怒地将视线从柳媛身上转而看向叶初,极为嚣张地拢了拢身上看似价值不菲的皮草。 “你又是谁?我丈夫已经在这里躺了很久,你们什么时候能找到心脏源!” 琼斯夫人语调微扬,仿佛下一秒就要骂出声来。 叶初挑眉,颇有礼貌地走上前,伸出手以表友好:“夫人您好,我是楼氏总裁的夫人,叶初。” 琼斯夫人只低眉扫过她伸来的手,随即便一把拍开:“不管你是谁,我的丈夫在你们公司出了事情,你们必须要负责到底!” 手背传来些许痛意,叶初却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并未将她的无礼放在心上:“这是自然,至于心脏源,还需要等医院的通知。” “还要等?!我丈夫去年才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如果不是在楼氏谈合作,被人气进医院,他才不会躺在这里昏迷不醒!” 琼斯夫人怒声大吼,看样子要将人生吞了似的。 柳媛极为不满,冲上前就要理论,却被叶初抬手拦下。 “三天内找不到心脏源!我就把楼氏告上法庭!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闻声,叶初脸上的笑意才逐渐消散,随之而来的是严肃与漠然:“夫人,这场官司就算打,楼氏也不过是亏损些钱罢了,可琼斯先生所创建的公司,只怕会因为您的决定,而付之东流。” 她抬眼扫过病床上有些年迈的男人,继而道:“琼斯先生合同到期后,每次都会不辞辛苦地亲自前往楼氏谈合作,您认为,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琼斯需要楼氏的支持,才能够让自己的公司稳住脚跟,才能在国内展开市场。 很显然,这位年轻的夫人,并不懂这些道理。 琼斯夫人的嚣张气焰在听到叶初这些话后,果然被压下去不少,她冷哼一声,移开视线不悦道:“可我丈夫不能总躺在病床上!” 他要是死了,她这个续弦夫人,得不到任何好处!只会被那些该死的子女继承财产! “我们会保证琼斯先生的生命安全,也会尽力寻找心脏源,但是您要求的三天,医院是肯定做不到的。” 叶初嘴角微扬,笑意浅淡有礼,与刚刚跟她争执警告的那位,仿佛判若两人。 琼斯夫人暗暗握紧拳头,她不想守在医院里没日没夜的照顾这个昏迷在床的男人!可眼下,她又没有别的办法让自己脱身! 叶初的眼眸微眯,似乎已经看透了她的想法,低声道:“我们会安排专业的护工,二十四小时照顾琼斯先生,并且为您安排了合适的去处,在此之间,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闻言,琼斯夫人脸上的神色才难得舒缓了许多,她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长地开口:“不愧是楼总夫人,你处理事情的方式,我很满意。” 叶初轻笑:“您能满意就好,我们先不打扰了,有事,您可以打电话。” 话音落下,她便拉着柳媛带着竹青离开了病房内。 刚走出去几步,柳媛就愤愤不平地骂道:“这琼斯夫人什么东西啊!自己的丈夫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她上来就跟我谈赔偿的事!” 叶初无奈地笑着,抬手拍了拍柳媛的后背:“她是琼斯的第三任妻子,并且膝下没有任何子女,如果琼斯去世,她什么都得不到,当然想索取更多的赔偿。” 听到这话,柳媛毫不遮掩自己脸上嫌弃的神色嘟囔道:“看来,琼斯也不是什么好人,仗着自己有钱,老婆都娶三个了,外面不知道还有多少情人呢。” 确实算不上什么很好的人,可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外人无权干涉。 叶初只笑而不语,前去老爷子的病房探视过后,才离开医院,赶往了楼氏。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该不会把药倒了吧? 连着几日过去,老爷子的身体几乎没有大碍,叶初还特意费心思做了份特殊的食谱,特意为老爷子疗养身体。 客厅内,叶初陪着老爷子下棋,悄悄抬眼,见他容光焕发,嘴角也浅浅地勾起,看着老爷子手中棋子迟迟未落,打趣道:“爷爷,您是在想怎么放水,才能让我也赢一盘?” 老爷子严谨的面色顿时转为笑意:“你就别逗爷爷了!你的棋艺见长,我是不知道这颗棋子落在哪里才好了!” 两人相视而笑,王妈远远望着,心里也不忍跟着感到高兴。 —— 入夜,叶初为楼靳然施针过后,站在原地颇为严肃地打量着他的双腿,沉默半晌才开口道:“你是不是偷偷把药给倒了?” 楼靳然一贯冷峻的面庞听闻此话后顿时沉下,那双剑眉也不由地挑起:“怎么了?” 叶初咂舌,按理说严格服药的话,楼靳然双腿的穴位应该不会那么封塞了,为何她施针过后,仍然没什么太大的起色? 虽然对他的康复没有严重的影响,可他痊愈的时间,则是会大大延后。 “有没有可能,你的药方根本没用。” 见她深思熟虑,楼靳然蓦然出声,显然是不想让她看出什么端倪。 叶初长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气馁地坐在沙发上拽过抱枕发泄:“不可能!给你调配的药方是我自信摸索的!前两日才改过一次,怎么可能没用!” “事实摆在你面前,也容不得你不承认。” 楼靳然勾了勾唇角,单手撑着下颚,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这幅娇俏的模样:“不吃会怎样?” 叶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悦道:“不会怎样,但你痊愈的时间,恐怕会无限期延后!到时你站不起来,楼氏的某些人,恐怕又要挑刺了。” “他们不敢。” 楼靳然不假思索地回道。 如今楼道宁被停职,从事发到现在,没有任何股东敢站出来为他说半句话,他只需要在下次的董事会上站起来行走,证明自己可以痊愈即可。 见他信心满满,叶初歪着头,还是没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只冷不丁地回道:“还是再试试吧,药效起效慢的情况也并不少见。” 话音落下,她便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坐在了床边想要休息,完全没注意,楼靳然的面庞已经渐渐变得晦暗阴沉。 他的视线落在叶初身上,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敲打着轮椅扶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要休息时,手机铃声却乍然响起。 看着上面宋娇的名字,叶初有些狐疑,这么晚了,她怎么会打来电话? 接过后,叶初甚至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便传来了宋娇的哭声:“表姐,我,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娇娇?你怎么了?” 心中浮现出慌乱,叶初漂亮的眉目顿时紧拧。 “救……” 声音戛然而知,叶初迅速回拨,得到的却只有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我去看看宋娇,她应该是遇到麻烦了。” 叶初起身,那种紧张感逐渐席卷全身,倘若她没有听错的话,宋娇最后想说的应该是‘救救我’。 “我陪你。” 楼靳然漠然发声,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便驶着轮椅走出卧室,顺带给竹青打去了电话,来接人。 市中繁华的私人小区内。 宋娇无助地躲在卫生间,看着黑掉的屏幕,眼泪不停地掉落,她试了多次,才意识到手机已经关机。 她蜷缩在角落内,双腿与手臂内侧满是淤青的痕迹。 突然间,浴室的门把手被人拧着,见门没有打开,门外的人出声讥讽道:“宋娇,你长本事了啊,居然敢锁门?” “你现在乖乖出来,或许我们能让你少受点罪。” “小贱蹄子,我给你三秒钟开门!” “喂!你别死在里面了吧!” 门外传来不同女人的声音,可一致的笑声却十分刺耳。 宋娇的身躯忍不住发颤,疯了似的捂住耳朵,埋头落泪,甚至连哭声都不敢发出。 她本以为进了员工宿舍,能跟着外面那些人组成女团,出道后可以有自己的光芒时刻,但她错了…… 那些人不说是名门千金,起码也是有权势在身的,她这种出身是被那些人鄙夷,瞧不起的存在,最开始还只是冷嘲热讽,可她不过是因为对方辱骂她的家庭,回怼了一次。 没想到,等待她的确是惨无人道的孤立和欺辱。 外面的人急了,开始疯狂踹门,宋娇更加害怕,连忙大喊着制止:“你们别这样!我已经报警了!” 可随后,却只是那些大笑的声音不停嘲讽她的愚昧。 车内,叶初翻出宋娇之前给她发来的地址,之前只是为了让她帮忙找人搬家用的,没想到竟然在今日起到了作用。 “麻烦,再快点。”叶初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忍不住催促着竹青开车快些。 楼靳然只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别太紧张。 车辆稳停在小区门前,还好楼氏在这里有员工宿舍,几人才能安然进入小区内。 按照门牌号找上去,叶初摁下门铃。 浴室内的欢笑声戛然而止,为首长卷发的女生不悦皱眉,扯着宋娇的头发怒骂道:“这贱人不会真报警了吧!” 另一名短发女生撇嘴:“不用理……” 话还没说完,门铃便不停地响起,吵得她们心烦。 “哎呀!我去开门敷衍一下就好!你们把人藏起来!” 扎着丸子头的女生甩了甩手,还十分不满地给了宋娇一脚,才不慌不忙地出去将门打开。火山文学 门打开后,并不是意料中的人,而是看到了叶初那张陌生的面孔,她准备好的笑容也僵持在脸上,随后便不满的质问道:“你谁啊?” 叶初皱眉,压根没心情跟她废话,只将她一把推开,冲进了屋内。 她刚想追,就被竹青拽去了旁边。 叶初私下搜寻,闯进了浴室,眼见着宋娇浑身是水,脸颊红肿不堪地被人拽着长发。 本白皙的肌肤上远远看去,尽是刺眼的淤青和血淋淋的伤痕。 第一百一十五章 自生自灭 宋娇的意识已经模糊,整个人如同软棉花似的瘫靠在浴缸旁边,她艰难地抬起头,见到熟悉的面孔,眸中蕴含的泪水无声滑落:“表姐……” 拽着宋娇头发的女生听到这,才知晓了叶初的身份,冷笑一声将人松开,又很是不屑地踢了宋娇两脚,显然没将叶初放在眼里:“我当是什么角色呢,原来这贱蹄子打不过,就学会告家长这一套了啊?” 话落,周围的人也都哄堂大笑起来。 宋娇晃悠着站起身,躲在旁边,却还是被人推了一把,踉跄着要跌倒时,叶初上前将她扶在了怀中,满是担忧地询问:“娇娇,你的伤都是她们弄的?” 宋娇咬着嘴唇,却愣是不敢直面回应,她知道这些人身份不一般,楼家也不会因为她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人,去招惹别人,更不想给叶初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只想离开这里,逃出这些人的魔掌。 “对,就是我们弄的,怎样啊?还不是她自己情商太低,本来就身份低微,还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我们也是好心帮忙教育!” 长发女生挑拨着头发,双手环绕在胸前仔细打量着叶初,见她那张脸生得格外好看,嫉妒心莫名占据了理智。 “把宋娇放下,赶紧滚!否则别怪我连你一起打!” 她撇嘴,脸上漏出凶狠的神色。 竹青走进浴室内,将屋内的人扫了一圈,果然,这些面孔他都不陌生。 “还带帮手了?” 短发女生被闯入的人吓了一跳,缩在了长发女生身后,颇为不满地嘟囔着。 “叶小姐,楼总想问问您的意思,怎么处理今日的事。” 竹青没有理会这些人,将视线径直放在了叶初的身上严声询问。 听到这陌生又熟悉的姓氏,屋内那些女生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楼氏,在整个a城被人提及都心生畏惧的世家,怎么会认识宋娇这样的贱丫头? “什么楼氏?你装到我脸上了是吧!” 长发女生急了眼,当即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真以为说个楼氏出来,我就能怕了你吗?!” 此时,扎着丸子头的女生神色惶恐地跑进了屋内,一把抓住长发女生的手,声音发颤道:“苏芮,真的是楼氏总裁!楼靳然!” “你胡说什么?!宋娇的身份不是已经调查过了吗?分明就是个父亲入狱,母亲下落不明的孤儿了!怎么可能会认识楼靳然!” 苏芮急了,抬手将人推开,踩着高跟鞋冲出了浴室。 客厅里,男人如玉雕琢般的面容冷峻而又晦暗,他修长的指尖不耐烦地敲击着轮椅的扶手,发出规则的声响,视线落在苏芮的身上,如同在她头顶悬了把利刃。 苏芮双腿一软,直愣愣地跪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的人。 她完了,招惹了惹不起的人,只怕整个苏家都要受到牵连……零零散散的人走出来,本嚣张不屑的气焰在见到楼靳然后,瞬间被泼灭,纷纷抿着嘴唇靠在墙上不敢吱声。 叶初搀扶着宋娇,走到客厅内,宋娇抬起头,怯懦地喊道:“姐夫……” 这两个字,倒是让楼靳然心里的不耐烦少了些许。 “楼少!这不关我的事!都是苏芮她指使我们做的!我们要是反抗,只怕下场会比宋娇还要惨!” 短发女生顿时倒戈,哭着诉说着对苏芮的不满。 苏芮脸色大变,愤怒地瞪向哭喊的女人,冲上前便扯住她的头发怒骂:“任简心你这个贱人!平时我可没少给你好处!你现在就把我给卖了?!” 剩余的人背景都不算优越,无论是谁她们都招惹不起,只能缩在一起不敢说话。 竹青翻开手机,将几人的资料递到楼靳然手中:“开门的叫丁晗,家中是做医药生意的,与梁总那边有合作,至于苏家和任家,在娱乐圈内与秦氏合作较好,算是攀附与秦氏。” “至于剩下的……” 竹青无奈叹气道:“据调查,前三个月被录取过后,也受到过不同的欺辱,医院内可以查到就诊记录。” 叶初面色凝重,看来这些人为非作歹已经是惯犯。 她垂眸,看向拥在怀中还是忍不住身体发颤的宋娇,低声安抚道:“没事了,别怕。” “找人去知会梁总那边,与丁家的合作,可以不必继续了,剩下的,就交给你去办,在a城,我不想看到跟秦氏有关的企业。” 楼靳然淡漠开口,正好秦氏有些太跳跃,就拿苏任两家当个开胃菜,最合适不过。 竹青会意,轻点了下头:“属下明白,那剩下的人?” “自生自灭。”楼靳然稍作思虑,只漠然地丢下四个字便驶着轮椅离开。 叶初对这样的解决方案算是满意,搀扶着宋娇朝外走去。 身后的人顿时乱作一团,哭喊着放一条生路,叶初止步,转头看向苏芮,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不免让人感到畏惧。 “自作孽不可活,你施加在别人身上的行为,会以不同的方式回馈给你自己,苏小姐,好自为之。”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只留下苏芮一人在原地发疯了似的吼叫辱骂着。 回到楼家,叶初贴心地帮宋娇处理着身上的伤痕,新旧伤混杂在一起,看起来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表姐,我不想再进演艺圈了。” 宋娇微微侧头,在略微刺眼的光线下,她轻轻张口低声说着。 “好,你的人生你自己做决定,我不会有意见,那你接下来想去做什么?” 叶初语气平缓,帮她包扎好最后的伤口,才松了口气:“不是每个人都需要光鲜亮丽的身份加持着,就算是普通的道路,只要自己能开心就好。” 沉默片刻,宋娇才扯了扯嘴角道:“我可以去楼氏上班吗?从最底层的文员做起就好。” 叶初愣住,神色略显为难,随即她无奈道:“娇娇,这件事情上我帮不了你很多,楼氏的规章制度严格,不允许有人走后门托关系,只能你自己去面试。”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只是想吓唬他 前不久,楼靳然才处理了那批没有真才实干,整日待在楼氏混吃等死作威作福的人,如今她要是利用自己这层身份让宋娇去工作,恐怕会被人大做文章。 她不想再给楼靳然添麻烦。 宋娇低垂着头,小鸡啄米似的点了下脑袋。 叶初凝视着她,看不透她的神情,也猜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只当是她今晚受了惊吓,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好休息。” 丢下简单的话,她转身退出屋内将房门关上,靠在墙面上思虑片刻后,她才回了卧室内。 楼靳然还未休息,一如既往地坐在窗边,昏暗的灯光映射在他那半张绝美的侧脸上,让叶初险些无法回神。 她别开视线,坐在床边,低声开口:“秦氏的事情,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楼靳然不动分毫,晦暗如墨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外面,良久后才开口:“没有线索。” 秦河那个老家伙藏得太深,所有的事情都是借别人的手完成,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叶初沉默,她知道多年前秦氏惹恼过楼靳然,若不是他那把老骨头跪下来求他放过,只怕这世上便再没有秦家了。 如今,秦氏东山再起,对多年的事情怀恨在心,竟在楼靳然昏迷的五年里,妄图吞并整个楼氏,胃口未免太大了些。 可这些事,毕竟与她无关,她身在楼家是有使命的,最初是为了将叶家破产的真相调查清楚,后是为了医治楼靳然的双腿。 待合约履行完成,她就没理由继续留在楼家。 心中莫名感到些烦闷,叶初长叹一口气,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昏昏沉沉睡着时,她似乎感觉楼靳然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只可惜眼皮太沉,她也没听清楚。 晨起。 叶初揉着迷糊的双眼起身,伸出手触碰旁边的空位,是凉的,看样子楼靳然早就起来了。 下床去洗漱,走出浴室时,便见到王妈正收拾衣柜,春冬的衣服已经被收拾干净,换上了当夏新款的服装。 “少夫人,这都是少爷安排人准备的,天热了,您原先那些衣服的确该换换了。” 王妈笑盈盈地看去,随即挑出一件米白色长裙递上前:“您今日,要不就穿这件吧?” 叶初的衣服甚少有这样清纯的款式,她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王妈似乎觉得她不喜欢,刚要收回去,却又被她接过。 “王妈的眼光是不会出错的。” 叶初勾起唇角,笑意恬淡,眸底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 她一个早晚会离开楼家,结束这段婚姻的人,还用得着这么多衣服吗?在她眼中,这些都是铺张浪费的表现。 王妈和蔼浅笑,忍不住夸赞道:“是少夫人天生丽质,怎么打扮都是好看的。” 送走王妈,叶初将长裙换好。 端视着镜中的自己,倒是和往常的风格极为不同,她算不上讨厌,也说不出喜欢,只觉的这样的她,貌似有些熟悉……看向时间,叶初也没再多想,转身下了楼。 楼靳然望向她,眸底划过不易察觉的惊艳,只一瞬,他便又恢复到往日的冷峻之中。 “哇!初初,你简直就是个衣架子!什么风格换在你身上都这么好看啊!” 柳媛手中拿着一片面包,只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似的:“我要是有你三分之一,我走路都横着走!” 听着她的打趣,叶初忍不住笑出声来。 宋娇站在楼上,有意无意地看向楼下的场景,一双手不由的暗暗握紧。火山文学 用过早餐,几人赶去公司,奈何刚进办公室,就得知苏芮跑来闹的消息。 叶初下楼,只见苏芮跪在楼氏的门前,眼眶红肿,左侧脸颊也高高鼓起,想必是被她父亲教训了一通,逼着她来求情。 如今的楼氏不同以往,规章制度严格许多后,也不敢有人再围观笑话。 仅有个前台苦口婆心地劝着。 前台见叶初,忙上前道:“叶小姐,您快说说吧,保安来把她拖走了五六次,她都拿命威胁,又跑来跪着。” “嗯,你先去忙,我来解决。” 叶初冷声回应,走上前,漠然地看着跪地不起的苏芮:“苏小姐是打算在这里跪多久?” 换做别人,她或许能有些许同情。 但是苏芮这幅举动,只会让她觉得活该和厌恶。 苏芮抬头,又见昨晚那张熟悉的面孔,她愤恨,但是不敢发作,只哀求着上前抓住叶初的脚腕,声音颤抖道:“我知错了,求你让我见一见楼总!我做的事我自己承担就好,不要连累我爸和整个苏家!” “那不是你最引以为傲的家世吗?为非作歹的时候利用自己苏家千金的身份无法无天,出了事,他们自然也要付出代价。” 叶初不悦地后退几步,迫使她不得不松开手。 “回去吧,让你的父亲仔细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苏家不落败得那么惨。” “叶初!你叶家破产,父亲惨死!侥幸傍上楼靳然才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你就见不得别人的家庭幸福!要搞跨我们家吗?!” 苏芮忍无可忍,她扯着嗓子,拔高了声音大喊着:“我是做错了事!我自己能承担!为什么要牵连到整个苏家!” 叶初转身要走的脚步顿住,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着。 她转过头,上前,蹲下身子一把捏住的苏芮的下颚:“苏芮,你欺辱别人的时候有想过这些吗?别人凭什么要吃那些苦?你现在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可以独自承担,你拿什么承担?” “把你施加在娇娇身上的伤痕,转到你身上,你觉的你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吗?” 下颚钻心的疼,苏芮直愣愣地望着她,面庞尽是恐慌的神色。 如果是她受了那样的屈辱,她或许一刻也活不下去了吧?她们做的,可不仅仅只是那晚被看到的拳脚相向如此简单,难道,宋娇把那些事也告诉她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那些人会真的对她动手!我只想找人吓唬她而已!” 苏芮握住叶初的手腕,声泪俱下地哀求道:“叶小姐,我求你了,你帮我跟楼总说些好话,饶了我们苏家!要我怎么样都行!”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可以动别人 叶初皱眉,仿佛没明白她在说些什么,可潜意识里告诉她,这些人绝对还隐瞒某些事情。 “说清楚点。”叶初松手,面色严肃冷然地盯着她:“有半个字的隐瞒,我都会让苏家比现在更惨!” 苏芮双手摆出祈求的姿态,她哭着嘟囔:“是楼允枫让我这么做的!那晚也是他让我把宋娇扔去订好的酒店里,具体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情!” 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叶初的手变得颤抖,她的瞳孔放大,怔怔地望着苏芮,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愤怒。 “苏芮,你把宋娇丢去酒店,发生了什么,你不知情?” 她怎么可能会不知情,不过是不敢承认罢了! 叶初抬手,滞留在半空中未能放下,便被收回。 打了苏芮,她只会脏了自己手……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那是楼允枫,我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呃!” 话没说完,身后的男人便一脚踹在了她的身上。 楼允枫双手插兜,不屑地对着趴在地上的女人吐了口唾沫:“什么东西,也敢张张嘴就污蔑到老子头上,你有证据吗?” 苏芮艰难地爬起身,像是看到了恐怖的画面似的,身体抖个不停。 叶初微微仰头,看着那张可憎到令人唾弃的面孔,她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扔进污泥当中仍人践踏。 “表嫂,好久不见,上次你害我挨了家法,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楼允枫对着她吹了声口哨,又步步走上前,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是动不了你,但你身边的人,我还是有本事下手的。” 他话语中不乏轻蔑与挑衅,叶初抬手,死死摁住摁住他的后颈,抬腿便踹在他的腹部。 楼允枫闷哼一声,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地后退。 前台见状倒吸一口冷气,迅速上前拦住还要继续打的叶初:“叶小姐!您冷静一点!” 叶初怒色乍现,指着楼允枫,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楼允枫!你不得好死!” 楼允枫揉着肚子,在保安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脚跟,他直起腰身,回敬了一个格外嚣张的笑意:“你拿我有办法吗?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样,你没有证据啊!” 他张狂大笑,看着叶初那副怫然作色,想要杀了他却又对他没办法的样子,他的心里更加开心,嘴角都快要列到耳后。 “叶小姐!” 竹青收到消息后迅速下了楼,看见眼前的这一幕当即黑了脸上前阻拦着:“有什么事上去再说,楼总会帮您的。” 叶初死死握紧了拳头,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内,钻心的痛感却远不及心中的恨意。 为什么,楼允枫这种人可以活在世上?他应该死,应该被碎尸万段! “叶小姐!”竹青喊着她的名字,对着不远处的保安使了个眼色,随后便拽着叶初上了楼。 办公室内,叶初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却显得失魂落魄。火山文学 “发生什么事了?” 柳媛端着温水走上前,递到叶初的手边,轻声问道:“平时你见了楼允枫,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他玷污了宋娇。” 叶初接过水杯,声音冷到极致,眸底更是难掩她对楼允枫的恨意。 柳媛的心跳蓦然漏了半拍,那张漂亮的脸蛋,也变得惨白无色。 她握住叶初冰凉的手,有些难以置信:“或许,他只是为了说这些话,故意激怒你呢?宋娇昨晚回家后,可什么都没说啊。” 叶初面庞涌现恨意,她昨晚在宋娇的身上看到了些许奇怪的痕迹,不过她当时以为是苏芮那些人做的,如今想来…… 她死死捏住纸杯,温热的水从她的掌心渗出滴落在地上,那双本看起来温柔似水的眼睛,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嗜血的猩红。 “初初……” 柳媛似有些害怕这样的叶初,低声轻唤着,为难地看向楼靳然。 可他的面色也不见得很好,晦暗阴沉,那漆黑无边际的眸,仿佛要将人生吞了般。 “怪我,低估了楼允枫的险恶……” 叶初将头埋得极低,眼泪也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她没有保护好宋娇就算了,甚至还间接性地害了她。 心中五味杂陈,愧疚与恨意狰狞地扯在一起,要将她整个思绪贯穿般。 “初初,这不是你的错,是楼允枫太丧心病狂了!眼下要找证据,只能从……” 柳媛欲言又止,为难地咬着嘴唇,让宋娇直面这件事情,无疑是将她的伤口一次又一次地扯开,供人取证。 这样的做法,几乎没有人能承受。 “找人打断楼允枫的腿。” 沉默许久的男人乍然开口,低沉清冷的嗓音中透出骇人的危险。 几人错愕地看向楼靳然,柳媛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劝道:“这要是被楼道宁知道!他肯定要找爷爷闹!” “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开不了这个口。” 楼靳然薄唇中挤出的字眼都携带着一股狠戾感。 柳媛睁大了双眼,却还是无奈叹气,附和着骂道:“只一双腿,未免太便宜他了。” 眼下并非动楼道宁一家的好时机,不动声色地废了他那双腿,已经是最大限度的惩罚。 叶初的神色缓和些许,她望着楼靳然,缓缓开口道:“爷爷的身体,好不容易调理好了一些,知道这些事后,恐怕会伤身,楼允枫,就暂且让他潇洒吧,往后能处理的时候,再果断解决就好。” 她或许做不到取了楼允枫那条狗命,但她有的是办法让这个混账东西生不如死! 学医救人,也可以用来惩治恶人,若不是他犯事在先,她断然不会动手……楼靳然蹙眉,眸底闪过些许不解,他不知道叶初为何拒绝,但他也清楚,叶初在这种事情上,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你想怎样?”他低声开口,语气中是温和的安抚感。 “安排个人,留在楼允枫的身边就好。” 叶初抬起头,好看的眸子闪过狠戾,她勉强勾了勾唇角,轻声道:“剩下的事,我自有分寸,只是让他吃点苦而已。”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安家,来人了 楼靳然从她那张巴掌大娇俏俊秀的脸上看出了别的韵味,那是种埋藏在心底的憎恨与居心险恶的神情。 男人的双眸微眯,良久后才勾勒出意味深长的笑:“好。” 斩钉截铁的一个字,便证明他认同了叶初的想法。 叶初神色稍作缓和,只望着楼靳然轻声道谢,随即便起身,将所有的情绪深埋在心底,看起来格外平静。 可偏是这种淡然,反而更能证实楼允枫的后果不会很好,所谓的吃点苦头,也不似说出来那么简单……柳媛怔怔地望着叶初,咽了咽口水。 她怎么产生了一种,叶初和楼靳然,越来越相似的错觉了? “楼总,楼允枫还在公司,还有楼下跪着的苏芮,怎么处理?” 竹青深深叹气,转眸看不动声色的男人,低声询问。 几乎没有思虑,楼靳然随口道:“派人通知苏先生,苏家和苏芮,他只能保一个,至于楼允枫,让保安扔出去即可。” 竹青的眉头微挑,如此一来,苏家哪位必然会选择抛弃苏芮,这根本不是选择,分明就是通知:“那苏芮,您打算如何处理?” “月色,似乎还缺人。” 楼靳然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叩在桌面上,清脆的响声附和着他低沉的嗓音,都隐约中透出轻蔑的意味。 “明白。”竹青聪明,话不必说的太满,他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做,即刻便转身离开。 叶初只听名字便能猜测出那是个什么地方,她看向楼靳然,眸底掠过一瞬的错愕,随即浅笑摇头,她就知道,楼靳然绝不是大发善心的人,他雷厉风行,做事向来果断又狠戾。 能留苏芮一条命,已经算是开恩。 柳媛正欲开口询问,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话,随手接听后,她的神色顿时有些复杂,抿着嘴沉默许久才应了下来,抬头为难地看向楼靳然:“表哥,爷爷喊我回去一趟……” “怎么了?”叶初看出她有些不对劲。 “安家,来人了。” 柳媛强扯出笑意,见楼靳然点下头,她这才离开楼氏。 在车内,越是靠近家门,她的心跳就越快。 二十多年未曾相见的人,如今突然来找她,此番前来的目的是什么,她心里很明确……“柳小姐,到了。” 司机将车挺稳,见后座的人始终没动,他只好开口提醒了一声。 柳媛乍然回神,手上的动作都有些慌乱无措,匆匆下车,她却站在楼家门前感觉脚上被捆了麻绳似的,寸步难行。 像是做了赴死的决心般,柳媛咬着牙进了家门。 客厅内,两名老者正在棋盘前有说有笑的。 王妈率先注意到柳媛,当即笑着上前迎道:“小姐回来了。” 楼老爷子转过头,将手中的棋子放回原位,对着柳媛招了招手:“小媛,快来见过你亲爷爷。” 安跃进抬眸,远远瞧着傻愣在原地的柳媛,她出落得亭亭玉立,白皙俊秀的面庞上与他那已故的独子有几分相似。 他伸出干枯纤瘦的手,对着柳媛招手,声音都有些发颤道:“乖孙女,让爷爷来看看。” 他见过柳媛的照片,只是如今活生生的人站在他面前,他这心里仍然五味杂陈的。 只是庆幸,好在她是被楼家收养了,并没有吃过苦,也没有被人欺负过。 柳媛呆愣地上前,她注视着安跃进,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安爷爷……” 生疏怯懦的话语和姿态,都让安跃进的心猛然缩紧,他顿了顿,随即和蔼浅笑:“哎。” 楼老爷子在旁看着,也不知是否应该开口纠正,这毕竟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被安家贸然领走,他这颗心,颇不是滋味。 安跃进从怀中掏出帕子,未经风霜的脸庞也能看出岁月的痕迹,他擦了擦眼角蕴含的泪水,略显羞愧地看了眼楼老爷子:“上了年纪,这种世面也经不住了,您老别介意。” 楼老爷子连连摇头:“孙女遗失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任谁都有把辛酸泪。” 安跃进扯着笑意,问了许多不相干的事,从小到大,他似乎想要知道每一个细节般,都问得格外仔细。 得知柳媛从名校毕业,成绩出众优越,如今还跟着楼靳然在楼氏学习,很是欣慰地笑了笑:“小媛,你愿不愿意跟爷爷回去?安家的事情,我都处理妥当了……” “我不愿意!” 柳媛当即出声否认,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如今她母亲不在,想必是已经默许了让她回到安家的事实,但她不想走! 去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接触那些陌生的人,楼家这些琐事她尚且还看不明白,更何况一个毫不熟悉安家呢? “小媛!别胡闹!” 楼老爷子严声厉色地呵斥道:“你身上流淌着安家的血脉,终有一日是要回去的!这是你的命!” 安家不同以往,各路亲戚之间的纷争,随着安跃进的年纪越来越大,也都展现得愈发明显,他们都盼着安跃进撒手人寰,留下遗产无人继承,他们能分多少就分多少!火山文学 安跃进失落地望着柳媛,抬手制止了楼老爷子的说教:“小媛毕竟是在楼家长大的,我贸然前来就要把她领回去,她难免有些抵触。” 话落,他又很是悲痛地深深叹息。 “我的命我自己说了算,无论是安家还是楼家,爷爷你都不该为我擅自做决定!” 柳媛鼓起勇气为自己反驳,她垂在身侧的手,不安地紧拽着衣角:“既然我对安家来说是那么重要,那当年为什么会把我弄丢?” 她红了眼眶,万分不解地看向安跃进:“二十多年来,你们从没找过我,现在需要我了,又费尽心思找上我,我不干!” 话音落下,她甩手便跑上了楼,任由身后的人怎么叫她也未曾回过头。 安跃进伸出去想抓她的手也顿在半空中,迟迟才怄气地垂下。 不是他不想找,而是安家当时都自顾不暇,就算找回了她,恐怕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谁让你帮了? 安跃进深知什么叫盛极必衰。 当年的安家可谓是只手遮天,奈何那场意外太过突然,安家直接走了下坡路,以至于期间亲族内乱,外有虎视眈眈的敌对者紧盯不放。 也就是那时,有着直系继承者身份的柳媛,因他的失误而失踪,他派出去找寻的人,要么再也没回来,要么就是毫无消息…… 如今安家内乱平息了大半,他的身体也日渐衰败,安家是他与柳媛父亲一生的心血,更是祖宗的流传下的基脉,怎么能毁在他的手里? 安跃进的身躯微微发颤,他懊恼地垂下头,干枯的手从怀中掏出香烟,又看了眼楼老爷子,见他没有异议,这才点燃。 浑浊的烟雾从老者的口中吐出,他思绪惆怅又迷惘,抬起头,恳求般地对楼老爷子道:“我对小媛而言,毕竟是陌生人,有些事,还得您出口劝才行。” 楼老爷子明白他的意思,若有所思的地下头:“这是自然……” 安跃进一言不发地将手中的烟抽完,灭掉后,才缓缓起身,沧桑的面庞上始终流露着难言的神色:“那我就不打扰了。” 话落,他委身朝着门外走去,楼老爷子想要相送,却还是止步没有上前。 将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送还回去,也不亚于如今安跃进找到亲孙女却不被相认的酸楚。 王妈收拾了茶碗,从厨房出来时,见老爷子还在沉思着,才开口劝道:“您别这么忧心,柳小姐是楼家养大的,就算回了安家,也不会忘本。” 楼老爷子摇摇头,他并非是怕柳媛回了安家就对楼家置之不理,他是怕,她那么小的年纪,该如何接手偌大的家业,又怎么应付那些麻烦事…… 随着深深的叹息响起,老爷子起身,朝着楼上走去,路过柳媛卧室的房门,他顿住了脚步迟疑片刻,却还是没能敲响那扇门。 入夜时。 叶初和楼靳然才回到楼家。 客厅内除了零散的女佣,没有再见别人的身影。 “小媛是跟着安老爷子回安家了?” 叶初挑眉,低声问了句。 “柳媛的性格你了解,她怎么可能回去,多半是躲在卧室不肯出来。” 楼靳然若无其事地回着,抬眸扫了眼身侧的女人,随后道:“宋娇今日去楼氏面试了。” 叶初顿了顿,随即转过头望着楼靳然,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她是想宋娇留在楼氏,起码是一份安稳的工作,也能让她在职场上历练下,可她也清楚,凭着宋娇的资质,不足以进入楼氏工作。 “虽然说不上优秀,但不至于差到一无是处,我已经让竹青把她安排进营销部了。” 楼靳然勾了勾唇角,别有深意地问道:“你打算怎么谢我?” “嗯?”叶初有些错愕,不解地盯着楼靳然,猜不透他的想法。 在看清他狭长的双眸中带着狡黠时,她顿时回神:“谁让你帮了!自作多情!” “既然是我自作多情,那我只好收回任职了?” 他单手撑着下颚,棱角分明的面庞浮现出挑逗的意味。 “你!”叶初愤愤地瞪着他,当即甩了个白眼过去:“无耻!” “是吗?” 闻声,叶初便被身侧的男人一把拽入了怀中,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坐在了他的腿上,双手也在无意间环上他的脖颈。 姿势极为怪异又暧昧。 楼靳然看着她手足无措又羞又恼的模样,唇角扬起显而易见的弧度。 调侃她,似乎在不自不觉间,已经成了他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近,楼靳然垂眸注视着她那双如同琉璃般璀璨的双眸,无意间竟看愣了神。 叶初抬手,毫不客气地在他腰间掐了一把,趁机从他的怀中挣脱起身:“楼靳然!你是流氓吗?” 腰间的痛意很快散去,楼靳然的神色又恢复成往日的冷峻:“我抱自己妻子,好像没什么不对。” 说着,他便驶着轮椅上楼,还停下回头,提醒了一句:“宋娇已经被送去员工宿舍了,也不会再出现之前的情况,放心。” 叶初还没来得及发脾气,听到他的话后顿时怒意全消,他似乎也没必要这样帮她吧? 她懵懂地想不明白缘由,就只当他是为了还两人之间未清的恩情。 可不知为何,她的情绪竟莫名其妙地低落许多,傻站在原地许久,才动身进了厨房,亲自煎药,端回了卧室内。 楼靳然见到她手里的汤碗,脸色沉了沉:“放这,等下喝。” 叶初偏不,走上前直接放在楼靳然的面前严声厉色道:“喝了!已经不热了!” 她在药方上下足了功夫,绝不可能出错,就算是见效慢也绝对不会没有任何效果,楼靳然这个混蛋,定是趁她不注意偷偷把药给倒掉了! “你的双腿医治不好,我就要一直留在楼家,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麻烦楼先生配合一下好吗?” 叶初紧紧盯着他,说着,便不经意间垂下了眼眸。 “留在楼家,不好吗?” 楼靳然看着面前的碗,此刻他竟萌生出一种直接摔碎的冲动,可听着叶初的话,他心里的冲动便渐渐转为了烦闷。 “不好。”叶初斩钉截铁地回着,仅两个字,却让楼靳然的思绪蓦然混乱。 他抬手,将碗端起一饮而下,随后重重地放在桌上,那双寒眸透着凌冽的光,直勾勾地落在叶初的身上:“满意了吗?” 叶初点头,只将东西收拾好,转身退出房间。 明明是为了他好,为什么他要发脾气?明明合约就摆在哪里,他却好像真的把两人的婚姻当成了事实一般……叶初靠在门前,若有所思地沉寂了片刻,才动身离开。 愣是在厨房耗了许久,她才回到了屋内。 看着已经洗漱好的男人,她也不闲着,照旧施针按摩,起身时,她勾了勾唇角,低声道:“不出两个月,你就能痊愈了。” 楼靳然面无表情地扫向窗外,连一个字都不想回给她。 叶初微微侧头,狐疑地看着他,沉默良久才进了浴室。 第一百二十章:扭到脚腕 清晨的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 叶初懒散地舒展开身体,转头看向旁边的空位,颇为不悦地皱了下眉头。 她起身下床,进入浴室,在见到眼前的情形后,顿时愣住……楼靳然赤着上身,完美的肌肉线条在她面前展现的一览无遗,他的碎发上还沾着水珠,无意间滚落在白皙的肌肤上迅速下滑。 叶初咽了咽口水,察觉到他略带敌意的视线后,瞬间回神:“抱歉!” 转身,关门,一气呵成。 她摸着有些发烫的脸颊,恨铁不成钢地揉搓着长发,是他洗漱不锁门,凭什么要她道歉? 况且,在此之前……她又不是没看过。 想着,她脸颊的红润退了大半,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地翘起二郎腿,静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片刻过后,浴室房门被人推开,楼靳然驶着轮椅走出,狭长冷凌的双眸透着调侃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叶初像是受惊的兔子,猛然起身,略过他的身侧径直朝着浴室走去。 奈何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向楼靳然,本想扶住旁边的门框,可手上抓空,直接跪在楼靳然的轮椅前,脸也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膝盖痛得让她忍不住抓了把男人的手臂,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 叶初欲哭无泪,想要站起来时,脚腕处却传来了钻心的疼,她踉跄着,好在楼靳然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拽入怀中。 “别乱动,你的脚腕扭伤了。” 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叶初微微愣住,坐在他的双腿上也不在乱动,低头看向脚腕,已经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她懊恼地咬住嘴唇,怎么一早起来就慌不择乱的,这可不像是她平日的作风…… 见她乖巧不少,楼靳然才满意地勾唇浅笑,垂眸扫过她脚腕处的肿胀,一双剑眉不由蹙起:“肿成这样,是没办法去公司了。” “我……” “正好公司最近需要组织外游,在家休息几天吧。” 不等她开口,楼靳然便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什么意思?” 叶初眨巴着好看的双眼,颇为不解地望着他。 “放长假,不懂吗?” 楼靳然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站起身将她横空抱起,放在柔软的床上:“我去叫王妈。” 他穿着银灰色绸缎睡衣,高大挺拔的身姿就站在床边俯视着她,那双一贯淡漠的眸,却透着些许担忧,低沉的嗓音里,也难得带了些温柔。 叶初愣神,就见他已经转身离去,等她回过神的时候,王妈已经满是担心地冲进了卧室内。 “少夫人,怎么把脚给扭着了?” 王妈急切上前,看着叶初肿胀的脚腕极其心疼:“肿得这么厉害。” 话落,她又慌忙地将急救箱翻找出来,处理了那片淤青才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您是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下地走路了。” 叶初点头,泄了气似的靠在床上,心里牵挂着宋娇,却又不敢打电话过去询问具体情况。 想到楼允枫做的混账事,她的神色蓦然阴冷许多。 在卧室内待了许久,竹青敲门进入:“叶小姐,少爷已经在楼允枫身边安排了人,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叶初没想到他做事速度那么快,只伸出手想要去抓纸笔,奈何动一下脚腕都疼得要命。 还是竹青上前帮她将纸笔拿来。 简单写了个药方,叶初递到竹青的面前,勾唇浅笑道:“按照这上面的药方,让楼允枫用上一周即可,事后,你就安排那个人走吧,免得被发现端倪,惹祸上身。” 听了叶初的话,竹青浅笑:“您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的。” 说完,他也不便过多打扰,转身离开了卧室内。 书房。 楼靳然坐在桌前,看着电脑桌面上的报告,脸色愈发晦暗冷沉,近些年秦氏在私下没少涉及别的领域,起码人脉已经逐步建立起来。 竹青处理完事情,敲响书房的门,得到应允后才敢进入。 他将新一轮的调查报告放在楼靳然的面前,低声开口:“秦河私下有动作,好像是要对顾氏下手。” “嗯?”楼靳然眼眸危险地眯起,薄唇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看来,他对自己亲自挑选的女婿,不够放心?” “据说,顾少衡有退婚的想法,是顾家长辈阻拦,才没能如愿。” 竹青低声回应,忍不住咂舌,秦河那个老家伙,才是真的棘手。 势力支系庞大不说,手还伸的太远,已经有不少外企在私下里成了被他所收服,借着别人的手,也抢了楼氏不少重要合作。 “秦念念的底细,调查清楚了吗?” 楼靳然揉了揉额头,漫不经心地询问。 “没有,只知道她的留学信息和个人资料,其余的,完全查不出来。” 竹青长叹,懊恼地垂下头。 楼靳然冷笑,看来,秦念念也并非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假借数年前的情谊,踩着顾少衡与叶初联系,恐是别有用心。 “先让秦氏多活跃一段时间。” 楼靳然漠然开口,对着竹青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 顾氏集团。 男人下意识扶了下鼻梁上架着的金边眼镜,面无表情地扫过这封匿名信件,只淡然浅笑,便随手点了删除键。 秦念念抬起眼眸,嘟着嘴巴颇为不满地瞪着他,嘟囔道:“楼氏都组织员工外出远游,休小长假了,你怎么还天天蹲在公司?” 说完,她起身小跑着凑到顾少衡身边:“你就不能陪陪我吗?” 顾少衡关掉桌面上的报表,转眼扫过秦念念,轻声道:“你对楼氏,倒是盯得很紧,今早才下的通知,你现在就知道了?” 秦念念神色微顿,当即撒泼似的挽住他的手臂晃道:“还不是因为担心初初,所以我才多在意楼氏一些!上次的事情,也不知道初初怎么想的,至今连个消息都没有。” “那毕竟是初初的私事。” 顾少衡的眸底划过不易察觉的烦躁,拨开她的手:“何况,我能查到的讯息,就只有那么多。”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别再找借口了 秦念念略显错愕地盯着他,总觉得他与以往有些不同:“少衡,你不是最担心初初了吗?” “担心归担心,我与她只是朋友罢了,有什么资格过多插手她的私事。” 顾少衡将眼镜摘下,闭上双眸轻轻揉着穴位舒缓倦意,才继而道:“这么久了,初初都没再找我问当年的事情,想必两人已经和好如初了。” “是吗?”秦念念低声轻问,抿着嘴唇垂下头不知再想些什么。 “怎么了?”顾少衡停下手中的动作,微眯着眼眸,若有所思地盯向她:“他们的感情没受影响,这难道不是好事吗?你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 秦念念抬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面庞,无奈挤出浅笑:“初初过得好,我当然开心,但是……” 她抬头,眸光黯淡:“少衡,你非要跟我退婚吗?” 秦家那边给她打了电话,说顾少衡想要解除两人的婚约,问她的想法。 她能有什么想法? 爱了顾少衡多年,她的身心全部放在了这个男人身上,无论他做什么,她都是拼尽全力地去支持,虽然作用微不足道,可那也是她毫无保留的付出。 她好不容易争取到两人的婚约,如今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要将这一切都断掉……心里的痛感逐渐在全身蔓延,秦念念仿佛无法呼吸般,紧拽着衣角迫使自己冷静。 “念念,我们不合适。” 顾少衡的眸光温柔下来,他站起身,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被她侧身躲开。 秦念念紧咬着嘴唇,甜腥的气息侵蚀着她的味蕾,那双好看的眸底,已闪烁着泪光,却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流出。 “念念……我……” 顾少衡极少见她这幅模样,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那什么才是合适?你跟初初就合适吗?这么多年你都忘不了她,可到头来她还是嫁给了楼靳然,她已经是楼家的少夫人了!” 秦念念声嘶力竭地吼着,豆大的泪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她哽咽着抽泣:“为什么,就不能把给她的爱,分给我一点点……” 她不停地擦着眼泪,面庞上精致的妆容混乱成一团,看起来格外狼狈。 “念念,这跟初初无关!我只是不想你……” “别在找借口了,我早就听腻了。” 她摇头,出声制止,充满恨意与失望的眼神不带丝毫犹豫地落在他身上。 话落,她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办公室。 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顾少衡的眉头紧锁着,缓缓坐回原位。 不是他不肯爱,是绝对不能…… 秦家的胃口太大,联姻也抱有极强的目的性,就连顾家都要忌惮三分,他若是真的对秦念念动情,到时候撕破脸,恐怕会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 —— 秦念念在街上边哭边走,引来了不少瞩目的视线,她愤怒地踩着高跟鞋回瞪了一眼,在路边拦下出租车钻进去。 “您去哪?” 司机愣了半晌,开口询问。 “随便!” 秦念念没好气地喊着:“等我想下车了再下!钱不会少你的!” 司机也没见过这种好事,顾不上她恶劣的态度,乐呵呵地启动车辆瞎逛着。 夜色渐浓。 秦念念最终还是到了楼家的门前,她呆愣地站在原地,眼睛已经肿成了包子。 吸了吸鼻子,她一鼓作气地摁下门铃,不管楼靳然是否待见她,反正她是来找初初的,又不是来找那个狗男人的! 王妈开门,见到陌生的面孔,低声问道:“请问,您找谁?” “我,我找初初……” 秦念念扭捏地回答着,还以为自己会被拦下,却不料王妈直接开了门,笑道:“您是少夫人的朋友吧?她今日扭伤了脚腕,不方便下来迎接,我带您上去。” 顾少衡早给叶初发了短信,她便知会了王妈,有人来找她,直接带去见她即可。 秦念念有些错愕,跟在身后进了楼家的大门。 这里比她想象中要气派得多,不过细想楼家的实力,恐怕眼前这座宅子,都算是低调了。 叶初正回信数落着顾少衡,卧室的房门就被人敲响,她应了一声,王妈才推门进入。 身后,是满脸委屈的秦念念。 她见到叶初,便落泪冲上前,直接扑在了叶初的身上放声大哭。 脚腕无意间被牵连,叶初微微挑眉,看向有些不解的王妈轻声道:“您先去忙吧。” 闻声,王妈也不再逗留,转身退出卧室带上了房门。 叶初拍了拍秦念念的后背,无奈叹气:“别哭了,眼睛都肿成这样了。” 秦念念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十分委屈地抓住她的手不满道:“连你也嫌弃我是不是?” “没有嫌弃你,顾少衡给我打过招呼,说你可能会来找我,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叶初浅笑,抬手从一旁抽出几张纸巾出来,轻柔地帮她擦拭着眼角的泪珠:“都是快结婚的人了,怎么还耍起小孩脾气了?” 秦念念抿着嘴唇,他根本不会在意她,无非是怕她从这里出了意外,秦家问起来,他自己没办法交代而已…… “他要退婚。” 沉默了良久,秦念念垂着脑袋,才小声嘀咕出几个字。 叶初愣住,只觉得难以置信。 凭借着这两家的关系交往,顾少衡选择秦家作为联姻对象,只会有利无害,为何会突然提出退婚的事? “我好累啊,初初……” 秦念念紧拽着她的手,水灵的眼睛看似又要落泪,可她却深深吸气,硬将眼泪憋了回去:“我不想坚持下去了,这么多年,我都很努力在为这段感情付出了,可他心里好像,只有你。” 她抬起头,神色复杂地望着叶初。 叶初微顿,一双柳眉不由的皱起:“念念,我跟顾少衡除友情之外,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你陪在他身边多年,心里怎么会没有你?” 秦念念苦涩一笑,她有时候也会憎恨叶初,心想如果没有她的话,自己说不定早就跟顾少衡结婚了。 可她良好的修养,却不允许她因为爱而不得,迁怒于别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让他回楼氏 秦念念松开叶初的手,缓缓站起身,这才注意到叶初的脚腕受了伤,又想到自己方才无礼的举动,稚嫩的脸庞浮现出一抹担忧:“初初,我,我刚刚是不是弄疼你了?” 叶初摇头,只温柔地笑着:“念念,你来a城这么久了,还不打算回家吗?” 话里,隐约透露出试探的意思。 可秦念念却顿时横下了小脸,满是不悦地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不回!” 她受够了老头子整日在她耳边嘟囔些废话,还有些她不愿做的事情,也要逼着她去做! 每次想到这些,她都是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 “怎么了?你是秦家独女,万千宠爱集于一身,难道秦家还能有人欺负到你?” 叶初眼眸微垂,故作无意地询问着情况。 “七年前我爸不知道从哪收养一名孤儿,比我还大两岁,天天让我叫他哥哥!他也是,整日都要打趣我,烦得很!” 秦念念怒气迸发,小脸都气得涨红,尤其是想到那位养子把她堵在家门口,逼着她去学什么经济管理的时候,更气了。 叶初的脸色略显晦暗,她注视着秦念念现今的神情,看不出任何破绽。 她还是和多年前一样单纯率真。 但秦家有养子的消息,却是至今都未曾传出来过,单凭秦念念一句话,究竟是真是假也无法确认。 叶初不再多问秦家的事情,怕秦念念真如楼靳然所说得那样深不可测。 只闲来无事地扯了些别的,不过一会,秦念念就靠在沙发上小嘴嘟囔着便睡了过去。 叶初侧过头,略显无奈地扫过她,不在作声,只给顾少衡发去了短信,让他来接人回去。 顾少衡的速度倒是快,不出十分钟就赶到了楼家,他的出现,让远在书房的楼靳然有些忿然作色,好在竹青解释了前因后果,才平复下他的情绪。 走进卧室,顾少衡看向蜷缩在沙发上熟睡的人,无奈地深深叹息:“麻烦你了。” “对念念好点,毕竟她是你的未婚妻……还有,听说秦家有个养子?” 叶初轻声劝解,话锋一转,便问到了别的事情上。 顾少衡的脚步顿住,略显错愕地看向她:“养子?我去秦家登门拜访过多次,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号人物。” 两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兴许是我听错了,你带她回去吧。” 不等顾少衡开口过多询问,叶初便淡然一笑制止了他未曾出口的疑问。 顾少衡挑眉,轻点下头,便温柔地将沙发上的女人抱在怀中,转身离开了楼家。 叶初轻靠在床边,倦意也随之而来,她揉着太阳穴细想着秦念念所说的每一句话,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好像都是她脱口而出,未经思考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王妈带着家里的女佣进入卧房,稍显歉意地看了眼叶初。 叶初明白,楼靳然有洁癖,卧室进了别的人,自然要大肆打扫干净才能居住。 她在女佣的搀扶中下了楼。 客厅当中。 楼靳然一手端着咖啡,另一只手则握着白色瓷勺,有意无意地搅拌着。 听到声响,他才懒散地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 被他无端的眼神盯得内心有些烦躁,叶初才回瞪了他一眼,忿忿问道:“又怎么了?” “他们跟你说什么了?” 楼靳然仿佛已经猜透了她的内心。 叶初长叹,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随即冷声回道:“闲聊而已,但念念说,秦家七年前收养了一名孤儿,比她大两岁。” 养子? 楼靳然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一贯淡定自若的面庞蓦然浮上阴冷的神色。 难怪,秦河在私下已经勾结了多数企业,可他派去的人并未查到他有什么动作,原来,这事,是交给了哪位不为人知的养子。 “少爷,已经收拾干净了。” 此时,王妈领着一众女佣下楼,轻声知会。 楼靳然点头,驶着轮椅要走时,又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她已经消肿的脚腕。 —— 一周的假期,叶初的脚腕早已痊愈,她闲来无事想去外面闲逛时,总能被楼靳然找到合适的借口,将她捆在他身边,不是按摩腿部,就是他身体不适,需要贴身照顾。 叶初每每发脾气,控诉不满,得到的都是楼靳然的冷峻面孔,和一些将她气惨的话。 清晨,叶初早早起床,将药熬好摆在餐桌前,等着楼靳然一下楼,就盯着他喝得一滴不剩才心满意足。 楼老爷子默默注视着这对针锋相对的佳人,却觉得这是小年轻之间的打情骂俏。 楼氏组织的外游活动已经结束,一切都回归到原位。 老爷子见几人要出门,乍然开口道:“靳然,你叔叔这段时间也反思了不少,让他重回楼氏工作吧。” 叶初推着轮椅的脚步乍然止住,她微皱着眉头,低头看向楼靳然,只瞧见他的背影,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这段时间,想必楼道宁在老爷子耳边说了不少忏悔的话,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让他回到楼氏继续工作…… “好。” 沉默了许久,楼靳然才惜字如金般从口中吐出一个字,可其中,却蕴藏着无尽的怒意。 可毕竟是老爷子的意思,总归要给几分面子。 直至上了车,楼靳然才放开了心底的怒意,将车内的氛围压得极底。 竹青透过后视镜,看出情形不对,才低声开口:“楼允枫最近身体有些不好,整日嗜睡呕吐,楼道宁带他去医院查过,却没查出有什么问题。” 叶初单手撑着下颚,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勾了勾唇角:“他能查出来,可见鬼了。” 她所调制的药方几乎算得上天衣无缝,若非亲见药方,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病从何来。 这样的人渣,她没要了他的命,已算恩赐。 赶去楼氏,好巧不巧,正好遇到了赶来上班的楼道宁。 阔别几日,他的嚣张气焰不仅没减,反而更加膨胀:“靳然,早上好啊,老爷子都跟你说了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他是不是痊愈了? 楼靳然仿佛将他当成了空气,置之不理。 “你我毕竟叔侄一场,闹得太难看,丢的可是楼家的脸,何必呢?” 楼道宁倒对他冷漠淡然的态度习以为常,只双手背在身后,冷嘲热讽着:“你还年轻,就算再怎么有实力,这楼氏还需要个老成的人撑场面,老爷子上了年纪,你父亲……” 他的话还未说完,楼靳然的视线便如同锐利的剑刃般落在了他的身上。 强烈的威胁感在四周蔓延开。 楼道宁哽在嗓子眼里的话却始终没能说出口,他只别过头,极其不悦地冷哼道:“罢了,扯那些伤心往事也就没必要了!” 电梯门打开后,楼靳然便驶着轮椅离去。 楼道宁紧盯着他孤傲的背影,嗤笑一声,摁下关门键。 今日,已经到了当初股东会上定下的时间,他还坐着轮椅,想必是站不起来了,到时他自有借口让楼靳然乖乖让出总裁的职位! 办公室内。 叶初帮楼靳然做了按摩,又仔细检查过,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没什么问题。” 话落,她又不悦地瞪着楼靳然训斥道:“你但凡能乖乖吃药,不全倒掉,今日的你就已经痊愈了!” 男人剑眉微蹙,只勾了勾唇角,冷嘲道:“就算不吃,我仍然可以痊愈。” “你能不能别强词夺理?”叶初更是不满,她瞪向他的视线,恨不得将他生吞了似的。 “难道要夺你?”楼靳然单手撑着下颚,那双摄人心魄的凤眼自带了种特有的魅惑力,只一眼,便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叶初被他看的愣是不知道如何往下接,只能别扭地转过身,又为他施了针,下手时,她特意加重了力度,可楼靳然好像没有任何反应……“嗯?”叶初起身,略显疑惑,刺痛封闭穴位,就算再能忍也不会一声不吭,可楼靳然却好像个没事人一样,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难道他,已经痊愈了? 叶初不解地盯着他,似要看穿他伪装出的表象。 “楼总,各位董事以及股东都在会议室恭候了。” 竹青此时敲门而入,打破了有些怪异的氛围。 楼靳然垂眸看了眼双腿,迟疑片刻,才缓缓起身。 那身为他量身定做的西装将他的身姿衬得更为挺拔,孤傲的身躯屹立在原地,高了叶初许多,他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才挪动步伐朝外走去。 叶初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咽了下口水,从他行走的步伐来看,仿佛没有任何问题,简直就是个健全的人…… “叶小姐?” 竹青见她还在原地傻站着,低声唤着。 叶初乍然回神,小跑着跟上前。 会议室内。 楼道宁百无聊赖地坐在侧边第一个座椅上,看着一言不发的那几个老家伙,冷笑:“怎么,上次诸位不是很能说吗?” 几人神色各异,谁都没接他的话。 楼道宁将视线转到林董身上,两只手合十,抵着下颚,若有所思道:“林董,可别忘了上次的约定,他楼靳然若是站不起来,可就当不了楼氏的总裁!” 林董面色猛然变白,他只瞪了楼道宁一眼,不屑地撇过头:“能不能站起来,还要等楼总到了再下定论!” 王董的手在桌下扯了扯林董的衣角,低声警告:“不要给自己招惹麻烦了,上次众目睽睽之下说出的约定,你我都记得清楚,今日楼总还是坐着轮椅来的公司,我看悬了!” “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这召开股东会,可不是让你们这些老家伙在私下交谈的。” 楼道宁脸上的笑意格外张扬,裂开的嘴角就快要划到耳根子上。 他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诸位放心,若我能当上总裁,必然不会对过往的事情再做追究,你们只要忠心,我不会下死手的。” “楼副总,你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这还没下定论呢,你就先装上了?” 林董撇嘴,偏就瞧不上楼道宁那副道貌岸然的虚伪脸庞,忍不住便怼了回去。 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得很! 楼道宁五年前怎么逼着他就范,怎么把楼氏搞得烟瘴气的! 就算总裁职位真的落在楼道宁的身上,他大不了隐退就是,学着白董,两耳不闻窗外事即可。 楼道宁正欲发作,会议室的门便被人推开。 楼靳然居高临下地扫过众人,在惊讶的目光中,步履平稳地走到为首的座椅前,落座。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楼道宁的面庞惨白无色地盯着楼靳然,仿佛要将眼珠子给瞪出来! 他一直在背后观察着楼靳然的一举一动,除了楼允枫说他能站起来之外,他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查到! 更别说他能像现在这样,安然地走进会议室! “你,你!” 楼道宁伸出手,像是见鬼了似的指着楼靳然,结结巴巴不知要说些什么。 “楼副总很惊讶?” 楼靳然玩味的笑意愈发明显,如鹰眼般锐利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似乎要将他洞穿:“三个月前的约定,楼副总,还记得吗?” 楼道宁的心里像是压了块巨石,喘不上气,也安抚不下去。 “我们亲眼目睹,楼总是走进来的,自然没有异议。” 林董欣喜若狂,当即出声附和。 随即,众人便都没有异议,连连开口恭贺,无疑是将楼靳然推向了总裁的位置。 “楼副总呢?” 楼靳然甚是满意眼下的局面,转而,他如同看垃圾般看向楼道宁,漠然开口:“似乎有意见?” 压迫感在周围肆意弥漫。 楼道宁的手指扣进肉里,三个月前,他用楼靳然是残废的事情大做文章,才勉强让他不居总裁职位,如今,约定的时限内,楼靳然真的站了起来! 他就算再有所不满,也找不出理由制止。 “当然,没有异议!” 楼道宁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看向楼靳然的眼神,仿佛恨得想将他撕碎似的。火山文学 结论显而易见,众人也都识趣地离开。 只剩下楼道宁傻坐在原位,失魂落魄地咬着牙关。 “楼道宁,爷爷让你滚回楼氏,可没说让你当总裁,你未免高兴得太早。” 楼靳然将身体前倾,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地审视着楼道宁:“秦家还没本事能吞了楼家,更没本事能保你,有时间内外勾结,还是先管管你那要死不活的儿子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有几句话是真的? 会议室静得如同掉落一根针都能听得真切。 楼道宁抬眼,神情复杂地看向站在男人身边面无表情的叶初,眸底逐渐隐现出怒意,猛然起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是你们搞的鬼!” 反应未免太慢。 楼靳然不忍嗤笑:“证据呢?” 就算知道是他动的手,凭着楼道宁的本事,又能耐他何? 他撑着脸庞,玩弄挑逗的意味十足:“楼氏的确需要你这样的人撑场面,不过,也仅限于此了,你还有半点实权在手里吗?” 楼道宁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恐惧,身躯有些微微发颤,只是眼底的怒意并未消散,死瞪着叶初恨得咬牙切齿。 “楼副总,为什么这样看我?” 叶初抿唇:“难道你以为,楼允枫的身体是我搞垮的?” 楼道宁此刻心知肚明,他的儿子是怎么变成病秧子的!可他却没本事跟楼靳然斗! 五年前他争不过,五年后,他还是一样的落败! 总裁的职位他这辈子都坐不上了,可他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得不到的,也不会退到幕后,看着楼靳然过得风生水起! “楼靳然!你给我等着!” 楼道宁咬牙切齿,把话从牙缝中挤出,愤然转身离开了会议室内。 叶初轻笑,漠然地扫过他离去的背影,只暗嘲他落败的这么惨,怎么还没点自知之明。 “楼总,您打算怎么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竹青轻叹,转而看向楼靳然,低声询问:“楼副总手里的合作项目,需要移交给别人吗?” 窗外的光落在楼靳然冷峻的面孔上,他双手交叉,垂眸沉思半晌,才开口:“把他手下的项目移交给林董,原先支持楼道宁的那批人,想办法让他们滚蛋。” 话落,他起身,视线落在叶初身上时,平添了几分温柔。 叶初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垂眸看向他的双腿:“你是不是已经痊愈了?” “没有。”他不假思索地吐出两个字,面色微沉,随即便迈开腿走出了会议室内。 望着他清冷孤傲的背影,叶初微皱起眉头,她对自己的医术颇有信心,虽说楼靳然双腿疾病严重,可在药理加持中,能痊愈也并不意外……但他却否认了,可连装都不愿意再装一下,走得那么自然,怎么都不像是有隐疾的人。 是想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把她留在他身边吗? 叶初微愣了片刻,很快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就当是帮他稳固康复期吧,多在楼家待断时间,也没什么不好。 似乎做好了最终的决定,叶初迈开轻快的步伐顺势离开会议室内。 —— 城郊别墅。 楼允枫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整个人经这些时日的折磨后,几乎已经看不出人样,他勉为其难地睁开眼,抬了抬手臂,累得更加明显。 叶苒苒在管家的带领下,缓步进了卧室内。 她略显嫌弃地扫过楼允枫,却还是强忍着不悦凑上前,摆出心疼的模样低声问道:“允枫,你怎么样了?这些天不见,你怎么越来越虚弱了啊。” 他该不会要死了吧?那她这么久的力气,不是白费了? 楼允枫紧皱着眉头,勉强撑起身体,猛咳了两下。 叶苒苒还是有些眼力见的,迅速将桌上的水杯端起,凑到他的嘴边:“喝点水,缓缓。” 饮水过后,他的状态缓和许多,转过头漠然地望着身边如同白莲般纯洁的女人,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些无名火隐约冒出:“我让你去找叶初,你去了吗?” 他不是傻子,自上次跟叶初接触过后,他的身体就出现了问题,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会用这种阴招来对付他! 叶苒苒顿了顿,强扯出笑意:“最近事多,我还没……” “没有?” 楼允枫脸色顿变,他抬手一把掐住她的下颚,咬牙切齿道:“我的卡都快被你刷爆了,你说事情多?你忙着买东西,却没时间去找她?!” 好在他的身体还虚弱,叶苒苒的下颚才没有那种钻心的疼,可力量毕竟悬殊,她想挣脱还是极其不易的。 她顿时红了眼眶,晶莹的泪珠不停地打转:“那些钱,并不是给我自己买了东西,我知道你身体不好后,一直在找名医,买了不少调养身体的补品送来……” “我需要你买吗?” 楼允枫早就看透了她表面下那颗虚伪的心:“叶苒苒,你嘴里的话有几句是真的?” 他眉目狰狞,视线也变得恶狠许多,叶苒苒怯懦地摇着头,一时间竟想不出有什么借口为自己开脱。 “允枫,你别这样……我害怕……” 叶苒苒抬手,轻轻抓住他的手腕,上演惯用的可怜戏码:“我知道你因为身体心情不好,但是你不能质疑我对你的爱啊!如果我对你有异心,我今日就不会来看你了!” 滚烫的泪珠顺着她洁白娇俏的脸颊滴落在楼允枫的手背上。 他最是受不了叶苒苒撒娇可怜的样子,当即便松开了手,冷声警告:“叶初如果治不好我的病,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让你陪葬!” 话落,他的语气又变得温柔许多,手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苒苒,你这么爱我,应该会陪我一起走吧?” 叶苒苒小脸煞白,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她木讷地点头,见楼允枫满意地笑着,她反而更加畏惧这个男人。 “我,我现在就去找表姐!问问她有没有办法治好你的病!” 她咽下口水,猛然起身,见楼允枫点头,她才敢落荒而逃。 走到路边,见来往的车辆,叶苒苒才松开紧攥的小手,不知不觉中,她的后背竟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猛然泄气,摇晃着险些要摔倒,扶住旁边的树木,她想摆脱楼允枫的意念变得越来越强烈! 没接触他之前,她还以为楼允枫是外界传言中的那样,温柔儒雅,才华横溢。 可这段时间以来,他每次发脾气都会险些要了她的命!人是叶初介绍给她的,她早该料到,那个贱人绝不会这么好心!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最好闹得人尽皆知 叶苒苒愤怒地对着树木发泄,踩着高跟鞋一脚踹上去,却不料这下竟折断了自己的鞋跟。 她狠狠地跺脚,在路边随手拦了出租车回到了家中。 刚进门,吴春玲便迅速迎上前来:“苒苒!怎么样了?楼允枫的病还有得治吗?” 可别等她这乖女儿没进楼家的门,楼允枫就先走一步了! 叶苒苒推开她,甩掉脚上的鞋怒骂道:“他还不如直接死了呢!” 赤脚在地上,女佣赶忙上前将拖鞋穿在她的脚上,又不敢多逗留,迅速离开。 吴春玲不解,抓住她的手,满是担忧:“发生什么了?他又对你发脾气了吗?” 她也是事后从叶苒苒口中才知道,楼允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算脾气不好,可好歹也是个健全的人,比起楼靳然那个残废体面了不少! “苒苒啊,男人的脾气是靠哄的,你在他面前也别摆你的臭脾气!他对你自然也就能温柔许多!” 吴春玲长叹,拍着她的手背苦口婆心地劝着:“仔细想想你以后的日子,若是能为楼家老爷子生下重孙,你可就金贵了!到时有人给你撑腰,楼允枫也就不敢欺负你了!” “你说的到是好听!当初!我还不如嫁给楼靳然!就算他醒不过来,我的日子也一样潇洒!犯不着在楼允枫哪里受气!” 叶苒苒气鼓鼓地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真不知她当时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杨帆寻那个废物!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机会! “苒苒……当初那不是你心有所属吗?何况楼靳然还是个残疾,脾气又不好,你若真的嫁给楼靳然,受的委屈也不比现在少啊!” 吴春玲好说歹说着,小心凑到叶苒苒身边:“你去看楼允枫,他到底怎么样啊?” 见到自己的母亲满心都在楼允枫的身上,叶苒苒再也忍无可忍的怒吼道:“各大医院都查不出他究竟得了什么病!我哪儿知道他怎么样了!他还让我去找叶初!求什么解药!”火山文学 “叶初?” 吴春玲愣住,看着叶苒苒不耐烦的样子,连忙安抚道:“苒苒,你别生气,我也是担心你才多问了几句。” 叶苒苒嗤笑:“我看你分明是担心楼允枫死了,我就进不了楼家的门了吧?” 被戳穿了想法,吴春丽有些气恼,连忙出声斥责:“你是我的女儿!我希望你嫁的好点能有什么错!” 叶苒苒懒的理会她,脑海里全是楼允枫那番威胁她的话语。 她知道,如果真惹恼了那个男人,他肯定会让她死得很难堪! “吵什么!大下午的就不让人清净!” 叶振华款步下楼,严声厉色地训斥道:“我还以为捅了天大的乱子,让你们母女二人险些把家给吵塌下来!” 闻声,叶苒苒顿时委屈红了眼眶,跑上前将前因后果全部说清。 叶振华垮下一张老脸,为难地摸索着下巴,咂舌道:“要我说,你还是去找叶初问下,到时也好给楼允枫交代,一直拖下去,迟早要惹恼了他。” 听到这,叶苒苒是百般不愿:“凭什么!他楼允枫自己惹恼了叶初,还要我去求人家救他吗?何况,我们跟叶初闹得那么难堪,我要是去了,不成了自取其辱吗?!” 叶振华怒瞪着她,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不去就能解决了?你在叶初身上吃的亏还少吗?多这一次又怎么着!” 不等叶苒苒继续胡闹,叶振华当即下令:“现在就去!最好闹得人尽皆知!” 到时就算楼允枫的病好不了,也能多可怜叶苒苒几分,若能以此让楼允枫心生愧疚,娶了叶苒苒,便是水到渠成了! 叶苒苒死死咬着下唇,愤恨地瞪着叶振华,可又拗不过,只能照办。 楼氏。 竹青进入办公室内。 看向叶初:“叶小姐,叶苒苒正在楼下等您。” 叶初并没有太惊讶,早就料到叶苒苒会跑来胡闹。 她不说话,只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下了楼,就看到叶苒苒呆呆地站在原地,那双眼眶还泛着泪光。 她见叶初,便迅速冲上前,也顾不得自己的脸面,当即就要跪下。 叶初手疾眼快,一把将她的手腕拽住,迫使她站直了身体才开口:“上来就要行这么大的礼,我可承受不住,你有话直说。” 叶苒苒有些尴尬地愣住,随即又发挥出自己演员的特质:“表姐,你救救允枫吧,我知道你是在国外学医的,你肯定有办法对吧?” “我能有什么办法?”叶初勾唇,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他整日花天酒地,身体不好是迟早的事。” 编排的说辞全部都哽在了嗓子里,叶苒苒哝着嘴巴,愣是挤不出半个字。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背地里搞小动作,他才成了这幅模样!” 叶苒苒装不下去,干脆鱼死网破:“叶初!我跟你有什么仇!你接二连三地要害到我头上!” 叶初不以为然,只带着浅淡的笑意凝视着她,良久后,才将笑意展现得更为明显道:“表妹,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你!” “怪就怪你看男人的眼光太差,什么垃圾都要往自己怀里揣。” 叶初不给她发脾气的机会,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压低了嗓音:“你若还想要自己这条命,最好乖乖地滚出去。” 那是赤裸裸的威胁,可叶苒苒偏就不吃这一套,张开嘴就要破口大骂,却在对上叶初的视线时,突然怕了…… 叶初的眼眸格外的冷,好像要将她生吞了般,她傻站在原地,脑袋顿时一片空白,想要说的话,也全被生生咽下。 她有楼靳然撑腰,而自己的背后,就只有一个半死不活的楼允枫,她怎么可能还招惹得起叶初? 半晌,叶初才回敬了一抹笑意,打破了令她畏惧的氛围,转身离去。 叶苒苒的手有些发颤,她紧盯着那一抹远去的身影,恨意在胸腔内肆意蔓延,她早晚有一天,要将叶初撕成碎片!踩进泥土里,才能解了这口恶气! 第一百二十六章 贵客来了 回到楼家时,已经很晚。 柳媛怀中抱着抱枕,趴在沙发上已经沉沉地睡过去。 王妈上前相应,压低着声音哀叹道:“您可算回来了,柳小姐吵着想要见您,一直等到了现在,刚刚才睡着。” 楼靳然沉默不语,只看了眼叶初,便驶着轮椅上楼。 叶初微皱着眉头,走到沙发前看着安然睡去的柳媛,轻声唤道:“小媛。” 柳媛睁开眼,睡眼朦胧地看向叶初,顿时嘟起了嘴巴,小声嘀咕道:“初初……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她明天就要跟着安跃进回安家了,临走之前,她还是想跟叶初说说话。 叶初无奈浅笑,坐在她身边:“公司事情有点多,就回来了晚些,你要去安家了吗?” 闻声,柳媛垂下了头,失落道:“嗯,安爷爷身体不好,我想回安家看看,那毕竟是我出生的地方。” 她们都心知肚明,回到安家,等待着柳媛的会是什么。 “有什么事可以给楼靳然打电话,他表面冷冰冰的,其实不是那么淡漠的人。” 叶初扬起唇角,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继而道:“别太担心,安爷爷既然有心把你接回去,就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柳媛乖巧地点下头,靠在沙发上看着叶初许久,将满肚子无处可说的委屈全部倒了出来。 —— 月色被乌云笼罩,宋娇只身打车回到了小区门口,她刚想刷卡进门时,却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硬生生拖拽到了路边的黑色轿车内。 她惶恐不安地挣扎着,被甩进去后,她忙不迭地起身扣着门把手。 下一秒,一只手从侧边伸来,掐住了她的脖子,熟悉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乖一点,我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 与那夜男人的声音一模一样,宋娇的呼吸顿然停止住,她身躯微颤,艰难地转过头,看清了男人的脸。 他笑得张扬,脸庞却是惨白得毫无血色。 楼允枫勾起她的下颚,咂舌道:“倒是有几分姿色,可惜那晚没时间欣赏你的脸,但是……” 他的视线下移,落在她短裙下的双腿上:“你的服务,我很满意。” 宋娇顿时炸开,伸出手死死掐住楼允枫的脖子,声嘶力竭的怒吼:“畜生!” “贱人!”楼允枫丝毫不占下风,扬手便甩了一巴掌上去,见她歪着头不说话,身体发颤的模样才讥笑道:“你可别怪我,要不是叶初,我不至于对你下手。”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宋娇的身体蓦然僵硬,她呆滞地看向楼允枫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哽咽:“你说,什么?” 她家破人亡,是她最信任的人,卖了她? “啧,真是太蠢了,她叶初嫁了楼家,享受着荣华富贵,怎么可能乐意照顾你这样麻烦的人?要不是看在那晚的份上,我也不会动用手段,让楼氏破格录取了你。” 楼允枫大言不惭地胡诌着。 时间像是被定格了似的,宋娇只坐在座位上,颇为不解地看着他:“你,是谁?” “楼家二少,楼允枫。” 他懒得遮掩自己的身份,勾起她的下颚,打量了一番:“你要是早乖一点,这一巴掌不就挨不到了吗?脸都肿了,疼不疼?” 原来她那晚,竟然无意间给了楼允枫这号人物? 她的内心万分复杂,本对他恨之入骨,却在听到他的名字后,竟然有些松懈…… “娇娇,我早就看上你了,可惜叶初就是不让。” 楼允枫将她揽入怀中,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此刻的他活像一位得到挚爱的翩翩公子。 宋娇的神情有些恍惚,手也不自觉地抚上了他的胸口。 楼允枫唇角的笑意越发狠戾张扬,将她牢牢抱在怀中,对着前座的司机开口:“回家。” 叶苒苒没用,那他倒不如利用下宋娇,只要对叶初无利的事,他可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一番! 次日。 叶初送走了哭成泪人的柳媛,瞧着远处快速离去的豪车,她的心也空了几分。 安家的日子,只怕会比楼家更难过些,这丫头究竟能不能抵住压力,都是未知的事。 楼靳然渡步上前,站在叶初的身侧,漠然出声道:“宋娇辞职了。” “嗯?”叶初错愕地转过头:“她才上了一天的班,就辞了?” “楼允枫找了她,具体情况,不清楚。” 他冷声回应,看着风吹起她的秀发,浅淡的香味也无意间触碰到他的鼻尖。 “我去找她!” 叶初面色顿时变得晦暗阴沉,连忙小跑着出了楼家,拨通了宋娇的电话,得知她在楼允枫家中,立刻打了车前往。火山文学 别墅前,管家刚上来阻拦,叶初便将人一把推开,径直走进了屋内。 宋娇穿着红色真丝睡裙,坐在沙发上,白皙干净的小脸还带了些红晕,而她的身侧,则是一脸无畏的楼允枫。 “贵客来了。” 男人兀自开口,视线鄙夷地打量着叶初。 无论看她多少次,她的美貌,都是能让人感到惊艳的地步,只是可惜,她跟了楼靳然! “宋娇!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叶初忽略他,径直走到宋娇的身边,一把扯住她的手腕要将人带走。 宋娇摇晃着起身,愤恨地甩开她的手:“叶初!你少在这里装好心了!不就是嫉妒我被楼家二少看上!怕我进了楼家的门,你心里不平衡吗?” 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叶初满是难以置信地望着她:“这是楼允枫跟你说的?你怎么能信他的话?” 宋娇将滑落的肩带扯回原位,冷笑:“那你觉得,他堂堂楼家二少爷,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得到我?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 叶初险些被气笑,除了叶苒苒,这是她见过的第二个能蠢到无可救药的女人! “我爸的事不用你管,允枫都已经帮我摆平了。” 宋娇说着,便坐到了楼允枫身边,亲昵地靠在了他的怀中。 楼允枫也不躲,反而将她搂得更紧,欣赏着叶初如今气急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只觉得心里无比畅快! 第一百二十七章 咱们亲上加亲 叶初闻言,就已经明确,楼允枫将所有事情的功劳都揽在了他自己身上。 反观默默相助的她,已经在宋娇眼中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宋娇,你确定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叶初冷声开口,凌厉的视线扫向他们二人亲昵的举动,感到无比恶心。 宋娇点头,轻笑着讥讽道:“就算是假的又能怎样?允枫能给我更好的生活,就算骗我,我也心甘情愿。” 她要的是更好的生活,可不是要叶初施舍来的恩赐! 如今她轻而易举就傍上了楼允枫,何乐而不为? 每每看到叶初跟楼靳然恩爱的模样,她都恨得牙痒,如果当时叶初肯多借给她父亲一点钱,她父亲怎么可能去做那档生意! “宋娇,你简直蠢得无可救药。” 叶初从她的脸上看出隐现的自豪,语气平静地冷声骂了一句,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楼允枫乍然出声,别有深意地盯着她质问:“你以为我家是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吗?” 话落,两名保镖便直接拦在了门前,挡住了去路。 叶初眉目微沉,转头漠然地看向沙发上一脸坏笑的男人:“楼允枫,你活腻了吗?” 他越来越不自量力了。 “啧。”楼允枫咂舌,不慌不忙地起身,倒了杯红酒架在两指间轻晃:“我不过是想跟你喝上一杯而已,说不定,以后我还能成为你的表妹夫呢?” 他迈步靠近叶初,将酒杯递到她面前:“无论是叶苒苒还是宋娇,我娶谁,咱俩都会是亲上加亲。” 叶初勾唇,隐忍怒气,将酒杯接过,毫不犹豫地泼在他的脸上:“你也配?” 楼允枫却不恼,舔干净唇角的红酒,转身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脸庞:“配不配可不是你说了算。” 他从兜里掏出香烟盒,点燃后陶醉似的吸了一口,将浑浊的烟雾吐到叶初的脸上:“你的这两个表妹,可都爱我爱的死去活来。” 叶初柳眉微蹙,厌恶的看着他嚣张的模样:“楼允枫,看来你的身体好的有些太快,让你忘了之前受的苦了。” 楼允枫手上的动作微顿,随即忿然作色,一把掐住叶初的脖子:“果然是你干的!” 叶初勾了勾唇,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傻子似的:“证据呢?你哪只耳朵听到,是我干的了?” 他瞪着叶初,恨不得此时此刻就将她掐死,以绝后患! 宋娇有些慌了神,她猛然起身,想去劝阻,却在中途停下了脚步,远远道:“允枫!” 不是说好让她吃点苦头吗? 可现在他动手的样子,分明是想要了叶初的命! “她背后毕竟有楼靳然做靠山,我们……” “闭嘴!” 楼允枫转头,狠戾地瞪着多嘴的女人:“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别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太高!我随时都能换了你!” 宋娇被吓得身躯一颤,便识趣地闭上了嘴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攥着手。 叶初察觉到他的手在用力,可他似乎也有些惧怕,并不敢真要了她的命。 “你敢吗?楼允枫,废物就是废物,跟你爹一样,空有其表而已。” 她冷嘲热讽,面上神情变得更为不屑:“你把我堵在这里,我出了事,你能全身而退吗?” “贱人!你真以为不敢吗?!” 楼允枫手上的力度猛然加重。 窒息感顿时席卷,叶初闷哼一声,视线开始模糊不清。 他掐着她白皙的脖颈,只要再稍加用力,就会断掉。 楼允枫嗤笑,随即松了手,看着跌倒在地的女人冷笑道:“你在激我?” 他蹲下身子,捏住叶初的下颚撇了撇嘴:“可惜了,我不吃这一套,你害我吃了那么多的苦头,我也让你好好享受下,如何?” 话落,他对着远处的保镖摆了摆手:“把她关去暗室,嘴巴都牢点!” 保镖点头,一言不发地上前,捂住叶初想要说话的嘴,将她迅速拖出家门,塞进门口的黑色轿车内,远去。 宋娇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 楼允枫将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方才的癫狂已经被温柔的神情取代,他缓缓上前,手指抚上她惊惧的脸庞:“娇娇,别怕,我只是让她吃点苦头而已,不会要了她的命。” 宋娇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被他恶狠狠地捏住下颚。 “躲什么?” 楼允枫的面庞浮现出怒意,扯住她的长发冷声警告道:“你要是敢透露出半个字,我会让你比她惨千百倍!明白吗?” 宋娇吃痛地惊呼出声,连忙点头。 见状,楼允枫才漠然松开了手,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这就对了,我喜欢乖一点的,只要你能让我满意,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宋娇脸色惨白,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楼允枫则是不以为然地将她揽入怀中,唇角勾起极度嚣张的笑意。 这片地方的监控他早就派人给拆了,就算是楼靳然查到死,也查不出对他不利的证据! 那个贱人未免太小瞧他了,竟然敢独自前来。 不过这样也好,反倒是省了他不少的麻烦! —— 车在中途停下,将叶初的手机翻出来丢掉,又继续行驶。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被人拽起踉跄着走了许久的路后,眼罩才被扯下。 她的视线有些不适应,微眯着双眸,缓了片刻才看清了四周的情况。 这是个小房间,连一扇窗户都没有留,周围只有僵硬的板床,和一些堆积的废弃纸箱。 尽头,则是严丝合缝的铁门。 叶初勾了勾唇角,抬眸冷看着逗留在屋里的保镖:“楼允枫打算关我多久?” “不该问的少问!” 保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随后上前将她手上的绳索解开:“招惹了楼二少,你的日子肯定好不到哪儿去!老实点,兴许还能留下一条命!” “你知道我是谁?” 叶初扭动着手腕,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保镖。火山文学 楼允枫既然不敢要了她的命,也不敢动她一根头发,恐怕只是为了将她关在这里,饿上几天,消磨她的精神而已。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想死吗? 叶初转身,坐在板床上,嘴角微微上扬。 她一向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他玩阴的,那她只会比他更狠! 保镖打量着眼前的女人,隐约觉得有些惧怕。 他这些年见了不少被关进来的人,不是跪地求饶,就是精神失常哀嚎着要出去的。 这样冷静又无惧的情况,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我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进了这里,想安然无恙地出去,绝对不可能!” 保镖冷哼一声,颇为不屑地嘟囔着,反正过不了几日,再冷静的人也会被这样的氛围压垮每一根神经! 话音落下,他迅速转身离开。 叶初深深叹息,发霉的味道极其浓郁,她微闭着双眸,思虑着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才能让楼允枫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夜色渐浓,上空乌云遮挡住明月,随之而来的是噪耳的狂风。 书房内,昏暗的灯光映射在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庞上,平添了几分神秘和生疏感。 竹青推门而入,神色慌张:“还是没有查到叶小姐的消息。” 楼靳然剑眉微蹙,沉默半晌,蓦然开口道:“备车。” 竹青会意,迅速离开。 楼下,楼老爷子拄着拐杖在客厅内来回渡步,好不容易靳然的双腿痊愈,叶初却不见了,翻便整个a城都找不到她的踪影。 他的心里焦急难耐,也深感无力。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敢动到楼家的头上? 楼老爷子止步,垂着头沉思,想不出个所以然,更为愤怒:“好端端的人,怎么就会不见了!她最后见的人是谁?!” “是楼允枫。” 楼靳然下楼,冷声回应:“爷爷,这件事不可能跟楼允枫毫无关联。” 老爷子震惊,脸上的神情颇为复杂,他握着拐杖的手都忍不住有些发颤:“允枫跟初初无冤无仇,怎么会做这种事?” 事情太多,楼靳然懒得过多解释,只迈步朝外走去:“人,我会平安带回来。” 楼老爷子望着他远走的背影,长叹一声,愤然坐在沙发上等个结果。 直至次日清晨。 被关在地下室内的叶初听到声响,猛然起身,抬眼看去,是保镖端着一碗米汤进来。 他没好气地将碗放在桌上,不屑道:“吃吧!这就是你一天的口粮了!” 叶初看着那碗清汤寡水,淡然扬起唇角,她上前将碗端起,喝了干净。 不等保镖要收东西走人,她直接将碗摔在地上,迅速捡起瓷片,毫不犹豫划伤了自己的手腕。 猩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肌肤低落在地上。 连带着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味。 保镖瞪大了眼睛,张着嘴惊声喊道:“靠!你在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他冲上前,想要制止,可叶初没给他这个机会,径直将瓷片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冷声威胁:“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把我送往医院。” 保镖被吓得脸色铁青,他接到了命令,不能让这个女人受一点伤! 可眼下,这疯女人分明就是再用命威胁他! “还有九分钟。” 叶初冷冷开口:“楼允枫把我关在这里却不敢动我,他如果知道你的疏忽让我丢了命,你觉得,你还能好过吗?” 保镖的脑袋一片空白,急得在原地打转,横下心迅速朝着外面跑去。 叶初面无表情地从身上扯下布条,在手腕上随意做了包扎,不慌不忙地离开了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内。 外面阳光明媚,零散的保镖站在原地,视线纷纷落在她的身上却不敢阻拦。 车稳停在她面前。 叶初不作迟疑,动身上车。 前座的保镖一路骂着,将她送去了最近的医院内。 伤口极深,好在距离重要动脉有偏移,否则,来医院的时间,她的命都未必能保住! 别墅。 楼允枫得知消息,当即疯了似的嘶吼着:“废物!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住!闹出人命,你们就等死吧!” 挂了电话,他甩手将手机狠狠仍在地上。 恼怒地拽着头发,一脚踹在墙面。 他没想到,叶初竟然是个疯子,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敢割腕自杀! 宋娇扯着身上的被子,看着怒声大吼的男人,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心跳加速,也十分紧张。 刚刚听他说闹出了人命,难道,叶初死了吗? 想到这里,宋娇拽着被子的手更加紧,指甲也抠进了肉里,唯唯诺诺地看向楼允枫,勉强张开嘴:“允枫,发生什么了?” 楼允枫顿时转头,怒瞪着宋娇,骂道:“贱人!你跟叶初一样都是贱人!等老子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落,他捡起散落在沙发上的衣服,一边穿起一边走出家门。 躲在暗处,盯了他整夜的人,也随即开车跟在了他的后面。 边郊的小医院。 楼允枫急速下车,径直冲到病房门前,他一脚将门踹开,看着屋内对他扬起唇角的女人,压抑不住怒意,上前便掐着她的脖颈恶狠开口:“你想死吗?” 下一秒,楼允枫被人一脚踹开,踉跄着跌坐在地上。 叶初猛烈咳嗽,抬眼,对上了楼靳然那双蕴藏着怒意双眸。 她略显无奈,勉强勾了勾唇角,似在跟他道歉。 楼允枫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来,正想挥拳上去打人,却在看清楚楼靳然的脸后,乍然停手。 他紧张无措地后退半步:“楼靳然……你,怎么会在这?” 他本想着,等叶初包扎好了,就将她再关半个月,等她求饶后再把她放出来丢回楼家! 可万万没想到,楼靳然这么快就找来了这里! “有什么话,等着跟老爷子解释吧。” 楼靳然冷声警告,缓步走到叶初身上,抓起她试图藏起的手腕。 腕间被白色纱布缠绕着,里面却还是隐隐透出了血色,这道伤口,往后恐怕要留下疤痕。 “这就是你的逃跑策略?” 他冷冷出声,手上的力度加重了些许:“不要命了?” 叶初倒吸一口凉气,一双眉头拧在一起,拨开楼靳然的手:“你弄疼我了。” 楼靳然垂眸,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担忧,声音却变得更加冷凌:“你还知道疼。” 第一百二十九章 嗯,我的错 叶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她又不是木头,为什么不知道疼? 楼允枫自知玩砸了所有,神情懊恼地捶着头,早知道这么麻烦!他干脆就鱼死网破杀了叶初!反正下场也不会比现在更惨! “跟我走。” 楼靳然淡漠疏离地扫了眼抓狂的楼允枫,为防止扯到她的伤口,便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带离了医院。 至于楼允枫,自然会被老爷子叫去问罪。 车内。 叶初别过头,故作镇定地看向车外,可身旁男人炙热又危险的目光,实在让她无法忽略。 她不悦地看向他,无奈道:“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难道我要让他关我一段时间,等我精神恍惚憋成疯子的时候,再被完好无损地放出来?” 楼靳然蹙眉,只将她的手拉过来,打量着厚重的纱布,低声道:“去医院,包扎技术太差,会发炎。” 意料之外的答复,让叶初有些恍惚,她呆呆地看着身边变得越来越温柔的男人,再回想起初次与他对话时的场景。 简直判若两人…… 要不是这世上无法复刻出一模一样的脸,她甚至会怀疑,楼靳然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正开车的竹青也满是震撼,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险些惊掉了下巴。 这个轻轻抚着别人伤口,面露担忧的男人,真的是楼总吗? 市中医院。 楼靳然牵着叶初下车,大步走进医院内,安排人帮她重新处理了伤口,得到无碍的回答后,悬着的心才逐渐放下。 而他看向叶初的眸光,也变得越来越冷,仿佛已经将她看穿。 叶初身子微微一颤,尴尬笑着:“事情不闹大,怎么解决楼允枫这个麻烦?他漏出了破绽,我总不能不去利用吧。” 她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楼靳然的眼睛…… 在车内他没拆穿自己,只是一心都在她的伤口上。 眼下伤口处理妥当,她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楼靳然自然要开始兴师问罪了。 “我有千百种对策解决他,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用这么蠢的方式帮我了?” 他蓦然出声,坐在椅子上,双腿叠在一起,慵懒又不失严厉。 只偏差了毫米,就会伤到动脉,也就是说,她只在分毫间,便可能失去性命。 想到这里,他的怒意更加明显。 叶初抿着嘴,垂下头。 他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在斥责她,自作多情地给他招惹了麻烦……沉默良久,叶初连头都没有抬起来,漠然做声“嗯,我的错。” 确实,他楼靳然是什么人物?做事果断不留余地,他想解决的人,必然有许多种适当的方法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 轮不到她用这么愚蠢的方式,帮他…… 叶初勾了勾唇,笑意苦涩轻蔑。 “知道错,下次就不要犯了。” 没有什么,比她的性命更重要。 楼靳然淡然开口,可后半句话,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他起身,扫过叶初,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叶初也极力克制着自己异样的情绪,动身离开病房。 楼家。 楼老爷子坐在沙发上一夜未眠,熬得眼眶都有些泛红,却仍然不肯去休息。 眼见家门打开,楼靳然带着叶初回到家中,他连忙起身上前:“初初!你去哪了啊?!” 叶初顿了顿,抿着嘴不知从何说起。 楼靳然代替她,将前因后果全部说了出来。 老爷子震怒,当即命人把楼允枫叫来,顺势,还让人去请了楼道宁。 叶初坐在沙发上,老爷子握住她的手,看着那腕上缠绕的纱布,叹息不停:“这么深的口子,往后可要落下疤痕了……” 叶初轻轻摇头,好看的杏仁眼浮现出不易察觉的愧疚神色。 楼允枫进门的时候,是被楼道宁一脚踹进来的,他愤怒地瞪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恨不得把他的腿给打断。 “行了!早就让你多加管教,你不肯听!现在闯了大祸,在我面前做什么样子!” 楼老爷子眉头紧锁,沧桑的面庞难掩不悦:“家法既然管不了他,那楼家也容不下他这样的祸害了!” 话中意思明显至极。 楼允枫瞳孔放大,无措地望着老爷子,手颤颤巍巍地指向叶初:“爷爷,你为了一个外人,要把你的亲孙子赶出楼家?!” “外人?”老爷子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敲击地面:“这里都是楼家的人!哪儿来的外人!” “你目中无人,不敬长辈!在外胡作非为惯了,连自家人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吗?!” 老爷子忿然作色,起身,将拐杖狠狠抽在楼允枫的腿上:“楼家,怎么出了你这样的混账东西!” “囚禁自己的亲嫂子!这种违背伦理的事情你也干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做的!” 老爷子怒声呵斥,猛烈咳嗽起来,捂着心口指着楼允枫满脸失望地摇着头。 楼允枫心里压着气,尽管双腿被抽打得疼的钻心,却仍然不肯下跪认错。 叶初起身上前,搀扶住老爷子,生怕他的身体有个闪失。 为了一个祸害,损了老爷子的身体,未免太不值得! 楼道宁当即跪在上,求情:“爸!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把他赶出楼家,我可就无后了啊!” 话落,他猩红的眼眸怒瞪向叶初大吼:“前不久允枫的身体遭了秧!都是叶初的手笔!” “证据呢?” 楼靳然蓦然出声,单手撑着脸庞,鄙夷地审视着狺狺狂吠的男人:“莫非,你想凭着这张嘴,给别人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初初不是这种人!” 老爷子当机立断地反驳回去:“你们二人做的混账事,我都一五一十地记着!平日不明说,是让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可你们呢?” 他扬起拐杖,抽在楼道宁的后背:“只会让我越来越失望!” 楼道宁知道,自己已经百口莫辩,叶初失踪,是楼允枫干的,这事那些被抓起来的保镖都已经证实了,这是洗不清的罪名! “爸!您不能将允枫从族谱里除名啊!你就把他罚去老宅,让他守祠堂!没有命令,不得外出也好啊!” 被逼无奈,楼道宁只能退而求其次。 第一百三十章 我当然可以拒绝 楼老爷子听闻此话,忽的犹豫起来。 神情无奈又悲愤,盯着倔强站着不肯下跪的楼允枫,直摇头:“混账东西,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吗?!” 哪怕楼允枫能知错悔改,老爷子也不至于一气之下就说出要将他赶出楼家的话来。 可楼允枫显然没意识到这点,反而身躯站得更加笔直,冷冷开口:“我有什么错?分明是她叶初在背后作妖,险些害了我的命!我让她吃点苦头怎么了!” 楼道宁跪在地上的身躯猛然僵直,他气得脸色铁青,支撑起身体便扬手甩了一巴掌上去,怒声大骂:“楼允枫!我怎么教出了你这样一个蠢货!” 他是斗不过楼靳然,可却不至于屡次中了别人的套! 楼老爷子怒气迸发,手抖个不停,当即下令:“好,好!你没错!即日起,你楼允枫便跟楼家再无瓜葛!谁敢包庇这个祸害,我绝不轻饶!” 楼道宁傻了眼,冲上前伸出手便抓住老爷子的手腕:“爸!不能这样啊!我膝下无子,你让我以后怎么活啊!” “从前我便比不过大哥!我做的每件事都入不了你的眼!难道你现在还要看我中年无子吗?!” 楼允枫被除名,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他是从小娇生惯养大的,脱离了楼家,他还怎么生存? 老爷子冷笑,一把推开楼道宁:“你教的孽畜,早晚要连你也给气死!留他在楼家,只会助长了他的气焰!让他去外面吃吃苦也是应该的!” “爷爷。” 始终在看戏的楼靳然蓦然开口,随即起身,淡漠地扫了眼楼允枫:“除名就不必了,不如就依照叔叔的意思,送去老宅守祠堂吧。” 放走了楼允枫,只怕他会在背后胡作非为,还不如关去老宅,也能派人严加看管,以免他又生出什么歹念。 叶初抬眸,只看了眼身侧的男人,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挽住老爷子的手臂,柔声细语道:“爷爷,楼允枫顽劣,让他去老宅静静心也好,除名对叔叔来说,的确是不小的打击。” 楼老爷子惊讶地望向叶初,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初初,你真是这么想的?” 叶初点头,勾了勾唇角:“爷爷,您帮我做主教训了他,我也就不委屈了,要将他除名,是需要公布出去的,到时候外界那些人,还不知道会怎么嘲笑楼家。” 话落,她拍了拍楼老爷子的手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样对楼家也好。” 老爷子深吸一口气,只对叶初的宽容大度感到欣慰。 良久后,老爷子才松了口:“罢了,既然初初不想再追究下去,除名的事就暂且搁置吧。” 闻声,楼道宁紧绷的身躯才猛然放松,险些就要跌坐在地上。 “这个混账,就由你亲自送去老宅。” 话落,老爷子又缓步朝着楼道宁凑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毫不遮掩话里威胁的意思:“若是他再惹出什么麻烦!你也不用待在楼家了!这些年,我对你的耐心已经足够多了!” 楼道宁明白,这是最后的通牒了…… 他神情木讷地点着头,转眼看向仍然心有不服的楼允枫,怕老爷子反悔,生拉硬拽着不动分毫的楼允枫夺门而出。 老爷子看着两人的背影,不忍唾弃:“没出息的混账东西!” 骂过后,老爷子才看向了叶初,对着她的身体嘘寒问暖了许久,确信她身体还健康,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夜深。 叶初回到卧室,楼靳然也紧跟其后,顺势将门紧紧关上。 她从衣柜中翻找出睡衣,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楼靳然的双腿上,她没有多说,动身走进浴室内。 温热的水包裹全身,她伸出沾满泡沫的手,一双好看的柳眉微微皱起。 她垂下双眸,苦涩冷笑着。 左侧的手腕不敢沾水,她保持不舒服的姿势待了许久,才耗不住起身,换了干净的衣服吹干长发,出了浴室门。 卧房内。 楼靳然一如既往地喜欢坐在窗边,朝外面张望,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隐约蒙上了一层忧郁。 骨节分明的两指间,还夹着一根男士香烟,正在缓慢燃烧。 忽明忽暗的光线落入叶初的眼中,竟让她觉得有些刺眼。 迟疑许久,她张了张嘴道:“你的腿已经痊愈了,叶家破产的真相也已经查明,我们的合约算是完美结束了。” 结束? 楼靳然挑眉,面庞顿时变得阴沉晦暗。 她明明没有其余地方可以去,为什么就不能乖乖留在楼家? 此刻,他想将叶初留在身边的想法,随着他的沉默,在心底肆意蔓延,愈发明显。 叶初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隐约觉得,他在发怒。 她只站在原地细想着他在因为什么生气,却始终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好选择放弃。 她也并不是藏着掖着的人,说话也不喜欢拐外抹角的:“没什么异议的话,找个合适的时间,我们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楼靳然指尖的香烟,被狠狠碾灭在烟灰缸内,他猛然起身,快步走到叶初的身边,不动声色地将她拽入自己的怀中:“利用完就想抛弃?” 叶初措不及防,整个人都倒再他的怀中,头被那只强有力的手扣住,无法动弹。 除了他话里自带的讽刺与怒意,她便再也寻不到可用的信息。 “楼靳然,我没有利用你,我们是合作关系。” 无奈,叶初干脆不动了,只老老实实地屹立在原地,任由他抱着自己。 “当初,你嫁进楼家,是出于什么原因,我比你更清楚,当时的婚约,我没有拒绝的机会,现今你提出离婚,我当然可以拒绝。” 楼靳然的下颚抵在她的头上,秀发上,虽然只是普通洗发水的味道,可他却还是觉得很好闻…… 他的双臂用力,好像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叶初被勒得有些难受,扭了下身躯,可楼靳然的动作反而更加越线。 “楼靳然!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初恼了,手掐住他的手臂,声音都拔高了些许。 可他仍然不动,仿佛感觉不到痛意似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不是自作多情的人 楼靳然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 他稍稍松了些力气,才开口:“我……” “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更不会死赖在楼家给你添任何麻烦。” 话才出口,叶初便打断了他,趁着他松懈的时间,迅速跟他拉开距离。 她垂下头,将零散的发丝整理到耳后,不敢去看他的脸:“我不是自作多情的人,你也不必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我是不是真的想离开楼家。” 楼靳然的怀中仍有叶初身上残留的余温,可她的话,却让他的心猛然缩紧,字字都令他感觉冷得入骨。 所以,她话里的意思是指,他自作多情了吗? 拳头紧握,随即松开,楼靳然的神情也恢复成惯用的淡漠,冷嘲道:“没想到,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火山文学 他讽刺夹杂着疏离的话,一字不落地钻进叶初的耳朵里。 叶初扬唇苦笑,顿了几秒后才抬头:“当然。” 似乎没什么可谈的,楼靳然甩手打开房门,又将门重重地甩上,以此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而这些在叶初看来,都是他的尊严在作祟。 不可一世的楼靳然,在昏迷时被订下婚约,醒来后莫名多了个妻子,将这段婚姻视作合约后,又被她先人一步提出离婚……或许,换做是她,她也会有些不满吧。 叶初叹气,揉了揉被搞乱的长发,不由自主地走到窗边,朝着外面看去。 她只是突然好奇,楼靳然每天都在这里看些什么。 庭院外是一片漆黑,风吹着草木晃个不停,她凑近窗户,视线落在了庭院里最不显眼的一处。 那是白色月季,依偎在边缘处,从这个角度刚好能够看到。 叶初的眉头微微蹙起,一声叹息后,将窗帘拉上,不再多想那些即将与她无关的事。 —— 城郊别墅当中。 宋娇急切地来回踱步。 楼允枫从白天直至深夜都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她问遍了女佣,也都没给她一个合理的答复。 只是奉劝她乖乖等着,别做多余的事情。 家门突然被打开,叶苒苒踩着高跟鞋走进屋内,抬眼扫视一圈,视线定格在宋娇的身上。 她愤然作色,上前质问:“你谁啊?怎么会出现在允枫的家里?” 叶苒苒上下打量着她,只见宋娇穿着红色绸缎吊带裙,将她丰满的身躯包裹得极好,尤其是那张脸,怎么隐约有点像叶初? “我是楼允枫的女朋友。” 宋娇察觉出她的敌意,态度也由此变差了许多:“你又是谁?大晚上跑来别人的家里,该不是想偷东西吧?” 叶苒苒瞪大了眼睛:“你是他女朋友?那我是谁?” 说完,她毫不客气地对着身边女佣大喊:“楼允枫呢!让他下来!” 没想到,那混蛋身体刚好了丁点,就迫不及待地勾搭别的女人了? 找也就找了,怎么还找了个跟叶初有几分相像的人! 女佣点头哈腰地凑上前,压低了嗓音道:“叶小姐,这是少爷前不久刚带来的新欢,而且少爷早上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叶苒苒不悦地嘟着嘴,丢给宋娇一个白眼,随后从包里翻出几张票子,径直甩在宋娇的脸上,居高临下道:“行了!拿着钱赶紧滚!” 她是来找楼允枫说正事的,可没工夫跟一个野女人浪费时间,只想着把她打发走,等下别影响她的发挥。 宋娇垂下眼睫,看着散落一地的钱,心中顿感不满。 叶苒苒见她不动,讥笑讽刺道:“怎么,这是嫌少了?” 她缓缓靠近,捏住宋娇的下颚很是不屑地打量着:“不行就去撒泡尿照照镜子!还真以为自己有张好看的脸,就把自己当个角色了?” “楼允枫没让我走,我就只能留在这,况且,凡事要讲究个先来后到,要滚也是你先滚才对。” 宋娇一巴掌拍开她的手,冷哼一声:“劝你也去照照镜子,论长相,你恐怕还不及我一半好看。” 被戳到了痛点,叶苒苒的面目逐渐变的狰狞,她一把拽住宋娇的长发,高跟鞋狠狠踩在她的脚上,口中还怒骂着肮脏至极的话。 “贱人!想跟我抢男人!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跟我比,你还差远了!” 宋娇先前被人欺负,早就憋了股怒火在胸腔,如今叶苒苒率先动手,她更是不落下地抓向叶苒苒的脸。 一声尖叫过后,叶苒苒的脸颊明显多了几道刺眼的指甲印记。 女佣在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要是被楼允枫知道,她们这些人也吃不了兜着走! 可没等女佣出口相劝,叶苒苒便疯了似的冲上前,对着宋娇一顿拳打脚踢! 宋娇在撒泼方面毕竟没有经验,肉眼可见地落了下风,跌坐在地上捂着腹部痛呼。 别墅大门被人猛然推开。 楼道宁面色阴沉地走进,见着眼前这场闹剧,心里的火更加明显:“都给我住手!” 他儿子都被送去了楼家老宅,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出来了! 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然在这里大打出手!他就没见过这样的笑话! 闻声,叶苒苒手上的动作猛然停住,她直起腰身,见来者是楼道宁,不免慌了神:“楼叔叔……我,我只是……” 她顿时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解,她清楚,楼道宁一向是瞧不起她的,只怕会因为这件事,逼着她远离楼允枫。 “够了!”楼道宁扯着嗓子大吼:“允枫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被你们这些狐媚子给害的!” 叶苒苒愣住,难怪她打去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这个时间点,却是楼道宁赶来,只怕楼允枫真的出了意外! 她小脸煞白,一瘸一拐的凑上前慌忙问道:“允枫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受伤了吗?” 望着叶苒苒这幅虚假的面孔,楼道宁咽不下那口气,当即将手甩在她的脸上:“你是在咒他死吗?!” 叶苒苒险些被扇蒙圈,踉跄着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了身体。 当即,她摆出可怜的模样,声泪俱下道:“楼叔叔,你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以什么身份管我 叶苒苒捂着脸庞,紧咬着下唇,看起来更是楚楚可怜:“楼叔叔,我是真的爱允枫,才会心急之下说错了话。” 楼允枫早知道叶苒苒是个什么货色,直接忽略了她,看向了倒地不起的宋娇。 见那陌生的面孔捂着腹部脸色惨白的样子,他生怕闹出什么人命,给他添麻烦。 楼允枫瞪向傻站在原地的女佣,手指着宋娇训斥:“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送去医院救治!看我,我脸上有花吗?!” 女佣这才回过神,慌忙上前搀扶起宋娇,拖拽着带出了家中。 叶苒苒的眸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憎恨,死盯着楼道宁的背影,却在他的视线转过来时,瞬间变成了虚伪的悲悯:“楼叔叔……” “别这样叫我!我嫌脏!”楼道宁愤恨制止,转身坐在沙发上,看着混乱的四周,恨不得撕了叶苒苒解气。 “允枫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不死心,上前两步凑过去,又被楼允枫瞪了一眼给吓退。 “他被老爷子送去老宅,看守祠堂了!难道你也想去陪他吗?” 楼道宁脸庞上的褶子因愤怒而堆积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可怖。 叶苒苒听愣了神,她就算没怎么接触过楼家的事物,可也知道被送去老宅送守祠堂是什么概念! 也就是说,楼允枫再也没了实权,甚至连继承楼氏资产的资格也都所剩无几! 如果他不想办法离开那个鬼地方,这辈子都没法出人头地了! 她的身躯微颤,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她好不容易傍上的金龟婿,小心在他身边盘旋伺候,到头来除了一点无足轻重的钱以外,竟什么都没得到! “怎么会这样?他好端端地为什么会被送去楼家老宅守祠堂!” 叶苒苒急了,眼眶因愤怒而变的猩红,她死死瞪着楼道宁,怨气更深,也就更加无畏! 她想做楼家少夫人的梦,彻底破灭了! 楼道宁看她那副模样,更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指着她的鼻子臭骂:“还不是你那个好表姐干的事!她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势,把楼允枫引进圈套里!” 又是叶初! 叶苒苒的面目更加狰狞,为什么叶初总是跟她过不去!只要是她得到的东西,叶初那个贱人总会想方设法地毁掉! 她愤恨地扯着头发,心里早就想把叶初给碎尸万段!奈何那个贱人总是有楼靳然护着,就算她想要动手,也始终没有机会! “贱人!贱人!” 叶苒苒也无法顾及在楼道宁面前的形象,当即出声恼怒大骂着。 楼道宁揣测着她的状态,心里逐渐萌生出异样的想法,他起身,一把拽住叶苒苒扯着头发的手,沉默半晌才开口:“你特别恨叶初?” 叶苒苒微微一怔,随即重重地点头:“我恨不得杀了她!” 如果不是叶初的出现,她就还是社交圈的名媛,可以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杨帆寻就不会出那档子丑事,也可以跟楼家合作! 她会过上极好的生活! 可这一切,全被叶初给毁了! 楼道宁的嘴角逐渐上扬,张狂地笑出声,他死死盯着叶苒苒,神色狠戾道:“不如我们联手,解决这个共同的麻烦?” 叶苒苒瞳孔放大,几乎不做迟疑,她点了头。 …… 窗外雷声大作。 轰鸣声惊醒了沉睡的叶初。 她猛然睁开眼,冷汗已经浸湿了身上的衣服。 揉了揉有些昏沉的额头,叶初才起身踩在地上,拉开了窗帘。 天已经亮了,可雨却越下越大,她长叹一口气,下意识地扫了眼边角处的白色月季,那花倒是坚强,风吹雨打这么久,仍然屹立不倒…… 站在窗边凝视了片刻,她动身走进浴室,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得体的常服,才下楼。 客厅内,楼靳然端着咖啡杯,审视着手边的文件,那双好看的眉眼,却隐隐透着倦意。 叶初皱眉,上前从他的手中将咖啡杯抢走,又将桌上的热牛奶推到他面前,好心劝道:“你的腿才痊愈,这些有害身体的东西,尽量不要多碰。” 她好听温润的声音在楼靳然的耳边环绕。 楼靳然只抬眸,漠然地扫过她,便重新将咖啡夺过,冷嘲道:“叶初,你用什么身份来管我的事?” 论妻子,他们即将要签下离婚协议。 论主治医生,他们的合约已经完成,他也就不必遵守那该死的医嘱。 叶初的手顿在半空,张了张嘴,却只苦涩浅笑:“是我逾越了,楼先生的事,我当然管不着。” 话里平添了几分淡漠与疏离,好像她恨不得跟他不在沾染丝毫关系。 楼靳然的心似乎被人背地捅了一刀似的,险些让他呼吸不上来。 他不动声色地扬手,将咖啡放在桌上,起身,便朝着外面走去,中途停下脚步,冷眼看向身后的女人:“离职手续我已经让竹青办好,离婚协议在书房,自己去签。” 从今往后,他们二人之间便再没有任何瓜葛。 叶初点头,睫毛却在微微发颤,酸楚感在她的心底肆意蔓延,直至将她全身包裹得严丝合缝,才给了她些许喘息的机会。 她自嘲地笑了笑,本身就是她提出的结束婚姻,为什么现在难受的反而是她? 果然,她还是自作多情地有了别的奢望。 吃过早饭,老爷子下楼见叶初没去公司,还好心多问了几句,叶初知道他身体不好,只是找了借口搪塞过去,并不打算把两人离婚的消息全盘托出。 好在老爷子没有起疑心,只和蔼地笑着让她养好身体。 叶初在客厅待到了很晚,眼看着楼靳然快要回来,她才挪动步伐去了书房内。 书房打理得很干净,可烟灰缸内却堆积着些许烟头,四周也缭绕着烟雾呛鼻的气息。 窗外的雨不见小,反而下得更加肆意。 叶初将门紧闭,看向干净整洁的书桌,上面是一份离婚协议,外加一支钢笔。 原来,楼靳然昨晚离开后,就去准备这些了…… 她猛吸一口气,艰难地挪动步伐上前,拿起合同粗略地看了一眼,迟钝了很久,才下了决心,在空白处签了名字。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可能是他 放下纸笔的刹那,叶初仿佛释怀了般,深深呼出一口气。 她环顾四周,看着有楼靳然生活痕迹的书房,坦然地勾起唇角,推门离开。 手机铃声乍然响起。 叶初没有迟疑,接听电话,轻声道:“少衡,怎么了?” “念念有联系你吗?” 电话那头,是顾少衡急切担忧的嗓音。 “没有啊,你又惹她生气了?” 叶初无奈叹气,话里蒙上些许指责:“上次跟你说的话,你难道就一点都听不进去吗?” “我没惹她,从昨天下午开始,她人就不见了,派去找她的人也都没有消息。” 顾少衡的声音有些发颤,似乎还有些不信,多问了句:“初初,她真的不在吗?我可以不退婚,能不能让她别躲着不见我?” 叶初脸色蓦然阴沉,她握着手机朝楼下走去,对着电话那头冷声道:“念念如果真的在我这里,我会不告诉你吗?你给秦家打过电话没有?” 凭着秦念念的脾气,她要是真的气上心头,玩失踪偷偷跑回秦家也是有可能的。 顾少衡沉下声音,底气不足地回道:“打过了,秦家说没有见到她。” 叶初安慰几句,随后挂断了电话,迅速朝着顾家赶去。 刚进门,就见助理一脸为难地看向叶初,低声道:“叶小姐,您劝劝顾少吧……” 叶初抬朝着屋内张望。 只见顾少衡仿佛丢了魂似的,坐在沙发上,差开着双腿弯下腰身,手懊恼地扶着额头,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火山文学 顾少衡听到声音,缓慢地将头抬起,一双眼眶已经布满了血丝,看起来格外骇人。 他迅速起身,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冲向叶初:“初初!念念就算没有找你,也肯定给你发过短信的对吧?” 叶初皱眉:“我会是喜欢恶作剧的人吗?你不如先问问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能把念念给气到玩失踪!” 她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般。 顾少衡的身子微微发颤,他不停地摇头否认:“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看着他狼狈害怕的样子,叶初不免觉得有些可悲。 人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不予理会,甚至有意无意地希望念念离他远点,现在人消失不见,他又像是丢了魂一般,成了这幅鬼样子。 “她昨天下午去做了什么,难道没跟你说吗?” “没有,昨晚上我在加班,直到今晚才回来,才注意到她不见了……” 顾少衡眉头紧锁,一把摘下眼镜重重地甩在桌子上,揉搓着眼角迫使自己冷静思考。 念念就算是耍脾气,也不会开这么大的玩笑,由此可见,她或许真的出事了。 想到这,顾少衡的拳头便猛然紧握起来。 究竟是谁,敢肆意妄为地对秦家千金动手? 叶初转眼看向助理,可助理却也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真的不知情。 “楼靳然……” 不等叶初开口过多询问,顾少衡便在口中念念有词的吐出了熟悉的名字。 “什么?” 叶初茫然地看向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怀疑是楼靳然绑了念念?” “除了他,还有谁敢对念念动手?” 顾少衡抬起头,视线坚定地落在她身上,仿佛已经认定了楼靳然是始作俑者。 “不可能!” 叶初顿了几秒,乍然开口否认:“楼靳然虽然做事独断,可绝不会贸然动手,就算要解决,他也是先从秦家下手,怎么会把手伸到念念的身上?” 顾少衡愣住,看着她坚决又不容人反驳的模样,木讷地开口:“初初,你很了解他吗?” 叶初身躯微僵,想说的话瞬间哽在嗓子里。 她,真的了解楼靳然吗? 短暂的接触中,她又对他的事知道多少? 是他办事的果断狠戾,还是他有多么的冷漠无情? 她细想之下,竟可笑地发现,她对楼靳然的了解或许都不如陌生人知晓的多。 “初初,我不是有意说这些破坏你跟他的感情,我只是……” “我和他,没有任何感情,我们的婚姻也只是合约而已,我帮他治好双腿,他帮我调查叶家破产真相,现在合约完成,我们也已经离婚了。” 叶初苦涩浅笑,释怀地抬起头淡然回应。 顾少衡有些惊讶,他没料到叶初跟楼靳然之间竟是合约婚姻,他欲言又止地看着叶初,最终选择将所有的话咽了下去。 助理只在远处看着,没想到竟在这种节骨眼上,听到了令人震撼的八卦! 这个消息放在整个娱乐新闻界,都会掀起不小的浪潮啊!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念念,剩下的往后有时间再说吧,我去她常去的地方找找,你安排人,去查下监控,调取下她的行踪吧。” 叶初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扯开话,她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顾少衡复杂地望着她的背影,垂下头,直到关门声响起,他才看向助理:“从顾氏的监控开始查,直到查出念念最后失踪的地方。” 助理重重点头,也不再多说,迅速朝着外面走去。 顾少衡翻看着监控,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可监控中的秦念念在路边打了一辆车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紧握着拳头,更加怀疑这是楼靳然的手笔。 迟疑片刻,顾少衡看向助理,严声道:“给楼靳然打电话,让他把人交出来!” …… 叶初跑遍了各大商场,咖啡厅,休闲吧,问了许多人,也都没得到答复。 秦念念,就像是离奇失踪了似的,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停留在公交站牌下,叶初的身上早已湿透,可雨却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她望着来往的人群和车辆,只觉得身体冷得刺骨。 手机铃声蓦然响起,看着上面熟悉的备注,叶初迟疑片刻,摁下了通话键。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愠怒的声音:“你去哪了?” 叶初拽着身上单薄的外套,冷声回道:“有事吗?” 电话里始终没有声音传来,半刻后,才响起楼靳然低沉讥讽的声音:“刚签完离婚协议,你就迫不及待地去找顾少衡了是吗?” 叶初握住手机的手猛然紧了紧:“我见谁,跟楼先生好像没有任何关系。” 话落,她无暇顾及楼靳然异样的情绪,当即便将电话挂断。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在乎过吗? 冷风带着雨,无意间吹到叶初的身上,她装好手机,起身在路边拦了一辆车。 回到顾家,助理刚开门,见叶初浑身湿透的模样顿时紧张起来:“叶小姐,您这样会着凉的!我去给您拿干毛巾擦干净!” 叶初刚想开口阻拦,助理便已经跑去取毛巾。 无奈,她只好关了房门,看向了顾少衡:“怎么样,有线索了吗?” 顾少衡摇头,倒了杯温水递到叶初面前:“目前还没查到她最后失踪的地方。” 叶初也没推脱他的好意,接过水杯捧在手心内。 顾少衡满脸忧愁地望着她,眼底掠过不易察觉的担心:“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怎么不知道打把伞再去?” “没事,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念念。” 叶初扬起唇角,无可奈何地开口:“她没吃过苦,如果真被人劫走,只怕她会比我现在还要落魄……” 想到这里,她的内心更为不安。 助理拿着干毛巾走上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叶小姐,您擦擦吧。” 叶初点头,礼貌道谢后将毛巾接过,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 正在此时,房门声突然响起。 助理顿了顿,迅速冲上前将门打开,而门口站着的,正是秦念念! 她如落汤鸡一样,赤裸着双脚踩在地上,脚上隐约可见细微的伤口。 “念念?!” 叶初惊呼,放下杯子迅速上前,将干毛巾披在她的肩上,拉着她的手走进屋内:“你这是怎么了啊?是谁欺负你了?” 秦念念眨巴着双眼,嘴角顿时耸了下去,扑在叶初的怀中放声大哭:“初初!我,我……” 她哽咽抽泣着,说的每个字都令人无法听清。 叶初悬着的心始终没能沉下,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道:“没事了,人回来就好,先去泡个热水澡把衣服换了,有事等下在说。” 秦念念小鸡啄米似的点下头,委屈巴巴地抓着叶初的手不放。 顾少衡想说些什么,秦念念却格外愤怒地瞪了他一眼。 回到卧室,叶初一直守在她身边,秦念念才肯去洗干净出来。 看她的情绪稳定许多,叶初才轻声道:“你先休息,我去给你熬碗姜汤,脚上的伤别动,我等下来给你处理。” 秦念念看她担心自己的模样,瞬间又红了眼眶,这次却没再粘着她不放。 顾少衡在门外等了许久,见叶初出来,他才走进了卧室内,可无论他说什么,秦念念都不肯搭理他。 直到叶初端着姜汤拿着医药箱进门,秦念念低沉的面庞才有了缓和。 叶初看着她喝完了姜汤暖了身体,才帮她处理了脚上的伤痕。 沉默许久,叶初才担忧开口:“发生什么了?” 秦念念咬着下唇低下头,脸上莫名带了些为难的神色,支支吾吾始终说不清话。 “秦念念!你别告诉我,你是故意闹着玩的!” 顾少衡起身,脸上带了些怒意:“你知道我跟初初找了你多久吗?!” 他了解她,就只是看她的神情,便已经明白了什么。 秦念念更加委屈,噘着嘴嘟囔道:“我没有……我只是想去南山玩……” 她只是闲的无聊,外加顾少衡怎么也不肯陪她,一气之下才跑去了还未完全开发好的南山,谁知道哪里那么偏僻,她还穿的高跟鞋,不小心便进了沟里面。 电话没信号,身上的东西也不见了。 要不是施工人员路过,只怕她现在还没能出来! 听着她将一五一十说清楚,叶初心里的石头总算彻底放下,只要人没出什么大事,耍脾气也就耍了,经过此事后,念念往后也不会再这么鲁莽了。 可顾少衡却忿然作色,原本的担心也被怒火彻底冲散:“你知道你这次玩的有多大吗?!能不能收下你小姐脾气!” 秦念念顿时也来了气,好不服输地瞪着顾少衡吼道:“还不是因为你不肯陪我!” 她有什么错? 在秦家的时候她是说一不二的,想要什么都会有人双手奉上。 可在顾少衡这里,她受了多少委屈?不过是想让他抽出时间多陪陪她,多在意她一些,为什么他就是不肯? 就算是石头,这么多年来,他的心也该捂热了吧? “如果换做是初初,你还会这样吗?我从昨天下午就不见了,你在乎过吗?” 秦念念语无伦次地发泄着内心的不满,豆大的泪珠不停地砸落在被子上,她死死咬着下嘴唇,又恨又憎地瞪着顾少衡。 叶初长叹,抽出几张纸巾帮她擦拭着脸颊上的泪珠:“念念,顾少衡没有不担心你,你知道他找不到你的时候有多着急吗?” “眼睛哭肿了可就不好看了,南山太过偏僻,路途还远,你连句话都没有,他还亲自去看监控查你的行踪,哪怕他在生气,也是因为担心你。” 秦念念听着叶初的话,眼泪不在那么凶,只是垂下头小声嘀咕道:“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我保证不会再这样了。”火山文学 见她诚信悔改,顾少衡的火才被勉强压下去:“等你身体好了,我亲自把你送回秦家。” 秦念念错愕地抬起头,随即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不要!我不想回去!” “你还嫌添的麻烦不够多是吗?” 顾少衡显然不打算轻饶了她,话语也冷冽了些许:“初初淋着雨四处找你,你有一点愧疚吗?” “顾少衡,够了。” 叶初皱眉,严肃地盯向身旁站着的男人:“你肯多在意些念念,她也不会做出这种蠢事,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她是你的未婚妻,你就算再不喜欢她,也应该有身为未婚夫的责任在身上!” 顾少衡低下头,沉默着不说话。 这层身份,并不是他想要的。 自从秦念念来了a城,他能做的都做了,还要他怎么负责任?惯着她的脾气,还是跟她举行婚礼? 秦念念赌气地躺下去,将被子牢牢裹在身上,视线落在叶初的身上时,多了些许复杂。 可也只是片刻,她便沉沉地睡着。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们已经离婚了 屋内格外安静,只有雨滴拍打在窗户上的响声,沉闷又刺耳。 看着熟睡中的人,叶初缓慢起身,挪动着步伐走出了卧室。 顾少衡紧跟其后,他神色柔和地看着叶初,见她的脸色有些不好,不免感到忧心:“你没事吧?” 叶初扶了扶额头,勉强勾起唇角:“我没事,既然念念已经回来了,我就先走了。”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叶初摇头,可视线突然变得恍惚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 “初初!” 顾少衡惊呼,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她的身体格外烫,透过潮湿的衣衫,传入到他的掌心内。 顾少衡眉头紧皱,看着还想要挣扎着起身的女人,低声劝道:“你发烧了,别乱动,今晚先在这里休息。” 正当他扶着叶初朝着客房走去时,一道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 助理火急火燎地跑上楼,精心胆战地看着这一幕解释道:“顾少,我实在是拦不住。” 顾少衡挑眉,对着助理摆了摆手,随后看向了楼靳然:“楼总,这么有雅兴,跑来我这里?” 楼靳然冷峻的面庞始终没有表情,冷眼扫过靠在顾少衡怀中的女人,眸底才隐现出怒火。 他上前,一把拽住叶初的手腕揽入怀中,讥笑:“顾先生,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觊觎别人的妻子。” 楼靳然说得很慢,怀中紧握住叶初的腰,让她挣扎不开。 “你别这样,我很不舒服……” 叶初拽着他的衣领,头疼欲裂的感觉愈发明显,兴许是晚上没有吃饭,如今胃里都开始变得难受起来。 尤其是楼靳然还将她抱的那么紧,那种窒息感险些让她昏过去。 “你们已经离婚了。” 顾少衡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看着叶初痛苦的神情,他上前想要将人拽过。 可楼靳然只侧身躲开,眸光锐利冰冷地扫过叶初,直直地落在顾少衡身上:“她还真是什么都敢跟你说。” 话落,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离婚协议我已经撕了,她仍是我的妻子。” “楼靳然!” 顾少衡怒了,一拳轮上去,却被他轻易躲开。 看着他怀中面色惨白的叶初,顾少衡怒声指责:“你看不出她现在很难受吗?!” “她自找的。” 楼靳然垂眸看了眼怀中的人,只淡漠地吐出几个字:“如果你不想看她更难受,最好老实一点。” 话落,他拽着叶初的手腕,不顾她摇晃的步伐和站不稳的身体,强行将她带离了顾家。 打开车门,他毫不怜惜地将她塞进车内,随即将车门重重地关上。 他撕扯出湿纸巾,擦拭着手掌,还有叶初被顾少衡碰过的手腕。 似乎是觉得干净了,他才蓦然停手。 叶初咽下口中围绕着的咸腥,已经没心思去管楼靳然反常的举动,见他停下后,才将手用力挣脱出来,扶着前座,对着开车的竹青低声开口:“停车……” 竹青微微一怔,透过后视镜看去,见她已经难受到极致,又见楼靳然没出声,才将车缓缓停在了路边。 叶初迅速打开车门,跑到路边,扶着树不停地干呕,直到胃里的酸水被吐完,她才能喘上一口气。 竹青也慌忙打伞,拿了水,递到叶初的手边:“叶小姐,喝点水吧。” 她吐得昏天黑地,再看她身上潮湿的衣服,显然是着凉了。 叶初感谢地看了他一眼,漱口,勉强舒服了些许,才缓慢上了车。 她的身体开始发冷,坐在旁边不停地打颤。 直到竹青开车继续行驶,楼靳然才将外套披在叶初身上,漠然道:“为了找秦念念,你连命都不要了?” 她的手腕,伤口还没痊愈,外加他刚刚拽她时没有注意分寸,此时已经开裂,渗出了些许血渍。 楼靳然的心猛然缩紧,对着前座的人冷声开口:“温度调高,开快点。” 竹青照做,加快了油门。 叶初抿着干涩的唇不说话,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不经意间,便朝着楼靳然倒去。 正当她想撑着身体起来时,耳边却传来了他带有警告的话语:“别动,马上到家了。” 叶初的肩膀被他摁住,也就没再多动,只躺在他的怀中,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缓缓闭上了双眼。 楼靳然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好看的剑眉不由地沉下。 当时他在楼家,接过顾少衡的电话,听到他的质问,想起她和那个野男人在一起的画面,他恨不得杀了他们。 可如今,看她这幅落魄的模样,不仅怒意全消,甚至还有些心疼…… 楼靳然深吸一口气,垂眸靠在座椅上,不再多想。 车稳稳停在楼家门前。 竹青下车撑伞。 楼靳然温柔地抱起怀中的女人,小小的一团,连体重都轻得让他难以置信。 他步履平缓,将她带回了卧室内,安排人帮她处理了手腕的伤口,又让人带她去泡了热水澡,换了衣服,直到叶初睡去,他才重新进了卧室。 屋内极为安静。 窗外的雨,仿佛都敲在了楼靳然的心上。 他看着睡颜安静,呼吸平稳的叶初,伸出手轻轻摸索着她的长发。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样在乎一个人了? 楼靳然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笑,真是可怜,他想方设法地要留住她,而她却一心想要从他身边逃离…… “你就这么喜欢顾少衡吗?” 他的眉头蓦然皱起,声音低沉温柔,却满是苦涩地质问着绝不会给他回应的叶初。 合约刚完成,她就提出离婚,接着就去找了顾少衡…… 她就这么讨厌他吗? “楼靳然……” 床上的人突然低声呢喃地喊着他的名字。 楼靳然手上的动作微顿,心跳不自觉地开始加速。 叶初缓缓睁开了眼,不悦地望着他:“你好吵。” 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火山文学 楼靳然挑眉,似乎是在安南时,他身受重伤,醒来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反正不会爱你 他勾唇浅笑,默不作声地将手收回,视线却炙热地凝在叶初身上不曾移开分毫。 叶初支撑起虚弱的身体,额头传来的沉闷的痛感,她挑眉,靠在软枕上,望向身侧不可一世的男人:“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明天我就收拾东西离开。” 她话语平静似水,可在楼靳然听来却震耳欲聋。 他的神色蓦然变得低沉阴暗,温柔的眸子也随即蒙上了明显的怒意:“离婚协议,我已经撕了。” 叶初诧异,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虽然是她先提出的离婚,可楼靳然的做事速度,显然也是不想再将这段没意义的婚姻持续下去。 可为什么,他又一声不吭地将离婚协议撕了? 叶初望着那张冷峻的面庞,始终猜不透他的想法。 再见他神情变换为讥讽时,叶初再也绷不住心里的火:“楼靳然!你觉得耍我很好玩?” 她彻底明白,这都是他的恶趣味在作祟,他勾勾手指动动嘴,想要的不想要的,都凭他的一时心情。 昨天,他可以大发慈悲地准备好离婚协议放她走。 今天,他当然也可以心情不悦,撕掉那份协议当做无事发生! 叶初抬手,一把扯住他的领带:“你别太过分了!” 楼靳然心如止水般,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腕,勾起唇角:“就算我过分,你又能怎样?” 想离开他,去找顾少衡? 简直痴心妄想! 他只稍微用力,便将叶初拽入怀中,笑意骇然道:“只要离婚协议没公证,你就只能是楼家少夫人。” 他俯身,在她的耳边低声柔语:“初初,别做不该做的事,惹我生气。” 话锋一转,他的声音低沉且又有威胁性:“否则,顾少衡跟秦念念,我都不会放过。” 他似是威胁,又像是劝告。 可叶初只觉得他可恶至极,张开嘴,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 楼靳然眉眼压低,无奈地扼住她的下颚:“生气了?” “合约上写得清清楚楚,完成后你我二人分道扬镳,互不干涉!” “嗯?” 楼靳然沉思,随即松开她起身,将那份合约翻找出来,从叶初的面前晃了晃:“你是说这个?” 叶初紧握着拳头,瞪着他的眼神仿若要将他生吞了似的。 下一秒,楼靳然手上动作利落,将合约撕成碎片,随意丢进垃圾桶内:“合约作废,离不离婚,我说了算。” 叶初的心底压抑着酸楚与怒意,深知自己争不过这个专横无礼的男人。 “楼靳然,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无耻。” 忽的,她笑了,嘲讽似的看向他:“把我强行留在你身边,都是你那可笑的占有欲在作祟罢了,我说过,婚姻困不住我,何况是这种契约式的婚姻。” 她想了很久,算是彻底明白了楼靳然究竟意欲何为。 他不过是误以为自己跟顾少衡有旧情,所以才不肯放她离开而已,这跟孩子耍脾气,胡闹寻求关注的做法,似乎没什么两样。 楼靳然缓步凑近她,俯身,将手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轻笑:“那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摆脱束缚的。” 他不想做的事,不想放的手,这天底下就没人能强迫他。 叶初推开他的手,无奈叹气:“我没时间陪你玩这种可笑的游戏,我说了很多次,我跟顾少衡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他会娶念念,他有家庭……” “所以,顾少衡如果没有跟秦家联姻,你就会嫁给他?” 楼靳然打断她的话,微眯着眼眸,危险感顿时在周边散开。 叶初好不容易静下心来想跟他认真谈谈,可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让她的火被瞬间点燃。 “楼靳然!你的想法能不能别这么龌龊!我又不喜欢他,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叶初怒声低吼,觉得自己跟他多说半个字都是在浪费口舌! “那你喜欢谁?” 沉默许久,久到叶初都快认为时间静止的时候,楼靳然却开口,说出了耐人寻味的话。 叶初愣住,她的心跳像被暗自操控了似的,跳得越来越快。 她别过头看向窗外,刹那间就注意到了墙边的白色月季花,脑海中猛然划过熟悉的场景,心里莫名感到厌烦:“反正不会爱你。” 楼靳然的眸忽然有些黯淡,随即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冷笑:“你爱谁不重要,你要离婚,想都别想。” 话落,他不带迟疑地朝外走去。 关门声在耳边响起,叶初木讷地转头看去,她长叹一口气,抚上了心口的位置。 心底是异样的情绪肆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勉强地勾起唇角,扬起苦涩的笑。 她只在哪刹那,便回想起,初进楼家,熟悉家中的环境时,进过楼靳然的书房。 他的桌面上摆放着一张相片。 那是个极为漂亮的女人,站在月季花丛中笑得格外甜美。 只是她当时并不在意,时隔太久,她也记不太清照片上女人的长相了…… 但她下意识觉得,那个人对楼靳然来说,似乎特别重要。 叶初用手整理好凌乱的长发,下床,将窗帘拉上,才重新睡下。 翌日清晨。 叶初是从噩梦中惊醒的,头还是昏沉得像是要裂开般的疼,她抚上额头,强撑起身体从医药箱内找出退烧药吃下。 因不想让爷爷过于担心,她也没多休息,洗漱换了衣服便下楼用餐。 客厅内,没见到楼靳然的身影,她才松了一口气,扬起笑容走上前:“爷爷。” 楼老爷子抬头,和蔼浅笑:“快来,让爷爷看看你的伤口愈合得怎么样了。” 叶初点头,稳着步伐走上前,将手腕伸出。 老爷子打量了一番,确认没什么大碍,才放宽心,可随后,他抬起头,有些为难地看向叶初,犹豫了许久道:“初初,有件事我也是才得到消息,你听了,可别太生气。” 叶初微微一怔:“什么事?” “你那个叫宋娇的表妹,前天晚上胃出血,被送去医院抢救了,现在虽然脱离了危险,但还是昏迷不醒,医生说,是出血过多,脑供血不足导致的。” 火山文学 第一百三十七章 楼家不养闲人 叶初的脸庞刷的变白。 老爷子颇为忧心地握住她的手安抚道:“你放心,医院那边我已经安排了人去照顾,等她醒来后,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爷爷,宋娇胃出血,是谁弄的?” 叶初垂下头,茫然的开口。 是楼允枫?还是楼道宁? “叶苒苒。” 楼老爷子有些为难,可又怕叶初误解到别人身上,干脆就将人供了出来。 他也没想到,叶苒苒下手会那么重,把好端端的人打成了这样。 沉默片刻,叶初一言不发地起身:“爷爷,我去医院看看宋娇。” 楼老爷子点头应允,大概能猜到她得目的不是去看宋娇,而是去找叶苒苒算账,又多说了句:“初初,不要意气用事。” 叶初点头,离开楼家前往了医院,透过重症室的玻璃窗朝着里面张望,只一眼,她的心便被猛然握紧。 宋娇的脸已经肿得面目全非,四肢上也都是些青紫细微的伤痕,新伤旧伤夹杂在一起,已经看不出原本的人样。 很难想象,这里躺着的,从前是个年华正好活蹦乱跳的女孩。 护士上前催促:“重症监护室不能待的太久,看一眼就行了,快出去吧。” 叶初回过神,面无表情地看向护士问道:“她还要多久才能转出来?” “不确定,她失血过多,体征才刚刚稳下来。” “好,谢谢。” 叶初不再过多逗留,转身离开医院。 可刚走出医院的门,就看到叶苒苒的手中挎着包,踩着高跟鞋,一张小脸满是不悦地从出租车上下来。 抬眼,她便注意到了站在院门前的叶初,当即转身想要跑。 叶初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声道:“叶苒苒,跑什么?” 叶苒苒的身躯僵直,艰难地转过头,略带尴尬地望着叶初:“表姐,我……” 她打了宋娇,把人打进了医院昏迷不醒,也是过后才知道宋娇是叶初母家那边的表妹! 要不是这层关系摆在这里,她肯定是不会理的,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刚来就撞上了叶初! “人被你打成这样,你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真是可笑。” 叶初冷嘲,可心里也清楚,宋娇的背后无父无母,就算是丢了命,恐怕也没人会为她说理,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她自己犯贱跟我抢男人,我也是气急了才动的手!再说了!当时也是她先出言不逊的!我凭什么要受她的气?” 叶苒苒见躲不掉,当即硬气了许多,指着自己脸上还未痊愈的抓痕:“看看!这都是她抓的!她不动手,我能打她?” 叶初的视线落在她脸上,那抓痕不深不浅,倒也不至于留疤。 可宋娇呢? 硬是被叶苒苒打成了重伤,昏迷不醒,孤身一人躺在重症监护室内。 “放开我!” 手腕被抓得生疼,叶苒苒怒了,甩开她的手也懒得再装:“要不是你,设计陷害楼允枫,我跟宋娇能打成这样?你就别装好人了,要是没有你,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明明是自己胡作非为,贪图富贵造的孽,可叶苒苒却将锅全部甩到叶初身上。 “是我让你勾引楼允枫的?是我让你对宋娇出手的?” 叶初淡然冷笑,阴暗的天空下,她的神色也蓦然变冷:“依仗着自己身后有父母帮你摆平麻烦,你做的恶事一双手还数得过来吗?” 叶苒苒紧咬着下唇,很是不屑:“当初楼允枫可是你介绍给我的!现在又陷害他,你安的什么心,我会不知道?你可别把我当傻子了!” “就算你什么都知道,还不是屁颠屁颠地上赶着去攀附了吗?你的后知后觉,也是某种含义上的蠢!” “表姐,我知道你很气,可你又对我没办法,谁能证明宋娇是我打的?你又没证据,空口凭说罢了,谁不会啊?” 叶苒苒不急不闹,双手环绕在胸前,态度嚣张至极:“跟你对楼允枫下手时一样,没证据,谁也拿你没办法,不是吗?” 两人面面相觑,火药味已经变得浓郁。 叶初知道,现在她对叶苒苒的确没办法,可不代表她会让叶苒苒一直嚣张下去。 “珍惜你眼下为数不多的时间吧,宋娇有个好歹,你也好不到哪去。” 她轻蔑地扫过叶苒苒,随手在路边拦下出租车,扬长而去。 叶苒苒跺了跺脚,口中骂骂咧咧:“贱人!也敢威胁我头上!我看楼靳然还能护着你多久!” 回了楼家。 叶初只觉得身心疲倦,拖着身体回到了卧室内,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察觉到烧还没全退,才勉强撑起身体将退烧药翻出来吃下。 困意也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浮现,她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半睡半醒间,她听到耳边有人在低声喊她的名字。 叶初睁眼,只见王妈守在床边,脸庞上挂着担忧:“少夫人,您睡了一天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叶初点点头,撑起身体,哪怕还是很难受,却强忍着没有多说。 下楼后,便看到楼老爷子正在训斥楼靳然,见到叶初后,又迅速闭上了嘴,只瞪了楼靳然一眼,对着叶初和蔼笑着:“初初,快过来吃饭。” 楼靳然与她对视,神情淡然地移开视线,起身掠过她的身边,径直朝楼上走去。 “混小子!”楼老爷子没好气地骂了句,轻握住叶初的手坐下,满是担忧道:“怎么手这么凉?” 叶初勾起唇角淡然一笑,找借口敷衍过去,吃了饭,与老爷子含蓄了几句,便回了卧室。 屋内。 灯光暗沉得给周围增添了份别样的感觉。 楼靳然一如既往地坐在窗前,平静优雅地欣赏着窗外那片不起眼的花丛。 “明天去楼氏上班。” 他侧过头,面无表情,像不容反抗的神,下达着命令。 “我已经离职了。” “那是在离婚的前提下。” 没有间隔,楼靳然直接了当地开口:“楼家不养闲人,你想当养尊处优的少夫人,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是你,非要把我留在楼家。”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什么才算服软? 叶初眸光暗下,紧盯着不远处优雅高尚的男人,冷笑:“我没理由事事都遵从你的命令。” “我可以停了医院对宋娇的救治。” 楼靳然动了动身体,修长的双腿叠加在一起,单手撑着那张好看到过分的脸,意味深长道:“或许,你可以用自己的医术,救活她?” 叶初喘不过气,脸色惨白地凝视着可恶至极的人,却无法开口拒绝。 她是医生,可不是神仙,没了那些机器和专业的药物续命,宋娇会死。 当然,她也可以不管宋娇的死活,跟楼靳然抗争到底,但她做不到,漠视一条人命带来的后果,她也无法承受。 “好,我去。” 沉默过后,叶初做了极大的心理抗争,最终松口答应下来。 得到满意的答复,楼靳然勾了勾唇角,起身走向叶初,修长的指尖划过她的惨白的面庞,柔声警告:“还有,别让我再知道,你跟顾少衡有接触,否则下次,我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他的耐心是有限的,偏在叶初的身上突破了一次又一次。 但他发现,叶初逐渐有些不知好歹了,那他只好态度强硬些,逼她就范。 “嗯。”叶初从嗓子里挤出淡然的声节,对待楼靳然的态度也平静得可怕。 楼靳然垂眸,仔细审视着她好看的双眼。 合约签订的时候,他可以将两人之间视作平等的,可如今一切都结束了,他没理由,再一味纵容着她的肆意妄为。 尤其是,他警告那么多次的情况下,她还要去跟顾少衡接触。 这成了他的逆鳞,也成了他绝不会让步的底线。 楼靳然不再逗留,推门出去。 叶初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恍然回神,坐在沙发上,抓起抱枕放在怀中,哪怕委屈至极,也不肯掉一滴眼泪。 次日清晨。 定好的闹钟将叶初吵醒。 她起身,如往常一样,简单收拾后便下了楼。 吃过早餐,跟着楼靳然一起出门。 车内,两人都选择沉默,直至快到楼氏时,楼靳然才漠然开口:“停车。” 竹青不解,却还是将车停稳。 “下去,自己走。” 楼靳然冷眼扫过叶初。 叶初明白他的意思,也没犹豫,下了车,看着扬长而去的车辆,嗤笑一声。 她小跑着走进楼氏。 竹青似乎在等她,见她前来,迅速迎上前将工牌递过去:“叶小姐,这是楼总为您安排的职位……” 他有些为难:“要不,您还是跟楼总服个软吧,他就是太在意您跟顾少衡的接触才……” “服软?什么才算服软?” 叶初看着工牌上清洁工的字样,挂在了脖子上,冷眼看向竹青:“我要工作,就不陪你闲聊了。” 话落,她转身朝着杂物间走去。 竹青欲言又止,他知道楼总是在乎叶初的,否则不会这样强制性将她留在身边,虽然方式错了,可意思摆在哪里,怎么叶初也想不明白呢? 思来想去之下,竹青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两人都倔强得要命! 叶初走进杂物间,清洁工的工作,虽然累了点,但好在清净。 换了工作服,她将长发挽起,提着水桶和拖布,从大厅墙角处开始打理。 楼道宁走进楼氏时,见到那熟悉的身影,还觉的是自己看花了眼,他凑上前,才发现真的是叶初。 再仔细打量她身上的工作服,忍不住嗤笑:“初初?怎么又跑来干这份工作了?” 叶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缓慢抬头:“楼副总,您有什么事吗?” 楼道宁轻笑,想不通原先感情要好,串通一气的两人,怎么好像变得很生疏了? “放着总裁秘书的职位不做,跑来当清洁工,初初,你这变向地享受生活吗?” 他一声叹气,伸出手就要拍在叶初的肩膀上。 叶初侧身,不留余地地闪开,漠然地凝视着楼道宁。 “啧。” 楼道宁咂舌,当即横下眉头,严声道:“正好上次的清洁工,做事不妥当,被我开除了,你就去帮我把办公室打扫了吧。” 叶初眉头微微皱起:“好。” 没想到她答应得利落,楼道宁的火也没地方发泄,只冷哼一声,将手背在身后上了楼。 叶初提着沉重的水桶,上了三十楼。 这里的打扫难度不比大厅简单,一圈下来,她的腰都快直不起来。 楼道宁盯着叶初看了许久,见她要擦桌子,当即将脚搭在了桌子上面伸了个懒腰,脸上还挂着得意地笑:“初初啊,你说你好歹也是楼家的少夫人,就被楼靳然这么对待,你就没点不甘心?” 叶初拿着抹布,头也不抬,只当他放了个屁,不予理会地继续清扫。 “我这当叔叔的,也不是刻意为难你,你对允枫做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我在楼氏的势力虽然比不上楼靳然,可也能说得上话。” “只要你能帮我让允枫离开老宅,我也能让你过得好点。” 她仍然平静地像是一滩死水,避开他双脚搭着的地方,将桌面清理干净:“已经打扫干净了,楼副总还有事吗?” 楼道宁的脸色顿时沉下去,放下双腿猛然起身:“叶初!你别不知好歹!” “你惹得楼靳然不高兴,他整你的方式可多得很!凭你在老爷子心中的地位,你说几句话就能办成的事,换你在楼家养尊处优,不过分吧!” 他话虽这样说,可他对叶初的憎恨却也不比叶苒苒少!利用叶初将楼允枫搞出来,到时候叶初的死活,他也就没兴趣管了。 “你的做事风格我还是了解的。” 叶初勾唇,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先利用再扔掉,我要是帮了你,只怕会跟高秘书一个下场,再说,楼允枫是自讨苦吃,我可没兴趣帮一个畜生脱离苦海。” 被戳穿了想法,楼道宁像是吃了苍蝇似的,脸色铁青:“叶初!你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老爷子多疼你些,你连被我利用的资格都没有!现在楼靳然都厌弃你了,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这不是我的工作 寂静骇人的氛围悄无声息地落下。 叶初只平静淡然地注视着暴怒中的楼道宁。 在她看来,跟这样的垃圾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她的时间。 楼道宁从她的眸底看出了不屑,心里的火燃得更加旺盛:“看看!你如今在楼氏是什么地位!真以为楼靳然会念旧情护着你?” 他的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便被人轻轻敲响。 不等楼道宁开口喊人滚蛋,竹青就自顾自地推门而入。 竹青环顾四周,视线落在叶初身上,低声道:“叶小姐,楼总找您。” 他彻底把楼道宁当成了空气,毕竟在楼氏,楼道宁已经没了任何实权,他也无需多给楼道宁面子。 叶初紧抿着嘴唇不说话,头也不回地绕过竹青乘坐电梯下了二十九楼。 楼道宁本不甘心这样放走她,可碍于竹青在这,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驳了楼靳然的意思,给自己多找不痛快,只能抬手将巴掌拍在办公桌上发泄怒火。 叶初站在熟悉的办公室门前,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 那双柳眉不忍微微皱起,迟疑片刻后,将门敲响。 直到男人淡漠的回应传来,她才推门直入。 楼靳然的身侧,站着一位陌生女人,她面容姣好,透着成熟风范,穿着黑色包臀裙,外加简洁的白色衬衣,将她身材衬得极好。 女人轻笑,怀中抱着文件,礼貌地对着叶初点了下头,开口道:“楼总,我先出去,有事您再叫我。” 楼靳然沉默摆手,女人才缓慢挪动步伐。 路过叶初身边时,她的笑意,明显添了几分嘲讽的意味。 待门关上,叶初才将手中提着的水桶放下:“楼总,您找我来,有什么事么?” 楼靳然双眸微眯,浓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映射出微妙的倒影,良久后,才动了动薄唇:“以后你只负责打扫二十九楼。” “是。” 叶初冷声回应,随后将水桶重新提起,正欲离开时,身后的男人却将她叫停。 她转头,对上他意味不明的漆黑瞳孔。 楼靳然的神色蓦然变冷,见她神情冷静得可怕,他的心中却萌生出无尽的怒意。 她宁愿做粗活累活,也不愿跟他多说几句好话吗? 叶初察觉出他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干净利落地转过身,将门轻轻带上。 门外,正站着方才出来的女人。 她的嘴角还是挂着那种轻笑,好看,却又显得格外虚假。 “我叫江音澈,你就是叶初吧?” 她先是自我介绍,后又问起叶初,但还没等叶初开口,她又自顾自地说道:“今日起,你原先总裁秘书的职位,就由我来代理了。” 像是通知,又像是炫耀。 叶初面无表情地望着她脸上的笑,微微挑眉,‘嗯’了声,便去了偏僻的角落,开始打扫卫生。 江音澈意味深长地注视着远处那道单薄又孤僻的身影,倚靠在门前,轻笑一声,垂下头审视着手中的文件。 待叶初打扫干净这一层,天已经朦胧地暗了下来。 她站在窗前,深吸着新鲜空气,用来缓解内心压抑的情绪。 “叶初,去冲一杯咖啡。” 正当她享受片刻安宁的时候,江音澈却踩着高跟鞋凑到她身边,将手中的咖啡杯递过去:“好歹你之前也是楼总的贴身秘书,他的口味你应该比我了解。” 叶初抬眸扫去,微挑起眉头。 从瓷白色的杯子上,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人是多样化的,就像她从前并不知道楼靳然喜欢的究竟是茶,还是咖啡一样。 “这不是我的工作。” 叶初用极具不愿的口吻说道。 江音澈愣了下,没料到她拒绝的这样果断:“是我失礼了,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话落,江音澈将手收回,踩着高跟鞋朝茶水间走去。 不过半刻,茶水间便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江音澈捂着泛红的手走出,满带歉意地看向叶初:“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她的话语尽显恳求,让叶初顿时没了拒绝的机会。 无奈,叶初只好上前,重新整理出一套杯具,笨拙得将咖啡冲泡好,又转眼看向身侧的女人,注意到她手上已经浮现水泡,劝道:“去医务哪里处理下伤口吧。” “谢谢。” 江音澈侧头,温柔地道谢,看着叶初进了办公室,她才转身离开。 叶初将咖啡杯放在楼靳然的手边。 “江音澈呢?” 他抬头,本平静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的刹那,变得暗沉许多。 “手烫伤了,去医务室处理伤口,等会就回来。” 叶初不假思索地回应,看向他的眸光隐约透着些冷嘲的意味。 仅一天,他就安排好了新的秘书放在身边,速度可真快! 让她回楼氏当清洁工,还特意让她只打扫二十九楼,是想羞辱她吗? 只可惜,她并不吃这一套。 楼靳然回看她不明深意的双眸,逐渐压低了眉目:“还有事?” 逐客令摆在这,叶初怎会听不明白,当即不再逗留,迅速退出了办公室内。 不偏不巧,撞上了匆匆赶回来的江音澈。 她脚上的高跟鞋也顺势歪了下,下意识便拽住了叶初的手。 叶初毫无防备,在她的借力中,猛然倒了下去,额头不偏不倚的磕在门框上,传来沉闷的声响。 楼靳然眉头蓦然紧皱,眸底闪过不易察觉的紧张。 江音澈屁股坐在地上,手腕刚包扎好的地方也传来剧烈的疼痛,她轻声呢喃,勉强支撑起身体,一瘸一拐地扶在墙壁上。 这才注意到地上始终未曾起身的叶初,忙蹲下身子查看:“叶初,你没事吧?” 叶初晃了晃昏沉的头,艰难地站起身,避开了江音澈递过来的手:“没事。” 仿若是骨子里就带着倔强,她就算再疼,也没吭声,头也不回地朝远处走去。 楼靳然握着钢笔的手紧了些许,心里没由来地感到些慌张,紧锁着眉头,出神地望着叶初离去的背影。 “楼总?” 江音澈踉跄着走到他身边,眨巴着好看的眼睛,低声唤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里早就空无一人了。 第一百四十章 我要的是人 叶初浑浑噩噩地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撩起额头上的碎发。 那一处已经肿胀起来,还有道细小的伤口,虽不大,却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显的尤为扎眼。 她打开水龙头,简单清洗了下,这才转身离开。 可偏偏,江音澈好像紧跟着她似的,再次从她面前出现:“叶初,你受伤了?” 她注意到叶初额头上的伤口,略带着担忧询问:“要不要请个假,去医院看看?你的脸色也太差了。” “江秘书,你很喜欢跟着我吗?” 叶初后退两步,与她直线拉开距离,更不遮掩自己对她的讨厌:“你换了药,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完全刻意避开与我相撞,就算你是无意的,也不至于拉着我一起倒下去。” 她的看得清清楚楚,是江音澈故意摔倒,特意抓上了她的手腕。 只是叶初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博取楼靳然的关心?还是单纯地想看她出丑? 江音澈的脸上始终带着那副虚伪的笑,似乎很不解:“叶初,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哎。” “你的工作应该是为楼靳然做事,而不是围着我转,到处找我。” 叶初见她想装下去,也懒得多费口舌,侧身从她的旁边掠过。 “楼少夫人。” 背后的声音温柔中又透着些许冷凌。 叶初脚步微顿,转过头,看着她面不改色的笑意,心里浮现出一丝恶寒。 江音澈浅笑,似是解释道:“你不用那么诧异,我跟了楼总多年,他的某些事我还是有权知道的。” 像是在宣誓主权般,江音澈的笑意更加深邃,站直了身躯,居高临下地望着叶初:“楼家少夫人的位置,是不是没那么好坐?” “别担心,我不想对你做什么,接触你,也只是我想了解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 江音澈抬起手,拍了拍叶初的肩膀:“楼总那边还有事情,我就不打扰你了。” 话落,她踩着高跟鞋,泰然自若地离去。 进到办公室,江音澈望向楼靳然的眸光也不再具有威胁性,反而是温柔恬静的:“楼总,今晚有个游轮宴会,我们需要商谈的合作方会出席,您要去吗?” 此次的合作,是为了开展娱乐圈的项目,也是他跟秦氏正式宣战的举动。 “消息无误吗?” “自然,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 江音澈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为她自身本就姣好的容貌,又添了份惊艳的柔媚。 “通知竹青,准备好合同。” 楼靳然头也不抬,冷声下命。 “明白。” 江音澈不免有些失落,站在原地看了他许久,才动身去找竹青。 寻了一大圈,才在前厅找到了他的人影。 “竹青,楼总让你准备下跟世娱的合同。” 竹青侧头,扫了她一眼:“楼总有说让谁陪同出席吗?” 他这样问,也是想试探楼靳然对叶初的态度。 “没说。” “怎么可能。” 竹青不信,警惕地凝视着江音澈,好心相劝:“现在不是五年前了,你在楼总心里的那点地位早就没了,别想那些不该想的事。” 闻声,江音澈并不恼怒,只是双手环绕在胸前,挂着自己浑然天成的假笑:“有没有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好像也不比叶初差吧?” 论相貌,她自认比起叶初是稍显逊色,可从业务能力和对楼靳然的了解上来说,她可是超了叶初一大截。 她努力一下,说不定还真的可以把叶初挤走呢? “就算有,楼老爷子也不会承认你的,死了这条心吧。” 竹青冷着脸,费解楼靳然找谁当秘书不行,偏就选了这个瘟神! “啧,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 江音澈伸手轻轻掠过嘴唇:“我要的是人,可不是空有其表的名份。” 抓不住男人的心,就算是权势滔天也没用,正是因为她明白这个道理,才会不甘心成为叶初那样的人。 “数年不见,你愈发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了。” 竹青不屑冷嘲,没空跟她扯嘴皮子,迅速朝着档案室走去。 途径茶水间时,他回头望了眼,就见叶初扶额,坐在椅子上面色无比惨白。 他不由自主地将步伐退了回去,走进茶水间,拍了拍叶初的肩膀:“叶小姐,您怎么了?” 叶初睁开眼,警惕地回缩肩膀,见是竹青后,才勉强勾了勾唇角,有些心虚地别过头:“我没事,刚才摔了一跤有些头晕,休息会就好了。” 竹青紧皱眉头,可看她的模样,完全不像没事。 不说脸色有多难看,甚至连她的嘴唇都有些泛白。 “叶小姐,您跟我去医院。”竹青料到她会找借口,可这次,他并不打算让她搪塞过去,当即拉住她的手臂要往外走。 叶初挣脱,后退几步:“我就是医生,什么情况我清楚,休息一会就好。” 竹青看透了她坚强外表下的脆弱,很明显,她是在跟楼靳然置气。 正当他还想说些什么时。 身后却传来了冷凌漠然的声音。 “你的事忙完了?还有闲情关心别人。” 楼靳然大步入内,神情严谨疏离,话语中尽显不悦。 视线落入到叶初身上,只一瞬,他的眉头便毫无征兆地压下。 她像是寒风中吹破了身躯的似的,惨白的脸,干涩的唇,无不透着一股支离破碎的凄凉感。 楼靳然只觉得连呼吸都滞住,快步上前,握住叶初没伤的那侧手腕,径直朝外走去。 叶初想要挣脱,却被他借力,反而是她撞进了楼靳然的怀中。 “楼家是不养闲人,可没说让你为了工作连命都不顾!” 楼靳然压抑不住怒火,在她耳边低吼着,忽略她的倔强,直接将人带去了医院内。 医生为她做了全面的检查,输了点滴,等她睡下后退出病房。 看向守在旁边的男人,轻声道:“高烧并发炎症,还好及时送来了,否则会危害到生命。” 楼靳然听着医生的话,面庞愈发阴冷,他推开门,径直进入病房,看向床上睡去的女人,忍不住在内心暗骂了几声愚蠢。 第一百四十一章 根本配不上他 他还是心软了,不忍这样折腾她,若是他早知道她的高烧始终没有退去,也就不会强迫她来楼氏当保洁员了。 楼靳然缓步上前,撩开她额头前的碎发,打量着那道细小的伤痕,心跳如同被扼制了似的难受至极。 竹青在楼氏将晚宴需要的合同准备妥善后,才赶来了医院当中。 推开门,屋内一片死寂。 “楼总,合同已经准备好了,其余事情也都安排妥当,您还去参加吗?” 沉默片刻,竹青壮着胆子询问。 他或许能猜到,楼靳然大概是不会去了,但没有准确的答复,他不敢善作结论。 “不去。” 没有迟疑,他冷声拒了这次的机会。 能与世娱接触的机会极少,若是他趁着这次晚宴洽谈项目,或许有八成的机会拿下合作,开拓楼氏业务,但…… 楼靳然面无表情地望着叶初,眸底却难掩对她的关心。 他不想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 竹青会意,转身离开,对着底下的人下了通知。 江音澈得知消息后,迅速赶来医院,她脸上没了那抹笑意,不顾竹青的阻拦,果断闯入病房内。 “楼总!世娱的总裁只在a城待一日,明早就会乘飞机赶回国外,下次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与他谈合作!您就这样放弃了?” 江音澈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楼靳然,这与她印象中的男人不符。 从前她认识的楼靳然,是将利益摆在首位的,做事雷厉风行,果断狠戾,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女人,就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 “江音澈!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竹青从外面进来,一把扯住她的手训斥道:“楼总的决定,还轮不到你来质疑!” 他看的清楚,江音澈是嫉妒叶初,才会做出这种失礼的行为。 周围逐渐蒙上了不可忽略的威压。 楼靳然漠然转身,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随意解开了顶端的衣扣。 他的视线冷到极致,像是冬季飘落的雪,干净明了地将怒意展现:“你有异议?” 江音澈的身体僵住,不甘地攥紧双手,抱着搏一搏的想法开口:“楼总,她的安危可以由医务人员来照料,您不必守在这里,可这次的合作一旦错过,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她的出发点,看似全都为了楼靳然与楼氏着想,可实则,却是她内心的嫉妒作祟。 “你,明天不用来了。” 楼靳然冷峻的面庞上逐渐隐现出不耐烦,他挑了挑手指,示意两人出去。 江音澈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竹青强行拽出了病房内。 直到被竹青生拉硬拽出了医院,江音澈才将他的手甩开,压抑不住怒气,指责道:“你也疯了?楼总这样的做法,无疑是过家家的幼稚行为!你怎么不劝?” “劝得动吗?” 竹青从怀中掏出香烟,随手抽出一支放在嘴边点燃:“楼总做事,向来是有把握的,若是没有提前跟世娱打过招呼,楼总怎么可能会去参加晚宴?” 竹青嗤笑地扫过她,略显鄙夷地摇了摇头,吐出一口浊气:“五年不涉及业务,你的能力日渐后退了啊。” 江音澈瞠目结舌地盯着他,今日从叶初身上建立起的优越感顿时被打击的一无是处。 “你怎么不早说?” “是你自己太冲动了,根本不给我说的机会。”竹青顺势拍了拍她的肩膀,唉声叹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平时冷静,可在楼总身上,就会失了分寸,现在的楼总,其实跟你的状态没太大区别。” 他身为旁观者,把几人间的关系看的很透彻,也明白楼靳然是真的在不知不觉间就爱上了叶初。 否则,楼靳然不会因为叶初去见顾少衡就大发脾气,也不会因为她无意间的话而较真。 江音澈垂下头:“不可能,那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他。” “还是那句话,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楼总眼里没你,也不会听从你的意见。” 竹青灭了烟头,踩在脚下狠狠捻着:“注意分寸,别真把自己的前途也毁了。” 他见她没再开口,只是轻笑一声,重新回到了医院内。 —— 叶初醒来时,天才微亮。 鼻尖萦绕消毒水的气味格外难闻。 她皱眉,低眸看向手上的针头,四周空荡不见人影,她干脆坐起身,自顾自的将针给拔了下来。 抚上自己的额头,那细微的伤口已经做了处理,烧也已经全退,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无力。 她下了床,穿上鞋子,扯起自己身上清洁工的衣服看了眼,才推开病房的门走出去。 门外守夜的竹青听到声音,一个激灵便站起身,见叶初出来,连忙劝道:“叶小姐,您还是多休息会吧,现在还早。” “不用了,送我回楼家吧。” 她正动身离开时,楼靳然却迎面走来将她拖回了病房,把她摁坐在病床上,下令:“躺回去,没我的允许不准出院。” 明明她就是学医的,怎么却不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 高烧并发炎症,甚至身体指标都超过了最低标准,严重的营养不良和贫血。 叶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神色晦暗阴沉,僵持了一会,她懒得跟他争执,重新躺会了床上闭上眼睛装睡。 耳边传来细弱的声响,也不知楼靳然在干什么。 下一秒,她的额头便有一只手落了下来,试探着她的体温。 意识到她已经退烧,楼靳然才将手收回:“好好休息,这几天你在医院待着就好。” 见她不予回应,楼靳然冷声补了句:“别再给我添麻烦。” 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叶初才缓慢睁开了眼睛,她坐起身,看向紧闭的房门,心里的压抑感愈发明显。火山文学 明明不在意,却又要摆出对她很关心的模样。 他是在施舍温柔吗? 叶初紧紧拽着被子不放,对他这样的态度厌烦至极,想要离开楼家的心也更加明确。 在医院待了几天,她各项指标恢复正常后,楼靳然才将她放出医院。 可回到楼家,见到的第一个人,却是江音澈。 第一百四十二章 掌中玩物 江音澈闻声抬头,随即站起身,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叶初,沉默片刻后,又将惯用的假笑摆在了脸上:“出院了?比我想象中要快些。” 叶初沉默,她不愿意跟眼前的女人对话,迈步朝着楼上走去。 可江音澈却不依不饶地挡在她面前:“叶初,你对我好像很不满?” 虽然她瞧不起叶初,但私下调查过叶初的家庭状况和过去的事情后,也难免对她生出了几分敬佩。 “江音澈,是你屡次冒犯在先,与其说是对你不满,倒不如说,我有点讨厌你。” 知道自己轻易走不掉,叶初干脆不再遮掩内心的烦躁。 那张精致却又带着冷漠的面庞,像是仅供人观赏的水晶藏品,孤傲清冷地屹立在原地,却又让人不敢擅自靠近。 “噗!” 江音澈一愣,随即笑出声:“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站在我的面前,说讨厌我的,你就不怕我找楼靳然告状?” 见她眼底划过显眼的反感,江音澈反而更来劲了:“我跟楼靳然好歹也是有多年的情分在那摆着,如果我多吹些耳旁风,说不定他会更讨厌你,把你赶出楼家也不是没可能!” 叶初忽地笑了:“那太好了。” 她正愁自己走不掉,要是这女人几句话就能让她离开楼家,跟楼靳然老死不相往来,岂不是随了她的心愿? 只可惜,她心知肚明,江音澈没这个本事。 江音澈挑眉,打量她却又看不透她,心里略显不爽:“像你这样一无是处,又帮不到他的女人,好不容易攀上高枝,就不想当个养尊处优的少夫人?”火山文学 叶初将碎发整理到耳后,看着她面上毫不遮掩的鄙夷,冷笑道:“你错了,他车祸昏迷不醒,双腿残废,都是我治好的,一无是处,帮不上他的人,是你才对。” “你!”江音澈愠恼,褐色瞳中蒙上了难见的怒意:“别仗着你有点医术就自视甚高,凭着楼家的实力,有你没你,楼靳然迟早都会痊愈。” “可偏偏让他痊愈的人,是我,不是别人。” 叶初勾唇浅笑,笑意有些骇人:“你想要楼家少夫人的位置,我可以让给你,但是楼靳然不会同意,你还是放弃吧。” 她在激江音澈,试图借着江音澈的手,迫使楼靳然同意离婚,放她离开。 “可笑!我要一个没用的身份做什么?” 江音澈平息怒意,冷嘲热讽道:“楼靳然想让你在楼家当金丝雀,做个空有其名的少夫人,你以为我傻?会帮你逃脱,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叶初眉头蓦然拧紧,看似温柔的杏仁眼底,却蕴藏着耐人寻味的厌倦:“那你把我拦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闲来无事,打趣打趣你而已,就像楼靳然把你当做掌中玩物一样。” 江音澈摊手,一脸无所谓的态度。 这话说出来就是要惹恼叶初的,可叶初却平静似水,似笑非笑地扫过江音澈,动身朝着楼上走去。 “哦,对了。” 身后的女人再度开口,转过头,眯眼浅笑:“晚上有个宴会,你记得出席,这是楼老爷子的意思。” 怕她找借口拒绝,江音澈又补充道:“你想在楼家安稳地过日子,最好还是讨好着点老爷子,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叶初脚步只停了一瞬,直至江音澈把废话说完,她才再度动身离开。 江音澈打量着她的背影,颇为不屑地撇开嘴,踩着高跟鞋坐回沙发上,静等着今日晚宴上的好戏。 入夜。 叶初换上了早早备好的礼服,一反常态的,老爷子为她准备了格外扎眼的礼服。 金色高开叉长裙将她修长笔直的双腿展现无疑,腰间却镶嵌着红色宝石,她的腰极细,好像盈盈一握,便可全部包裹在掌心中似的。 化妆师把一顶水晶冠别在她柔顺的长发上,随手拿起化妆刷,从她脸颊处又添了一笔。 打量一番,化妆师也不免开口赞叹。 叶初没心情,也就始终没说话,静等着收拾完,她才换上高跟鞋下楼。 客厅内没见楼靳然的身影,只有楼老爷子乐呵呵地看着她,催促着时间快到了,让早就安排好的司机,将她送去了晚宴现场。 这次的晚宴不似之前那么庄重。 算是以社交为主,来往的人可以说是阶级分明,鱼龙混杂。 司机贴心地将门打开,迎下叶初。 她的到场,使那些人投来了惊讶错愕的目光,更有不少名媛千金在背后小声嘀咕着。 叶初无心理会,挺直腰身,目空一切地进入宴会中。 会厅内,放着舒缓的钢琴曲,身材曼妙多姿的女人屹立在舞池中央,跳着有些艳俗,却能跟上节奏的舞蹈。 角落内的江音澈守在楼靳然身畔,黑色的挂脖礼服,将她白皙无暇的后背展现无遗。 她端着酒杯轻晃,慵懒地坐在沙发扶手上,舒展眉眼,扫过楼靳然:“楼总,您的妻子来了,不上去打个招呼吗?” 微闭着眼眸小憩的男人,漠然抬头,只一瞬,就将视线定格在了叶初的身上。 她孤傲,清冷,像是脱俗的冰山美人,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 “谁让她来的。” 单薄的唇,迟疑许久后才张开。 竹青刚想开口应和,却被江音澈先行一步:“当然是老爷子。” 楼靳然冷峻的面庞不经意间蒙上些许不悦,紧拧着眉,对着竹青摆了摆手。 竹青意会,走到叶初的面前,恭敬道:“叶小姐,您这边请。” 叶初像是在荒芜中找到了目标,不免松下一口气,可在看见江音澈时,她的脚步猛然顿住。 她还以为,今日的晚宴,楼靳然并没有女主角相陪,如今看来,倒是她有些不知好歹了。 “江音澈在,我就没必要去了,先走了。” 叶初面无表情地与楼靳然对视一眼,转身便要离去。 见状,楼靳然起身,神色晦暗阴沉,快人一步地将她拽住:“去哪?” 她太没规矩,见了他连话都不说,直接要走,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吗? “回楼家。” “过去坐着,没我的允许别乱跑。” 看她回答得这么果断,楼靳然的面孔浮现厉色。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别没完没了 叶初抬眸,看他的视线中难掩烦闷。 她讨厌现在的楼靳然,蛮横无理,在众目睽睽下,将她强留在这里,又带了与他相陪衬的江音澈,显然要将她的颜面踩在脚下。 楼靳然不打算顾及她的想法,只强势地将她拽到角落的沙发上,迫使她安静坐着。 四周的视线满是讽刺鄙夷地望来。 那些人不敢看楼靳然,就将目标转移到叶初的身上,每一个目光,都像是在嘲讽叶初的不自量力,竟然妄想能稳坐楼少夫人的位置似的。 竹青挑眉,不动声色地去端了杯温水,递到叶初面前,压低声音道:“叶小姐,您喝点水,楼总这次来,是为了物色演艺圈的人选,您别误会。” “有什么可误会的,他做什么,跟我没关系。” 叶初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被楼靳然听得一清二楚。 她没注意到,身侧男人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沉可怖起来。 竹青吃瘪,恨自己多了嘴,将她未曾接过的水杯放在了桌面上,紧守本分地与她拉开距离,又试探性地看了眼楼靳然,心凉了半截。 舞池内的人随着音乐的结束,都停了脚步,各怀异心地散去。 “楼总,看上谁了?” 江音澈甜美笑着,视线打量着四周的女人,见楼靳然沉默,不忍打趣道:“也是,叶初的出现,难免会让这些人都黯然失色了。” 话落,她意味深长地看向叶初:“叶初,来都来了,不如你也去展示一下?” “江音澈!你别没完没了!” 竹青暗自扯了扯她的手臂,极力控制着声音警告着。 他上次说的话,这女人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吗?不仅在旁边拱火,还要再添一把柴,生怕这火烧不到她身上似的! 江音澈挑眉,轻轻推开竹青:“干嘛?目前来说,的确是叶初最瞩目,她去表演下,也好让我们有个招人的目标啊,比她优越的,自然留下,比她差的,就不要喽。” 这本来是她的工作,可现在,她要推到叶初身上了。 叶初冷着脸,故作无事地靠在沙发上静看着四周,权当是江音澈放了个不痛不痒的屁。 楼靳然微侧过头,余光不经意地扫过她,慵懒矜持地掏出香烟,随意点燃,吐出浑浊的白色烟雾,蓦然开口:“去吧。” 没有跟她商量的余地,直接就下达了命令。 叶初蹙眉,甚是不解地盯着楼靳然。 他的面庞被烟雾遮挡,看不清五官,也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叶初,还愣着干嘛?这里什么都有,舞蹈音乐,随你选。” 见火烧得不旺,江音澈迫不及待地又扇风添柴:“你身为楼家少夫人,身为楼氏集团的员工,总不能一点作用都起不到吧?” 沉寂了良久。 叶初默不作声地起身,回眸看向楼靳然的视线,却是震耳欲聋的怅恨。 楼靳然心弦刹那紧绷,可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冷峻。 她缓步走到人群正中央,那些议论声戛然而止,随即,便是人群主动的避让。 在众多打量与讥讽或是不解的眼神中,叶初将视线定格在偏僻处的古筝上。 在这种场合内,多数人都将古典视为俗套,将西乐看做璀璨的荣光,可叶初不同,她从小受母家的熏陶,无论在医术或是古典乐上,都颇有造诣。 她踩着高跟鞋,步伐坚毅,撩拨起裙摆,利落地坐下。 四周顿然寂静下来, 叶初整理碎发,如葱的指尖落在琴弦上,拨动。 随着乐声的响起,众人脸上都浮现出难掩的错愕,有人震撼,就有人心生嫉妒。 她穿着昂贵奢华的礼服,与古筝琴音的碰撞,似乎错落出不同的美感。 江音澈愣神,她本意是想羞辱叶初的,可眼下的局面,却成就了叶初,为本不被人看好的她,平添了几分不可忽视的魅力。 她皱眉,下意识地看向楼靳然,在见到他眸底的惊讶与欣赏时,顿感失意。 曲终。 叶初深吸一口气,失神地望着古筝勾起唇角。 那笑美得不成样子,不少寻才的人都想一股脑地涌上前,磕磕绊绊中,却斗起了嘴。 唯有叶初镇定自若地站起身,走到了原本的位置上,坦然坐下。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江音澈,眼睫微垂:“江小姐,该你了。” 江音澈脸色猛然变得惨白,不满的话如鲠在喉,却碍于楼靳然在场,她不敢说出来。 楼靳然没阻拦,江音澈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强撑着僵直的身躯。 她的钢琴虽然不算出类拔萃,可在当下的宴会中,却也算得上一流,但众人听了更好的,自然也就没把她放在眼中,连面子都不肯多赏,敷衍似的鼓掌,就各做各的。 江音澈脸上有些挂不住,踩着高跟鞋回到楼靳然身边。 楼靳然望着叶初,面无表情地将订好的名单甩到竹青手中:“跟名单上的人签合同。” 话落,他握住叶初的手,却触摸到了一片冰凉,拽着她走出几步后,才略显犹豫地将外套脱下,披在了她的肩上:“你身体刚好,别再着凉。” 叶初没挣扎,只是不想再众人面前驳了他的面子。 她毕竟不像是楼靳然那样,不可一世的人,当然明白尊重是什么意思。 上了车,叶初就毫不犹豫地将外套脱下,干脆利落地甩进楼靳然怀中:“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 她语气很冷,在有些闷热的天气中,像是蒙了层寒霜。火山文学 楼靳然眉头乍然拧紧,抬手,不再压抑内心的怒火,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看向自己:“叶初,你很喜欢跟我作对吗?” 听了这话,叶初忽地笑了,分明是他在跟她作对,怎么现在他先甩锅了? “楼靳然,你不觉得你太不讲理了吗?” “我跟你讲过道理,但是你没听。” 楼靳然手上的力度加重,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再跟叶初相处,她的每个眼神,脸色,语调,都足矣让他情绪波动。 他从前给足了她面子,可她却是不知好歹的!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便迅速移开视线,这种事,他还是装聋作哑比较好。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是你唾手可得的玩具 叶初下颚疼得钻心,鼻尖充斥着他身上烟酒混杂的气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不懂,什么是他的道理,是不容忤逆的命令,还是他肆意妄为的做法? 如果这就是他所谓的讲道理,那还不如不讲。 起码她不会动气,也不会次次失望,更不会让她的尊严被毫不留情地践踏。 对上那双充斥着厌烦与疏离的眸,看她不苟言笑的面庞,楼靳然感觉自己要疯了。 他极力压抑这内心的怒火,猛然松手。 叶初以为他不会再做出无礼的举动,可当车稳稳停在楼家门前后,楼靳然却毫不怜惜地将她强行拽下了车,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进了卧室,楼靳然才将她松开。 叶初踉跄着站稳身体,怒意迸发地瞪着他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的话音才落下,手机铃声便突然响起,上面写着顾少衡的名字。 楼靳然好不容易克制住的火,瞬间燃起,见她要将电话接起的瞬间,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从她的掌心内将手机躲过,扔到了沙发上。 “楼靳然!你……唔!” 叶初刚想发飙。 楼靳然就俯身压了上去,温热的掌心挽住她的腰间,唇瓣上,落下他强势具有占有欲的吻。 来得突然又猛烈。 叶初愣神,手垂在身侧不知如何是好,可只一瞬,她便乍然回神,推脱着他的胸膛。 楼靳然挑眉,满是不悦地抓住她乱动的手,另一只手,则是扣在了她的头上,迫使她接受自己。 不知是酒精上头,亦或是他真的疯了,如今他的心里只想着占有叶初。 叶初怒了,张嘴咬在了他的唇瓣上。 痛意席卷,口中甜腥的血渍无限弥漫,楼靳然的理智才逐渐回归。 他松手,放开了她。 神情错愕茫然,见她不吭声地擦拭着嘴边,眸中蕴着泪光的模样,心里像是被刺了一把尖锐的刀。 他的心在滴血,可叶初对他只有不耐烦和恨意。 “闹够了吗?你羞辱我的还不够多吗?你想找女人,大可以去找江音澈!没必要来招惹我!我对你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她忍得足够多了。 面对他的强势霸道,和他没由来的脾气与讥讽,还有对她的威胁,她向来是懒得做回应。 可他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像是疯了,像是地痞流氓! “我是人,不是你唾手可得的玩具,也不是你掌控的木偶。” 叶初眸底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断了线似的掉落下来。 殊不知,她每一颗的泪珠,都砸进了楼靳然的心里。 他就这样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地望着叶初,想要抬手帮她拭去眼泪,却又僵住,最终选择放弃,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叶初将泪水擦干抹净,踢掉脚上枷锁似的高跟鞋,愤然走进了浴室,不停地清洗着嘴角。 直到她感觉到疼,唇瓣开裂,她才停了手。 她厌烦,楼靳然身边出现着别的女人,还要跟她持续着可笑的婚姻,还妄图占据她的模样…… —— 楼靳然离开,心里像是压着沉重的情绪,无处宣泄,干脆下了车库,用五年前他宣泄压力的方式,随意选了一辆,用极快的速度离开。 车驰骋在空旷的路上,他的脑海中却是叶初的面庞,狠狠踩下油门,却发现她的神情反而更加明显…… 那是她对他厌恶抵触的模样,是她在顾少衡怀中的模样。 他更加疯狂,顺着山道,将车速飙到最快。 直至冷静,他才猛踩了刹车,掏出香烟夹在指尖,点燃。 从山顶待了许久,地上的烟头已经积攒许多,他才动身,重新按照原路返回。 或许他不该因为叶初丢失了自我,或许他真的用错了方式,应该还她自由。 思绪失神,他却没注意拐弯处极快的车辆。 砰—— 叶初从噩梦中惊醒,她大汗淋漓地坐起身,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可她心底的不安却悄无声息地遍布四肢百骸。 她突然感到很怕,迫切地想要知道楼靳然在哪。 此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叶初支撑其身体,赤脚踩在地上前将门打开。 王妈急切惶恐地握住叶初的手,快要哭出声:“不好了少夫人,少爷他出车祸了!” “什么?” 叶初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耳旁是杂乱的嗡鸣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楼家来到医院的,只是被竹青唤回理智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模糊不清了。 “叶小姐,您别慌,医生刚刚出来通知了,楼总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有多处骨折,还需要些时间才能出来……” “你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 江音澈冲上前,一把将叶初推开,瞪着她的眼神中全是厌恶愤恨:“你还能有什么用?照顾不好他,还时不时地惹怒他!现在出了车祸,你就只会哭吗?!” 叶初垂着头,她又不能冲进抢救室里亲自操刀手术,她还能做什么? 是眼泪自己控制不住,不是她想哭。 她的心脏疼得快要窒息,她怕,怕楼靳然像五年前一样,昏迷不醒,成为植物人。 “江音澈,你如果能少说几句,恐怕楼总不至于变成这样。” 竹青将视线落在她身上,从担忧转为愤怒:“你知道楼总之前喜欢飙车发泄压力,而你的出现,却无时无刻地在为楼总增添压力!这些你不知道吗?” 他是楼靳然忠实的下属,跟随楼靳然多年,了解也甚多。 还是第一次,见他会因为女人而失控到这种地步! 如果不是江音澈拱火,楼靳然怎么会疯了似的,重新步入五年前的灾祸? 江音澈冷笑,紧握着拳头:“让他有压力的人不是我,是叶初才对!她难道不清楚楼靳然对她是什么感情吗?外人都看的透彻,怎么只有她在装傻?” 话落,她走到叶初的面前,一把拽住叶初的衣领,冷声质问:“钓鱼开心吗?把楼氏总裁和顾氏总裁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是不是特开心?现在祸端因你而起,你哭什么?装什么可怜!恶不恶心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难道要你代替吗 “江音澈!” 竹青压不住怒意,上前一把推开举止冲动的女人:“叶初是楼家的少夫人,还轮不到你这样放肆无礼!” 若是楼靳然现在没事,恐怕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江音澈蹬鼻子上脸羞辱叶初。 江音澈愣了一瞬,随即回神,满是质疑地盯着竹青:“她就是个祸害!你是楼靳然的助理,不是她的!你这样护着她有什么目的?!” 她不理解,之前的竹青面对威胁到楼靳然的人时,向来都是丝毫不留情面的,为什么换成了叶初,他反而维护得有些过分? “因为她是楼总心爱的人。” 竹青紧皱着眉头,话语坚决得让人无法反驳。 江音澈顿时哑口无言,她很清楚,如果楼靳然对叶初没感情,就不会屡次失了分寸,可越是这样,她就越瞧不起叶初! 明明叶初都拥有了别人可望不可即的东西,为什么还不知足? 叶初垂着头,心脏每跳动一下,都会让她疼得难以呼吸,两人的谈话,她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祈祷着楼靳然能平安无事。 竹青见江音澈闷声坐回原位,才转头看向叶初,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手术室门没有打开之前,任何安慰的话都像是在放屁,说得轻巧,却起不到任何作用。 叶初站在原地没有动过,像是僵住了似的,视线落在手术室的红灯上,未曾有丝毫松懈。 不知过去多久。 手术室的门才被打开。 医生满脸倦意地从里面出来,扫过众人,询问:“谁是楼靳然的家属?” “他怎么样了?” 叶初艰难地挪动了步伐,脸庞上难掩紧张的神色。 医生叹气,摘下了口罩:“病人生命体征已经稳定,身体多处骨折,肺部损伤最为严重,但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些多加调养后会痊愈的。” 闻言,叶初才不似刚才那样紧张担忧,可随之而来的愧疚感,却又淹没了她的每一根神经。 片刻后,楼靳然被推出了手术室,安排进了监护病房。 叶初跟在后面,刚想进去时,却被江音澈推了出来:“你还有脸跟进去?” 江音澈看她垂头委屈的模样,险些被气笑,话语又犀利了许多:“有你在的时候准没好事发生,你要不想楼靳然活不过今晚,还是回你的楼家好好待着吧!” “江音澈,你又犯病了?” 竹青在病房内,回头看到这一幕,快步上前拉开了她:“叶小姐是楼总名副其实的妻子,她不守在床边照顾,难道要你来代替吗?” 见竹青三翻四次地维护叶初,江音澈心里的火越烧越旺:“楼老爷子那边还没通知吧?她不去说,难道要我们去说?还是打算一直隐瞒,直到楼靳然出院?” 竹青皱眉,他的确是有这个想法,可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件事迟早会瞒不住。 与其他们张这个嘴,倒不如让叶初去开口要好些。 毕竟老爷子是更信任叶初一些的。 他略显为难地望向门口处垂眸不语的女人:“叶小姐……” “嗯,我会跟爷爷讲,麻烦你照顾好他,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叶初意会,微叹了一口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抬眼意味深长地扫过江音澈,快步离开医院内。 回到楼家。 王妈一夜未曾合眼,也不敢擅自打电话去询问状况,见叶初回来,忙起身迎上前:“少夫人,少爷的情况怎么样了?” 叶初指尖微凉,勉强勾起唇角:“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醒来后,多休养段时间,就能出院了。”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王妈这才勉强松了口气,忍不住多嘴埋怨:“少爷真是的,怎么就想不开碰了车,上次的车祸难道还不够警示他吗?!” “不怪他。”叶初抿唇,神色微冷。 她知道,如果两人没有吵架,她没有失控说了难听的话,兴许楼靳然就不会选择这种方式去发泄怒火,但车祸来得太突然,她也很难不去想,这是不是有人刻意动的手脚。 王妈顿住,视线朝着楼上看了眼,有些为难道:“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老爷子?” “这么大的事是瞒不住的,等爷爷醒了,我去说就好。” 叶初轻叹,拍了拍王妈的肩膀宽慰。 王妈满脸都是忧虑,深深叹息,瞧着叶初神色困倦,劝道:“您先去休息会吧,别累垮了自己的身体。” 叶初摇头拒绝,只转身坐在沙发上,静等着楼老爷子醒来。 直到天彻底亮起来。 楼老爷子才从睡梦中醒来,下楼时,见叶初正靠在沙发上小憩,还以为她跟楼靳然吵了架,皱纹横生的脸上多了些不悦:“初初,怎么不回卧室休息?是不是靳然那小子又欺负你了?” 闻声,叶初猛然睁开了眼。 她站起身,忙摇头,原本想好的说辞在此刻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楼老爷子见她为难,心中隐约生出些许不安:“这是怎么了?” 叶初的眼眶有些红,咬着唇沉默了很久,才下定了决心:“爷爷,靳然出事了。” 听清她口中的话,楼老爷子愣了愣,转而皱起了眉头,拄着拐杖的手也开始发颤,他张大了嘴,猛然抓住叶初的手:“你说什么?靳然怎么了?” 声音都携带哽咽。 他这把年纪,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可唯独见不得楼靳然受一点伤害。 叶初回握住老爷子的手,连忙开口劝慰:“是车祸,但好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医生说伤及了肺部,需要修养……”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不等叶初说完,老爷子慌神地反问:“五年前的事情,可不能再上演了啊!” 他还有几个五年可活? “爷爷,您放心,靳然很快就能醒来。” 叶初红了眼眶,不忍见到老爷子这幅模样:“您别着急,还有我呢。” “走,去医院,去看看靳然!” 楼老爷子点点头,但举手投足都能看出,他听不进去叶初的话,只拽着她的手,马不停蹄地朝着医院赶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尽心照顾他 医院病房。 楼老爷子推门直入,叶初却不做声地守在了门前,不敢靠近病床去看楼靳然现在的模样。 病床上,楼靳然面如刀削,仿佛只一夜,便消瘦得可怜,原本始终冷峻的脸,却是实打实地没了气色,挂着细碎的伤痕,躺在哪里,平静得可怕。 楼老爷子只看了一眼,便深刻体会了心如刀绞的感觉,瞬间红了眼眶,那沧桑的面容上尽是心疼与自责。 “老爷子,医生说最多两日,楼总就能醒来了。” 竹青守在旁边,低声劝慰。 “这究竟是怎么弄的!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了车祸!” 楼老爷子又怒又怨,抬起头来怒视着竹青:“调查清楚没有!” 竹青欲言又止,行车记录仪他已经看过了,车速也检测过。 楼靳然开车驶离的时候,车速是平稳的,但迎面而来的货车却没打远灯,这才导致了事故的发生,可说到底,要不是楼靳然跟叶初发生争吵……这件事兴许就不会发生。 江音澈见竹青不开口,也只能替他说:“这件事,您恐怕要问问叶小姐了。” 话落,她将视线转移到叶初的身上:“楼总只是想让叶小姐恪守本分,不要跟其余男人来往过秘,可叶小姐呢?” 老爷子愣住,难以置信地看向叶初:“初初,这是怎么回事?” 竹青知道,是江音澈夸大其词了,可眼下他也不知道如何替叶初反驳回去…… “是我的错,不该在他喝了酒的情况下,跟他吵架。” 叶初没想逃避责任。 老爷子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在嘴边,愣了许久全部化为了一声哀叹:“造孽啊!” 他不信初初是三心二意的人,也了解楼靳然是什么性子,那从小养成的强势和霸道,在一点小事上都会被无限放大…… 出了这种事,他做长辈的,也不能贸然将所有的错都甩到别人头上。 江音澈本以为老爷子会大发雷霆,可见他却没过多指责,当即横下了一张脸:“老爷子,您还不管管吗?” 楼老爷子抬眼,眉头紧拧着反问:“管什么?靳然什么臭脾气我心里有数!小两口吵架闹矛盾是在正常不过的!他自己失了分寸酿成大祸,难道还要怪在我孙媳妇头上吗?!” 他严声厉色,话里话外都是包容与偏袒的意思。 江音澈有怒不敢言,只能怨愤地瞪了眼叶初,保持沉默。 竹青见到老爷子不可忤逆的立场,才为叶初松了口气,转眼看了看显露不满的江音澈,拽着她的手腕,就将她拖出了病房。 病房内少了人,叶初才缓慢凑到了床边。 仪器上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他的心跳平稳,呼吸却有些微弱,脸色白得有些骇人。 “初初。” 老爷子看着楼靳然,却对着叶初开口:“你们是不是,打算离婚?” 他人是老了,心却没瞎,对于他们的事情,他就算没有亲耳听说,也能猜测到几分。火山文学 叶初站在床边,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她想离婚,可那是在楼靳然健全的前提下。 “我知道,你心不在楼家,也知道,是楼家限制了你。” 老爷子泪眼婆娑,看向叶初,心酸至极:“但靳然心里是有你的,算是爷爷恳求你,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你先别再提这件事,往后他身体康复,你要走,我不阻拦。” 叶初张了张嘴,嗓子里却突然梗住。 她像是被误解了一样,很难受,却又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解。 只有麻木的情绪与苦楚侵蚀着每根神经。 “爷爷,我不会再提离婚的事,尽力照顾好靳然的,您放心。” 许久,她才勉强开了口。 楼老爷子闻声,脸上的神色才缓和了些,目光落在楼靳然身上,盼着他早日醒来。 入夜后。 病床上的男人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叶初小心抬头,看了眼老爷子,低声劝道:“爷爷,您先回去休息吧,晚上我在这里守着就好,靳然要是醒了,我通知家里。” 楼老爷子略显为难,默不作声地点下头,他身子骨老了,只一天就有些挨不住了,总归楼靳然的性命没什么大碍,交给叶初看着,他也宽心。 “初初,要是熬不住,就让竹青来,别逞强。” 楼老爷子起身,拄着拐杖揉了下酸疼的腰,见叶初点头,他轻叹一声,动身离开医院内。 四周陷入死寂。 叶初坐在有些僵硬的椅子上,轻轻抚上了楼靳然的手。 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细致又修长,只是因为车祸,连手上都有了极深的伤痕。 她贴心地帮他换了药,注意到他昏睡时紧拧的眉头,抬手轻轻抚平。 人人都说楼靳然爱她,可她却没有注意到,或许是他的爱令人窒息,所以她才那么想逃。 直面内心的感情,她勾唇苦涩而笑。 —— 楼靳然醒来时,已经是翌日清晨。 身体的每个关节都传来了钻心的疼,他挑眉,动了动手,惊醒了叶初。 叶初猛然起身,黯淡的眸子总算浮出些许光芒,眼角眉梢也带了些喜悦:“你,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肋骨骨折,先不要乱动,我去找医生给你检查!” 她顿时有些慌乱无措,站起身想往外走,又突然想起病房里有传唤铃,赶忙退了回来,伸手摁下。 瞬间安静,还没等楼靳然有所反应。 叶初连忙倒了杯水,拿了勺子,小心递到楼靳然的嘴边:“先喝点水,等下我喊王妈煮点粥送来。” 楼靳然皱眉,又无奈又好笑地扫过叶初,还是喝了她递来的水。 他刚想开口,叶初又抬头看向了吊瓶,见快打完,她手上动作也忙碌起来,帮他拔针。 “医生怎么还没来……我去喊,你躺着别乱动。” 话落,她便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叶初。” 男人清冷的嗓音中带了些许嘶哑。 叶初的脚步顿然停住,背对着他,肩膀有些发颤。 楼靳然侧头,看得出她有些慌张:“过来坐着,别乱跑。” “我不离婚了。” 叶初迅速转身,说出了内心的想法,却不知为何红了眼眶。 第一百四十七章 告状还是吃醋 楼靳然微愣,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 迫不及待想要逃离他身边的人,却突然改变了主意?是他现在的样子太可怜,让她产生了怜悯吗? 他勾唇苦笑,早知这么简单,这场车祸是不是应该来的早点? 叶初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刚想说些什么,病房的门就被敲响,医生走了进来。 谈话被打断,两人只能沉默。 医生细致地为楼靳然检查了身体,提醒道:“目前来说是没什么问题,但痊愈后,最好还是别碰烟酒了,虽然影响不大,还是注意些好。” 叶初送医生出去,多问了几句,确认没什么大问题,才是放心地回到病房内。 进去时,楼靳然已经自顾自地坐了起来,靠在枕头上,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叶初有一瞬的慌乱,眉头拧紧,忍不住斥责:“这样坐着不疼吗?” 话落,她上前又帮他整理了枕头的位置,确保他这样靠着会舒服些,才给楼家打去了电话,告知楼靳然醒来的事情。 她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跟楼靳然的对话,或是率先开口,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楼靳然的面色微沉,见她又要找借口出去,他伸出没受伤的手,拽住了她的手腕:“你在逃避什么?” 叶初顿住,好像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似的,乖乖坐下,垂着头,许久后才开口:“对不起。” 楼靳然眉心蹙了蹙,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你做了什么,需要道歉?” 分明是他自己酒后冲动,没有给予她应得的尊重,那种情况下,她会发脾气不是很正常吗?车祸的事,也是对方的责任,她道什么歉? 这声歉意,让他内心翻涌起不悦。 “我……” 叶初抿着唇,顿时不知道如何作答,如果两人能早点心平气和谈一谈,或许就不会这样了吧? “为什么不想离婚了?” 楼靳然的心绪有些惺忪迷怠,视线紧盯着她,握着她腕间的手,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他平静至极,感觉不出任何异样的话,却像是在叶初的心底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圈圈涟漪般,让她无法冷静。 “是觉得愧疚?” 见她不说话,楼靳然便帮她回答:“觉得我这副模样,是你造成的吗?” “不是。” 没有犹豫,叶初直接了当地开口。 可她的确不想走了,守在他身边也好,安安静静地当个少夫人也好。 心里像是被缠绕住扯不清的丝线,穿透过表面,直达她的心底。火山文学 “靳然,等你痊愈了,我们再说这些,好吗?” 叶初抬起眼眸,勉强勾起唇角。 不明白她的意图,楼靳然内心的不解浮现在面上,他凝视打量着叶初,眸光逐渐冷下许多。 “不是因为愧疚。”叶初多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楼靳然松开手,嗓子有些干痒,忍不住咳了两声,牵动全身,肋骨处顿时传来钻心的疼痛感。 叶初紧张起来,起身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满脸担忧。 落入楼靳然的眼中,他竟觉得也没那么疼了。 望着她眸光,带了些暖意。 得知消息的老爷子赶来了医院,见楼靳然平安无事地醒来,忍不住斥责道:“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做事还那么不沉稳!你这要是有个好歹,初初岂不是要跟着你守寡!” 王妈笑盈盈地将熬好的粥放在桌上,劝道:“老爷子,您别气,少爷没事就好。” “等他真出了事,说什么都晚了!” 老爷子没好气,昨晚忧心忡忡的模样全被怒意取代。 嘴上虽然不饶人,却还是叮嘱着王妈要给楼靳然准备些补品,照料好他的饮食。 楼靳然不动声色地看向叶初,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喂自己。 叶初对上,皱着眉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犹豫,一勺一勺地贴心喂着。 老爷子见这一幕,当即喜笑颜开:“初初这些天辛苦了,连个好觉都没睡过,一直守在你身边照顾着,你这混小子,以后可别再惹初初生气了!” “是她招惹我才对。” 楼靳然强词夺理补了一句,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初:“你说呢?” 念及他刚醒来,身体还不好的情况下,叶初懒得跟他置气,默不作声地丢了个白眼过去。 老爷子在病房多逗留了片刻后,便随着王妈回了楼家。 没安静多久。 江音澈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医院,见楼靳然醒来,她也不遮掩自己的急切担心,上前便挤开了叶初,擅自要握他的手。 楼靳然抬手躲开,眸光冷然:“谁准你碰我的?” 那双漆黑无边的眸子,不见半点波澜,却冷得刺入江音澈心底。 她微顿,很快恢复了冷静,如同往常一样,和楼靳然拉开了距离:“您没事就好。” 她格外擅长隐忍情绪,但看向叶初的时候,却是遮掩不住对她的厌恶。 “您还需要住院,不如我来照顾您吧。” 说话时,江音澈的视线却没离开过叶初:“留着罪魁祸首在您身边,我放心不下。” 楼靳然眼中厉色闪过:“谁教你这样说话的?” 袒护来得太过突然,江音澈的眉头微微皱起:“楼总,您就不怪她?” “我的人,做什么事,犯什么错,我自有定夺。” 显然,他是在斥责江音澈有些多管闲事了,他不明说,是念在她五年前忠于职守的份上。 可若是她再不知好歹,恐怕他连这点情面,也不会顾了。 “是。”江音澈强压不满,离开病房。 叶初挑眉,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她倒是担心你,因为你,可没少摆着架子数落我,你对她反而有些偏袒呢。” “你是在告状?还是在吃醋?” 楼靳然的视线有些暧昧不明地落在她身上,唇角挂着的笑意,却是那么刺眼。 “都没有!” 叶初的脸颊泛红,将药放在楼靳然手中:“把药吃了!” 她不信,这还堵不住他损人的嘴! 看着手中白色药丸,又看了看身侧别过头不悦的人,他轻笑道:“江音澈七年前替我挡了一刀,所以我才会给她些面子,别多想。”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赔得起吗? 叶初愣住,她眨巴着灵动好看的双眼,诧异地盯着他。 难怪,总裁秘书的职位空出来后,他就找了江音澈来填补空位。 心中缠绕的结好像顿时被解开了似的,叶初深深叹了口气,将桌上的温水递上前:“知道了,快把药吃了吧。” 看她好像没那么在意,楼靳然的眸底划过不易察觉的冷冽,将药丸放进口中,却没接她递来的水,直接咽下。 叶初皱眉,无奈地将水杯放回原位。 他还是那么的阴晴不定,脾气总是时好时坏的。 叶初也懒得去猜他的想法,看着他身上缠绕的绷带,才想起来该换药了:“我去叫护士来给你换药。” “你来。” 楼靳然出声制止,见她许久没有反应,没听懂他话里意思的模样,又有些不耐地补充道:“你不是学医吗?换药这种事,你不会?” 他不想让别人碰他,一下都不行。 叶初眉头微挑,看着他不容人拒绝的姿态,只能点下头:“好,我去拿药。” 应下后,她才起身离开病房,去医药处领了药,渡步回到病房。 解开绷带,他身上的伤痕才完整地展现在叶初的面前,她紧抿着嘴唇,伤在他身上,可疼的好像是她一般,手上的动作格外小心温柔。 楼靳然不吭声,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叶初的脸庞上。 挺翘的鼻梁,红润的唇,还有那双只一眼就足矣让人沦陷的眸,都在牵动着他的心弦。 “呼,好了。”叶初做了收尾工作,松了口气:“还好伤得不是特别严重,你注意别乱动,撕裂伤口会发炎的。” 她的语气都透着几分暖意。 楼靳然点头,靠在枕头上微垂着双眸,脑子里却乍现那晚拥她入怀,品尝她唇角柔软的场景。 心有些焦乱,他睁开眼,发现叶初也正盯着他。 视线相对的刹那,率先慌神的却变成了叶初,她忙别过头,脸颊悄无声息地浮现红晕。 楼靳然望着她的视线乍然间带了些饶有趣味的意思:“脸怎么红了?” 是明知故问,却又让叶初不知道如何作答。 她转头,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怎么身受重伤,还堵不上他那张碎嘴? 病房的门在此刻被人敲响。 楼靳然神色微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进来。” 竹青应声走进病房,脸上挂着犹豫为难的神色,他先是看了眼楼靳然,又看向叶初:“叶小姐,您的舅妈找来医院了,正在宋小姐病房门前闹着。” 他本想擅自摆平这件事,可不料那女人就是个泼妇!他话还没说几句,她就直接大哭起来,惹得他平白无故遭受了许多白眼。 叶初眉心不由地沉下。 郑丽,她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不过事情能闹得竹青都摆平不了的情况,恐怕是郑丽点名要见她了。 没有犹豫,叶初起身离开病房,去了宋娇所在的那层。 隔着很远,就听到了郑丽撕心裂肺的哭喊,周围的护士好心相劝,却被她拳打脚踢地赶去一边站着,连保安都有些手足无措地傻站着。 他们从事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撒泼的人。 “舅妈,你在这里哭天喊地,宋娇也醒不过来。” 叶初拨开人群,站在了郑丽的身侧。 她面无表情,一双柳眉微蹙,看郑丽的眼神如同淬了毒似的:“有话,站起来好好说。” 话虽平静,但暗里却藏着令人畏惧的压迫感。 见到了想见的人,郑丽当即从地上撑起身体,胡乱理了下自己杂乱的头发,扯开嗓子大喊:“叶初!娇娇变成这样,你难道不给我一个解释?” “你想要什么解释?”叶初冷笑:“舅舅出事以后,你卷了所有的资产跑路,把自己的亲生女儿丢在人生地不熟的a城,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好意思让我给你一个解释?” 她不打算留情面,说话一针见血:“宋娇变成这样,有你这个当妈的一半功劳。” 茫然的群众听到这番话,算是明白了什么,挤在一起指着郑丽议论。 “我还以为她女儿是被别人坑了呢,哭得那么惨!” “这人怎么这样啊,一点廉耻心都没了?” “虎毒还不食子,她抛夫弃子,连畜生都不如!” 那些人声音不高,可说的每个字,都清晰地落入郑丽的耳中。 郑丽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死攥着拳头不放,她恶狠地瞪着那群人,面目逐渐变得狰狞许多,想要将在场的人都生吞了似的。 “叶初!你这个小蹄子越来越会说谎了!你舅舅出事,你不仅不帮,还幸灾乐祸!把我的宝贝女儿害成这样,还要反咬我一口?我简直是比窦娥还冤!” 郑丽拔高了声音,说着就又哭起来,拍着自己的大腿摇着脑袋哀嚎:“我的命苦啊!嫁了宋浩德这样的畜生!好不容易有个女儿,日子有了盼头,居然被你这个做外甥女的给害得重伤不醒!” “你就算再嫉妒我们娇娇比你好看!也不能找人把她打成这样啊!你看看,看看我女儿还有个人样吗?!” 话落,她小心地用余光扫了眼围观群众,见他们似有倒戈的情形,又忙不迭地抹着泪。 “大家伙!你们可得给我说理啊!她嫁入豪门,心高气傲了,我们这些亲戚她是看不上的!我不过是想为自己的女儿谋个好的出路,她不帮也就算了,还下这么毒的手!” 此话一出,不明真相的人果然都将矛头指向了叶初,口口声声都是要帮郑丽讨个说法。 叶初目光淡然地扫过围观者,将冷凌骇人的视线落在郑丽身上:“所以,你想要什么?” 无非就是钱。 只怕她跑了那么久,那点钱早就被她挥霍干净了,如今突然跑来医院大闹,也不是真的在为宋娇鸣不平。 这一瞬,叶初只觉得宋娇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太可悲。 “我要什么?我女儿如今在医院昏迷不醒!我还能要什么!” 郑丽只顿了刹那,随即就接着撒泼:“我要你赔她的命!你赔得起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能跟钱过不去 阶层分明的情况下。 有的命千金不换,有的命,却一文不值。 而如今,宋娇的命,却是她的生身母亲谋取钱财的出路。 叶初鄙夷厌恶地看着郑丽,冷然张口:“五十万?一百万?还是你想要更多?” 郑丽顿时哑口无言,她小心地看过围观的人,她又不是傻子,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出自己想要多少? 她的眼睛在眼眶里打转,随即道:“我女儿的命在我这里是无价的!只要你照顾好她,保她痊愈无恙,我也不会讹你!” 闻言,叶初忽地笑了,捧腹,脸上尽是讥讽。 她没想到,许久未见,郑丽的脸皮不仅变厚了,连演技都是这么专业了。 郑丽的身体僵硬住,气恼地瞪着叶初质问:“你笑什么!” 见叶初这样,她心里顿时没了底。 叶初笑够了,直起身腰身,随意擦了下眼角笑出的泪:“没什么,只是觉得舅妈比以前,更加厚颜无耻了而已。” “贱蹄子!你!” “天底下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钱和面子,你总要舍弃一方吧?” 叶初不愿意在郑丽身上浪费时间,环着手臂,意有所指地奉劝着。 郑丽脸上,肉眼可见地浮现出为难,她支支吾吾地看着四周,心里早已把叶初骂了千万遍。 她手里没钱,日子并不好过,这才想到宋娇身上,得知宋娇出事,是叶初在帮她治病后,当即就策划好了要闹一场,圈笔大钱。 好不容易叶初松了口,她总不能因为面子,就跟钱过不去吧! 别人骂得再难听,跟她又没什么关系!反正离开了医院,她也都听不到了! 想着,郑丽当即狮子大张口:“三百万!” 叶初勾唇,并不觉得意外:“宋娇可是你人生的希望,就值三百万吗?” 她的声音格外温柔,落在郑丽的耳朵里,却是冷得可怖。 郑丽还觉得自己是不是要少了,张了张嘴又想再添上点。 可惜四周的人却直接开口骂了起来,说她没骨气,说她贪财,为了钱,连自己的女儿都给卖了,简直不要脸。 郑丽可管不了那么多,愤恨地瞪了眼四周的人,扯着嗓子骂道:“嘀咕什么!你们想卖还卖不出去这价钱呢!我女儿什么时候醒来都不一定!我为自己下半辈子着想,有什么错!” 说得理直气壮。 众人对她吐了口水,自讨没趣地散开。 叶初有些倦了,没日没夜地照看楼靳然,还被她闹了一场,散漫地靠在了墙上:“三百万,不变了?” 察觉到还有商量的余地,郑丽的眼睛都快放光了:“我后悔了!我要五百万!” “噗嗤。”叶初垂下睫羽轻笑:“那你先想想吧,看看梦里有没有这五百万到账。” 她可没说,她会实现郑丽提出来的要求,不过是稍加暗示了一番,郑丽就沉不住气了。 郑丽愣住,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耍了:“你耍我?!” 叶初摇头,意味深长道:“是你自己误解了我的意思,怎么还怪在我身上?我只问你要多少,可没说会给你啊。” 她确实没说,但郑丽却彻底恼了,冲上前就要动手。 竹青按照楼靳然的命令,已经在不远处守了许久,见状,快步上前,伸手就将郑丽推远。 郑丽踉跄着扶着墙壁,站稳了身体,脸上的怒意不减分毫,可见了竹青后,她仍然是怂了,不敢再冲上前对叶初动手。 “你们和起伙来欺负我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郑丽嗓子都快扯破了,可原本还能为她说上句话的路人,也被她骂跑了,现在彻底变成了孤军奋战,任由她怎么吼,也没人搭理。 “郑女士,念你是叶小姐的亲戚,我推你,已经是留了情面,希望你别不知好歹。” 竹青挡在叶初的身前,出言警告。 叶初盯着他,不忍咂舌。 不愧是跟了楼靳然多年的人,这对外的气场,多少也有些楼靳然的影子了。 竹青没少见撒泼滚打的女人,可他向来都秉承着不能对女人动手的信念,从未失礼过。 但今日见了郑丽,他破格了,不仅如此,还有了想将她废掉的念头。 “我可怜的娇娇啊,就这样躺在病房里昏迷不醒!我这个当妈的为她伸冤,还要……” “躺在病房里不可怜,有你这样的母亲,才可怜。” 叶初打断了她的话,居高临下地凝视着郑丽:“念在我们亲戚一场的份上,我尊称你一声舅妈,如果你再敢挑事,也别怪我不客气。” 话里威胁的口吻已经快要溢出来。 郑丽对上她冷冽的棕色瞳孔,身体止不住地颤了下,当即咽下了嘴边的话,愣是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见她消停。 叶初转身,完全不理会身后那双充斥着怨毒的眼睛,径直朝着楼靳然的病房内走去。 郑丽拳头都快握碎了,知道自己讨不到好处,理了理衣服,透过探视窗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宋娇,猛呸了一声,咒骂:“没用的东西!养你二十多年,全是喂狗了!” 她可没那么好心会留在医院照看宋娇,骂够了,才匆匆离开了。 出了医院,郑丽还是很不服气,脑子里的坏点子想了一圈又一圈,愣是没点眉目。 外加她惧怕楼靳然,更是不敢走太危险的路子。 此时,一辆张扬的红色轿跑猛然停在了郑丽身边。 车窗摇下,叶苒苒摘下小脸上的墨镜,颇为鄙夷地扫了她一眼:“你就是郑丽?” 这女人看起来四十多岁,倒是有些风韵尚存的感觉,只是那骨子里透出的俗气,让叶苒苒很是瞧不起。 她也想不明白,楼道宁干嘛要让她来专程接这样一个妇人过去。 郑丽眨巴着眼睛,她就算没见过大世面,也能看出这人有没有财力。 但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这种千金小姐找上她? 郑丽有些警惕,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没好气地反问道:“你干嘛?我认识你吗?” 叶苒苒撇了撇嘴,扭了下头:“找的就是你,上车吧!” 第一百五十章 你扭什么? 郑丽见她态度嚣张,还以为这是宋浩德的债主,顿时有些慌了,忙开口为自己辩解:“我跟宋浩德已经没关系了!他欠你的钱,我也还不起啊!你找我没用!” 叶苒苒微愣,脸上的嫌弃更加明显:“谁管那个狗屁宋浩德啊!你要是想让自己这辈子衣食无忧,就跟我走!少废话!” 听到这话,郑丽傻了,她还能有这么好的命?有人上赶着送钱? “你,你说真的?” 叶苒苒哝着嘴,不悦的咂舌:“磨叽什么!去了不就知道了!” 钻了钱眼的人自然想不了那么多。 郑丽点头哈腰,连忙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喜滋滋地看着豪华内饰,挪动着屁股,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对了,是谁找我啊?找我有什么事?” 许久,郑丽才发觉到重点,直起身扒着前座的车椅小心询问。 叶苒苒的眉头猛然皱起,狠踩了一脚油门,见后座的女人一个不稳,头险些撞到车窗上面,才扬起了笑意。 郑丽倒也识趣,吧唧着嘴巴平下内心的紧张,老老实实地坐稳。 当车停下时,郑丽已经险些睡过去了。 等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车窗外那栋豪宅时,满脸地不可置信。 她是猜到了找她的人或许很有钱,只是没想到可以这么有钱! 吃喝不愁这话,果然不是骗她的! “下车吧,还在哪傻坐着干嘛?” 叶苒苒见她快流了口水,一把拉开车门骂了一句:“没见过市面的土包子!” 郑丽也不恼,只暗自瞥了她一眼,迅速下了车。 而叶苒苒瞧着车内被她坐过的地方,更是嫌弃的皱紧了眉头,撒气般重重地关了车门,踩着高跟鞋朝豪宅内走去。 打开门,楼道宁听到动静,从沙发上坐起身来,也看见了紧跟其后的郑丽。 “人给你带来了。” 叶苒苒长叹,走进屋内懒散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鄙夷地扫过郑丽,不解道:“你找她过来干什么?看起来就蠢,对我们能有什么帮助?” 郑丽听出叶苒苒是在说她,也从对话中听出,这两人是有用到她的地方,当即横下了脸:“小丫头片子,你说谁蠢呢?” 见她突然硬气许多,叶苒苒舔舐着后槽牙,笑的有些僵硬:“你还真是见风使舵的家伙啊!刚坐在我车里,你可不是这幅嘴脸!” “行了!有什么好吵的!” 楼道宁出声制止,手中夹着雪茄,来回打量着郑丽。 差距到他的眼光,郑丽当即挺直了腰杆,格外不要脸地扭了扭身体。 虽然比不得年轻女人的曼妙,可她也自认是有些姿色。 “你扭什么啊?该不会以为别人看上你了吧?” 叶苒苒被她笨拙的姿态逗笑,晃着一双修长的双腿,跟郑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郑丽的脸垮了下来,抿了抿唇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不是这个目的,那他们找她来干什么? 楼道宁扶额,转身重新坐回到沙发上:“你就是宋娇的母亲?” 闻言。 郑丽张了张嘴,先想到的,是宋娇招惹了什么人:“怎么了?她惹什么事了?跟我可没关系啊!” 不管是什么,她都要先把自己撇干净了再说! 养了个赔钱货,帮不上她就算了,可别再给她添麻烦! “有个让你挣大钱的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楼道宁抽着雪茄,若无其事地吐出一口烟雾:“只要你做得好,我保你这辈子荣华富贵。” 他手底下的资产,想养个人,自然是不在话下的,就算郑丽胃口再大,他只需要动动手,都能让她撑死! 郑丽咽了咽口水,忙凑上前,小心询问:“什么机会?让我做什么?” 只短短的几分钟,楼道宁就知道,这是个见钱眼开的人,由此也安心了不少,态度更为怠慢嚣张了些:“宋娇可是你的独生女,她身受重伤在医院昏迷不醒,你这当妈的,难道就不担心?” 他自认为已经暗示得够明显了。 可郑丽是蠢的。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原先我念着那丫头长得好看,以后怎么也能嫁个好人家,我还指望她养老呢!谁知道她成了那幅鬼样子!” 郑丽越想越气,就差想给宋娇两巴掌,让她醒过来赶紧去赚钱! 楼道宁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似的难看,又开口解释道:“叶初把她害成这样!连个说法都没给!你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这时,郑丽才恍然大悟:“你是想让我去找叶初闹事?” 话音落下,她又连连摇头:“我今天去过了!她身边有楼靳然撑腰,我可不是她的对手啊!” “把你叫来,就是帮你的!” 楼道宁声色严厉,看她的视线中也挂了不耐烦:“你就扮演个好母亲的角色就行了!这件事能闹到什么程度,不需要你管!” 郑丽似懂非懂得点下头,呆呆地望着楼道宁,等他亲自编排剧本。 —— 医院,病房。 连着两日过去,楼靳然的气色好了些许。 叶初将削好的苹果递到他面前:“吃点水果,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不吃。” “楼靳然!” 叶初忍无可忍,这两天,楼靳然除了吃点能填饱肚子的粥,只要她不亲自喂,他愣是半点东西都不肯多吃,再这样下去,这身体迟早得垮! 楼靳然挑眉,勾了勾唇角:“有事?” 他明知故问,眸底还隐约浮现出挑逗的意味。 叶初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用刀子将苹果划成小块的,又用牙签穿起,递到了楼靳然的嘴边。 楼靳然满意,张嘴吃下,见她有些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宠溺似的笑了笑:“我现在是病人,你多照顾些,也是应该的。” 应该个锤子! 叶初内心暗骂,却仍然扯着笑意:“你说得都对。” 要不是看他身上有伤,她早就一拳过去了!哪里还轮得到他这张碎嘴开口! “你那个麻烦的舅妈,没再来找你了?” 沉默片刻,楼靳然才故作无意地转移了话题。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事情闹大了 叶初想起两天前的闹剧,无奈地勾起唇角摇头:“可能是被竹青威胁了一顿,怕了吧。” 只是这份安宁来得过于突然,她竟感到些许不安。 “下次她闹,你把她带来见我。” 楼靳然挑眉,眼底光芒温柔得有些不真实。 “她这样的人见了你,恐怕会闹得更凶。” 叶初叹气,又削了一块苹果,心不在焉地递到他嘴边:“只希望她还能有点良知,别把宋娇一个人丢在医院不管不顾。” 哪怕来看一眼也好。 楼靳然眉眼压低,推开她的手:“我不喜欢吃苹果。” 他纵横商界多年,当然清楚,唯利是图的人不会有良知。 郑丽若是头也不回地走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绝不会再找宋娇了。 叶初顿了顿,颇为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天底下还有你喜欢的东西吗?” 也不知道这挑食的臭毛病是哪儿学来的! 楼靳然嘴角微扬,视线中带了些许炙热落在叶初的身上。 被意味不明的眼神盯得发慌,叶初狠咬了口苹果,站起身丢给他一个白眼:“我去看看宋娇怎么样了。” 她朝外走去,却迎面撞上了急匆匆闯进来的竹青。 叶初踉跄后退,站稳身体。 “啊,叶小姐,您没事吧?” 竹青有些慌神,连忙关切地询问。 见叶初摇头,他才松了口气。 察觉到不远处那一抹凌冽的视线,他忍不住颤了下身体。 “什么事,这么着急。” 楼靳然面色阴沉,因他莽撞的举动感到不悦。 “郑丽,把事情闹大了。” 竹青的脸色瞬间变为严肃:“媒体已经在大肆爆料这件事了,我安排了所有公关,却始终压不下热度,反而还越闹越大。” “她闹什么?”叶初眉头紧拧。 “说是您因为嫉妒心作祟,找人重伤了宋娇,害得她进医院,至今昏迷不醒,还控诉您仰仗着背后有楼家撑腰,为所欲为。” 竹青表面上镇静,可心里已经紧张了。 没有防备下,这件事被爆得太突然,间接性导致了楼氏股市下跌,虽然影响不大,可若是任由舆论发展下去,百害而无利。 叶初轻声冷笑,她还以为郑丽是学聪明了,没想到剑走偏锋,竟然筹划着演了这样一出好戏啊。 “原先欺压宋娇的那伙人,去哪了?” 叶初开口询问,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没等竹青说话,她先一步道出:“是不是也合起伙来,说是我威胁她们那样干的?” 竹青张了张嘴,随即点头,又补充道:“还有更过分的……” 他欲言又止,在叶初的注视下,极其为难地开口:“说您为了不牵扯到自己身上,利用自己楼家少夫人的身份,将她们害得家破人亡。” 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 叶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分明是那些人自讨苦吃,却只凭着一张嘴,全部赖在了她的头上! 能致使舆论发展到这个地步的,除了楼道宁,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了! “楼道宁还真豁得出去,找了这么多娱乐记者买通流量,耗费了他不少人力物力吧。” 叶初微微仰起头,也没了去探望宋娇的心情,转身坐回到原位上。 墙倒众人推,原先那帮欺压宋娇的人就对她怀恨在心,好不容易抓到机会,自然会拼了命地往她身上泼脏水。 楼靳然的眼底浮现出一层忧虑,看向叶初,对着竹青问道:“老爷子知道这件事了吗?” “已经知道了。” 竹青低声回答。 楼靳然垂下眼睫,静静思虑。 既然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定然也有出手解决,只是事情还在发酵,就说明老爷子如今也无法阻挡舆论发展了。 叶初拿出手机,头条上尽是挂着与其相关的视频和报道。 随手点进视频,那里面的郑丽显得格外沧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媒体能帮她讨要个说法,还说什么,如果宋娇醒不来,她也活不下去了。火山文学 剩下的,则是欺压宋娇的那批人,添油加醋爆料出的文章。 叶初冷笑,关了手机放回兜里。 如果宋娇不醒来证明事情的真相,恐怕这事没那么容易洗白,若是宋娇出事在医院丧命。 那这个黑锅,她恐怕要背一辈子了。 “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好宋娇,不准她出任何意外。” 楼靳然乍然开口,对上叶初的眼睛,显然是两人想到了同一个点子上。 “可郑丽毕竟是宋娇的母亲,总不能让她也不靠近。” 竹青咂舌,脸上尽是为难的神色。 保护得太过头,恐怕会适得其反,郑丽要在外面多哭上几天,恐怕都会有正义人士拿着刀叉来楼家撒泼了。 “盯紧就好,现在绝不能再出差池。” 叶初长叹,脸庞逐渐蒙上了倦意。 在这种事情上,她感到格外无力,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楼靳然的身上。 “别担心,有我。” 他脸庞上的晦暗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宠溺:“是不是累了?我让竹青送你回楼家休息。” “不用。”叶初拒绝得果断。 她什么地方也不想去。 烦心事扰得她有些心绪不宁,守在楼靳然的身边,她还能缓解些。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江音澈踩着高跟鞋,周遭围绕着清晰可察觉的怒意。 她不由分说得将火撒在叶初身上斥责:“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就连医院门外都围得水泄不通了!你还在这里躲着?” “那不然?”叶初微蹙着眉头:“再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清白的情况下,我还要出去自讨苦吃吗?” 眼下不回应,就是最好的对策,可江音澈却不这么认为。 “你躲在这里,只会让事情发展得更严重!外面凭着一张嘴已经说得天花乱坠了,你还等着他们把更大的帽子扣你头上?” 江音澈冲上前,一把拽住叶初的手腕要往外走。 “放开她。” 楼靳然眸底已然浮现了怒意,漆黑无边际的眸底散发着阵阵寒意。 如芒背刺的感觉不舒服。 江音澈悻悻地松开手,可脸上却仍挂着不服:“楼总,你这样纵容她,只会害了楼家害了楼氏!” 第一百五十二章 承认你有点聪明 她不理解,明明是叶初自己惹出的乱子,为什么要牵连到楼家的头上? 虽然她明白这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可眼下只要将叶初推出去,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楼靳然对着叶初勾了勾手指,等她走来,轻轻握住了她泛凉的手,宣告了立场。 江音澈愣住,呆滞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里像是被狠狠插了一刀,疼得要命。 她为了楼靳然,连命都可以不要,但楼靳然却为了叶初,宁愿将楼家的辉煌弃之不顾。 这是他的选择,却也是她心里深深扎进的刺。 “外面那些人,楼总打算怎么处理?” 江音澈紧握着手,尖锐的指甲扣进掌心,很疼,可她只能忍着。 “不用理会。” 楼靳然冷声回应,又警告道:“江音澈,把你的位置放端正,你无礼的行径我已经见了两次,不希望再有下次。” 他是念及救命的恩情,可却没理由一直纵容她。 忍耐有限,若江音澈不知好歹,他也不会手软。 他的神情冷得可怖,凤眼中流露着对叶初的温柔,也带着对江音澈的威胁。 竹青抿了抿唇,适宜地将严肃的气氛打乱:“楼总,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不如帮您安排转院吧?” 外面围着那么多人,没个两三天是不会走的,要是有脏东西混进来,可就不好了。 “安排行程,趁夜回楼家。” 沉默片刻,楼靳然做了决断。 他自然不会怕外面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只是担心叶初会受到危害。 此时,更没有比楼家再安全的去处了。 “楼总,现在关键人证还昏迷不醒,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她身上,你护着她,情况只会更糟糕,还是说,您已经有解决办法了?” 江音澈开口,眼睛却死死盯着叶初。 她讨厌极了那张脸,无论遇到什么事,叶初都是平静的,可他们这些人,却在为她的破事忙得焦头烂额! “你能不能别说话了?” 竹青上前一步,拽住她的手腕严声制止:“事情要那么好解决,还能发展到这样吗?你别钻牛角尖了行不行?” 江音澈皱着眉,甩开他的手:“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竹青是怕,怕江音澈真惹恼了楼靳然,可偏偏这女人就是个不怕死的硬茬。 “江秘书。”叶初坐在椅子上,端正了身体:“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件事是有人刻意为之的吧?” “当然。” 叶初见她那么果断,不忍勾起了唇角:“表面看是冲着我来的,可实际上,最终目标却是奔着楼靳然的,把我推出去挡刀,若没有办法自证,那就相当于自跳火坑。” “恐怕到时,外界就会以我这层楼家少夫人的身份做更大的文章,将错推到楼靳然乃至整个楼家身上,这就是你想要的了?” 叶初十指交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江音澈,布满笑意的面庞,却如同判官般严苛。 她出去抗下这一切自然没什么,最多就是跟楼靳然离婚,离开楼家。 可这样一来,岂不是随了楼道宁的愿了? 他苦心积虑策划的计谋,随着她离开楼家,将会展现出更深的意图,再进一步,则是要将楼靳然从楼氏总裁,楼家继承人的位置上,彻底拉下来! 江音澈变了脸色。 站在原地好像站在了火上似的,纹丝不动,却焦急难耐。 叶初之前不跟她计较,是没心思管她,如今她蹬鼻子上脸,她自然也不会再给好脸色。 “我承认你有些聪明,但是,不多。” 她冷声讥讽,扬起的笑意都带了明显的嘲讽意味。 江音澈觉得格外刺眼,可叶初说得句句属实,她找不到理由反驳。 强忍着这口气,江音澈踩着高跟鞋迅速离开。 楼靳然勾唇浅笑,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她。 —— 边郊别墅。 楼道宁看着新闻报道心情大好,笑声张扬,在别墅内四下回荡着:“好啊,这个郑丽还真有点做演员的天赋啊!” 他只不过略微教导下,郑丽就夸大其词地将事情办妥了。 想到楼靳然和叶初现在如坐针毡的模样,他更是愉悦:“我倒要看看,谁还能为她洗清这个罪名!” 就算楼老爷子再怎么疼爱叶初,看着舆论发酵,在没办法证明叶初清白的情况下,也只能弃车保帅! 只要叶初被轰出楼家,他就立刻将矛头指向楼靳然! 叶苒苒斜靠在沙发上,若无其事地挫着指甲,吹干净碎屑,欣赏着自己白皙的小手,才懒散无趣地开了口:“可要是宋娇醒过来,我们做的这些不就白费了吗?” 听她提及宋娇,楼道宁的笑意僵了一瞬:“怕什么,她能不能醒过来,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话落,楼道宁为自己倒了杯庆功酒:“就算她醒了,难道还能不听她亲妈的话?” 这两个傀儡,可已经被他拿捏死了。 哪怕事情发展得再怎么差,也不会牵扯到他身上! —— 入夜,凌晨。 医院外的人已经全部走了,竹青才安排了车辆在外面候着。 楼靳然双腿无恙,可以行走,只是动作不能太大,以免撕裂伤口。 叶初搀扶着他,神色紧张,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疼不疼?” “叶小姐放心,我问过医生了,楼总现在的情况可以行走。” 竹青率先开口回应。 叶初悬着的心放松了不少,速度也加快了些。 现在多耽误一分钟,对他们而言都是无利的。 医院门前,楼靳然刚坐在车内,远处便传来了大声的吼叫:“那是叶初!她要跑!” 竹青脸色乍然一变,一把将叶初推进了车内,视线落在不远处身着病服的人身上,扫了眼,便迅速坐到了副驾驶,命令司机开车。 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人为了蹲消息,都能伪装成病人了! 好在零散几人围上来的时候,车已经开出去了。 叶初朝着后面望了一眼,见那些人口中骂骂咧咧,穷追不舍的样子,心里顿感酸楚。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不会把她推出去 直至身后的人影逐渐变小,模糊,她才若有所思地移开了视线,扭头看向前方。 楼靳然察觉到了她异样的情绪,安慰似的,握住了她的手。 她没躲,抿着嘴唇垂下头。 车挺稳。 几人回到楼家。 楼老爷子正焦急等着,见人到家才猛然松了口气:“快,扶靳然回房歇着,王妈,去给初初准备些她爱吃的,瞧这几天人都消瘦了!” 他将叶初当成亲孙女看待,出了事,自然也没不管的道理,连忙叮嘱了一番,又打电话去医院,问了下楼靳然的身体状况。 做完这些也没闲着,径直去了卧室。 看着半躺在床上微闭着双眸小憩的人,他拄着拐杖上前,忧虑道:“靳然,你怎么打算的?” “爷爷是想把叶初推出去吗?” 楼靳然没有抬眼,只将一双眉头皱起,冷峻的面庞添了些不耐烦。 “初初对楼家有恩,自然不能这样做。” “那您是什么意思?” 楼老爷子沉寂了许久,长叹一口气:“能用的办法都用了,一周内不把问题解决好,恐会对楼氏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卧室内,隐约弥漫着无从查起的寒意。 楼靳然睁眼,视线凌冽如霜:“解决方法有很多种,唯独不会是把叶初推出去。” 当初,他得知叶初想离婚,他不计后果地强制性将她留在了身边,如今又怎么会因为别人的阴谋将她推开? 不过是股市下跌,但这点亏损对他而言,是无关紧要的。 换作从前,楼老爷子会欣慰靳然对初初上心,但现在,他竟有些焦愁不安。 兴许是老了,就愈发看重祖业与成就了,哪怕是一丝污点,他也难以容下。 但想着初初的贴心乖巧,他也不忍就这样放弃她。 似乎是看着楼靳然太过坚定,老爷子盘旋在心里的想法只暂留了片刻就消散了:“也好,你既然有决断,我也不多说了,好好养着身体,免得让初初担心你。”火山文学 闻言,楼靳然的神色才不那么冷。 目送老爷子离开,他叫了竹青进屋。 竹青守在床边,静等着他下命令。 “找到任简心。” 楼靳然侧过头,他没对任家下死手,已经给予了情面,没想到她不知死活,竟然去为楼道宁做事。 “可是……” “没有可是。” 事情发酵需要时间,是竹青没能在第一时间解决好事情,就是他个人的错,这件事,也理应由他善后。 竹青点头,动身离开。 —— 公寓内。 江音澈打开了被敲响的房门,见是竹青,她毫不犹豫地就要将门关上。 竹青快人一步地将门拉住,无奈又愤怒地瞪着江音澈喊道:“你是想看着楼总被楼道宁取代吗?!” 闻声,江音澈才猛然松了手,怒瞪他一眼:“这件事我解决不了!找我也没用!” 她哪儿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跟身为楼家人的楼道宁去斗? 竹青揉了揉酸痛的手,大步迈入房间内,顺势关了门:“凭你的人脉,让你找个人应该不过分吧?” “苏芮还是任简心?” 江音澈撇嘴,转身坐回到沙发上:“任简心人都死了,你还要我找什么?恐怕明天,她的死就要被污蔑到叶初的身上!” 她讨厌叶初没错,但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楼靳然被为难,回来的第一时间,她就利用自己的人脉去找了,可得到的消息,却是残忍的。 “至于苏芮,楼家把她整得那么惨,还扔去了月色那种地方,她现在天不怕地不怕,还会在乎那条贱命?” 江音澈冷着脸,话里话外都是指责的意思:“叶初招惹出的麻烦,要我们一帮人给她擦屁股!凭什么!” “凭她治好了楼总的腿,凭她帮楼总夺回了楼氏的权。” 竹青不假思索地回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叶初做的事比你那几年来做的还要多,不只是你救了楼总的命,她也救了楼总多次。” 在竹青看来,他们两人始终是互帮互助的,安南那次意外,要不是有叶初在,恐怕楼靳然早就没了! 要不是叶初医术过人,处事不惊,帮着楼靳然谈下了几个大项目,只怕现在的楼氏,还有楼道宁半边天。 “你!”江音澈被气到,她闷哼一声,拍着胸口顺气。 要没这些摆在这,她早就不顾楼靳然的命令,把叶初推出去挡刀了! “要你说!我会不知道吗?”江音澈不服气,忍不住回怼了一声:“可现在两个证人都不肯出面,你要我怎么办?” 竹青格外为难,好像整个事件都陷入了死胡同似的。 任简心死了,苏芮破罐子破摔,他也去查了当初出事的监控,已经被人删得一干二净,只有郑丽和那两个人的证词,短短几句话,将所有的罪名推在了叶初头上。 “或许,还有一个人……” 竹青猛然抬起头,眼底浮现了期望的光:“丁晗!” 他想起来了,当时在场的,有背景,能出面说话的人参与到这件事的人,还有个名为丁晗的千金。 “你脑子转的挺快,这就想起了关键人物了。” 江音澈勾唇,话里带着讥讽,随即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转眼不屑地看向竹青:“找人需要时间,等消息吧。” 竹青点头,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一个人的身上,只要能找到丁晗,她的话总能让舆论不再发酵得更严重! “也不知道你是担心楼总,还是在担心叶初。” 良久,江音澈不满地嘀咕了一声。 竹青没听清,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她:“什么?” 江音澈甩了个白眼,只当自己是放了个屁。 片刻后,电话响起,江音澈迅速接听,在得知了消息后,才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竹青紧张,江音澈笑了:“丁晗去了国外,已经查到她的地址了,是你亲自去找呢,还是我去?” 心里悬着的石头猛然放下,竹青扶着额头坐在餐桌椅上:“你去。” 江音澈毕竟消失了五年才进楼氏,不会太瞩目,她去找,事情处理起来要更方便些。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他不会为难任何人 江音澈赶去了悉尼塔,来不及欣赏这里的风景,径直找去了丁晗所在的学校内。 坐在校园的休闲区,江音澈垂眸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不满地蹙起眉头。 半个小时了,丁晗的腿是废了吗? “你,找我?” 正想着怎么发脾气,耳边就传来了甜美的声音。 江音澈侧头看去,眼前女人生了张稚嫩的娃娃脸,栗色长发扎成了高马尾,穿着校服,显得格外青春靓丽。 “丁晗?” “嗯,你是?” “我叫江音澈,楼靳然的秘书。” 江音澈站起身,唇角挂着一成不变的笑意。 听到熟悉的名字,丁晗的小脸瞬间煞白。 她惶恐地注视着江音澈,身体止不住地抖。 当初那件事她也算是受害者,如今都躲那么远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 “别怕。” 江音澈从她的眼底看到了惊惧,缓步上前,伸出手帮她整理着鬓角的碎发,轻笑道:“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之前那件事就一笔勾销,不仅如此,楼总还会帮你们丁家解燃眉之急,你考虑一下?” 表面上是丁晗还有得选。 可她话里话外,无不透着威胁的意思。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丁晗身体已经僵住,她想跟这个笑面罗刹般的女人拉开距离,但腿却不听使唤。 江音澈见她是答应下来,笑容也洒脱了许多,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去跟学校请个长假吧,下午跟我回a城。” 闻言,丁晗虽然不解,可迫于江音澈给的压力,她也只能应下来。 —— 回了a城,江音澈亲自带着丁晗来了楼家,把人交到竹青的手中转身就要走。 “不去看看楼总?” 竹青喊住她。 “算了吧,见了叶初,我恐怕又要惹楼总不开心了,人我已经带到了,具体怎么做,你们安排就好。” 江音澈摆了摆手,提及那个女人,脸上的神情总是有意无意地带着厌烦。 无奈,竹青叹了口气,扫过身侧唯唯诺诺的丁晗:“丁小姐,您不用那么紧张,事情办妥后,楼家会亲自把你送回学校。” “不用了!我只希望你们别对我家里人动手!” 丁晗连忙开口,话里带了些哀求的意思。 她见识到了苏任两家的惨状,也知道苏芮现在过得有多惨。 而她家,只是失去了一份大合作,面临着经济危机罢了,比起那两个人,她算好的。 “错了。”竹青提醒:“楼总不会为难任何人,之前没有,往后也不会有。” 丁晗不傻,一点即通:“是,苏芮活该,自讨苦吃才变成这样。” 竹青很满意她的答复,点了头,带着她进了楼家。 客厅空旷,人都在卧室里候着。 楼老爷子面带愁容,拄着拐杖来回踱步,很是不安。 卧室门被敲响,竹青拧动门把手,进屋。 “楼总,人来了。” 竹青侧身,示意身后的人进去。 丁晗的脚步有些僵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多喘。 叶初抬眸,扫向那张熟悉的面孔。 几个月没见,她张扬自傲的气质已经不见分毫,如今看起来更像个胆小自卑的孤僻女孩。 “坐吧。”老爷子摆手,随后进入正题:“a城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做,心里有谱吗?” 丁晗不敢跟楼家的人平起平坐,只站在原地没动,怯懦地点下头:“我会帮楼少夫人澄清真相,把当时的事情说清楚。” “要说清,但不能只说清。” 老爷子不似对叶初那般和蔼,看着丁晗的眼眸中,尽是威严:“添油加醋未尝不可,你将机会把握好,丁家的日子才能好过些。” 只说真相,没人会在意,要爆出点更有趣的料,才能把这件事的热度压下去。 丁晗不解地抬头,这是她第一次见楼家老爷子,只一眼,她又有些怕了:“我,我不是很明白……” 她说得很小心,怕惹怒了这些人。 叶初轻叹,也不忍过多为难:“你跟苏芮那些人的关系好,她们私底下做的那些事,你应该比别人清楚,面对媒体时,你实话实说就好。” 言尽于此,丁晗才明白,迟疑了几秒后,点下头。 见她是乖巧懂事的人,几人也没再多说,让竹青带她离开楼家,安排了去处。 事情如今有了转圜的余地,楼老爷子也难得松了口气,他语重心长地看向叶初,低声劝道:“丁晗发了声明后,你也要出面做个解释,不然很难服众……” 只不过,激进的人太多,他也怕到时会出现差池,害得叶初受伤。 叶初默不作声点头,楼老爷子长叹一声,动身出了卧室。 “事情有了转机,还不开心?” 始终没说话的楼靳然,察觉到她的情绪似乎还是那么低落,不忍多问了一嘴。 “楼道宁的把戏那么多,我们能想办法解决,他也能想更狠的办法制造麻烦。” 叶初垂着头,巴掌大的脸上压着愁容:“爷爷还是袒护楼道宁的。” 若没这份袒护,只怕楼道宁有十条命也不够他作死的。 “他只是不清楚楼道宁的为人而已。” 楼靳然勾唇冷笑,两人在楼氏打交道比较多,他自然要更了解楼道宁的手段和野心。 可老爷子就不同了,只怕他如今还活在当初楼道宁所制造出的假象里。 —— 入夜,a城变了天。 乌压压的黑云遮住明月的最后一道边角,随即是电闪雷鸣,豆大的雨滴狂砸在地面上。 楼道宁攥着手机的手在发颤,皱纹横生的脸已经沉到极致。 “丁晗是从哪冒出来的!” 他怒吼,涨红了脸,恨不得此刻冲出去撕烂那些阻碍! 郑丽在旁边颤个不停,想要说上两句,却又害怕引火上身,干脆躲远些,免得被殃及。 “我们怕不是被苏芮给耍了吧!她不是说,当事人就只有任简心吗?!” 叶苒苒开了口,猛地站起身看向守在门前的保镖:“把苏芮那个贱人给我找来!” “好不容易有机会能把楼靳然从高位上拉下来,短短几个小时的功夫,全毁了!” 楼道宁才管不了那么多,将手手机狠狠甩在地上。 第一百五十五章 提鞋都不配 别墅内的氛围压抑到极致。 苏芮被人拖拽着丢进屋里,她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单薄的衣裳黏腻在身上又冷又难受。 她从小就是娇生惯养大的,无论什么事,都改不掉她与生俱来的傲骨。 哪怕面对着两个狠戾瞪着她的人,苏芮也只是撑起身体,冷笑:“我帮了你们,你们就这样对我?” “头条你看了吗?”叶苒苒起身,双手环在胸前:“丁晗把你当初做的那些丑事全爆出来了,还为叶初澄清了黑料,你不会不知道吧?” 苏芮挑眉,扬起红唇笑得轻松:“知道啊,那又怎样?本来宋娇被打进医院的事情就不是我们做的,就算澄清,也只能澄清当初的欺压宋娇这件事,不是叶初指使的吧?” “这跟宋娇被打进医院有什么关联吗?谁能证明,这不是叶初打的?” 不过是舆论没那么激烈了而已,可叶初的清白,也没被洗清,这两个人,有什么好急的? 苏芮的笑中带着讽刺:“你们把事情推到了风口浪尖,叶初自然要想办法解决,她找来丁晗澄清又能怎样啊?宋娇可实打实的在医院里躺着呢!” 这话是不假。 楼道宁甚至觉得有道理,心里的火散了大半,又看着苏芮那副落魄的模样,对着远处的保镖骂道:“让你们把人找来!又不是绑过来!怎么搞成这样!” “楼道宁,你就别装好心了。” 苏芮撇撇嘴:“我帮你,可不是图你什么好处,我只是单纯地想要搞死叶初和楼靳然而已,我能做的都做了,这事成不了,也不是我的问题。” 她如今是烂命一条,苏家为了保住家族企业,不认她这个女儿。 她也被丢去了月色,做着狗都嫌弃的活,自然是破罐子破摔,就算弄不死叶初,也不能让那个女人好过! 楼道宁脸色变得难看,嗓子眼里像是卡了只苍蝇似的,有火发不出。 他当然知道,不能把苏芮惹得过火,否则,像她这样的疯子,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来。 叶苒苒看不惯苏芮的这种态度,分明就是个丧家犬,怎么敢当着她的面这么嚣张? “苏芮,你胆子肥了,连说话都不用注意分寸了?看来是你在月色吃的苦还不够多啊!” “你算是什么东西?需要我跟你注意分寸。” 苏芮不怕,嗤笑一声:“换作从前,你这种身份的下贱货,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贱人!”叶苒苒咬着牙,冲上去狠甩了她一巴掌:“要是你想尝试下宋娇的下场!我也可以满足你!” 这巴掌很重,苏芮眼眶猩红,当即就要还手,却被楼道宁上前两步推开二人,怒声呵斥:“干什么!都是一条线上的人,正事还没解决,就要内战了吗?!” 现在就把关系搞砸,只会让接下来的发展更不顺。 —— 舆论走向暂且不那么偏了,连带着梁总和白烨都特意为叶初的事情发表了正向言论。 这无异于是雪中送炭的情分。 叶初放下手机,嘴角挂着这几日都难得一见的笑:“没想到,这种时候还有人肯为我说话。” “你帮了他们,算是有过命的交集,为你说话是应该的。” 楼靳然支起身体,这段时间有叶初的贴心照顾,他的身体已经好了大半,除了骨头还有些疼,倒也没什么问题了。 “在你看来,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喽。” 叶初不悦地拧着眉头,站起身舒展着懒腰:“想证明宋娇不是我打的,太难了。” “别急。”楼靳然吐出两个字,心想人应该已经到了才对。 正想着,卧室的门便被人莽撞地推开。 “哟,这不是楼靳然吗?多年不见,怎么还在床上,躺着下不了地?” 陌生男人很是熟络地打着招呼。 他深褐色的眼眸清澈透亮,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垂,挡住了半边瞳孔,皮肤白的如凝脂,身上穿着休闲装,潇洒慵懒。 楼靳然眉心蹙起,眼中蕴藏着怒意,格外不满地盯着他。 他本来不想动用自己的人脉,只可惜楼道宁太嚣张,自以为他身边空无一人,那他也只好动用真格,跟楼道宁好好玩玩。 这次,他可不会手软。 “这是?”叶初疑惑地看向楼靳然。 “时程。”楼靳然介绍:“世娱未来的继承人。” 他加重未来二字,看向时程的眼神带了些挑衅。 “拜托,我已经在插手世娱工作了好吗?什么叫未来啊!睡了五年,你说话还是那么尖酸刻薄!” 时程撇着嘴巴,懒散地坐在沙发上,视线无意落在叶初的脸上。 听闻楼家为楼靳然冲喜,擅作主张地为他娶了个老婆,时程还以为是个普通人,没想到,竟然出落得这么好看! 心里一时间说不出是喜是悲,时程深吸一口气,埋怨似的瞪了楼靳然一眼:“娶了个这么漂亮的老婆,也不跟我说一声?怕我抢?” 这也是楼靳然不肯联络时程的原因,毕竟这小子太过风流,办事效率也时好时坏的。 叶初从旁边起身,跟时程拉开距离,坐到了床边。 见漂亮女人防备着自己,时程的心都快碎了,失落地望着叶初哀声叹气:“太可惜了。” “找你来,是有正事。” 楼靳然显然有些烦了,压着不耐,跟他对话:“头条你看了吗?” 他太严肃,时程也不敢再散漫对待:“看了,所以呢?你就只为了这点事,把我叫来?” “两天时间,能解决吗?” 楼靳然垂下眸,仰头靠在床边。火山文学 “瞧不起谁呢?两个小时,我就能帮你把热搜压下去。” 时程翻了个白眼,拿出手机只发了条短信,歪着身体瘫在沙发上:“有我在,楼道宁就别想把事情再闹大了,只是,你想洗白,还得要证据。” 叶初知道,最终还得等宋娇醒来才行…… 而且,她也没把握,宋娇会不会为她澄清真相。 “我要去医院,亲自照顾宋娇。” 沉思片刻,叶初像是下定了决心。 第一百五十六章 她还好吗? “疯了?” 楼靳然猛然睁眼,质疑她的决定:“消息压下去不假,但不代表你现在可以自由行动,外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知道吗?” 医院那边他已经安排竹青盯紧了,宋娇醒来,他们必然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 “再拖下去,对我们没有好处,我只能去医院照料宋娇,以保她能尽快醒来。” 叶初将心里压着的浊气吐出:“我白天去,施针后,我就回来。” 她已经做出让步了。 看着她不容人拒绝的举动。 楼靳然无奈,只能答应,叮嘱好竹青注意事项,才命他把叶初送去医院。 病房。 叶初摘下了面上的口罩,看了眼机器上的指标,都是正常的。 她上前,查看了宋娇的身体,又看了眼她正输液的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气息。 叶初拔掉了宋娇手上的针,掏出了银针包,对准穴位,刺入。 “她很快就能醒了。” 沉寂片刻,叶初将银针取下放回原位,转头看向有些惊讶的竹青:“等会,你去查查监控,到底是谁在给宋娇输液。” “您的意思是,有人在药里面动了手脚?” 竹青皱眉,这段时间除了郑丽和护士,就没人进入到这个病房里。 “这营养液里面,添加了致人昏睡的药物,所以她这么久都没有醒来。” 叶初坐在椅子上,将碎发整理到耳后:“恐怕从宋娇出事开始,楼道宁就在策划了。” 之前,宋娇都在重症监护室内住着,里面轻易进不去人,她也没有多想,还是这两天才转了出来,她才能有机会接触到宋娇。 各项机能都是正常的,怎么可能会昏迷不醒? 所以她才起了疑心,多看了眼输液的药,否则,宋娇这辈子都未必能醒来! 下手这么狠,自然是出自楼道宁的手笔了。 竹青紧锁着眉头,脸上浮现出懊恼的神色:“抱歉,是我疏忽了!” 他奉命看好宋娇,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若不是叶初及时发现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不怪你。”叶初叹气:“楼道宁心思歹毒,他能做出这样的事并不意外,你去跟楼靳然说一声吧,我等她醒来再回去。” 竹青点头,离开病房。 临近深夜。 宋娇才缓缓睁开了眼,她茫然地看着四周,四肢百骸都酸疼得要命:“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惊醒了小憩中的叶初。 “娇娇!”叶初松了口气,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身体哪里不舒服?” “表,表姐,我这是在哪啊?” 宋娇的意识有些混乱,头疼得仿佛要炸开,缓了好久才缓过劲:“我记得,我是在楼允枫的家里……” “这里是医院,你胃出血严重,是楼道宁把你送来医院的。” 叶初语气温柔。 “我睡了多久?” 宋娇眨了眨眼睛,感觉好些了,才撑起身体靠在病床上。 不过是很小的动作,却让她喘息得有些严重,胃里疼得冒出冷汗,她紧咬着嘴唇,眉头拧成了一团。 “小半个月了。”叶初倒了杯温水,递给她:“郑丽来找过你。” 她连舅妈都懒得称呼了。 “我妈?” 宋娇的眼眸中难得有了光芒,嘴角也牵扯出笑意:“她在哪?这段时间她去什么地方了?” 不辞而别的母亲突然出现,她的心里有了慰藉,忍不住多问了几句:“她还好吗?” 叶初看得出,她很担心郑丽的情况,最近发生的事,让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跟这个可怜的女孩阐述清楚。 见叶初为难的模样,宋娇眼底光逐渐黯淡,苦涩浅笑:“她是不是找你要钱了?” 那是她的母亲,她还是了解的。 叶初点头,迟疑片刻后,将事情经过全部告诉了宋娇。 肉眼可见的,宋娇惨白的小脸又添了些许震惊与失望,眼底蒙着水雾,抿着干涩的嘴唇身体微微发抖。 “娇娇。”叶初担心她的状态:“等你身体好些,我们再说这件事。” “耽误不起了。”宋娇潸然泪下声音哽咽:“表姐,我差点害死你,你却救了我的命,现在因为我自讨苦吃,却让你背负着骂名,我不能再自私了。” 她才知道,原来楼允枫骗了她,把她当成傻子一样玩弄,还让她险些丢了命! 如果没有叶初,她早就成孤魂了! 她可以犯傻,可以做错事,但决不能一错再错了! 垮下去的信念仿佛瞬间被建立起来,宋娇擦干净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表姐,你放心!我肯定会帮你澄清的!” 叶初欣慰地笑了,揉了揉她的长发:“娇娇,谢谢你。” 谢她没再让自己失望,没有再背叛她的好意。 确保宋娇无碍,叶初离开了医院,并让竹青时刻盯好这里的情况。 她前脚刚走,后脚郑丽就急匆匆地跑来。 竹青把郑丽拦在门外,郑丽却又撒起泼来,最终还是宋娇让人把她给放进来的。 郑丽脸上挂着紧张,凑到病床前握着宋娇的手:“娇娇!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感觉不舒服啊?” 她是担心的,宋娇好不容易感觉到了些许温暖,还没来得及开口,郑丽便抢先一步问道:“叶初那个贱蹄子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她的话你不能信!乖女儿!你听我的!” 宋娇的心,猛然凉了。 她还以为,郑丽会做母亲了,起码看到她凄惨的模样,会发自内心的担忧。 是她错了…… “妈,你跟叶苒苒认识吗?” 宋娇刚扬起的笑意蓦然消失,看向郑丽的眼眸中,尽是淡漠疏离。 “娇娇,我……”郑丽有些慌张,压低着嗓音劝道:“你爸坐牢了,家里的主心骨已经没了,咱们也要为往后的日子着想!” “是吗?” 宋娇鼻子发酸,抽出被她握着的手。 “是啊!反正你已经受伤了!好歹这条命是保住了!咱们不亏,只要把这件事赖在叶初的头上,下半辈子可就衣食无忧了!” 郑丽毫不遮掩自己的贪婪,看着宋娇的眼神都如同在看工具一般。 第一百五十七章 那就别认了 宋娇仔细听着郑丽口中蹦出来的每个字,字字锥心,仿佛一把利刃不留余地地刺入到了内心深处,疼得要命。 “娇娇,听妈的话!妈肯定不会害你的!这都是为了咱们的以后着想!” 郑丽耐着性子,忽视她眼底的绝望,摆出好心相劝的架势:“你可别这么固执!” 宋娇移开视线,唇角强勾勒出勉强的笑意:“是叶苒苒把我打成这样的,你却要帮一个凶手,污蔑表姐,这合适吗?” 她布满针孔的手紧拽着被子,垂下的头让人看不到脸上的神情。 郑丽愣了下,随后就急了:“娇娇!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真想帮叶初澄清吗?” 见宋娇始终不说话,郑丽猛然起身,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我把你养这么大!跟着你那个混账爹吃了那么多苦!现在他进去了,你就不能有点用吗?!” 楼道宁开的条件太丰厚了,是她这辈子累死累活都得不到的! 总不能被这个赔钱货给毁了! “好,好!你不愿意背罪名,那你可以不出面澄清!就躲着不见人就好了!等这件事过去了,咱们一样能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 郑丽选择让步,毕竟这件事成败都看宋娇怎么选择,她不能太偏激。 “不可能。” 宋娇勾唇,缓慢抬起头,那双好看的眸底尽是不可质疑的凌冽:“你贪图钱财,我可不图,生死关里走了一遭,我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我绝对不会帮叶苒苒,去污蔑叶初!” 啪—— 清脆的掌音应声而落。 郑丽愤恨地怒视着宋娇,气红了面孔:“宋娇!是我平时太惯着你了,让你可以忤逆自己的妈妈了吗?!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啊!” 为什么她就要跟自己作对?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搞什么大义凛然! “你要不想我这辈子都不认你这个女儿,最好就按我说的去做!” “那就别认了。” 宋娇颤抖着手,抚摸上自己刺痛的脸颊,镇定自若地开口:“从爸爸入狱开始,你就已经不要我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没钱了,你恐怕现在还在外面潇洒呢。” 郑丽气得拍着胸口,脸色一片铁青:“怎么!我养你二十多年!没从你身上捞到过好处就算了,还要我带着你这个拖油瓶奔波劳累吗?” 她说得理所当然,完全没有身为一个母亲该有的责任感。 宋娇冷笑,讽刺地望着她:“是,我是拖油瓶,既然你已经摆脱我这个拖油瓶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我宁愿你死在外面!” 连带着声音都在颤抖,宋娇的眼底蕴着泪光,却倔强地不肯让泪珠掉落:“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帮你的,更不会再去帮叶苒苒!” 那些人把她害成这样,她胃出血疼得像是被活生生地开肠破肚的时候,郑丽在哪? 她被送来医院病危无人照料的时候,郑丽又在哪? 如果不是叶初心软,安排人照顾她,帮她付了住院的费用,她现在已经死了! 命是叶初救回来的,那她就该帮叶初! 郑丽见状,就已经明白无论她怎么讲,宋娇都会一意孤行了。 眼里最后的伪装也没了,她看向宋娇的眼神带着狠毒与怨恨:“好啊,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就帮叶初好了,看你能不能从她身上得到一丝好处!” 她有的是办法,就算她没办法改变宋娇的心意,楼道宁那帮人也总能解决麻烦! 谁都别想阻止她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 竹青给叶初打了电话,告知了医院内发生的事情,挂了电话后,郑丽也气冲冲地离开了病房,临走时撞到竹青,她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跟看犯人似的看着我女儿!是怕她跑了,还是怕我把她给掐死啊!” 竹青淡然浅笑没有给予回应,目送着郑丽离开,透过探视窗朝着里面张望了一眼。 见她抹着眼泪倔强的样子,不免为她感到可怜。 楼家。 叶初将手机放在身侧,一脸凝重地看向楼靳然:“宋娇不会按照郑丽的要求去做,但楼道宁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谋划了这么大的局,他不会允许宋娇醒来后毁了他的计划。 “楼道宁怎么还不老实?干脆……” 时程扬唇,笑得明媚又狠戾,对着楼靳然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楼靳然视线冷漠地扫过时程,带了点让他闭嘴的意思。 “等宋娇身体好些,我让竹青把她送去安全的地方。” “嗯,只是,需要时先生帮忙将这件事发布出去,以免楼道宁再往我头上扣帽子。” 叶初看向懒散的男人。 时程显然是为楼靳然的态度有些气恼,窝在沙发上不吭声,把头仰得很高,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你聋了吗?” 楼靳然挑眉,漆黑的眸眯成缝隙。 “知道了!” 扛不住他的压力,时程泄了气,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仔细叮嘱一番后挂断,不屑地扫向楼靳然撇嘴道:“要不是看在我们十多年的交情上,我肯定要联合楼道宁一起针对你!” 听得出是玩笑话。 楼靳然并不想理会,目光柔和地看向了叶初。 这几日她操劳忙碌,不仅要照顾他,还要时刻关注舆论的动向。 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几两肉,短时间内就消瘦了。 被他视线盯得发慌,叶初蹙着眉头不悦地回看着他:“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时程,你是打算住这里吗?” 楼靳然移开视线,冷不丁地将矛头指向纹丝不动的男人,话里话外都透着嫌弃他的意思。 明白自己是电灯泡,耽搁了两人共度良宵,时程的脸垮了下去,怏怏不乐地起身埋怨:“薄情寡义的男人!我大老远跑来帮你,你还嫌弃我了!” 说完,他就察觉到楼靳然要杀了他的视线,连忙跑出了卧室。 房间安静下来。 叶初身上积压的困倦也慢慢涌现。 “洗个澡,睡吧。” 楼靳然适宜地开口。 “好,你休息,我先出去了。” “我身体有些不适,你留在这。” 他制止,那双眸炙热又柔情。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话有点多 叶初刚站起身,就愣在了原地,眨巴着那双灿若琉璃的眼睛,颇为不解:“身体不适?你哪里不舒服?” 看她没觉察到他话里挽留的意思。 楼靳然反而将计就计,指了指胸前的伤口:“有点疼。” 叶初俯身,趁着灯光盯着他包扎的地方,没看出端倪,又伸手抚上伤口的附近,担忧道:“很疼吗?是不是我去医院的时候,你动作太大,扯到伤口了?” 她的秀发柔软,划在他肌肤上有种酥麻感,微微犯凉的指尖倒是真的不留神,碰疼了他的伤口处。 他蹙眉,握住叶初不安分的手:“今晚就留在这休息吧,有事我好叫你。” 叶初抿着唇,默不作声地将手抽出,收拾睡衣去了浴室。 等她洗好出来时,看着紧闭着眼睛休息的楼靳然时,才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可太累,她也懒得再想,反正同床共枕也不差这一天了! 小心地凑到床边的空位,她掀开被子躺了下去,静悄悄地趁着昏暗的光线,打量着他冷峻傲人的五官。 好看是好看,但是整天冷着一张脸,肌肉不会发酸吗? 叶初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戳了下他的脸颊。 不料,楼靳然却握住了她的手,警告道:“睡觉。” 叶初身躯被吓得一颤,连忙抽回手,转过身背对着他。 屋内很静,心跳声却来势汹汹…… 翌日清晨。 楼靳然醒得比较早,见身边女人累了几天后睡得沉稳,也没忍心打搅她的美梦,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始终放在她身上不曾离开半刻。 她睡觉时喜欢蜷缩着身体,白皙的手还拽着被子,好似怕有人跟她抢似的。 他无意间扬起唇角,那笑意与以往不同,是温柔的,还带着几分宠溺与无奈。 卧室房门连敲都没敲,就被人无礼地推开。 时程满脸坏笑地探进脑袋,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楼靳然这个万年冰山脸如今的柔情,出声冷嘲道:“我们堂堂楼总,也有这柔情似水的一面啊?” 只一瞬,楼靳然的面庞就冷了下来。 他眸底怒色乍现,刺向时程的眼神仿佛是要碾碎他似的。 时程身体打颤,这才觉得后怕,压着嗓音小声致歉:“错了错了,别这么盯着我,这不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结婚了嘛!” “什么事?” “楼道宁来了,你不去看看?” 时程嘀咕着,满眼都是试探。 沉默片刻,楼靳然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回头看了眼微蹙起眉头的叶初,离开了卧室。 屋外,时程的声音高了不少:“他是专门来找老爷子的,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 “无非就是楼氏股市的事情。” 下跌十个点,亏损已经过亿,他巴不得现在跳出来把别人挤下去。火山文学 “啧。”时程咂舌,视线落在不远处,刚从老爷子卧室出来的楼道宁身上:“瘟神来了。” 楼道宁也注意到二人,见到时程,他似乎没那么惊讶,只是酝酿了几秒,摆出朴实的笑意缓步走到两人面前:“靳然,你这身子骨还好吗?” “不劳叔叔挂心,还是死不了。” 楼靳然面若冰霜,居高临下的姿态仍不减分毫。 楼道宁不恼,他要了自己想要的,自然也不会太在意楼靳然的冷嘲:“没事就好,这段时间你不在,公司快乱套了,之前你跟梁总的合作到了动工的时间,老爷子已经派人打了招呼,交接到我手里了。” 他昨晚就得到了宋娇已经醒来的消息,当时可把他气得半死,不过,他也清楚,想凭这件事就把楼靳然拉下继承人的位置可太难了。 所以他灵机一动,干脆转换了思路,跟楼靳然争权,这样一来,他在楼氏多少也能重新建立起威望,也有能力,跟楼靳然斗上一斗! 想着,他脸上的笑意愈发深邃险恶:“靳然,你可别怪叔叔抢了你的功劳,那毕竟关乎楼氏的前程。” 话锋一转,楼道宁更加肆意妄为:“何况初初现在被爆出了这么大的丑闻,你这个做丈夫的再抛头露面,只会给楼氏带来更加不好的影响。” 楼靳然沉着面庞,瞳孔漾着愠怒。 “你这身子骨还那么差,就先养着身体吧,楼氏的事情有我把控,不会出错的。” 楼道宁信心满满,抬手就要拍上他的肩膀,却被他侧身躲过。 手上的动作僵硬了几秒后,楼道宁脸上笑意不减:“知道你心有不满,但眼下也没办法,不是吗?” “叔叔,你今天的话有点多了。” 良久,楼靳然动了唇,似在看蠢货般鄙夷地望着楼道宁:“既然目的已经达成,还不走?是等我亲自送你吗?” 楼道宁脸上的笑意彻底僵硬,他冷哼一声,甩了甩手:“希望你以后也能笑得出来!” 丢下不冷不热的话,楼道宁也不在自讨没趣,转身离开。 “这老不死的,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时程勾了勾唇角,依靠在栏杆上,朝着楼下格外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扫了一眼。 他可不信有能人活着从楼靳然的手里把东西抢走。 “楼允枫的那些丑事,可以不用藏着了。” 沉默片刻,楼靳然俯视着客厅,凉薄的唇微扬着别有深意的笑,没有半点柔和,尽是阴险与狠戾,连时程看了都不免有些惧怕。 “你是真打算逼死楼允枫啊?” 丑闻被爆料出去,毋庸置疑,楼家这位二少爷是要实打实地废了,被楼家除名都算轻的。 “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刀又不是他亲自捅的。 楼允枫若是脸皮够厚,说不定还能活下来呢? 时程挑眉,若有所思地端详着身侧傲气凌人的男人,分明生了张厌世邪魅的面庞,骨子里怎么如此可恶? 不过也是,楼道宁要不挑起事端,他也不会做的那么绝情。 时程对他反倒是有了些钦佩:“啧,做事这么狠,不知道你对叶初会不会也一样?” 他向来是喜欢没事找事的,尤其是对楼靳然,他更喜欢惹他生气。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是他的枕边人 楼靳然侧头,意有所指道:“对她,不会,但对你,或许我也会不留情面,你要还想以后能说话,最好少惹我。” 时程下意识地跟他拉开距离:“算你狠!” 看来这座不动的冰山,时隔多年,又开始融化了。 叶初醒来的时候,卧室内已经空无一人,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 这么久,她还是难得睡个好觉。 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她匆匆起身收拾了干净,下了楼。 客厅里,楼靳然正拿着文件审看,他完美的侧脸配上严谨的神情,总能有意无意地让她看的出神。 叶初揉了揉额头,缓步走下去。 “初初,睡得还好吗?” 时程率先注意她,喊她的名字时也亲昵了不少:“不出意外的话,昨晚这家伙应该一直盯着你看呢,没打扰到你的睡眠吧?” 闻言,叶初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她又气又恼地瞪着时程,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 “我真应该把你扔到江里,哪里水脏,看你还能不能开口说话。” 楼靳然头也懒得抬,对于他的犯贱行为,已经习以为常,只嘴上不饶人地威胁一通。 时程又怕又装,对着叶初吐了吐舌头:“他向来嘴硬,你这个枕边人,应该知道的。” 尴尬的始终是叶初,她扯着笑,选择不说话,径直走进了厨房,当是逃避外面两个水火不容的男人。 帮忙准备了午餐。 几人围绕在餐桌前,老爷子得知宋娇醒来,肯为叶初作证,顿时喜笑颜开:“那就太好了!这事也算得上迎刃而解,宋娇在医院,有没有人守着点?可别出了什么差池。” “爷爷您放心,竹青都盯着呢。” 叶初夹了块鱼肉放到老爷子盘中,又起身盛了碗补身体的汤放在楼靳然的手边。 唯有时程眼巴巴地望着,妄想自己也能得到些公平的待遇。 可没曾想,叶初直接坐下,看都没看他一眼! “初初,我好歹也是客人,你就不礼貌对待一下?” “不想吃就滚。” 楼靳然的视线像刀,落在时程头上仿佛下一秒就能要了他的命。 叶初不屑地扫过多嘴的时程,饭前他害得她处境尴尬,这事可没那么轻易过去:“时先生自己夹不到吗?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叫女佣来亲自喂你。” 时程垂头丧气,扒了几口米饭塞进了嘴里。 饭后,时程看了眼时间,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扫了眼陪老爷子下棋的叶初,又看向了楼靳然。 视线相对,两人不约而同地勾起了唇角。 “不好了!不好了!” 王妈急匆匆地跑来,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颤。 “王妈,什么事这么急?好好说啊。” 时程假意担忧,这事情都是他安排人爆出去的,有什么新闻他还能不清楚吗? “二少爷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全被爆出来了!” 王妈满脸为难,说完后,小心翼翼地看向了老爷子。 “拿来我看看!” 老爷子方才的好心情全没了,只剩下了焦急与气恼。 王妈将手机递上前,老爷子接过仔仔细细地看着,楼允枫做的那些混账事,已经数不胜数了! 常年出入娱乐场所,身边的女人换了又换,甚至还肆意妄为地打压惹过他的人,就连一些跟他纠缠不清的女人,也都被他害得没了人样。 虽然这些事都在私下解决了,可难免被爆出来的时候,仍然给楼家添了抹不去的污点。 老爷子的身躯气得发颤,花白的眉毛沉到了极致,一把将手机甩给王妈,下令:“去把楼允枫给我带过来!” 楼允枫进楼家的时候,还是那副不知悔改的模样,许久未见,他的生活似乎并不差,脸色也肉眼可见地红润了不少。 唯独那种骄傲自满的姿态没有得到改善。 楼老爷子远远瞧着,内心的火就开始压不住了:“混账东西!让你守着祠堂,也改不了你满身的臭毛病!” 楼允枫无畏,还打了个懒散的哈欠,发生什么事情,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摸清楚了。 但那是楼道宁自作孽,惹了楼靳然,可这事却要甩在他的身上,他难免有些不服:“我臭毛病多得改不了,那您就把我赶出楼家好了,反正我也无所谓。” 这个黑锅他当然可以背下,但楼道宁要不把他往后的生活安排妥当,就算是亲爹,他也会一起拉下水! “你!你这个畜生!早知你性情顽劣到改不了的地步!之前我就应该把你赶出楼家!” 老爷子手中的拐杖重重地锄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这次就遂了你的愿!我倒要看看,谁还敢管你!” 楼允枫嘴角微微上挑,视线落在楼靳然的身上,微眯着眼眸,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楼道宁急匆匆地跑来楼家,听到老爷子要将楼允枫赶出楼家,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他明明早就把那些荒唐事都解决干净,怎么楼靳然还能抓到黑料? 上午楼道宁有多得意,此刻他就有多狼狈:“老爷子,外面那些事都是假的!您不能信啊!时隔这么久了,这些事被有心人爆出来,肯定是故意为难我啊!”火山文学 “叔叔是什么大人物,还能有人专门拿捏着时间,爆出来这些事为难你?” 叶初乍然开口,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楼允枫是自作孽,你这个做长辈的没教育好孩子,也是你自身的问题,事到如今,还要给自己找借口吗?” 她忍耐到头,对楼道宁的态度自然是极差的,字里行间都是不肯饶他的意思。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事情是谁干的,你们心里清楚!” 楼道宁干脆就撕破了一张老脸:“我不过是担心楼氏的合同延期,为了楼氏着想,帮忙做开发工作!没想到靳然就这么嫉恨我?不惜把伪造这些事爆出来?!” 反咬一口的速度极快,老爷子都有些没缓过神。 “照您的意思来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初初被污蔑的事情,也是因为您嫉妒我稳坐楼氏总裁的职位,而伪造出来的呢?” 楼靳然十指相扣,抵在下颚,那双眼底沉下一片浓墨,漆黑无际。 第一百六十章 挨得不亏 男人深邃的眸带着深不可测的危险,唇角似有似无的笑也显得那么骇人。 楼道宁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颤动着嘴角迟迟挤不出半个字来。 反观楼允枫,他似乎很乐见自己的父亲吃瘪,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视线讥讽地游走在他的身上。 楼老爷子心里默默思虑着最近发生的事,那双如鹰的眼,定在楼道宁僵硬的身躯上:“难道这真是你搞的鬼?” 他知晓楼道宁私底下跟那帮子记者狗仔要好。 不然楼允枫的那些混账事,不会被藏得滴水不漏,得知叶初出事第一时间,他就找了楼道宁,让他把消息压下去。 可事情不但没压下,反而越闹越凶。 他最初还以为,是有人在背地里刻意把事情闹大,完全没怀疑到楼道宁的身上。 直到现在,楼靳然的话才点醒了他。 被盯得后背直冒冷汗,楼道宁狠咽下口水,视线呆滞转到老爷子身上:“您别听靳然胡说!我是楼家人,怎么会做出对楼家不利的事情!” “你嫉妒靳然,明明都是楼家的人,为什么他能得到重视,而你不能。” 在气头上,楼老爷子的思绪反而更加冷静了。 他转身,坐在沙发上,唯有紧握着拐杖的手可以看出,他内心的火有多翻涌。 “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要让靳然掌权?” 老爷子深深吸了口气,鼻孔呼出的气息格外沉重。 被一语道中,楼道宁慌乱了许多,却仍然死不承认:“爸!你看重靳然,无非是因为靳然更有能力!可我这些年也在为楼家尽心尽力啊!楼氏毕竟有我一半的心血!我又怎么会毁了这些!” 他说得声情并茂,险些就让人误以为错怪了他。 楼老爷子压着眉头,冷哼一声:“因为你不甘心,靳然昏迷的那五年里,你接管楼氏,自以为你也有能力管理好一切,当然不甘心在靳然手底下做事!” 楼道宁的身子瞬间软了,一把拽住楼允枫的手臂,才勉强站稳了身体。 额头的冷汗涔涔冒出,他抬手擦了一把,勉强地抬起头来:“老爷子!你单凭靳然一句话,就认定叶初的事是我做的?” “还能有谁?” 楼老爷子怫然做怒:“a城敢跟楼家作对的人,屈指可数!知晓内情的人更少之又少!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不怀疑到你身上!” 威慑感乍现,连楼靳然都不忍皱起眉头。 “我不让你继承楼氏,你就没想过自己的原因吗?!那五年里,我明里暗里不知帮你擦了多少屁股!处理了多少麻烦!楼氏内部乱成什么样,你可看见过?” “你满脑子都是权势!纵容手下狗仗人势!底层中层,全都是凭借着关系混进来的废物!你好意思说你有能力管好楼氏?!” 怒火再也压抑不住,楼老爷子猛然起身,踱步上前,扬起拐杖狠狠抽打在楼道宁的后背上,大声骂道:“你是被权欲迷了眼!越来越看不懂自己几斤几两了吗?!” “我从前只认为你能力不足!现在看来,你的良心也都被狗啃了!” 楼道宁闷哼,重重地跪在地上,紧咬着牙关不再吭声。 那双手,紧拽着西装衣角,眼里全是憎恨。 楼允枫与他拉开距离,居高临下看着自讨苦吃的男人,冷嘲讥笑。 众叛亲离的滋味不好受,楼道宁却将所有的错都推脱到了楼靳然身上:“五年前楼靳然要是被撞死,你现在也不会这样罚我了吧?” 他一把抓住老爷子即将落下来的棍棒:“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责备我是个废物?怪我没良心吗?” “说我能力不足!你从小教过我什么?!”楼道宁强撑着站起身,碎发落下,显得格外狼狈:“你把大哥当成继承人来培养,忽略了我多少?你心里不清楚?现在反过头来怪我?” “你这个当爹的!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混账!” 老爷子怒声大喝,拽着拐杖的手微微哆嗦。 耳根到脖后都是涨红的,他强行从楼道宁的手中将拐杖抢回来,踉跄后退。 好在叶初速度快,上前扶住了老爷子:“爷爷,消消气。” 她低声劝慰,看向楼道宁的眼神已经厌弃到极点:“叔叔,这么久你没长进,就纯属是你自身的问题,不要再为你的无能找借口了。” 一滩烂泥,无论给予多少心力,也始终是烂泥罢了。 显然楼道宁不明白这些,自以为他的失败,是长辈的不作为,亦或是把错归咎到别人身上,能让他好受些。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楼道宁扯着嗓子嘶吼,一副疯了的模样:“自从你嫁进楼家以后!就没有过一天安稳日子!你就是个扫把星!说不定,叶成泊那个老家伙!就是被你克死的!” 空气瞬间滞住。 楼道宁的腹部挨了一脚,整个人飞出去跌坐在地上,满脸痛苦。 楼靳然眸光冷得像寒霜,略带嫌弃地垂头扫过脚尖:“当着爷爷的面,我留你一条命,下次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话,我保证,会让你比死还难受。” 老爷子拍着胸口,看似格外难受,盯向楼道宁的眼眸,却仍带着怒意:“混账东西!你怎么能对初初说出这种丧心病狂的话来!” 他重视叶初,自然知道叶成泊的死对她来说始终是个心结。 楼家上下没人敢去揭她这道伤疤,楼道宁却敢,这一脚,他挨的不亏!火山文学 时程观望着缩回头,看楼家的闹剧,也不失为一种趣事,但瞧楼道宁那满脸痛苦的样子,只怕这一脚可不轻啊! 他试想这脚挨在自己身上,说不定已经当场休克了。 叶初面无表情,扶着老爷子的手紧了紧,只当是没听到那恶毒的话语,可看向楼靳然的眼神中,却带了些感谢。 楼道宁猛烈地咳了几声,知道这下自己惨败了,刚想张口说话,一股鲜血便戛然涌出,吐在了地上,脸色都惨白不少。 老爷子上前了一步,面庞上浮现出担忧,却压着情绪,严肃地对着不远处的保镖道:“把他送医院去!我不想再看到这个混账东西!” 第一百六十一章 楼家已经够乱了 这算是放他一马了。 老爷子本就不想对楼道宁做什么,倘若真计较起来,那些恶事,足矣让楼道宁滚出楼家多次了…… 保镖也不犹豫,上前扶着楼道宁迅速离开。 客厅内只剩下楼允枫这样的麻烦人,他平静镇定,屹立在原地像是尊石雕。 楼老爷子扫向他,满脸为难,心里堵塞感越来越明显。 “对外宣布,楼允枫以后不再是楼家的人,将资产收回,往后就随他去吧。” 他已经是心力憔悴,弯着腰身,乏力地坐在沙发上猛叹了口气。 楼允枫笑了,扬起的嘴角有些刺眼:“好啊,既然我已经跟楼家断绝关系了,那我今后做什么可都跟楼家无关了。” 他扭了扭手腕,完全是不知悔改的模样。 这一幕,他早就已经料到了,被赶出去,也总比守着那个该死的祠堂好些! 楼老爷子的心好像瞬间被抽空了似的,拧着眉头注视着楼允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楼靳然,你赢了,现在整个楼家都是你的了。” 楼允枫双手插入裤兜,吹散挡住眼睛的头发,淡淡地丢下一句话潇洒离去。 抢不来,他大不了就不要了,他不恨楼靳然,却恨极了叶初,下次,他一定会下死手! 四周寂静得可怕。 像是有黑洞正悄无声息地吞噬着一切。 楼老爷子的面色铁青,那双苍老干枯的手,还是在颤个不停。 “爷爷……”叶初有些担心老爷子的状态。 “没事。”老爷子垂着头,微闭着眼睛:“让宋娇早日出面作证,早点把问题解决吧,楼家已经够乱了。” 话里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意思,远处的楼靳然‘嗯’了声便不再开口。 楼老爷子站起身,拍了拍叶初扶着他的手背,柔声道:“我自己上楼就好。” 闻言,叶初只能站在原地,目送老爷子离开后,才转眼看向楼靳然:“你打算怎么办?” “你指的是什么?” “楼道宁。” 被踹到吐血,没一段时间恐怕离不开医院,而且对于楼道宁的处置,老爷子也始终没有给出决断。 叶初揉了揉额头,神情略显忧虑:“爷爷不想动他。” “他迟早会自寻死路。” 楼靳然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抬起手将碎发理到脑后。 只要机会还存在,他就永远不会安分守己,把自己逼到绝境,是早晚的事,何况他也没那么多闲情,去对付一个构不成太大威胁的人。 “白看了你楼家一场闹剧,你不会为了堵住我的嘴,把我灭口吧?” 时程歪着头,调侃身侧的人。 楼靳然附有杀意的视线轻蔑扫过他,勾唇冷笑:“留着你还有用,暂时不会灭你的口。” “哦?意思是我没用了,你就要下手了?” 时程玩味笑着,视线飘落在叶初的身上,若有所思道:“不过你这个新晋夫人,处事方面倒是冷静得可怕啊。” 刚才闹得那么大,她却始终面无表情,唯有面对老爷子时会多些担忧。 这样的女人,他还是少见。 “但凡你盯着秦氏的注意力有这么集中,也不会半点消息都没打探到。” 楼靳然侧头,眸光黯淡了几分。 “拜托!秦氏是那么好盯的吗?之前你把秦河那老家伙害得那么惨,他早学聪明了!” 时程撇嘴,脸上显然挂着不满。 想当初,要不是秦河当着众人的面下跪求情,秦家早就死绝了,用尊严换回今日的荣光,他当然不会跟之前一样轻举妄动。 “秦家那个养子的身份,查到了吗?” 楼靳然不愿听他找借口般的说辞。 “没有……” “要你有什么用?” “藏的太严,半点消息都不肯透出来,我上哪查?” 时程哀叹一声,跟在楼靳然身边吃苦受累,他是很不爽,可又没办法!谁让这该死的男人手里握着他想要的东西呢! “让你抢秦氏的合作,进展如何了?” 楼靳然微眯着眼睛,好像是在警告他,最好起点作用。 时程尴尬地笑了笑:“你知道,我现在只是代理世娱的工作,有些事,不是我能说得上话的……” 时家孩子那么多,前后他有两个哥哥三个妹妹,私底下还不知道有多少私生子没被找出来呢,要不是大哥和二哥闹了矛盾,出了事故,怎么也轮不到他插手世娱的事。火山文学 叶初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两人的谈话,思绪早就飘出去很远。 她的心里总觉的不安,好像要出什么事情了一样…… 算是她的第六感,她率先想到了宋娇,猛然抬起头来,看向楼靳然:“你能不能给竹青打个电话,问问宋娇的情况?” “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心慌。” 叶初垂头,连带着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楼靳然见状,当即给竹青打去了电话,可过了许久,都没人接听,这不免加重了他的怀疑。 接二连三的电话打去,他按耐不住,站起身后对叶初喊道:“去医院。” 如果不是出现了事情脱不开身,竹青不会不接电话。 不敢再犹豫下去,叶初迅速跟着楼靳然身后朝外走去,一旁的时程,也被拽去充当了司机的角色。 路上,时程嘴上骂骂咧咧,可半个字都没钻进后座那两人的耳朵里,直至将车停在医院的门前,他才识趣地闭上了嘴。 冲进医院,病房内已经空无一人,屋内一片狼藉,好像出现过打斗似的。 墙角处,是被摔碎的手机,楼靳然看得出,那是竹青的。 “楼,楼总?!” 身后传来惊呼,保镖顶着满脸的淤青走上前:“郑丽带了一帮人来,把宋娇给抢走了,争夺中竹青头部受伤,现在还处于昏迷中……” 周围的压迫感渐渐浮现,保镖的声音越来越小,随即缩去了旁边不敢再开口。 寻去了病房,竹青头部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楼靳然只在门口朝着里面张望了眼,便看向了保镖冷声质问:“宋娇被带去什么地方了?” 保镖身躯一颤,低声回道:“我,我也不知道,追出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开车走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总要给点补偿吧 郑丽来得太过突然,何况她还是宋娇的母亲,就算他们想拦也实在难办。 “去查。”楼靳然神情淡漠,他不担心宋娇的安危,只是怕没有了宋娇,会难以洗清叶初被人构造的罪名。 保镖领命,愣是不敢再过多耽搁,拖着青紫的脸庞迅速跑远。 叶初的指甲抠进掌心,比起这点疼痛,她更怕郑丽会丧心病狂地害了宋娇。 楼靳然看向身侧的女人,见她紧握着的掌心,不由伸出手握住了她的腕间:“我会让他们把人平安找到,别怕。” 他嗓音低沉温柔,给了叶初莫大的安慰。 叶初咬着唇角,不知不觉间已经没了那层冷静的姿态,眼里满是担忧,点了下头。 “能从你手底下把人带走,郑丽也是个狠人啊。” 时程一屁股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摸索着下巴若有所思道:“那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不至于下死手。” 叶初不信,她可亲眼见识过郑丽有多黑心。 大张旗鼓地把人带走,如果不是有人指使,那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了,把郑丽逼急了,她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 手机铃声乍然响起,叶初手上的动作顿了下,随后接听起来。 “表姐!” 入耳的,是宋娇带有哭声的喊叫,随后她的嘴巴就像是被人堵住了一样,支支吾吾的。 “叶初,你可把我害惨了。” 郑丽将电话接听起来,嗓音沙哑透着对她的恨意:“你不是很在乎宋娇吗?她在我手里,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吧?”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叶初深吸一口气,语气冷淡至极:“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郑丽突然笑了,好似疯了般:“我想要钱!我想要更好的生活!你不是很看重娇娇吗?我把她养这么大,你几句话就把她拐走了,总要给我点补偿吧?” 她丧心病狂,竟然绑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用来威胁别人! 叶初强迫自己冷静,可话音里的愤怒是挡不住的:“郑丽,放着好好的人不做,你偏要当个畜生才满意吗?” “你可以选择不管。”郑丽似乎很轻松,毫不在意电话那头的辱骂:“不过这样一来,你欺凌宋娇的罪名,可就没人能帮你洗清了!” 话落,她偷笑着,格外兴奋:“大不了就是过几年穷日子,也没什么关系,只是你这个有污点的楼家少夫人,可当不得了!” 她过不了好日子,也不能让叶初如愿! “你要多少?” “我可不跟之前一样了,我要一千万!” 电话那头,郑丽狮子大开口,这个数字对她而言,就是张张嘴那么简单。 “你可别跟我讨价还价,楼家随便就能亏损几个亿,这点钱你就算拿不出来,楼家也拿得出来!地址我会发给你,记住,别耍什么花招,我随时可以要了宋娇的命!” 电话被毫不留情地挂断。 叶初胸口的起伏格外显眼,她压着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这还是她学医以来,第一次起了杀心。 “多少?”楼靳然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一千万。”叶初手足无措地翻看着郑丽发来的短信,看到地址,她将手机重新放回兜里,面色凝重地抬头看向楼靳然:“这些钱,算我借的,以后我会还给你。” 有些难度,但凭着她的能力,还是可以还清的。 听到这句话,楼靳然的脸上显然划过了一丝不悦,只是因为她说了借这个字。 “你拿什么还?” “这是我的银行卡,本来早就应该交给你的。” 这点无关痛痒的数额,对他来说只是顺手的事罢了。 时程在旁看着,都不免赞叹郑丽的胃口,只不过让他更难以置信的,是楼靳然的态度。 这小子从前可不会这么阔绰地出手,正因他这种性格,当初在圈子里可是被挂上了抠门的名头…… 如今这么大的数额,甩甩手就送了? —— 边郊废弃厂房。 郑丽翘起二郎腿,手里拿着木棍,静等着叶初的到来。 宋娇嘴里塞着的脏布被人扯出来,她便忍不住开口大喊:“妈!你疯了吗?!” “别叫我妈!”郑丽看着她,满脸都是厌弃:“我早就不是你妈了!当初我好话说尽劝你的时候你不听,偏要帮着叶初跟我作对!现在知道喊我妈了?” 宋娇的心像是被撕裂开一道极深的口子,哪里已经鲜血淋漓:“妈……为什么你还不知道悔改啊?你帮着差点把我打死的人污蔑表姐,却还要怪我不听话!” 她哭得泪流满面,却换不到郑丽一丝温柔。 “悔改什么!她断了我的财路!要是最开始我跑去医院的时候她肯给我那三百万,也就没这些事了!” 郑丽站起身,棍子敲击在宋娇身旁的废弃机器上,每一声都在宋娇的心底刻下恐惧。 “你这么听叶初的话,那就看看她舍不舍得来救你,娇娇放心,就算她不来,我也不舍得对你怎么样,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还有点价值的。” “郑丽!你不是人!” 啪—— 那巴掌狠狠甩在宋娇的脸上。 脆弱的脖颈被掐住,空气逐渐流逝,宋娇惶恐惊惧地盯着郑丽,已经怕大过于失望。 “我不是人?那你又是什么东西!你可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蠢货!” 猛然松手,郑丽又甩了两巴掌才勉强解气:“我之前就是对你太好了!让你敢这样忤逆我!” 宋娇的身体本就没痊愈,如今又挨了几巴掌,更是头晕目眩,胃里阵阵翻涌,猛呼了几口气,那种恶心的感觉反而更明显,忍不住张开嘴吐着酸水。 郑丽毫不遮掩自己对她的嫌弃,转身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电话响起,郑丽看着上面的名字,清了清嗓子,接听:“叶小姐,您怎么这会打电话过来了?” “钱已经打进你账户里了,事情办得利索点,我可不想看到宋娇帮叶初澄清的消息。” 那头,是叶苒苒慵懒又不耐的话。 “是是是,我明白!您就放心吧!” 郑丽点头哈腰,脸上却没笑意,在听着电话那头又说了几句后,才挂断了电话。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他怎么没跟你来 收起手机,郑丽又是那副凶狠的模样瞪向宋娇,把自己从叶苒苒哪里受得气全部发泄到了她的身上。 直至觉得够了,她才松开了拽着宋娇头发的手,大口地喘着粗气骂道:“叶家就没一个好东西,你这个小贱蹄子放着自己的母亲不帮,偏要帮叶初,活该!” 辱骂已经听惯了,宋娇脸上面无表情,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垂着脑袋,像是条死鱼一般。 郑丽伸手狠狠戳了戳她的脑袋,嘴上也不肯饶人:“聋了!跟你说话也不知道吭声了?” 宋娇扯起嘴角,一双充血的眼睛带着满腔恨意盯向郑丽。 她挨了那么多巴掌,耳朵早就嗡嗡作响了,如今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在她听来都是杂音。 只一刹那,郑丽便有些慌了,转身背对着身后的人若无其事地捡起木棍,静等着叶初的到来。 不知过去多久,她险些要歪着头睡去,才传来了稀碎的脚步声。 郑丽像是受惊,猛然站起身,直接将棍子抵在宋娇的头上,贪婪地看向叶初手中提着的箱子上面:“叶初,你可让我好等啊!” 叶初在不远处停下脚步,看向宋娇。 那张白皙的脸颊已经红肿不堪,遍布着巴掌印,一双如水的眼眸充了血,看起来格外骇人,她遭受了什么,全在挂在脸上了。 叶初的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猛然抓住,连呼吸都滞了下。 “她毕竟是你的女儿,你下手这么狠?” “那是她自己忤逆长辈,我这个当妈的给点教训,不过分吧?” 郑丽笑得张扬,胡乱捋了把凌乱的长发,对着装钱的箱子抬了抬下巴:“打开,让我看看里面的东西,是不是我想要的!” 她满脑子都是自己今后的优越生活,手中的木棍有意无意地捶打着宋娇的后背。 叶初紧皱眉头,将箱子放在破旧的木桌上,打开。 郑丽的双眼放光,贪婪地舔舐着嘴角,又格外警惕地看向叶初的身后,却没见到楼靳然的身影,不免有些怀疑:“楼靳然呢?他怎么没跟你来!” 眼珠在眼眶内打转,她看了每个能见到的角落,都没发现那个男人的身影。 楼靳然不是很在乎叶初吗?怎么可能会不跟来? “他要是来了,你还能走出这个地方吗?” 叶初的眸底黯淡了几分,唇角挂着讥笑:“何况,你是什么身份,他也是你能想见就见的?” 她就只身站在原地不动分毫,挺直腰杆就比旁人显得矜贵。 郑丽扫了一眼,视线就落在了钱上,她是低微,可叶初不还是屁颠屁颠地来了。 不仅如此,她还要拿着钱,求着自己放人! 想到此处,郑丽的心里平添了几分傲气:“叶初,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你现在还有求于我,这样跟我说话,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叶初勾唇冷笑,微仰着头,像是在看垃圾般:“郑丽,别给脸不要脸,我能拿着钱来赎回宋娇,已经给足你面子,你要再放肆,我随时都可以走人。” “楼家的实力足矣把那些舆论都压下去,时间久了,也就不会有人记得这件事了。” 闻言,郑丽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连忙甩掉了自己手中的棍子。 她迅速冲上前将钱箱抱在怀中,扫了眼不远处的宋娇,对着叶初喊道:“钱我到手了,人也交给你了,我们两清!” 说完,郑丽便迅速抱着箱子步伐错乱地跑远。 叶初回眸淡然扫了眼那道仓促的背影,缓步走向宋娇,解开她身上的麻绳,话语温柔冷静道:“还能站起来吗?我送你去医院。” 宋娇的嘴唇有些抖,她不安地握住叶初的手,眼眶被泪水浸湿:“表姐,你就这样放她走了吗?她要的可是一千万啊!” 她的命,恐怕都不值这个价值。 “嗯?如果她走不掉,你会求我放了她吗?” 叶初扶着她纤瘦的手臂站起来,话里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意思。 “我,不会……”宋娇回答得犹豫,可眼底却是坚毅:“她已经不是我妈了,我没必要为一个差点要了我命的陌生人求情。” 回想着郑丽掐着她脖子,对着她破口大骂的场景,她的心就止不住地疼。 要是被这样对待,她还要为郑丽求情的话,那也善良得过分了。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叶初眼底的错愕转瞬即逝,随即浅笑:“那就好,不出意外的话,她现在应该在求楼靳然放她条生路。” 楼靳然的确不会让她一个人前来,又怕郑丽做出极端的事,就带着人守在了这片废弃厂房的外面。 钱,她已经给了,能不能相安无事地带着那笔钱走,可就与她无关了。 宋娇愣住,抓着叶初的手微微发颤:“表姐,楼先生他会不会……” 她是憎恨郑丽,可是楼靳然为人处世的方式太过骇人,落在他手里的人都没好下场。 知道宋娇在想什么,叶初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放心,我叮嘱过他,不会对郑丽怎样的,只不过,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 闻言,宋娇放下心来,点点头,在叶初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朝着外面走去。 厂房外。 楼靳然身着黑色西装,剪裁得当,将他身姿衬得挺拔高大,浑身透着的寒意,只一眼就让人感到惧怕。 郑丽跪在地上,怀中还死死抱着钱箱不肯放,像是疯了般,不停地哀求:“楼少!我错了!你放过我这次吧!我做的这些事,都是叶苒苒逼迫的啊!” 耳边吵得要命,楼靳然垂下眼帘,对着身侧的保镖摆了摆手。 保镖意会,直接堵住郑丽的嘴,拖拽到旁边。 楼靳然抬眼,看到了不远处走来的叶初,冷峻的面庞浮现出些许担忧:“没事吧?” 叶初勾了勾唇角,摇头:“放心,郑丽不敢对我动手。” 她看向旁边被堵住嘴巴的女人,无奈叹气:“你打算怎么处置?” “看心情。”他说得淡然自若,望着叶初的眸底却带了些挑弄的意味。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老婆太霸道 没个正形的样子与时程相差无几,叶初这才算知道两人为何能成为好友,毕竟骨子里都与生俱来的带着些荒唐劲。 叶初甩给他一个白眼,瞟了眼宋娇,示意他别再胡闹。 楼靳然恢复成往日的冷峻神色,无感地扫过宋娇,漠然道:“总之,不会要了她的命。” 得到确切的回答,宋娇才安抚下内心的紧张,满眼失望又绝情地盯向跪在地上拼死挣扎的郑丽,似觉得有些不忍。 她撇开视线,紧握着叶初的手:“表姐,我身体还有点不适,能不能先把我送回医院?” “嗯。”叶初点头:“市医院已经不能去了,叶苒苒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我把你送去私立医院照顾,可以吗?” 宋娇知道自己已经没得选了,默不作声地点头。 叶初仰起头,看了眼楼靳然:“那,这边先麻烦你处理下,我送她去医院看看。” 楼靳然没拦,安排了保镖护送两人离开。 阵阵夹杂着燥热的风拂面而来,楼靳然有些不适地扯开领带,眸底沉下晦暗不明的光,思虑着如何处置郑丽才妥当。 时程被叶初从车上赶下来,挽着衣袖一脸不悦地朝着楼靳然走来:“老爷子给你找的老婆也太霸道了吧!” “是吗?这不挺好的吗?” 楼靳然斜眼撇过他,唇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你死赖在车上不下来,她没对你动手已经算好了。” 见楼靳然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时程的嘴巴撅起:“呦!多年不见,你变得也太快了!果然是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话落,他看向远处被摁住的郑丽,三两步上前,从她怀中将箱子抢出来:“还抱着呢?你有命拿,可没命花。” 掂量着沉甸甸的箱子,他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弯下腰身小声道:“这样吧,我们玩个游戏,我把钱撒出去,三分钟内,你能捡多少,我就送你多少,怎么样?” “时少爷,这……” 保镖为难。 时程一个锐利的眼神掠过,态度顿时冷了许多:“楼靳然还没说话,你敢有意见?” 这天底下,除了他大哥和楼靳然之外,还没人能压得住他,这不知死活的保镖,竟敢开口阻拦? “楼靳然,你该好好管管这帮子人了,你睡了五年,他们越来越没规矩了。” 直起身,时程不满地看向身侧无动于衷的男人埋怨着:“我这几天无聊惨了,玩一玩没什么吧?” 楼靳然扬起唇角,笑意冷得刺眼:“随你。” 他的态度是散漫的,更说明他对这个提议也有些兴趣。 时程勾起唇角,推开摁着郑丽的保镖,见郑丽要说话,他伸手在唇边摆出嘘声的手势:“别说话,我不喜欢听人讲废话,你要是接受我的提议,点点头就好。” 郑丽认为自己有了一线生机,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箱子里有一千万,她就算三分钟内再怎么吃力,也总能捞到不少,说不定眼前这位大人物开心了,还能放过她! 时程黯然轻嘲般地笑了,打开箱子,随手拿出一沓,朝着上空挥洒。 风吹过的刹那,漫天飘着纸币。 郑丽抓狂了,连滚带爬地将地上与尘土混在一起的纸币紧紧抓在手里,神色越来越癫狂疯魔,口中还嚷嚷着:“我的,都是我的!” 看她的模样,时程都有些作呕,关上箱子,对着旁边的保镖招招手:“把她捆起来,跟个过街老鼠似的,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初初怎么会有这样的舅妈?” “初初也是你能叫的?” 楼靳然挑眉,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上次他没心情制止,这混蛋反而还越来越嚣张了。 “啧,我也没堵着你的嘴不让你喊啊,怎么又生气了?” 占有欲强得过分了!这不是他能招惹的男人! 时程识趣,乖乖闭上嘴巴,双手插进裤子口袋内,又是那副潇洒自若的模样。 好像刚才满身痞气作恶的男人不是他一样。 可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楼靳然身上打量着。 夜幕降临。 叶苒苒攥着手机像是疯了似的,将化妆桌上昂贵的首饰全部扫落在地上:“郑丽这个废物!怎么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屏幕上,是宋娇帮叶初澄清了一切,并且还指出她是罪魁祸首。 这样一来,她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她气得面目狰狞,小巧精致的五官皱在了一起,像是活生生的怪物。 “小姐……”房门被女佣推开,她探进头来,惧怕地看向叶苒苒:“老爷喊您下楼。” 叶苒苒如今正满肚子的火没地方发,猛的站起身,抓起桌上的香水扔向了女佣破口大骂道:“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的!给我滚!” 香水正中头部,血顺着额头滑落,女佣慌了神,捂着伤口看了一眼满手的血,连叫一声的勇气都没有,哆嗦着身体跑远。 “苒苒!你怎么能打人!那好歹是家里的老佣人了,你也下得去手啊?” 吴春玲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朝着屋内望了眼,见满地狼藉心疼不已:“这都是高定珠宝,你要是摔坏了,还上哪去给你买?” 说着,她边朝屋内走去,边捡起地上的首饰:“你爸没想怪你,毕竟这都是楼道宁背后指使的,要没他,你也不会背负这样的骂名!” “原先我就说过,楼家的人都心机叵测,你偏不听!” “够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被骂成这样!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 叶苒苒恼怒,拧着细眉翻看着手机,脸色越来越难看。 最后压不住怒火,将手机扔了出去狠狠砸在墙上:“都是叶初!她为什么非要跟我作对!” 她躲着不行,来硬的也不行! 自从这个贱人回到a城,她一天好日子都没过到! “叶初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就是个有仇必报的主儿!你之前惹了她,她能让你好过才怪了!” 吴春玲听得心烦,将首饰尽数丢在桌上:“先别管她了,想想怎么挽回自己的名声!难道你甘心嫁给一个普通人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 孤苦无依 “不可能!”叶苒苒急了:“我是叶家千金!a城的第一名媛!凭什么要我下嫁!要不是叶初抢了我的,我现在早就是楼家的少夫人了!” 她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根本没想起,当初是她自己嫌弃楼靳然是废人,让叶初替她嫁去的事实。 “唉!苒苒!”吴春玲哀叹:“要我说,当初你跟杨帆寻闹翻后,就不该去找那个楼允枫的!现在楼允枫被赶出楼家了,你再想回到楼靳然身边,就太难了。” 叶苒苒嫌她是马后炮,看着吴春玲就像是看仇人似的:“你还说我?之前你和爸爸知道我傍上了楼允枫有多开心?现在跟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苒苒!你!” 吴春玲吃了瘪,当即横下一张脸,不愿意再多说废话,甩手离开屋内,任由叶苒苒在背后撒泼摔东西。 —— 翌日清晨。 叶初起床就习惯性地翻看着手机,见上面的针对性言论全部指向了叶苒苒,她勾了勾唇角,似乎带了些讽刺的意思。 放下手机,楼靳然从卧室外走了进来,神色严肃:“洗漱下楼,爷爷有事要说。” 他严肃到极点,棱角分明的面庞都仿佛蒙上了一层淡薄的寒霜,让人忍不住肃然生畏。 “怎么了?”叶初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地上,也跟着严肃许多。 “具体不清楚,好像是柳媛出事了。”他皱起眉头,缓步走上前,垂下眼帘扫过她赤裸的双脚:“我问过医生,你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不能受凉,下次不要赤脚踩在地上。” 突然转换的温柔让叶初有些不适应,脸颊不由自主浮现出红晕,无措地穿上鞋子,跑进浴室:“我洗漱后就下去,你去楼下等我吧。” 打理好外表,叶初下了楼。 客厅内,楼老爷子面色无比严肃地靠在沙发上,手中拄着的拐杖,不由自主地轻轻敲击地面,总时不时地传来声声叹息。 另一侧,坐着正擦泪的楼惠柔,那是柳媛的养母,楼靳然的姑姑。 她生得好看,随了楼老夫人的长相,近五十的年纪,还是端庄优雅的,如今哭起来,更有些令人心疼。 “好了!别哭了!”老爷子听着,又心疼又无奈:“哭不能解决麻烦,你倒是说说,小媛到底怎么了?” 叶初走上前,楼靳然起身握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楼惠柔抿着嘴唇,眼眶已经肿了,看起来昨晚是哭了整夜,实在没办法才来找楼老爷子求助的。 “安跃进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上个月初,他就病倒了,小媛一个人在安家孤苦无依,那些人都欺负到她头上了!” 楼惠柔人如其名,连生气都不会说什么重话:“这才多久,小媛就被逼着去管安家那些烂摊子,她怎么受得住?尤其是她那个表姑母,仗着自己在安家有点地位,就整天去挑刺!” 柳媛性子傲娇,从小是在楼家娇生惯养着长大的,本就在处理人情世故的方面有些乏力。 更别说,才被安跃进带回安家待了一个月,就要压着性子脾气,哄着那帮难伺候的亲戚。 叶初只在旁边听着,都能感受到柳媛的压力,一双柳眉不由地皱起。 “这是她该做的。”楼老爷子长叹,面色凝重地抬起头:“说破了天,她也是安家的骨肉,我们有养她的恩情,却也不能帮着她在安家做什么。” 楼惠柔愣了下,当即哭得更凶:“爸,你知道我身体不好,生不出孩子,小媛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是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对待的,她在楼家没受过委屈,我怎么忍心看着她去了安家,被折磨成那样?” “这话说得也太严重了!”楼老爷子压下眉头斥责一声:“安家毕竟还是安跃进做主,他还尚在,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媛受折磨?” “他病了,老了!怎么做主?” 楼惠柔擦拭着眼角的泪珠,视线怯怯地落在叶初的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心急没用,姑姑,或许是你太担心柳媛了,她几句话都能惹你过度遐想。” 楼靳然察觉到她意味不明的视线,漠然开口:“安老爷子是病了,可他的话,仍然有份量,您无需担心。” 见他是不想管了,楼惠柔有些按耐不住:“我是她母亲,怎么能不担心?” 说话声拔高了些:“到底是你们还年轻,没有孩子,体会不到我这种心情!”火山文学 楼惠柔看向老爷子,视线中满是哀求的意思:“爸,你肯定是有办法的,我这辈子没求过您什么事,就连我的婚事,也是听从您的安排,从没忤逆过,就这一次,您帮帮小媛!” 她颤抖着起身,当即就要跪下。 楼老爷子连忙扶住她,脸上也浮现出焦急的神色:“惠柔……小媛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怎么能不心疼?只是安家的事,我这把老骨头不好插手。” 楼惠柔紧咬着唇,满是为难地看向叶初:“听说小媛在家里住的时候,跟初初……” “不可能。” 不等她将话说完,楼靳然便出声打断:“安家是些豺狼野心的人,让叶初去,不是连带着她推进火坑?” 叶初瞳孔微微放大,诧异地看着楼靳然,刚想开口,却被他握住了手,制止。 “靳然……你是怪我,当初要把小媛嫁给允枫的事吗?” 楼惠柔若有所思,泪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当时我也没办法啊!安家找上门,我要是想留着小媛在身边,就只能让她跟楼家联姻!” 楼靳然垂下眼帘,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再抬头时,那双好看的凤眼里已经没了那份冷凌:“姑姑说笑了,我怎么会怪您。” 他还以为,楼惠柔跟楼道宁串通成了一条线,如今看来,他这个柔弱没主见的姑姑,还是和从前一样,脑子简单。 “靳然,小媛好歹也是你的表妹,让她在安家受苦,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楼老爷子长叹,握着楼惠柔的手坐下,视线却紧盯着楼靳然:“这样吧,你有意发展娱乐圈的项目,我也不阻拦,西城不失为发展的好地方,你带着初初一起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别在她面前多嘴 算是商量,可话语中不缺乏有妥协的意思。 楼老爷子心疼楼惠柔,也心知肚明,自己阻拦不了楼靳然的决断,便只好用这件事来当做筹码,让他们帮帮柳媛。 沉默半晌,楼靳然才冷冷地开了口:“既然爷爷有意,我当然不会推脱。” 算是答应下来。 楼惠柔顿住,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脸上才浮现出笑意:“靳然,这事就拜托你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好插手,你们晚辈之间毕竟关系要好,有什么事,你可一定得告诉我。” 她上前两步,握住叶初的手,那双好看温柔的眼睛流露出感激:“初初,谢谢你……” 叶初勉强勾起唇角,对这突如其来的接触有些不适,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出,浅笑回应:“都是自家人,我也不忍看着小媛在安家受委屈,您不用谢。” 何况,这是楼靳然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下的圈套,就算楼老爷子不发话,他也会提出要求,让老爷子不得不同意他去西城开展项目。 楼惠柔望着叶初,只觉得她温柔典雅,是个识大体有善心的姑娘,忍不住夸道:“靳然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这客套话听腻了,叶初只淡然浅笑着。 事情有了转机,楼惠柔也没再多待,关心下楼靳然的身体,又寒暄了一番,便动身离开了楼家。 叶初随着楼靳然回卧室,关上门后,她脸上多了些晦暗:“你怎么能算计到爷爷身上?利用他心疼小媛的心理,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不是算计,是协商。” 似乎料想到叶初会生气,楼靳然并没有太惊讶,转身怡然自若地坐在窗前椅子上,视线飘忽到窗外:“爷爷不同意,是在为楼道宁考虑,很显然,他在姑姑和楼道宁之间,选择了前者。” 这份决定,也让他安心许多,也避免了他跟老爷子之间产生无端的争吵。 “嗯?”叶初有些疑惑:“你去西城发展娱乐圈,跟楼道宁有什么关系?” 一时间想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叶初有些烦闷地挑拨着碎发。 “楼道宁能力有限,数十年都没能管理好一个楼氏,倘若再开展新的方向,楼氏可就真没他的位置了,爷爷老了,难免有些掂量不清。” 后面,似乎是出于他的埋怨。 楼靳然单手撑着下颚,另一只手敲击着座椅扶手,看似有些不耐:“他想要的太多,要楼氏繁荣兴旺,又想要楼家表里相依,怎么可能。” 话落,他轻声嗤笑,转头看向气呼呼的叶初调侃道:“你与爷爷,还真是相互关切。” 叶初甩给他一个不悦的白眼,视线落在他伤口处,想到柳媛如今的处境,不免忧心:“也不知道小媛怎么样了。” 楼家尚且如此,更别说往日站在顶峰的安家了,只怕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 “她是安家的人,应付那些琐事,是她该做的。” 楼靳然轻叹,揉着额头舒缓倦意:“去了西城,我不方便在安家出面,更多时候,需要你自己面对。” 他担心叶初,可又不能对老爷子的要求坐视不理:“如果实在处理不了,就给我打电话。” “我见过的混蛋不比你少,没什么我处理不了的。” 叶初窝在沙发里面,淡然自若的神情,看似真的没什么问题。 楼靳然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叶初,眸底尽显暧昧的柔情:“混蛋跟奸贼,可是有区别的,你真的可以?” 被他问的叶初心里也没了底,安家那些人要是几句话就能打发的,就不会让楼惠柔闹来楼家了。 想的心烦意乱,叶初抓了把头发:“你少吓我!赶紧养好你的身体吧!” 她愤愤抬头,对上那双不明意味的眼眸,心跳莫名加速起来,良久后,她才站起身,借着倒水的理由离开卧室。 等她回来时,时程已经窝在沙发上,跟楼靳然商量起正事。 她端着水杯不说话,坐到窗前的休息椅上,正对着楼靳然,视线别扭地看向不显眼的墙角处,白色月季谢了,花瓣散落满地。 “楼靳然,到了西城可是我的地盘了,到时候你对我客气点!” 时程满脸坏笑,见叶初心不在焉,他压低了嗓音:“兄弟们都想你,到时候出去玩玩?” “玩什么?”叶初回神,偏就听到了这句话,视线锐利地落在时程身上。 那眼神,与楼靳然发怒时近似。 时程摇摇头:“我的意思是,去了西城,我做庄,请你跟靳然吃顿饭!” 叶初若有所思,盯了他一会,才别开了头,看向楼靳然指着外面墙角处的月季道:“没找人打理吗?花已经凋零了。” 氛围莫名萌生出紧张感。 楼靳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免有些诧异,他还以为,她从来没注意过那些。 “不用,普通的月季而已,是死是活,都随便。” 他说着,眸底却晦暗了许多。 时程打了个寒颤,想说些什么,可见叶初在这,又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叶初歪着头,若有所思地望着楼靳然,沉默良久,她轻松笑了笑:“你们聊,我下楼陪爷爷下棋。” 话音落下,她没有犹豫地起身,离开房间。 看着房门关上,时程才怯怯开口问道:“你跟她说过之前的事吗?” “没有说的必要。” 楼靳然回答果断,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是一贯的冷峻神色,似乎想到什么,他又警告道:“别在她面前多嘴。” 时程哝着嘴巴,轻点下头,微微轻叹:“既然你觉得没必要,我肯定不会在她面前多说。” 觉察到氛围有些怪异,他当即转开了话题:“安家的事情我去查过了,的确不是什么善茬,不过安跃进那老家伙管得严,很多事都没对外界声张出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用那么生疏 在意料之中的回答,楼靳然并没有责备:“眼下没什么事,你回西城准备下吧。” 秦家想吞了楼氏,痴心妄想。 多年前他能让秦河下跪求着他放过,如今也一样,只是这次,他不会再给秦河丝毫回旋的余地了。 时程点头:“知道你会让我回去,我已经订好了今晚的机票。” 他是了解楼靳然的,两人之间,也多是不必言喻的默契。 —— 医院。 叶初盯着楼靳然做了全面的检查,以保证他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 半小时后,检查结果出来,楼靳然淡然扫过,语气却很柔和:“麻烦。” 叶初不理会,看着上面的数据才放下心来:“爷爷放心不下你的身体,喊你来做检查也是应该的,明天就要去西城了,你总不想让自己的身体成为麻烦吧?” 远处,竹青走来,停在不远处,恭敬道:“楼总,西城那边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只是……” 他欲言又止,面色有些为难:“时少爷在您居所旁,也安置了住宅。” 楼靳然蹙起眉头,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告诉他,敢搬来,我就敢点了他的房子。” 他喜静,要是时程住在隔壁,说不定就会被他骚扰,单是想想那个画面,他就要炸。 竹青点头应下,拿着手机去旁边打电话。 叶初微叹了口气,看了眼时间,低声道:“宋娇今天出院,我去看看她。” 不等楼靳然说话应允,她便自顾自的前去。 病房内,宋娇埋头收拾东西,修养这段时间,她的气色好了许多,只是往日那副纯真的笑容却再也没出现过。 叶初敲了敲门,走进去。 宋娇愣住,只一瞬,回过神来才扯出一抹笑意:“表姐,你明天要去西城了吗?” 这是竹青告诉她的,得知消息的时候,她心里是说不上来的落寞,总觉得自己失去了最后一个可以倚靠的人。 “嗯。”叶初上前两步,帮她将药收出来:“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没……”宋娇的笑容从脸上消失,重新低下头:“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是之前的同学,她开了家舞蹈室,让我去当老师。” 她没什么远大的理想了。 父亲入狱,十多年的刑期才能出来,母亲也一样,被送进监狱判了无期,她无父无母,能找到一个正经的工作就很不容易了。 叶初看着她一副失落的神情,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舞蹈老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有空可以来西城找我,也不算太远。” 飞机两个小时的路程,也不算近。 宋娇点点头,吐出一口挤压在心头的忧郁:“表姐,你跟表姐夫要好好的。” 遭遇了太多不幸,如今也能体会到叶初得知叶家出事后的心情了,整个人也不似当初,有那么多天真的想法。 叶初却沉默了,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避开这个话题:“舅舅表现好的话,会提早出狱的,你也别太悲观。” 话外的意思是宋娇还有亲人在世。 宋娇强挤出笑意,轻点下头,收拾好东西,随着叶初离开了医院,在路边打了辆车离开。 楼靳然刚好出来,见到站在路边的叶初,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不远处的车:“需要我安排人照顾她吗?” 这点小事,他吩咐下去就能做好,并不费力。 叶初垂下眼帘,不愿意过多麻烦他:“不用了,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可转念,想到叶苒苒的事情,她不免也有些忧心:“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找个人看一段时间吧,只是别过多插手她的生活……” 宋娇重伤住院的事情曝光是叶苒苒做的,那天过后,叶苒苒就始终没有露面。 她不是忍气吞声的人,这么久没动作,恐怕是在等机会。 楼靳然挑眉,对叶初这幅客气的样子感到些许不满:“你好歹也算我名义上的妻子,不用跟我那么生疏。” 叶初神色微顿,抬起头望着他,随即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竹青开着车也刚好停在了两人面前,打断了之间的谈话。 回到楼家。 楼老爷子听到动静,拄着拐杖走上前,满脸都是紧张:“靳然的身体怎么样了?” 叶初盈盈一笑,握住老爷子的手安抚道:“爷爷放心,靳然已经痊愈了,医生都说没什么问题,可以正常生活。” 闻言,楼老爷子才松了一口气,脸上挂着笑意:“明天你们就要去西城了,我不在你们身边盯着,你们两个小吵小闹可以,别闹大了就好。” 话落,他满是严肃地瞪向心不在焉的楼靳然叮嘱道:“臭小子!你可不许背着我欺负初初!弄丢了她,有你哭的时候!” 楼靳然点头不语,当是自己听进去了:“是,我先去书房处理点事,晚饭时会下来。” 老爷子摆了摆手,压根没想跟他多说些什么,只抓着叶初的手坐到了沙发上,苦心叮嘱。 临近傍晚,才用过晚餐,楼道宁就马不停蹄地跑来了楼家,看着客厅内坐着熟悉的面孔,他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视线总盯着老爷子。 觉察到他的意图,老爷子拄着拐杖,面无表情地扫过他:“有话上去说吧。” 楼道宁点头,上前扶着他上了楼。 叶初的视线聚在两人身上,直至身影消失,唇角才勾起一抹讥笑:“看样子叔叔不想让你去西城。” “他的话无足轻重。” 楼靳然淡漠回着,随后起身:“楼氏还有些事没解决好,你今晚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 叶初‘嗯’了声,便靠在沙发上不说话。 楼上,老爷子的卧室内。 房门才关上,楼道宁就有些按耐不住了:“您就这样放任靳然去西城了?” 他要是去了西城,真的开展娱乐圈的项目,那他在楼氏岂不是更没地位可言? “都是决定好的,你还有什么意见?”老爷子坐在休闲椅上,面色凝重地盯着他:“你静静心吧,我相信靳然能打理好楼氏。” 第一百六十八章 真不怕死 “您这是什么意思?” 楼道宁愣住,两只手握在一起抵着腹部显然有些局促不安:“您是想让我离开楼氏吗?” 老爷子哝了哝嘴巴,牵动着白色胡须微颤,良久后才失望道:“你处事能力的确不如靳然优秀,听闻,黄氏迟迟不肯跟楼氏合作,也是因为你的失误。” “若是没靳然,恐怕这么大的合作就彻底错失了,这对楼氏而言,是不小的损失。” 楼老爷子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有过多插手这些,但如今算看清了楼道宁的真面目,他也做不到忽视楼氏偏向他了。 “你这把年纪了,修身养性重要,剩余的,让那些年轻后辈去做就好。” 他话语平缓,意思却决绝得不容反抗。 楼道宁的牙齿在打颤,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老爷子:“我努力了那么久,您现在却让我去修身养性吗?那我之前的努力不是都白费了!” 压不住内心的怒火,他忍不住拔高了声调:“您知道我一直都想着证明自己!现在却断了我的念想,这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楼老爷子紧握着拐杖,忿然作色:“你的念想是怎么夺权!怎么让楼家落在你自己的手里!那是贪念!” 被说透了内心的想法,楼道宁脸上的怒意彻底消失,转而是恳求与惧怕:“爸……不是这样,我……” 他磕磕巴巴,声音在打颤:“可我最终的想法,都是为楼家着想啊!” “用不着你的好意。”楼老爷子不再仁慈:“你三翻四次地惹出麻烦,让楼氏在外的名声大败,我忍了很久,今日总算是想通了。” 他抬起头,满眼的失望:“你不是这块料,当不了楼家的继承人。” 楼道宁瞪大了眼睛,瞳孔都在颤栗,他感觉目眩,后退两步倚靠在门上:“你把允枫赶出楼家,又让我离开楼氏,究竟为什么,你要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么残忍?” 他不认为这些是自己的错,只觉得楼老爷子太过偏向楼靳然。 “道宁,走正道方能安宁,这把年纪,怎么还不懂得这个道理?” 老爷子也格外难受,可留着楼道宁在楼氏,迟早会将昔日荣光搞垮:“我不是对你残忍,是你屡教不改让我寒心,不用多说了,我意已决,回去吧。” 当即下了逐客令,楼道宁颤抖手从怀中掏出香烟,点燃,猛吸了一口:“好。” 只一个字,却充斥着许多不满,他不在逗留,转身离开。 楼老爷子长叹一声,垂下眼帘摇着头,劝了自己多遍,才算是缓过来气。 翌日清晨。 叶初起床时,身边是冷的,看样子楼靳然是忙了一整夜,她拍了拍旁边的枕头,小声嘀咕着:“身体刚痊愈就这么拼命,真不怕死。” 洗漱好后,她下了楼。 餐桌前,是老爷子苦口婆心叮嘱的场景,楼靳然连回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微垂着眼眸靠在椅子上,时不时地点下头,表示自己在听。 见了叶初,老爷子才转移了目标,将她拉到餐桌前,大差不差地将昨晚的话又说了一遍,才算放心。 吃过饭,两人并肩离开楼家,坐在车内,叶初对着相送出门的老爷子摆了摆手:“爷爷,您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有时间我会跟靳然回来看您的。” 老爷子红了眼眶,重重点头:“好好,你们两个也要注意身体,有事可别自己憋着。” “爷爷,快到时间了,您回去吧。” 楼靳然侧头,朝着车窗外看去,只神情淡漠地说了句话,命令竹青开车远走。 叶初看着身后依依不舍的老爷子,心里也没由来的发酸,直至身影消失,她才关上了车窗:“都要走了,你也不知道说几句好听的话?” “又不是不回来。” 楼靳然扶额,视线飘到窗外。 娱乐公司初立,他需要亲自盯着,等业务稳定后,他还是需要回到a城。 毕竟主次有别,他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西城不走。 “冷漠无情!”叶初吐槽,见楼靳然眼底的乌青,也不由担心了下:“距离机场还远,你先睡会吧。” 话刚说完,楼靳然就靠在椅背上垂下了眼帘。火山文学 他的睫毛浓长,眼底就算有片乌青,也遮不住他与生俱来的俊秀,叶初看得出神,眨巴着那双玻璃似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浅笑。 —— 下了飞机,有专门的司机接应着去了住宅。 尚城苑独有这一栋庄园,两侧都是普通的别墅区,叶初扫过偌大的庄园,不免咂舌。 他还是走到哪都那么奢侈,这里的规模,跟安南那套庄园相差不大。 进入庄园,屋内是候着多时的佣人,恭敬地喊了声少爷,少夫人。 叶初抬起头环顾四周,大致熟悉了一下环境,对着旁边的女管家问道:“我的房间在哪?” 已经不住在楼家了,也不需要应付老爷子,两人应该分开休息才对。 “您跟少爷一同住在主卧。”管家笑着回应。 叶初微顿,刹那间,视线凌厉地扫向楼靳然。 他是若无其事的态度,只勾起唇角,握住叶初的手:“上去休息吧。” 被强行拉进房间,装潢还是一如既往地简单明了,只不过这里,多了些暖色调,看起来没那么清冷。 “管家是爷爷安排的,你也不想他老人家担心吧?” 不等叶初开口质问,楼靳然直接了当地堵了她的嘴。 叶初顿时无言,瞪了他一眼便拿出手机冷声道:“我给小媛打个电话。” 这段时间,她一直没打电话去问,也是怕自己知道她的境遇不好却没办法改变,如今来了西城,也是时候问问情况了。 楼靳然点头默许。 叶初拨通了熟悉的电话号码。 铃声响了很久,没人接听,正当叶初要挂断的时候,却突然被人接听起来。 “初初……” 那头是柳媛带有倦意的声音,却不难听出话语中有些鼻音,不知道是不是刚哭过。 “小媛,我跟靳然来西城了,你今晚有时间吗?出来见一面。”叶初直入主题。 “啊?”柳媛震惊,这事她一点消息都没听到:“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刚到。”叶初低声回应,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出来吃顿饭,不是什么难事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谁说我要喝了 叶初在试探柳媛现今的处境,可电话那头却迟迟没有声音。 正当她以为电话已经被挂断的时候,柳媛才乍然开口:“可以的,那就去希顿吧,就只有你跟表哥吗?我好提前预定位置。” 叶初松了口气:“嗯,那晚点见。” 挂断电话,她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楼靳然:“听语气,小媛似乎过得并不好。” 卧室房门被敲响,赵管家手中端着咖啡,走进屋内,上前将咖啡杯放在楼靳然手边的小圆桌上:“这是您要的咖啡,时少爷在外面候着,要让他上来吗?” 楼靳然伸出手,拿起银勺懒散地搅拌着杯中的苦咖啡,迟疑片刻后点下头。 赵管家没有多逗留,转身朝着屋外走去,还顺势关上了房门。 叶初见状,小脸生出许多不满,大步上前从楼靳然的手中将咖啡杯抢了过来,三两口喝干净。 唇齿间竟是苦涩的味道,她不忍皱起眉头,抿了抿嘴唇当即发火:“楼靳然,你的主治医生说过,这些东西不能沾。” 那医生在医院叮嘱了多遍,她都能倒背如流了,怎么楼靳然却连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谁说我要喝了?” 楼靳然单手撑着下颚,薄唇挂着似有似无的笑,那双好看的凤眼透着打量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你不由分说抢了我的,我还没怪你,你反而指责起我了?” 叶初一滞,将手中做工精细的杯子重重放在桌上,气红了脸:“有意思吗?!” 他明显是在耍她,刻意挑拨起她的怒火。 楼靳然摊开手:“是你自己没搞清楚状况,不该怪我。” 他仿佛话里有话,却没有直说。 他伸出手,宠溺般揉了揉叶初的长发:“去帮柳媛可以,但做事沉稳些,多思考后果。” 那话里全是忧心,叶初拍开他不安分的手:“知道。” 她的眸子闪了闪,她内心自然有打量。 话音刚落,卧室的门便被人无礼推开。 时程难得换了身正装,暗蓝色西装将他原先那种吊儿郎当的感觉遮掩了大半,乍然看去,还以为他是个彬彬有礼的绅士。 但脸上那一抹玩弄意味的笑太过显眼,瞬间就将他打回原形。 “喏,这是给你的。” 时程将怀中的文件甩到楼靳然手里,泰然自若地坐在楼靳然身边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楼靳然打开文件,看着里面调查出来的讯息,良久后勾起一抹冷笑,讥讽道:“秦河这是怕了吗?竟能连夜去讨好世娱。” 那是与世娱签订的合同,利润极小,却能在出现意外时,也稳住自己在西城的地位。 “这合同是我爹那个老头子非要签的,我拦过,可惜拦不住。” 时程眼底略过些许不悦,从怀中掏出香烟盒,抽出一支,夹在两指中间点燃:“秦河向来是瞧不起世娱的,如今他肯低三下四地来签订合同,多半是被你来西城的消息,吓到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脚微微晃着。 “时粱这把岁数还不肯放权?” 楼靳然挑眉,随手将合同放在手边,视线凌冽地扫到时程身上,带了丝质疑。 时程骨节分明的手摸索着下巴,随后叹了口气:“放心,我早晚会让他把实权交出来,只可惜这老头防备心太重,处理起来有些麻烦。” 世娱总裁,时粱,他的亲生父亲,是个有实力的风流人物,妻子换了三任,他的母亲是第二任妻子,出身名门世家,却被时粱吞并家业,害死在精神病院中。 时程勾唇浅笑,将还未抽到一半的烟碾灭在咖啡杯里:“世娱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打电话。” 话落,他不顾楼靳然嫌弃他的目光,笑着摆了摆手,还对着不远处的叶初抛了个媚眼,这才潇洒地离开了尚城苑。 叶初将两人的对话听得只字不漏,误以为时程是个想从父亲手中夺权灭亲的混蛋,连带看楼靳然的眼神都多些不忿。 “时程的父亲吞并了他母亲的家产,还将他母亲关进精神病院逼死。” 楼靳然抬眸,修长的指尖轻抚过腕上的表盘。 叶初张了张嘴,瞳孔放大,脸上是未曾遮掩的震惊。 难怪时程会有这种想法,换作任何人,都不可能当做无事发生一样…… 与她无关的事,叶初也没多问,只茫然地点下头朝着衣帽间走去:“我去换套衣服,晚上要去跟小媛见面。” 身上这件太招摇,她不是很喜欢。 进入衣帽间,入目的是各色服装,从上到下,配饰与鞋都是精心按照她喜欢的风格挑选出来的。 叶初呼吸一滞,就连她在叶家时,都没这么奢侈过。 倒不是叶家没有这种消费能力,只不过她跟在祖母身边待的久了,不太喜欢这种奢靡的生活。 她挑了件淡绿色短裙,看起来清雅大方,那些首饰,她只看了一眼就抛之脑后。 出了衣帽间,楼靳然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身上。 人长得好看,果然穿什么都适合,哪怕是一件款式简单又略显朴素的裙子,都能让她漂亮得清新脱俗。 临近约定好的时间。 楼靳然带着叶初离开尚城苑。 外面是竹青开车候着。 两人坐在车内,叶初想着与柳媛久别重逢的相见,却始终开心不起来。 到了地点。 按照柳媛发来的包厢号,几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上了楼,进门时,柳媛正在发呆,只一刹那便回过神,上前相迎:“初初!这么久没见了,表哥在楼家没欺负你吧?” 叶初浅笑着摇摇头,仔细打量着她。 入眼便觉得她清瘦许多,身上换去了休闲装,穿上了略显成熟的紧身连衣裙,一头长发被盘在脑后,用一根精致的簪子作为固定。 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烂漫,已经从她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突兀的成熟感。 叶初没说话,眉头却微微压下,心里顿感些酸楚,总算明白楼惠柔为何会哭着跑来楼家请求老爷子帮忙了。 第一百七十章 不能跟我说吗 柳媛感到有些窘迫,迫不及待地想要压下自己这幅显而易见的狼狈。 她卖力地笑着,亲昵地抓着叶初的手落座,指着满桌的特色菜赞不绝口:“安爷爷带我来过一次,这里的饭菜应该会合你的口味,快尝尝!” 夹起色泽好看的排骨,放进叶初碗中,自己却放下筷子没动。 “不是说好吃吗?怎么不动?” 叶初紧了紧手,望着她的视线满是心疼。 “我不饿,安家的人都很看重我,今天出来之前还让我吃了些补品,现在肚子是涨的。” 她抚摸着平坦的腹部,好像在极力掩饰着。 “别装了。”楼靳然戛然开口,那双黑亮的眼眸中沉下阴霾,早已看穿了柳媛拙劣的伪装:“姑姑什么都说了。” 柳媛脸上的笑意僵持,呼吸仿佛在刹那间停顿住,窒息感遍布了全身。 只一刹,她又镇定自若地笑了笑,与往常一样展现出那份率真:“表哥,你在说什么?我妈她就是胡乱担心,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她神展开手臂,侧了侧身体。 “小媛,看看你瘦成什么样了,脸上化了妆,还是挡不住你眼底的黑眼圈,我怎么相信你现在过得很好?” 叶初蹙起眉头,无比严肃地盯着她:“有什么话,是不能跟我说的吗?” 柳媛顿了顿,收回了自己强撑的笑意,垂下眼帘,睫毛都在微微发颤:“说了有什么用,这是安家,不是楼家,爷爷把我丢来这里,难道还能把我带走吗?” 先前,她天真地以为安家不过是有些难相处的亲戚,最多就是偶尔接触,恶心她一下罢了,可她没想到,那些人是赖在安家不走的。 她受委屈的时候给楼老爷子打过电话,但是没人接,无奈只好跟楼惠柔讲了,可得到的答复就只是再忍忍…… 怎么忍?是不吵不闹当个摆设,还是任由那些人掌控自己的一举一动? 她给楼惠柔打的最后一通电话,是为了发泄的,也是彻底认命了,但没想到叶初和楼靳然真的来了西城。 叶初有些为难,深知柳媛是安家血脉,既然把人送来了,想带走,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顿饭吃得艰难,柳媛始终都在劝她们什么都别管,又照旧强装出自己没什么事的模样。 楼靳然至始至终都没多说几句话,惯用的冷峻,让柳媛看了都觉得有些惧怕。 用餐结束,餐厅外已经有车在候着,是专门接柳媛回安家的。 车窗被摇下来,穿着古典旗袍的中年妇女探出头,一头黑直长发入瀑布般垂在后背,脖子上是颗颗分明透着光泽的珍珠项链。 她嘴边挂着温柔的笑意,细长的眉眼随着笑,弯成了月牙。 “小媛,这么晚,爷爷担心你,特意喊我把你接回去。” 安淑兰对着屹立在原地不动的柳媛招了招手,随后视线又转到了楼靳然的身上,她不忍皱了下眉头,对他周遭自带的压迫感,感到些许不适应。 “这位就是楼家少爷吧?我是小媛的表姑,二位若是有空,可以来安家坐坐。” 她强压不适,面上不动声色,仍是温婉端庄的模样。 听出是客套话,但叶初并不打算婉拒:“听闻安老爷子身体不适,明日我自会去探望。” 安淑兰脸上的笑意微顿,视线冷冷地扫在叶初身上,点下头:“这位是楼少爷的夫人吧?那明日我让小媛在安家等你,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话落,她又对着柳媛使了个眼色。 柳媛这才动身上了车,对叶初摆了摆手。 车子远去,叶初叹了口气:“这位看起来可不像是个善茬。” 大概是出于天生的直觉,她见到安淑兰的第一眼,就感觉不好相处。 “安家唯一的善茬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楼靳然嗤笑,他虽不是很了解安家内幕,但看人是准的,只见了安淑兰这一面,就大致能猜出安家都是些什么货色。 竹青开着车,停在两人面前,顺势下车打开车门。 回尚城苑的路上,叶初的视线总停留在窗外,这里繁华的程度不亚于a城,路上行人匆匆闪过,叶初别过头,看向身侧微闭着眼眸的男人,低声问道:“明天你要一起去吗?” “明天有事。” 他连眼都不抬,没有犹豫的回答,可想到叶初只身去应对那些人,又有些放心不下:“明天我让竹青跟着你,有什么事,他能帮你。” 工作上堆积的事情太多,为了柳媛抽身去安家,太不值得。 让叶初前去,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叶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些本与她无关的事,在嫁入楼家后,冥冥中也牵扯到她。 她倒是不嫌麻烦,只是这样的日子,又能持续多久? 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拍了拍心口,顺着气息。 “怎么了?”楼靳然紧张起来:“需不需要送你去医院检查下?” 哪怕是这点微小的举动,他一贯无感的心都会被蓦然牵动起来。 打量着叶初的面庞,察觉到她脸色有些差,直接对着前座的竹青下令:“去医院。” “我没事……”叶初无奈,可对上他决绝的眸,又不得不遂了他的意思。 赶往医院检查了一番。 是低血糖和营养不良导致的心慌。 叶初轻叹,好歹身体没出什么大问题,但站在她身侧楼靳然却沉下了面庞:“是不是没人盯着你,你就不会好好吃饭?” 前段时间老爷子总在旁边看着她,那气血才好了些,一旦松懈下来,她的胃口就变小了。 时常扒拉几口饭就没动过筷子。 “这样下去,你迟早会得胃病。”楼靳然语调平缓,却透着严厉。 叶初低着头不说话,被他牵着手离开医院中。 比起之前对她坐视不理还时不时戏耍她的楼靳然,眼前的他,温柔体贴得有些不真实。 回到尚城苑。 家中已经备好了饭菜,无一例外,都是按照她的口味准备的。 叶初无可奈何,在他的监视下,才多吃了几口。 第一百七十一章 算什么 “乖。”楼靳然的视线这才不那么冷冽:“上楼休息,今晚我有些事情处理,你早点睡。” 两人就像是真正的夫妻一般,莫名多了些对她的爱护。 叶初茫然地点点头,回到房间才回过神来,楼靳然这是怎么了? —— 翌日清晨。 叶初早早起床,换了得体的衣服,掂量着镜中得体的妆容,满意地点点头。 下楼时,没见到楼靳然的身影,只有竹青站在不远处候着。 “他人呢?”叶初坐在餐桌前,故作无意地问了嘴。 “公司有事,楼总先去处理了。”说完,竹青又再次补充道:“等下我回陪您一起去安家。” 叶初随手拿起小笼包塞进嘴里,咽下后才问道:“安淑兰是什么人?在安家的地位是什么样的?” 竹青挑眉,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安淑兰是安老爷子弟弟的女儿,因安老爷子的弟弟去世得早,十七岁时就接来安家养着,至于地位……算不上太高,外界传闻她温婉大度,是个很有善心的人。” 叶初手上的动作停住,喝了口米粥,勾起唇角嗤笑:“安家还有什么人?” “一些无足轻重的人,对柳小姐构不成威胁,只不过安淑兰的姐姐,是个蛮横无礼的人。” 竹青将昨晚调查出的事情一一告知:“安敏婷,为人张扬,常在安家为所欲为,算是安家从小惯到大的,有她在,柳小姐的日子的确不会好过。” 他说着,都不免摇头叹息,楼老爷子不该轻易将柳媛送来安家的。 叶初抽出纸巾,擦拭着嘴角,随后站起身:“走吧,去探望下安老爷子的身体如何了。” 她话里带着意味不明的讥讽,明里是探病,实则是会会那两位在安家做主的表姑。 竹青不语,跟在叶初的身后离开尚城苑。 安家门前。 这栋宅子外面看去古色古香,可内里却是奢靡高调的。 见叶初领着人来,安淑兰从沙发上站起身,迎上前去:“你来了,老爷子在四楼的主卧,我带你过去。” 她还是一成不变地笑,猛然间,叶初竟觉得她笑的跟江音澈没什么分别。 都是深藏不露的,不到关键时刻,都不会显露自己的真实面孔。 “是怕安家吃了她吗?来就来,怎么还带着人来?” 不远处传来不满的声响。 安敏婷手中端着茶杯,稳坐在沙发上,双腿叠在一起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是那双眼睛却是不怀好意地盯着叶初:“前不久楼家闹了丑事,说是楼家这位少夫人,对自己的表妹大打出手,把人打进了医院?” 说完,她垂下头讥笑了声:“该不是怕出门被人堵截,才带保镖来的吧?” 叶初虽有预料到今日会被为难,只是没想到自己这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多说半个字,就被安敏婷冷嘲热讽了一通。 “早听闻安家两位掌家的女主人性格相差甚大,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叶初不慌不忙地暗嘲了句,迈开步子便朝着里面走去。 视线划过一圈,都没见到柳媛的身影。 “叶初!柳媛是你们楼家养大的,说到底我们之间也是沾亲带故的,你应该跟柳媛一样喊我一声大表姑!” 被忽视的感觉让安敏婷格外不爽,她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挡在叶初的面前,毫不遮掩自己的张扬跋扈。 叶初勾唇,打量着五十露头的妇人,保养得极好,只是张扬的面孔,一眼看去就有些不讨喜。 “安女士,楼家就算养了柳小姐二十年,那也只是养女……” 竹青心有不满。 叶初却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当即对着安敏婷喊了声:“大表姑所言极是,我身后这位不是保镖,是靳然身边的助理,他今日繁忙没时间来,就由助理代为探望安老爷子,也算是靳然的一片心意,您难不成对靳然有什么意见?” 既然安敏婷想要攀亲戚,那就让她攀,倒时候也好有理由插手柳媛在安家的事情。 相反,旁边的安淑兰听到这话,眼里带了些埋怨,轻蔑扫过安敏婷,可脸上,却仍然是皮笑肉不笑。 “好了好了,都是楼少爷的一片心意,怎么会有意见。” 安淑兰笑着抓住安敏婷的手:“姐姐,你也少说几句,毕竟叶小姐是初来乍到的,你脾气不用那么冲。” 话落,她便迎着叶初朝楼上走去。 安敏婷撇嘴,背过身去看了眼旁边的女佣:“去把柳媛那丫头叫过来!” 她撒不出去的气,迟早要换个方式发泄! 四楼卧室。 安淑兰礼貌性地敲响房门,虽然知道里面躺着的安跃进已经说不出话来,却还是等了片刻,才推门进去,举止尽显优雅气度。 卧室里面,窗户大开着,时不时的就吹进一道风。 阳光洒落在地上,不偏不倚,就是照不到安跃进的身上。 如今他正躺在床上,转过头看向门外进来的几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叶初只扫了眼,就大致能猜出问题出在了哪里,转眼看向安淑兰,低声问道:“这是安爷爷原先的房间吗?” 这采光看起来好,却一点也照射不到老人的身上,等同于没有光。 还对着风口,从窗外灌进来的风总是吹得屋内带些寒意,稍微有点生活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个房间压根就不适合养病。 “这倒不是……”安淑兰有些为难,面露心疼地看向安老爷子:“医生说,需要住个通风好的房间,好过一下病气,找来找去,就只有这间了。” 听的出是借口,可安淑兰的神情却毫无漏洞,好像认定了这间卧室就适合安跃进养病似的…… 叶初点头浅笑:“能不能把小媛叫来?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安家,总不能只探望安老爷子。” 安淑兰眼睛弯的像月牙:“这是当然,我去喊她过来,你们暂且等会吧。” 眼看着安淑兰远走,叶初的神色恢复成严肃,对着身后的竹青冷声道:“把门抵住,除了小媛之外,别让任何人进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这是人穿的吗 竹青大致明白叶初的意思,直接关上门反锁了一道,背靠在门前,他见叶初熟练地把脉,取出银针,落在穴位上。 安淑兰找了一圈,才将视线定格在楼下客厅。 柳媛拽着衣角站在安敏婷的面前,看样子是被为难了,脸色都显得有些不好,那双好看的眸子浸着泪珠,倔强地不肯掉落。 “我叮嘱你多少次,在安家不要穿的那么随意,这里不是那些小门小户,穿着得体也是为你的面子着想!” 安敏婷起身,扯着她身上米白色的长裙,满脸都是嫌弃:“瞧瞧你这是人穿的吗?我给你准备了那么多合身的旗袍,去换了!” 在安家,没有安跃进的制衡,她就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下至女佣上至她的妹妹,她都说得上话,更别说一个刚回到安家的丫头片子了。 “姐姐,你别为难小媛了,今天楼少夫人来,你就让她自由点吧。”火山文学 安淑兰从楼上走下,那张温婉的面庞带着几分不耐。 “那可不行!”安敏婷拔高了音调:“怎么能因为一个外人破了规矩?何况她叶初是个晚辈,还能指责我不成?” 她撇撇嘴,双手环在胸前,对着柳媛抬了抬下巴:“你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换了!” “是。”柳媛点头,不顺从只会被刁难更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件衣服而已,换了也没什么。 “哎,小媛,你表嫂在安老爷子的卧房里,你换了衣服过去吧,她在等你。” 安淑兰一把抓住她的手,压低声音,温柔地叮嘱了一句,这才放她离开。 旁边的安敏婷有些不爽,冷哼声讥讽道:“老爷子可没说要把安家给柳媛,你巴结她,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安跃进已经卧床不起,连话都说不出一句,只怕挨不过今年冬天了,他没有立下遗嘱,也没对外宣布认柳媛回了安家。 到时候他两眼一闭,家产还不是要落在她手里? “姐姐,小媛现在姓安,你也该改口了。” 安淑兰不跟她一般见识,转身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女佣也很合适宜地将茶端来放在她面前。 “姓安?她一个没教养的丫头也配担得起安家的姓吗?” 安敏婷毫不遮掩自己对柳媛的鄙视:“我能让她活着进安家,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她从小是被宠惯了,真把自己当成了安老爷子的亲生女儿,平日里就没少撒泼,如今安老爷子病了,她更加目中无人。 安淑兰端起茶杯,吹开表面上浮起来的茶叶,斜着眼扫过安敏婷,眸底闪过不易察觉的鄙夷。 “淑兰,你我好歹也是亲姐妹,你想靠着外人挤兑我,还是趁早死了那条心吧!” 安敏婷对着身侧女拥招了招手,享受着舒适的按摩,眸光飘落在安淑兰的身上,心里满是嫉妒,这把年纪的人了,她还和数十年前一样,端庄温婉,每每见到她那张脸,都会没由来地反感。 安淑兰故作不清楚,只对着她笑了笑:“姐姐这话,我怎么有点没听明白。” “你最好真的不明白。”安敏婷闭上眼,靠在沙发上懒散道。 柳媛换了身在安敏婷看来还算得体的衣服,这才动身去了安老爷子的卧室。 此时卧室的门是紧闭着的,她拧着门把手,门却纹丝未动,她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扣响了房门:“初初,我是小媛。” 房门应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竹青严肃的神色:“柳小姐,您进来吧。” 柳媛侧身进去,却见叶初正在为安跃进施针,哪怕是预料之内的场景,她还是不免有些震撼到:“初初……医生说过,安爷爷的病已经治不好了。” 人到老年,身体的病症是接踵而至,哪怕再好的医术,也是无力回天了。 竹青默不作声地将房门关上,随即上锁。 他是相信叶初的,毕竟她唤醒了昏迷五年的楼靳然,还治好了那双残废的腿,可不是寻常普通医生能相提并论的。 叶初抿着唇没说话,专心致志地施针,好像是没察觉到柳媛已经进屋了似的。 柳媛回头张望了眼竹青,见他眸底满是信任,她也没再多说,迈着轻柔的步伐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静静观望着。 “竹青,去把窗户关上。”叶初取下银针,对着身后的男人叮嘱道:“顺便把我带来的东西打开,里面有我熬好的药,喂安老爷子喝下去。” 竹青照做,看着带来的礼品盒子,他随意打开,却不料里面的补品早就不翼而飞了,取而代之的是早就煮好的中草药。 他取出一袋,诧异地望着叶初:“叶小姐,您这是……” 叶初勾起唇角,随手将药接过,在安跃进的后背垫了软枕,让开位置给竹青:“之前跟安老爷子见过一面,大致能看出有什么病症,虽然现在有些严重了,但还好这些药也能用得上。” 比起她在安家帮柳媛解决麻烦,都不如安跃进一句话来得痛快。 只要安跃进的身体能好些,柳媛的日子就没那么难过了。 等药喂完,竹青望向叶初的眼睛里都带了些崇拜。 柳媛紧张地站起身凑上前,眼巴巴地望着安跃进,等一个好消息。 叶初拍了拍她的肩膀,叮嘱道:“见效没这么快,这些药是一周的,你每天一副按时喂下去就好,我特意中和了中药的气息,不懂的人是闻不出来的。” 她知道楼下那两位姐妹不是什么好人,恐怕她们都在等着安跃进撒手人寰,所以她才防备了一手。 “小媛……”安老爷子发出虚弱的声音,虽然见效不大,可好歹是能说出话来。 柳媛心底一颤,连忙凑上前:“安爷爷,我在,您有什么吩咐吗?” 安跃进紧握着她的手,张着嘴巴,艰难道:“找个,信任的律师……我,我要立遗嘱。”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他就算是死了,也不愿意看到家产落入那些混蛋的手里! 这段时间卧病在床,安敏婷可没少来他面前冷嘲热讽,他也是从她的口中才得知,小媛过得并不好。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会护着小媛 柳媛不知如何是好,只红了眼眶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她猛擦了把眼泪,转眼看向叶初低声询问:“安爷爷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叶初微顿,安跃进的身体已经垮了,平日里就劳累操心,就算她的医术再怎么好也都是无力回天的程度,但她还是不忍心将实情告知:“最快也要一个月。” 柳媛是无条件相信叶初的,得知这个好消息,顿时喜笑颜开:“安爷爷,您听到了吗?一个月后您的身体就会痊愈了!” 安跃进扬起唇角,为难地点下头,他什么情况,自己还是能感觉到的,清楚叶初是在哄着柳媛开心,他也没拆穿:“小媛,委屈你了……” 声音很轻,飘然得不真切。 柳媛只扯着笑意,强咽下所有委屈:“安爷爷,我不委屈。” 在安家逗留了片刻,叶初叮嘱了安跃进几句后就动身离开。 柳媛紧跟其后相送,下楼后,却被安敏婷冷不丁地嘲讽了一句:“今天可没说要让你休息,既然已经接待完客人,就赶紧回安氏处理工作吧。” 闻言,几人停下脚步屹立在原地。 “大表姑,公司安排的事情我昨晚已经处理完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似乎是因为安跃进身体好些了,身边还有叶初在,柳媛说话的语气也强硬许多:“安家现在是什么状况,您比我更清楚,公司那些小合作,有什么可盯的?” 安家资产庞大,可如今的安氏已经落败,连合作商都是些别人挑剩下的,无非是吊着一口气不肯咽下去而已。 见她挺直腰杆,安敏婷愣了下,随后忿然作色,气得脸色涨红:“死丫头!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还敢忤逆我?” 真是身边有人撑腰,就掂量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 “大表姑,这是安家,而我才是安氏名正言顺的总裁,可以说是我的公司,还轮不到您来插手我要做什么。” 柳媛是紧张的,小手拽着叶初的衣袖寻求到些许安慰:“还有,您不要再往我房间的衣柜里送一些古早的衣服了,我不喜欢,也看不上。” 话落,她便自顾自地拽着叶初离开安家老宅。 院子外,柳媛抚平了砰砰直跳的心,脸上挂着大快人心的笑:“还好有你在,说出来,我心里舒服多了!” 她初次进入安家,四周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哪怕自己脾气倔强,在那两人一唱一和里,也是有气撒不出,硬生生憋得她险些成了软柿子。 叶初甚是欣慰地笑道:“你肯反击就好,我还真怕安家这种吃人的地方,把你骄纵的脾气都磨没了,任人拿捏呢。” 柳媛摇摇头:“不会,现在安爷爷能说话了,再过不久就会痊愈,怎么说我也是有靠山了,不会白受这些气的!” 依赖人的心理还是没有改善,叶初不知道往后安跃进真的不在了,她又该怎么办。 “那就好,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拍了拍她的肩膀,叶初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对着柳媛招了招手,便离开。 柳媛站在门前待了好久,才转身回到了家中。 刚进门,安敏婷就快步上前,抬手甩了一巴掌上去:“胆子大了,敢忤逆长辈了?!” 她就不是个肯吃瘪的人,有气当天就要发泄出来才痛快。 柳媛捂着脸颊,拧紧眉头。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小媛才回楼家没多久,你怎么能动手打她!” 安淑兰顿时紧张了下,踩着高跟鞋上前阻拦:“这要是让伯父知道了,岂不是要责怪你!” “他躺在床上还起不来!这死丫头要是怕老爷子死得慢,大可以去床边告状!” 安敏婷张牙舞爪地挥着手,指着柳媛的鼻尖破口大骂:“我就想不明白了!老爷子干嘛非要接这么个没教养的东西回来!” “没教养的应该是您才对。”柳媛语气平缓,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安淑兰:“您只是安家的亲戚,安家是安爷爷跟我爸的心血,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指手画脚了?” 她有了仰仗,自然不怕:“这一巴掌我不追究,还希望大表姑以后注意分寸,我不会跟之前一样那么好说话了。” 柳媛冷哼,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安敏婷气得直跺脚,指着她的背影连话都说不出。 “你招惹她干什么?她是直系继承人,何况老爷子还疼她,把她惹恼没好处。” 安淑兰摇头叹气,倚靠在沙发背面双手环在胸前:“遗产的事情还没定论,万一老爷子身体好转,知道你欺负小媛,你往后可怎么办?” 她好心相劝,可安敏婷却是不知好歹的:“怕什么?医生都说了他好不了,就算还能活着也说不了话下不来床,熬个几年还不是要死的?” 安淑兰不再说话,只鄙夷地扫了她一眼。 在柳媛回安家之前,这安家里还有好多个外戚,不过都被安跃进打发了,也是念着她们二人父亲早逝,孤苦无依的份上才留下的。 她终身未嫁,而她那个姐姐,则是因为脾气不好离了两次婚,如今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安敏婷能不能争到遗产,她不在乎,但是她绝对不能被牵连! “我去看看老爷子。” 安淑兰淡漠地丢下一句话,转身上了楼,进入病房内,看窗户已经被关上了,安跃进还是躺在床上不说话。 她缓步上前,坐在床边理了理被子:“伯父,窗户关着会有些不通气,您要是觉得风吹着不舒服,我把空调打开,循环下屋里的空气吧。” 安跃进点头,算是默许。 安淑兰调试了舒服的温度,能看出,自叶初来过后,安跃进的脸色好了些许。 “伯父,您快点好起来吧,小媛还年轻,公司的事情处理起来还没得心应手,需要您多教导着,您放心,我会护着小媛,不让姐姐欺负她。” 她低声柔语地说着,脸上是惯用的笑容,看起来温婉纯良,不像是安敏婷那样张扬可恶。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没得选了 叶初回到尚城苑时,进门便遇到了熟悉的面孔,她有些惊讶,顾少衡怎么会在这。 “初初。”他起身,嘴角是浅淡的笑,看出她有些疑惑,又解释道:“我是来找楼靳然的。” 什么时候他们两个能和平相处了? 叶初勾了勾唇,上前坐在沙发上,跟顾少衡保持了礼貌的距离:“你什么时候来的西城?念念跟你来了吗?” 听到熟悉的名字,顾少衡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凌冽:“没有,她已经回秦家了。” 前不久那些叶初将宋娇重伤进医院的丑闻,他看到了,只不过当时他忙着处理和秦家退婚的事情,分身乏力,没办法帮她发声明。 叶初紧了紧手指,沉下眉头:“你跟念念之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的话穿透了顾少衡的心。 顾少衡垂下睫毛,挡住大半个眼球:“我们退婚了,消息明天就会放出来。” 不是一路上的人,这段缘分从一开始就不该强求。 “为什么?因为秦家吗?”叶初呼吸一滞,大概能猜出具体原因,可这样一来,顾少衡跟秦念念之间,就真的再无可能了。 十年的感情,一夕之间就化为乌有,只怕秦念念要伤心死。 “不只是这些。”顾少衡抬起眼眸,侧着头笑得坦然,可却不难看出笑意中夹杂着无尽的苦涩。 叶初抿了抿唇,赵管家也端着茶水上来,谦和有礼地放在桌上:“顾先生,少爷还有半个小时到尚城苑,还请您耐心稍等。” 顾少衡无所谓,楼靳然肯特意抽身回来,已算是给他面子了,让他多等一会,不过是在发泄从前他对自己的不满罢了。 “念念她……”叶初欲言又止,她还是担心秦念念的状态。 “不用担心,她没什么感觉。”顾少衡不假思索地回着,面庞蒙上了些许晦暗。 “她跟十年前早就不同了。” 顾少衡的话意味不明,让叶初一时间摸不清真假。 单从表面上来看,秦念念率真烂漫,围着顾少衡转个不停,最大的愿望,恐怕就是嫁给他,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可从现在顾少衡的神情来看,那似乎都是秦念念刻意塑造出的假象。 叶初心里没底了,更不了解秦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能让楼靳然大费周章地把秦家搞垮。 “初初,最近你要小心。” 顾少衡深吸一口气,突然面色严肃地望着她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叶初狐疑。 “秦家不敢擅动我跟楼靳然,可你不同。” 顾少衡抚摸着食指上的戒指:“虽然不确定秦家会不会做出这种事,但还是小心为好。” 像是被莫名其妙卷入了一场纷争,叶初木讷地点了点头:“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要跟楼靳然联手吗?” “嗯。”他点着头:“只有这一个办法,否则秦河迟早会吞了顾氏。” 是他太疏忽了,竟然神不知鬼不觉之中,被秦家套路进去,就连他身边的助理,也在不知情的时候,倒向了秦家。 事情太多,扰得他心烦意乱。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睛,勉强觉得好转才舒了一口气。 “眼睛又开始发病了吗?”叶初有些担忧地问了句。 “老毛病了,没什么事,或许是今天忘记吃药了,有点复发的迹象。” 特制药,只要断了就会有失明的风险,他受够这双带病的眼,可又不得不忍着。 叶初轻叹,她这个专业医生,可不能对患者坐视不理:“我帮你吧,说不定可以医好你的眼睛。” 顾少衡没有拒绝。 叶初检查一番,却只是帮他按摩着几个穴位,片刻后,她让顾少衡睁开了眼。 他眨了眨眼睛,视线清晰许多,眼底的酸胀感也已经消失不见。 此时,门被打开。 楼靳然冷着面庞迈着修长的双腿进入屋内,他扫了眼沙发上贴得有些近的人,危险地眯起眼眸,对着叶初勾了勾手指:“过来。” 叶初眉头微蹙,别过头去假装没听到他的话,跟顾少衡拉开距离坐在远处,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轻笑:“来,坐这里。” 她反客为主,看着楼靳然脸色更为阴沉,她笑得却更加灿烂。 楼靳然脱下外套,丢在管家手里,走上前坐在叶初身边,手不安分地揽住她的腰间:“敢命令我?” 话里不缺乏挑逗的意思,叶初涨红了脸颊,推开他的往旁边挪动着身体,恨不得现在就离他远远的! 楼靳然轻笑,转眼间便神色冷峻地看向顾少衡:“顾总这是想通了?” 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将秦氏想吞并顾氏的消息以匿名的方式传递给他,不料顾少衡根本就没当一回事,如今又自己上赶着找他,恐怕顾氏已经出问题了。 “是你?”想到那封匿名邮件,顾少衡的眉头蓦然皱紧。 “除了我,还有谁能把秦氏的消息摸的那么透彻?” 楼靳然高昂着下颚,姿态优越尊贵,好看的凤眸中显现出对顾少衡的鄙夷。 “盯着别人的夫人看得久了,顾总对自己的公司,都不上心了吗?” 逮到机会,他便忍不住想要冷嘲热讽一番。 顾少衡眼底染上些许不悦,但好在他了解楼靳然的性格有多恶劣,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许久没见,楼总的性格还是那么不讨喜。” 楼靳然扬唇,勾勒着似有似无地笑:“但你没得选了。” 顾氏现在什么情况,他可一清二楚,顾少衡想要稳住眼下的局势,只能依附他。 他有高傲的资本。 顾少衡眉眼冷了几分,将合同放在桌子上直入主题:“合同我已经拟好了。” “竹青,把合同拿来。”楼靳然淡漠地扫过那份不入他眼的文件:“我信不过你。” 他直言不讳,冷眸中蒙上让人看不清想法的阴霾。 顾少衡并未反驳什么,只等着竹青拿了合同,他仔细看过,没有问题后才签下。 这一刻开始,他便与楼靳然绑在了一起,目的,都是为了针对秦氏。 第一百七十五章 区区爱情 楼靳然浅勾着唇角,随手拿起桌上被签订好的合同翻看两眼,抬眸间,他的笑意不再充斥着敌意:“顾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顾少衡心不在焉地敷衍,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退婚时,我见到秦家藏了多年的养子。” 他深吸一口气,回想着与秦修言见面的场景,是与楼靳然一样恐怖的存在。 “哦?”楼靳然来了兴趣,双腿叠在一起,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顾少衡:“难得,秦河藏了他七年,终于舍得让他露面了?” 他早命竹青盯紧秦家的一举一动,自然也调查出秦修言的部分资料,只是不曾想,顾少衡竟在退婚时跟秦修言碰面了。 “他跟你说了什么?”楼靳然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臂膀靠向叶初,有意与她拉近距离。 见她已经没了空位可以躲,他脸上的笑意又深邃了几分。 “什么都没说。”顾少衡紧皱着眉头,脸色却有些暗沉。 秦修言一句话没有,却在那双黑色眸中,透出骇人的凌冽,也正是那一刹那的眼神,让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善茬。火山文学 不过想来也是,秦河藏了他七年,培养至今,怎么可能会是等闲之辈。 “怕了?”楼靳然似乎察觉到他的畏惧,唇角笑意挂着不屑,冷嘲道:“呵,秦家毕竟吞了顾氏近乎一半的资源,你怕,也是应该的。” “你以为楼氏又好到哪去?” 顾少衡的嘴上也不饶人,平静似水的眸,不悦地扫了他一眼:“要不是楼道宁无能,在你昏迷的五年内都没能当权,只怕现在的楼氏,早已经成为空壳了。” “但我可没你那么蠢,连着自己身边的助理叛变,都看不出端倪。” 楼靳然嘴上不饶人,望着顾少衡的视线总是夹杂着鄙夷。 以顾少衡为例,他也怀疑楼氏是不是出了内鬼,就在他罢免了楼道宁职位的那段时间,秦氏仍然抢了楼氏的合作商。 只是调查那么久,内鬼却没有任何动静。 他微眯着眼眸,视线飘落在竹青身上,有那么一瞬的质疑。 可竹青在他昏迷的那五年里,一直在底层工作,绝不会是他。 打消想法,楼靳然漠然开口问道:“今晚秦河生日宴,有给你发邀请函吗?” “给了。”顾少衡从口袋中拿出做工精致小巧的信件,随手甩在桌上:“特意派他身边的秘书送来的。” 他扬唇冷笑着,搞不懂秦河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前脚他才与秦念念解除了婚约,后脚他就派人送来了邀请函,怎么看,都不像是无意的举动。 “去了就清楚了。” 楼靳然是无所谓,数年前就在他面前出过丑的人,如今还是低他一等,翻不了天。 叶初轻叹,身体软下来,也不往旁边挤着想跟楼靳然保持距离,整个人怡然自若地靠在了他的臂膀上:“比起这些,我更担心念念的情况。” 在她眼中,秦念念还是当初那个活泼开朗,敢爱敢恨的女孩,面临退婚不说,还要被两大企业合伙对付秦家,其中一位,还是她深爱多年的男人。 “没什么可担心的。”楼靳然蹙眉,语气多了些冷意:“她是秦家继承人,难道还会为区区情爱想不开赴死吗?” 倘若秦念念真有这么愚蠢,反倒会省了他不少力气。 “你好像很了解念念?”叶初翻着白眼,不悦地将头别过去。 楼靳然不说话,只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命竹青送走顾少衡,顺势带着叶初去了西城最为奢靡的商圈。 车驶入停车库内,有专人候着开车门。 叶初随在楼靳然身后座上电梯,上了第十三层的高定专区。 男人面无表情地扫视一眼望不到头的四周,垂眸看向叶初:“看上哪家店了?” 叶初根本无心去挑,琳琅满目的礼服和商品,她瞬间有些审美疲劳,随手指了一家还算入眼的店:“就这个吧。” 楼靳然握住她的手,迈步走入。 导购笑脸相迎,刚想问有没有预约,就看到了竹青手中的黑金卡,当即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换个说法:“先生,我们刚到了一批定制礼服,您需要看看吗?” 楼靳然点头,带着叶初进入包间。 包间内整齐有序地摆放着几件华贵的礼服,几乎每个礼裙上都镶嵌着规格相同的钻石。 顶光打下来的刹那,亮眼得有些过分。 “喜欢哪件?”楼靳然低声询问,话语温柔。 他平时只让竹青或是设计师按照叶初的风格定做了送去,今日不知为何,突然想带她来亲自挑选,似是在尊重她的意愿,亦或是想多陪陪她。 叶初将视线放在最右边的最后一件,那倒不是多么的扎眼,身上是用珍珠点缀的,裙摆飘逸,比起剩余的几件,这个显得端庄低调些。 “包起来。”不需要叶初多说,楼靳然就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 随后又带她选了配套的首饰,命人将她带去了化妆间内。 叶初出来时,楼靳然正埋头处理着琐碎的公务,但听到声响的瞬间,他便抬起了头直直的望过去。 她身上是白色鱼尾裙,裙摆是飘逸的长拖尾,衣服上点缀的每颗珍珠都胜不过她如凝脂般的肌肤。 那头乌黑的长发垂在后背,头顶是配套的皇冠。 她唇角挂着浅笑,耀眼夺目。 楼靳然有些愣了,心里萌生出有些可笑的想法,若他没有昏迷,那是不是可以与她举办一场盛世典礼,她也像现在这样耀眼,或是比如今更炫目。 刹那间,他的思绪断开,回过神来站起身,上前握住她的手:“很好看。” 简短的三个字,却是不可多得的赞美。 叶初眉眼含笑,许是觉得众多礼服中,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件,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宴会时间要到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好歹秦家也是名门望族,哪怕两家关系再不好,也不能从面上显露得太明显。 楼靳然点点头,刷了卡,带着叶初离开商圈,赶往宴会。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可以去抢亲 路上,楼靳然的视线总有意无意地落在叶初身上,本凌厉的眸子,镀上了一层柔光。 叶初被盯得有些不自然,故作无事一样,将视线落在车窗外,可嘴角笑意,却始终没有消失过。 竹青透过后视镜悄悄望了眼,似有感触地扬了扬唇角。 车停在景御酒店门前。 周围来往数人,每个人都是能叫上名字的豪门贵客。 车门被打开,叶初迈腿下车,随后楼靳然站在了她身边,示意她挽住自己的手臂。 视线聚集在二人身上,叶初只迟疑了刹那,便将手挽住。 宴会厅内。 两人在角落内见到了顾少衡。 楼靳然懒得避嫌,带着叶初坐在了同一桌前。 柔软的白色皮质沙发上,端坐着优雅高贵的男人,这所谓的角落,却是那些豪门千金的视线聚集处。 顾少衡见叶初的第一眼便愣住,碍于楼靳然性格古怪,他没开口夸赞,回过神后,他略带埋怨,扫向楼靳然:“这么多位置,是没你能坐的吗?” 本来今日秦河的生日宴,他们都不易太张扬,如今两人坐在一起,不是摆明了已经联手? “怕?”楼靳然修长的双腿叠在一起,微微仰头,看起来孤傲又尊贵:“秦河不蠢,你我签下合同的那一刻,他恐怕就知道消息,有什么可装的?” 他就是要让秦河知道,哪怕他与世隔绝般昏迷五年,醒来后,仍不会有一丝忌惮。 顾少衡无奈摇头,了解楼靳然的做事方式,他也没再多说。 时间一到。 台上是秦河的身影,他身姿挺拔,比数年前跪地求饶时要威风不少,只是面庞看起来已经苍老许多。 看样这些年,他为了重振秦家,不少奔波劳累。 楼靳然手中端着香槟,轻晃着,唇角挂着似有似无地笑:“他大张旗鼓整这么一出,恐怕是要宣布秦修言的存在。” 话落,他又调侃着看向顾少衡:“你的前任未婚妻,也要成为别人的了。” 顾少衡的视线凌厉的落在他身上,但他说的句句属实,让人无法反驳。 台上沉寂片刻,终于有了声响:“感谢诸位百忙之中参加我的宴会,可今日的主角并非全是我,而是小女与养子。” 台下一片哗然。 秦河的视线瞥向角落内的二位,添了些奸险:“养子秦修言,是我七年前领回秦家的,当初他上不了台面,可这七年的苦心培育,他已经成为了独当一面,优秀非凡的男人。” 哗然声中不缺乏震惊的议论。 灯光暗下,再亮起时,已经聚集在秦修言与秦念念的身上。 男人面如刀削,如玉雕琢的五官尽显冷意,他生的好看,却自带了种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而他身边的秦念念,也脱去了往日的稚气,穿着酒红色长裙,将身体曲线包裹得近乎完美,脸上的妆容浓艳美奂,刺目的红唇给她自身平添出强大的气场。 远远望着,他们二人像是天作之合。 秦念念的脸上并未丝毫不悦,勾勒着笑意,紧贴在秦修言的身畔,看似无比幸福。 “修言卓越,且爱慕小女多年,趁着今日的机会,我有意让他们二人订婚,也算是双喜临门,还望诸位多多祝福。” 秦河笑容大气,视线落在两人身上,毫不遮掩他对这桩婚事的满意。 台下的人纷纷献出祝福语,都是些烂俗客套的话。 叶初没心思理会,悄然看向顾少衡,他视线紧盯着台上的佳人,侧着脸庞,让人捉摸不透此时什么心情。 “顾总,这是后悔了?” 楼靳然哪壶不开提哪壶,口无遮拦道:“你现在上去抢亲,把整个顾氏送给秦河,他或许也能松口,让自己的掌上明珠重新嫁给你。” “楼靳然!” 叶初有些恼怒,哝着嘴巴,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不怒反笑,宠溺地捏了捏叶初的脸颊:“我是为他着想。” 对背叛自己的女人还心生爱慕的男人,就是无能的废物,他不需要这种合作伙伴。 顾少衡转过头,神情自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楼总别开玩笑了,我心里装的是谁,您应该很清楚,就算抢婚,也不会是抢秦念念。” 他被恶心了一把,自然也不会咽下这口气。 果不其然,楼靳然的脸色变了,晦暗阴沉,撑着嘴角的笑,眸底却全是杀意。 叶初扶额,这两个冤家路窄的人合作,往后的日子不会很清闲了…… 没注意台上的秦河都说了些什么,只是台下的声音微弱了很多,场地内的光也都全部亮起。 “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楼总与顾总吧?” 清冷纯粹的声音蓦然响起。 秦修言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这边,黑色西装将他肌肤衬得白皙,胸前别着与秦念念礼服相陪衬的红玫瑰。 他只打量了一眼楼靳然与顾少衡,便故作无意地将视线落在叶初的身上。 的确是少见的佳人,就算是混惯了女人堆的他,也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那不怀好意的视线没有持续很久,叶初略显不悦,微皱着眉头,淡然地掠过秦修言,看向秦念念。 她跟台上一样,还是扬着幸福的笑意,挽着秦修言的手不曾放开片刻,看起来,她好像真的很喜欢秦修言似的。 “叶小姐,什么时候来的西城,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秦念念回看向她,说的是极其客套生疏的话:“没去迎接你,真是不好意思。” 愣了几秒,叶初挤出礼貌的笑,也同样疏离地回道:“没事,秦小姐忙着订婚,我本就不应该叨扰。” 秦念念侧着头,笑得的美艳绝伦,却在叶初的心口,狠狠刺了一刀似的。 她此时才彻底明白,顾少衡口中的那句‘她跟十年前早就不同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何止判若两人,简直陌生得让她觉得可怕。 只短短的一个月,怎么变化会这么大?难道,秦念念之前的率真活泼,都是装的吗? 再想不出别的理由,叶初的心也凉了半截,看着她的眸光,也变得冷漠些许。 第一百七十七章 比不得你讨喜 楼靳然仰头,将杯中香槟饮下,余光轻扫秦修言才开口:“被秦家藏了七年,秦先生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吧?” 话里是不加掩饰的讥讽,秦修言并未生气,反而是笑着回应:“忙着出国留学,学习公司的管理,也没时间抛头露面,可并非楼总所误会的那样。” “嗯?我误会什么了?”楼靳然将酒杯放在桌上,总算是正眼看向了说话的人:“是误会你上不得台面,还是误会你攀附豪门,做了凤凰男?” 顾少衡不忍嗤笑一声,在讥讽人这方面,他是佩服楼靳然的。 那张嘴只要开口,便能轻易惹人生气。 秦修言的脸庞肉眼可见的阴沉许多,他眸底是怒意,周遭透着恶寒。 两人气场相对,难受的是看戏的人,不敢上前劝,又怕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殃及池鱼。 “楼总说话还是那么不招人喜欢。” 秦念念乍然开口,字里行间都是袒护秦修言的意思。 “自然比不得今早刚退婚,晚上就另寻新欢的秦小姐讨喜。” 这话楼靳然是笑着说的,只是笑里的讥讽,都快要溢到对面二人的脸上了。 秦念念刚想说些什么,秦修言便握住了她的手:“希望楼总日后,也能坦然地开玩笑。” “我可没有开玩笑。”楼靳然的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处,笑意也散了大半。 他的羞辱,是实话,可没想掩饰。 “你!”秦念念气急:“不过是个残废,你有什么资格羞辱我?” “秦小姐,谁是残废?”叶初微抬着眼眸,锐利冰冷,像是把泛着寒光的刀刃,直接了然的刺向秦念念。 “楼总已经痊愈,自然不是说他。” 秦修言揽住秦念念的腰间,若无其事地吐出一句话,将杯中酒敬向楼靳然,一饮而下后,带着身侧的女人远走。 叶初望着两人的背影,眼底的凌冽逐渐消散,她轻叹一口气,试探性地看向楼靳然。 见他没有因秦念念的话而生气,才放下了悬着的石头。 看样子,十年前的友情,注定是回不到当初了,几人之间僵持的关系,就快要到了鱼死网破的一步。 宴会结束。 几人离开,没注意到背后,秦河正悄然投出了讥讽的目光。 秦修言凑上前,顺着视线扫了一眼:“楼靳然还和之前一样。” 秦河双手背在身后,直至身影消失,他才转过头:“他是和从前一样,喜怒无常,但多年前的那场意外,不能再发生了。” 午夜梦回,他总是在跪地求饶受尽嘲讽的噩梦中惊醒。 当时他败了,可如今不会了。 他做足准备,要将当年他所受的屈辱,尽数还回去! 所以他收养了秦修言,从当年第一眼见到这个孩子,他就清楚,这是可以制衡楼靳然的人,毕竟他们的身上,都同样带着某种潜质。 “父亲放心,有我在,秦家不会再落败。” 秦修言回答得很轻松,好像碾死楼靳然,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不可狂妄自大,你只跟楼靳然见了一面,他的恐怖之处,你还没有领教到。” 秦河摇着头,看向了不远处发呆的秦念念,又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我把念念托付给你,你可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 “是,我明白。” 秦修言望向秦念念的目光里,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对他来说,感情只是麻烦罢了,娶谁都一样。 —— 回到尚城苑。 叶初洗漱完躺在宽阔柔软的床上,白皙的面庞带着几分倦意,她眼巴巴地看向楼靳然,见他似乎添了些醉意,还抽着香烟,不免有些恼:“楼靳然,医生说了,烟酒你都不能沾。” “他可以说,我也可以不听。” 楼靳然回答得果断,头也没抬一下。 初见秦修言,他的确有了多年未曾有过的敌意,那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只回想,都能让他有些心烦。 叶初起身,三两步走到他面前,从他两指间将烟拿走:“我去给你熬一碗醒酒汤。” 他身上的酒味太重,已经让她感觉到些许不适了。 她转身离去,顺势将还未燃灭的烟扔进卫生间的马桶里冲掉。 等她煮好醒酒汤回到房间,楼靳然刚好面色严肃地挂断了电话。 叶初以为是工作上出了点差错,没有多问,她走上前将醒酒汤放在桌上,轻声道:“喝了吧,不然明早起来胃里会很难受。” 楼靳然蹙眉,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碗醒酒汤,神色更加阴沉。 见他始终未动,叶初也紧张起来,察觉到那通电话可能说了些严重的事,慌忙问道:“怎么了?谁在给你打电话?” “竹青。”楼靳然别开头,只吐出一个名字。 “他说什么了?”叶初拽住楼靳然的衣袖。 她很清楚,这么晚,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情,竹青绝对不会打电话来叨扰楼靳然休息。 尤其是看他有些局促严厉的神情,她更加觉得不安:“你说啊!到底怎么了?” “柳媛出事了。”火山文学 楼靳然反握住她的手,说出的每个字都戳进了叶初心里。 赶去医院。 门口守着的是安淑兰,她正跟医生询问着什么,转眼看见叶初与楼靳然,脸上浮现出些许紧张。 人刚做完手术,他们就到了,恐怕安家是有人在盯着。 平息下内心躁动不安,安淑兰担忧地迎上前:“叶小姐,小媛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您和楼少明天再来探望吧。” “让开!”叶初紧皱着眉头,面庞上尽是无法遮掩的严肃与焦急。 她已经来了,总要去看看柳媛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 “叶小姐……医生说过,不能打扰小媛养伤,她现在身体虚弱,不适合会面。” 安淑兰想拦,挡在她面前不肯放人过去。 叶初退后两步,也不想再跟她维持可笑的客气:“安女士,小媛是在楼家长大的,把人送来安家是看在安老爷子的面子上,说到底,她也是半个楼家的人,你这样阻拦,我不得不怀疑,你别有用心。”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安家都要自身难保了 话里透着危险的意味,安淑兰满面愁容,两手握在一起也想不出好的说辞把人敷衍过去。 正为难着,远处赶来的安敏婷上前两步将人推开,趾高气扬地站在叶初面前,开口便是斥责:“这里是医院,吵闹什么?柳媛身体里流的可是安家的血,跟你们楼家有什么关系?” 女人变脸的速度极快,头天还说着两家有亲可攀,今天就换了套说辞。 叶初面不改色,话里仍是决绝:“小媛成年前,可没吃过安家一粒米,养育之恩无以为报的话,你没听过吗?但凭着血脉,能说明什么?” 趁着两人发愣的功夫,叶初一把推开阻拦在面前的中年妇女,迅速推开病房门径直闯了进去。 病床上,是柳媛带着呼吸面罩的模样,那张脸白色毫无血色,静静地躺在那,像是没了生命体征似的。 她心里的弦蓦然紧绷,安家两位孤女也闯了进来。 安敏婷可顾不上那么多,拽着叶初的手腕就要往外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没教养的丫头片子!你给我滚出去!” 走到病房门口,楼靳然挡住去路,他居高临下,扫过安敏婷拽着叶初的手,冷声开口:“趁我没有发火之前,你最好是放开她。” 凤眸里攒着怒意,周围是压迫感极强的气氛。 安淑兰是个欺软怕硬的,自然知道惹不起楼靳然,当即把手给撒了,嘴里却仍旧不饶人:“这好歹是我们安家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楼家的人来管了!” 楼靳然当没听见,径直进入病房,握住叶初的手,看着她腕间红了一大圈,不由拧紧了眉心:“家事?这难道不是谋杀吗?” 他转头,凌厉的眸光如鹰一般紧盯着猎物,只要他想,就能在刹那间要了安敏婷的命。 “楼少!我知道你担心小媛!可这话有损安家颜面,不能乱说!” 安淑兰躲在后面许久,这时才跳了出来。 叶初反握楼靳然的手,唇齿在打颤:“靳然,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证据确凿,他肯定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血口喷人!你这是污蔑,我可以告你!” 安敏婷眸底闪过明显的错愕,转眼又气得张牙舞爪控诉楼靳然口无遮拦的行径。 楼靳然嗤声冷笑:“那你试试?” 周围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安敏婷扯着安淑兰的衣袖,寻求庇护,眼神飘忽不定,不敢多看楼靳然一眼。 还是安淑兰叹了口气,撑着场面:“楼少,您有什么证据吗?我同你们一样都很担心小媛,可安家从前毕竟也是豪门望族,总不能稀里糊涂,担上这么大的罪名。” “安家门外的监控,刚好可以拍到半边阳台,监控录像我已经派助理拷贝,正在送来的路上,看过之后,你们就明白我说的谋杀,究竟是不是污蔑。” 楼靳然面色严厉,每个字都像是淬了毒,让远处的二人呼吸停滞。 叶初握着他的手,指甲无意间抠进他的肌肤内,眸光带着怒意,死死盯着安敏婷:“小媛如果有什么差池,安家也别想好过。” “你威胁我们?”安敏婷的气瞬间窜上头,楼靳然也就算了,那毕竟是楼家继承人,是楼老爷子最为疼爱的长孙,她一个家道中落的丫头片子,凭什么敢说这话?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你就敢说这话了?要没有楼家为你撑腰,你算什么东西!” 安淑兰忙拽住恼怒的安敏婷,略带歉意地看向叶初劝道:“叶小姐,等看过监控,要真是有人推了小媛,我们肯定不会为了安家清誉,去包庇凶手的,你放心。” 话落,她又礼貌地笑了笑:“我姐姐性格就是这样,说话直白了点,你别往心里去。” 叶初毫不在意安敏婷嘴上逞强,她更加想清楚,到底是谁推了柳媛。 怀疑和愤怒,在心底埋了种子,那双杏仁眼中不见半点柔光,坚毅愤恨地瞪着躲在别人身后的安敏婷。 那个女人的愤怒,更像是在遮掩她的罪恶感。 不出片刻,竹青礼貌性敲响了病房门,随后进入,视线轻扫四周后,将调来的监控录像从笔记本上打开,好让众人看清楚。 监控只能照射到柳媛所在卧室阳台的半边。 画面里,是柳媛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阳台望着远处深思着什么,下一秒,一双手出现,将她猛地推了下去。 按下暂停键,那双手模糊不清,想通过这双手分辨凶手,难如登天。 几人脸色都变了,尤其是安敏婷,她声音颤抖着狡辩:“不可能!这监控绝对是假的!” “安女士如果不信,我可以给您备份,让您去专业机构坚定下,监控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竹青冷声开口,看向了楼靳然,在男人的示意下合上笔记本,顺势从口袋中拿出优盘,递给安淑兰:“这是备份。” 安淑兰手上的动作顿了下,不过短暂的一秒,她便勉强勾出笑意,接过优盘:“谢谢,事情我们会重视处理,绝对不会让小媛蒙受冤屈,只是在找出凶手前,还希望楼少跟叶小姐不要声张出去。” “那就要看安家的处理结果,能不能令我满意了。” 楼靳然驳了她的面子,转眼见叶初脸色苍白,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又冷凌地看向格外紧张的安敏婷:“凶手没有露面,安敏婷女士,你不用那么紧张。” 话中的意思并未挑明,可安敏婷却肉眼可见地慌了一刻,随后她冷哼一声,故作镇定:“我只不过是担心安家的颜面而已!” 楼靳然可不会在意她什么想法,转眼看向竹青:“为了防止意外再发生,你派个信得过的人照顾好她,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竹青点头,还没来得及回应,安敏婷就忍不住阻拦:“这是安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来安排人照顾柳媛了?” “安家都要自身难保了,还有闲心照顾她吗?” 楼靳然危险地眯起双眸,浓长的睫毛下垂,颇有种不可一世的感觉:“查得出真凶最好,查不出,我可以按照我夫人的意思平了安家,你们十几亿的资产,够赔吗?” 第一百七十九章 秦家需要我 显然安敏婷还没搞清楚如今安家究竟是什么境地,往日的繁盛不代表安家今日有资本与楼家作对。 倘若不是安跃进积累数多人脉,有个好的名声在外,安家那半死不活的企业,不会撑到现在。 安敏婷双拳紧握,暗暗咬紧牙关,她看不惯楼靳然嚣张的面孔,却又无力与其抗衡。 反倒是安淑兰明事理些,开口打断了僵局:“是,毕竟小媛在安家出事的,有人故意害她,楼少信不过安家也正常,那就按照您的意思,交付您派人照顾吧。” 她话里带着敬意,是不想让事态发展更不利。 楼靳然点头,已没什么可谈,拉着叶初的手离开医院内。 看着几人离去,安淑兰脸上的笑意蓦然消失,转头盯向安敏婷:“是你做的?” “与我无关!你少做梦,把这种黑锅甩在我头上!” 安敏婷恼怒,双手环在胸前,毫不畏惧她。 “除了你,还能有谁做出这种蠢事!” 安淑兰极力克制怒火,压着的嗓音有些嘶哑。 柳媛刚来安家没多久,对待佣人是礼貌可亲的,怎么会有人怀恨去推她? 只有争夺家产的人,才会铤而走险想要了柳媛性命! “安淑兰!你胆子大了,敢这样跟我说话?是我安排的又怎样,你要把我推出去吗?到时候惹怒了楼靳然,能有你什么好处!” 安敏婷的情绪愈发激进,像个无赖似的威胁她:“你有种试试,我得不到遗产,你也别想拿到一分钱!” 安淑兰的视线里满是鄙夷不屑:“蠢得无可救药。” “你当然清高,可你是私生女,不受待见啊,说起来,你也算安家的污点吧?就算没有我的存在,老爷子也不会把家业交给你。” 安敏婷冷笑,她走到安淑兰身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冷笑:“你当年做的事,我可是亲眼目睹的,念在我们是同一个爹的份上,我才保住了你。” 思绪回到数十年前,海里的女人挣扎尖叫着,在岸边的安淑兰就静静地看着,没有打电话呼救,也没有下水握住女人伸出来的手,只是等海面恢复了平静,她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跑来的安敏婷…… “放心,你现在还是我的好妹妹,只要你不害我,我就不会说出实情的。” 安敏婷的话拉回了她的思绪。 安淑兰紧紧握拳,原本镇静的面庞已经浮现出了些许不安,她垂下眼帘,不得已认命:“我会想办法,找个合适的人出来背锅。” 话落,她又抬起头漠视着安敏婷,冷冷道:“我帮你是有前提的,把当年那份录像带交给我。” 安敏婷愣了几秒,突然掩面大笑:“安淑兰,你不会是傻了吧?就让你办这点无足轻重的小事而已,你就想让我交出那份关键证据了?” 笑容逐渐消失,安敏婷神色狠戾起来,一字一顿地说道:“别做梦了,就算你不肯帮我,我也有的是办法洗清嫌疑,替罪羊而已,只要给点钱就能找到,你以为我会傻到把掌控你的钥匙,交给你吗?” 安淑兰的眸底衍生出恨意。 安敏婷无畏,轻蔑扫过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死一般的寂静在周围笼罩着,安淑兰看着床上麻药劲还未过的柳媛,二十多岁的年纪,却有了她半生都没得到的东西,心中不免有些羡慕。 赶往尚城苑的车内。 叶初手冷得像是没了温度,就这样被楼靳然握着,她顿了许久,才乍然开口问道:“是安敏婷做的吧?” “是。”楼靳然不隐瞒,毕竟安敏婷的演技太差,每每提及柳媛时,她都是慌张的。 叶初抽出手,扶着额头,满脸都是倦意:“但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不能对她怎样。” 还好那是三楼,被推下来没有要了柳媛的命,否则,她肯定不会给安敏婷去找替罪羊的机会。 “安淑兰心机深沉,她对付安敏婷分身乏力,就无法对柳媛构成威胁。” 楼靳然将西装外套披在叶初身上,语调温柔得不像话:“等安跃进立好遗嘱,继承权交给柳媛后,局势就稳定了。” 到时,就不必顾着安老爷子,给安家那两位外戚留面子了。 “我明白。”叶初勾唇浅笑,却带着苦涩。 —— 秦家别墅。 秦念念打量着镜中曼妙的身姿,莫名恼了,抽出几张纸巾疯狂擦拭着红唇,见妆容淡了不少,她随手将纸巾扔到垃圾桶内。 卧室房门被人悄无声息地推开。 秦修言依靠在门上,看着有些恼怒的女人,勾唇冷笑:“看到顾少衡,就沉不住气了?” “闭嘴!”秦念念转头,怒意在脸上涌现:“你只是秦家捡来的一条狗罢了!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 秦修言并未生气,踱步进门,脚尖将门踢过去关上,凑到秦念念身旁揽住了她的腰:“就算是条狗,不也成了你的未婚夫吗?” 他的笑意透着危险,握住秦念念即将甩在他脸上的手:“念念,生气对身体不好。” 那模样像极了衣冠禽兽,秦念念紧咬着下唇,猛地将手从他掌心内挣脱出来:“秦修言!宴会上我按照父亲的意思跟你逢场作戏而已!你可别得寸进尺!” 她知道自己没机会跟顾少衡在一起,但也绝对不想和秦修言扯上这层关系。 “秦家需要我。”秦修言将她抱在怀中,一双冷眸却透出虚假的情意:“没有我,秦家什么都不是,你确定要招惹我吗?” 他说的是实话。 与其说秦河培养了他七年,倒不如说,是他这七年来,帮着秦氏日渐壮大。 秦念念冷笑,掐上男人的手臂,眸底尽显恨意:“秦修言,你为了稳固自己在秦家的地位,为了让我父亲对你放心,你竟然对顾氏下手,逼得顾少衡不得不跟我退婚,好让你成为秦家名正言顺的女婿,你手段的确高明,但我觉得恶心!” 就当是她在夸他,秦修言温婉一笑,勾起她的下颚,打量着她眼底那道凌冽的寒芒:“顾少衡他本来就不爱你,他爱的是叶初。” 第一百八十章 能为她做到什么地步 字字锥心,秦念念红了眼眶。 秦修言抬手,温柔地帮她擦拭眼角的泪珠,可话里仍不打算放过她:“别哭,为了顾少衡不值得,整场晚宴里,他甚至都没正眼看过你。” 秦念念拍开他的手,顺势脱离了他的怀抱:“你够了!给我滚出去!这是我的卧室!” “别耍脾气了,是父亲让我来的。”秦修言叹气,满脸无奈:“说是让我们多培养下感情,以免你还对顾少衡那个人渣,念念不忘。” 秦念念愣住,无力感顿时袭来,她像是被秦河出售的商品一样,毫无遮掩地摆在了秦修言面前,任由他把控。 “放心,你不情愿,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像是在施舍,只勾勒着虚伪的笑意,转身坐在了沙发上,打量着她一身红裙的模样,夸赞道:“红色很适合你。” 秦念念像是被人扼住咽喉,她拿了睡衣,格外厌恶地扫过秦修言,转身进了浴室。 人影从面前消失,秦修言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他拿出手机,拨通陌生号码,待电话接听后,他漠然开口:“查一下叶初的背景,要详细。” 电话挂断,他肆意回想宴会上那一抹白色身姿,清冷高雅,像不可轻易沾染的白玫瑰。 比起对叶初的好奇,他更想知道,那位名声籍甚的楼靳然,能为她做到什么地步呢? —— 翌日清晨。 叶初醒来便匆匆赶去了医院探望柳媛。 病房内,没了那两个碍眼的人。 只是柳媛坐在床上,目光空洞无神,直愣愣地盯着一尘不染白墙发呆。 叶初凑过去,轻拍了下柳媛的肩膀,压低嗓音道:“想什么呢?” 闻声,柳媛回过神,神情紧张不安,猛地抓住叶初的手腕:“初初!你去跟爷爷说,去求求情!让我回楼家好不好?” 她差点死了,从小便娇生惯养的她差点死在了这个有着血缘的安家! 跌落时的瞬间还历历在目,如果不是她拼死护住了头部,恐怕已经不在世上了! “小媛,你冷静点。”叶初拍着她的手背,强压下酸楚安慰道:“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可安淑兰已经在调查是谁推你下楼了,会给你一个解释。” “我不要她的解释!她们安家就没有好人!” 柳媛怒声大吼着:“我还年轻,我不想留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安家!什么狗屁继承权!我压根就不稀罕!” 叶初的身子一颤,嘴边的话却说不出口。 楼老爷子在安跃进离世之前,是绝对不会把柳媛接回楼家的。 “小媛,就这一次,往后不会有人敢对你不利。”叶初紧紧抓着她的手:“别怕,我跟楼靳然都在西城,会护着你的。” “护不住的。”柳媛低下头,泪水断了线,顺着脸颊颗颗滚落:“安爷爷身为安家的掌权人都护不住我,你们是外人,怎么可能护得了。” “你是楼家养大的,爷爷也心疼你,安家那两个外戚再怎么想害你,也不敢肆意妄为地对你下手多次。” 叶初不停地安抚着她内心的脆弱,见她情绪稍加稳定下来,才勉强勾唇笑道:“我们来西城,也是爷爷的安排,你还担心楼家不管你吗?” 柳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抬手擦干眼角的泪水,转过头,带着些质疑地问道:“安爷爷的病真的能好吗?” 叶初轻叹,仍旧选择将谎言进行到底,只为了让柳媛安心:“当然,我的话你还不信吗?” 柳媛这才舒了一口气,轻轻扯开嘴角露出笑意。 在医院待片刻,叶初叮嘱了照看柳媛的人几个注意事项,便让竹青送自己去了安家。 门外无人迎接,她就自作主张地进了门。 客厅内,站着零散的老佣人,安淑兰正在挨个审问昨晚这些人都有谁去了柳媛卧室。 叶初面无表情地看着,清楚眼前这一幕,是在做戏。 “叶小姐,你怎么来了?”安淑兰收回脸上的严肃:“是担心安家查不出真凶,还是来探望老爷子的?” “小媛放心不下安老爷子的身体,让我过来看看情况,您应该不介意吧?” “不介意,我这边还有事,就不陪你上去了,叶小姐请便。” 安淑兰随意敷衍,她知道叶初能治好安跃进,这也是她计划的一环,等安跃进身体好些,知道了安敏婷做的混账事,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叶初上了楼,进了熟悉的房间。 安跃进靠在床边,气色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只是下地走路,还有些困难。 他见了叶初,眼里尽是感激:“叶小姐。” 叶初礼貌回笑:“您不必这么客气,喊我初初就好。” 话落,她将门反锁,走上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询问:“方便我为您再扎一次针吗?” 安跃进没拒绝。 过程利落干脆,叶初收了针,又喂安跃进喝了药:“感觉身体怎样?” 似乎明白这是回光返照了,安跃进笑着垂眸:“有这口气吊着,身体轻松了不少,我还有多久才能下地?” “三天。”叶初回答果断,只是眸底的光黯淡了几分:“只不过,您身体亏空严重……” “我都懂。”安跃进笑着:“我儿子与儿媳都去世二十多年了,我活到至今,找到了遗失那么久的孙女,了却多年的心愿,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在临死之前,我要对外公布小媛的身份,将家业交到她的手中,才放心啊。” 安跃进悲悯地说着,视线变得有些模糊:“要是能看到小媛成家,就更好了。” 叶初泯唇不语,他最多可活三个月,想看到柳媛成家的愿望,只怕要落空了…… 似乎察觉到有些贪心了,安跃进乐呵笑着调侃自己:“瞧我,人老了,话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贪心了。” 看向四周,他这一天都没见到柳媛,不免有些担忧的:“小媛呢?怎么没来?” “公司有些事情处理,她去忙了,托我来照看您一会。” 叶初不假思索,将桌上的水杯端起递到安跃进面前,转移了话题:“您喝点水,有益于药效的发挥。” 第一百八十一章 瞧不上你的钻戒 叶初离开安家时,天色已经渐晚,安淑兰还在装模作样地逐一排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出个合适的替罪羊。 她站在安家门前,若有所思地朝着身后安家大门望了一眼。 豪车停在路边,叶初轻叹一声,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快速驶离,竹青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垂下眼帘小憩的女人,低声问道:“叶小姐,您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吗?” “没了。”叶初思索几秒后回着。 “楼总在华娱等您,我送您过去?” “好。” 叶初轻声应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抵达华娱,叶初下车打量着面前与楼氏集团规模相差不大的高楼,眼底闪过些许错愕。 公司门前,来往的都是些年轻漂亮的女人,有些兴奋,有些垂头丧气。 “楼总还在开会,还请您在休息室等会。” 竹青要去停车,只放下车窗对着她喊了一声。 叶初摆摆手:“我去逛一逛,他忙完了给我打电话就好。” 不等身后的人有所回应,她径直进了华娱内。 入目是宽阔的大厅,干净到地面都能反射出人影,区域划分明确,她走向休息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这位小姐,您是来面试的吗?” 前台远远注意到她,踱步上前低声问了句。 “我在等人,不面试。”叶初摇头,整个人像是散架一样,没了坐姿,只懒散地窝进沙发内。 见身侧前台一脸为难,叶初才意识到自己这样可能有损公司形象,当即板正了身姿。 “咖啡果汁,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前台笑了,其中似乎隐约夹杂着讥讽的意味。 “白开水就好。”叶初淡漠地扫过她,双腿叠在一起,单手撑着下颚颇有种不问世事的感觉。 前台蹙眉,只打量了她几秒,转身离开。 那杯水没等到,却等来了一声谩骂。 “我的东西落在这了,你看到没有?” 女人穿着黑色长裙,满脸傲气,停在沙发旁便毫无礼貌地质问起来。 叶初不悦地抬眸,只见这女人长得似乎有些眼熟,好像是从竹青送来的档案里见过她的照片…… “看什么看!问你话呢,聋了吗?!” 姜沫被她盯得不爽,脸色又沉下几分:“该不会是你偷拿了我的东西吧?” 那可是价值十多万的钻戒,她前两天才买的,还没过新鲜劲就丢了,情绪自然不好。 叶初默不作声地起身,示意她自己找。 姜沫愣了片刻,冷哼一声上前在沙发上翻来找去,她恼怒地将抱枕甩回到沙发上,视线淬了毒一样盯在叶初身上:“没找到!” 叶初噗嗤一声笑了,早听闻娱乐圈的某些人出了名的臭脾气,这位,算是让她开眼了。 “没找到就没找到,你看我干什么?” 姜沫的怒火猛地窜出:“我走的时候这里还没有人坐!只有你在!除了你,还能有谁偷了我的戒指?” 被莫名其妙安上了小偷的罪名,叶初冷笑,跟这种不讲理的女人多说半个字都是在浪费时间。 她转身要走,姜沫却不依不饶地扯住她的手腕:“你这个贼!还想跑?把东西交出来!” 一枚戒指罢了,对姜沫来说并不重要,实在找不到也没关系,但她就是不爽叶初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 她是华娱重金签约的艺人,整个公司上下,谁不是供着她哄着她的?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无名小卒对她视而不见了? 前台闻声,急匆匆跑来,见是姜沫和那位等人的客人产生争执,她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姜沫的那边:“这位小姐,还请您暂留一会,你如果真拿了东西,现在交出来,我们可以不作追究,但如果您死活不承认,那我可就报警了。” “报啊。”叶初甩开手,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这女人看起来娇弱,力气却不小。 见她这样无畏,姜沫的脸色更差:“你是什么时候招进来的艺人?把经纪人给我叫过来!什么阿猫阿狗也配跟我待在同一个公司了!” 不知道她哪来的优越感,叶初神情淡漠地凝视着她。 前台咽了下口水:“这位不是艺人,是来等人的。” “等谁的?”姜沫皱眉,手臂环在胸前上下打量着叶初,是有几分姿色…… 不等前台回应,她顿时笑了:“不会是哪位高管包养的小三吧?” 娱乐圈这般乱,周围的人也不敢多看,只听了个大概就匆匆躲开。 竹青停好车在外面打了通电话,耽误了一些时间,进来时,见到这一幕不免蹙起了眉头。 他迅速上前,推开姜沫,还没来得及说话,姜沫就抢先到:“竹助理!这女人偷了我价值十几万的钻戒!这事你可得帮我做主!” 竹青嗤笑,叶初连楼氏的股份都不要,还会贪这不值钱的钻戒吗? “你说,是她偷了你的钻戒?有证据吗?” “除了她,不可能有别人!整个华娱,有谁敢拿了我的东西不还?” 姜沫强词夺理,认定叶初就是贼。 “这位是楼总的夫人,你说她会看得上你那区区价值十万的钻戒吗?” 竹青扶额,压低嗓音冷声警告着。 闻声,姜沫彻底傻了眼,她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竹助理,你别跟我开玩笑了……” 眼前的女人不过是空有其表罢了,怎么会是楼靳然的夫人! “怎么了?”清冷的嗓音中夹杂着些许魅惑感,从不远处飘然传来,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凛然。 众人视线转过去。 楼靳然身后跟着数名保镖,他穿着白色衬衫,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棱角分明的面庞隐隐可见些倦意与不耐。 他看向叶初,眸底显现出一抹柔光:“怎么不上去等我?” 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叶初摇头:“有点累,就在下面休息了。” 只是没想到,她在哪里坐了那么久,一口水没喝到就算了,还被人污蔑偷了钻戒。 “楼,楼总……” 姜沫的脚有些站不稳,脸上的嚣张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被取代的,则是恐惧与震惊。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了解叶初吗 他无暇去听姜沫支支吾吾的解释,只冷眼扫过示意她闭嘴,又垂眸看向叶初。 见她小脸满是倦意,不忍皱起眉头:“你去照顾安老爷子了?” 叶初点头:“小媛放心不下,让我去看看。” “这些事还不用你操心,自己身体还没养好,怎么去关心别人。” 他话里带了些指责,手也习惯性地握住叶初的手,抬眸看向前台与姜沫时,眼底的柔情早就换为冷凌:“前台开除,姜沫手上的活动,换人替代。” “楼总!”姜沫慌张,漂亮的眼瞳微颤着,“我不知道这是少夫人,所以才冤枉了她!我不是故意的……” 正为自己辩解中,她无意对上那双狠戾的眸,当即怕了,嘴角的话狠狠咽了下去。 叶初仍是那么镇定自若,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浪费感情。 离开华娱坐上车。 叶初透过车窗看了眼傻站在原地的姜沫,垂下眼帘低声道:“单凭她的外貌来说,走红是早晚的事,她的活动你给了别人,不会影响公司发展的进程吗?” “换个人包装运营,也一样能替代她。” 楼靳然侧头,视线落在她白皙的侧脸上,柔声道:“我预定了一家餐厅,你累的话,我们就回家休息?” 叶初微微一怔,转过头略显诧异地看他,随即淡然浅笑着拒绝:“回去吧。” 楼靳然没说话,只是眸底划过不可觉察的失落,他浓长的睫毛挡住瞳孔,对着前座的竹青冷声命道:“回尚城苑。” 竹青还想说些什么,可透过后视镜,见叶初面无表情,再看楼靳然冷着脸庞,只将想说的话化为了一声叹息。 维斯餐厅每天只接待十位客人,各种名流音乐家都会不定时来哪里演出,而今晚,则是特殊情况,著名古筝演奏家难得到场,举办了别具一格的演奏,是楼靳然得知消息后,特意提前一周预定的。 可惜了。 竹青目视前方,将车开得很慢,生怕两人会改变主意似的。 车停稳在尚城苑门前。 叶初拖着倦意下车,进了家中什么也没说,连晚饭都没动,径直回了卧室内。 楼靳然眉头拧成一团,上次她提离婚之前,似乎也是这样淡漠疏离。 心口猛然紧缩,连呼吸都滞了一瞬。 等他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回到卧室时,叶初已经睡下了,她手里握着屏幕未来得及熄灭的手机,上面是一条来自灾区的新闻,偏僻的地区,医生人手缺乏…… 楼靳然蹙眉,轻手轻脚将手机拿出,关上,放在了她的枕头下面。 那张睡颜是安静,乖巧的。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叶初的眉头莫名地拧在一起。 楼靳然没有出声,帮她拢了拢被子,轻挪步伐,退出房间内。 —— 次日,华娱。 窗外雷声大作,豆大的雨滴拼力砸在玻璃上。 楼靳然抬头,扫过窗外,视线最终定格在顾少衡身上:“你了解叶初吗?” 突如其来的询问让顾少衡有些发愣。 “算了,当我没问。”楼靳然垂头,他真是脑子进水,才会问这种问题。 “之前很了解,可毕竟隔了十年,她跟小时候已经不一样了。”顾少衡手中摆弄着钢笔,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不可一世的男人,“但我知道,救死扶伤,是她的梦想。” 梦想? 楼靳然拿着文件的手紧了一刹,向来冷峻的面庞上略过几分惘然。 若是没看到昨晚叶初抱着手机睡着的那一幕,或许他会嗤笑顾少衡在信口胡诌,但现在,他动摇了。 他能感觉到,叶初并不想留在楼家,过着漫无目的却又琐碎的生活,可他却没有放她离开的勇气。 分明只是合约婚姻,开始时,最想让她离开的是他,要结束了,他竟然不想放手了。 楼靳然嗤笑一声,将正在审视的合同甩在桌面上,转移话题:“我有个重要会议参加,就不留顾总了。” 顾少衡神情微钝,早就习惯了他的无礼,只无奈地勾唇浅笑着,放下手中的钢笔,他坐在沙发上稍稍逗留片刻,才拿出手机,给叶初发送了一条短信过去,随后起身离开华娱。 叶初收到短信,看着上面的讯息不免有些惊讶。 什么时候,楼靳然开始对她这么上心了? 沉思片刻后,她动着手指,若有所思地回了顾少衡两个字:错觉—— 在柳媛痊愈出院的哪天,安跃进的身体也好了大半。 受邀,叶初与楼靳然一同去了安家用餐。 车内。 叶初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长发:“你说,安敏婷会不会慌了?”火山文学 安淑兰找了个才来安家不久的女佣做替罪羊,连理由都是随意搪塞过来的。 只想想,叶初都觉得可笑。 费尽心思保全安敏婷,到头来不还是要被安跃进给解决? “可能,她已经在求着安老爷子放她一马了吧。” 楼靳然撑着下颚,窗外微风轻抚过他的面庞,将发丝吹散了些。 叶初歪着头看去,他穿着白色衬衫,倒是有种阳光少年的感觉。 车停在安家门前。 两人进屋时,正听到安敏婷在哭:“伯父,我知道错了!您绕我这一次吧,就这一次!” 她哭得是自己在安跃进躺在病床上不能说话时,对他的冷嘲热讽,而并非谋划推柳媛下楼的事。 “滚出去。” 安跃进平静似水,厌弃地扫过跪在脚边依依不饶的女人:“敏婷,念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不追究你的责任,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谋划着推小媛下楼的。” 闻言,安敏婷愣了,诧异,惶恐,在她脸上闪了个遍:“伯父,不是我做的,是家里女佣嫉妒小媛,才把她给推下去的!” “一个女佣,有什么可嫉妒千金小姐的?本来就是身份地位悬殊的人,没有别人的指使,她敢做出这种勾当?” 安跃进冷哼嗤笑,抬眼见叶初与楼靳然到来,他又道:“家里来贵客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东西我已经命人收拾好,市内也给你安排了住处,以后你自己的生活,看着办吧!” 柳媛是他疼在心里的孙女,对敢动她的人,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早看腻了 安敏婷是被拖出去的,这辈子都无望再踏入安家半步。 叶初扫视了一圈,却没见到安淑兰的人影,想必此刻正躲在什么地方,落得个清闲吧。 她挤出笑意,缓慢上前将备好的贺礼奉上:“安爷爷,祝贺您身体康健,也祝小媛平安出院。” 安老爷子欣赏叶初,看向她时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客气了,都是一家人,送这些做什么?小媛马上就下来了,我命人备了一桌子好菜,快坐。” 他时日不多,这样热闹的场面也见不到几次了,看着桌子前围着人,他笑得有些凄苦。 柳媛像只兔子似的,蹦跶着从楼上走下来,见到叶初,率先扑上去:“初初!” 叶初见她恢复到往日的活泼开朗,心中也十分开心。 正用餐时,安跃进抿了一口酒,语重心长道:“遗嘱我已经立好了,等我走后,安家的一切就全交给小媛了。” “安爷爷!您说什么胡话呢!”柳媛握着筷子的手僵住,小脸蒙上了一层不悦,“您才刚痊愈,还能长命百岁!” 安跃进不舍告知真相,跟叶初对视了一眼,又乐呵道:“好,小媛说什么就是什么!” 除了被蒙在鼓里不知情的柳媛,这顿饭众人都吃得有些辛酸。 晚饭结束后,叶初随着楼靳然离开。 回尚城苑的路上,叶初刚想开口说什么,一旁的楼靳然就先声夺人地打断了她:“西城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工作上暂且不需要我盯着,明天回a城。” 这么快? 叶初深吸一口气,将想说的话咽下去,盯着他许久,唇角扬起不怀好意的笑:“才处理了小媛的事情,你就着急要回去?” 说他不是为了柳媛来的,很难让人相信。 楼靳然挑眉,他来西城的目的不是为了柳媛,只是现在,他怕叶初提出离婚的事,才在短暂的时间内解决好了公司的事情,好带着她一起回a城。 有楼老爷子在,她或许还会在楼家多待一段时间…… 见他默不作声,叶初觉得无趣。 回去也没什么,正好也很久没见爷爷了,回去探望下楼老爷子,挑个合适的时间,她再提出离开的事情。 —— 回到a城,刚进楼家的门。 楼老爷子就喜笑颜开着迎上前,他神情激动的握住叶初的手,对她赞不绝口:“还是我们初初优秀,安老先生卧病在床,你这一出手,他这么快就好了。” 叶初无奈的勾了勾唇角:“爷爷,安老爷子只是看起来痊愈了,身体还是没有太大的改善,他身体亏空严重,已经无力回天了……” 看着楼老爷子脸上的笑意逐渐变得沉重,叶初也垂下了头:“抱歉,爷爷,我的医术有限。” 她毕竟不是神,做不到每个经她手的人都能起死回生。 “无妨。”沉默许久,楼老爷子才开口,苍老的面庞上怅然若失,“能让他有力气跟小媛多说些话,也是好的。” 毕竟二十多年才找回亲孙女,才接触没多久,连话都说不上几句,未免太遗憾了。 转眼,楼老爷子就像是想开了似的,反过头来宽慰叶初:“初初啊,生死有命,你也不必太自责!来,陪爷爷下盘棋。” 话落,他拉着叶初的手走到棋盘前坐下。 而此时,楼道宁却从后花园内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把小铲子,身上白色的围裙已经沾染了泥土,看似有些脏兮兮的。 他见了来者,只愣了一刹,便轻声笑道:“靳然跟初初回来了啊。” 楼靳然见了他,面庞晦暗了几分:“你怎么在这?” 话里是不满,是敌意。 楼道宁略显尴尬,握着铲子的手也紧了紧,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楼老爷子就心生不满地呵责了一声:“靳然!怎么跟你叔叔说话的!没大没小!” 这段时间楼靳然跟叶初不在,都是楼道宁陪在他身边下棋解闷,他也怀疑楼道宁是不是又有了回楼氏的想法,可长时间相处下来,他是真的能看出,楼道宁已经变了。 “道宁知道你要回来,还特意把花园里那些月季花给收拾了一遍,那不是你往日最喜欢的吗?”楼老爷子像是在为他说话,“都别傻站着了,准备用午饭吧。” “他知道的可真多,连我喜欢什么花都了解的一清二楚。”楼靳然嗤笑,“只可惜,墙角那片月季,我早就看腻了,叔叔的做法,是多此一举。” 之前,那是他的慰藉,可现在不是了。 楼道宁的脸上不见怒意,只是尴尬笑着将铲子藏在了身后:“怪我怪我,本来想着你好不容易回来,看着那片月季长好能开心些,你就当我闲的,胡乱摆弄着玩的吧。” 叶初愣住,那双不谙世事的眼瞳,闪过一丝惊讶。 这还是那个心机深沉遇事则乱的楼道宁吗? 换做之前,楼道宁要见楼靳然这样说话,只怕早就拿自己是长辈这一套说辞去压他了。 叶初蹙眉,抬眼看向楼靳然。 只见他不为所动,转身朝着卫生间走去。 “这小子!”楼老爷子嘟囔着骂了一声,转眼看向楼道宁,“去收拾下自己身上,靳然喜欢干净,见不得这些淤泥。” 楼道宁连连点头,特意避开楼靳然,去了二楼的卫生间。 餐桌前,楼靳然抬眸冷扫过楼道宁,刻意地提起楼允枫:“怎么,叔叔不去想办法照顾楼允枫,反而有闲心跑来陪爷爷了?” “靳然!” 楼老爷子开口呵斥:“在家里吃饭,提一个外人做什么!” 老爷子说这话时,楼道宁的神情恍惚了那么一刻,只这短暂的一秒,就被楼靳然捕获进眼底内。 看来,他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叔叔,你脸色不好。”楼靳然提醒,笑意可怖。 “是吗?”楼道宁拍了拍脸颊,尴尬地低下头,“可能是这几天没休息好。” 他知道楼靳然是在挑衅他,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不能露出马脚,强压着怒火,又怕情绪显露在脸上,他险些要把后槽牙咬碎。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多个儿媳也不错 楼靳然用意味不明的笑意注视着楼道宁,微侧着头,他半张侧脸埋入阴影中,平添出几分神秘莫测的感觉。 “叔叔不跟叶苒苒来往了吗?”他随手夹起青菜,递进嘴里的,“她可是楼允枫发誓要迎娶回家的女人,没了儿子,多个儿媳也不错,您说呢?” 叶初猛然咳嗽两声,不知道他跟谁学的阴阳怪气,惹人生气的手段愈发高明了。 楼靳然抽出两张纸,贴心地递给叶初,顺势拍了拍她的后背:“慢点吃。” “靳然,好好吃你的饭。”楼老爷子脸色阴沉,视线却落在楼道宁身上,“叶苒苒这种女人是上不来台面的,她想进楼家的门,除非我死了。” 这番话是显而易见的警告。 楼道宁不傻:“是,您放心,我早已经把她打发走,绝对不会让她出现在楼家。” 老爷子很是满是他的做法,笑了几声:“那就好,我相信你有分寸。” 楼靳然勾唇冷笑,老爷子上了年纪,连信任都给的这么随意了吗? 吃过午饭,老爷子拽着楼靳然下了两盘棋,全输了,才不情愿地上楼休息。 叶初随着王妈在厨房内问起老爷子的身体情况,好给他准备新食谱,以免她离开以后,老爷子身体营养跟不上。 棋盘前,楼靳然修长的手指拨弄着棋子。 “靳然,之前我太贪权,的确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只不过现在我都想通了,我们之间叔侄一场,我希望,还是不要把关系闹的太僵吧。”火山文学 坐在沙发上,楼道宁面露为难地开了口。 他像是在主动求和,话语谦卑又委婉。 可楼靳然不吃这一套,他指尖夹着棋子,似笑非笑道:“感觉关系僵硬的只有你而已。” 他转过头,脸上是不屑的神情:“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了解。” 那冷凌的视线仿佛已经将楼道宁看透了般。 气氛顿时陷入冰点。 好在叶初出了病房:“靳然,我要去见一见宋娇,让竹青送送我吧。” “我送你。”楼靳然起身,握住叶初的手便离开了楼家。 有楼道宁在的地方,连空气都是浑浊的,尤其是看着他虚假的面孔,总会引人作呕。 难得,楼靳然自己开了车。 叶初坐在副驾驶,伸着懒腰观望着窗外:“之前,你把叶家的宅邸买下来了?” “嗯。”他轻声回着,停在红灯前,“要去看看吗?” 斥巨资,买了一栋自己不需要的房子,他当时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觉得叶初或许会开心,就这么做了。 但那时,她见到并且知道是他买下后,似乎并不开心。 “见过宋娇,回去看看吧。” 沉默许久,叶初勾了勾唇角,语气格外温柔。 下午的阳光带着些燥热,楼靳然默不作声地调低了温度,挽起白衬衫的袖子,他的手臂上,还有一道可怖的疤痕,是五年前车祸留下来的。 叶初扫过一眼,呼吸滞了一秒,似乎是不忍再看,她径直别过了头。 因为楼靳然曾派人跟着宋娇保护过一段时间,所以宋娇所在的地方,他很清楚。 车停在写字楼的地下车库,楼靳然摁下电梯,静等着时间度过。 鼻尖萦绕的是叶初身上自带的气息,独特又好闻,总能让他安心。 电梯门打开。 入眼是舞蹈室的指示牌,叶初顺着指示走到玻璃门处,里面是宋娇耐心教舞的身姿。 她已经脱离了原先的恐惧,一头长发高高扎起,穿着整洁的舞蹈服,脸上洋溢着灿烂又开朗的笑,想必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 舞蹈室内的宋娇无意间转过头,看了门外一眼,顿时愣住。 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她眨了眨眼睛,直到叶初对着她摆了摆手,她才确信,对着学生叮嘱几句话后,迅速出门。 “表姐!”宋娇直接扑到她怀中,“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满是喜悦,松开双臂时还在紧握着叶初的手。 “今天刚回a城,下午没什么事,顺便过来看看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当了舞蹈老师,天天跟这些孩子接触,连性格都开朗了不少。” “叶苒苒没有找你麻烦吧?” 叶初挑眉,试探性地问着。 以宋娇现在的性格,恐怕被人为难了,也不会轻易给她打电话诉说。 宋娇微微一怔,抬头看了眼楼靳然,见他做了嘘声的手势,她才笑道:“没有,自从那件事我出面澄清后,叶苒苒就销声匿迹了。” 其实,叶苒苒找过她,不止一次。 从叶初跟着楼靳然去了西城后,这两个月内,叶苒苒就跟疯了似的,在她下班必经路上堵了十几次。 甚至,叶苒苒还带着楼允枫来找过她。 好在有楼靳然安排的人护着,才没出什么大事,最后一次叶苒苒气急败坏,拿着刀威胁她,差点酿成大祸,是江音澈带人来解决了麻烦,也从那次后,叶苒苒就再也没来过。 怕叶初担心,这件事才一直瞒着。 闲聊了片刻,宋娇还有课要上,叶初便随着楼靳然去了叶家宅邸。 这里还是原来的旧貌,没有任何变化。 包括家具都是买的跟之前一样的。 叶初坐在沙发上,看着落地窗照射在地上的阳光,恍惚间回到了小时候似的,她盈盈一笑,突然想到了什么般:“地下室你有动过吗?” “没有。”楼靳然顿了顿,“怎么了?” 叶初站起身,迅速下负一层,内间有个不起眼的小房间,放的都是些贵重物品,那些她自然是不在意,只不过唯有一对耳钉,是她母亲家族里代代传下来的。 进入房间,玻璃柜里的首饰收藏品都不见了。 她摸索着柜台底下的暗格,心中一喜,打开后却是空的。 “抄家时,这里的东西都被拍卖了,你想找什么?” 楼靳然跟随着进来,见她满脸失落,提了一嘴。 “是一对耳饰。”叶初皱起眉头,“镶嵌着翡翠的耳饰。” 这东西价格算不上格外昂贵,可意义非凡。 第一百八十五章 现在,是我的了 楼靳然思索着,叶家资产拍卖时,并未出现过什么翡翠耳饰,为确保无误,他特意给竹青打了个电话核实。 挂了电话,叶初满是希望地注视着他:“怎么样?” 见楼靳然摇头,叶初的心凉了半截。 她垂下眼帘,在心里安慰自己多遍,当初叶家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东西不见了也很正常…… 电话响起,是竹青打来的。 楼靳然接过后,听着那头提及的熟悉名字,一双剑眉不由皱起:“确定吗?” “或许,还能找到。”楼靳然挂断电话,若有所思地看向叶初,“叶家被抄家后,叶振华来过这里。” 叶初神色微顿,突然想到,叶振华是知道这个地方的,也知道这对耳饰放在这种隐蔽的地方,既然他来过,想必东西是被他拿走了。 她可以不要,可以让这对耳饰通过拍卖的方式落入别人的手中,那起码是别人名正言顺得到的。 但叶振华不行,他这样的人渣,不配沾染母亲的东西,尤其是用偷这种拙劣的手段。 “走吧。”楼靳然似乎猜测到她的想法。 —— 城郊别墅。 门铃被摁响时,吴春玲正拿着小镜子摸索着耳垂上的耳饰,她很喜欢,要不是知道叶初去了西城,只怕她现在还藏着没露出来呢。 “去开门。”她误以为是预约上门的皮肤保养人员来了,轻蔑地扫过女佣下令。 女佣没有迟疑,上前将门打开。 见到门外站着的熟悉面孔,女佣神色慌张:“楼少,叶小姐……” “让开。”叶初推开她,径直进入。 吴春玲一脸紧张地将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见叶初来势汹汹,连忙起身:“哎呦,是初初啊,你什么时候从西城回来的?” 不是说要去那边发展吗?这才两个月,怎么就回来了? 吴春玲脸色铁青,攥着耳钉找个借口就要上楼:“是来找苒苒的吗?我去喊她下来。” “不用了,叔母,我是来找你的。”叶初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这么久了,这对耳钉你也该还给我了吧?” 吴春玲身体僵住:“什么耳钉?你这孩子怎么一来就说胡话。” 叶振华的公司不景气,尤其是叶苒苒那件事爆出来以后,更是收入减半,这对耳钉,她怎么可能让出去?火山文学 挺了挺腰杆,她干脆厚着脸皮道:“初初,这是我的东西,跟你没关系吧?你要是来家里坐坐我当然欢迎,可你要是来抢东西,就请你离开!” “你的东西?”叶初笑了,“什么时候我母亲的遗物,成了你的东西了?” 她不落下风,面对吴春玲的厚脸皮也只是一笑而过:“父亲在世的时候,叔父就没少来叶家顺藏品,可以说什么贵就拿什么,我都没有意见,但我没说,你可以动我母亲的遗物。” 那张精致的面孔上挂着浅笑,连话语都是那么平静,只是字字都带着羞辱吴春玲的意思。 “叶初!你母亲遗物没了,是你自己保存不当!”吴春玲恼了,将手猛地抽出来,“再说!当初叶家被抄家,值钱的东西早被拍卖了,连房子都不是你的了,你凭什么说我偷东西?” 叶初深知,跟无赖是不能讲道理的。 她上手,抠开吴春玲的手指,将掌心内的耳钉夺回来:“现在,是我的了。” 吴春玲龇牙咧嘴,冲上去就要抢。 楼靳然拉了叶初一把,将她护在身后,那双冷凌的凤眸渗着寒芒,无疑是在警告。 叶初是有人护着的,而她除了那几个没用的女佣,和躲在卧室里不出门的叶苒苒,什么都没有。 不敢招惹楼靳然,吴春玲只能忍痛着把东西物归原主。 见吴春玲不说话了,叶初才将耳饰小心地收回包里,拽了拽楼靳然的衣袖,轻声道:“走吧,跟这种人没什么可说的。” 回到了楼家。 叶初小心翼翼地拿出耳饰仔细擦拭干净,确保没了吴春玲那种人的气息后,才放心收回包里安放好。 她翻找出之前老爷子留给她的传家玉镯,摆放在桌面上,等着楼靳然进来。 想见的人已经见了,想要的东西也已经拿到了,楼家已经不需要她,她也该去忙碌自己的事情,这段婚姻,是时候划上句号了。 坐在窗前的休闲椅上,她恍惚着,却无意地将视线落在墙角处的白色月季花上。 “很喜欢吗?”像是在问一个得不到回答的人,叶初回过神,自嘲般地笑了笑。 卧室房门被推开。 楼靳然一眼注意到坐在窗前的叶初,他看到桌上放着的木盒,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也知道叶初想要说什么。 他没有出声,只悄无声息地关上房门。 “楼氏已经正常运转,我能做的都做了,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叶初勾起唇角,弧度美得不真实。 落在楼靳然眼里,却牵动着他的心弦,疼得有些窒息:“忙什么?” 问得很苍白无力,他似乎觉得自己问题有些蠢,垂下眼帘苦涩一笑:“你决定好了吗?” “嗯。”叶初没有迟疑,站起身,将桌上木盒拿起来,“你不方便去跟爷爷说的话,我去说也行。” 空气陷入沉寂,没由来地蒙上些许寒意。 楼靳然的脚步顿在原地,连带着呼吸都滞住。 想把她留在身边的想法再次冲上了极点,一贯冷峻,矜持高贵的男人,身躯竟在抖。 叶初没注意到他那些变化,只是低着头,注视着木盒上的雕花:“偏僻区域医护人员资质和治疗条件都不好,每年有许多生命就因为这种艰苦的条件化为尘埃,要我留在楼家当一个养尊处优的少夫人,我做不到。” 话音刚落,卧室的房门传来声响。 叶初抬头,楼靳然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或是他懒得听自己说那些废话吧? 叶初叹气,望着紧闭的房门,略显不悦地嘟囔道:“没礼貌的家伙。” 门外,楼靳然倚靠在墙上,从怀中拿出香烟,点燃,吐出浑浊的气息,用了许久,才平复了内心动荡的波纹。 他微微仰着头,喉结滚动了下,转身离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要他放下身段吗 自那天以后。 楼靳然赖在楼氏始终没回过楼家。 无论老爷子打过去多少电话,他都以工作忙为借口拒绝了。 楼靳然靠在沙发上,整个人如同颓废了般,烟灰缸内堆积着烟头,屋内开着窗,却还是缭绕着烟雾,他不想离婚,但这句话,他却始终说不出口。 就像是这段婚姻,是他自己在支撑,是他舍弃了颜面要留她一样。 他生来就是孤傲矜贵的,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打破他的原则? 心烦的感觉再度衍生,他再次点燃香烟,仰起头,漏出线条好看的脖颈,他随手扯开领带,肆意将纽扣解开,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呼吸顺畅些。 时程进来的时候,也被办公室内的场景吓了一跳。 竹青跟他提起这件事他还不信,如今看来,这位不可一世的楼少,是真的栽了。 “啧。”时程上前,抢走他手里的烟,“你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偏要拽着一个叶初不放吗?” 他承认,叶初是不可多得的尤物,那也只是在相貌上而已。 好看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在绝色里面挑,总能找出个差不多档次的。 楼靳然抬眼,见是时程,动作一顿,“谁让你来的?” “你让我帮你盯着华娱,半个月来给你汇报一次的事,你自己都忘了?”时程不屑,撇撇嘴,“这是被下了什么迷魂药。” “半个月了吗?”楼靳然仿佛回了神,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外面的光线有些刺眼,他不由皱起眉头。 “你可别说,这半个月你连家都没回过吧?” 时程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楼氏配套设施全面,但住公司难免会有些不适应,亏他为了躲避现实,能在公司耗那么久。火山文学 “堂堂楼总,被婚姻折磨成这样,你家老爷子要知道真相,那不得后悔当初给你娶了叶初啊?” 时程嘴碎,能打趣他的时候绝不会留情。 “坠入爱河的男人可真恐怖,要有一天我沦落到你这个地步,我还不如死了。” “洛雪走的时候,你又好得到哪去?” 楼靳然是不甘示弱的,就算他为情所困,也不会让时程钻空子调侃他。 听他提及了深埋在心底的名字,时程脸上难得浮现出怒意,说话语气也冷下来:“楼靳然,你的性格还能再恶劣些吗?” 楼靳然漠然笑道:“你不惹我,我怎么会提她?” 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时程有气发不出,踢上了一旁的桌子暗骂了一声。 —— 叶初收到离婚协议时,是江音澈送来的。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摆着那副高贵清冷让人有些不适的态度,只是这次,她始终没笑过,只将离婚协议放在桌子上,面色凝重道:“楼家没有亏待过你,楼总对你也不错,你就非要离这个婚?” 无论见叶初多少次,她还是对这个女人没好感。 明明别人想要的,挤破脑袋都得不到,可落在叶初这里,就成了拼命想要摆脱的。 叶初拿过离婚协议,轻叹了口气,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只问道:“楼靳然呢?他还是不打算回来吗?” “公司忙,楼总脱不开身。”江音澈别开视线,找了跟楼靳然一样的借口,拙劣又可笑。 叶初没有拆穿,只拿了笔在合同上落下名字,交给了江音澈,像是在开玩笑一样开口:“这次,他不会又撕了合同,当做没离婚吧?” 江音澈顿了顿,显而易见地看到了她眼底划过的失落,心中情绪也莫名被勾起:“放心,楼总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你都这么决绝了,难道他还要放下身段求你吗?” 话中意思已经透露得很明显了,她想让叶初知道,楼靳然不想离婚,不舍得让她离开。 但叶初没察觉,只盯着窗外那片花丛看的出神。 被无视的感觉不舒服,江音澈沉下脸:“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叶初回过神,略显歉意地问道:“你说什么?” 像是说了废话,江音澈懒的再费口舌重复自己的话,扶着额摇头:“没什么。” 接着,她又问道:“离婚后你要去什么地方?” “衍城。”不假思索地开口,叶初看江音澈脸上满是震撼,笑了笑,“有那么惊讶吗?” “你去那么偏的地方?是想过与世隔绝的生活吗?” 江音澈大为不解,她还以为叶初谋了多好的出路,宁死不屈,非要跟楼靳然离婚。 闹了半天,她竟然是要离婚去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衍城气候常年寒冷,说是穷乡僻壤一点也不过分,况且那边开发还不完善,交通也并不方便,哪怕是离了婚不在楼家待着,也要留在a城吧? 叶初没有因她的不理解而生气,只是浅笑着:“正是因为哪里情况不好,才需要我。” 江音澈眉头皱成一团:“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思虑片刻,叶初将碎发理到耳后:“明天吧。” 她的东西并不多,而且用的穿的,也都是老爷子跟楼靳然为她准备的,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她没必要带走。 江音澈只觉得她好像多在楼家待一天都像是要命似的:“随你,走之前,你不打算去见一见楼总吗?” 哪位口是心非的楼靳然,可是巴不得她能去一趟楼氏呢。 叶初摇头:“被他拒绝的还不够多吗?” 这段时间,她去了楼氏多次,每次都是用同样的理由把她支走了,别说楼靳然了,就连竹青的影子,她都没能见到。 没离婚的时候都见不到,离了婚难道能有什么改善吗? 江音澈哑口无言,连连叹气,将离婚协议收好后,她起身要离开。 身后却传来了叶初略显倦意的声音。 “楼靳然喜欢白色月季花吗?” 江音澈的脚步猛然停住,她僵直着身体转过头,看向叶初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意味不明的试探:“怎么了?” 心跳没由来的加速,是紧张,更是害怕。 “只是,楼靳然经常会坐在这,看着外面,好奇而已。” 叶初转过头,手却指着窗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第一百八十七章 明天就要走了 江音澈棕色瞳孔微缩,打量着叶初停滞了半刻,才蓦然出声:“问我还不如去问楼总本人,我什么也不知道。” 她知道,但是不能说,没有楼靳然的命令,当年的事情她只会烂在肚子里。 叶初叹气,摆了摆手:“没什么,我随便一问而已,你去忙吧。” 算是下了逐客令,江音澈头也不回地离开。 楼氏。 江音澈走进办公室,将离婚协议放在桌子上,见楼靳然不为所动,才开口提醒道:“楼总,叶初已经签好了协议,也没有话要带给您。” 话语里蒙上一层怒意,不知是针对叶初的,还是针对楼靳然这幅无所事事的态度。 楼靳然停了手上的动作,漆黑眼瞳里那抹不舍闪得极快:“订今晚的机票,你跟竹青去西城解决下华娱的工作,有什么问题及时汇报。” 他没有正面回应离婚协议的事。 江音澈看不透他,到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点下头应了一声,出了办公室内。 周围陷入寂静。 楼靳然卸下防备,紧盯着白纸黑字的文件,心里还是很难当做无事发生。 之前,他身边根本不需要女人,或是说,不需要陪伴。 但叶初的出现,却在不知不觉中打破了他心里的防线,改变了他对她的固有印象。 等他贪恋这份婚姻的时候,却是这段婚姻走到尽头的时候。 他接纳了顾少衡中肯的意见,放她去完成她的梦想,可他心里那种落寞的空缺,又能用什么来填补? 点燃一根香烟,楼靳然才将离婚协议拿起,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赫然写着叶初的名字。 干净利落的笔迹,好像她根本没有丝毫犹豫。 烟烧到尽头,感觉手指被刺痛了一下,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入夜,静谧得可怕。 楼靳然抬眼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如果他现在回到楼家,兴许可以再跟叶初见上一面…… 脑海中的想法盘旋着,挥之不去,让他心烦意乱。 似乎做了极大的挣扎,他拿起外套,匆匆离开了楼氏。 叶初在家中等了许久,坐在床边,她看着墙角处的行李箱,又垂头翻看着手机上已经通过的应聘函,不知在想些什么。 屏幕暗下,映射出她那张分不清神色的脸庞。 “还是不肯回来吗?”叶初喃喃自语,轻叹口气,她掀开被子刚要躺下时,卧室房门被人推开了。 楼靳然冲进屋内,脸上带着一丝慌乱,在见到叶初还没休息时,他不免有些错愕。 只一瞬,那张俊逸的面庞又恢复成往日的冷静,连话语都添了几分淡漠:“怎么还没休息?” 叶初怔怔地望着他,好像刚才从他脸上看到的慌乱,只是她的错觉一般。 “刚想休息。”快一个月了,总算见了他一面,叶初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明天我就走了,去衍城。” 不确定江音澈有没有把这些告诉她,她只好又通知了一声。 就算是要离开,她也没有一声不吭就走的习惯。 “嗯。”楼靳然从嗓子里挤出沙哑的回应。 他料到叶初会去偏远的地方,只是听说是衍城时,仍不免有些怃然。 相对无言,叶初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沉默良久,楼靳然转身离开了卧室,走之前说了最后一句话:“好好休息。” 翌日清晨。 叶初拖着行李箱下楼时,楼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见叶初下来,才拄着拐杖起身迎上前,那张沧桑的脸上是数不尽的担忧:“初初啊,你都想好了?真要去衍城吗?” 衍城的生活有多苦,就算没有亲生经历过,只听别人提起都觉得贫寒。 楼老爷子实在放心不下,紧握着叶初的手又好生劝说:“你跟靳然离婚,这事我不拦着,只是衍城太远太苦,你这女孩子家家,怎么受得了啊?” 叶初反握住老爷子的手,脸上挂着令人安心的笑意:“爷爷,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何况,如果人人都不愿意去衍城,那里的环境岂不是会越来越恶劣?”火山文学 她言之有理,可楼老爷子却格外不舍:“初初……你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哪怕她不是楼家的少夫人,他也想让她多回来看看,陪着他这把老骨头,下上两盘棋。 “等灾区情况好些,我肯定会回来看您的。” “说好了,可不许反悔。” 上了年纪,楼老爷子也有些倚老卖老的意思,“我这身子骨,见一面少一面的,往后不知道还能跟你见几次。” 说得叶初都有些心酸,她吸了吸鼻子,连忙宽慰道:“爷爷,我好歹是学医的,您身子骨健朗着呢,长命百岁不是问题,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少夫人……” 王妈迎上前,红着眼眶望着即将要离开的叶初,心里的难受不亚于老爷子。 “我已经不是少夫人了,叫我初初吧。” 叶初笑着打趣,却引来了阵阵伤感,她看了眼时间,无奈地叹口气:“爷爷,王妈,时间到了,我要走了,你们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等衍城那边的医疗情况好些了,我就回来看您二位。” 她特意用了尊称,算是摆明了自己现今的身份。 楼老爷子格外不舍,看了一圈都没见到楼靳然的身影,也不愿再耽误叶初的时间,松开手,将她送出楼家,眼睁睁地望着她坐车离去。 “靳然那个混小子!公司的事就那么忙吗?!初初都走了,也不说回来看一眼!” 他骂着,王妈在旁边小声道:“昨晚上少爷回来过了,今天一早才走,想必该说的也都说过了,他不是那么薄情的人。” 好歹是名正言顺的婚姻,就算是离了,也不会疏离得那么过分,见一面总是要见的。 闻言,楼老爷子心里的气才舒缓了些,只是眼见着叶初离开,他却没本事将这个孙媳留下,总觉得有些遗憾,随着长长的叹息落下,老爷子拄着拐杖,在外面站了许久。 确认叶初是真的走了,才回了屋内。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她说过 转眼已是寒冬。 腊月的天冷得刺骨,楼氏上下都探讨着近期爆出的大料,人人都说,是楼家少夫人甩了他们这位高贵矜持的楼总,不管传的多难听,楼靳然也始终没安排人制止过。 时程等着电梯,听着身侧三人成群的小团体议论这事,只嗤笑一声。 进入办公室,映入眼帘的是楼靳然认真处理工作的严峻面孔,他吹了声口哨,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楼总,外面传你被甩的话,说的那叫一个声情并茂,你不管管?” “你是来汇报工作的,还是来玩的?” 将钢笔帽扣上,楼靳然抬眸,漆黑无际的瞳孔泛着寒芒。 那眼神比外面的雪天还冷。 时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撇撇嘴坐在沙发上道:“秦氏这个月老实不少,不知道还在憋什么坏水,你还是亲自去华娱盯着点吧,年底了,世娱也忙得很。” 他忙得焦头烂额,还要抽时间去帮他处理一些屁大点的琐事,要不是看在昔日情面上,早就懒得管了。 黄氏与梁氏之间的合作已经稳定下来,几乎不用楼靳然再插手,相较之下,还是华娱那边更加需要他盯着。 楼靳然扶着额头,轻揉着太阳穴,垂下眼帘倒靠在椅背上,颇有种漫不经心的懒散感。 “你该不会还想着叶初吧?”时程打量他,脸上多了些鄙夷,“放不下还不去追,你真当你们之间是靠意念沟通了?” “闭嘴。”低沉的嗓音略显沙哑,楼靳然抬眸,故作随意地将手机拿起。 时程笑了,笑容尽显讽刺:“光看新闻可没用。” 自从叶初走了以后,楼靳然就整天去看有关衍城那边的报道,着了魔似的,一天也没断过。 明明给叶初打个电话就能知道近况的事,他却倔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江音澈端着茶水进入,没好气地将茶杯重放在时程的面前,眼底尽是埋怨他多嘴的意思。 时程不拘小节,对楼靳然手底下的人自然脾气也没那么大,尤其是看在江音澈长得漂亮的份上,只会调戏两句:“江秘书,半个月不见,你更漂亮了。” 江音澈挑眉,站起身,脸上挂着虚假的笑意,冷不丁地讽刺道:“是啊,这么久不见,某些人还是那么不知好歹。” 很明显是在骂他。 可时程不在意,翘起二郎腿扫了眼桌上的茶,倍感嫌弃道:“我不喜欢喝茶,麻烦江秘书给我换成咖啡好吗?” “抱歉,没有。”江音澈摊了摊手。 这可不是在针对时程,是叶初走后,楼靳然真的命人扔掉了咖啡,换成了各色茶叶。 时程黑了脸,嘴角的笑意也有些撑不住:“楼靳然,你要不要这么养生?偶尔喝个咖啡能要了你的命吗?” “叶初说过,咖啡对身体不好。”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他在提起叶初时,声音总是温柔许多。 时程被腻得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他撇着嘴,站起身阴阳怪气道:“行行行,她说的话是圣旨,我出去喝总可以了吧。” 刚要出门,就撞上迎面而来的顾少衡,两人都退避了半步。 时程朝着楼靳然扫了眼,冷不丁地说道:“你的密探来了,我先走了。” 话落,他侧身离开。 顾少衡走进办公室内,走到楼靳然面前,张口就是正事:“华娱刚把姜沫给开了,转眼,秦氏就跟她签了合同。” 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楼靳然并没有太惊讶:“叶初有消息了吗?” 几句话内,他总会有意无意地问起叶初的情况,他不肯打电话去问,但顾少衡是没跟叶初断联系的。 “挺好的,只是那边比这里更冷些,她能照顾好自己,你不用那么担心。” 顾少衡已经习惯他从自己嘴里问出这些,这次他也懒得周旋,直接说了出来。 闻言,楼靳然才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脸色也缓和许多:“那就好。” “你这么担心她,抽时间给她打个电话吧。”顾少衡叹气,“她不是那种分开就当做陌生人的性格,你的电话,她会接的。” 楼靳然沉默着,视线望向窗外漫天飞舞的白色雪花,心里不知道想了什么,那双剑眉逐渐拧成了一团。 “顾总,楼总怎么做,不需要您来教。”江音澈看不下去了。 走得干净果断的是叶初,可怎么人人都在劝楼靳然先迈出那一步? 离婚时的挽留难道还不够吗?非要放下满身傲骨,才能表清心意吗? 顾少衡皱眉,没再说话。 —— 城郊别墅。 叶振华满脸怒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很是不爽地扯了扯领带,肆意扔到了一旁。 吴春玲皱眉,把乱糟糟的衣服丢给女佣,看他这样,恐怕合同又没谈成,忍不住多问了一嘴:“好歹叶初跟楼家有亲,那些小合作商平时不是上赶着巴结的吗?怎么又没成?” “有个屁的亲!”叶振华没好气,猛吐了口口水,“叶初早跟楼靳然离婚了,消息现在才爆出来,合作方知道这事,直接就不跟我谈了!” 越来越不景气,他辛苦创立的公司再这样下去,迟早倒闭! “离婚了?!” 吴春玲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具体不清楚!也不知道叶初发什么神经,这么好的婚事不要,跑去衍城那种地方过苦日子,真是跟她母亲那脾气一模一样。” 叶振华嘴里嘟囔着,还沉浸在合作失败的恼怒中。 从楼上下来的叶苒苒听闻这件事,脚步顿了顿,下一秒,眼里有光冒了出来:“爸,你说真的?叶初跟楼靳然离了婚,还去了衍城那种人人嫌弃的地方?” “这还能有假?”叶振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里,“细想也是,叶初都多久没露过面了,前不久孟家老爷子九十大寿,也就只有楼靳然一个人出席。” 得到确切的答复,叶苒苒勾了勾唇角,什么也没说,径直上了楼,翻找出许久没打过的陌生电话,迟疑片刻后,拨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地震 年关将至,楼氏举办了年会。 来往人员众多,楼靳然只找了个清闲的地方坐着,周遭弥漫着咄咄逼人的压迫感,哪怕那些人挤破脑袋想跟他说上几句话,也只能望而却步。 “瞧瞧,那些豪门贵女,眼睛都要黏在你身上了。”时程端着酒杯,朝着不远处的女人堆扫了一眼打趣,“我看孟家那个千金就不错,人长得好看,气质也非凡,适合给你当妻子。” 主要是门当户对,娶了孟家小姐,楼氏的身价又要上涨一倍。 “既然你看上了,那你娶就好。”楼靳然不为所动,眼睛都没朝着那边看一眼。 “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时程有些不悦。 楼靳然垂下眼帘,周遭的声音吵得他心烦意乱。 竹青焦急地走进会场,却被江音澈拦下,她看竹青这神色,准是没好事:“怎么了?” “衍城出现了地震。”竹青低声回着,推开拦在身旁的人要走,却被江音澈拽住了手腕。 他狐疑地看她一眼,满是不解:“你拦着我干嘛?” “衍城有地震,跟楼总有什么关系?这些天楼总处理楼氏跟华娱的事情还不够心烦吗?你现在跟他说这些,不是添乱?” 江音澈头头是道地讲着,明显是不想让楼靳然得知这个消息后去找叶初。 “你知道楼总是什么脾气。”竹青脸色有些阴沉。 他一把推开江音澈,凑到楼靳然耳边告知了实情。 男人棱角分明有些漠然的面庞顿时蒙上了一层紧张,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宴会。 外面风雪交加,他却不畏严寒,更多的是担心叶初现在的情况:“订最近的机票,马上去衍城。” 赶去机场的路上,楼靳然拨通了叶初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他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如今也有些绷不住了,面庞上尽显担忧。 “再快点!”楼靳然有些怒了。 竹青身躯微颤,也不知这个消息说得是对是错,只按照楼靳然的意思,踩下了油门。 登机前,他再次打了电话过去,仍然是无人接听,那种即将要失去她的感觉在心里萦绕不散,连带着他的呼吸都变得迟缓。 竹青安排好了一切,刚从衍城下机,就有人在外面开车候着了。 按照顾少衡那边给的地址,车辆飞奔在空旷无人的路上。 坐在前座的竹青回过头,担忧地看了眼楼靳然,低声劝道:“楼总,您别急,可能叶小姐有事在忙没有看手机,何况地震发生,医护人员都要出动的。” 楼靳然紧了紧拳,没有听进去半个字。 电话打了数十遍,那头却始终是冰冷的机械女声,他顿时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联系她?哪怕听听她的声音也好。 望着车窗外,地面上已经有了积雪,四周全是未曾开发的树林,在夜色的笼罩下,更显得阴森可怖。 这的环境,比他想的还要恶劣。 他在想,不该放叶初离开的,哪怕被她埋怨,也比让她在这种鬼地方受苦要好…… 越是临近灾区的地方,人就越多了起来,路边搭起了帐篷,不少人挤在里面瑟瑟发抖,仅凭着一个小小的暖水袋取暖。 看着那些毫不相干的人,楼靳然的眉头皱了皱。 楼房坍塌大片,废墟上飘落着唯美的雪花,却显得格外凄凉。 车停下,楼靳然快速下车,看着医护人员在救治伤员,耳边除了风声,就是些哀怨声。 这样的惨状,连竹青都不免有些畏惧,他看向身侧毫无退缩之意的男人,轻声劝道:“楼总,外面太冷了,您先回车里吧,找到叶小姐后我会跟您说的。” “不用。”楼靳然冷声拒绝,迈开步子,盯着每个医护人员的背影仔细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没有,四处都没有叶初的影子,那张熟悉的脸,在他的记忆力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他的手有些颤抖,来来回回撞上了不少人,他整齐的衣衫留下褶皱,对本有洁癖的他来说,这是要命的,可现在,他无所谓,他只想找到叶初。 手机铃声蓦然响起。 他颤抖着掏出手机,上面是叶初的名字。 迅速接听,他声音沙哑焦急,满是担忧:“你在哪?!” “楼靳然?”不止电话,还有身后,都传来了叶初熟悉的声音。 她刚为一批伤人处理好伤,出来就见到了熟悉的背影,她本来有些不确定的,直到打通电话,被接起后,才确信,那就是楼靳然。 楼靳然猛然转过身,黑色西装外,是一件黑色大衣,他如同被雪雾埋藏的山,屹立在她的面前。 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光,那张薄唇不见了红润,是惨白与干裂的口子。 只顿了半秒,他疯了似的冲上前,紧紧抱住了叶初。 身躯的每根神经都是紧绷的,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叶初呼出白雾,勉强勾起唇角拍了拍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抚:“楼靳然,你抱得太紧,我有些呼吸不上来了。” 楼靳然不敢松手,怕这是梦。 叶初挑眉,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似乎是觉得疼了,意识到这是现实,楼靳然才缓缓放松下来,他抓住叶初的手腕,紧盯着她。 她没有受伤,只是忙于奔波,小脸上还多了些红晕,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怎么来了?”叶初不仅是惊讶,更多是震撼。 她没想到楼靳然会屈尊来衍城这种地方,是为了找她吗? “叶小姐,楼总得知这边发生了地震,就赶来了,还好您没有出什么事。” 竹青上前,作了解释。 叶初淡然一笑,无奈地看向那片废墟解释道:“这是老城,都是些年久失修的房子,地震不大,可对于这种危楼而言,是扛不住的,何况现在地震可以侦测,不会出现很严重的伤亡情况,只是可怜一些老人,无处可住了,具体报道,你们难道没看吗?” 楼靳然的心总算被平复下来,声音低沉而又温柔:“你没事就好。” 竹青掏出手机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衍城是四级地震,并没有出现亡故情况…… 是他太心急了,没有看清楚就先下了结论。 第一百九十章 她说我烦了? 白色雪花飘落在楼靳然的黑色大衣上,给他挺拔的身姿渡了层银霜。 外面太冷,又或是叶初对他炙热的眸光盯得有些不适应,便带着两人去了临时搭建的帐篷内,摆设简陋,楼靳然没嫌弃,眼睛始终没离开过叶初。 “这里比不上a城,只有热水,你先凑合暖暖身体吧。” 倒了杯热水,叶初递到他面前,见他接过后又笑道:“事情有点多,我先去忙,你可以……” “我等你。”不等她说完话,楼靳然从薄唇中挤出了三个字。 他知道,下一秒这个女人或许就会把他赶走,可他好不容易来了,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连话都没多说几句,怎么可能轻易回去。 叶初无奈,只点点头转身离开帐篷。 忙完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天边像是泛起了白鱼肚,雪也小了不少。 叶初回到帐篷里,楼靳然没休息,就那样端着已经凉了的水杯没放下过。 “走吧。”她低声唤着,见他狐疑的模样,又解释,“这边有专业人员照看,已经不需要我时刻盯着了。” 市中心,叶初租了个小房子,原本竹青已经安排好了去处,但楼靳然没吭声,他也没提过这茬,跟着去了出租屋。 房子不大,一室一厅,装修的还算简洁,这里附带着叶初生活过的痕迹,连空气中都是她身上特有的气息。 叶初把冰箱内仅剩的食材翻找出来,勉强做了三个人够吃的份量,用过餐,她提起楼靳然今晚住哪。 在楼靳然的暗示下,竹青借口安排住处,率先离开出租屋,蹲在车里等着。 叶初呼出一口气,无奈地望着许久未见的男人,他浑身上下仍然透着那股不可一世的气息,脸上也是不见任何表情,唯有那双被长睫挡住的瞳,溢出些许暖意。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叶初问着,将泡好的热茶放在他面前,“年底了,楼氏跟华娱应该很忙才对。” 她不是在赶他走,只是他留在这里,难免会耽误很多重要的事。 “你呢?”楼靳然没有正面回应,“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看看……爷爷。” 他顿了几秒,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她,像是在遮掩着什么:“别误会,最近他老人家总是念叨你。” 心底的暖意渐渐消散。 叶初抿了抿干涩的唇,沉默良久后才说道:“过段时间吧,这里的情况你看到了,不只是灾区,市中也很缺乏有资质的医生。” 她教出了几名徒弟,可还是人手不够,但自从她来了以后,也起到了些许作用,看着那些康复的病人,就算生活苦了些,也不妨碍她是开心的。 “过两天我就回去。”楼靳然淡淡说着,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叶初没在说话,楼靳然也顺势找了借口,没有多留,离开了出租屋里。 接连几日,楼靳然每天都用不适应这边的饭菜为理由,跑来叶初这里蹭饭。 要不是竹青每次都带来食材,只怕她已经把人给轰出去了。 “叶小姐,您怎么了?”竹青暗戳戳在旁边帮忙,见她始终没给过好脸色,忍不住问出了声音。 叶初看向坐在沙发上四处张望打量的男人,长叹一口气:“不是说过两天就回去吗?这都一周了,楼氏和华娱,是不用管了吗?” 竹青尴尬地挠了挠头,勉强撑着笑意,压低嗓音回道:“华娱那边有顾总,楼氏有江秘书盯着,不会有问题。” 叶初没好气地瞥了竹青一眼,举着刀晃了晃,冷笑道:“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 她可不是在关心楼氏的情况,是想知道,楼靳然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白天照顾病人,晚上回来还要给楼靳然做饭,她的厨艺还没好到能让这个挑剔的男人恋恋不舍的地步吧? “咳咳,汤好了,我去盛出来。” 竹青找借口,连忙凑到灶台前关了火。 做好饭,叶初摘下围裙,刚坐下就接到了一通电话,起身就要离开,却被楼靳然拽住了手:“你去哪?” “坪村有个老人摔了一跤,腿好像骨折了,我去看看。” “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问题一串接一串,叶初抽出手看了眼时间,耐着性子回道:“大概一个小时,不会太晚。” 不等楼靳然再开口,她迅速跑了出去,以免耽误了最佳救治时间。 见他背影消失,竹青看着满桌的菜,低声问道:“楼总,这些还吃吗?” 说实话,叶初的厨艺真的不算好……起码从楼靳然的角度来说,他不会再吃第二口。 “等她回来。”楼靳然垂下眼帘,似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随后拨通了顾少衡的电话,仔细询问华娱的状况。 “你还不打算回来?”顾少衡语气平缓,“你在哪里可能只会给她添乱。” 谈完正事,顾少衡忍不住就要数落他两句。 “怎么,她说我烦了?”楼靳然说话要噎死人似的。 见电话那头没有声响,他直接了当地挂断。 看了时钟,刚好一个小时,可人还没回来。 —— 叶初出了村民的家,径直走向村口的站牌处,刚停下脚步,一辆车就闪着刺眼的车灯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被放下,里面是陌生的面孔,他对照手机上的照片仔细打量了几秒,才挥了挥手:“就是她,把人带走!” 闻言,叶初才意识到,这不是楼靳然的人。 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眼看着后座车门要打开时,她一脚踹了上去,车内的人怒骂一声,她拔腿就跑。 已经是深夜,她在不清楚那伙人是什么来历的情况下,不能随意惊扰村民,万一牵连到别人受到伤害,岂不是违背了她救死扶伤的本意…… 风呼啸而过,四下冷得令人手脚都有些麻木。 身后的人开车追,她无可奈何,只能闯进了还未开发的树林中。 周围树木高耸茂密,这些人想追她也不容易。 脚下的步子没停过,身上的衣服也被横长的树枝刮了好几下。 “跑!抓到她先打断她的腿!”后面,是男人臭骂的喊叫声。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他不能没有她 高空悬挂着被乌云遮挡的月亮,漏出边边角,很快,整个被吞没。 叶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脚下的路已经逐渐看不清,冷汗浸湿了内里的薄衫,直到身后听不到骂声,只有风在呼啸,她才停下。 环顾四周,不见人影。 她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没有跑得太深,手机还是有信号的,她拨通了楼靳然的电话,头发被人一把扯住,手机落在地上,接着便是男人大笑的声音:“哈哈!老大!我找到了!她在这!” “放开我!你们认错人了!” 是蹩脚的借口,可叶初已经无计可施了。 脸上猛然传来痛意,男人咬牙切齿地狠甩几巴掌,咒骂道:“你特马当老子好糊弄呢!照片上清清楚楚的就是你!身板看着瘦弱,倒是挺能跑啊!害得老子追那么久,脸上都划了几道口子!” 话落,他一脚踩在刚接通的电话上,趁着夜色与她贴近,打量着那张白皙惨淡的面庞,脸上逐渐浮现出癫狂的神色。 “长的是比照片上还要好看,你放心,看在你漂亮的份上,我们就先打断你的腿,再解决你!不会让你吃很多苦头的。” 叶初满是厌弃地别过头,不远处是手电筒的光,想必是这伙人正在朝着这里聚集。 要是真被逮到,她恐怕九死一生,趁着眼下,她对付一个人或许还能跑! 想着,叶初语气放软许多:“你能不能,别扯我的头发……疼。” 娇柔可怜,任谁听了都会有些心软,男人的眼睛在眼眶内打转一圈,似乎是觉得自己太过粗鲁,松开她的头发,扯住了她的手腕:“行,看在你将死的份上,老子……” 话没说完,叶初猛地一脚便狠踹在了男人的裆部,男人吃痛惨叫一声,不等他回神去抓,她直接迈开腿迅速朝着丛林深处跑去。 不能回头,不能停,她从心里默念着。 “贱东西!等老子抓到你,非得弄残你!” 身后男人恶劣的怒骂声喋喋不休。 视线被泪水模糊,叶初擦了一把,哪怕已经筋疲力尽,她也不能止步不前,心里催促着自己快跑的话,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楼靳然的名字。 有雪花飘落。 叶初停下脚步,四周漆黑一片,彻底迷失了方向,耳边呼啸的风声中,还参杂着几声不明动物的嚎叫。 尽管如此,她还是格外警惕地找了一处斜坡躲了过去,周围是灌木丛,将她瘦小的身躯包裹得格外紧密。 而那伙人,追了半晌,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为首的男人啐口唾沫,脸上尽是恼怒,他环顾四周,一脚踢在方才抓住叶初的男人身上怒骂道:“废物东西!一个女人你都抓不出!到手的猎物就让她跑了!” 随着风声,那种哀嚎声再度响起。 几人瞬间有些紧张了,其中很快分辨出,连忙说道:“是,是熊!这里有熊啊!” 为首男人也有些怕,忍不住后退几步,脸色变得铁青:“这深山老林,她一个女人想跑也跑不出来!等她挨到明天早上,恐怕早就被野兽给分食了!” “就算野兽没找到她,这么冷的天,冻也冻死了吧。” 另外的人补充了一句。 为首男人这才笑出声,挥了挥手指挥着众人赶紧走:“走吧!跟上边的人交代,就说她已经死了!” 反正顶头给钱做事的人就只要求她死,又没说要什么死法,他就不信,那女人有这么好的运气,能从这鬼地方活着出去! —— 楼靳然根据最后那通电话的位置找到了密林。 可落在地上的,只有屏幕碎裂的手机,却四处不见叶初的身影。 竹青面色严肃,雪也越下越大。 “人呢?”楼靳然声音极冷,那双无边际的黑瞳,是比寒风还要刺骨的冷意,“不是说定位就在这吗?” 他一把扯住竹青的衣领。 此时的他,已经没了冷静自持,只有近乎发狂的怒意。 他就不该让叶初那么晚还自己出来! 那是令人畏惧的悔怒交加,竹青身躯也不忍发颤,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因为楼靳然的动怒而怕得连话都不敢说。 “叶小姐兴许是跑了,应该就在不远处。” 竹青强撑着心底即将崩溃的防线,适时地分析着眼下的状况:“有人对叶小姐不利,她不会一直留在原地不动。” 被情绪占据了理智,楼靳然甩开手,低沉的嗓音不带任何感情:“去找!把这里拆了,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他不能失去她。 从未这样担心过一个人,楼靳然的心始终慌乱着,哪怕他拼命劝告自己要冷静,但脑海中只要浮现出叶初无助的面庞,他筑造起的镇定就会瞬间崩塌。 数十人在密林中漫无边际的在树林中寻找,大喊,可每一声名字,都没能得到回应。 雪下个不停,楼靳然喃喃的,喊着叶初,他的身上挂着飘落的枯叶,还有些许蛛网。 脚下的步伐没停,他呼出的每一口雾气在他看来都是多余的,只会遮挡他视野的东西。 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哪怕是粗壮的树后,他都会多看两眼,生怕遗漏了叶初留下的痕迹。 他红着眼眶,看着搜寻无果的人来回报,他只是冷冷地回上一句:“继续找。”火山文学 渐入深处,周围零散的亮着手电筒微弱的光,这望不到头的黑暗,就像是深渊,一点点吞噬着他的希望。 竹青看着他的模样,哽在嗓子里的话却说不出来,找了这么久,人影都没看到,多半是真的没有生还几率了。 亦或是,她已经被那帮人带走了。 叶初太冷,只能屈膝抱住自己,用单薄破烂的衣衫包裹住自己,她呼出的气息逐渐变的微弱,风声参杂着喊叫声从周边传来。 她苦笑,吸了吸鼻子。 生命快到尽头的时候,果然会出现幻听吗? “叶初!”再一声。 她猛然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话落,冥暗的树林中,出现了光点。 是楼靳然! 叶初突然有了生的希望,她顾不上身体被冻的僵硬和身上各处的疼痛,只挣扎着起身,声音沙哑幽微:“我在这……” 呼了一口凉气,嗓子疼得钻心,她一瘸一拐地扶着树,朝着光源缓慢地移动步伐。 第一百九十二章 做我的妻子 险些跌倒时,是楼靳然疯了似的奔向她,将她死死抱在怀中。 她整个人冷的,手局促不安,拽住了他的衣服,终于放下了防备,她哭着指责:“你怎么才来,你不知道我也会害怕吗?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楼靳然没有松手,安慰她的声音温柔又有些发颤,“别不理我,我不能没有你。” 她在任性,发泄着积压在心里的恐惧与无助,展现出了自己最为脆弱的一面。 他是怕,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与悔恨,得知她出事的那一秒,对他而言是漫长又折磨的开端,直到他重新触碰到叶初,切实地听到她的埋怨,才重拾了理智。 “混蛋。”叶初骂着,手上拽得更紧。 “是,我是混蛋,初初说什么都好,只要别不理我。”楼靳然勾着唇角,眼中的恐慌渐渐变为了温柔,“乖,我们回家好吗?回楼家,做我的妻子。” “不想当你这种混蛋的妻子。”叶初呢喃着,声音变得轻飘飘,她软在楼靳然的怀中,失去了意识。 楼靳然顾不得其它,就算被拒绝,他也会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决心。 抱起怀中的人,远处的竹青也迅速跟了上来,他气喘吁吁,见楼靳然已经找到她,悬在嗓子眼里的心才蓦然放下。 —— 回到楼靳然的住处。 家里已经有了医生候着,是他得知这边医疗落后,投入人力物力,才调遣来的专业医生。 也是为了叶初能早日回到a城做的准备,只是没曾想,会在今天排上用场。 医生走后,楼靳然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她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 不仅是发了高烧,脚腕扭伤,身体还被树枝划出了深浅不一的伤痕,唯一的好消息,是没有危及到她的生命。 竹青走进屋内,看了眼床上显得有些支离破碎的女人,蹙起眉头,低声道:“那伙人已经抓到了,委托人是匿名发布悬赏的,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只知道是个女人。” “照例解决。” 沉默片刻后,楼靳然才毫无感情地吐出四个字,他大概能猜出这件事是谁所做。 只是眼下他不打算处理,等回了a城,这笔账他会亲自算。 竹青领命后悄然退出卧室,给两人留下空间。 叶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这里是她所不熟悉的地方,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她仍然心有余悸。 动了动身体,每一处都疼得钻心。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换过,伤口也被包扎得很好,碍于脚腕上的扭伤,她还不能下床。 卧室房门被打开。 楼靳然端着粥走进来,见叶初醒了还在撑着身体想坐起来,迅速上前制止:“别乱动。” 话里是严谨与担忧,他蹙着眉头,见她只靠在床边才松下一口气,白瓷勺盛起粥,凑到了她的嘴边:“吃点东西。” 没有那种命令的感觉,反而是带着些哄的意味。 叶初微微一怔,张了张嘴,咽下食物:“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仿佛是想到了不该想的,她的脸颊浮现出一抹红晕。 楼靳然顿住,淡然浅笑:“放心,是女佣帮你换的。” 闻言,叶初才放下心,可面对楼靳然体贴入微的照顾,她有些拘谨,吃空了碗里的粥,她缓缓道:“这些事,你可以不用亲力亲为。” “别人我可以不管,但你不行。”楼靳然不假思索,看向她的眼神是坚决而又温柔,“初初,你的事,我没办法做到不放在心上。” 那格外认真的模样,叶初只在他工作时见到过。 楼靳然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等你的伤好了,跟我回去见爷爷好吗?” 询问的话语里还透露着些许恳求的意思。 叶初垂下头,深思片刻后道:“抱歉,这里的事情……” “衍城的情况我跟梁总说过,他很乐意在这边开发,他手上的医疗项目已经接近尾声,到时,会首先规划衍城。” 楼靳然打断,望着她的眼神带着光。 叶初难以置信,连说话都有些急促:“华娱需要大量资金投入,你不管了吗?居然投放到衍城来?” 知道楼家财力丰厚,可有个正在发展的华娱横在哪里,怎么能再斥巨资跟进一个几乎没有回报的项目? “不止是我一个人的投资,梁总与白董也参与了。”楼靳然帮她拢了拢被角,“是你之前不计付出的行为,为衍城带来的生机。” 叶初眨巴着眼睛,由衷地笑了,那笑意灿若星辰,触动了楼靳然的心弦。 “所以,初初,你可以跟我回去了吗?” 不忍她在这里苦苦撑着,楼靳然想将她带回楼家,回到他们曾经生活的地方。 “嗯,好。”叶初点头,没有再拒绝。 衍城有了改善,她也就不必死磕在这个地方了,回去是理所当然的,何况,她答应过楼老爷子,要回去看他。 —— 回了a城。 楼靳然直接将她带回了楼家,楼老爷子看着许久未见的叶初愣了半晌,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盯着楼靳然问道:“这是?初初?” “爷爷。”叶初出声。 楼老爷子乍然回神,忙不迭地拄着拐杖走上前,匆匆握住叶初的手,遮掩不住脸上的喜悦:“哎呀!初初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话落,他还欣慰地看了眼楼靳然。 这小子出息了,去了一趟衍城,还真把他心尖上的孙媳妇给带来了!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楼老爷子试探性地问着,见叶初有些犹豫,又连忙开口,“无妨无妨!就算是要走,也得等开春了再离开!” 耍着老头脾气,叶初也很是无奈,眼下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多留一段时间,倒也没什么不好,就当是为楼老爷子调养身体了。 而远处,楼道宁慌张地遮掩着眼底的惊惧恐慌,叶苒苒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怎么又好端端地站在这? 楼靳然的视线扫过他,他像是受惊一样,忙挤出笑意迎上前问好:“初初,你可算回来了,老爷子这段时间总念叨你呢。” 第一百九十三章 我跟她没关系 再度回到楼家,叶初已经是客人的身份,对于楼道宁的问候,她也只是扬唇浅笑,礼貌地回应着:“楼叔叔,好久不见。” 她温柔的嗓音貌似毫无感情。 楼道宁不以为然,本来之前就闹得很难堪,她对他能礼貌相待已经很给面子了。 “听闻你在衍城受了伤?现在好些没有?”他再度上前,站在老爷子身侧,满脸担忧。 “叔叔的消息可真灵通,楼家上下都不知晓的事,你却知道了?” 楼靳然冷笑,揽住叶初的肩膀,似是有意在警告楼道宁,别再打她的主意。 “受伤了?”楼老爷子脸色一变,“怎么回事?靳然!” 在老爷子迫切又忧心忡忡的眼光下,楼靳然把具体情况说了出来,可有人追杀叶初的事他没提,只说了叶初在树林里迷了路。 “你这小子!都去找了初初,没把人照顾好就算了,还让她受了伤!” 楼老爷子指着他鼻子斥责,分毫的情面都没留。 “是,往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会照顾好初初。” 他不恼不烦,只是勾勒着浅淡温柔的笑意,垂眸看了眼身侧的女人。 这话一出声,客厅内站着的人都愣了。 叶初清咳两声,缓解尴尬,稍退半步与楼靳然拉开距离,她只同意回楼家看看老爷子,可没说要跟他在一起。 楼道宁垂着头,面上多了些难堪。 他们二人感情升温,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来,初初,快坐着。”楼老爷子生怕叶初有什么闪失,将她拉到了沙发上坐着,“这快到过年了,明天小媛回来,到时候也有人陪你了。” 楼氏堆了许多公务要处理,楼靳然自然是没时间围着她转的,可柳媛回来就不同了,起码能陪叶初打发时间。 “安老爷子,他怎么样了?”想到安跃进,叶初的脸色凝重些许。 “唉。”楼老爷子叹息悠长,“一个月前,他去世了。” 葬礼举办得潦草,该有的仪式没少,只不过没让外人参加罢了。 看得出叶初担心柳媛,楼老爷子又道:“你放心,安家现在是小媛在管,靳然扶持了许多,已经步入正轨了,她伤心了一段时间,如今也都过去了。” 人是要往前看的,得知柳媛在往好的方向前进,叶初放心不少。 楼家的门铃响起。 众人视线移过去,王妈上前将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是孟家千金孟兮晴,她温婉一笑,将手中的贺礼提高:“王妈,我是来拜年的,顺便送请帖。” 她端庄有礼,与楼氏也有合作关系,自然没有把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进了屋内,孟兮晴的视线直接先是看向楼靳然,脸颊蒙羞,又将贺礼放在了桌上,笑盈盈地望着老爷子开口道:“楼爷爷,这是我父亲亲自挑选的茶叶,送来给您尝尝。” 话落,她将请帖递到老爷子面前:“后天是我祖母八十岁寿宴,这是请帖,父亲特意叮嘱我送来。” 她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大方得体,很难让人不喜。 楼老爷子笑着将请帖接过:“八十大寿是该大操大办的,你父亲有心了,还特意让你亲自来送。” 可以看出,孟家有多么重视楼家,也舍得让这掌上明珠顶着寒天亲跑一趟。 “应该的。”孟兮晴笑起来时,水汪汪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很是可爱。 她注意到坐在老爷子身侧未曾开口的叶初,脸上闪过些许错愕:“这位是?” 楼老爷子顿了顿,迅速反应过来回道:“这位是初初,不是我亲孙女,却胜似亲孙女。” 她已经不是楼家少夫人,再用之前的身份介绍她,难免对她不尊重,唯独称她为自己的孙女,才算合适。 “叶小姐。”听过叶初的名字,孟兮晴瞬间就反应过来她是谁,没多嘴,只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叶初起身,笑着点头:“孟小姐不用这么客气。” 孟兮晴没有多说,只将视线转移到楼靳然的身上,笑容里夹杂着几分羞涩:“靳然哥,后天你会去吗?” “会。”楼靳然惜字如金,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可就算只有简短的回答,孟兮晴也是开心得合不拢嘴:“好,那我们后天见,我就先不打扰啦。” 楼老爷子没留她,她特意对着楼靳然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楼家。 叶初一眼就能看出那个女孩对他是什么心思,要不是喜欢,恐怕不会说上两句话就这么开心。 吃过晚饭,王妈为叶初安排了客房住着,与楼靳然的卧室只有一墙之隔,是在故意拉近两人的距离。 叶初没有异议,陪着老爷子下了会棋,他老人家累了率先去休息,叶初在客厅闲坐了会,也回到了卧室内。 再回楼家,她的心情竟也有些不同了,身为客人,做事比之前当着少夫人时要拘束不少。 似乎什么都变了,可楼家人对她的态度,又像是什么都没变。 正出神想着,卧室的房门被人敲响,她起身开门,见到的却是楼靳然。 “这么晚了你不休息,有什么事吗?” 眨巴着那双灿若琉璃的眼,她看着楼靳然的眼神,像是添了层魅惑。 “我跟她没关系。”楼靳然突如其来地蹦出一句令人不解的话。 叶初怔住,他又提醒道:“孟兮晴。” “噗嗤。”叶初忍不住笑出声,他这个点不休息跑来找她,就是解释他跟孟兮晴的关系吗? “我知道。”似乎是笑够了,叶初拢了拢身上的披肩,“你对她的态度,也不像是有关系的样子,这点判断力,我还是有的。” 他也把她看得太小气。 楼靳然挑眉,像是吃了瘪,浑身不舒服:“你不在乎吗?” “是我了解你。”叶初抬手,踮起脚尖点了点他的额头,像是在哄着一个争风吃醋的孩子般,“快回去休息吧,楼氏事情多,你明天还要去处理公务。” 沉默片刻,楼靳然蓦然捧起她的脸颊,那一道炙热的吻,却在他的克制下化为温柔,落在她的眉心处。 他浅笑着,见叶初脸上浮现的红霞,心满意足地离开。 听到隔壁房门被关上,她才回过神来,垂着眼帘揉了揉眉心,那阵酥麻的感觉,还萦绕在她的心头迟迟未散。 第一百九十四章 得不到任何好处 楼靳然一早就赶去了楼氏,刚下车,就听到竹青开口:“孟小姐在休息室等您,好像是有急事。” “她能有什么急事?”楼靳然不屑,脸色晦暗许多,“告诉她,我今天没时间见她。” 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众星捧月着长大的,来楼氏找他,除了嘘寒问暖,还能是什么? 叶初离开的那段时间里,一些不知好歹的女人就莫名围了上来,没有背景且与楼氏毫无关联的人,他都用狠戾的手段打发走了。 可唯独孟兮晴是个麻烦。 孟家毕竟与楼氏有着合作关系,不能把关系闹得太僵。 “是。”竹青应下,去了休息室。 孟兮晴还以为是楼靳然来,站起身时脸上全是惊喜,可看清那张面孔后,她不免有些失落地问道:“靳然哥呢?” “楼总公务繁忙,您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我会转达的。” 竹青本着最礼貌的态度,也很委婉地表达了楼靳然不想见她的意思。 “我,我是想跟靳然哥商量下华娱的事情……”她轻声嘀咕着,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什么?”竹青有些不可置信。 “新晋影后是我的闺蜜,她刚跟秦氏解除了合同,我已经跟她说好了,她会跟华娱合作的。” 孟兮晴虽然不太懂商业上的争斗,可华娱初立,缺人脉的事她却是知道的。 “你是说苏亦瑶?”以免误会,竹青多问了句。 “对。”孟兮晴重重点头,严肃又期待地望着他。 她想见楼靳然,也想多帮他一些,不求回报的那种,只要他能跟自己多说几句话,她都心满意足了。 “明白了,还请您稍等,我去跟楼总知会一声。” 竹青弯腰,在她期盼的目光下离开休息室。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凭借着苏亦瑶的人脉与实力,能让华娱更上一层楼。 竹青把事情告知了楼靳然,他闻言后也有惊讶,没想到孟兮晴居然会跟苏亦瑶是闺蜜。 休息室内。 门刚被打开,孟兮晴就迎了上去,她知道楼靳然不喜欢外人跟他亲密接触,也适可而止地停下脚步:“靳然哥!” 她的呼唤声温柔晦涩,难掩内心的喜悦。 “你认识苏亦瑶?”没有多说,楼靳然直入主题,走进休息室内坐在沙发上。 “是,瑶瑶是我的闺蜜,我跟她说过这件事,她很乐意跟华娱合作。” 孟兮晴缓步上前,找了适当的位置坐下,不至于惹他厌烦,又不至于离他太远,在这个距离下,她仔细揣摩着楼靳然的脸颊,笑意愈发明显。 “她有什么要求?” “所有适用于她的影视资源,都要给她。” 孟兮晴低声讲着,似乎是怕这个要求太过分,会惹楼靳然生气:“你放心!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可以跟她说,她不是不讲理的人。” 竹青垂头叹气。 新晋影后苏亦瑶,可以说是万众瞩目的存在,无论是演技还是长相类型,她都是实力派,哪怕是垃圾剧本仍在她手里,都能演活。 何况她的要求还只是要适用于她的影视资源,这是理所当然的,根本算不上要求。 “可以,她的报酬,我会开秦氏的双倍。”楼靳然面无表情,语气却没那么冷了,“她有时间,你直接带她来楼氏见我,随时有空。” 孟兮晴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灿烂的笑意看起来有些刺眼,这是她没想到的顺利。 “靳然哥,晚上可以一起吃个饭吗?”定下了签约时间后,孟兮晴试探性询问,可见楼靳然皱起眉头,她又慌忙摆手解释,“没时间的话也没关系!” 她不想让楼靳然误会,她在利用这件事作为自己跟他接触的筹码。 那张精致小巧的面庞上满是紧张与失落,她拽着衣角,低垂着脑袋半晌都没说话,静等着楼靳然给一个答复。 外人眼中她是端庄温婉的千金,可如今竹青看来,她更像个蜷缩在角落内等楼靳然施舍垂怜的可怜猫咪。 “抱歉,我晚上有事。”男人清冷的嗓音里满带漠然。 是意料之中的答复,孟兮晴没有多纠缠,她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很有分寸,可想到还在楼家的叶初,她还是拿捏不准地多问了句:“是要陪叶小姐吗?” “这与你无关。”楼靳然起身,看向她眼神有些警告的意味,“我很感谢你能帮我,但你从我身上,得不到任何好处。” “我不是这个意思!”孟兮晴红了眼眶,“我只是想帮你,没有任何目的。” 声音越来越小,她没了底气,楼靳然立在原地盯着了她几秒,头也不回地离开。 竹青无奈地摇了摇头,孟家这位千金什么都好,唯独就是在楼靳然面前太过小心翼翼了,有种让人瞧不起的卑微感。 孟兮晴长叹一口气,看着紧闭的门,似在心里安慰了自己许久,才难得挤出一抹笑意,随后拨通了熟悉的电话号码,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甜美的女声,她迫不及待地宣告着好消息。 楼家。 柳媛没完没了粘在叶初身上,小脸在她手臂上蹭着,满是恳求地望着她:“初初,你就陪我出去逛逛吧!求你了!” 她在西城的时候要忙着处理安氏的事情,好不容易安排妥当,有了几天的假期,她可不想窝在家里,身上都快发霉了,她只想出去潇洒一圈。 “好好好!”叶初被她磨得没脾气,只能顺着她去了a城最繁华的商圈。 柳媛在饰品区眼巴巴地看着,选了个适合她的粉钻,一边往手上戴着一边说道:“新晋影后的消息你听说了没有?” “什么?”叶初对娱乐圈不感兴趣,从未关注过这些,但有关于影后的消息,她还是听说了一点,“你是说苏亦瑶吗?” “对!”柳媛来了兴趣,将卡甩给服务员,又拉着叶初的手小声嘀咕,“内部消息,秦家那位千金似乎把她惹到了,正巧合约到期,她说不续就不续了。” “秦念念?”叶初惊讶,“她是秦家千金,跟一个签约艺人,应该产生不了很大的矛盾吧?”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说苏亦瑶跟秦修言不清不楚,惹怒了秦念念。” 柳媛撇了撇嘴,看着服务员包好了戒指,她接过,拉着叶初朝另一处走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他也一样疼爱她 叶初没心情逛街,柳媛也看得出来,只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两人就去了咖啡馆休息。 点了单,柳媛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见叶初有些心不在焉,她不免有些担忧起来:“初初,你怎么了?是不是陪我逛太久,有点累了?” “没有。”叶初轻笑,她只是想到秦念念,有些黯然神伤罢了。 原先活泼开朗从不会迁怒于别人的人,怎么突然变的像个怨妇一样了?甚至还气跑了秦氏最重要的签约艺人。 “叶小姐?”正想着,耳边传来了温柔的女声。 叶初抬了抬眸,就见孟兮晴朝着她走来,无奈,她只好应付着回了一声:“好巧,孟小姐也喜欢这个店里的咖啡吗?” “嗯……”孟兮晴略显为难地摇摇头,“听说靳然哥之前喜欢,所以我时不时会来买一杯尝尝,但是太苦,我有点适应不了。” 听她提起楼靳然,柳媛才抬眼扫了过去,翘起二郎腿不屑道:“苦就别喝,又没有人逼着你,干嘛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被怼了几句,孟兮晴脸上有些挂不住,她尴尬地笑着,视线落在叶初身上,仿佛在寻求帮助似的。 “小媛,说话别这么冲。”叶初扯了扯柳媛的衣角,“孟小姐没有别的意思,你别想多了。” “是吗?”柳媛撇嘴,歪着头审视着孟兮晴,像是在打量犯人般,“孟小姐,你知道我身边这位是谁吧?” 就算已经不是楼家的少夫人了,好歹也是楼靳然的前妻吧? 任谁会在不熟的情况下跑来,莫名提起一个人的前夫? 说她没有别的意思,柳媛不信。 “知道又怎样?”苏亦瑶迟迟没见人出来,干脆追了进去,见孟兮晴似乎在被人欺负,她第一个沉了脸,“都是前妻的人了,还要赖在楼家不走,能是什么好东西?” “哎,初初可是我表哥求着回来的,就算不是,那也比厚着脸皮阴阳怪气的人要好。” 两人都不甘示弱,孟兮晴满脸歉意地拽住苏亦瑶:“瑶瑶,你别说得那么难听,楼爷爷喜欢叶小姐,让她在楼家住着也正常,何况叶小姐医术过人,还帮楼爷爷调养身体呢。” 话是在劝,可这意思又像是在告诉叶初,她跟楼靳然之间早就没关系了,只是碍于楼老爷子,才能留她在楼家住着。 “何止是爷爷喜欢初初,我们楼家上下都疼着初初呢,包括我表哥也一样纵着初初。” 柳媛不服气地瞪着苏亦瑶,传说中大度可亲的影后,也不过如此。 孟兮晴脸色有点差,她没想到眼前这个人是楼靳然的表妹。 今天这事要是传到他的耳朵里,她岂不是要被讨厌了? “就只有你好心,事到如今还帮着一个不知廉耻的人说话!” 苏亦瑶撇嘴,她是疼孟兮晴的,平时就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要不是她念着楼靳然,自己也不会考虑跟华娱签约。 “瑶瑶!”孟兮晴有些急了,眼眶中有泪水在打转,后又看向柳媛致歉,“对不起,我说话不过脑子,让你们误会,还请叶小姐跟柳小姐别介意。” 她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反而是让柳媛梗住了,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误解了孟兮晴的意思。 “算了!是我说话不好听!”柳媛别过头,她见不得女孩子眼巴巴地落泪。 没等苏亦瑶再说话,孟兮晴就把人拽走了。 叶初叹气,看着柳媛还在愧疚中,忍不住笑了笑:“让你脾气冲,撞到棉花了吧?” “不是!她也太奇怪了吧?说的那话就是惹人不舒服,服软却那么快!” 柳媛愤愤,透过落地窗看向刚上车的身影,不由地皱起眉头:“表哥跟谁合作不行,偏就是孟家,摊上这么个娇滴到让人反胃的女人。” “或许她真的是太喜欢楼靳然了。”叶初撑着下颚,若无其事地丢来这么一句话。 “你不喜欢吗?”柳媛转头,眯着眼睛打量她,“我可听说,你在衍城受伤的时候,是表哥亲自照顾你的哦。” 叶初愣住,一向不动声色的脸庞迅速蒙上红晕:“你什么时候听说的!” “时程跟我讲的。”柳媛坏笑,“他还让我别给你打电话,免得打扰你跟表哥相处,万一是什么关键时刻,我不就成罪人了?” 叶初瞪了她一眼,她这才咳了两声没多说下去。 车里。 苏亦瑶皱着眉盯着孟兮晴:“兮晴,楼靳然把叶初留在楼家,显然是没把你放心上,你还要帮他吗?” “嗯!”她重重点头,脸上是坚决,“叶初是他前妻,而且是叶初甩了他,靳然哥不会是吃回头草的人,让她留在楼家,只是因为楼爷爷把她当成孙女看待而已。” 这是哪天她去楼家送贺礼,楼老爷子亲口介绍的,没说跟楼靳然有关系,只说了那是他当成亲孙女的人。 “我让你喊楼靳然出来吃晚饭,他同意了吗?” 苏亦瑶审视着她,像是将其看穿。 “靳然哥比较忙……” “那就是不同意喽?”苏亦瑶恨铁不成钢,“他这意思都这么明确了,你怎么还是死心不改?你是中了什么迷魂汤?” “瑶瑶……”孟兮晴嘴角拉下,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让人斥责,苏亦瑶也没脾气。 “好!都听你的!” 闻言,孟兮晴这才笑了。 —— 回楼家时,已经是吃晚饭的点。 柳媛手里拿着大包小包,叶初已经是筋疲力尽,整个人都没了精神似的,还不忘叮嘱柳媛,今天的事情别跟楼靳然说。 见人回来,楼靳然沉着的脸总算缓和了些,他忽略柳媛,径直走到叶初的身边,握住她犯凉的手放在怀里暖着:“怎么不多穿点?手这么凉。” 被腻了一身鸡皮疙瘩,柳媛甚是不悦地撇嘴:“表哥,怎么不见你担心下我啊?好歹我也是你的表妹吧?” “初初身体刚痊愈不久,你拽着她去逛街,我没把你轰出去已经算好的。” 楼靳然的视线转到她身上,瞬间冷了好几度。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她凭什么还活着 柳媛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忙提着东西躲在老爷子身后告状:“爷爷!你管管表哥!” 楼老爷子望着和睦的二人,愣了半晌,却从嗓子里挤出玩笑话:“你们的感情这么好,是不是有复婚的打算啊?” 要真是这样,那婚事可要抓紧了,最好赶在春季就办妥,寓意也好些! “爷爷!”两人异口同声。 老爷子笑得更开心,拽过身后躲着的柳媛问道:“小媛,你瞧瞧,这是不是你们年轻人口中常说的默契?” “是!”柳媛连忙附和,“我看啊,表哥从衍城回来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心里和脑子里装的都是初初,看样子,楼家要添喜事喽。” “小媛!”叶初瞪她一眼,八竿子打不着的事,让他们说的就像马上要结婚了似的,“我没有这个想法,靳然只是担心我的身体而已。” 楼靳然的神色微沉,可他不想强迫叶初做什么,只是松开她的手,低声回道:“楼氏跟华娱的事情还没处理妥善,我目前没有成家的想法。” 不想成家,但是想跟叶初有个家。 他的所有决断,都可以根据叶初的想法做出改变,她若是同意,哪怕是明天结婚也行的。 “不急。”楼老爷子顿了片刻,“感情的事得慢慢培养。” 话虽这样说,可他的神色却难掩失落。 —— 叶苒苒接到楼道宁打来的电话,攥着手机愣了许久,脸上的表情逐渐狰狞,随后变得无比可怖,疯了似的扯着头发大骂:“不是死了吗?!一个死人怎么能活过来!” 吴春玲正打量着自己今日新做的美甲,耳边就传来了叶苒苒嘶吼的声音,她心下一慌,连忙转头看去。 扒开她的手,满脸心疼:“小祖宗,你这又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自从叶初离开a城后,叶苒苒表现得越来越像个千金小姐,这才多久,怎么又发疯了? 吴春玲想到叶振华所说的,她得了疯病,心里‘咯噔’一下。 “叶初那个贱人又回来了!她没死!她居然没死!” 嗓音被扯破,沙哑尖锐,难听得像只鸭子。 叶苒苒一把拽住吴春玲,脸上带着痴狂,可声音却软了下来,带着哀求:“妈,我不能接受那个贱人活着!她一个无父无母的贱人,把我害成这样,凭什么还能回来!” “她还去了楼家,她又要勾搭上靳然,她又想抢走我的东西了!” 吴春玲拧着眉头,手臂上被叶苒苒的指甲抠得生疼。 “苒苒,你冷静一点……”吴春玲正开口劝着,叶苒苒便扯开了嗓子,“我很冷静!我就是不想见到叶初!我就是想让她死!” “又再发什么疯!”叶振华从楼上听到动静匆匆出来查看,见是叶苒苒狼狈嘶吼,他心里的火猛然窜出,也顾不得这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冲上前便甩了两巴掌。 “叶振华!你怎么能打她!” “不打她,难道由着她胡闹吗?!”叶振华的脖颈上青筋暴露,显然是被气得不轻,“大过年的也不让人消停!整个家都被你闹得乌烟瘴气!” 叶苒苒跌坐在地上,她双手捂着脸颊,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落,不撒泼,却多了些可怜。 吴春玲刚想去扶,就被叶振华推到了一边:“不准管她!要不是你把她惯成这样,她能落得这个下场吗!?” 踉跄两步,吴春玲扶着楼梯把手好不容易站稳,红着眼眶就责备起叶振华:“你好意思说?要不是你看走了眼,选了杨帆寻那个混蛋当女婿,苒苒能是这样吗?” 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当初还不如让叶苒苒嫁给楼靳然,哪怕是个残废一辈子醒不来,也比现在好! “现在说这些了?你早干嘛去了?”叶振华三两步上前,拽住吴春玲的衣领,往日营造出的绅士风度早就被生活磨没了,“你忘了你瞧不起楼靳然是植物人,说他配不上苒苒的时候了?” 吴春玲怕了,眼底尽是畏惧,别过头不肯讲话。 自觉的是她臣服了,叶振华才松了手,转眼看向跌坐在地上不起来的叶苒苒:“你就别起来!我看你能不能在这坐一辈子!” 直至叶振华冷哼着上楼,吴春玲才回神将叶苒苒给扶了起来,这是她的女儿,她怎么能不疼? “苒苒,你正常点好不好?咱们不跟叶初计较了,她过得是好是坏都跟咱们无关!” 她不想拽着过去的事情不放了,若没有婚约在身,那楼家本就是他们高攀不起的,再费心费力下去反而是一种折磨。 “不。”叶苒苒呢喃着,长发混着泪水黏腻在红肿的脸颊上,“楼家少夫人本来就是我的位置,我凭什么不要?” 已经成了某种执念,叶苒苒每次想到叶初现在过得有多好,她心里就嫉恨地要疯。 “苒苒!”吴春玲也没了耐心,“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听劝!” 叶苒苒没说话,傻愣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脚高步低地回了卧室。 —— 孟家祖母八十岁寿宴上。 叶初穿得略显喜庆,暗红色的短裙使她修长白皙的双腿一览无遗,美艳而不俗,在整个宴会上,她是出类拔萃的漂亮。 除去送贺礼时,楼靳然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身上。 柳媛将他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脸上多了些不屑,冷不丁道:“表哥,孟家小姐的眼睛长在你身上,你的眼睛,怎么长在了初初身上啊?” 楼靳然漠然扫过她,几个月未见,柳媛这张嘴说出来的话,竟也变得不中听了。 周围人多,祝贺声与笑声混杂成片,吵闹得有些过分,可偏偏孟家祖母喜欢热闹,在这样的氛围下笑起来,都显得年轻了许多。 苏亦瑶的视线时不时撇去角落,见孟兮晴紧盯不放还满眼放光,她忍不住劝道:“过去打个招呼?好歹是祖母的寿宴,他不能对你太冷淡。” “不了……”孟兮晴难得移开了视线,嘴角扬着苦笑,“靳然哥不喜欢被人打扰,我现在凑过去,说不定会被讨厌。” 第一百九十七章 连我都不认识了 没有重要的事情别去烦他。 这是楼靳然告知她的话,她牢牢记在了心里。 “孟兮晴,我都不想骂你了。”苏亦瑶的性格可不是喜欢吃亏的,她不能吃亏,所以孟兮晴也不能。 “跟我去。”她拽着身边女人有些犯凉的手,径直要往楼靳然身边凑,“你精心打扮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楼靳然多看你一眼吗?你离的那么远,他怎么看的清?” 何况,楼靳然的视线就从未离开过叶初身上。 就算是惹人烦,她也要带着孟兮晴去恶心叶初一下。 正闲聊。 苏亦瑶跟孟兮晴就站在了几人身侧。 “哟,叶小姐,你也来了啊?”苏亦瑶脸上挂着讥笑,“可我记得,邀请函上没写叶家。” 一个已经破产,往日辉煌都烟消云散的叶家,自然登不上大雅之堂。 话里明显是羞辱她的意思,可叶初只装作没听清,勾起唇角笑得柔和明媚:“抱歉,有点吵,没听清楚您在说什么。” 楼靳然略显不耐地皱起眉头,这种场合下,产生争吵会不利与楼家与孟家的关系,他没插嘴,随便无视了孟兮晴投来的炙热目光。 “楼总,兮晴身体有些不舒服,能不能麻烦您送她去休息室歇一会?” 苏亦瑶给了叶初一个白眼,转而看向无动于衷的男人,拔高了嗓门,刻意让周围的人听的格外真切。 视线是带着打量试探的,他们都在等楼靳然的下一步动作。 外界都在传,楼氏总裁离婚,又跟孟家交好,孟兮晴得楼老爷子喜欢,迟早会嫁进楼家。 楼靳然眸底黯然,透着几分寒意,与苏亦瑶的合同还未签下,他不能一意孤行,只是把人送去休息室而已,这点时间他挤得出来。 “好。” 似乎没料到他会应下,孟兮晴脸上尽显惊喜的神色。 叶初的呼吸滞了一秒,脸上却仍是平静,柳媛撇了撇嘴,晃了晃酒杯冷嘲热讽道:“孟家千金果然娇贵,身体不舒服也要人送,才肯去休息室。” 这场争斗算是她们赢了,苏亦瑶不在乎柳媛的讥讽,只是昂起了下巴,倨傲地盯着叶初。 楼靳然转身就走,没跟孟兮晴多说半个字,可尽管如此,孟兮晴还是开心地跟在他身后去了休息室的方向。 苏亦瑶扬唇:“叶小姐,看到了吧?楼总对兮晴是在意的,识相的,就应该给自己留点脸面,趁早离开才对。” 叶初勾唇,抿了一口香槟,舌尖微微发涩,她挑起眉头若无其事道:“看到了,苏小姐很是喜欢多管闲事。” 她不是逆来顺受的人,面对苏亦瑶的再三挑衅,她做不到屡次退让。 苏亦瑶愠怒,将杯中酒一饮而下,重重放在服务员的托盘里,冷笑道:“果然,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话落,她甩手朝着远处走去。 柳媛翻了个白眼,握了握叶初的手低声道:“初初,我今天下午听竹青说了,苏亦瑶要跟华娱签约,表哥也只是为顺利签约,才给孟兮晴一点面子,你别往心里去。” 她现在管着安氏,思考与性情都沉稳了些。 叶初点头,她知道,何况她跟楼靳然没有什么特殊关系,他心里在意谁,想跟谁在一起,她都管不着。 尽管是这样宽慰自己的,可那种酸楚感,仍然萦绕上了心头。 “我去一趟洗手间。”放下酒杯,叶初轻叹一口气,不等柳媛开口,她便迅速离开。 休息室。 楼靳然把人送到,站在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样子,至始至终也没给孟兮晴一个笑脸。 见他要走,孟兮晴慌张冲过去拦在他面前:“靳然哥,你,不进去坐坐吗?” “不了。”他声音很冷,见孟兮晴红了眼,他又补充道,“我还有事。” 多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孟兮晴就开心了不少,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呢喃着开口:“靳然哥,替我帮瑶瑶跟叶小姐道个歉,她脾气有点差,说话过分了些。” 原来她听到了。 当时沉默那么久都没说,现在又装什么好心? 这点,让楼靳然很不悦:“初初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但如果下次还这么冒犯,她不计较,也不代表我可以容忍。” 话语是冰冷刺骨的寒,可意思却处处彰显着他对叶初的维护。 孟兮晴愣住,拦在他面前的手也不受控制地放下,她满脸失落难过,看到的却是楼靳然的不耐与疏离。 “我知道了,我会告诉瑶瑶让她对叶小姐礼貌些。” 她低弱的声音里带了些颤抖。 楼靳然没理会她的异样,快步离开,仿佛一刻都不想跟她多待。 豆大的泪珠不停掉落,孟兮晴哭成了泪人,好在有路过的服务员将她带进休息室,不然让宾客看去,是要出丑的。 卫生间内,叶初拧开水龙头清洗着手,心里的情绪缓和了些,她才要离开。 刚要出门,迎面就有个服务员打扮的人把她重新推进去。 大多数人都聚集在宴会内,卫生间这边包括那条走廊都是格外安静的。 叶初抬眼,只认为是服务员的无意,要走时,服务员却拦在她面前。 那人脸上带着口罩,碎发刘海挡住了大半个眼眸,叶初不知道这是谁,只是隐约察觉到,这人是认识她的。 “你有什么事吗?”叶初皱眉,下意识跟她拉开距离,这人身上充斥着一种敌意,让她有些不安。 “不认识我了?”服务员歪着头,仔细打量着叶初,那身上是高定礼服,脖子上的一条项链都价值不菲,她生的好看,皮肤又白,无论什么首饰衣服都与她很搭。 可越是打量着这样的叶初,她的心里就越是嫉妒,憎恨,巴不得立刻撕烂那张脸。 “我有必要认识你吗?”叶初对她的无礼没了耐心,“麻烦你让开,我还有事。” “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她声音嘶哑低沉,摘了口罩,漏出那张人畜无害略显清纯的面庞,只不过,笑意却格外可怖,“连自己的表妹都认不出了?” 火山文学 第一百九十八章 全家陪葬 近半年未见,叶苒苒跟之前已经大不相同,现今的她似乎状态很不好,充斥着破碎感。 她眼底沉下一片乌青,像是整晚都没睡。 “你找我有什么事?”叶初叹息声悠长,在卫生间内回荡。 “表姐,你留在衍城不好吗?为什么要回来呢?”叶苒苒自言自语般,垂下头没看她。 声音太小,要不是叶初聚精会神地去听,只怕什么都听不到。 叶初拧着眉头,打量着眼前精神出现问题似的叶苒苒。 没了那层光鲜亮丽的外表,脸上稚气退去,就只剩下令人厌恶的无赖。 “为什么要回来?”这次,叶苒苒拔高了声音,像是在质问,在发怒,可声音却是透露着恐惧般在发颤。 “与你无关。”声音冷淡镇定,不带任何情绪。 “你毁了我,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叶苒苒忽的笑了,干涩的唇因张扬的弧度渗出血渍。 叶初没说话,径直掠过她身边朝外走去。 腹部有冰凉的东西穿透,接着,她看到的是叶苒苒猩红的眼睛…… 分不清是水滴声,还是血滴落在瓷砖上的声音,叶初只觉得腹部疼得快要窒息。 叶苒苒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慌,她猛地将刀拔出,看着刺眼的血色,她的脑袋一阵眩晕。 刀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叶初应声捂住腹部,痛苦地跌坐在地上。 谁也没想到,叶苒苒会亲自动手,会在这里堵着她,要了她的命。 “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叶苒苒看着满手鲜血,她低吼着,抬头看了眼脸色惨白的叶初,迅速朝着外面跑去。 她逃了,可叶初还留在卫生间内。 伤口很深,剧烈的疼痛逐渐吞噬叶初的理智,她死死捂住伤口,支撑起身体朝着外面走去,可短短两步,她的意识开始模糊,整个人泄气了般,重重倒在地上。 率先察觉不对的是楼靳然,他按照柳媛的话找来了卫生间,可看到的,却是一片血泊和倒地不起的叶初。 —— 医院,手术室外。 白色衬衫上被血渍侵染,像一朵刚刚盛放的暗红色玫瑰,楼靳然的手在抖,他闭上眼睛,全是叶初倒地不起的样子。 “楼总,查到了,是叶苒苒。” 竹青疾步跑来医院,见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告知了调查结果:“她假扮成服务员才进了宴会。” “叶苒苒……”楼靳然喃喃着,嗓音干涩低沉,却蕴藏着无尽怒意。 是他的错,他没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内解决这个沉积已久的麻烦,才把心爱的女人害成这幅模样…… 看出楼靳然的自责,竹青忍不住劝道:“楼总,这不是您的错,是叶苒苒导致的。” “她如果出问题,我要叶振华全家为初初陪葬。”每个字,他都在克制内心撕碎叶苒苒的冲动,他不会给她一个痛快的,把叶初害成这样,他不会轻易放过。 “病人家属是谁?”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从里面出来扫视了一圈在外面围着人。 “医生!初初她怎么样了?”冲上去的是柳媛,她紧拽着医生的手,眼泪扑朔快要掉落。 “放心,病人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了。”医生安抚着,“还好错开了致命地方,否则,你们送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救了。” 这话,算是给在场的人打了一剂强心针。 柳媛摇晃着身体,险些要摔倒,好在是竹青扶住了她。 “那就好,那就好。”柳媛连连说着,擦干眼泪,“那手术什么时候能结束?初初还要多久能醒来?” “半个小时后手术会结束,麻药退后,病人会慢慢醒来。”医生说完,也不多逗留,重新回到了手术室内。 楼靳然扶着墙壁,才勉强稳住身躯,他如山般挺拔的身姿,在此刻看起来却是不堪一击。 —— 叶初醒来的时候,伤口正隐隐作痛。 她的视线不清楚,只约莫看到了楼靳然的身影:“靳然?” 微弱的声音让楼靳然身躯颤了下,他点着头,整个人是憔悴狼狈的:“初初,是我。” 握住叶初犯冷的手,他用力抓紧,却又怕弄疼她,力度控制得很别扭。 视线恢复,她瞧着楼靳然那副惨淡的样子,勾了勾唇角:“你怎么了?眼睛怎么是肿的?” 是为她哭过吗? 楼靳然不在乎自己此刻是不是丑态尽显,他只在乎叶初的伤口疼不疼:“是不是很疼?我叫医生来给你打镇痛。” “不用……”叶初艰难地张开嘴劝住他,伤口没愈合之前,再多的止痛也没效果。 “好,我不走,我在这陪着你。”楼靳然垂下头,额头抵在她的手背上,呼吸沉重局促。 麻药劲缓过来,叶初说话勉强有力气了些,声音也不再那么微弱,只是伤口的痛意愈发明显,她每动一下身体,都有撕裂挫骨般的疼。 楼靳然不忍,还是让医生打了镇痛,她熟睡后,楼靳然帮她拢好被子。 打电话叫来了柳媛照顾叶初,人一到,他就要走。 “你去哪?” 柳媛挡在他面前,一双眉头皱成了团。 “处理垃圾。”楼靳然推开她。 柳媛猜到了什么,没再说话,任由他离开医院。 —— 吴春玲开了门,见是楼靳然,脸上堆满了笑意:“哎呀,楼少怎么有时间来坐坐了?快请进!” 关于叶苒苒做的那些事,她一概不知,只知道叶苒苒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有些精神恍惚,从卧室躲到现在,谁见也不开门。 “叶苒苒呢?”楼靳然开门见山,径直走进屋内,扫视一圈,却没见到罪魁祸首不免有些躁怒,“把她叫来。” 没听出语气的不对,只听到他要找叶苒苒,吴春玲心中暗喜,连忙迎合着上了楼。 敲了敲门,里面没反应,她垮下一张脸扯开嗓子对着里面喊道:“苒苒!楼少要见你,还不赶紧打扮打扮下去?” 沉寂片刻,没有任何声响。 吴春玲急了,找女佣要来备用钥匙将门打开。 只见卧室内已经乱成了一团,枕头和被子全部被撕烂,羽绒遍布在每个角落中。 唯有叶苒苒,神情紧张地蜷缩在角落里,紧紧抱着曲起的双腿不停摇头嘟囔着:“不是我干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好日子还在后面 “苒苒!”吴春玲惊呼,顾不上满地狼藉,磕绊着冲到她身旁,“你这是怎么了?从那晚回来开始就不对劲,到底发生什么了?” 楼下还有个楼靳然等着,她左右为难,叶苒苒这幅模样,怎么能带出去见人? 身后传来脚步声。 男人眸光冰冷,只仰起头,对着身侧的人开口:“把她拖出去。” “楼少!你们这是想干嘛!”吴春玲忙护着叶苒苒,这才转过弯来,楼靳然这次上门,是来讨债的,“这里是我家!你们要拖着苒苒去哪?!” 她急了,可一个妇人是拦不住这些人的。 叶苒苒被人拽出去时,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保镖不管这些,按照楼靳然的意思,将人生生拖出家中扔在了大门口。 吴春玲掏出手机,忙不迭地给叶振华打了个电话通知他回家,又匆忙上前护在叶苒苒身前:“楼少!我们苒苒可没招惹你,你凭什么这样羞辱她!” “她险些杀了初初,这事你不知情吗?”楼靳然嗤笑,“给你两个选择,与叶苒苒断绝关系,或是你们陪着她受罪。” “当然,这份罪,未必是你们能承受的。” 他字字珠玑,却让吴春玲惊出了满身冷汗,回想叶苒苒疯癫的话,她身体瞬间软下去,瘫坐在地上不停地摇头:“苒苒她不敢,绝对不是她干的!” 看着吴春玲与叶苒苒如出一辙的表现,楼靳然有些不耐,剑眉也跟着蹙起。 叶振华来得倒是快,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快步下车,见眼前惨状,额头隐隐冒出汗珠,却还是赔着笑脸凑上前去问道:“楼少,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竹青冷声回着:“叶先生,你的女儿险些要了叶小姐的命,还好意思问吗?” 闻言,叶振华脸上的笑容蓦然消失,留下的只有惊惧:“不可能!” 楼靳然掏出一支香烟点燃,白色浑浊的烟雾在空中飘散,他漆黑的瞳泛着寒芒,直直的落在叶振华身上:“要家产还是叶苒苒,选吧。” 他的耐心有限,只一根烟的时间。 “爸爸!救救我!”叶苒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拼死扯住叶振华的裤脚,“我是一时糊涂而已,是叶初自己撞上来的!我没想杀她!” “对!是叶初不长眼睛!跟我没关系!” 她扯着嗓子,狂笑,因恐惧而产生的泪水却不停地掉落。 叶振华一脚踢开她,惊慌失措地瞪着叶苒苒,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成拳头,像是做了极大的挣扎,最终对着倒地的叶苒苒吼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呵。”楼靳然冷笑,抬眼间微眯着眸子审视着叶振华,质问,“叶先生这是决定舍弃亲生女儿来保全自己的公司了?” 看来,那半死不活的企业,都比叶苒苒的命重要。 “她已经不是我的女儿了。”叶振华冷冷开口,“楼少想怎样,请便吧。” 到底是谁给她的胆子,敢对楼靳然心尖上的人动手的? 酿成大祸,他就算是选了叶苒苒,也是保不住的。 表面上是二选一,其实他就只有一个选择罢了。 楼靳然勾了勾唇角,笑意更深邃了些,视线飘向叶苒苒时,她已经泪流满面,不可置信地望着叶振华。 她的亲生父亲,舍弃了她,就这样把她交给了楼靳然…… “爸,我是你女儿啊,我是苒苒!”她支撑起身体,踉跄着跑到叶振华面前,伸出去的手还没抓到他的衣袖,就被用力推开了。 不死心,她看向吴春玲,摆出那副擅长的可怜:“妈,我保证以后乖乖听话,你求求爸,别让他不要我行不行?” “苒苒……” “你要是敢认这个女儿!就跟她一起滚!” 叶振华怒声呵斥,拽起吴春玲就朝着屋内走去,连头也没回过,而吴春玲,也只是格外不舍地张望了几眼,神情复杂,却没制止。 她被亲人舍弃了。 叶苒苒像是崩溃般,傻愣愣地站在门口,下一秒,她猛然朝着旁边的石柱撞去,好在竹青反应速度快,一把将她拉住:“寻死是最不理智的做法,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话是没有波澜的,连语气都听不出。 可叶苒苒知道,这跟宣判了死刑没区别,所谓的好日子,只怕是数不尽的折磨。 —— 月色的地下室内。 楼靳然高高在上地凝视着地上已经快不成人样的女人,她浑身是血,一双手漏出森森白骨,匍匐在地上扭动着身躯。 “把她送进精神病院,看好了,她不许死。”楼靳然挑起眉头,厌弃地扫过她,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回了医院。 柳媛正守在床边跟叶初闲聊些什么,门被推开,是楼靳然。 叶初抬眼看去,大致是猜到他去了什么地方,却没多问:“你守了这么久,还不回楼家休息吗?” “你还没好,我放心不下。”楼靳然上前,见柳媛让出了空位,他这才坐下,看着旁边没怎么动的粥,脸色不免有些担忧,“吃不下吗?这样怎么养好身体。” “伤到了胃,还不能吃太多。”叶初勾了勾唇角,“你去找叶苒苒了吧?” 她受了伤不假,可她身为医生,对血腥味太敏感了。 “你把她怎么样了?”叶初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到表情。 “她疯了,进了精神病院。”楼靳然顿了片刻,虽然是谎话,可他也有的是办法,让谎言变成事实。 “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不知是在问还是在惋惜,叶初的神情有些茫然。 “是她自讨苦吃。”楼靳然伸出手,温柔地拂过她惨白的面庞,“初初,不去想这些好不好?你只需要知道,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就好。” 他声音温柔又低沉,竹青远远看着,只觉得不寒而栗,刚刚狠戾万分的男人,只在刹那间,就变成了一汪水似的,无害又柔和。 “好。”叶初扬起唇角,轻点下头。 此时病房的门被敲响,竹青开门后,是孟兮晴捧着鲜花进来,看了眼床上与楼靳然抓住手的女人,她脸色不忍变了变才开口:“靳然哥,我来看看叶小姐。” 第二百章 不是一味地讨好 人已经来了,没有赶走的道理,何况寿宴上,也因叶初出事闹得不可开交,这孟老夫人的大寿,算是过得刻骨铭心。 楼靳然没说话,始终冷着一张脸,当是没看到孟兮晴的存在。 叶初挑挑眉,看出了孟兮晴的尴尬,笑道:“孟小姐不必专程跑来看我,那晚搅扰了孟老夫人的寿宴,实在抱歉。” 将花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孟兮晴勉强挤出一抹还算顺眼的笑:“不碍事,祖母担心你的身体,让我特意来探望的,叶小姐好些了吗?” 才一天,好又能好到哪去? “好多了。”叶初轻声回着,指了指床边的椅子,“孟小姐坐会吧。” 孟兮晴微微一怔,连忙摆手道:“不了,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还要静心养伤,我不方便多打扰的。” 她乖巧懂事,小巧可爱的面庞上总是带着温柔的笑,可唯独看向楼靳然时,她眼底的光会黯淡几分,平添出些许失落。 “也好,那孟小姐回去的路上小心。” 叶初不多留她,孟兮晴也没多说,悄悄看了眼楼靳然,失落地离开医院。 院外。 苏亦瑶正等着人出来,浑身上下都快裹成了粽子,生怕被人认出来。 见孟兮晴的身影,她赶忙凑去,抓着她的手问道:“怎么样?还活着呢?” “瑶瑶!”孟兮晴有些生气地瞪了她一眼,“叶小姐又没招惹你,你干嘛总咒她?她人还是挺好的。” 当时她进病房,没有一个人肯跟她说话,要不是叶初开口,只怕她还尴尬着呢。 “怎么了?”苏亦瑶顿住,看她的眼神像见鬼,“你这才去看了她一眼,就被收买了?” “没有,我只是不想你说那些话,叶小姐如果真的去世,靳然哥会很难过的。” 孟兮晴轻叹,不自觉地将头压低。 “她是你情敌……”苏亦瑶深感无奈,又舍不得对她发火,“兮晴,能不能多为自己考虑下?你要为你喜欢的去争取,而不是一味地讨好楼靳然。” “他这种高高在上的男人,喜欢的是能激起他征服欲的女人,你总这样倒贴,他怎么可能会动心。” “好了!”道理孟兮晴都懂,可她不愿意听,径直拽着苏亦瑶上了车。 病房内。 楼靳然在人走后又恢复成温柔的神色,剥皮的香蕉,都要水果刀切成小块喂叶初吃下才行。 柳媛瞧着,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哆嗦下身子不满道:“表哥,你至于吗?初初是需要照顾,你也犯不着当着我的面撒狗粮吧?” “看不顺眼,你可以出去。”楼靳然冷冷开口,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一眼,“姑姑给你介绍的结婚对象,你看的怎么样了?” 提到这,柳媛低下头不肯说话。 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是商业精英,就是豪门望族的次子,个个都具有良好的品格与绅士风度,可她就是喜欢不起来。 “这不是你闹着玩的恋爱,是商业联姻。”楼靳然提醒,“安氏那里,你需要有人帮你扶持管理,就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他转头扫了眼沉默不语的柳媛,继而道:“严祠,是个不错的人选。” “我会考虑的。”像是认命了般,柳媛叹了口气。 严祠,是严家三少,跟她年纪一样大,出国留学刚回来不久,她跟他见过一面,的确是众多人里面最出挑的一位。 但她喜欢不起来,连分毫心动的感觉都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要过那种没感情的婚姻生活,整个人的情绪都不由得失落许多。 “尽快做决定,别让爷爷为你的事忧心。” 楼靳然了解柳媛的性格,就算她已经稳重许多,可某些事情上,仍然是小孩子心性,没人在背后逼她一把,她只会无下限地拖下去。 “可我还不想结婚啊!”柳媛有些不耐,“我自己也可以管理好安氏。” “安氏谈崩的合作,你以为我不知情吗?”楼靳然挑眉,手上的动作停住,“你如果真有能力,家里会催促你走联姻这条路?” 柳媛愣住,紧紧咬着下唇。 她的确能力不足,跟楼靳然相比,她差得太多,以至于她只能依靠别人。 “不结也可以,可安氏,你也别想留住。” “靳然。”叶初摁住他的手,终于不忍再坐视不理,“别催得太紧,小媛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倒不如定个期限,她如果能找到自己喜欢且合适的就随她,找不到再选择联姻也没事。” 叶初的意见,他是能听进去的。 柳媛叹息声回荡在病房内,喜欢的人如果这么好找,她会等到现在吗? 就算她喜欢别人,那人家会喜欢她吗? 脑海中莫名浮现出熟悉的面庞,心里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握住似的,疼得窒息—— 楼氏有事,楼靳然跟竹青离开,叮嘱柳媛照看好叶初。 看着柳媛垂头丧气的模样,叶初笑着打趣道:“小媛,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这么问不是没道理。 她看的出柳媛在联姻的事情上极为抗拒,何况那名为严祠的人,她曾在网上见过,跟柳媛算是般配的。 “没,没有!” 柳媛红了脸,头却很不诚实的摇成拨浪鼓。 “是谁?”叶初轻笑,视线温柔的注视着她,“放心,我不告诉爷爷。” “初初……”柳媛还在犹豫,两只手局促不安的握在一起,抬头时,眼睛里多了些试探,“你觉得时程怎么样?” 叶初脸上的笑意顿住,她万万没想到,能被柳媛看上的人会是时程。 虽然接触不多,可他的性格,叶初是了解一二的,恶劣不说,常年混迹女人堆里,绯闻传得满大街都是,实在算不上好人。 “哎呀,我开玩笑的!像他那种花花公子,我怎么可能喜欢!” 看出了叶初的不对劲,柳媛打着马虎,打算将这事敷衍过去。 叶初心里却清楚,这丫头是真的喜欢时程,忍不住低声劝道:“既然是你喜欢,我也没什么意见,可他那些花边新闻,你接受得了吗?” 第二百零一章 可他不喜欢我 世娱未来的继承人,为热度献身是不可避免的,况且他长得好看,每个花边绯闻都会让人仔细揣度许久,尤其是传出绯闻的女主,走红是难免的。 时程不会吃亏,可若是谁做了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只怕会饱受煎熬与非议。火山文学 “我不在乎,他说过,那些女人只是逢场作戏而已,都没有发生过什么。” 柳媛低垂着脑袋,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这话她自己说出来,都没有信心了。 “你跟时程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叶初挑眉,总觉得两人关系已经不简单,“在一起了?” 这话什么意思,柳媛是知道的,她摇摇头,面露难色,连笑意都僵硬难看:“没有。” “嗯?”叶初有些不解,“他跟你说这么私密的事,难道没进展吗?” 见柳媛只摇头不说话,叶初微微叹气道:“算了,你不想多说我也不逼迫你,可这事要让靳然知道,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初初,别告诉他。”柳媛忙不迭地握住她的手,“我喜欢时程,可时程不喜欢我,早就把我给拒绝了,或许,我真的要走联姻的路了。” 抛开时程不谈,严祠是个很好的选择,多接触一下,万一她就能接受了呢? “婚姻不是儿戏,遇不到喜欢的,起码也要是个能为自己所用的。” 叶初拍了拍她的手背,这话是别有含义的。 就像她嫁给楼靳然时,不也奔着调查叶家破产真相来的吗?可现在,已经不同了。 “羡慕你跟表哥,自从他去了一趟衍城带你回来后,对你的态度和别人是截然不同的,我看得出来,表哥是真的爱你。” 柳媛笑着,难得缓解了脸上难过的神情。 叶初笑而不语,靠在床沿缓慢闭了眼睛,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想来是镇痛针已经过了药效,她说了那么久的话,也有些累了。 柳媛没打扰,帮她赛好了被角,静静守在床边。 入夜,窗外打了雷。 惊醒了正熟睡的女人,她猛地睁开眼,病房内空无一人。 “小媛?”叶初轻唤,却没得到回应,心里隐隐冒出不安,她从枕头下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十点多…… 拨通了楼靳然的电话,短暂的呼叫过后,被挂断,接着是楼靳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沉着脸,神色晦暗淡然,打开病房的灯后,他还是挤出一抹柔和的笑:“还以为你会睡到天亮,怎么现在就醒了?” “出什么事了?”叶初拽了拽被子,神情紧张。 “没事,公司的问题有些多。”楼靳然笑答,可电话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随即挂断,带着歉意望向叶初,“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会,好吗?” “楼靳然,不要瞒着我,到底是怎么了?” 叶初勉强撑起身体,拽住了他的手,伤口无意间被扯到,传来钻心的痛意。 “初初!”楼靳然慌了神,忙扶住她指责,“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能乱动!” “是爷爷?还是小媛?”叶初略过他的关心,“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楼靳然蹙起眉头,眼底强压的忧心再也藏不住,他握着叶初的手,轻声道:“是柳媛。” 咽喉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许多。 叶初的身体微颤,惶恐不安的问道:“她怎么了?” “是楼允枫,把她从五楼推下去了。”楼靳然知道瞒不住,干脆全说了,“她的右腿粉碎性骨折,就算痊愈,也没办法跟正常人一样行走。”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叶初像是要疯了,“小媛早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为什么还要不依不饶!” “不清楚。”楼靳然深吸一口气,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你放心,我不会轻饶楼允枫的。” “我要去见小媛。”说着,叶初甩开楼靳然的手,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疯了吗?!”楼靳然摁住她,脸上多了丝愠怒,“你的伤还没好,不能随便乱动!伤口撕裂会引发什么后遗症,你是医生,你比我要清楚!” 叶初眼眶泛红,泪水顺着面庞滑落,很是无助地看着楼靳然声音颤抖道:“那你要我怎么办?右腿粉碎性骨折,她这么爱漂亮的一个女孩子,这辈子至少也要靠着拐杖走路了。” 她更不理解,楼允枫为什么一定要毁了柳媛! “乖乖待着,我去看,好吗?”楼靳然心疼,怒意顿时画作虚无,温柔地帮她擦拭着眼角的泪珠,“等你好些,再去看她。” 无奈,叶初只能作罢,叮嘱着楼靳然去看柳媛,似乎是想到什么,她询问:“时程知道这件事吗?” 无端提起时程,楼靳然蹙起眉头:“他不知道,怎么了?” “不要告诉他,不要让他见到小媛。”叶初垂下头,死死拽住被子,“小媛自尊心强,接受不了她最落魄的时候,被喜欢的人施舍可怜的。” 这话一出,楼靳然算是明白什么意思了,他面庞微沉,那双漆黑的瞳孔泛着寒芒:“好,我听你的。” 也难怪柳媛连严祠都看不上,原来心里是装了别人…… 是谁不行,偏偏是时程。 他并非是嫌弃时程为人不好,只是时程的心里,早就有了一个不可取代的位置了。 “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等会我让江音澈来陪你。”楼靳然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的吻,后又给了个令人安心的笑,才离开了病房。 半个小时过去。 江音澈推门而入,她看了眼叶初,轻叹口气忍不住冷嘲道:“哟,这不是叶小姐吗?这么久没见,怎么还被人捅了一刀?” 对她的冷嘲热讽,叶初早已习以为常:“江秘书,小媛还好吗?” 江音澈皱眉,脸色有些难看地走上前,倒了杯水递给叶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叮嘱道:“你该吃药了,伤口发炎,楼总又要担心你。” 叶初接过水杯,吃了药,同样的话又问了一遍。 江音澈扶额,视线看向别处:“她没事,目前还在手术中,生命体征是稳定的的,你别太担心。” 叶初脸色惨白,嘴唇都变得毫无血色:“那楼允枫呢?” 江音澈抿了抿唇:“他跑了,目前还没找到人。” 跑了…… 叶初双手紧握成拳,杀了人就想跑,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楼总已经让竹青去找,很快会有结果,这毕竟是在a城,他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的。” 江音澈难得能心平气和地跟叶初多说几句话。 第二百零二章 我要他赔命 楼允枫能不能离开a城是未可知的,但楼道宁绝不会允许自己这唯一的儿子被断送了性命,他指不定正在想什么对策…… 看出叶初的想法,江音澈安慰道:“楼老爷子发了大怒,楼道宁没吭声。” “嗯?”这倒是出乎意料了,“楼道宁不像是坐视不理的人。” 江音澈笑着摇头:“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这个被赶出楼家的儿子还对柳媛下了死手,就算他想保住楼允枫,也没那个实力。” —— 手术室外,楼惠柔低声抽泣,捂着面庞万分痛苦,连说话声音都模糊不清:“小媛,可怎么办啊,她,她还这么年轻。” “好了!哭有什么用!”楼老爷子的拐杖在地上杵了下,“五楼掉下去,能保住命就算不错的!” “爸!”楼惠柔抬起头,眼睛红肿不堪,“都是二哥家的那个逆子做的混账事,你可不能再偏心了!他的品行不好,到哪都是个祸害啊!” 柳媛还在手术室内受苦,可楼允枫这个混账却不见了踪影,她这当母亲的不报这个仇,寝食难安。 “这事跟道宁没关系,是楼允枫混账。”楼老爷子摇头,叹息声连连,“楼家怎么养出这样一个孽畜!” 竹青焦急赶来,楼靳然给他一个眼神,他却只摇了摇头。 楼允枫不见了,整个a城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他的影子,要说没人在背后帮他,是不会有人信的。 楼靳然脸色微沉,视线落在手术室紧闭的门上,冷声道:“接着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竹青转身要走,似又想到什么般再度转了回来,压低了嗓音,“刚得到消息,秦修言也来了a城。” “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下午刚到。” “派人盯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去吧。” 楼靳然摆了摆手,眸底的光暗了许多。 人刚到不久,柳媛就被楼允枫推下楼,只怕此事跟秦修言脱不开干系。 安家没了主心骨,安氏自然也翻不出大浪,这对创立在西城的华娱而言,算是少了个可靠的人脉…… 楼靳然揉着眼角,舒缓倦意,脑子里思绪万千,却乱成了一团,尤其是楼惠柔哭得越来越大声,吵得他心烦意乱。 不远处,楼道宁火急火燎地赶来了医院,他喘着粗气,脸上的担忧一览无遗。 “小媛怎么样了?”他看向老爷子开口询问,连带着声音都在发颤。 “你还好意思问!”老爷子气急,猛地站起身来,抬起手中的拐杖狠甩在他身上,“这就是你教出来的混账儿子!” 楼道宁生生挨下疼痛,咬着牙把头压得极低:“是我教子无方,您怎么责罚打骂我都认,只是您别气坏了身体。” 楼惠柔站起身,疯了似的扑向楼道宁,死死扯住他的衣领哀嚎:“小媛的右腿粉碎性骨折!她这辈子都不能正常行走了,你把我完好无损的女儿还给我!” “惠柔,我……”楼道宁一怔,脸上尽显悔恨,“这也不是我想看到的啊,允枫混账,等找到他,我一定让他磕头赔罪!” “我要他磕头干什么?我要他赔命!”楼惠柔身体无力,拳头落在楼道宁身上是软的,可话语中的每个字,都透着强烈的恨意,“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想让小媛嫁给他!” 还好婚事没成,否则她今天会一头撞死在这。 楼靳然垂下眼帘深吸一口气,懒得去理会二人之间的争执。 “够了惠柔,允枫毕竟不是楼家人了,道宁也管不了他。”楼老爷子看不下去,上前阻止了女人的胡闹,“眼下重要的是小媛的安危。” “好好一个孩子,才二十来岁,就成了残废……”楼惠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还没说完,整个人身子软下去,直愣愣地倒在老爷子怀中。 楼惠柔身体本就孱弱,如今悲痛交加,被送进了抢救室。 楼家乱成一团,可远在酒店内住着的秦修言,却笑得很得意。 秦修言挂断手中的电话,狭长的眼眸微眯,注视着一身黑衣冻得瑟瑟发抖的男人:“楼二少做事果然不会让人失望。” “可惜了,五楼摔下去,居然没要了她的命。”楼允枫搓着手,吸了吸鼻子,“但你安排我做的事情,我可都办到了,我的要求,你也该满足了吧?” 他想要往常一样地生活,潇洒自在还不受拘束。 “当然。”秦修言并非言而无信的人,“凌晨三点的飞机,你很快就能登上。” 话落,他又故作羡慕地调侃道:“楼二少这种不问世事,潇洒快活的日子,还真是令人羡慕。” “你要是不贪恋权势,也可以跟我一样潇洒。” 楼允枫裂开嘴角,眼中尽是贪婪。 说的好听是不贪,说难听了,则是混吃等死的废物罢了,秦修言不屑与这样的人为伍。 何况,他只答应了事成之后,送楼允枫活着离开,让他享受生活,可没说这样的日子,能让他过多久。 只要他一句话,这个尊贵的楼家二少爷,就会被丢在大街上,任人践踏羞辱。 遮掩眼底的讥讽,秦修言起身点燃一支香烟,视线故作无意地落在窗外:“楼二少去休息吧,三个小时后,你该启程了。” 楼允枫也不傻,知道眼前这男人是个高傲的主,自然不愿意跟他这种出卖人格的混蛋多说几句,当然,他也觉得无所谓,反正目的达到,已经两清。 门被推开关上后,秦修言脸上的笑意蓦然消失,他住在最顶层,俯瞰着整座繁华的城市,眸底却透着寒芒。 华娱要挖走秦氏苦心培养出的影后,付出点代价,是应该的,第一个是柳媛,那么第二个,他可不会这么心慈手软了。 “秦修言!” 卧室房门被人粗鲁的推开再关上,秦念念三两步走上前,扬手便甩了他一巴掌怒骂:“你来a城,就是为了找楼允枫这个混蛋的?” 刺痛感传来,秦修言的眸底呈现出怒意,可只是一瞬,便被他压了下去。 抬头时,反而是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秦念念:“怎么了?” 第二百零三章 年纪小不懂事 他是虚伪的,这秦念念早就知道,可他真的将虚伪的那面展现在自己面前时,她还是忍不住感到作呕:“你让我恶心。” “念念,你说这话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已经习惯了。”秦修言扯出浅淡的笑意,抬手帮她将碎发理到耳后,“但你对我动手,我只会容忍你这一次。” “如果我偏不呢?”秦念念冷笑,她可不会惧怕这个男人,“我就算想杀了你,你又能怎样?” “不能怎样,谁让你是我未婚妻呢。” 秦修言无奈叹气,可手却抚上了她漂亮白皙的脖颈,轻轻握住却没舍得用力:“念念,成熟点,我们的目标是楼氏,你这么任性,我会很难办。” “你也知道是楼氏?”秦念念拍开他的手,“那你为什么要让楼允枫对柳媛动手?就算是柳媛死了,对楼氏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那是他的恶趣味,是他想要在远处审看着别人痛不欲生的表情,为了满足自己内心令人恶心的需求才会这样做。 秦念念什么都知道,也正是她对这个人太了解,所以内心才更加抗拒跟他在一起。 “听说柳媛找了严家三少,有联姻的想法,到时候安家和严家都会与楼氏有牵扯,我们孤立无援,想处理楼氏会很麻烦。” 秦修言很有耐心地解释着,话语温柔又平静,好像一条人命,一个人的人生被毁,对他而言都是无关痛痒的。 见秦念念满眼憎恨厌恶地望着他,秦修言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眸,低声问道:“你到底是为柳媛的腿感到惋惜,还是在担心顾少衡?” 顾家跟楼家已经是一条线上的人,楼氏如果倒台,顾氏也好不到哪去。 秦念念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成拳,她呼吸发颤,却又不知如何回答秦修言。 他说得没错,她就是在担心顾少衡…… 那毕竟是她爱了多年的男人,就算他一向漠视这段感情,可她是付出真心的,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念念,你是我的未婚妻,心里不该装着别的男人。” 秦修言语气冷了许多,狭长好看的桃花眼透着寒芒。 “你以为我想当你的未婚妻吗?”秦念念嗤笑一声,“就算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男人,我也不会看上你。” 话落,她头也没回地离开卧室。 狠话听得太多,他已经习惯,无论秦念念做什么,他只会一笑而过,在心里劝说自己,她还小,不懂事。 —— 连着三天,叶初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她一边担心柳媛,一边又不得不顾及自己的伤口。 直至医生说她可以下床,她才马不停蹄地赶去探望柳媛。 病房外,江音澈扶着她的手臂,脸色有些难看:“你确定要进去吗?” 前天,柳媛知道自己的腿再也无法痊愈的时候,发了好大的脾气,整个人也颓废了许多,现在不管谁进去,都会被赶走。 “以后至少要靠着拐杖走路,她心情不好很正常。”叶初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走上去推门而入。 柳媛坐在床上,右腿打了石膏吊起来,她怔怔地看着窗外,连头也没转一下,只冷冷地下着逐客令:“滚出去。” “小媛……”叶初轻声唤她。 柳媛转过头,眸底闪过些许错愕,态度缓和了些许:“你身上有伤,不用特意来看我。” 她不需要别人可怜,只是一条腿罢了,大不了这辈子就在轮椅上坐着度过。 “你的腿,我问过医生了,不是没有痊愈的可能。”叶初勉强勾起唇角,缓缓走上前,“我是学医的,我可以帮你。” 柳媛张了张嘴,却还是沉默了半晌,才幽幽道:“别骗我了,粉碎性骨折,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治不好我。” “楼靳然出车祸时,医生也这么说的,大家不也一致认为,他再也站不起来了吗?” 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叶初皱起眉头,握住柳媛的手。 江音澈有些诧异,可这节骨眼上,她没插嘴。 闻言,柳媛反握住叶初的手,多日僵硬的脸上总算浮现出了笑意,她勉强勾着唇角,声音微微发颤:“真的?我还可以跟正常人一样吗?” “你还不相信我吗?”叶初温柔笑着,令人感到安心,“有我在,会让你痊愈的。” 柳媛不知所以地点着头,眼泪扑朔掉落,这是她醒来后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也是扫清她内心阴霾最重要的话。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不能绝食,不能乱想,心情对你的身体也是有影响的。” 叶初看向她的右腿,起身轻轻按了按,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等出院后,我会帮你做康复训练。” 柳媛重重点头,小手激动的抓着被角,她相信叶初。 毕竟有楼靳然做前例,在叶初的照料下康复如初了,她怎么能不信? 到了换药的时间,叶初才回了自己的病房。 刚进门,江音澈就持着怀疑态度问道:“柳媛的腿真的能好吗?” “不能。”叶初摇头。 她检查了一下,摁下去的穴位她多半都是没反应的,这样的情况,已经不能痊愈了。 “若是她知道真相,恐怕会更崩溃。”江音澈叹气,似乎有些埋怨的意思,“经历希望再遇到绝望,还不如最开始不给她希望。” “等她适应了双腿的异常,也就不会跟现在一样难接受了。” 叶初坐在床上,垂下眼帘。 现在的柳媛刚经历意外,毫无准备地让她接受自己成为残疾人,才是最难熬的,她只不过是用善意的谎言,给了她一个适应期而已。 “楼允枫找到没有?”叶初睁开眼,格外严肃地盯着江音澈,见她摇头,叶初的心凉了半截,“恐怕人早就已经跑了。” “就算找到也换不来柳媛健全的双腿。”江音澈把药拿出来,递给她,“眼下最难受的,可以说是楼老爷子,你跟柳媛都出了事,还有个罪魁祸首是自己的孙子,这两日,心里不知有多煎熬。” 叶初沉默着不说话,只将药接过,兑着水咽了下去。 第二百零四章 名正言顺地娶你 楼氏,会客厅内。 苏亦瑶整个人懒散的窝进柔软沙发里,细长的手指挑起纸张翻看着合同。 报酬的确开了秦氏所给的双倍,她的要求也全部加到了里面。 合同,她很满意,但楼靳然…… 她抬眼看去,男人精致得无可挑剔的面庞上是冷漠的神情,他只坐在那里不开口,都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西装剪裁得体,将他挺拔的身姿衬得更加完美。 苏亦瑶不禁赞叹,孟兮晴的眼光可真好,只一眼就看中了楼靳然这样无与伦比的男人。 “苏小姐,合同有什么问题,您尽管提出来就好。” 竹青看了眼时间,又见苏亦瑶盯着楼靳然不放,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 “没什么问题,合同我很满意。”苏亦瑶回过神,当即拿出笔在合同上落下名字,抬眼市,她意味深长地笑看楼靳然,“不知楼总可否赏个脸,晚上一同吃个饭?” 这是个促进他与孟兮晴感情的好机会,她可不会轻易放过。 签了合同,这男人总不至于翻脸不认人吧? “家中有事,就不了。”楼靳然接过合同,清扫了一眼签名处,“下个月,希望苏小姐可以回华娱正式开展工作。” 苏亦瑶震惊,他还真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主! “楼总,您应该知道,如果不是兮晴劝我,我不可能看得上华娱,这个脸,您都不打算赏吗?”苏亦瑶有些生气,“还是说,楼总要赶着去医院照看前妻?” 楼靳然漆黑的眼眸蓦然浮上怒意,他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苏亦瑶警告道:“苏小姐,你应该没资格管我的家事。” 周遭泛着冷意,连带着空气中都透着危险的气息。 苏亦瑶的话哽在嗓子里说不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影消失在她面前。 许久她才回过神,站起身愤愤不平地骂了几句,提包离开了楼氏。 外面,是孟兮晴在车上等她,见她的第一眼就满是期待地问道:“怎么样?靳然哥他同意了吗?” 苏亦瑶撇嘴,回想起楼靳然那强大的气场,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才回道:“没有!他要忙着赶回医院,去见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前妻。” 闻言,孟兮晴脸上的期待顿散,眼底的嫉妒也跟着一闪而过:“靳然哥的原话,是这样跟你说的吗?” 她还抱有一丝期待。 苏亦瑶为了刺激她,当即挺了挺腰杆,嗤笑道:“是啊,原话就是这么说的,你都这么帮他了,他还是不把你放眼里,你说你何必呢?” 心里是被刺穿的感觉,孟兮晴强装镇定,垂下头喃喃道:“听说靳然哥的表妹也出了事,他去医院,说不定是为了照顾他表妹呢?” “报应,真是报应。”苏亦瑶忽然笑了,拍着腿叫好,“一个娇柔造作的前妻,一个蛮横无理的表妹,这两个人出事,也算不上坏消息。” 孟兮晴转头看了她一眼,抿着嘴巴不说话,只跟着勾了勾唇角。 —— 医院内,医生帮叶初检查了伤口,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笑道:“你身体素质好,康复的也要快些,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叶初放下衣服,还没来得及说话,病房门就被人推开,楼靳然拧着眉头进来,还意味深长的扫了眼医生。 “靳然?公司的事忙完了吗?你怎么这个点就来了。” 叶初眨巴着眼睛,见他神色不对劲,不免有些忧心:“你怎么了?” 医生似乎察觉到了莫名的敌意,尴尬地笑了笑:“咳咳,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有问题再喊我。” “张医生慢走。”叶初礼貌地回应。 等人离开病房,楼靳然才走上前,掀开叶初的衣角就要查看她的伤口。 叶初一愣,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干嘛?” “怎么,他能看,我不能看吗?”楼靳然挑眉,既然是看伤,那谁来看又有什么区别? 刚才他在门外都看到了,那医生俯身,脸都快贴到她肚子上了…… 叶初忍不住猛咳几声:“他只是帮我看看愈合情况,又不是做了什么。” 楼靳然沉着脸,见她不情愿,也只能作罢,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周遭的温度都冷了些许。 “好了好了。”叶初无奈,轻轻撩开衣服,漏出愈合些许的伤口,那刀口不算长,却有些深,“已经快痊愈了。” 楼靳然扫了一眼,心里便疼的不行,他蹙着眉头,低声问道:“还疼吗?” 放下衣角,叶初柔声回道:“已经不疼了。” 这段时间,也多亏了楼靳然找人寸步不离地照顾她,伤口才能好得这么快。 “你总是跑来医院看我,公司的事情不用管了吗?”叶初岔开话题。 楼靳然摇头,眼底的乌青还未退去,显然是没休息好的样子。 知道他是倔的,寻常人说话他根本听不进去,没少一意孤行,叶初伸出手,抚了抚他的眼底:“昨晚又加班处理工作了吧?” 白天不去忙,跑来医院守着她,晚上趁着她睡了,又加班加点地处理工作,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迟早会垮。 “靳然,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总跑来的,何况过两天,我就要出院了。” 叶初扬了扬唇角,手刚要放下,就被楼靳然握住。 “你要走?”他总听她话里的意思有些不对。 “嗯?你不是让我当你的妻子吗?”叶初微微一怔,脸颊泛红,“你想让我去哪?” 心跳没由来的加速,楼靳然那双平静似水的眸,隐隐泛着光:“你同意了?” 叶初抽出手,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他的体贴,她是体会到了的,他也给足了她该有的安全感,她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楼靳然目光炙热,话语温柔,“初初,这次不会有任何合约,我会名正言顺地娶你回家。” 是他的承诺,更是他期盼已久的情形。 叶初嫣然一笑,带着些责备地叮嘱道:“好,但是你要顾好自己的身体,别过度劳累自己,否则还没能娶我,你就先倒下了。” 第二百零五章 严家没事做了吗 叶初出院时特意去探望了柳媛。 她心情大好,对医生的检查也格外配合,见叶初进来,还笑着摆了摆手:“初初,你身体痊愈,总算可以回家了,不像我,还得在医院熬一段时间。” 叶初迎上前,看了眼她的腿,转向医生,若有所思地问道:“她的恢复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在病例上写几个字,才回道:“好多了,只要病人全力配合后续治疗跟康复训练,就不用坐轮椅了。” 柳媛笑盈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边:“那我肯定配合啊!” 只是她没听出来,医生所谓的不用坐轮椅,不代表她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行走。 叶初深知这个道理,也没再多问,送走了医生才看向柳媛笑道:“听说你住院的这段时间,严祠没少来看你?” 听到熟悉的名字,柳媛轻叹一声,眼巴巴地望着叶初十分无奈道:“他倒是好心,严家知道我的情况,早就没有要联姻的打算了,他不仅不听,还跑来照顾我。” 她是有些感动的,可心里装着时程,已经容不下别人了。 “还想着时程?”叶初看穿了她的心思,“听靳然说,时家已经帮时程物色好了结婚对象,婚期定在了下个月中旬。” “我知道。”柳媛笑意苦涩,垂着头,声音也微弱了不少,“是陈家的独女,端庄温婉又识大体,是我比不了的。” 叶初眉头微皱:“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好。” 世家大族最在意的就是门当户对,联姻讲究的是双赢,可不是什么爱情。 当初若不是楼靳然车祸昏迷双腿残废,恐怕她也没机会嫁进去,但她从未觉得自己配不上楼家,毕竟楼靳然今日能健全,是她尽心尽力的结果。 两人上一段婚姻,也算是某种含义上的双赢。 柳媛叹息声连连,还未开口,严祠就从病房外走了进来,他似乎没料到有别人在,当即愣了几秒,致歉道:“抱歉,我忘记敲门了。” 叶初转头看去。 他手里拿着保温盒,想必是为柳媛准备的吃食,高耸的身姿比不上楼靳然那样充斥着威严感,可五官柔和,看起来清丽俊逸。 像是书香门第教出来的儒雅公子,跟柳媛也算般配。 “严少爷来了,我就不逗留了,靳然还在医院外等我。”叶初起身,对着柳媛温柔一笑,“你好好养伤,到时候回楼家,我帮你做康复训练。” 柳媛点点头,目送叶初离去。 严祠这才上前,将煲好的汤放在桌上盛出来,有意无意地问了句:“那位是叶小姐吗?” “嗯。”柳媛回的很冷淡,她不喜欢严祠总跑来看她,话语凌厉许多,“严家是没事做了吗?你天天跑来医院看我干嘛?” 严祠手上的动作顿了片刻,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将碗递到她手边,笑道:“这是我亲自做的,你尝尝,合不合你胃口。” 柳媛蹙起眉头,满脸的不悦,接过碗才泄了气似的靠在一旁,冷不丁地瞥了他一眼:“严家不是给你物色了新的人吗?” 这分明是不想让他在跟她往来的意思,怎么他就是不听劝? “我不喜欢。”严祠坐在椅子上,望着她的眸光格外温柔,将话题岔开“汤要趁热喝。” 这话,是柳媛没预料到的,脸颊莫名蒙上了一层红晕。 双手捧着碗,动作幅度变得文雅许多。 严祠勾起唇角,目光黏在她身上似的。 出了医院,路边就是熟悉的车辆,她打开门坐上去,楼靳然也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去见过柳媛了?” “嗯,严祠来了,我就走了。”叶初回想到严祠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严家这位三少爷,还挺有意思。” “哦?”楼靳然的眉头皱起,看她的视线像是淬了毒,“怎么,你看上了?” “别胡说!”叶初没好气地瞪回去,“是说他跟小媛般配,两人性格方面,也是互补的。” 楼靳然伸出手,捏了捏她这些时间被养胖些的脸颊:“严家听说柳媛会变成残疾,已经没了联姻的想法,正在帮严祠物色新人。” 车平稳地开着,叶初叹了口气,身体朝着楼靳然靠去,颇为惋惜道:“小媛的腿是没办法康复如前了,但严家这么快就张罗新的婚事,未免太让人寒心。” 豪门望族一向如此,对其无利的事情,说丢就丢了,才不会在意别人的想法。 楼靳然抿着唇不说话,揽住她的肩膀,让她能睡得舒服些。 车在楼家门前停稳,楼老爷子正亲自从外面等着,见叶初下了车,忙不迭地拿着外套披在她身上,生怕这短短的几秒会冻坏了身体似的。 “快,外面冷,咱们快进屋。”老爷子握住叶初的手,迅速进了屋里。 “爷爷,您不用在外面等着的,免得您感冒。” 叶初将身后的外套递还到王妈手中。 楼老爷子乐呵笑着,拍着叶初的手连连问道:“听医生说你身体已经好了?” “已经痊愈了,饮食上多加注意就行,总的来说没什么大问题。” 叶初礼貌回着,总觉得老爷子热情的有些过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靳然结婚?”老爷子直入正题,没给她任何缓冲的时间,“要不就下个月的月底,我找人看过了,是个好日子。” 叶初脸上的笑僵住,她还没考虑过什么时候结婚的问题,只是答应了楼靳然要跟他在一起…… 看出她有些为难,楼靳然在旁开口:“爷爷,这件事不急。” “怎么能不急!”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叶初,“初初啊,你跟靳然年纪都不算小了,该结婚生子了。” 前不久他知晓叶初跟靳然和好后,高兴得整宿没睡,只想着两人的典礼该什么时候办,要办得多隆重,其余的,则是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抱上重孙子。 “爷爷,等天暖和些,咱们再定也不迟。”叶初不忍扫兴,毕竟楼家近日出了这么多乱子,她跟楼靳然在一起的事,算是唯一的好消息。 第二百零六章 有个私生子 楼老爷子揣摩,想着现在寒冬腊月,哪怕是下个月的月底举办婚礼,也是会冷的,也就顺着她的想法说道:“也好,到时你要穿婚纱,天太冷也怕冻着。” 见老爷子没有继续催促的意思,叶初才松了一口气。 用过午餐,楼氏有事,楼靳然便去了公司。 叶初靠在沙发上翻看着应聘消息,她是闲不住的,何况她有医术,自然要去医院上班,发挥自己的特长。 手机页面突然有电话蹦出来,上面赫然写着吴春玲的名字。 迟疑片刻,她接听起来:“喂,叔母找我有什么事吗?” “初初,下午你有空吗?我想跟你见一面!”那头的人也不啰嗦,话语里带着恳求,“就是看在咱们之前是一家人的份上,我求你。” 吴春玲找她是什么事,她大概能猜出来,冷声拒绝:“不了,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就不好奇你母亲的事吗?!” 电话那头,吴春玲声音发颤,似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什么?”叶初坐直身体,握着手机的手也忍不住紧了紧。 “关于你母亲与你父亲突然分居的事,你难道不好奇吗?”似乎觉得不够,吴春玲又压下了自己最后的筹码,“还有你母亲突然病重离世,你就没有疑心吗?” 叶初脸色惨白,当年她还小,母亲就突然与父亲离开回了宋家,可母亲却什么都没说过,只说家里有事,需要她帮衬才回宋家…… 有关于母亲突然病重的事情,若不是吴春玲提及,她也没细想过…… “好,下午两点,我去找你。”叶初冷冷回着,迅速挂断了电话。 她知道,吴春玲如果不见到她人,是永远不会把那档子事说出来的。 “叶小姐,怎么脸色这么差?”王妈端着温水递给叶初,“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没有……”叶初猛然回神,恍惚的摇着头。 王妈不再多问,只守在旁边,怕她有什么闪失。 叶初垂下头,眼睫发颤,回想到当年她回到家中时,母亲就病重的场景,就心痛难忍。 她要出去,是楼老爷子特意安排了司机送她去叶振华家中。 刚进门,吴春玲就忙不迭地迎上前,态度跟之前是截然不同的,她对叶初恭敬又礼貌,完全没了那股子目中无人的蛮横。 “初初,外面这么冷,是谁送你来的?” 吴春玲亲自倒了杯热茶放在她面前。 叶初听得出那话里的试探,只扫了眼茶水,冷冷道:“叔母放心,只要我想,完全可以放过叶苒苒,但前提是什么,你应该清楚。” “初初……”吴春玲抿着唇,双手纠结在一起,“苒苒是我的心头肉,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实在看不得她过得不好,就算你不追究,你有把握,让楼少不再追究吗?” 叶初冷笑,端起茶水懒散地靠在沙发上,视线凌厉地落在她身上,轻哼道:“我能让她回到你身边,已经是莫大的恩赐,至于楼靳然会不会再追究,可不是我能管的。” 吴春玲脸色变了,她满脸焦灼,却又不敢抬高语调,只极力隐忍。 “初初,她是被家里惯坏了,其实本性并不坏,何况你又没有出什么大事,这次过后,她肯定会学乖的……” “叔母,本性不坏的人,可不会拿着刀杀人。” 叶初打断了她的话,眸光至寒,堪比腊月的雪,直让人打颤。 吴春玲羞愧地将头埋低,扣着指甲恳求道:“我知道她不好,就这一次,你就当给她个回头是岸的机会也行。” “我给的还少吗?”叶初将茶杯甩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叔母,我肯亲自来这一趟已经给足你面子,我说了,我可以让叶苒苒回来,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别得寸进尺。” 求人的是吴春玲,她有怨言也不能摆在明面上。 楼靳然已经为叶初出过气了,只要叶苒苒现在能回家,想必也不会再被追究…… “那,苒苒什么时候能回来?”吴春玲抬起头,眼眶泛红,满脸沧桑。 她这段时间为了叶苒苒的事情四处奔波求人,得知叶苒苒进了精神病院,她险些崩溃,找叶振华闹过,却没任何效果,情急之下,她才想到用以前的事情,换回叶苒苒。 “叔母,我想知道的,您还没说。” 既然是交易,就没有先给了好处,在索要利益的道理,何况提出这场交易的人,是吴春玲。 “叶成泊他……”吴春玲欲言又止,心里也拿不准这件事对叶初而言算不算重要。 “我爸,他怎么了?”叶初追问,微眯着双眸打量她。 “叶成泊他有个私生子,在你之前出生,算是你的哥哥。”咬咬牙,吴春玲道出真相,“当年你母亲就是知道这件事之后,才带着你回了宋家。” 叶初的心脏像是被人捏住,她印象中的父母一向是恩爱有加,两人结婚多年仍是如胶似漆的,从未吵过架,没说过重话。 可现在,吴春玲竟然告诉她,她的父亲出轨,并且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 意识恍惚了一刻,叶初紧握着拳头,故作轻松地看向吴春玲,冷嘲道:“叔母,为了救出叶苒苒,你可真是什么谎话都敢说啊。” 她不信父亲是这种人,就只能将这件事归咎与吴春玲身上,是这女人撒谎。 “初初,我没有必要骗你。”吴春玲的脸上浮现出慌张,“不过那并不是叶成泊想要的,在遇到你母亲之前,叶成泊有个前任,他当年也不知道那女人怀有身孕了。” “你大些了,叶家也逐渐繁荣,那个女人才找上门来,你母亲接受不了这件事,就带着你走了,但是至始至终,你父亲都没有认回那个私生子,也没理会那个女人的要求。” 叶初顿时感到一阵恶寒,声音沙哑地问道:“那个女人是谁?” 吴春玲细想了许久,才勉强回道:“我记得,好像是姓陶,至于究竟叫什么,时间太久,我也记不清了。” 第二百零七章 不怕惹出火吗 叶初离开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回到楼家,楼靳然已经从公司回来了,见她脸色惨白地进屋,心里的不安瞬间被提起:“怎么了?” 叶初站在原地,感受到他掌心内传来的温度才乍然回神,接着,鼻子发酸,眼眶泛红。 “初初,你别吓我。”楼靳然更是紧张,“叶振华欺负你了?” 她扑进他怀中,手死死拽住他的衣角。 父母相爱,使她在家中的生活总围绕着暖意,现在吴春玲却告诉她,父亲在外有了私生子,母亲或许是被小三气死的,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火山文学 楼靳然动作温柔的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道:“有事不要藏着,我可以帮你。” 叶初缓了许久,平息心中的异样,才抬起头,迟疑片刻后说道:“放了叶苒苒吧,她已经疯了,不会对我造成威胁。” 他猜到了吴春玲会恳求叶初放了叶苒苒,只是他没想到,叶初会同意。 “她用什么,说动你放过叶苒苒的?”察觉到事情的不对,楼靳然的眉头皱成一团。 叶初深吸一口气,这种事,她说不出来,低下头不去看他的他眼睛,才勉强开了口:“没什么,一些过往的旧事而已。” 那双狭长好看的眸沉下了一片阴霾,目视着叶初,添了几分失落。 似乎是察觉到她不信任自己,楼靳然变得心乱如麻,他拉开距离,转身朝着楼上走去,还不忘回道:“明天我会派人把叶苒苒送回去。” 叶初怔怔地站在原地,目送着他姿态高傲的背影,伸出去的手也随着他的话缓缓放下。 她自己尚且没能消化这些事,又怎么告诉楼靳然? 入夜。 窗外飘落着小雪,后庭院里已经蒙上了一层银霜。 叶初坐在休息椅,手肘抵在桌上,双手捧着脸颊,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她始终想着姓陶的女人,隐约记起,她在宋家时,好像见过。 只不过当初她没在意,对那个女人的面貌,也不怎么深刻,至今为止连一张清楚的五官都没能拼凑出来。 渐入深夜,叶初起身下楼倒水,却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 鬼使神差的,她靠近书房前,推门走了进去。 明亮的灯光略微刺眼,她微眯着眼眸,才看清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 他正专心致志的审查着方案,白色衬衫解开了两颗纽扣,漏出如小山峰般白皙的锁骨,那双垂下的眼眸,还挂着几分冷意。 “靳然……”叶初低声唤着,缓步走进屋内,“已经很晚了,还不去休息吗?” 她知道,因为今天的事情,他误以为是她不信任,所以有些生气。 软糯中带着倦意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楼靳然抬眸,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错愕,随即垂下眼帘,冷冷道:“有事吗?” 叶初抿了抿干涩的唇,缓步凑到他身边,试探性地帮他揉着肩膀,见他没有反抗,才俯身从后面搂住了他,轻声道:“别生气了,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你,不是不信任你。” 她既然已经答应了要跟他在一起,必然是相信他的。 没料到她会特意跑来安慰,楼靳然的怒意顿散,放下手中的方案,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那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他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是她的事情,他都有耐心等下去,无论有多久。 叶初勾了勾唇角,下颚抵在他肩膀上,温柔一笑道:“那现在,可以去休息了吗?” 温热的呼吸在耳边散开,引出阵阵酥麻感。 感觉愈发强烈,楼靳然按耐不住站起身,蹙着眉头,眼底含情的望着她质问:“你就不怕惹出火吗?” 叶初一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眨巴着略显无辜的双眼:“什么火?” 见状,楼靳然无奈地笑了,牵起她的手朝卧室走去:“没什么。” 主卧内,叶初被迫躺在床上,看着身侧的男人躺在一边,一双柳眉不由皱起:“楼靳然,你这是耍无赖,我让你去休息,可没说让你跟我赖在一起。” “是你劝我休息,总要付出点代价。” 他轻捏了捏叶初的脸颊,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打量着她那张无与伦比的面庞。 大致是跟她同床共枕久了,在她去衍城的那段时间里,他的睡眠一直不好,可有她在身旁后,安眠药那种东西,就再也没用过。 叶初冷哼一声,起身关了灯,背对着他闭上双眸。 可不过半刻,他就翻身抱了过来,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她没挣扎,只是将手放在他的腕间,嘴角挂着笑意,沉沉睡去。 这夜睡得格外安稳。 叶初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只是外面的雪却越下越大了,她伸着懒腰,身边的男人早已不见,离开时的动作还是那么轻,跟之前一样。 只不过从前,他是懒得理会她,现在,是怕吵醒她。 洗漱过后叶初下了楼。 楼老爷子才见她,脸上就抑制不住地浮现笑意:“初初,快来。” 待叶初走近,楼老爷子才将从前的玉镯拿出,亲自为她套在了手腕上,叮嘱道:“这次,可不许再摘下来还给我了。” 她是楼家的少夫人,早晚都会是,这玉镯属于她,谁也抢不走。 叶初清浅一笑,这次没有拒绝:“谢谢爷爷,靳然呢?” “才一会不见,就想他了?”楼老爷子笑意更深,“公司有点急事,他赶过去处理了,你要是在家里待着无聊,等下我派人把你送去楼氏,你跟靳然待着。” 叶初脸颊泛红,摇摇头道:“不用了,今天我约了医院的面试,待会要赶过去。” “面试?”楼老爷子一顿,“楼家养着你是绰绰有余的,你大可不去工作。” “爷爷,我在家里也闲不住,还不如去医院,何况救死扶伤,是我该做。” 叶初不忘初心,楼老爷子也甚是欣慰,思来想去下,他也认可。 下午去面试,不出意外地通过了,叶初正要离开时,却撞到了孟兮晴。 她穿着简单,脸色有些不好看,抬眼见到她时,愣了一瞬才开口:“叶小姐,你不是出院了吗?” “我是来面试的。”叶初跟她拉开距离,将问题抛了回去,“孟小姐身体不舒服吗?” 第二百零八章 你是在咒我祖母? 孟兮晴微蹙起眉头,打量似的上下扫了叶初一眼,随即恢复无害的笑意,柔声道:“没想到叶小姐在医学方面还有些造诣,难怪靳然哥这么欣赏你。” 是欣赏,不是喜欢。 叶初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靳然跟我提起过你,温婉懂事,他是把你当妹妹一样看待的。” 闻言,孟兮晴的脸色更加难堪,她紧紧拽着衣角,头一次觉得她会这样讨厌一个人。 “我还有事,就不耽误你了。” 她甩手离去,叶初端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离开医院前,她去病房探望柳媛。 不出所料,严祠仍然守在柳媛的身边寸步不离,病床上的女人,也笑得尤为开心。 只在窗外打量片刻,叶初就转身走了。 郎情妾意的时候,她贸然进去打扰,未免太不解风情。 “叶小姐!” 前脚刚出了医院门,后脚就听到有人喊她。 叶初转过头,只见张医生喘着粗气,小跑着朝她跑来,停在她面前,缓了口气道:“听说你来医院面试了?” 他的消息倒是灵通。 “面试已经通过了,明天正式上班。”叶初点点头,笑意明显许多,“分到了外科,以后我跟你就是同事了。” 张医生顿了顿,满是惊讶地打量着叶初,呆呆开口:“没想到啊,你这么厉害,前不久还是我的病人,转眼间就成我同事了。” “张医生的医术也很了得,我住院期间,多亏有你帮我查看伤口情况,才好的快些。” 叶初也恭维几句,以表敬意。 可张医生却摆了摆手,自嘲道:“得了吧,你痊愈速度快,是你身体素质好,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话落,他又试探道:“这会是休息时间,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 见叶初有些为难,他连忙解释开口:“你别误会!就在医院的食堂,就当我是带你去熟悉下环境吧!” 话说到这份上,叶初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懂情理了,只得点头同意。 端着餐盘找了一处坐下。 张医生絮叨着说了些有的没的,叶初听着,象征性回答了几句。 他扒了几口饭,若有所思的看向似乎没胃口的女人,咽下口中的饭菜,低声道:“其实我来找你,也是有点私心的……” “嗯?什么意思?”叶初眨巴着眼睛,颇为不解的盯着他。 “等会吃了饭,你跟我去一趟办公室吧,有个病人的片子,我想请你看一看。” 张医生尴尬笑着,说话都变的唯唯诺诺许多。 叶初噗嗤一声,当即点了点头,她还以为有什么大事,总归她是来医院上班的,看个片子罢了,这点忙她还是能帮得上。 匆匆吃了饭去到办公室中。 张医生二话不说将片子拿出来,背景板的灯让底片看得更为清晰。 他转头看了眼叶初,才开口:“这个病人的脊椎疼痛已经有半个月了,但片子我看过了,除了有些突出症状外,并没有什么大碍,可如果只是普通的突出病症,用药后应该好转了才对。” 他面色凝重,端详着底片摸索着下颚,时不时地咂舌。 叶初不由地蹙起眉头,缓步上前仔细审看,有突出是不假,可用药后还没有改善的话,就应该考虑别的症状,她转头,冷声问道:“坏死和畸形排除了吗?” “排除了。”张医生不假思索地回着。 心里盘算许久,叶初脸色微沉,转过头看向张医生叮嘱道:“那你要让病人去做个ct检查比较好。” 闻声,张医生的脸色瞬间阴下来,他满是严肃地点下头,才低声道:“病人你应该也认识。” “谁?” “孟老夫人。” 叶初愣住,她前不久才从寿宴上见过孟老夫人,看起来并无异样…… 保险起见,她跟着张医生去了病房。 孟老夫人正躺在床上,整个人沧桑不少,背后垫了许多软枕,可也抵不住脊椎传来的疼痛感。 孟兮晴守在床边,脸上隐约可见忧心,听到声响转过头后,她见是张医生,忙不迭地凑上前拉住他的手,急切道:“医生,你们真的没办法了吗?我祖母已经疼成这样了……” 话没说完,她便注意到了叶初,当即愣在原地。 “叶初?” “孟小姐,我建议孟老夫人去做个ct,排除下是不是肿瘤导致神经被压迫,引起的关节疼痛。” 叶初率先替张医生开了口。 “你在胡说什么?!”孟兮晴只顿了片刻,当即就压不住怒火,“你是在咒我祖母吗?!” 她的反应是意料之中的,张医生忙挡在叶初面前,轻声安抚道:“孟小姐,您冷静一点,只是怀疑而已,需要做个确切的检查才能万无一失。” 孟兮晴不是不讲理的人,可这话是叶初提出来的,她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就凭她一句话吗?” 她指向叶初,紧咬着下唇,脸上满是不解。 “叶初是专业的,片子也是我摆脱她来看的,您如果信不过,我也可以找其余的外科医生来做进一步的确认。” 张医生叹气,他一直以为孟兮晴是个好相处的家属,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耍性子。 “那就让别人来检查!我祖母的病,不需要这个女人插手!” 孟兮晴冷着脸,话里话外都充斥着她对叶初的不满。 张医生脸色变了变,转头看向身后的女人,满是歉意道:“抱歉,今天的事情麻烦你了。” “没什么。”叶初故作无意的笑了笑,说到底,孟老夫人的主治医生也不是她,她没必要来插手这件事,“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她转身离开,孟兮晴心里的火才渐渐消散,她看向逼着眼睛已经疼到无力说话的祖母,脸上浮现出担忧,可又倔强地非得让张医生找别人去看,再决定要不要做ct。 当她得到了同样的答复时,仿佛天塌下来似的,整个人傻站在原地没说话。 张医生无奈叹气,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孟小姐?主任的话你也听到了,难道还是坚持不做检查吗?” 第二百零九章 她是这里的医生 “做,要做。”孟兮晴也按耐不住了,眼下祖母的身体最重要,她不该把对叶初的火,牵连到祖母的身体上。 检查报告拿在手里的那一刻,孟兮晴的手都在发颤,真的被叶初说中了,她的祖母患上了骨癌…… “药物治疗可延缓,想要痊愈,必须手术治疗。” 张医生略带惋惜地翻看着报告,随后抬眼看向始终沉默的女人,又附带了一句:“孟老夫人年岁已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孟兮晴双腿一软,直直地跌坐在椅子上,眼眶微红,满是无助,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目前来说,是没有了。”张医生叹气,对她的态度也温柔许多,“好在发现的早,骨癌没有扩散,凭借着药物,可以延缓病情。”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叶初?”孟兮晴猛然抬头,眸底莫名多了份愠怒,“我不需要她多管闲事!” 这没由来的怒意让张医生愣住。 他皱起眉头,颇为不解地注视着她,无奈问道:“你对叶小姐哪儿来这么大的敌意?何况孟老夫人的片子是我请她来看的……” “张医生!”她突然打断,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瞪着他,“难道病人的片子,可以随意给一个外人去看吗?你的医德去哪了?” “抱歉,孟小姐,叶初已经被我院应聘,并且分配到外科,她是这里的医生,完全可以查看病人的资料跟检查报告。” 张医生的耐心到头,他直起腰身,足足高出她一头。 “眼下你应该担心孟老夫人的病情,并且跟家中商讨,决定治疗对策,而不是非议我院的医生,希望你能分得出轻重。” 丢下话,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孟兮晴傻傻地站在原地,眸中的错愕逐渐蒙上怒火,她紧握着拳头狠擦了把眼泪,推门走进病房内。 叶初回到楼家时,严家的人正坐在沙发上与楼老爷子说着什么。 老爷子脸色极差,只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头。 见到叶初,他才招了招手,不动声色的脸庞勉强缓和了些许。 “初初,过来坐。” “这位是?”严母将视线扫去,看清来者,嗤笑一声,“这位就是楼少的前妻吧?” 她特意加重‘前妻’二字,嘲讽的意思已经显露在脸上。 叶初无畏,只礼貌回笑坐在了老爷子身侧。 “不是前妻,是未婚妻。”楼老爷子横下眉头,对严母说话的语气也充满了不悦。 严母勾起唇角,打量了叶初几眼,才压下眸底的讥讽,笑道:“这么说来,楼少是要跟叶小姐复婚了?” 楼老爷子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微微抬眸扫过妇人:“初初是我们楼家的少夫人,当初这丫头心系衍城的医疗,怕耽搁靳然才离婚,如今回来了,当然要复婚。” 严母若有所思地点下头。 衍城的事情她有听说,现在梁家与不问世事的白烨,都有跟楼氏合作,改善衍城那边的医疗状况…… 她倒是没想到,这样一个貌美的女人,还有这种心思。 “叶小姐有过人之处,值得人尊重。”严母话虽这样说,可脸上表情却没任何尊重的意思,“不知楼少的婚期,定在了什么时候?” 楼老爷子微微一怔,顿时不知如何开口。 也正在此时,楼惠柔来了楼家,将眼下僵持的局面打破。 她进门,见了严母,笑得温柔许多,也十分有礼地迎上前去问道:“听老爷子说,您这趟过来,是为着商讨小媛与严祠之间的婚事?” 严母没理会她,只丢去了一个白眼,将她目中无人又跋扈性格彰显得一览无遗。 楼惠柔有些尴尬,自认为是她哪儿做的不好了,惹怒了这个亲家,怯怯坐在了旁边。 严母视线扫了一大圈,见人都到了,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道:“本来我是不打算让严祠娶柳媛的,可奈何这孩子一门心思都钻到柳媛的身上,我不得已才来商讨婚事。” 这一开口就给了个下马威,叶初这才明白,为何她刚进门时,楼老爷子脸色那样难看。 严母分明是瞧不上柳媛,自认为这门亲事,是楼家高攀的。 楼惠柔面上挂不住,一双柳眉微微皱起,显然是生气了。 “严夫人,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难道你听不懂吗?” 严母冷哼,丢给楼惠柔一个白眼,又道:“柳媛现在什么情况,还要我明说吗?她右腿粉碎性骨折,没有痊愈的希望,已经是个残废了。” “我们家严祠是万里挑一的,跟残废结婚,难免要被诟病,我能亲自来楼家说这门婚事,也算是赏了楼家几分薄面。” 楼惠柔脾气是极好的人,可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发了火,嗓音跟着拔高了许多:“严夫人,你若是看不上我们小媛,大可以不来谈这门亲事,没人逼着你!” “你以为我愿意来?”严母也扯开了嗓子,“也不知道柳媛给严祠下了什么迷魂药!非说除了柳媛谁也不娶!要不是为着他,我怎么可能来!” “好了!”楼老爷子怒声呵斥,“惠柔,严夫人是来商讨婚事的,不是来吵架的!你说话不要那么呛。” 这话表面上是冲着楼惠柔去的,实则也在暗示严母,记清来楼家的是做什么的。 柳媛的腿废了,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安家当拖油瓶,细算起来,是高攀了严祠不假。 可她毕竟是楼家的养女,有这层身份在,严母也不该这样目中无人。 “楼老爷子果然是个明事理的人。”严母没听出他画外音,只扬了扬下巴,显得更加高调,“我也没什么要求,柳媛嫁进严家,毕竟有损严家的脸面,我讨要点东西,不过分吧?” 楼惠柔眉头紧锁,已经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意。 “你想要什么?” “我要楼家的股份。”严母毫不避讳,还不忘再补上一句,“听闻楼氏最近有意开发西城的市中项目,我们好歹也要成为亲家,这项目与严家合作,岂不是双赢?” 闻言,楼老爷子的脸色蓦然暗下。 第二百一十章 别人眼中一文不值 且不说楼氏股份市值多少,单论西城市中的开发项目,也轮不到她严家分一杯羹。 楼惠柔气得身体都在打颤,要不是看在严祠不辞辛苦,尽心照顾柳媛的份上,这口气她断不会忍到现在! “严夫人的要求,未免有些太高了。” 叶初勾了勾唇角,面上平静似水,话里却透着几分讥讽。 严祠是好,但柳媛不喜欢,这婚事也成不了。 可严母却自认为婚事必然能定下,一边费尽心机占楼家的便宜,一边又出言不逊诋毁柳媛。 这样的婆家,就算柳媛嫁过去,日子也不会好过。 “长辈说话,有晚辈什么事?”严母眉头横下,张着嘴就斥责,“你还没嫁进楼家,算个外人,这些事还轮不到你插嘴。” “严祠心里有小媛是好事,可不见得小媛会喜欢他。”叶初懒得理会她撒泼,冷笑讽刺着,“你来谈婚事,也该打听下小媛的意思,而不是上门就开条件。” 严母脸色瞬间铁青,她倒是小瞧了这女人。 方才进门时一声不吭,乖巧懂事地坐在旁边,这刚长嘴,就是伶牙俐齿的模样,愣是怼的她半句话都说不出。 “怎么?你还以为她柳媛这幅模样,能嫁到比我们严祠还好的人吗?” 严母不甘示弱地瞪着叶初。 “天底下比严祠优秀的人可太多了,你当个宝捧在手心里的,在别人眼中,说不定一文不值呢?” 叶初笑意温柔,眸底却渗着寒意。 对上那双凌冽的眸子,严母暗暗握紧了拳头,转眼怒看着楼老爷子发火道:“楼老爷子,这事您是不打算管了?居然任由一个没进门的外人去羞辱未来的孙婿!” “八字没一撇的事,严夫人别说得那么果断。” 似乎是被叶初的一番话警醒,楼惠柔说话时硬气不少。 严母愣住,错愕地看着楼惠柔瞪大了眼睛。 “小媛要是嫁得好,楼氏就算分些股份出去给她当嫁妆也没什么。”楼老爷子深吸一口气,目光淬了毒似的落在严母身上,“严祠优秀不假,但让柳媛摊上你这样的婆婆,可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了。” 联姻要有联姻的态度,像严家这样目无余子的亲家,他们不要也罢。 就算安氏垮了,柳媛嫁不出去,楼家也能养她一辈子,不说锦衣玉食,至少也是自在潇洒吃穿不愁的,犯不着奔着严祠的真心,让她去严家受气! 严母乍然起身,指着叶初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你们听一个外人胡言乱语,这门亲事就不打算结了?!” 楼老爷子的拐杖重重的杵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后抬起头满是不悦地冷看着严母警告道:“严夫人,初初不是外人,我说了很多遍,她是靳然的未婚妻,是楼家的少夫人。” 话落,在严母的诧异中,老爷子站起身来,对着一旁的王妈道:“送客!” 逐客令已经下了。 严母顿显慌张,她知道,这门婚事说到底是严家占了光才能攀附上楼家,她本想耍耍威风捞点好处,却不料把控不到位,彻底惹恼了楼家。 这下她回去,可不好跟严祠交代了…… “楼老爷子……” “严夫人,这门婚事你就不要妄想了,楼家还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攀亲的。” 楼老爷子冷冷看去,话语中尽是讥讽道:“念着严祠待小媛好,为了促成这门婚事我才一忍再忍,既然你不知好歹,也就没什么可谈的了。” 楼惠柔跟着起身,面上的怒意缓和许多,目不转睛地望着严母冷笑道:“我今日与老爷子出面亲谈这门婚事,是给你脸面,况且楼家,还不缺你这点上不得台面的薄面。”火山文学 严母涨红了脸,傻愣在原地来回张望着楼惠柔与楼老爷子。 “严夫人,您请。” 王妈迎上前,摆出送客的手势。 严母这才回过神来,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屋内的人,最终是被王妈推着离开楼家的。 人走后,楼惠柔才深深叹了口气,脸上也不由多了些失落的神情,喃喃道:“严祠懂事又体贴,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严夫人跋扈,小媛要是嫁过去,就算是定居在西城,也少不了会跟她碰面,嫁过去受委屈,还不如不嫁。” 叶初说话温柔,抚平了楼惠柔的失落。 “初初,多亏是你点破我,不然这会我还钻牛角尖呢。” 楼惠柔勉强挤出一抹笑,她是真不忍柳媛错过这段缘分。 “小媛的婚事就让她自己做主吧。”叶初勾起唇角,“咱们就算觉得严祠再好,她不喜欢也没办法,今天要是这么定下了,事后反悔,严家还不得再闹一场?” 思来想去,楼惠柔觉得有道理,心里的郁结顿时被解开。 “先不提小媛,你跟靳然,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楼惠柔笑意盈盈,她也是看着楼靳然从小长大的,无所出的她,更是将楼家的孩子当成亲生的对待。 原先她认为叶初这种身世配不上楼靳然,可上次叶初去帮了小媛后,她的想法就全变了。 “我想将婚事定在夏季。”叶初含糊不清地说了个大概。 “时间会不会远了些?”话落,楼惠柔又补充,“不过,你跟靳然感情稳定,什么时候结婚都不成问题。” 楼老爷子听着两人商谈与楼靳然的婚事,方才的不悦早已扫干净,和蔼笑道:“靳然挂念着初初,这一天要派人打好几通电话回来,好像在楼家有谁能欺负她似的。” 这事叶初头次听说,脸上悄无声息的蒙上一层红晕。 入夜。 楼靳然加班到凌晨才回了家中,他没在楼下逗留,当即去了卧室找到叶初。 她还没休息,只守在小书桌前翻看着病例,听声抬起头,见是楼靳然才挤出笑意:“怎么又加班到这么晚?” 身上的倦意仿佛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全部散去,他走上前,揉了揉叶初的长发,温柔道:“听说你看了孟老夫人的病例,才及时发现了端倪?” “这么快就传到你耳朵里了?” 叶初垂头,不用想也知道,多半是孟兮晴说的。 第二百一十一章 帮我查个人 “孟家的事情你大可以不用管。”楼靳然的嗓音低沉,隐隐透着倦意,又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了一吻。 “我也不是刻意去管,是张医生要我帮忙看了病人的片子,没想到是孟夫人。” 叶初叹气,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枕着手臂发牢骚道:“我好心办坏事,孟兮晴听我说孟老夫人或许患有癌症,发了好大的脾气。” “那是她不知好歹。”楼靳然拉起叶初的手坐在床边,“过段时间,我可能要去一趟西城,华娱出了点事,需要我处理。” 话落,他欲言又止地看向叶初。 “我刚通过应聘,你去了西城,要好好照顾自己。” 叶初勾唇,头却不由自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手指摆弄他脖颈上的领带,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道:“我想让你帮我查个人。” “谁?”楼靳然挑眉,极少从她口中听到‘帮’的字眼,不免好奇许多。 “陶香斐。”叶初的脸上堆满严肃,她也是无意间回想起了这个熟悉的名字。 十年前,这女人找来宋家,过后没多久,母亲就病重离世了。 “我明早安排江音澈去查。”楼靳然伸出手,轻轻拂过她略显苍白的面颊,“好端端的,怎么要查这个人?” 叶初垂下眼帘,长而浓密的睫毛垂在下眼睑,迟疑片刻,才将事情经过告知了他。 除了惊讶,楼靳然的面庞上几乎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知道叶初不太愿意提及这件事,也就没多问,只催促着她休息。 翌日。 叶初早早赶去了医院,上班第一天,她早来一些也好多熟悉下工作环境。 办公室被安排到了张医生旁边,两人一墙之隔。 张医生靠在门框上,瞧着屋内正认真处理工作的女人,不忍笑了笑,喊道:“我都站了半宿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叶初这才回神,抬眼看去,无奈笑道:“我还以为这个点,只有我会来这么早。” 他手中端着咖啡,上前放在叶初的桌上,想起昨日的事情,低声致歉:“不好意思,昨天麻烦了你,还害你被孟小姐说了一顿。” “没事。”叶初放下病例,扫了眼咖啡,“孟老夫人做过检查了吗?” “如你所料。”张医生说着,随即叹了口悠长的气。 叶初没再追问,毕竟那不是她的病人,再者,孟兮晴也不乐意她插手,问的再多,到时传到孟兮晴耳朵里,她少不了要闹事。 下午。 叶初刚巡视完最后一个病人从病房内出来,迎面就被人猛地推到在地。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苏亦瑶双手环在胸前,怒气迸发的瞪着跌倒在地的人。 昨天她从孟兮晴哪里听说了孟老夫人的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苏小姐,您有什么事吗?”叶初支撑着起身,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愠怒。 这是医院,外加她第一天上班,不好把事情闹得太大。 “你凭什么插手孟老夫人的事情?想炫耀自己医术过人?”苏亦瑶看不惯她,直接上前两步戳了戳她的肩膀。 张医生老远看见这一幕,迅速跑上前来推开了苏亦瑶,转头看向叶初关切道:“怎么了?” 见状,苏亦瑶愣了瞬,随即冷笑道:“我说你傍了豪门,怎么还要来医院上班,原来是先前住院的时候就跟别人明来暗往了啊?” 张医生脸色沉下去,转头怒视着苏亦瑶骂道:“你发什么疯?” “张墨轩!你还护着她?!” 苏亦瑶小脸气得通红,指着叶初的鼻子愤愤道:“她凭什么插手孟家的事?我拜托你帮忙照看孟老夫人的身体,可没说能让她插手!” 叶初眉头紧皱,怎么感觉这两人的关系匪浅呢? “我已经跟孟小姐说过了,孟老夫人的片子是我恳求叶初帮忙来看的!不是她擅自插手!你们没完了是吧?” 张墨轩的脾气也压不住,当即拽着叶初就走,见苏亦瑶要追上来,他又转头冷声警告道:“这里是医院,不是你胡闹的地方,你要是不满意我的治疗,大可以让孟家换主治医生!” 话落,苏亦瑶愣是不敢追了,站在原地气恼地跺了跺脚,暗骂道:“狐狸精!” 回了办公室。 叶初垂头看向自己仍然被紧握的手腕,轻咳了两声。 张墨轩这才回过神,连忙松手跟她保持了距离。 “不好意思。” “没什么。”叶初摇摇头,又补了一句,“你跟苏小姐很熟吗?” 张墨轩尴尬地笑了笑,接了杯温水递给叶初:“她是我表妹。” 料到两人关系匪浅,却没想到会是他表妹,叶初不免有些惊讶。 “她从小被惯坏了,做事不分轻重,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他轻叹,无奈地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早知道她们这么抵触,我就不让你帮我看片子了。” 但他也好奇,孟兮晴脾气在a城是出了名的好,怎么会对叶初有这么大的敌意呢? 他眼巴巴地看向叶初,心中的疑问愣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叶初揉了揉太阳穴,缓下倦意:“毕竟是在医院,这件事还劳烦你帮我向苏小姐解释一下吧,我刚上班第一天,闹得太过分,难免会对我造成影响。” 张墨轩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叶初拿出手机,正好看见楼靳然给她发来的消息,陶香斐的资料已经调查出来,只可惜,她早已在四年前去世了…… 拿着手机的手在微微发颤,那种仇恨无处宣泄的感觉在心里不停膨胀。 人已经去世,她就算有意为母亲报仇,也找不到人了…… 迟疑片刻,她回了个‘好’字。 —— 苏亦瑶去病房探望孟老夫人,孟兮晴听到声音,满是敌意地看去,见是苏亦瑶,才压下了心里刚冒出来的火苗。 “瑶瑶,你不用准备下去西城的行程吗?” 孟兮晴声音软糯甜美,起身迎上前时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有助理安排,不用我管,倒是你……”苏亦瑶欲言又止,后又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叶初就是个狐狸精,身边有了楼靳然还不满足,竟把手伸到张墨轩那边去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能不能有点判断力 孟兮晴蹙起眉头,眨巴着那双水灵的眼睛低声问道:“她跟张医生的关系很好吗?” “好,怎么不好!”想到刚才的事,她心里的火就忍不住往外冒,“我去找叶初说理,张墨轩居然还护着她!那样子,好像我才是恶人似的!” “是吗?”孟兮晴低下头,让人看不清脸上表情,“说来也是,她长得好看,没有男人会不心动。” 苏亦瑶撇了撇嘴,冷笑道:“好看有什么用?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早晚会得不偿失,两边都捞不到好处!” 孟兮晴抬起头时,脸上仍是挂着温柔的笑意,她挽着苏亦瑶的手臂晃了晃,哄道:“好了好了,不跟她一般见识,何况叶初是真有本事,要不是她及时看出端倪,祖母的病恐怕还要拖上一段时间呢。” “显眼包,谁需要她看了?”苏亦瑶没心思听她说这些,只压低了嗓音,“楼靳然你打算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让给叶初了?” “靳然哥不喜欢我。”孟兮晴顿了顿,笑意变得极为苦涩,“昨天我去楼氏找他,他直言会跟叶初结婚。” 苏亦瑶瞪大了眼睛,这个没背景还三心二意的女人,到底怎么入了楼靳然的眼了? “他傻了吗?跟孟家联姻,只会让楼氏更上一层,何况你比叶初好了千百倍!他分不清轻重吗?” 孟兮晴连忙堵住苏亦瑶的嘴,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你别那么大声!祖母好不容易才睡过去的!” 话落,她又垂下脑袋,看似满脸失落:“我也不想,可靳然哥已经果断把我拒绝了。” “那是因为他还没看清叶初的真面目。”苏亦瑶满脸严肃的盯着她,“他要是知道叶初是个不检点的女人,还会娶她吗?” 孟兮晴摇摇头,无辜的望着苏亦瑶,好像想从她哪得到宽慰。 下班后。 叶初刚出了医院的门,就撞到苏亦瑶跟孟兮晴并肩着离开。 她特意加快步伐,避免发生不必要的争执。 但苏亦瑶眼尖,只扫了一眼,就看出那是叶初,当即追上冷嘲热讽道:“哟,这不是叶小姐吗?在这躲着干什么?” 叶初蹙眉,当是没听见,径直站在了路边等车。 “跟张墨轩亲亲我我的时候,可没见你耳朵这么不好使。” 苏亦瑶不依不饶,挡在叶初面前,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冷笑道:“看不出来啊,叶小姐表面装的清高,背地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货。” 叶初脸色微沉,知道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可没想到说话能这么难听。 “我还以为苏小姐真如网上说的那样,温柔大度,只是现在,大度没看出来,演技却是真的好,这个影后,你当的实至名归。” 她讥讽,唇角勾着似有似无的笑。 苏亦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她回神的时候,瞪着叶初似要把她生吞了似的。 “你骂我?” “骂你怎么了,还要挑时间吗?”叶初嗤笑,这女人脑袋这么不灵光,可见影后的称号掺了多少水分。 苏亦瑶没受过这种委屈,自幼家里人连半句重话都没对她讲过,却被叶初给骂了。 她扬手,朝着叶初打去。 下一秒却被孟兮晴给拦了下来。 “兮晴!你干嘛!”苏亦瑶气急,猛地将手抽出来,“你护着她干什么?” 此时,一辆豪车稳稳停在路边,车门打开,是楼靳然走了下来。 早在刚才,孟兮晴就认出了这辆车,要是这个时候苏亦瑶打了叶初,难免会不好收场。 “靳然哥……”她摆出人畜无害的样子,诺诺的打了声招呼。 楼靳然冷眼扫过,径直走到叶初身旁,见她没受伤,周遭的寒意跟着散了许多。 “不是让你下班了跟我说吗?”他说着,将围巾摘下,围在叶初的脖子上。 他一举一动都充斥着关切,那一贯冷峻的面庞也浮现出少见的温柔。 孟兮晴握着拳,指甲都抠进了掌心里,脸上却是无动于衷的模样。 “楼总好体贴。”苏亦瑶讥笑,“只可惜,叶小姐只有你的体贴是不够的,她想要的还多着呢。” 阴阳怪气的话,楼靳然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只握住叶初的手,转眼漠视着苏亦瑶,冷声警告:“苏小姐,你应该感谢孟小姐拦住你那一巴掌,而不是在这挑拨离间。” 与生俱来的威慑感是苏亦瑶扛不住的,她脸色惨白,哽在嘴边的话硬是说不出来。 “靳然哥,瑶瑶不是那个意思……”孟兮晴刚想上去打圆场,就被楼靳然的视线吓退。 整个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莫名就红了眼眶。 娇弱无辜,换作别的男人,恐怕早就心疼地上去哄了。 只可惜,站在她面前的,是楼靳然。 “孟兮晴,我耐心有限,昨天我的好话已经说尽,你如果再招惹初初,孟家也保不住你。” 这话是警告,亦是威胁。 他头也不回地拉着叶初上车,将那两人晾在了路边上。 车里,叶初转头打量着他的侧颜。 他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一双剑眉微皱,漆黑深邃的眸底也沉着几分冷意。 “靳然,你怎么了?”叶初试探性地开了口,刚触碰到他的指尖,就被他抽了回去。 不明白哪儿惹到他,叶初的脸色也有些晦暗,她别过头,生闷气似的不理会他。 到底还是楼靳然沉不住气,他转头捏住叶初的下颚,迫使她看向自己:“你跟张墨轩关系很好吗?” 孟兮晴下午就告去了他哪里,说叶初在医院内跟张医生有些亲密,知道那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他表面不动声色,可心里早就翻起了惊涛骇浪。 “放开!”叶初推开他的手,“我跟他是同事关系,肯定会有接触,你该不是听信了她们的话,也认为我是个三心二意的人?” 她满脸怒意,看向楼靳然的眼睛里隐约透出失望。 “你或许没想法,可他呢?”楼靳然心里压着火,态度自然不好。 “我跟他才认识多久?能有什么想法?” “你在住院期间,他是你的主治医生,别人他不上心,对你的病情却格外在意。” “楼靳然!你能不能有点自己的判断力!” 叶初忍无可忍,吼了出来,“你大可以去问一下,那段时间住院重伤的病人有几个,除了小媛,就只剩我了!他巡视病房不来看我的伤情,难道要去别的科室闲逛吗?” 她别过头,眼睛微微泛红。 第二百一十三章 我没不信你 一路上没说话。 直至到了楼家门前下车,楼靳然去抓叶初的手,却被她猛然甩开。 竹青黑着脸看向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之前楼靳然矜贵冷静,可现在,只要是有关叶初的事,他总会沉不住气。 这下好了……彻底把叶初惹生气了。 叶初进门,已经缓过怒意,对着楼老爷子和善笑着:“爷爷,我回来了。” 楼老爷子转眼看去,招了招手:“在医院感觉如何?没有不讲理的病人为难你吧?” 他安排人在医院看着的,防止出什么意外,今天苏亦瑶挑事,也早就传到了他耳朵里。 “没人为难我。”叶初勾了勾唇角,笑意恬淡,面上也没什么不对劲。 楼老爷子轻叹了一口气,看向刚走进来的楼靳然,不忍蹙了蹙眉头,他没在客厅停留,老爷子也没喊,只由着他去。 入夜的时候,叶初本打算休息,刚躺下,楼靳然就推门走了进来。 她皱起眉头,径直闭了眼睛。 不被信任的滋味不好受,她没想到楼靳然会因为孟兮晴几句话就误会她跟张墨轩,心里闷着气,态度自然冷漠。 “初初。”楼靳然走上前,扯开脖颈上的领带,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是我错了,别生气好不好?” 温热的呼吸在耳垂边散开,酥麻的感觉顿时弥漫全身。 她就算再能忍,也做不到这种情况下故意装睡。 “离我远点。”睁眼,推开他,一气呵成。 叶初的视线极冷,理了下略显凌乱的长发,指着门口道:“这是我的卧室,请你出去!” 楼靳然知道她没那么好哄,耐着性子再次凑过去:“我只是不相信别人会安守本分,初初,我没不信你。” 他眸底泛着柔光,嗓音低沉温和,看似诚心致歉。 叶初深吸一口气,她并不是喜欢无理取闹的人,可那种异样的感觉盘旋在心口也十分难受,她垂下头,冷冷问道:“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好。”楼靳然将她抱住,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如果孟兮晴和苏亦瑶为难你,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又不是小孩子。”叶初哝着嘴巴,在他臂膀上轻掐了一下。 —— 病房内。 柳媛从噩梦中惊醒,而身旁,仍然是不辞辛苦守着她的严祠。 她皱眉,满面不悦,不等他将水杯递来,她便自己断了起来,冷冷道:“严祠,我们不可能结婚,也不会有任何关系,你可以走了吗?” 严母跑去楼家胡闹的事,她已经从楼惠柔哪里听说了。 “我母亲的事,是我没有处理妥当。”严祠叹气,目光柔情地望着她,“你放心,她以后不会再去楼家闹了。” 不知道他究竟是没听懂,还是在故意装不懂。 柳媛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当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管严夫人有没有去楼家闹,我跟你都不会有任何可能,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我不求任何回报。”严祠不假思索。 他勉强勾起嘴角,笑意苦涩到令人心疼。 并非是初见就喜欢上了柳媛,而是他经过接触,暗恋许久的人。 只可惜,她从未注意过他。 “你是在跟我玩一见钟情那一套吗?”柳媛气恼,“我们就之前相看过一次,你犯不着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吧!” “不是一见钟情。” 严祠愣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我们是同一所学校,并且有过接触的。” 柳媛傻眼,她的脑子里闪过熟悉的面孔。 跟她有过接触,且熟悉的人,只剩下一个有些阴沉的学生会会长…… 只不过,那位学生会会长很怪,总是带着口罩,说是对学校的紫藤花粉过敏,所以那么久以来,她也没看过他的真面目。 但名字,她总是记着的,别说叫严祠了,压根就不姓严。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亦或是察觉到她记起了自己,严祠淡然笑道:“用的是化名,真实姓名就是严祠,确实是对花粉过敏,而学校的紫藤花常年开着,不得不带口罩防范。” “啊?!” 柳媛惊呼,直接捂住了面庞,她当年不懂事,还追了会长许久,得不到回应后,也就放弃了…… 万万没想到,会是严祠! 造化弄人,现在轮到她尴尬至极,小心翼翼地将杯子放在桌上,又扯过被子,直接蒙在头上。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严祠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不是!”柳媛掀开被子,连忙致歉,“抱歉啊,没认出来你,我还以为你是个神经病,总追着我不放……” 说着,她自己也没勇气把话茬接下去,声音越来越小。 “没关系,现在不是想起来了吗?是我没有直说,引你误会了。” 严祠的笑像是一抹春风,无意间就吹进了柳媛的心口处。 她对他的态度也不那么凌冽,只好声好气地劝道:“严祠,我有喜欢的人了,心里容不下别人,所以,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 他不傻,这段时间的接触,早已看出了实情,“照顾你是我心甘情愿的,就当是我为我母亲的无礼赔罪也好,等你出院后,我不会纠缠你。” 柳媛抿了抿唇,只能任由他去。 —— 次日楼氏。 秦修言来了a城数日,没有任何动静,这倒是超出了楼靳然的预料,他翻看着竹青调查出的行踪,脸色愈发阴沉。 “楼允枫是他弄走的吗?” “是。”竹青拧着眉头,面色有些难看,“恐怕楼道宁早就得知了消息,我们的人赶过去的时,楼允枫已经跑了。” “呵。”楼靳然将资料扔在桌上,“他倒是不死心,至今还念着楼允枫。” 竹青压低嗓音,意味深长道:“不仅如此,楼道宁私下里还跟秦修言接触过。” 周遭的空气蓦然冷了几度。 楼靳然抽出一支香烟在指尖玩弄,拿起一侧的打火机,又记起叶初的叮嘱,迟疑片刻后,将烟盒一同扔进了垃圾桶内。 “召开董事会,商讨下西城的开发事宜。” 良久,楼靳然勾唇冷笑,随即起身漠然道:“记得,要所有股东在场,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大的胆子,敢跟楼道宁里应外合。” 第二百一十四章 勾搭上瘾 叶初处理完手头的工作,跑去找了柳媛。 她已经能下床了,此时正单腿站立在床边,双手紧握着扶手,格外吃力地挪动步伐。 “慢着点。”叶初上前,扶住她的手臂,“旁边没人守着你,你要是摔倒了怎么办?” 柳媛顿了顿,随即长叹一口气道:“安氏的工作堆了许多,我再不加把劲提快康复进程,回去以后肯定要被那些老股东嘟囔。” 她在叶初的搀扶下坐在床边,百无聊赖地晃了晃腿。 “孟兮晴的祖母也在医院住着,她没找你麻烦吧?” “这毕竟是医院,她再想闹,也得顾着身份看场合啊。” 叶初蹲下去,瞧着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悠然一笑道:“下周你就能出院了,但想要正常行走,还需要一段时间治疗。” 柳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已经察觉到自己或许没有正常行走的希望了,也清楚叶初对她说的那些,只是安慰她。 “初初,其实能不能康复,我都无所谓的。”柳媛勾了勾唇,“说不定,这残疾的腿,还能让我看清不少人呢。” 真正在意她的人,便不会嫌弃她是个残疾人。 叶初抬眸,没想到柳媛这么快就想开,不免为此感到惊讶,试探性问道:“你可不要表面上说的轻松,背地里偷偷哭。” “我才不是这么脆弱的人!”柳媛小脸泛红,轻哼一声别过头去,“再说了,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心里多少沾点失落,不过还好……” 她欲言又止,摆弄着自己的指甲,笑道:“严祠也不是那么差劲,他照顾我这么久,没少在旁边开导我。” 原来是严祠。 “严夫人去楼家谈论婚事的事情,你知道了吗?”叶初面色有些凝重,站起身来坐在椅子上,压下了眉头。 “知道。”柳媛想到这事,也有些恼,“她瞧不上我,我还不想嫁呢!” “那你跟严祠……” 叶初有些猜不透她的想法了。 “我跟他算是朋友而已,昨晚上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柳媛挥了挥手,嘟着嘴满是不悦,“再说了,我心里还装着时程,怎么可能容得下别人。” “时程是知道你出事的。”叶初提醒了一句。 柳媛仍然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如葱的指尖摆弄着胸前的长发,良久后才漫不经心道:“我没指望他能来看我,也没想跟他在一起。” 毕竟之前,他已经拒绝了她的表白。 可喜欢就是喜欢,她做不到那么快就放下,尽管严祠再好,她也容不下。 “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种。”叶初笑着调侃,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别一门心思钻进去出不来就好。” 正说着。 病房门被敲响了两声,随后是严祠带着甜品进来。 似乎料到叶初会在,他没有太惊讶,只笑着礼貌打招呼:“叶小姐。” 叶初勾唇浅笑,点了点头道:“严少爷整天在这里陪小媛,家里没什么意见吗?” 这话有点试探的意思。 严祠苦笑,没正面回应,只将甜品放在桌上,对着柳媛叮嘱道:“少吃点,有叶小姐在这陪你,我就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火山文学 “你这就走了吗?”柳媛多问了句,又觉得不对劲,补充道:“外面那么冷,你暖和下身体再回去吧。” 严祠的余光掠过叶初,迟疑片刻后还是坐了下来。 “家里没意见,有意见的只有我母亲而已。”他这才回应了叶初的疑问。 叶初皱眉,视线落在柳媛身上,她似乎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不方便再多问什么,叶初将话题扯到了别的事情上,时不时地看向严祠,他反而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柳媛身上,哪怕半个字插不上嘴,也只从容笑着注视柳媛。 “时间不早了,我该去巡视病房饿了。” 叶初起身正要离开。 话音才落下。 病房的门便被人粗鲁地推开,发出好大的声响。 “柳媛!你勾搭我儿子上瘾是吧?”严母气势汹汹地跑进来,指着还没缓过神的女人就开骂,架势宛如泼妇。 “哟,这不是楼家那个还没过门的少夫人吗?” 转眼看见叶初,严母又忍不住嗤笑一声。 “妈,你来这里干什么?”严祠上前扯住严母的手,让她离病床远些,“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放开!”严母猛地把手甩开,恨铁不成钢地戳着严祠的肩膀,“你看看你,我苦心积虑培养你这么大,可不是为了让你被一个女人勾去魂的!” “严夫人,您说话最好放尊重点。” 叶初脸色阴沉,目光锐利如剑,直戳胡闹的贵妇。 “她也配我尊重?”严母更来气,这里没楼家的人为叶初撑腰,当即摆出了更嚣张的态度,“婚事没谈成,柳媛不该跟严祠保持距离吗?” “她勾着人不放,把我儿子当个仆从似的使唤!简直不知廉耻!” 柳媛本来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格,这段时间管理安氏,脾气更是见长,听了严母这话,眸底蕴着怒意,看向严祠。 “是我自己要来医院照顾小媛,不是她要求的。” 严祠出声解释。 严母却更气,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斥责道:“你还帮着这个不要脸的说话呢?家里给你安排了那么多好的千金相看,你一个都不去,还赖在医院里不回家,是不是她挑唆的?” 严祠垂眸,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下,拦在严母面前一字一句道:“我的话,您是听不懂吗?” 语气冷到极致,这让严母也愣在原地。 她没见过严祠这样,不禁有些恍惚,声音颤颤道:“你说什么?” “你在家里怎么蛮横都无所谓,但你不该跑来医院,羞辱小媛跟叶小姐。” 他仿佛变了个人,说话声音仍旧温润,可语气却充满了冷漠与不耐。 “你……” “你还不走,我不敢保证今天的事会不会被父亲知道。” 闻声,严母果然有些怕了。 她去楼家搅黄了这桩婚事的事,是严祠帮她瞒下来的,可要是今天胡闹的事跟着一起传进严父的耳朵里,她可就完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起火 “严祠,我不是那个意思。”严母立刻换了态度,“我只是气不过你在医院待着,家里安排的婚事你一个也不看,也不好跟你父亲交代啊。” “父亲那边我自然会去说,还轮不到你乱操心。” 他漠视着严母,随后指了指门口,“还不走吗?” “走,我这就走。”严母尴尬笑着,临走时还很不服气地瞪了柳媛一眼。 病房内恢复寂静。 众人脸上的神色无一例外,都带着怒意。 “严祠,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柳媛打破安静,那无害温柔的眸却透着不悦,“你妈多来闹几次,恐怕我伤还没好,就已经被她气死了。” “抱歉……” “我要你的道歉有什么用啊?”柳媛更怒,她不喜欢严祠总将这样的字眼挂在嘴边,“做错事的是你妈,不是你!” 严祠满脸失落,瞳孔微张,随后他垂下眼帘,似是做了许久的挣扎,才低声道:“好,我听你的。” 他知道,再留下来,会让柳媛更讨厌,还不如狠狠心,咬牙离开。 等人出去。 叶初才转眼看向还在发火的柳媛,劝道:“犯不着把对严夫人的火撒在严祠身上,他刚刚能忤逆母亲护着你,已经很在意你了。” “我不是要对他发火!”柳媛气恼地捶了下枕头,“是他分不清轻重,每次都把我放在首要位置上,我担不起他这份好。” 无以为报,那她就会心生愧疚,越是愧疚,就越是不好意思狠心跟他拉开距离。 僵持下去又没有任何意义,最后只会让两个人都难受。 “我让姑姑找护工来照顾你。”叶初没接着她的话说下去,只打电话给楼惠柔说了下情况,等护工到后,她才离开病房。 医院事情忙完,叶初特意避开了昨天的时间段下班,为的就是跟孟兮晴离开的时间错开。 才出医院,正巧遇到张墨轩。 他看着叶初不免有些好奇:“你怎么也这个点才下班?” “检查了几个片子,耽误了一会……”叶初尴尬一笑,总不能让她说自己在防着他那个表妹吧? “没想到你还挺拼命的。”张墨轩打趣着,指了指不远处的车,“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叶初扬唇,下台阶时脚下却猛然打滑,整个人毫无防备地朝着前面倒去。 好在张墨轩反应速度快,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这台阶上有积雪,你走的时候要小心点。”张墨轩将她扶好,手还攥着她的手臂,“没伤到吧?” 话音刚落,人就被从他怀中拽了出去。 抬眼看去,是楼靳然。 他面如刀削的脸庞蒙着一丝怒气,凤眸里透出几分猩红,他揽住叶初盈盈一握的腰,拼命拉近两人的距离。 张墨轩察觉出异样,周遭的威压令他喘不过气来,愣了几秒,他才连忙开口解释道:“楼先生,刚才叶初她……” 没等他说完,楼靳然就强拉着叶初上了车,不过一瞬,车辆就从他眼底下迅速驶离。 车内。 氛围一度降至冰点。 竹青透过后视镜怯怯地扫了眼,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叶初抿着唇,侧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却不知道如何解释刚才哪一幕…… 迟疑良久,她刚想说话,竹青的手机铃声却乍然响起。 竹青在心里暗骂两声,随即将电话接听。 他脸色骤变,对着身后的男人道:“楼总,月色那边出事了。” —— 叶初被送回楼家,她眼睁睁地看着竹青送楼靳然去月色,想问的话始终也没问出口。 月色是a城最大的娱乐场所,里面聚集的也多是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 那边出事,身为月色总裁的楼靳然,自然要去解决问题。 阵阵寒风吹来,顺着衣服空隙贴在肌肤上。 叶初冷的发颤,才移开视线进了家中。 “靳然呢?我不是让他去接你吗?怎么没一起回来。”楼老爷子看向叶初身后,佛然不悦的皱起眉头,“混小子!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昨天他知道两人闹了别扭,今天才特意叮嘱楼靳然去接叶初回来。 “爷爷,是靳然把我接回来的,月色那边出了点事情,竹青送他过去了。” 叶初勾了勾唇角,可思绪一直在楼靳然身上挂念着。 平时月色里打架斗殴的事没少发生,多半都用不着他亲自出面,今天是怎么了? “月色出事?”楼老爷子沉下脸庞,缓慢站起身走到叶初身边,“说是什么事没有?” 叶初摇头,抿着嘴唇将手机拿出来,看着上面的电话号码,她转变了想法,打给了竹青。 无人接听…… 按理说,这个时候就算竹青在开车,也不会挂断她的电话才对。 “怎么样?”老爷子焦急起来。 “没人接,等会我再打一个过去。”话落,她懊恼地垂下头,“怪我,刚才应该在车上问清楚一点。” 老爷子似乎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了叶初,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将顾虑压下,安慰道:“不怪你,月色鱼龙混杂,事情闹大了会对楼氏有些影响而已,伤不着靳然的。” 叶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楼老爷子微叹一口气,转身上了楼。 王妈热了杯牛奶端给叶初,瞧着她这会还心神不定的样子,低声安慰道:“叶小姐,您别太担心,少爷有些时候免不了会去处理些琐事,不打紧的。” 叶初没说话,只将杯子接过对着王妈笑了笑。 翻看着手机,她打去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手机突然蹦出来一条实时新闻:月色大火,目前死伤数目不明,消防正在奋力救火。 她猛然站起身,手里的杯子瞬间摔在地上。 “叶小姐!”王妈惊呼,连忙拿了毛巾帮她擦拭衣服上的污渍,“有没有烫到?” 牛奶撒了一地,玻璃渣子在水晶灯的照射下反出刺眼的光。 “我要去一趟月色!”叶初一把拽住王妈的手,“能不能喊司机送我一下?” 王妈愣住,知道叶初是担心楼靳然,可外面已经黑了天,还刮着大风,这会去了说不定要赶上下大雪。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会寒心吗 叶初坐在车内,司机开车的速度在她看来是格外慢的,忍不住催促道:“麻烦您再快些。” 大火,伤亡不明。 新闻上报道出的每个字都在她脑海中不断盘旋,正当她想再打电话过去时,却发现手机遗忘在了家中,心里愈发慌乱不安…… “叶小姐,前面封路,已经过不去了。” 司机将车停下,张望着前面被挡住的路口,无奈地叹气道:“要不我还是把您送回去吧?” “我自己过去!”叶初说着,猛地将车门打开,不顾司机在后面喊她,朝着月色跑去。 周围的人群错乱,不少女人穿着单薄,直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只能挤成一团取暖,等着车来送她们回去。 往日辉煌的月色,此刻已经被大火全部吞噬,只有消防员在外面奋力救火。 “里面还有人没出来!”不知是谁在后面大吼了一声,“在三楼!我下来的时候他们被困在包间里了!” 人太多,致使叶初找不出说话的人究竟是谁,她看了一大圈,都没找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的鼻子发酸,眼眶已经蒙上水雾。 “三楼有人,三楼还有人没出来!”叶初冲上去,拽住消防员的手,急切哭喊,“求求你们了,救救他!” “小姐,您别急,我们已经派人去看了,稍安勿躁好吗?” 消防员拍了拍她的后背,对着身后的人招了招手。 火是刺眼的,叶初无助地瘫坐在地上,小手死拽着衣角。 “已经没有人了!”从火中冲出来的人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当即又参与到救援当中。 怎么会没人?刚才分明有人再喊,三楼是有幸存者的! “楼靳然!楼靳然!”她扯开嗓子,无助地对着月色被火堵住的门口叫着。 暗处,竹青朝着火光出看了眼,若有所思地看向身侧的人,低声问说道:“楼总,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您?” 男人高耸的身姿屹立在巷口,目光冷然地凝视着被烧毁的月色,挑起眉头:“是吗?” 竹青耳朵灵敏,迎着风又听到了几声,脸色微变:“好像是,叶小姐。” “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去!”楼靳然脸色瞬间沉下。 火是他安排人放的,里面早就没人了,叶初怎么会来? 竹青点头,将手机开机,却发现了数个未接电话,回拨过去后,却是王妈接听,他询问了叶初的情况,随后看向楼靳然,低声道:“叶小姐没带手机。” “打电话给江音澈!”他心里慌了,害怕叶初会受到伤害,视线紧盯着月色的火势,心里感到阵阵焦灼。 江音澈得到消息,迅速赶来,叶初正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不远处,她咂舌,二话不说冲上前将人拽了起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叶初回神,眼睛已经红肿不堪,她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拽住江音澈的手,哽咽道:“楼靳然还在里面……” “楼总不在。”江音澈顿了一瞬,看了眼四周,拽着她的手朝暗处走去,“楼总不会踏足月色,我带你去找他。” “什么意思?”方才还被绝望笼罩的叶初,顿时摸不清状况了,她紧蹙着眉头,暮光锐利的落在江音澈身上,妄图得到答案。 “月色里面不干净的事情太多,短时间内摧毁证据的最好办法,就是一把火烧干净。” 江音澈压低声音,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透着几分寒芒。 毕竟没有事先告知过叶初此事,她也不能责怪什么。 “你放心,楼总绝对安全。”江音澈勾了勾唇角,“楼总让我先带你回楼家,事后他会回去的。” 叶初木讷地点点头,跟着江音澈上了车。 车内,江音澈调高了暖气温度,看向身边失去了镇定,有些慌乱发颤的女人,不由叹了口气道:“之前你决议离婚的时候,可没看出来你会这么担心楼总。” 叶初转头看向窗外,外面的树木一眨眼便晃过。 “为什么要烧了月色?” “是秦修言,他来a城的目的,可没那么纯粹,早就盯上了月色里的机密文件。” 江音澈也不瞒着。 叶初脸色晦暗阴沉,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迫切地想要见到楼靳然。 回到楼家。 楼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焦急等着,见叶初回来,忙不迭地迎上前去:“初初,怎么不说一声就去了月色?” “爷爷,靳然他真的没事吗?”叶初的心里没底,拽着老爷子又问了一遍。 老爷子微愣,随即和蔼笑道:“傻丫头,放心,靳然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没伤着吧?” 叶初摇摇头,还好她保留着最后的理智,没拼死冲进火里。 “老爷子,人我已经送来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江音澈面色凝重地开口。 “去吧,记得处理干净些,免得被老鼠脏了楼氏的名声。” 楼老爷子冷眼看去,对着她挥了挥手。 江音澈明白,不过多逗留,转身离去。 “初初,别怪靳然不跟你说这些,他也是怕你有危险。”楼老爷子拍了拍叶初的手背,看着她惊魂未定的样子,拉着她坐在沙发上。 “冻着没有?我让王妈煮了姜汤,待会你喝了暖暖身子。” 老爷子轻叹,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 叶初摇摇头,轻靠在沙发上,喃喃道:“爷爷,我有些累了,想上楼休息一会。” 楼老爷子没拦,劝了她几句,才放她离开。 王妈从厨房内走出来,看向老爷子的神色略显沉重,迟疑良久,还是心有不忍的问道:“老爷子,您这样做,不会寒了叶小姐的心吗?” 楼老爷子垂下头,意味深长道:“总要试探下她跟秦修言之间有没有关系,初初通情达理,就算是知道我是故意的,也能体会我的苦心。” 他也是通过江音澈才知道,叶初跟秦修言是兄妹关系,但是这件事,他也不清楚叶初知不知道…… 故此才将楼靳然安排的事情瞒了下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想换主人了吗 月色的事情处理完,已经是凌晨三点。 楼靳然才进楼家的门,老爷子就睁开了眼,严肃的看向他冷声道:“先别急着去看初初,跟我去书房,我有事跟你说。” “正好,我也有话要问您。”楼靳然面上恢复成往日的冷峻,那双无际的墨瞳透着不明深意的凌冽。 楼老爷子冷哼一声,拄着拐杖率先去了书房。 书房内。 昏暗的暖色灯光在楼靳然身上渡了层金,楼老爷子面不改色,端坐在沙发上看都没看他一眼,漠然问道:“你知道初初跟秦修言的关系?” “您管的有点多了。”楼靳然的态度不好,转而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指尖不耐的敲着桌面,“初初不会有任何问题,您今天的行为,太多余了。” 他提前告知了老爷子,要在楼家看好叶初。 她出现在月色,也就说明,楼老爷子压根没拦下。 “靳然,你一向是谨慎小心的,别感情用事!”楼老爷子愠怒,花白的眉头蹙成一团,“初初是个好孩子,可牵扯到秦家,就不能不小心。” “呵。”楼靳然冷笑,“既然要谨慎,那为何当初叔叔跟秦家暗中勾结的事,您没做出任何举动呢?” 面对楼道宁的背叛,老爷子视若无睹,还多次给了改过自新的机会。 可叶初自己都不知道她跟秦修言的关系,老爷子竟然质疑,试探,未免太双标了。 “那毕竟是你的叔叔!身上有着楼家的血脉!”楼老爷子脸上挂不住,“初初说到底还是个外人!总要小心着点!” “她不是外人。”楼靳然手上的动作蓦然停止,那双凤眼透着丝丝寒意,“她会成为我的妻子,会是楼家名副其实的少夫人。” “我没说不让她嫁进楼家!”老爷子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面色凝重地盯着他,“今日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全告诉初初,免得她心里不舒服。” “是怕她心里不舒服,还是怕毁坏您在她心里的形象?” 楼靳然不惧,轻蔑地望着楼老爷子嗤笑道:“您老了,有些事已经不必再插手,您怎么处理别人的事情我不在意,可如果您算计到初初头上,也别怪我跟您翻脸。” “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楼老爷子猛然站起身,手有些颤抖地指着楼靳然。 “我敬您是长辈,所以从前的事情我没计较过。”楼靳然缓慢起身,面无表情,却令人感到发指,“您早点休息,我就不奉陪了。” 话落,他不顾楼老爷子的震怒,重重地甩上房门。 进了主卧。 叶初已经睡下。 楼靳然轻轻将门关上,放慢脚步走上前。 微弱的台灯光照射在她半边面庞,她似乎睡得不安稳,一双手紧紧扯着被角,眉心还皱成了一团。 楼靳然帮她拢了拢被子,这细微的举动,却惊醒了正安睡的女人。 叶初睁开眼,见到熟悉的面庞,眼底的慌张才被压下。 “别怕,是我。”他抬手,划过她的脸颊,挤出一抹笑意,“事发突然,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倒是傻乎乎地跑去月色了。” 叶初抓住他的手腕,撑起身体来回打量着他,确信他毫发无损,心里压着的沉闷才随着叹息被释放出来。 “你没事就好。”叶初嗓音干涩,浓长的睫毛不由颤了颤。 楼靳然在她挺翘的鼻梁上宠溺的刮了下,可想到她险些会冲进大火中,仍然感到后怕。 “听江音澈说……”叶初欲言又止,似乎觉得自己涉及的太多,将嘴边的话的咽了下去。 “秦修言想抓楼氏的把柄,有些东西不得已,只能一把火毁掉。” 楼靳然放缓了语调,轻声细语,生怕自己大声一点吓到了她似的。 叶初没再追问,毕竟她还没跟楼靳然结婚,过多插手楼氏的事情,或许会给他造成烦恼。 她不傻,已经察觉到了老爷子是故意瞒了一些事的,只是她想不明白,楼老爷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怎么了?”楼靳然凝视着她,不由自主的压下眉头。 “没事。”叶初淡然一笑,懒得再去深思,“早点休息吧,今天处理这么多事,累了吧?” 看出她刻意转移话题,楼靳然有些无奈,将领带扯下丢在一旁,若有所思道:“我们之间不需要瞒着什么,你有事,要跟我说。” “真的没事。”叶初挑眉,“真说有事的话,那就是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没跟我说一声!害得我以为你真葬身火海了!” 她话里满是斥责,俊秀的脸颊上也浮着怒意。 楼靳然放下心中疑虑,将她揽入怀中,低声柔语:“是我不好,只不过是临时做了决定,没来得及跟你说。” 叶初轻哼,推开他径直躺在床上,不悦道:“我困了!” 楼靳然宠溺地望着她,别人在他面前耍小脾气的时候,他只会感到厌烦,可到了叶初这里,他却觉的格外可爱有趣。 —— 翌日清晨。 楼靳然早早去了楼氏,刚在办公桌前坐稳没多久,竹青就领着江音澈走了进来。 “是在我身边待久了,想换个地方了吗?”楼靳然指尖摆弄着钢笔,那双冷眸透着寒芒,直指江音澈。 “楼总,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您好。”江音澈不惧,从楼靳然让他调查陶香斐,得知叶初跟秦修言之间的关系后,她就对叶初有了芥蒂,告诉老爷子,也是为了提防叶初而已。 “我需要吗?” 强大的威迫感瞬间蔓延开,男人凌冽的眸光如同锐利的剑锋,悬在江音澈的心口。 “既然是叶初提及了陶香斐,就不能排除她知道自己跟秦修言是谁什么关系,秦家虎视眈眈的盯着楼氏,我们就应该多防备一些!” 江音澈说得理直气壮,全然不顾楼靳然的面色已经阴沉晦暗。 “她如果知道自己跟秦修言的关系,还会让我去调查陶香斐吗?”楼靳然将手中的钢笔径直扔到江音澈身上。 “楼总,我,我没想到这一层面。”江音澈哑口无言,双手拽着衣角,垂下了头。 第二百一十八章 没心情看激情戏码 a城边郊山区,新坟屹立在不起眼的角落,坟周布满枯叶,看起来有些凄凉。 秦修言将一炷香插进香炉里,望着上面刻着的名字和黑白照,冷笑道:“四年了,不知道您在下面过得还好吗?” 想必是不好的,毕竟这里是他特意选的位置,可以说风水极差,尽管他不信这些,可只要能折磨她的,他都想试一试。 助理从远处小跑着走来,见坟前的香火,他不免厌弃地皱了下眉,低声道:“秦总,查清楚了,月色的火是楼靳然派人放的。” 闻声,秦修言没觉得惊讶,只勾唇嗤笑一声:“他还真舍得,月色出事,他赔进去的钱,可不是什么小数额,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能力维持华娱往后的投资。” “他毕竟人脉广泛,集资对他而言,不算难事。”助理轻叹,颇为郁闷,“只是很可惜,月色里的机密文件,我们没拿到。” 秦修言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抬腿一脚踢翻了香炉。 “楼靳然城府深沉,他盯月色盯得紧,我们拿不到很正常,只是他烧了月色,暂且不谈亏损,单是他处理后续的那些麻烦事,都够他头疼了。” 他笑着,转身离去,还不忘调侃道:“怎么算,我们都不亏。” 助理点点头,迅速跟上,试探性问道:“那叶初?” “再等等,还不到时候。”秦修言停下脚步,抬起头望着阴沉的天,“念念去哪了?” 助理愣住,半晌没吭声,可秦修言冷凌的视线扫来,他扛不住压力,怯怯道:“顾少衡今天刚从西城回来,秦小姐,去找他了。” “胆子真大。”秦修言语气平淡,摆弄着食指上的戒指,“去顾氏,我倒要看看,这位未婚妻,是怎么缠着别的男人的。” 顾氏。 秦念念见到顾少衡的刹那,就按耐不住冲上前,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质问道:“顾少衡!你到底有没有心!” 别人的未婚妻跑来他的办公室胡闹,还问他有没有心? 顾少衡被气笑,意味深长的问道:“秦小姐,如果你的未婚夫知道你跑来找我,恐怕要生气了,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你知道我不想跟他结婚,你也知道,我爱的只有你!”秦念念眼睛泛红,“那天在订婚宴上,我只是在演戏。” “然后呢?”顾少衡话语平淡,听不出任何异样。 秦念念愣在原地,咽喉仿佛被人扼住,呼吸不上来。 “顾氏险些被你搞垮,难道你还不满足?”顾少衡扶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看向她的视线淡漠疏离,“别告诉我,这些你都不知情。” “我真的不知道……”秦念念不停摇头,潸然泪下,“我如果知道,我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管……” “够了!”顾少衡厌烦地皱起眉头,“我不管你知不知道,顾氏已经丢了半条命,你也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你难道没有廉耻心吗?” 秦念念被吓得身体一颤。 从前,无论她怎么胡闹发脾气,顾少衡都不会凶她,可现在,他却是满目厌烦的盯着她,好像多看一眼,都会让他作呕。 “少衡,你真的不愿意相信我一点吗?”秦念念死死咬着下唇,心口疼得仿佛万箭穿心。 “我去秦家退婚时,你什么表现,我看的一清二楚。” 顾少衡的眸光冰冷,回想起那日,她挽着秦修言手臂的模样,他仍会感到阵阵作呕。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顾氏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是我爸做的,我只是在故意气你,我真的……” “秦小姐,你不必跟我解释这么多。”他似乎冷静下来,对她的态度没了凶狠,只剩下疏离,“订婚宴上,你跟秦修言的恩爱我看在眼里,没什么可说的,祝你幸福。” 每个字,都无疑是一把利刃,狠狠刺进了秦念念的心。 顾少衡退婚时,她是在故意气他,订婚宴上,她是被逼无奈演的戏。 可秦念念却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无论她怎么解释,他都不会相信…… 沉默良久,秦念念将拍在桌上的手收回,只倔强地擦干眼泪,强扯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含泪望着顾少衡,声音发颤道:“顾先生,我为我父亲做的那些事,向你道歉。” “不需要。”他仍旧那么无谓,那双柔情的桃花眼,看向秦念念时,是冷的,“秦小姐还不打算离开,是等我送你出去吗?” 秦念念咬着下唇,甜腥的血渍在口腔中蔓延。 他就这么不想多看她一眼,多说一句话吗? 办公室的门被无礼的推开,助理在旁边拦着,却愣是没拦下来,只能胆怯地看向顾少衡解释道:“顾总,我实在是……” 见状,顾少衡只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秦修言双手插兜,笑意深沉,视线轻飘飘地落在秦念念身上,调侃道:“顾总还真有魅力,让我的未婚妻,对你念念不忘呢。” 秦念念转头看去,眼底充斥着怒意质问道:“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接你回家。”秦修言不恼,只淡定自若地走上前,揽住了她的腰,“怎么,打扰了你跟顾总耳鬓厮磨,不开心了?” 话里满是讥讽与羞辱。 秦念念猛地将他推开,怒骂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龌龊吗?!” 龌龊? 秦修言挑眉,上前一步拽住她的手腕,意味深长地警告道:“念念,乖一点,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龌龊。” 在她发愣的刹那,秦修言俯身,将她拽入怀中,全然不理会身侧还有人看着,低头吻了下去。 吻来得猛烈汹涌,秦念念瞪大了眼睛,狠咬住秦修言的唇,才迫使他停止。 她扬手便要甩一巴掌下去,可秦修言却灵敏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嗤笑道:“害羞了?” “这里是顾氏,我没心情看二位表演激情戏码,烦请秦先生看好你的未婚妻,少让她来招惹我。” 还没等秦念念骂出声,顾少衡冷幽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 没底线的话 秦念念难以置信地看过去,心里的怒火,已经变为凄凉。 她原以为,顾少衡会制止会生气,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么冷静地说出令她寒心的话。 秦修言似笑非笑地扫向顾少衡,随即将秦念念揽入怀中,故作无辜地问道:“念念,顾总好像很不喜欢见到我们,要不我们走?” “走……”秦念念低下头,思绪已经变得麻木,她在发颤,声音也很微弱。 “嗯?”秦修言似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走。”她抬起头,强忍眸中的泪水,“你想做的都做了,还不走,留在这里继续丢人吗?” 她是倔强的,也是脆弱的,好像飘落在空中,一碰就融化的雪。 秦修言很满意她的答复,指腹轻划过她惨白的脸颊,低声温柔道:“我想做的可不止这些,但既然你不愿意待在这,那我们回去再进行下一步。” 话落,他挑衅似地扫了眼眉头紧锁的顾少衡,环着秦念念的腰身,离开顾氏。 顾少衡藏在办公桌下的手早已紧握成拳,在两人离开后,更是握得咯咯作响。 他脑海里闪过刚才的一幕幕,并没厌恶秦念念,而是想撕烂秦修言那副可恶的嘴脸。 —— 秦念念像丢了魂一样,是被秦修言塞进车里的。 她浑身无力,斜靠在车窗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泪珠却顺着脸颊滑落。 “念念,为什么你总是学不乖呢?”秦修言叹气,指腹温柔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顾少衡根本就不爱你。” “那你就爱我了吗?”秦念念一把抓住他的手,看向他的眼神,是憎恨厌恶的,“你当着顾少衡的面亲我,不过是为了炫耀,你得到我了而已。” “念念,我怎么会不爱你?” “你谁都爱!”秦念念对他这种态度感到尤为恶心,忍不住怒吼,“你也爱苏亦瑶,你爱每一个漂亮的女人!你不是非我不可,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 “我不爱她们,只是逢场作戏而已。”秦修言对她的怒意无动于衷,嘴角仍然挂着惯用的弧度,“你是秦家的千金,跟那些女人不同。” “我宁愿不要这层身份!” 秦念念扯开嗓子嘶吼着,她伸出手,狠狠掐住秦修言的脖颈,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他面不改色,笑意顿散,剩下的只有冷冽,他扯开秦念念的手,声音低沉冷漠:“念念,我说过,我的耐心有限的,不要惹怒我。” 他从没对任何女人这样纵容过,秦念念是例外,也是最不知好歹的那个。 手腕传来钻心的疼,她忍不住轻哼。 秦修言不忍,最终松开了手,无奈地叹口气,轻笑道:“为什么非要自讨苦吃呢?” 没有人能看着自己未婚妻跑去找别的男人还能笑对的,他做到了,可不代表他能一直容忍。 “念念,下次再去找顾少衡,最好别让我知道,否则……”他顿了顿,擦干她眼角的泪珠,手落在她的腿上,继而开口,“你的这双腿,可要保不住了。” 秦念念的身躯微颤,手腕处的疼痛时刻提醒着她,她招惹不起秦修言,更逃不出他的掌心,她只绝望地看着眼前如同恶魔般的男人,眸底隐现着憎恨—— 医院内。 叶初刚巡视完最后一个病房出来,就见小护士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她对着叶初招了招手连忙道:“叶医生,你快去看看孟老夫人!” “她怎么了?”叶初眉头紧皱,脚下的步伐却没停,“张医生呢?” “张医生跟主任再做手术,现在能去看的就只有你了!”小护士满是焦急,“孟老夫人突然间呕吐咳血,身上有大片的红斑,现在已经休克了。” 叶初脸色顿时沉下,迅速赶往了病房内。 病床周边围满医生,正不停地做急救措施,可毕竟他们临床经验不多,如今也不敢妄自下结论,只能等专业的人来交代。 孟兮晴守在床边哭成了泪人,见到叶初,她难得没发脾气,只上前哀求道:“叶小姐,救救我祖母,求你了……” “我先看看情况,你别急。”叶初拍了拍她的后背,随后松开她走到床边,看了眼机器上显示的数据,又看向孟老夫人如今的状况。 “马上准备手术,呕血红斑,体内肿瘤恐怕已经扩散了。” “不行!”孟兮晴闻声,连忙冲上前制止,“祖母她年纪大了,做手术只会更危险!” 叶初紧拧着眉头,一把拽住孟兮晴的衣领,一字一顿地警告道:“做手术,还有存活几率,不做手术,她连今天都熬不过去,听明白了吗?” 孟兮晴呼吸一滞,连大气都不敢再喘一口,视线对上叶初的眼眸,木讷地点了下头。 孟老夫人被推进手术室,她整个人宛如丢了魂,跌坐在门外的椅子上。 苏亦瑶得到消息迅速赶来了医院,看着手术室外只有孟兮晴一个人,当即气不打一处来地骂道:“孟叔叔和孟阿姨呢!祖母都病重了,他们还不来看一眼?!” “爸妈都有事,赶不过来,让我先守着,有什么情况再通知他们。” 孟兮晴抬起头,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不停滚落,她站起身,扑到苏亦瑶的怀中,抽泣哽咽道:“瑶瑶,我好怕……” 苏亦瑶抿着唇,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别怕,有我表哥在,孟祖母不会有事的。” 孟兮晴摇了摇头,哭得更凶:“不是张医生再做手术,是叶初。” 苏亦瑶当即愣住,她死死捏住孟兮晴的肩膀,忍不住斥责道:“叶初?你也敢让她给孟祖母做手术吗?!” 正说着,结束了上台手术的张墨轩迅速赶了过来,还没开口安慰一句,苏亦瑶的责骂就甩了上来:“张墨轩!你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是叶初在里面做手术?!” 张墨轩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漠然望着苏亦瑶:“叶初的能力,做这场手术完全没问题,我总不能弃别人的性命不管,跑来参加另外的手术。” “她心思歹毒,谁知道她会不会故意……” 啪! 话音未落,张墨轩的巴掌便落在了苏亦瑶脸上。 他眸底透着怒火,指着苏亦瑶破口大骂:“你真是被家里惯坏了!能说出这么没底线的话来!” 第二百二十章 只是因为她在这里 等苏亦瑶从震惊中回过神的时候,张墨轩已离开去做手术室准备工作。 她满目泪水,木讷地看向手术室的门,脸上逐渐浮现出恨意。 “瑶瑶,你没事吧?”孟兮晴捂着嘴巴,也不敢上前触碰她,只站在原地,小声关心着。 “我没事。”苏亦瑶抚上还隐隐作痛的脸颊,擦了把眼泪,恢复成往日的镇定。 她坐在手术室外冰冷的椅子上,垂下的手紧拽着衣角。 从小到大,她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哪怕是娱乐圈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再嚣张的人也得给她几分薄面…… 然而现在,张墨轩却因为叶初,打了她。 “是我不好,我不该告诉你是叶初做了这场手术的。”孟兮晴怯懦地垂下头,委屈的模样直令人心疼。 “跟你没关系。”苏亦瑶话语平静,视线紧盯着紧闭的手术室门,“孟祖母最好不要出事,否则我不会放过叶初这个贱人!” 孟兮晴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担忧的看向望不到里面的手术室,心里没由来慌了一阵,掏出手机拨通了楼靳然的电话。 楼靳然赶到医院时,孟兮晴红着眼睛第一个扑上前去,却被男人侧身躲过,垂眸间尽是厌弃地扫过她,冷声道:“孟小姐,注意分寸。” “楼总!”苏亦瑶见状,心里压不住的火不停冒出,“兮晴的祖母还在里面做手术,你好歹也要适当安慰下吧!” “跟我有关系吗?”楼靳然挑眉,转身坐在椅子上叠起双腿,目光轻蔑地扫过哭哭啼啼的孟兮晴,“我来,只是因为初初在做这场手术而已。” 孟兮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却又感觉他像是一座屹立在冰川的山峰,难以触碰。 “靳然哥……”她喃喃着,眸底噙着的泪珠也顺势滚落。 竹青皱起眉头,好歹孟家跟楼氏有合作关系,不好闹得太僵,他上前一步挡在孟兮晴的视线前,低声安慰:“孟小姐,对于孟老夫人的病情,我们楼总也十分担忧,您如果有需要,可以说,楼家会尽力帮忙。” 摆明了是客套话。 孟兮晴再怎么难过也不能耍小性子,只乖乖点了下头。 三个小时的手术,门内的人紧绷着神经不敢有丝毫懈怠。 门外的人忧心忡忡,担心着不同的人。 孟兮晴眼泪没停过,苏亦瑶在旁边劝慰,还时不时地瞪楼靳然一眼。 这种冷漠无情的男人,到底哪里值得孟兮晴用心对待了?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 出来的是张墨轩。 孟兮晴迅速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急的声音都在发颤:“张医生,我祖母怎么样了?” “病人身体情况不稳定,癌症大范围扩散,如今我么能做的,只有稳住她的生命体征,只怕……” 张墨轩欲言又止。 “你不是医学界的精英吗?你不是最擅长这种手术吗?怎么可能会出事!”苏亦瑶三两步冲上前,死死瞪着他,“是叶初对吧?是她搞砸了这场手术!” 张墨轩紧皱眉头,懒得跟苏亦瑶多说半个字,只看向孟兮晴劝慰道:“术后,有什么话要说就尽快吧,孟老夫人年岁已高,癌症扩散迅速,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这话,无疑是宣判了死刑。 孟兮晴只觉得头脑发昏,眼前的事物也模糊不清,身体毫无防备地软了下去。 “兮晴!”苏亦瑶惊呼,连忙抱住了她,又转眼怒视着张墨轩警告,“让叶初滚出来!这场手术不需要她参与!” “苏亦瑶,我最后解释一遍。”张墨轩深吸一口气,眸光冷凌地盯着她,“如果不做这场手术,孟老夫人在三个小时前,就已经离世了,手术并没有失败,只是病人已经无力回天,把我的话印在你的脑子里,等手术结束,我不想看到你在医院胡闹。” 话落,他转身重新进入手术室内。 苏亦瑶气得浑身发颤,可怀中的女人却颤得比她还厉害,眼下也没时间计较手术室内究竟什么情况,只能暂且稳住孟兮晴。 “手术还没结束,孟老夫人什么状况还不清楚,你别怕,还有我在呢。” “瑶瑶,我不能没有祖母,你帮我求求张医生好不好?他这么优秀,肯定有办法的!” 孟兮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慌张无措地看向了楼靳然,她立刻跑过去,径直跪在男人面前哀求道:“靳然哥,求你帮帮我,听说叶小姐治好了白先生的妻子,她也有办法治好我祖母的对吧?” 楼靳然蹙眉,就连他一个不懂医学的人都知道,癌症跟别的病症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孟小姐,您起来说话。”竹青咂舌,忙上前将孟兮晴拽了起来,这要是让有心人看到孟家千金给楼靳然下跪,搞不好又要闹出什么麻烦事。 “竹青……” “孟小姐,生死有命,你节哀。”楼靳然从嗓子里挤出声音,视线凌然地落在孟兮晴身上,“据说你三岁就跟着母亲去了国外,前不久才回来生活,没想到,你跟孟老夫人的关系会这么好。” 孟兮晴一愣,心里的惶恐瞬间被勾出,她没想到,楼靳然竟把这些事调查的这么清楚。 “可那毕竟是我祖母啊!”异样的神色不过挂了几秒,她就恢复成往日的悲伤,“我跟祖母感情是不深,可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家人去世,怎么会不难受?” 楼靳然勾了勾唇角,轻轻侧头,若有所思地审视着她,却没说话。 不愧是能跟影后做闺蜜的女人,连演技都学出了八分相似。 苏亦瑶难得没帮孟兮晴说话,反倒是多了些好奇,望着哭啼的女人沉思了片刻,过后才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兮晴,别着急,等手术结束再说吧。” 孟兮晴只得放弃缠着楼靳然,故作乖巧地坐在椅子上静等。 两小时后,手术室的房门被推开。 叶初随着张墨轩一同出来,后面跟着出来的,是躺在手术床上的孟老夫人。 经过长时间的手术,叶初脸上已经尽显疲态,她看了眼傻站在原地的孟兮晴,转而对身边的张墨轩低声说道:“麻烦你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知道你不会同意 孟兮晴还傻站着不敢凑上前,似是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她捂住耳朵,泪流满面地看向病床的位置。 楼靳然起身,走上前帮叶初理了下鬓间的碎发,低声问道:“累了吧?” 叶初有些错愕,她没想到楼靳然会来,只摇摇头,随后将视线落在了孟兮晴身上,一双柳眉不由自主地皱起。 “是她叫你来的吗?”她朝着前方走去,手拽着男人的衣角。 “电话是她打的,可我来医院,是为了接你回家。” 楼靳然耐心解释,见她脸色缓和些许,继而道:“孟老夫人的情况如何?” “不是很好。”叶初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正在为两人解释的张墨轩,“也就这三天的时间,孟家要办后事了。” 是孟家坚持要做保守治疗,靠药物维持生命,癌症扩散也是不可避免的。 只不过,她没想到孟老夫人的病情会恶化得这么快。 “叶初!都是你!”远处,苏亦瑶猛然吼了一声,她冲上前,一把扯住叶初的衣领,“这就是你做的手术?吊着孟祖母的一口气,也算是手术成功了吗!?” 她的话音刚落,楼靳然就将叶初护在了怀中。 他居高临下,强大的威压使苏亦瑶有些惧怕。 叶初不以为然的拍了拍楼靳然的手背,看来有些事,需要她自己说清。 “苏小姐,孟老夫人的情况早在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就说清了,保守治疗,未必能抑制癌症扩散,可孟家坚持不做手术,难道这也要怪在我头上吗?” 她说话间,平静的像变了个人。 苏亦瑶哑口无言,可听着身后凄厉的哭声,她心也跟着被揪住。 “就算这场手术不是我做的,换做谁来,都会是同样的结果。” 叶初的神情漠然,那双极为好看的杏仁眼泛着凌冽的锋芒,她上前两步,停在苏亦瑶面前,指了指手术室门前悲戚的孟兮晴,冷声道:“苏小姐,你应该多照料下孟小姐的情绪。” 手术结束后,张墨轩已经把孟家的情况告诉了她,她也知道,孟兮晴对孟老夫人并没有很深的情感。 她本来是不信的,可出了手术室,见到楼靳然后,她才明白。 孟兮晴显然是想树立出悲惨清纯的人设,博得别人的同情罢了,而苏亦瑶,也只是代替她发脾气的工具人。 见苏亦瑶沉默不语,叶初也只是勾了勾唇,意味深长地扫了眼还在嚎啕大哭的孟兮晴,转身挽住楼靳然的手臂,离开医院。 车内。 竹青耐不住嘟囔道:“孟小姐要是进演艺圈,哪儿还轮到苏亦瑶拿影后。” 叶初笑出声,歪着头看向正开车的竹青调侃:“你跟楼靳然待的时间久了,嘴也学刁了?” 楼靳然似乎有些疲倦,仰头靠在车椅上,那双凤眸微垂,颇有种懒散不屑的姿态。 “楼总,孟总预约了明天跟您见面,说有事找您商量。” 红灯前,竹青将车挺稳,不再像方才那样开玩笑。 “合作的事情已经接近尾声,他找我还能商量什么事?”楼靳然睁开眼,手放在叶初的腕间,蹙起眉头,“手怎么这么凉?” 叶初摇摇头,侧身靠在他肩膀上没说话。 “好像是……想跟您谈下联姻的事情。”竹青犹豫再三,将自己打探出来的消息告知。 联姻? 叶初的脸色一点点泛白。 “孟树谦为了自己的女儿,连脸都不要了。”他嗤笑一声,反手与叶初掌心相扣,“告诉他,我没空。” “这……”竹青犹豫不决,见绿灯亮起,一脚将油门踩下。 如今孟氏那边还有尾款没结,华娱那边尚且需要资金投入,惹了孟家,对楼氏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 “见吧。”叶初抬起头,那双眼底平静似水,“华娱那边还需要资金,孟家的尾款起码可以救急,再说了,外界传孟树谦不是无礼的人,应该不会直接提出联姻的事。” 就算要洽谈联姻,也应该去找楼老爷子才对,那毕竟是楼家的长辈。 楼靳然挑眉,似乎是觉得叶初对这件事毫不在意,脸色也暗沉许多:“可如果孟树谦真的有这个想法呢?” “我知道,你不会同意。”叶初勾唇浅笑,双手环在他的脖颈上,在他脸颊处落下一吻。 尽管心里不满,也都随着这个吻烟消云散了。 “见也可以,明天你陪我去。”楼靳然在叶初的办公室看到了工作表,明天她是休假的。 本是想陪她散散心,可奈何孟树谦横插一脚进来,他就不得不去楼氏了。 “好。”叶初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下来。 车在驶进楼家路口时,叶初从窗外见到了熟悉的身影,她脸色微变:“停车!” 竹青一愣,瞬间踩下了刹车。 路边站着的是吴春玲,她穿着单薄的外套,就在寒风中等着,尽管嘴唇都冻得发白,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叶初下车,朝着她缓步走去。 “初初!”吴春玲见状,扯开嘴角漏出笑意,“我从下午等到现在,总算见到你了。” 已经夜深,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的细长。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能不能,借我一笔钱?” 吴春玲舔了舔干涩的唇,家里公司倒闭,多半的钱都拿去填了债,可叶苒苒还是疯疯癫癫的,那是她唯一的女儿,不能不管。 在叶初不解的眼神下,吴春玲才解释道:“苒苒病了,需要大笔钱去治病。” “是吗?”叶初搓了搓犯冷的手,良久后抬眼望着她,“叔父当初可吞了叶氏不少资产,还会没钱给苒苒治病吗?” 吴春玲愣住,眸底透出诧异的神情。 “别那么惊讶,你们做的事我早就知道,念在叔父没参与叶氏的事,我才没有去追究,叔父贪了上千万,怎么会不够治苒苒的病呢?” 她笑着,轻轻将手抽出。 那唇角的弧度比寒风还要刺骨。 吴春玲嘴唇哆嗦着,怔怔道:“初初,当时你叔父是贪了不少,可公司不景气,他都把钱砸进去了,现在手里已经没剩多少。” 第二百二十二章 胡言乱语 可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 叶初吸了吸鼻子,站在冷风里的滋味不好受,她能下车见吴春玲一面,也是怕吴春玲在这站久了出个好歹,她那不省心的叔父会胡闹。 “到底是把钱砸进不景气的公司了,还是你们挥霍了?”叶初勾起唇角。 路灯昏暗的光洒落在她姣好的面庞上,似是蒙上一层不可忽视的光辉,衬得她清冷孤傲不容沾染。 吴春玲面庞上划过显眼的慌张。 那笔钱,的确是被挥霍干净的,单是叶苒苒与杨帆寻的订婚宴,都花费了不少。 平日里吃穿用度,也都是紧着好的来,手里能剩下钱,才是见鬼了。 “初初,从前是我们不好,但苒苒好歹也是你的表妹,她疯疯癫癫的,也会给你蒙羞不是吗?你是要嫁进楼家的人,怎么能有污点……” “她不是我表妹,她是杀人犯。”叶初打断她的话,眸光瞬间变的狠戾无情,“还有,那不是我的污点,是她自己的污点,与我无关。” 吴春玲有些急了,眼眶泛着泪光。 “初初,她已经疯了,算是遭报应了,你网开一面,帮帮我们好不好?” “既然是报应,就算我给了你钱,她就能治好吗?” 叶初冷笑一声:“叔母,我让她从精神病院回去,已经算网开一面了,你别得寸进尺。” 吴春玲见她如此绝情,心顿时凉了半截,眼泪也跟着夺眶而出:“如果不是你,苒苒不会变成这样,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她后悔极了。 当初如果没有让叶初替嫁,没有支持苒苒跟杨帆寻在一起,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种地步。 “她成了疯子,是自讨苦吃,与我无关。”叶初冷冷丢下一句话,看着吴春玲捂着脸放声大哭,无奈地叹了口气,“叔母,别冻坏了身体,回去陪苒苒吧,她闹起来,叔父一气之下,说不定会把她从家里扔出去。” 话落,叶初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内。 路边上,是吴春玲跌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竹青将视线移开,直接踩下油门离去。 楼靳然握住叶初的手,一双眉头微微蹙起:“耽误那么久,冻感冒了怎么办?” “总要跟她把话说清楚点,免得她总来找我。”叶初垂下头,她实在做不到对一个险些杀了自己的人心软,叶苒苒疯了还是死了,她都觉得无所谓,只要吴春玲别再打扰她就好。 回了楼家。 楼道宁正坐在沙发上,许久未见,他变得沧桑许多,脸颊两侧也都凹陷进去,看来最近吃了不少苦。 “靳然,初初,你们回来了。” 他站起身,像是个客人一样,脸上赔着笑意。 “叔叔不去找楼允枫了?”楼靳然嗤笑,拉着叶初走上前坐下。 被堵了话,楼道宁脸色铁青一片,干笑了两声才回道:“靳然,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把允枫给藏起来了吗?” 闻声,楼老爷子脸上的笑意蓦然消失,看向楼靳然斥责道:“道宁不是不分轻重的人,更不会感情用事,怎么会是他把人藏起来的!” 楼靳然若无其事地仰起头,唇角挂着笑意,可眸底却是一片冰冷。 “允枫不见了,我前不久才得知了他所在的位置,去的时候,人早就走了。”楼道宁红了眼眶,“他虽然是我唯一的儿子,但他犯了错,我总不能一直包庇。” 说话间,他一直偷偷打量楼靳然的神色,却只看到一片淡然。 他是把人找到了不假,却没带来楼家,而是安排去了安全的地方,可今天早上,看管的人却告诉他,楼允枫消失了。 普天之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带走的,就只有楼靳然。 但他赶来楼家后,从楼老爷子的口中探出,楼允枫压根没找到。 既然是人被带走了,又没送来楼家认罪,楼道宁反而不知道这事是谁干的了。 “叔叔,别急。” 良久,楼靳然才开了口,冷笑道:“慢慢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总不能掘地三尺,把自己给活埋了,一点踪影都没有。” 楼道宁的后背隐隐冒出冷汗,他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如同修罗般的男人。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楼靳然嘴角的笑意更为明显,他指腹轻轻摸索着下颚,似是无意间的举动,却让楼道宁更加惶恐不安。 那动作,是楼允枫习惯性的小动作,通常是在无意间会做出来的。 “是你!”楼道宁语调拔高,猛地站起身,“是你带走了楼允枫?” “叔叔,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 楼靳然嗤笑,随即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着杯中飘散的茶叶。 “道宁!你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楼老爷子冷喝,压下眉头满是不悦,“楼允枫已经被赶出楼家,就算你担心他,他也只是个沾染命案的杀人犯而已!” 这话是相劝,也是警告。 楼道宁紧攥着拳头,额头上隐约冒着汗珠,他瘫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如同丢了魂一样,想不通楼靳然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把楼允枫藏起来,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好了,我有些累了,你们也早点歇着吧。”楼老爷子吭声,懒得去想那些不顺心的事,起身便朝着楼上走去。 待苍老的背影从视线中消失。 楼道宁早就按耐不住,压着声音,面目狰狞道:“楼靳然!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怎么了?”楼靳然镇定自若,平静的眸底泛着点点寒芒。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带走了楼允枫!”楼道宁不敢大声说话,极力克制的怒火夹在低压的嗓音里,像是刀划过生锈的铁片似的,尖锐刺耳。 “没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楼靳然将手中的瓷杯放在桌上,抬眸,满是讥讽地凝望着眼前几近癫狂的男人,“老爷子刚警告过你,转眼就忘了吗?” 楼道宁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气得身躯都在微微发颤:“我已经不插手楼氏的事情,整个楼氏都是你的了!这样还不够吗?!” 第二百二十三章 同父异母的哥哥 偌大的客厅寂静得骇人。 叶初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楼靳然,他还是视若无睹的模样,矜持漠然,唇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直让人背后发憷。 看来,楼允枫真的在他手里。 叶初轻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在沙发上,那双透着倦意的眸,恍惚地看向落地窗外的庭院内。 “叔叔,我警告过你,不要自讨苦吃。”凉薄低沉的嗓音透着讽刺,楼靳然修长的指尖轻轻敲击沙发背部,发出有一搭没一搭的沉闷声响。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楼道宁似是完全冷静下来,同样漠然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我们都是楼家的人,只要楼家安好,我就算当不了继承人也无所谓,但你不能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楼靳然忽的笑了,“你跟秦家那档子龌龊事,要我挑明,把证据摆在你面前,或是呈给老爷子看看吗?” 楼道宁垂在身侧的手握的咯吱作响,恨不得此刻就将楼靳然挫骨扬灰才解恨。 但面上,他装的淡定自若。 “我跟秦家能有什么勾当?”楼道宁冷哼一声,“我看你是在楼氏待久了,变得越来越多疑了!” 他死不承认且良好的演技,落在楼靳然眼中,不过是在苦苦撑着做最后的挣扎罢了。 “你在楼氏掌权五年,谈崩了多少合作?胁迫了多少股东又贪污了多少金额,我可一清二楚,还要装吗?” 楼靳然眼帘微垂,唇角弧度愈发明显。 “说你蠢,你倒是超乎我的预料,竟然安插了我都查不出的内鬼混在其中。” “楼靳然!我看在你我叔侄一场的份上,不跟你这个晚辈计较,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了!什么叫我安插了内鬼?!” 楼道宁再也绷不住,心里设下的防线被他一点点击垮,脸上显而易见的浮现出恐慌。 “你把虚设的竞标方案透露给秦家,秦河,肯定找你麻烦了吧?” 楼靳然深吸一口气,微侧着头望向面前慌神的男人。 他派竹青去找楼允枫的事,藏得密不透风,可竹青赶去时,楼允枫已经不见了,追查后才得知,是楼道宁把人带走了。 楼道宁现在自身难保,靠着秦家,或许还能保全楼允枫,但他把人接走,也足以说明,他惹恼了秦家,秦家已经不乐意帮他这个忙了。 “你!”楼道宁险些被气昏过去,他满目猩红地怒视着楼靳然,“你明明已经找到了允枫,为什么不把他交给老爷子处置!” 他深知,让楼允枫去坐牢,也比落在楼靳然的手里好千万倍。 “谁说他在我手里了?”楼靳然神态自若,完全不在意他的话,自顾自地开口,“说吧,楼氏的内鬼,究竟是谁?” 股东大会上,他调查了每个人的行踪和接触的目标,奈何却都没有问题,不得已,他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逼着楼道宁就范。 “我不认识。”楼道宁咬着牙关,每个字都蹦出得极为困难,“那是秦河安排进来的人,平时联系也都只通过手机,我怎么会知道那是谁!” 五年前他跟秦家联手搞垮叶家,霸占了楼氏的掌控权,也在那段时间,他将楼靳然的人从楼氏清理得干干净净,也顺从秦家的意思,放低了底线,招了一批人进来。 那么多人,究竟哪个是秦家安插进去的,他怎么会知道?火山文学 “叶家呢?”楼靳然眉头微蹙,冷着面庞盯着他,“秦家为什么要对叶家下手?” 叶初的倦意随着他的话蓦然散去,她错愕的将视线转到楼靳然身上,怔怔地问道:“什么意思?叶家不是杨帆寻为了骗取保险,才设计的吗?” 楼靳然没说话,只是紧盯着楼道宁,等一个答案。 “我不知道,这都是秦家的意思。”楼道宁惧怕他的眼神,低下头不敢再跟他对视,“我知道的事情,你都已经查到了,你不知道的,问我也没用。” “楼允枫是你的表弟,他从没插手过这些,你千不该万不该对他动手!” 楼靳然脸色晦暗阴沉,握住叶初的手缓慢起身,冷扫过楼道宁低声道:“放心,他不会死也不会过得很好,下次再见他,有什么话就尽快说了吧,不然以后没机会了。” “楼靳然!你不怕我告诉老爷子吗?!” 楼道宁慌不择乱,垂在身侧的手颤个不停。 “老爷子年岁已高,管不了那么多,不信你可以试试,看他老人家,会不会为你做主。” 他居高临下,垂眸俯看着连一只蚂蚁都不如的男人,眼底逐渐弥漫出厌恶,过后,他拉着叶初上了楼,不顾身后的男人抓狂。 卧室内。 叶初合上房门,一双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质问道:“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叶家破产跟秦家有什么关系吗?” 她一直以为,那都是楼道宁贪,是杨帆寻作恶导致的结果。 楼靳然将领带放好,抿了抿薄唇,望着叶初却难以启齿。 “你说啊!”叶初冲上前,拽着他的手臂,急的红了眼眶,“叶家跟秦家从没有过接触!秦家为什么这么做?!” 自从知道秦修言跟叶初之间的关系,他就对叶家破产,叶成泊的死起了疑心…… 具体原因,他也只猜了个大概而已,所以才问参与此事的楼道宁,是否知晓内幕。 “别瞒着我,楼靳然。”叶初见他始终不说话,扯着他衣角的手紧了紧。 “陶香斐是秦修言的生母,据调查得知,他极有可能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楼靳然蹙眉,就算他做好了告诉叶初这件事的心理准备,可见她恍然失神的模样,仍然不可避免地感到阵阵痛心。 呼吸凝住,叶初拽着他衣角的手无力地松开,整个人的身子忽然软下。 楼靳然一把揽住她的腰间,将她报入怀中,低声安慰道:“只是有可能,并不确认秦修言跟你真的有血缘关系。” 叶初伏在他怀中,身体冷的像是在寒风中站了许久似的,声音沙哑哽咽地问道:“所以,我父亲,也是被别人害死的,是吗?” 第二百二十四章 香水挑得不错 楼靳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问题,温暖的指腹轻轻拂着她惨白的面颊。 “初初,已经很晚了,该休息了。” 他将话题扯开,可叶初不肯罢休。 她微微仰起头,那双好看到摄人心魄的眸底噙着泪水,令他的心也跟着碎裂。 “是秦家,是秦修言,他在报复叶家,在报复我爸。” 叶初声音无比哽咽,沙哑干涩,却带着无尽的悲悯。 她本以为已经收尾的事,到头来竟是空欢喜一场,被她送进监狱的杨帆寻,也只是个替死鬼而已…… “这件事,先放一放。”楼靳然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乖。” 像是在哄小孩,他每个动作都充斥着温柔。 叶初知道,就算着急也没用,秦修言不是善茬,更不会把当年的事情随意告知别人。 楼道宁充其量是个被权势蒙蔽了眼睛的蠢货罢了,他一直被秦家玩弄于鼓掌,不会知道太多真相。 靠在他怀中许久,叶初的情绪才缓过来,她仰起头,扯出极为苦涩的笑:“我去洗个澡,休息吧,明天还要陪你去楼氏。” “累的话,明天我可以陪你休息。” 楼靳然不会在意那些人的预约,要不要见,都凭他心情决定,临时改变主意,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用。”叶初摇摇头,“尾款还被孟树谦掐在手里,他要是恼了,只会平添麻烦。” 话落,她离开楼靳然的怀抱躺回床上。 窗外下了雪,叶初背对着他,静静地望着外面,在黑暗中,心逐渐凉了半截。 一双手抚上她的腰间。 叶初没躲,只任由楼靳然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 身后传来男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温热的气息,也在她耳畔处散开,叶初转过身,环住他的腰间,耳朵紧贴在他胸口处,听着强有力的心跳声,方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楼靳然眸底闪过一丝错愕,他好歹是健全的男人,怀中抱着娇软的身躯,难免会有些许反应。 他极力克制隐忍着,强压下心中那股悸动,只将怀中的人抱得紧了些,没有分毫逾矩。 翌日清晨。 叶初睁眼时,身边男人已经不见,她翻身下床,若有所思地扫了眼窗外。 任由她再怎么处事不惊,得知秦修言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后,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坦然接受事实。火山文学 耽搁片刻,她洗漱换上得体的衣服下楼。 餐桌前,楼老爷子正抬高声音训斥着:“他是你叔叔!我从你幼时就教导你要尊重长辈,都被你学到狗肚子里了吗?!” 楼靳然将那话当成了耳旁风,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银勺,不规矩地搅动着咖啡,另一只手撑着下颚,垂眸审看着竹青递来的合同。 “我跟你说话呢!你手里的工作就不能放一放?” 楼老爷子更气,将合同拿起,狠狠甩在地上。 楼靳然这才有了些反应,微微抬眸,背靠在椅子上:“他藏匿楼允枫,不肯把人带回来问罪,错的是他,您应该去训斥他才对。” 王妈端着餐盘从厨房内走出,脸上满是忧愁,见叶初的身影,脸上才浮现出一抹悦色,连忙开口喊道:“叶小姐,您起来了。” 叶初点点头,扯出笑意走上前。 楼老爷子闻声,这才勉强压下心底的怒意,算是终止了这场争执。 用过早餐,叶初随着楼靳然离开,去了楼氏。 叶初已经不是他的秘书,自然不会跟着去会客厅见孟树谦,只去了办公室等他。 可刚进办公室的门,就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孟兮晴满脸笑意的凑来,见到是叶初,笑意又悄无声息的淡下去:“你怎么来了?” “嗯?我不能来吗?”叶初淡然一笑,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 孟兮晴苦涩一笑,一双小手局促不安地握在一起,又摆弄出那副可怜的神情,好像被人欺负了似的。 “孟老夫人的身体不好,你不是最孝顺了吗?今天怎么没在医院陪着。” 叶初说着,径直走到沙发上前坐下。 孟老夫人身体还健康的时候,她还守在床边寸步不离,现在人快不行了,她反而不在意,甚至还有闲心跑来找楼靳然。 “祖母已经被接回家了,有我母亲照料。”孟兮晴声音微弱地解释一通,也跟着坐在叶初对面,“叶小姐,还是要谢谢你为我祖母做手术。” “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该做的,用不着谢。” 叶初挑眉,吸了吸鼻子,在空气中闻到了孟兮晴身上的香水味。 比起普通的香水,她身上的味道,反而是香甜清新的,再看她的穿着,也是别具一格的清纯,倒是跟从前的叶苒苒有些许相似。 想必她为了给楼靳然留下深刻的印象,没少在自己身上下功夫。 孟兮晴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怯懦地将头垂下,抿着嘴唇显得极其乖巧。 “孟小姐,我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叶初轻笑,靠在沙发上显得慵懒自若,“香水挑得不错,楼靳然应该会喜欢。” 被一语道破。 孟兮晴猛然抬起头来,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望着叶初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只是用惯了这个味道而已,不是刻意为靳然哥准备的。” “那倒是我误会你了。”叶初笑意温婉,视线却透着点点寒芒。 孟兮晴面上展现出甜美笑容,心里却早已嫉妒得快将牙咬碎。 她能接触到楼靳然,全靠着孟家跟楼氏有合作,叶初算什么东西?没背景没身份的女人,凭什么比她还要受重视? 心里的不满被一点点勾出。 听到外面有声响,孟兮晴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热茶递给叶初,温柔笑道:“叶小姐,喝点水吧……啊!” 正说着,杯中滚烫的茶水便全部撒了出来。 孟兮晴红了眼眶,白皙的手背上已经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 她顿时怯懦的将手收回,委屈道:“叶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对你真的没有任何敌意,瑶瑶她性格直率,说话冲撞了你,但你也不能怪在我头上吧?” 第二百二十五章 柔弱可怜的假象 玻璃渣混着茶水碎了一地。 眼前女人柔弱可怜,饱含泪水的双眸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怜惜。 碰巧此时,办公室的房门被人推开。 不等叶初说话,孟兮晴便低声抽泣起来,口中哽咽呢喃道:“我已经替瑶瑶向你道歉了,你不领情就算了,干嘛还要打翻茶杯。” 这锅,彻底扣在了叶初的头上。 孟树谦见状迅速跑上前,连忙抓起孟兮晴的手查看。 她女儿弹得一手好钢琴,在整个名媛圈子里都是出名的,这手要是被伤到,可不是要了她半条命? “这,这也太严重了!”孟树谦见她手背红肿,脸色变的铁青,“叶小姐!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叶初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冽。 既然孟兮晴喜欢装,那她只好陪着装下去。 当即她也红了眼眶,可怜兮兮地望向楼靳然,抿着嘴唇怯生道:“靳然,我不是故意的,昨晚上为孟老夫人做手术,长时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手本来就有些抖……” 话落,她又连忙看向孟兮晴,低声关怀道:“孟小姐,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孟兮晴愣住,瞪大眼睛傻傻地看着叶初,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旁的孟树谦到嘴的话也被堵了回去。 孟老夫人的手术是她做的,就算是老夫人的命保不住,可好歹也是叶初让她多活了几天。 这一时间,他也不好当着楼靳然的面再斥责,只能缓和了脸色,转变态度道:“是我疏忽,忘记了昨天是叶小姐做的手术,手上端不稳也正常,叶小姐没被烫着吧?” 叶初摇摇头。 水杯还没递到她手里,孟兮晴就直接摔了,怎么可能会把她烫伤。 “可是!”孟兮晴还想说什么,却被孟树谦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见状,她只能乖乖闭上嘴,小声致歉:“怪我笨手笨脚的,没等叶小姐端稳就松手了。” 楼靳然上前,轻轻握住叶初的手看了看,确认她没被伤到,脸色才没那么难看。 “不怪你,只不过你手上看起来烫得很严重,还是去处理一下吧?免得起了水泡,过后会留疤的。” 叶初故作关心,视线略过楼靳然直勾勾地看向孟兮晴,身体却靠在了楼靳然怀里。 两人贴得很近,楼靳然全程都没看过孟兮晴一眼,只顾着关心叶初。 孟兮晴咬紧牙关,眼底流露着嫉妒,却也不能说什么,硬生生地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楼总。”孟树谦赔笑看去,“小女的手有些严重,我先带她去医院处理下,等她手好了,再让她来楼氏跟着您学习。” 楼靳然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待人离开,叶初才撇嘴离开楼靳然的怀中,看着满地碎片嗤笑道:“可惜了,这套杯具缺了一个,算是废弃了。” 竹青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了。 “打扫干净。”楼靳然扫过竹青,转眼打量着叶初,“你刚刚不是挺委屈的吗?” “我有什么好委屈的。”叶初冷哼一声,“这茶水又没烫到我,我要是不装一下,孟树谦可不得为他女儿出口恶气?” 这父女两个安的什么心,她心知肚明。 楼靳然勾了勾唇角,趁着竹青打扫干净离开的空隙,凑上前抚上了她的腰间,打趣道:“看你可怜的样子,不比孟兮晴差。” “你干嘛!”叶初慌神,连连后退,腰间抵在了办公桌上。 没了退路,她别过头,脸颊微微泛红,双手抵在他胸膛,小声道:“这是公司,别这么没正形。” 楚楚可怜的时候是惹人怜惜的,但她脸红起来,也一样能撩拨他的心弦。 楼靳然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这才恋恋不舍地松了手。 叶初理了理有些乱的衣服,随之叹了口气才舒缓了紧张感,问道:“孟树谦找你有什么事情?” “他想让孟兮晴跟在我身边学习如何管理公司。”楼靳然漫不经心的回着。 学习是假,想把人安排在他身边粘着他才是真。 “这是想让孟兮晴跟你培养下感情喽?”叶初勾起唇角,笑得有些苦涩。 “吃醋了?”楼靳然转头,柔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放心,等尾款结算,我会找借口把人赶走。” —— 电梯内。 孟树谦冷眼扫过一旁还在委屈的孟兮晴,冷声呵斥:“不中用!你那点花花肠子楼靳然会看不出来吗?伤了自己,还让叶初当了好人,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爸……”孟兮晴的眼眶又红了,眼泪扑朔着往下掉,“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杯子没拿稳才烫到我。” 她在家里,也一向维持着单纯无害的形象,怎么能让孟树谦对她改变想法? 既然要装,那她就要装到底。 孟树谦微愣,当即别过头不忍再看,话语却温柔许多:“下次注意点,好在烫的是手背,不影响你弹钢琴。” 孟兮晴点点头,又眨巴着眼睛乖巧看去,试探道:“靳然哥,他同意我来楼氏了吗?” 提起这件事,孟树谦脸上才显现出一抹笑意:“同意了,等你的伤好了,就来公司跟着他好好学习吧。” 说是学习,不过是为孟兮晴创造跟楼靳然多接触的机会罢了。 “您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的。”孟兮晴嘴角微扬,笑意中添了几分妄想。 “兮晴,有时候也不用那么善良,想抓住男人的心,靠的是计谋野心,你成天端着温柔无害的模样是没用的。” 电梯门打开,孟树谦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叮嘱了一句,后叹了口气,先一步走了出去。 孟兮晴神色微顿,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她当然知道靠着清纯善良是没用的,只不过眼下,她必须得装成无害的,才能让楼靳然放下戒备心而已。 这个道理,她从孟树谦在外面找了情妇时,母亲就已经教过她了。 但她可不会像母亲那样没用,事后才恍然大悟,她也相信,自己会拿捏住楼靳然的心,让他没有三心二意的想法。 第二百二十六章 连骗我都不愿意 叶初接到柳媛打来的电话,说是时程去了医院探望她。 挂断电话,叶初满面严肃地盯向楼靳然,质问道:“是你告诉时程的?” “什么?”楼靳然不明所以,手中握着的钢笔随意在合同上签了名字丢在一旁,“时程来a城了吗?” “他去医院,探望小媛了。”叶初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时间段,柳媛最不想见的,恐怕就是时程,想着方才电话里委屈的声音,她坐不住起身,“我去一趟医院。” 楼靳然没阻拦,安排竹青送她过去。 医院病房内。 柳媛怔怔地望着许久未见的男人,他生了张好看的脸,平日里都是吊儿郎当的模样。 可现在,他面庞浮现着怒意,眸底也隐约透着寒芒。 “为什么不告诉我?”时程质问,见她消瘦许多,心里感到些许刺痛,“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要不是我去问了江音澈,你还打算瞒多久?” 柳媛垂下头,小心翼翼地拽过被子,盖住还没拆开石膏的腿,以免他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 “盖什么!”时程恼了,上前一把将那层遮羞布扯开,“被人从五楼推下去,右腿粉碎性骨折,差点丢了命,这么大的事你都敢瞒着,还怕我看到你受伤的腿吗?!” 他这段时间给柳媛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短信,她都看到了,却没回。 要不是他跟江音澈对接工作事项,无意间问起柳媛的事,只怕如今还被蒙在鼓里。 不清楚那股无名火从何而来,时程只觉得心慌意乱,好像他会永远见不到她了似的,跟当年他与洛雪一样,天人永隔。 柳媛抿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明明已经拒绝了她的表白,为什么现在又跑来装作很关心她的样子? “是哑巴了吗!”时程嘶吼着,一双好看的眸子已变得猩红,“如果你被推下楼抢救无效死了,是不是也不告诉我,让我连你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才满意?” “凭什么?”柳媛苦笑,身躯微微发颤,“凭什么我要告诉你,我们明明没有任何关系。” 时程愣住,心里的火瞬间被浇灭。 是啊,他跟柳媛没有任何关系,充其量,就是朋友罢了,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她事事都如实禀报? “时家不是给你安排了联姻对象吗?我记得是何家千金吧?”柳媛抬起头,勉强扯开嘴角勾出笑意,“春季就要结婚了,你不去陪着你的未婚妻吗?” 她什么都知道,这也是她不愿意再见时程的原因之一。 “谁告诉你的?”时程一时间慌了神,连他是世娱继承人的身份都忘了。 联姻事大,早就被娱乐新闻爆出。 柳媛眸底藏着泪水,讥笑道:“你可是世娱的继承人,你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被爆出来,还需要别人跟我说吗?” 心里像是被撕开了一道血口,柳媛的泪珠忍不住掉落,她疼得连呼吸都不顺畅。 “你这么忙,就算我出事后第一时间告诉你,你就会来看我吗?”柳媛哽咽,手死死拽着被子,任由她再怎么坚强,如今也撑不住了,“你会抛下你的未婚妻,来看我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吗?” 她的质问,就像是夺命的审判,直逼时程内心深处。 那段时间,他被时粱逼着跟何家千金培养感情,商讨订婚的事情,就算知道柳媛受伤,他也脱不开身跑来看她。 见他沉默,柳媛的笑意更苦:“你看,你连骗我一下都不愿意。” 哪怕时程随便找个烂借口,就算是蹩脚的谎言,她都会毫无芥蒂地相信。 可他没有,在她面前,时程连平时擅长的哄骗都不愿意用在她身上。 柳媛抬手擦了擦泪水,故作坚强地望着他淡然一笑道:“时少,你已经探望过我了,可以走了吗?” “小媛……”他眼眶微红,声音在发颤。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柳媛的话决绝,她转过头,视线落在窗外不敢多看他一眼。 时程在原地站了许久,伸出的手想要触碰她,却又怯懦地收回,艰难地挪开步伐转身离开屋内。 他没听到,病房内随之传来的悲痛哭声。 叶初赶来的时候,柳媛已经哭累了,她失魂落魄地靠在软枕上,眸光黯淡地看着窗外。 “小媛。”叶初走上前,停留在床边,“时程呢?” “被我赶走了。”柳媛说得很轻松,缓慢转过头来对着叶初伸出手,“初初,我有点冷,能不能帮我暖暖手。” 她像是无助的孩子。 叶初握住她犯凉的掌心,轻轻搓揉着。 “他要结婚了,我们再也没可能了。” 许久,柳媛忽然从干涩的嗓子里挤出一句话。 叶初并不是感情方面的专家,见她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怎么才好。 “你说,如果我一直没回安家,楼家养女的身份没被拆穿,时程会不会跟我在一起?” 她转过头,眸底似带着期望般看着叶初。 “小媛,联姻不是绝对的选择,时程如果心里有你,会努力排除万难娶你回家,可他没有,跟你的身份无关,是他在你跟权势之间,选择了后者。” 叶初叹气,小心翼翼地劝说着。 “这样啊。”柳媛若有所思地低下头,“那他今天来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好像他真的很在意我似的,我还以为,他爱上我了呢。” 话里自嘲的意思快要溢出来。 叶初觉得这话刺耳,一双柳眉不由自主地拧在一起:“你这么喜欢他,刚刚又为什么把他赶走?” “我只是想试探下,他是不是真的跟表面上看起来一样,那么在乎我。”柳媛脸上写满了委屈,“没想到,他真的走了。” 她眼泪顿时决堤,紧拽着叶初的手,不停地摇着头道:“我后悔了,我很想他,我想见他,我想他能陪在我身边,我不该耍脾气把他赶走的,初初,你帮我把他找回来好不好?” 巨大的悲痛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她哭得无力,抽泣着伏在叶初怀中,似乎身边的人,已经成了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你想辜负两个人吗 柳媛哭累睡去,叶初才静悄悄离开病房。 可病房外熟悉的人影,却让她感到尤为惊讶。 “叶小姐……时少在这等了很久。”竹青压低嗓音,朝着病房内张望了一眼。 时程似乎有些懊恼,坐在冰冷僵硬的椅子上垂着头默不作声。 他是走了,可前脚刚出医院,后脚就折返回来,里面的对话,他几乎听得一清二楚。 “时少,你打算在这坐多久?”叶初皱眉,对他的态度添了几分不耐,“你知道小媛对你的心思,如果没有办法保证你能用同样的方式回馈她,还是尽早放手吧。” 叶初知道,时程能从时家脱颖而出,成为时家的继承人有多么不容易,他怎么可能会为了柳媛去忤逆父亲,放弃一个能帮他坐稳继承人位置的何家千金呢? 这不仅是联姻,更是他夺得权势的关键。 时程的心里像是有盘根错节的藤蔓紧紧缠住,他扯不开,理不清。 但他很明确,自己并不想失去柳媛。火山文学 “就算你现在舍不得,那以后呢?”叶初叹气,站在一旁漠视着他,“难道你想辜负两个人吗?“ 时程叹气声悠长,他缓慢站起身,看向叶初的眼神是冷漠无感的,那双剑眉微蹙着,良久后才开口道:“叶初,这是我的事,你无权干涉。” 他是当局者迷,可他也不需要别人给出意见。 垂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他又恢复成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对着叶初笑道:“正好我有事去找靳然,你要一起吗?” 叶初顿了顿,对他这幅模样感到些许厌烦,她摇摇头,冷声回道:“不了,我还有点事,等下让竹青送我回去就好。” 时程没多说,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叶小姐,您其实不用管时少的,他表面上放纵潇洒,其实心里盘算得比谁都清楚。” 竹青忍不住劝着,远远张望着时程的背影,眸底掠过一丝不解。 按理说,时程磨破滚打多年,比楼靳然还要感情淡漠些。 除了当年的洛雪的死对他造成过影响外,在没有第二个女人能让他这样失去自我,难不成他真的对柳媛有了感情? “我知道,我只是怕苦了小媛而已。”叶初语重心长地开口,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打电话让护工来照看小媛吧,顺便把我送回楼家。” “您不回楼氏了吗?” 竹青错愕。 叶初摇摇头,双手环在胸前冷笑道:“我去干什么?跟时程针锋相对吗?” 回了楼家。 楼老爷子有事外出,王妈迎上前接过叶初递来的外套,小心翼翼道:“二爷在家里。” 正说着,楼道宁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与昨天暴怒的模样不同,他笑得虚伪,故作亲昵地喊道:“初初,怎么靳然没跟你一起回来?” 叶初眉头微挑,面不改色地扬了扬唇角:“公司有事,他要晚些才回来。” “这样啊……”楼道宁尾音拉长,欲言又止地凝视着叶初看了好一会,“小媛怎么样了?都这么久了,也该出院了吧?” 听到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叶初感到阵阵厌恶。 自从柳媛出事后,楼道宁就只去医院看过一次,好歹他也是罪魁祸首的父亲,是柳媛名义上的叔伯,人都快痊愈了,他才想起来关心,未免太晚了。 “小媛下周就可以出院,只不过,还需要拄拐杖。” 叶初拔高声音,仔细揣摩着楼道宁的神色。 他装得很好,听到这个消息,脸上满是惋惜哀痛:“可惜了,年纪轻轻就用上了拐杖,以后嫁人都成问题了。” “能有什么问题?”叶初态度蓦然冷了下来,眸光凌冽地盯着他,“她是安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还有楼家做她的倚仗,谁敢嫌弃她?” “初初,你看事情可不要只看表面,小媛跟你不同,你治好了靳然的双腿,才能嫁进来,可小媛现在成了瘸子,想找联姻对象,当然会难一些,” 楼道宁站在距离她不足一米的地方,脸上挂满了鄙夷。 眼下老爷子跟楼靳然都不在,他也犯不着一直装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他就是看不上叶初,这种没背景没身份的女人,能嫁进楼家,是该感恩戴德的。 “小媛的腿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叔叔您应该心知肚明。”叶初不惯着,嘴角挂着笑,眸光却像是淬了毒。 楼道宁脸色骤变,隐忍怒火死瞪着叶初,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 “我有些累,先回房休息了,叔叔请便。”她轻笑,挪开步伐绕过楼道宁,头也不回地朝着楼上走去。 “等等。”楼道宁乍然出声制止,双手背在身后,摆出长辈的姿态,“初初,你应该知道了你跟秦修言之间的关系吧?” 叶初的脚步顿时停住,这件事,楼道宁怎么会这么清楚? “别那么惊讶,这事不止是我,老爷子也是知道的。”楼道宁笑得张扬,他就是喜欢看别人不开心的样子,“那可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你们之间说得上话,倒不如去劝劝他,别总是针对楼氏,这样,也算是你发挥了自己用处,不至于在楼家当个花瓶。” 叶初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她最不想承认秦修言跟她有血缘关系,偏楼道宁就扯着这件事不放,明显是在羞辱她。 “二爷!您说话过份了!”王妈忍不住制止,“尚且还没证据能证明叶小姐跟秦家有什么关系,您怎么能说的这么笃定!” 叶初抬手,示意王妈不用帮她说话。 她缓步下了楼,站在楼道宁面前,冷笑道:“叔叔,您自己事还没处理好,哪儿来的闲心盯着我不放?” 楼道宁脸上的笑容僵住,他紧咬着牙关,强压下怒火,故作无意道:“初初,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不为楼家做点什么,可怎么站稳脚跟?” “我能不能站稳,亦或者怎么站稳,都与您无关。”叶初不恼不怒,语气格外平淡,“不是人人都跟您一样,急于表现自己的。” 她能在楼家立足,靠的是她自身优秀卓越,这些,可不是为楼家做些无足轻重的贡献能替代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我想明天跟你走 时程去了楼氏,冷着一张脸进了办公室内,他紧皱着眉头,死死盯着面无表情的男人冷声质问道:“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连你也帮着柳媛瞒我?” “她不想见你,你自己看不出来吗?” 楼靳然抬眸,墨色眸底沉下一片凌冽,“你就要跟何星语结婚了,没必要再纠缠柳媛。” “我不是纠缠!”时程抬高声音,气得胸口起伏明显,“就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她是你表妹,我不该关心一下吗?” “别拿我当借口。”楼靳然挑眉,如今,他也猜不透时程究竟在想什么了,“别忘了你前面还有两个哥哥,外面或许还有时粱遗留的私生子在,难道你会放弃何星语,跟柳媛在一起吗?” 时程紧拧着眉头。 他不会,娶了柳媛,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见他沉默,楼靳然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冷声道:“你们的事我没闲心插手,只要你别让自己多年来的心血功亏一篑就好。” “你也明知道,跟孟兮晴在一起会比叶初好很多,为什么还选择叶初?” 时程掏出香烟,不顾楼靳然投来的视线,自顾自点燃。 浑浊的烟雾从口中吐出,他平复内心急躁烦闷,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静等回答。 “别把我跟你做比较。”楼靳然勾唇冷笑,背靠在椅子上傲视着他,“我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上,靠的是自己,完全不需要联姻来站稳脚跟。” 时程手微颤,抬眸间尽显不悦:“你是在骂我?” 见他不说话,时程也不在自讨没趣地问下去,转而换了话题:“听说你签了苏亦瑶?” 楼靳然点点头,周遭的烟味令他有些不爽,连带着态度都不耐许多。 “她跟秦修言有过恋情,这样的女人,你也敢要。”时程嗤笑,将烟灰肆意都落在地上,“就不怕她故意挑事吗?” “你都知道跟公司女星闹绯闻增加热度,难道秦修言就不会吗?”楼靳然转了转脖颈,轻轻舔舐着薄唇,“半个月不见,你反而变蠢了。” 他话里是显而易见的嘲讽。 时程不在意。 毕竟他这段时间联系不上柳媛,许多事都乱了分寸,脑子跟不上也实属正常。 “少阴阳怪气。”他灭了烟头,脸色阴沉晦暗,“听闻,秦修言要跟秦念念结婚了,就在一周后,估计明天,他就会回西城。” 楼靳然陷入沉思,不过片刻,他便起身朝着外面走去,漠然回道:“他走,我办事会方便许多。” 内鬼蛰伏了这么久,在秦修言临走前,他不信两人会不见面。 时程凝视着他的背影,眸底隐隐透着寒芒,只怕这内鬼找出来,他未必能接受。 夜深。 边郊树林内,秦修言站在车边看了眼四周,随即灭了手中的烟,嗤笑道:“出来吧,没必要等我把烟抽完。” 暗处,一抹靓丽的身影缓缓浮现。 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朝着秦修言靠近,嗓音清冷低哑:“你的婚礼将至,还见我干什么?就不怕秦念念吃醋吗?” “她不会吃醋。”秦修言勾起唇角,上前将她揽入怀中,勾起她的下颚欣赏着那张绝美的面庞,“倒是你,怎么一股子醋味?” “放开!”她不悦,挣扎着要抽离,可男人却并未打算松手。 “乖张的女人的有秦念念一个就够了,你最好不要耍脾气。” 秦修言手上的动作加重几分,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充斥着危险。 “是。”她不再乱动,任由秦修言的吻落在唇畔。 “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他嗤笑,很是满意她的顺从,“你放心,等事情完成,我会把你接去西城,到时候你想留在楼靳然身边,都没机会了。” “我想明天就跟你走。”她仰起头,脸颊有着浅淡的红晕,“我能做的都做了,还有留在这的必要吗?” “音澈,我的决定,你不需要过问,只听我的就好。” 秦修言挑眉,手在她的腰间掐了一把,见她娇羞伏在自己怀中,他笑意深了几分,柔声道:“把东西给我吧。” 她点点头,将优盘放在他平摊的掌心内:“西城的竞标方案,都在里面了。” 摆弄着优盘,秦修言点下头,随后松开了怀中的女人:“好了,外面太冷,早点回去。” 话落,他迅速上了车,对着前座的助理冷声道:“走。” 江音澈甚至没来得及多说一个字,只能目送车辆迅速远离。 这种利用完就抛弃的场景,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可那种心痛的感觉,只会愈演愈烈。 车内。 助理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男人,他周遭萦绕着寒意和与生俱来的压迫,令人畏怯。 “秦总,您真的打算舍弃江小姐吗?” “她越来越感情用事了,早就暴露却还没察觉,这样的蠢货我留着干什么?”秦修言打开车窗,将优盘丢出窗外。 “这……”助理愣住。 “这里面的东西是假的,跟楼道宁送来的没什么区别。” 秦修言垂下眼帘,话语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助理抿了抿唇,不敢再多问,只乖乖地目视前方好好开车。 江音澈愣在原地许久,直至寒风吹得她有些头疼,她才转身要走。 车辆的灯光突然打在她脸上,她忙伸出手挡住,脸上没有慌张,她知道自己成为了弃子。 “楼总。”适应了光线,她看着远处走来的男人,仍旧恭敬弯了弯腰。 楼靳然面无表情,只站在那里,就让人不寒而栗,他漠视着江音澈,良久后才对着竹青招了招手:“带走。” 是意料之外的人,竹青的脸色铁青,却还是按照楼靳然的意思,将人绑走。 地下室内。 阴暗潮湿的空气混着恶寒。 江音澈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敢去看楼靳然的眼睛。 “帮了秦修言这么多,到底还是被抛弃了,感觉如何?”他嗓音低沉,话语中透着讥讽。 “您早就知道是我,为什么不早点动手?” 江音澈声音发颤,尽管她装得镇定,可面对楼靳然时,恐惧仍然会从心底透出。 第二百二十九章 只是因为我爱他 “从前只是怀疑,并不确认是你。”楼靳然淡然自若,如刀削般的面庞看不出半分异样。 江音澈不自觉将指甲抠进掌心内。 她认识楼靳然多年,当然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越是平静就越恐怖。 “你知道,背叛我的人会有什么下场。”楼靳然仰头,凤眸微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像是在看一只无足轻重的蚂蚁。 恐惧感在四肢百骸蔓延。 江音澈的咽喉像是被无形的手扼制,饶是她做足了被发现的准备,也不由冒出了冷汗。 “楼总……”竹青想说些什么,却见楼靳然抬了抬手,他明白,求情的话说不得。 “什么时候的事?”楼靳然嗓音低沉凉薄,墨色瞳孔泛着点点寒芒,“他又给你开了什么样的条件,值得你为他卖命。” “没有条件,只是因为我爱他,仅此而已。” 江音澈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恐惧。 她如水的眸中退去了畏惧,流露出片面的柔情。 多年前,她是爱楼靳然的,把他的一切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但是在他眼里,好像永远都没有她的影子。 她替他挡下一刀,也没能得到他的关怀。 心凉了,也就不爱了。 再后来,她无意间遇到秦修言,那个男人什么都好,尤其是跟楼靳然有些相似,她不可自拔地沦陷进去。 当她被楼靳然找回楼氏工作时,就已经成了秦修言的人。 如今连她自己都乱了,望着眼前面无表情却矜持高贵的男人,她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透过他看到秦修言的影子,还是在秦修言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 楼靳然挑眉,双眸紧凝,他不喜欢江音澈的望着他的眼神,甚至感到厌恶。 看着他眼底毫不遮掩的厌弃,江音澈忽然笑了,她眸底噙着泪水,怔怔地望着他,扯开干涩的唇低声问道:“楼靳然,你有没有过一点在乎过我?” 陪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她掰着手指头度过的日子里,见他对别人流露温柔,体贴入微。 可她呢?她除了一条丑陋的刀疤外,什么都没得到。 “江音澈!”竹青忍不住怒声开骂,“你背叛楼总,怎么好意思问出这种话?” 他知道江音澈对楼靳然的感情,可这东西是强求不来的,并不能成为她背叛楼靳然的理由。 “我不欠他的!”她扯着嗓子大吼,憎恨地瞪着竹青,“我为什么事事为他着想,为什么帮他挡刀,就是因为我爱他!可他给了我什么!” 除了钱,她还有什么好处? “秦修言不一样。”江音澈抿着唇,回想起在男人怀中备受呵护的时候,语调都婉转许多,“他给了我从楼靳然身上得不到的东西,我当然要为他效力。” “你简直无可救药!” 竹青紧握着拳头,从牙缝中挤出对她的不满。 沉默半晌,楼靳然漠然注视着鱼死网破的女人,冷声道:“送去邮轮。” 念在她曾经救过他命的份上,他可以留她一条命,但绝对不会让她过得很好。 江音澈愣住,她瞪大眼睛,绝望地盯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疯了似的挣扎着嘶吼:“楼靳然!你还不如杀了我!你不能这么对我!” 被送去邮轮的人,这辈子都别想踏足陆地,那上面的日子,简直比死还可怕。 她想了很多种下场,却唯独没料到楼靳然会这样对她。 “楼靳然!你回来!”她吼得嗓子生疼,却换不回男人一个回眸。 竹青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对着身侧两名保镖摆了摆手,待她的嘴被堵上,他才开口道:“好歹你也跟了楼总多年,他的做事风格你是最了解的,能留你一条命,已经算仁慈了。” 江音澈拼命地摇着头,嘴被堵住,只能含糊不清地诉说着不满。 竹青对她的怜悯,也随着深深的叹息消散,随即他转身离去,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回到车内。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垂着眼帘,面色泛白的男人,低声道:“楼总,都已经安排好了。” “把楼允枫的视频发给楼道宁了吗?” “已经发了,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楼家等着了。” “嗯,找人看好江音澈,别让她寻死。” 竹青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从嗓子里蹦出简单的音节,算是应下。 游轮上的女人日子不好过是真的,死对她们而言就相当于解脱,可有一批人,却是连死都成了妄想,他没想到有朝一日,江音澈会成为其中一员。 对于楼靳然的决定,竹青没怨言,更没不满。 叛徒就该有叛徒的下场,那都是江音澈咎由自取。 踩下油门,竹青恢复成往日的镇定,这件事,他会跟从前一样,烂在肚子里,当做从未发生过。 回了楼家。 才进门,就见楼道宁跌跌撞撞地扑上来。 竹青迅速挡在前面,一把推开疯癫的男人。 楼道宁凶狠无比地瞪着楼靳然,任由他再怎么能忍,如今也按耐不住扯着嗓子大声质问:“你把他打成那样,是想要了他的命吗?!” 视频里,楼允枫已经被折磨没了人样,如果不是他哭成狗,用熟悉的声音喊了声爸,只怕他都认不出那是自己的儿子。 楼靳然抬手,扫静肩膀上落下的灰尘,懒散地抬起眼皮,轻蔑道:“放心,只要你安分守己,楼允枫就能安稳地活在这个世上。” 这算是他给的最后一次机会。 “你威胁我?”楼道宁的语调因恐慌变得尖锐刺耳,像个太监。 “不是威胁,是选择。”楼靳然嗤笑一声,“当然,你非要认为这是威胁,也不是不行。” “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真以为你在a城可以只手遮天了!你可别忘了,老爷子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楼道宁气急败坏,说话时磕磕巴巴,唾沫星子乱飞。 楼靳然笑意深邃,漆黑如墨的眼瞳流露着对他的鄙夷与不屑,讽刺道:“事到如今,你还指望老爷子护着你跟楼允枫吗?” 楼道宁傻眼,他盯着丝毫不惧的男人,心里顿时没了底气。 第二百三十章 是怀疑她吗? 眼前清冷俊逸的男人,是楼家的继承人,楼氏的总裁。 楼老爷子老谋深算,怎么会不知道楼靳然的所作所为,他什么都没说,等同于是默许了这个孙子的决定。 楼道宁恍然大悟。 原来他才是被困在局中挣不开身的那个人。 楼靳然眯起双眸,勾着薄唇,扬起一抹不明的弧度:“你是等我把楼氏内鬼找出来,还是你自己写好名单,保楼允枫一条命呢?” “我写,我写!”楼道宁像是丧家犬,哀求着,“别对允枫动手,那是我唯一的血脉!” 楼允枫对他的举动嗤之以鼻,只让竹青递了纸笔给他。 留这个血脉有什么用?这辈子落在他手里,只能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罢了。 偏楼道宁转不过来这个弯。火山文学 不过这样也好,楼道宁有软肋,那他就死死掐着这个软肋,免得他再生事端。 竹青将名单递到楼靳然面前,脸色有些阴沉道:“楼总,就是这些了,跟我们怀疑的人几乎无差。” 楼靳然漠然扫过名单,随后起身看了眼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中年男人:“楼允枫过得怎么样,就要看你有多老实了。” 话落,他递给竹青一个眼神,上楼回了卧室。 叶初还没睡,她对楼下发生的事情也一无所知,见楼靳然进来,她才显现出些许不满:“怎么这个时间才回来?” 面庞上的阴霾散去,楼靳然勾起唇角,缓步上前抚上她的腰间,打趣道:“怎么,想我了?” 两人确认关系后,他越来越没个正形。 叶初拍开他不安分的手,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被时程带去别的地方了呢。” “跟他有什么关系。”楼靳然无奈,眸底却挂着对她的宠溺,“放心,他喜欢胡闹,我可不喜欢。” 话落,他一把扯住叶初的手拉入怀中,薄唇蹭了蹭她的额头,嗅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心里紧绷的神经才缓慢舒展。 “我身边有你就够了。” 他手上动作更紧,仿佛自己一松开,怀中的人就会不见了似的。 “你怎么了?”叶初本想挣脱,可垂眸见到他异样的神情,顿时安静许多,“发生什么事了吗?” 楼靳然摇头,垂首埋在她的脖颈处,贪恋着此刻来之不易的静谧。 叶初轻叹一口气,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当是安慰。 —— 仅三天,楼氏内的员工被替换了大半,是楼靳然坐上总裁职位后第一次出面整改。 可就这一次,都足以让楼氏上下的员工心生畏惧,不敢动一点歪心思。 柳媛出院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去西城,安氏堆满了工作,她已经没时间在楼家逗留。 右腿残疾的事,她也看开了,不再纠结。 医院办公室内。 叶初看着桌面上的请帖陷入沉思,她摆弄着请贴上的干花,一双眉头不由自主的便拧成了一团。 没想到这么快,秦念念就要跟秦修言结婚了。 她长叹一口气,将压抑的情绪埋藏进心底。 办公室的房门被人敲响,叶初转头看去,眸底闪过一丝错愕:“少衡?你不是在西城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起身,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不动声色地将邀请函压在检查报告下。 顾少衡温柔一笑,早已察觉出她的小动作:“不用藏,秦家已经给我发过请帖了,他们下周结婚,我是知道的。” 叶初愣了一瞬,脸色变得晦暗。 秦家羞辱人的手段真是不减反增,婚礼上,竟还能邀请前未婚夫去参加,摆明了是要恶心人。 “你……” 叶初眼睫微颤,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我没事,她跟秦修言订婚那日我就已经想通了。” 顾少衡若无其事地摇摇头,缓步走上前坐在椅子上,低声问道:“听说孟兮晴去了楼氏,跟在楼靳然身边学习,你没意见吗?” “我能有什么意见。”叶初勾唇,眼底却是冷的,“孟树谦亲自上门去谈,还有尾款压在手里做威胁,不答应,指不定要惹出什么麻烦来。” 话落,她眼巴巴地望着顾少衡问道:“你来医院,有什么事吗?” “眼睛有些不舒服,听说你在这边上班,来找你看看。” 顾少衡摘下眼镜,眼白处已经微微泛红,看起来更像是感染了。 检查过后,叶初才松了一口气,埋怨道:“平时不要总熬夜,你怎么跟楼靳然一样,为了工作连命都不在乎了。” “还好不是旧疾复发,用些眼药水就好。” 她放下手里的工具,若有所思地望着顾少衡,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 顾少衡大致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当即摇了摇头笑道:“你可别误会,我不是因为秦念念才拼命工作麻木自己的。” 他这话更像是暴露出什么似的。 叶初轻笑,没接他的话。 “跟楼氏的合作还顺利吗?”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还好,只不过……”顾少衡蹙起眉头,“谁都没想到,江音澈会是秦修言安插在楼氏的内鬼,被身边的人背叛,他没对你发脾气吧?” 叶初呼吸一滞,这件事,楼靳然并没有跟她说过。 “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你不知道?” 顾少衡压下眉头,脸色也有些难看,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又忙补充道:“或许是楼靳然怕你担心,才没说,你别多想。” 叶初抿了抿嘴唇,故作镇定地点下头,可垂在身侧的手却暗暗紧握。 当初月色起火,楼老爷子隐瞒不说,任由她跑去火场, 她知道,那是楼老爷子知道她跟秦修言的关系,在试探她。 可现在……连楼靳然都对她心生怀疑了吗? 江音澈是内鬼,这件事算不得小,三天前的晚上,也正是她看出楼靳然不对劲的时候,她问过,可是楼靳然什么都没说。 她还以为,楼靳然是被楼氏的事情扰得心烦而已。 “初初?”顾少衡担忧的望着她,恨不得将自己多嘴的话重新收回来,“我虽然看楼靳然不顺眼,但我清楚,他不会怀疑身边的人。” 第二百三十一章 他不想让我知道 不会怀疑身边的人吗? 那他为什么会怀疑到江音澈身上,去怀疑一个曾经救过他命,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人? 叶初只觉得这话十分可笑。 她勾了勾唇,眸光透着寒意,意味深长地望向窗外低声道:“他不是不会怀疑,只是不会把自己的怀疑展现在表面上而已。” 顾少衡的心被猛然攥紧。 “初初,你别多想……” 此刻他的安慰是多么苍白无力。 叶初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缓慢地吐出,仅几秒钟,她便镇定自若地看向顾少衡:“他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当做不知道好了,没什么。” 楼氏的事情,说破了天,也跟她没太大关系。 至于江音澈为什么要背叛楼靳然,又是怎么被处理的,她没兴趣。 “我还要去巡视病房,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吧。” 她语气淡漠疏离,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般。 见她离开的背影,顾少衡伸出去的手也顿在原地,后又无力地垂下。 —— 楼氏。 孟兮晴哼着歌,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从茶水间泡了茶端去办公室内,她仰头,偷偷打量着男人绝美到无可挑剔的面庞,不由红了脸。 “靳然哥,休息一会再工作吧?” 她倒了杯茶,小心翼翼地端到楼靳然手边。 竹青挑起眉头,难道孟树谦没提醒过她,楼总工作的时候最烦别人打扰吗? “端走。”男人清冷凉薄的嗓音透着怒意,他视线冷然地掠过孟兮晴,“不懂规矩,就去人事部好好学,学会了再过来。” 孟兮晴微愣,脸上笑意再也挂不住,她轻咬着下唇,摆弄着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又将茶杯给端了回去。 “靳然哥,我只是担心你工作太累,会伤身体而已。” 她不甘心,补充了一句。 楼靳然默不作声,只当耳边有不痛不痒的风吹过,直接无视了她的委屈。 “靳然哥……”孟兮晴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耐不住性子起身上前,“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爸爸让我跟着你学习,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她嘟着水润的唇,比起可怜的模样,多了些娇俏可爱。 “你很喜欢工作吗?”楼靳然收起合同,随意丢在旁边,若有所思地盯向她。 四目相对的刹那,孟兮晴果断点下头,好似一副赴死的模样,严肃道:“这都是我该做的!我不想在你身边当个花瓶!” 这是她来楼氏后,第一次跟楼靳然多说两句话,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 楼靳然勾唇,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你确定?” “确定!”孟兮晴鼓起腮帮子,颇有一种撒娇的意味,“你放心,我什么都能做!不会的我可以去学!” 闻言,楼靳然笑意更深,对着竹青道:“竹青,带她去资料部。” 竹青嘴角抽搐,强压着想笑的冲动,故作严肃地点下头。 整理资料可不是什么清闲的工作,又忙又无趣,一般人不乐意去接这份工作。 孟兮晴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即笑得眉眼弯弯:“谢谢靳然哥!” 下午时分。 窗外下了大雪,整片天都昏沉的令人心情烦闷,楼靳然看了眼腕表,已经到了叶初下班的时间,起身拿起外套,便朝着外面走去。 医院外,叶初搓了搓犯凉的手,一眼便注意到路边熟悉的车辆。 她眉头微蹙,缓步走上前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还没开口,便看到前座还有个熟悉的身影。 孟兮晴侧着头,对着她白嫩的小手,温柔笑道:“叶小姐,今天我爸妈都不在家,我跟着靳然哥去蹭个饭,你应该不介意吧?” 叶初垂下眼帘,人都已经坐在车上了,她还有介意的余地吗? 况且她吃的是楼家的饭,跟她又没什么关系。 “孟小姐随意。”她淡淡吐出一句话,视线落在楼靳然身上,见他要握自己的手,她不动声色地侧身,躲开了他的动作。 这是有情绪了吗? 楼靳然挑起眉头,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柔和。 回到楼家。 孟兮晴格外有礼貌地对着老爷子打了声招呼:“楼爷爷。” 她声音婉转甜美,笑得又温柔乖巧,楼老爷子见了并无不满,只笑着点点头,对着旁边的王妈招呼道:“王妈,安排人上菜吧。” 餐桌前。 叶初毫无胃口,只扒拉着面前的饭时不时地假意吃上两口。 楼老爷子视线落在她身上,脸上浮现出点点担忧:“初初,这是怎么了?今天的饭菜是不是不合你的胃口?” 叶初猛然回神,压下眼底的冷凌,嫣然一笑:“没有,我……” 话还没说完,旁侧就传来了一声低哼,接着,是筷子落在地上的声响。 众人转头看去。 只见孟兮晴捂着手指,明眸蒙上了一层雾气,她连忙起身道歉:“对不起,我,我只是手指有些疼,一时间没拿稳筷子。” 整理了一天的资料,她那双宛如柔荑的手指早就布满了血痕。 “怎么回事?”楼老爷子脸色微沉,严肃地看过去,“手指怎么受伤了?王妈,那医药箱过来给兮晴上药。” 孟兮晴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小心地看向楼靳然,见他不为所动视线始终落在叶初身上,心里的嫉恨又添了几分。 见她眼睛怯懦地瞥向楼靳然,老爷子顿时明白了什么,低声指责道:“混小子,兮晴跟着你是在公司学习的,不是让你给她安排些杂物活,你瞧瞧,她手都成什么样了?” 楼靳然冷着脸,轻蔑的扫过孟兮晴,漠然道:“她除了杂物活,还能干些什么?” 孟兮晴脸色微变,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着急的帮他说话:“楼爷爷,我没事,是我自己要求的,楼氏的每个员工,不都是从基层做起来的吗?我也不想被特殊对待。” 话说得倒是漂亮,可她心里要真这么想,刚才就不会上演这出戏了。 楼靳然有些厌烦她的做作,握住叶初的手起身,假意对着旁边的竹青叮嘱道:“等下你送孟小姐回去,别怠慢了。” “靳然哥!”孟兮晴着急,没等女佣给她上药,她便窜了过去,脚下却没站稳,径直朝着楼靳然扑了过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不是别人能命令的 “孟小姐!”王妈一声惊呼,当即捂住了嘴巴瞪大眼睛。 楼老爷子的手顿在半空,方才为孟兮晴上药的女佣更是傻在了原地。 唯独楼靳然反应快,迅速后退两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沉闷的响声传来。 孟兮晴整个人以极其狼狈的姿势趴在地上,额头也无意间撞上了旁边的沙发角上。 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愣着干嘛!还不快把人扶起来!” 楼老爷子率先回神,对着远处的女佣招了招手。 女佣慌不择乱地跑上前,小心翼翼将人扶起,关切道:“孟小姐,您有没有伤到?” 孟兮晴脸色涨红,无辜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她紧抿着嘴唇摇着头,看起来极其窘迫。 她还以为自己扑上去,楼靳然起码会抱住她不至于让她摔得那么惨,万万没想到,他竟然退后几步,甚至看着她摔倒,连问都没问一句。 委屈涌上心头,豆大的泪珠扑朔着掉落。 楼老爷子拄着拐杖上前,剜了楼靳然一眼,才满是担忧地看向孟兮晴:“怎么样,还能走路吗?” 孟兮晴小心移动着步伐,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疼,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弯腰揉了揉膝盖处哽咽道:“楼爷爷,是我不好,脚下打滑才没站稳。” 叶初眉头微挑,她刚才可看得很清楚,孟兮晴是故意朝着楼靳然扑来的。 “靳然!你眼看着她要摔倒,怎么也不扶一把!” 楼老爷子招呼着孟兮晴坐下,忍不住回头斥责一句。 “她自己不小心,我可没义务去扶她。”男人话语平静,一双冷眸凝在孟兮晴身上,透着些许不耐,“竹青,找医生给孟小姐看看,没什么事就把她送回去。” 孟兮晴转头看去,小脸带着惊讶,她移开视线落在叶初身上,小心试探道:“不用那么麻烦的,叶小姐不就是医生吗?让她帮我看看就好了。” 叶初叹气,虽然她不想理会孟兮晴,可如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也不好拒绝,脚步刚迈出去,楼靳然便将她重新拽了回来。 “不用帮她。”他低声开口,清冷的嗓音透着怒气,“你是医生,却也不是任何人都能随便命令的。” 此话一出,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 孟兮晴脸色煞白,瞠目结舌地盯着楼靳然,又羞又恼,说不出半句话。 她好歹是孟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千金,让叶初帮她看看伤情又能怎样?火山文学 眼睁睁地看着楼靳然维护叶初,心里的嫉恨也被一点点勾出,那双清澈无害的双眸,隐约浮现恼怒。 楼老爷子深吸一口气,花白眉头拧在一起,对着竹青命令道:“还不快去找医生来!” 闻言,孟兮晴委屈的将头垂下,滚烫的泪珠滴在手背上,更加惹人怜惜,事已至此,甚至不好意思再待下去。 “楼爷爷,我没什么事,让竹青把我送回家吧。”她柔弱无骨,发颤的嗓音更为她添了几分可怜。 “那怎么行?”楼老爷子脸色微沉,“这好端端地摔了一跤,走路都不利索了,等医生来为你看过之后再做决定,要是太晚了,今夜你就留在楼家,明天把你送回去也不迟。” 孟兮晴乖巧点头,没有拒绝的意思。 楼靳然没心情看她装可怜,径直拉着叶初的手上楼。 回到卧室,叶初率先将手从他的掌心内挣脱出来,冷声道:“我去客房。” “怎么了?”楼靳然眉头微蹙,那双深邃漆黑的眸紧凝在她身上。 难道是因为孟兮晴来楼家用餐,她误以为是他叫来的吗? “是她自己厚着脸皮要来……” “这跟我没关系,我累了,先去休息。” 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她眼底带着失望,很快又压了下去,迅速推开离开。 楼靳然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今天,好像没做惹她不开心的事情。 烦闷感涌上心头,只迟钝了片刻,便迅速推门离开,朝着客房走去。 叶初刚换好睡衣,才坐在床上放松了几秒,楼靳然就毫无预料地闯了进来,他反手将门关紧,上锁,一气呵成。 “出去!”叶初只愣了一瞬,猛然起身推搡在男人的肩膀上。 楼靳然反手将她拉入怀中,另一只手搂在她腰间,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不解,轻声询问:“怎么了?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 叶初眼眶泛红,星眸噙着泪水,却倔强地抿着嘴唇不肯搭理他。 下一秒,温热的掌心捧上了她的脸颊,猛烈炙热的吻也随即落上她犯凉的唇畔。 叶初瞪大了眼睛,错愕惊惶地盯着眼前绝美的面庞,反应过来后,她一双手胡乱扯着男人的衣衫。 人被毫无防备的压在床畔上。 叶初不安分的手被钳制住。 楼靳然肆无忌惮地贪恋着此刻的暧昧,直至感觉身下的女人快要呼吸不上来,才恋恋不舍地将吻移开。 他勾唇浅笑,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叶初,柔声问道:“肯说了吗?” 手段是卑劣了些,但她娇羞泛红的脸颊,却足以证明,这方法见效极快。 “混蛋!”叶初明眸蒙上一层迷惘,嘴上不饶人地骂着。 “初初,我说过,有什么事不要藏在心里。”楼靳然语调温柔动听,像是藤蔓般,缠绕在她的心上,“乖,告诉我,为什么生气?” 叶初别过头,脸色沉了下去,良久后才开口问道:“江音澈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闻言,楼靳然眸底浮现出一丝错愕,但很快被压下。 他起身,指腹轻滑过叶初的脸颊,轻笑道:“就因为这件事?” 叶初支撑起身体,默不作声地跟男人拉开距离:“是怕我告诉秦修言吗?你也怀疑我跟他内外勾结,是吗?” 楼靳然深吸一口气,严肃地盯着叶初,一字一顿道:“初初,我只是不想让你陷入危险,所以这些事,我并不想让你接触太多,绝对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对上他那双透着严肃又柔情的眼眸,叶初知道,他没有说谎。 她脸色缓和许多,还没开口,楼靳然便俯身凑上前,再次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你是我的妻子,我就算怀疑所有人,也绝不会疑心你。” 第二百三十三章 这不是你要求的吗 翌日清晨,楼靳然动身去了西城,华娱有事情要处理,秦家的婚期也将至,哪怕两家再怎么水火不容,这场婚礼,楼靳然也必须得出面。 医院内还有事,叶初只能晚两天再过去。 —— 西城,华娱办公室内。 孟兮晴吹着红肿的指尖,委屈巴巴地看向不远处认真工作的男人,故作无意似的轻哼出怪异的声调。 竹青没好气地甩给她一个白眼。 怎么摔了一跤还不知好歹?总发出些奇怪的声音,试图引起楼靳然的注意。 “孟小姐,身体不适的话,我可以定今天的机票送你回a城。” 竹青冷冷开口,将手里一叠文件递到她面前,补充道:“要是没什么问题,就把这些文件送去资料部整理吧。” 孟兮晴脸色瞬间惨白,她强压着怒火,眼中却透着恨意,剜了竹青一眼。 转眼,她又摆出可怜的模样看向楼靳然,掐着嗓音柔弱道:“靳然哥,我的手太疼了,整理资料的事情能不能交给别人去做?” 她这双手,是要弹钢琴的,可不是用来做些琐碎活的。 之前她是为了在楼靳然面前表现自己,现在她发现楼靳然根本不在意这些,她也犯不着再吃力不讨好。 “这不是你要求的吗?” 男人清冽的嗓音,低沉醇厚,带着特有的磁性。 “靳然哥……”孟兮晴撒娇,尾音拉长,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凑到他面前,“你就不能给我安排点其他的工作吗?” “华娱还缺个保洁员,你要试试吗?” 楼靳然抬眼,幽暗漆黑的眸深不见底,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孟兮晴愣住,嘴角抽了几下,她只好转身接过竹青递上来的资料,踩着高跟鞋愤愤离去。 看着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竹青埋怨道:“孟树谦可真会给您添麻烦,明知道自家这个千金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还要让她跟您来学习。” 他回想着孟兮晴的矫揉做作,只觉得阵阵恶寒,也难怪楼总看不上这些千金小姐,跟叶初比起来,简直差了千百倍。 “孟氏尾款打来了吗?”楼靳然靠在椅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着桌面,隐约中透着些许不耐。 “已经收到了。” 竹青收起纨绔的态度,严肃恭敬地回着。 “给顾少衡打电话,让他尽快来西城。”男人颔首,垂下眼帘,“晚上约见谢总。” 竹青会意。 他们隐忍这么久,任由秦氏横空抢夺各项合作,现在,也该轮到他们出手了。 “那,孟小姐呢?” 想到什么,竹青脸色沉了沉,这样一个花瓶,跟在身边难免不好办事。 “那么多资料,她处理得完吗?” “明白。” 竹青浅笑,这是不打算让孟兮晴跟着去了。 入夜。 楼靳然按照约定前往嘉年酒店。 包厢内,板着脸的男人见来者,立刻摆出笑意,恭敬地迎上前,伸出手恭维道:“楼总!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 这样的客套话听得太多,楼靳然已经习以为常,只抬了抬眼皮,唇角略带着给出一抹笑。 “谢总不必客气。” 忽视男人递来的手,楼靳然径直上前坐在了主位上。 面对他的孤傲,谢总脸上挂着难堪,但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楼总约我,是要谈西城航站楼的项目吗?” 谢总坐在一旁,开口间脸上带着点点为难,“但这个项目,秦氏前不久才找我谈过。” 秦氏毕竟主做娱乐,这种建设类的项目,的确是楼氏更加擅长。 但是之前,他几乎是跟秦氏拍案了,现在楼靳然又跑来谈这个项目,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谢总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跟哪一方合作,才能获得更多的利润。” 楼靳然双腿叠在一起,慵懒自若地背靠在椅子上。 他嘴角挂着笑,眸底却是一片冷然。 谢总赔笑看过去,对上他的眼睛,连笑意都僵了一瞬。 原先只听闻楼氏总裁盛气凌人,他还没当回事,可今天见了才知道……这男人简直是令人发指的存在。 “楼氏愿让出五个点的利润。”楼靳然微眯着眼眸,若有所思地看着冒出冷汗的男人,“当然,这是在秦氏让利的基础上,再多五个点。” 谢总当即傻眼,目瞪口呆地望着楼靳然,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比秦氏给的利润再多给五个点?” 他有跟秦氏合作的想法,也是看在秦氏出价高的份上。 可现在,楼氏这样的集团,比秦氏专业不说,让利也多,他还有拒绝的理由吗? “谢总不用急着给答复,我可以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 “不!用不着三天!咱们现在就能定下!” 谢总连忙摆手,端起面前的酒杯,站起身一饮而下,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笑意,“能跟楼总合作,是我谢某的荣幸!就算您不让利,凭借着楼氏纵横商界的资本,这个项目也应该是给您的!” 楼靳然冷笑,对着竹青招了招手。 竹青意会,将早就备好的合同平放在桌上,面带礼貌地笑道:“谢总,合同楼氏已经拟定好,您看一眼,如果没什么问题,咱们就签了吧。” 谢总拿着酒杯的手都有些不稳,这是有备而来啊,是拿准了他舍弃不了这么大的诱惑,连合同都提前准备好了。 他转头,万分惊讶地看了楼靳然一眼,不禁惊疑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谢总?”竹青在旁低声唤道,“您有什么问题吗?” 谢总回过神,身子忍不住颤了下,他连忙摇头,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将合同拿起仔细看了两遍,确认没问题,毫不犹豫地将名字签下,印了公章。 合同到手,楼靳然也没滞留的必要,举起面前的酒杯,象征性地对着谢总抬了下手:“合作愉快,这杯敬您。” 杯中酒饮尽,楼靳然随意将杯子放在桌上,起身道:“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余下的合作事项,我的助理会跟您对接。” 谢总连连点头,看着满桌的菜,也没说什么,起身恭送着他出门:“夜深了,您回去的路上小心,合作的事您放心,我绝对会让手底下的人再三注意细节。” 第二百三十四章 谁准许她进主卧的 尚城苑内。 孟兮晴坐在沙发上,满脸不悦地盯向赵管家,拔高了语调质问道:“靳然哥什么时候才回来?” 赵管家站得笔直,面无表情地扫过略显骄横的女人:“少爷工作繁忙,他什么时候回尚城苑,不是我们这些佣人能管的。” 闻言,孟兮晴更加不爽,泄气地靠在沙发上,娇小的身躯陷下去,嘟着嘴,眼巴巴地盯着门口处看个不停。 她好不容易能跟楼靳然单独相处,自然要靠着这个机会跟楼靳然培养下感情,可这眼看着夜深了,人却还没回来,难道是在故意躲着她吗? 心里的不满愈发明显,她坐不住,站起身来回踱步。 房门被打开,孟兮晴脚步总算停下,见楼靳然回来,她喜笑颜开,忙不迭地迎上前:“靳然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 竹青晚了一步,孟兮晴的手就已经拽到了楼靳然衣袖上面。 他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这套高定西装,要进垃圾桶了…… 楼靳然眉头微皱,不留情面地将手抽出,幽暗漆黑的眸透着冷意,危险地盯向孟兮晴。 强大的威压在四周无限蔓延,孟兮晴笑意僵在嘴角,脸色变得一片惨白。 “对,对不起,我忘了你有洁癖。”她连忙道歉,身体止不住颤抖,“可我已经洗过澡了,身上不脏的。” 竹青这才注意到,她已经换上了睡衣,裙摆下,是她那双笔直修长的腿,身上还隐约沐浴露清香的气息,但这睡衣的尺寸,怎么看着有些不合身? “你穿的谁的睡衣?”楼靳然蹙眉,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眸底怒意浮现,他看向赵管家,冷声问道:“谁准许她进卧室的?” 赵管家没躲,压下眼底流露出的恐惧,俯首致歉:“是我疏忽,没想到孟小姐自作主张进了卧室,换了少夫人的睡衣。” 但孟兮晴穿都穿了,她一个佣人也不好说什么。 “您放心,卧室我已经安排人收拾过了,少夫人的衣服,也都换过一遍。” 赵管家的声音抬高,为的就是让孟兮晴知道,尚城苑的人究竟有多嫌弃她的存在。 果不其然,孟兮晴脸色变得铁青,她紧拽着衣角,窘迫难安地僵持在原地。 楼靳然眸底怒意消散几分,他冷冷扫过身侧不知好歹的女人,将西装外套丢进竹青怀中,冷声命道:“扔了。” 孟兮晴抬起头,看向他的眼中噙着泪水,羞愧和尴尬在面上展现得一览无遗。 她没想到,楼靳然能这么嫌弃她,可就在昨天,他明明还拉着叶初的手没放过! 竹青将西装搭在手臂上,视线漠然地扫过孟兮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似在嘲讽她不自量力。 楼靳然扯了扯脖颈上的领带,许久没饮酒,今晚这一杯,难免让他涌上了些许醉意。 他转身朝着楼上走去,孟兮晴动了动步伐,开口喊道:“靳然哥……” “不想住在这里,我可以让竹青送你去酒店。” 楼靳然转过头,怒火已经在心头萦绕着,他的耐心,从来都只给叶初,对别人,他可不会纵容分毫。 闻言,孟兮晴也不敢再说话,眼睁睁的看着楼靳然上楼。 赵管家面不改色,对着许久未动的女人说道:“孟小姐,客房已经安排好了,您还不休息吗?” 孟兮晴乍然抬头,眼底的恼羞还没散去,狠狠剜了赵管家一眼,小跑着便上楼回了客房。 关上卧室房门,她趴在床边,心里的委屈再也压抑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她好歹是个千金名媛,凭什么在楼靳然心里,她连叶初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垂首看向自己身上的睡衣,憎恨已经一股脑遍布四肢百骸,她死死扯着衣服,发狠的想要将睡衣撕烂。 但转念,她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松开手,擦了擦眼泪,拍了张照片,发给了陌生联系人。 她就不信,叶初看到这样的照片会不生气!会不找楼靳然去闹! 只要叶初闹得够厉害,楼靳然就会看到她的乖巧体贴! a城,楼家。 叶初正打算休息,便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照片上的女人眼眶微红,身上的睡衣,是她所熟悉的。 【叶小姐,你的睡衣很好看,我很喜欢。】 配文简洁明了,好像巴不得她误会孟兮晴穿着她的睡衣,跟楼靳然睡在了一张床上似的。 叶初只愣了一瞬,当即忍不住笑出声。 这样小孩子心性的做法,倒是比叶初想象中更加幼稚,她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删除了那条短信,给张墨轩打了通电话。 西城下起小雨。 楼靳然坐在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玻璃上蒙着的雨点,他扫了眼屏幕暗下的手机,眸底的不悦快要溢出。 这女人,难道连一个电话都不舍得给他打吗? 等了近乎两个小时,他看着屏幕亮了又暗,脸色也变得愈发阴沉。 他起身,空荡的卧室静谧得令人心烦,走到酒柜前,倒了杯香槟。 修长的指尖中架着高脚杯,他靠在柜前,目不转睛地看向窗外,随即一饮而下。 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没了叶初后,他竟然变得不适应,甚至还觉得夜不能寐了呢? 楼下。 赵管家查看好每个角落,刚准备上楼休息,就听到门铃声响起。 她缓步上前,透过猫眼看了一眼,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脸上浮现出一丝错愕。 迅速将门打开,她嘴角挂着笑意惊讶地问道:“少夫人,这么晚,您怎么过来了?” 叶初勾了勾唇角,要不是孟兮晴用了一手激将法,只怕她会按部就班等后天再赶来。 “靳然呢?”她侧身进屋,扫了扫衣服上的水渍。 “少爷在卧室休息。”赵管家的态度恭敬,对着旁边的女佣摆了摆手,“拿一条干毛巾过来。” 叶初抬头,朝着楼上看了一眼,接过女佣递来的毛巾擦拭着身上沾染的雨水。火山文学 “您怎么不跟少爷说一声,好让竹青去接您。”赵管家蹙起眉头,生怕叶初在雨夜赶来会生病。 “跟他说了,岂不是没有惊喜了?”叶初浅笑,将毛巾递还给女佣,随后朝着楼上走去,“我去看看靳然。” 第二百三十五章 初初,乖 楼梯转角处,一抹白色的身影正傻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上楼的女人。 孟兮晴小脸惨白,身上还穿着叶初的睡衣,发短信时,她挑衅嚣张,可见了正主,她反而变得怯懦起来。 “叶,叶初?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声音发颤,手紧攥着裙摆,一头凌乱的长发垂在身后,有种别样的美感。 叶初勾唇,眸光冰冷地上下打量她一番,笑道:“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找靳然,难道是为你而来的吗?” 孟兮晴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她被眼前女人盯的发慌,不自觉便后退了几步。 叶初缓步上前,歪着头欣赏着她身上的睡衣,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意温柔的开口夸赞道:“这件睡衣穿在你身上不合适,尽快换了吧。”火山文学 讥讽意思十足。 孟兮晴紧咬牙关愤恨地瞪着她,一双眉头逐渐拧成一团。 看着叶初要进楼靳然的房间,她迅速上前,连忙拽住她的手腕,警告道:“叶小姐!这是靳然哥的卧室!” 叶初神色微钝,木讷地转头凝视着她,见她那副急切又惧怕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有什么问题吗?我来找他,不去卧室见他,难道要在楼下等他?” 话落,她将手抽出,唇角的笑意愈发深沉。 “孟小姐,你别忘了,我是他的未婚妻。” 听到这话,孟兮晴脸上的神色更加阴郁。 难道这贱人连夜赶过来,就是为了炫耀她跟靳然哥之间的关系吗? “你有什么可嚣张的!不过是比我认识靳然哥早一些而已!”孟兮晴的修养到底是撑不住了,跋扈的本性顿时暴露无遗,“换作是我在前,恐怕靳然哥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面对她的怒意,叶初表现得从容淡泊,她指腹轻轻摸索着红唇,思量了片刻,摆出可怜的模样望着孟兮晴,一字一句道:“那怎么办呢?说破天,我也赶在你前面了呀。” “你!”孟兮晴气急,狠狠跺着脚,“你简直不要脸!” 叶初勾了勾唇角,朝着孟兮晴步步紧逼,压着嗓音漠然道:“回去照照镜子,看看不要脸的人究竟是谁,你想方设法地引起靳然的注意,他有正眼瞧过你吗?” “你好歹也是名门闺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你?” 她字字珠玑,每句话都像是一道雷劈在了孟兮晴的头上。 见眼前女人瞬间红了眼眶要哭,叶初伸出手帮她拭去眼角晶莹剔透的泪珠,“哭多了可就不好看了,我能忍,可不代表我会一直纵容,你穿我的衣服,我没意见,但你想染指我的男人,可不行哦。” 孟兮晴的身体不停颤抖,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如同丢了魂一样。 看着她被吓破了胆的模样,叶初嗤笑一声,指了指不远处的客房,宣誓主权道:“还不回去休息,是等我喊人把你送回去吗?” 孟兮晴连忙摇头,踉跄着跑回卧室。 见状,叶初无奈的叹了口气,理了下长发,顺势推开了主卧房门走了进去。 屋内酒气弥漫,楼靳然躺在沙发上,整洁的白色衬衫已经发皱,他听到些声响,似乎觉得烦闷,手指肆意扯开几颗纽扣,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叶初皱眉,放慢脚步走到他身边蹲下。 暖色灯光应设在他半张脸上,将五官衬得更加立体俊逸,几乎看不出任何缺点。 叶初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脸颊,不悦道:“怎么喝了那么多的酒?” 她不在身边盯着,楼靳然就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楼靳然呼吸一滞,张开双眸,深邃的眼底映出叶初绝美的面庞。 酒喝多了产生幻觉了? 他怔怔地望着叶初,良久后,唇角勾出苦涩的笑意,酒量变差不说,眼前竟然还会浮现出叶初的幻影。 细想,他垂下眼帘别过头不予理会。 叶初心里的火猛然窜出,伸手毫不犹豫地拍在他脸上,不重,却足矣让他清醒。 “楼靳然!我说过,咖啡和烟酒你都不能沾!趁我不在,你越来越放肆了!” 话音刚落,叶初冰冷的手便被温热的掌心包裹,随后,她被男人翻身压在身下。 楼靳然微眯着眼眸,手上的触感不会有错,鼻尖萦绕的,也是那股熟悉的清香。 她带着怒意的面庞,樱红色的朱唇,和那双无论看多少次都会令他沦陷的眸,都是那么的真实…… “初初?”他的声音低哑轻柔,另一只手抚摸上她的脸颊,“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初眨巴着眼睛,对上他那双深邃漆黑的眸,隐约从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怒意尽散,她咽了下口水,别过头才开口道:“刚刚来的,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在飞机上,没有接到。” 周围瞬间寂静,只有窗外的雨下的越来越汹涌,拍在窗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楼靳然身体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喉结滚动,他仔细打量着叶初的脸颊,鼻尖还萦绕着她特有的香气,无意间牵动着他的急速加快的心跳。 “初初……”他低声轻唤,俯身将鼻尖埋在她的脖颈处,“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只一天未见,他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没有见到她熟悉的面庞,他想得几乎要抓狂。 叶初愣了一瞬,脖颈上传来的气息让她身体感到阵阵酥麻。 她拍了拍楼靳然的后背,柔声道:“我这不是来了吗?” 楼靳然蹙眉,抬起头,四目相对的刹那,他便不受控制地吻了下去,温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占据。 他贪求无厌地品尝着这份甘甜,撬开唇齿后,他变得更加放肆。 叶初面色绯红,眸光朦胧,掌心贴在他有力的胸膛上,呼吸逐渐急促。 夜色过半,衣服散落满地。 楼靳然看着怀中娇小的身躯,眸光软得似要将她淹没,他拨弄着叶初的长发,在她额头上落下轻吻,随着她将头抬起,对上那双迷蒙的眸,他顿感情难自禁。 “靳然……” “初初,乖。” 第二百三十六章 越来越严谨 翌日清晨。 叶初醒来时,浑身上下都酸痛难忍,好像骨头要断了似的,她揉了揉颈脖,支撑起身体。 身边的男人已经不见,浴室内传来淅沥沥的水声。 不出片刻。 浴室门被打开,楼靳然赤着上半身走到床边,下面围着白色浴巾,湿漉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在他肌肤上,缓缓下移。 叶初吞咽口水,面色瞬间羞红。 楼靳然勾唇浅笑,将手中的毛巾搭在一旁,俯身凑上前,看着她羞涩又目不转睛的模样,低声打趣道:“好看吗?” 见她点头后又局促地摇头,他笑得更深邃,抬手便扣住她的脑袋深深吻下。 “唔,别闹!”叶初推开他,抿着嘴唇不让他凑近,“昨晚上还不够吗?” 一整晚,她被翻来覆去地折磨了几遍,整个人没力气软在他怀里,才被勉强放过。 楼靳然意味深长地望着她,万分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柔声道:“不够。” 他是不想放过叶初,可今天上午还有一场重要会议,他不能缺席,压下心中的悸动,他恋恋不舍地起身:“乖,快起来去吃早餐。” 见他去了衣帽间,叶初才松了口气,起身去了浴室内。 收拾完,她跟在楼靳然身后下了楼。 餐桌上已经备好了早餐,孟兮晴也妥当地坐在桌前,只是投来的目光,却满带怨毒。 视线落在叶初脖颈处若隐若现的吻痕上,昨晚发生了什么,已经显而易见了。 孟兮晴手中的面包已经被扯得变形,她垂下头,脸色煞白难堪。 楼靳然忽略她的反常,只拉开座位让叶初坐在自己身边。 两人举动是亲密无间的,孟兮晴像个电灯泡似的巴巴望着,看叶初笑得甜美,她恨不得撕烂那张脸才能解气! 用过早餐,叶初理所当然地跟去了华娱。 因有重要会议,叶初跟孟兮晴只在办公室候着。 叶初翘着二郎腿,翻看着张墨轩发来的病例,她指尖划过键盘回复着,耳边却传来了孟兮晴讥讽的声音。 “叶小姐还真是一刻都不闲着,有了靳然哥不够,还想着跟别的男人培养感情。” 叶初懒散地抬起眼皮,视线凌然地扫过的满是不屑的恶女人,冷笑道:“孟小姐,你这造谣的本事究竟是跟谁学的?家族遗传吗?” “我说错了吗?你可不就是粘着靳然哥不放,背地里又跟张医生不清不楚!” 孟兮晴横下脸,愤恨的瞪着叶初,怒骂着,“真下贱!” 下贱? 叶初将手机放在身侧,打量着眼前因嫉恨而面目狰狞的孟兮晴,嗤笑道:“昨晚我就让你照照镜子看清楚自己的嘴脸了,你怎么不听劝呢?” 话落,她从包中翻出随身携带的化妆镜,扔到孟兮晴的怀中:“正好,我这里有,就当我送你的礼物吧。” “谁稀罕你这把破镜子!”孟兮晴一把将镜子摔在地上。 “不稀罕?”叶初故作失落,望着地上残破的镜片,连连摇头叹息,“可你没有啊。” 孟兮晴气得面目狰狞,藏了那么久的伪善面孔此刻彻底破防。 这贱人分明是在用镜子的事炫耀她跟楼靳然的关系! “你得意什么!不过是靠着美色攀上了靳然哥而已,像你这样的女人,外面一抓一大把!搞不好什么时候,你就被替换了!” 孟兮晴扯着嗓子大喊着,张扬跋扈的样子跟之前娇柔乖巧的一面,简直判若两人。 “可你连被替换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办呢?”叶初嘴角上扬得更为明显,她眸底如同清水,泛不起半点涟漪。 “叶初!我杀了你!” 孟兮晴嘶吼着,尖锐的嗓音格外刺耳。 她一股脑地冲向叶初,手还没碰到她的脖颈,腹部就传来了一阵疼痛,整个人泄气了似的猛跌坐在地上。 叶初咂舌,收回抬起的腿,双手环在胸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不知好歹的人,脸色蓦然冷了下来:“孟兮晴,别给脸不要脸,你非要缠着楼靳然我也没意见,但你招惹我,诽谤我,我可没理由忍着你。” 孟兮晴怒瞪着她,可对上她那双冷眸,身体竟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继楼靳然后,是竹青进来。 竹青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又转眼看向叶初,一个在上一个在下,谁受了欺负,已经很明显了。 “靳然哥,我肚子好疼。” 孟兮晴的眼泪说掉就掉,颗颗晶莹剔透,满脸都是委屈。 说罢,她捂着小腹,痛苦地蜷缩起身体轻哼着。 这演技,放眼整个演艺圈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连叶初都不忍赞叹,这样的演技,不去当演员可太可惜了。 她那一脚并不狠,力度把握适中,刚好是让孟兮晴碰不到她而已,不至于疼成这样。 “送她去医院。”楼靳然面不改色,绕开面带痛苦的女人,径直走到叶初面前,柔声关切,“她没伤到你吧?” 叶初摇摇头,侧头看向孟兮晴。 这个时候她倒是不喊疼了,只傻看着楼靳然发愣。 “这么快就好了?刚刚不是还疼得要死要活吗?”叶初面带讽刺,缓步走去蹲在她面前,“我要是你,现在就找个地缝钻进去,免得再丢人现眼。” 孟兮晴嘴唇半点血色都不见,她勉强支撑起身体,不甘心地望着楼靳然,又娇柔做作地喊道:“靳然哥,是她打了我,你真的不管吗?” “证据呢?”楼靳然也不给她面子,“谁看见是初初打了你。” 言外之意,就是他不想管,就算要管,也只会偏向叶初。 孟兮晴眸底闪过错愕,她喘着粗气,恶狠狠剜了叶初一眼,哭着跑出办公室内。 竹青深吸一口气,试探性地看向叶初低声问道:“要追吗?” “看她这样,应该不会再待下去了,你定个机票,把她平安送回孟家吧。”叶初替楼靳然做了决定,转身坐在沙发上,“顺便带她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报告保存好,以免她回去告状,孟家的人来挑事。” 竹青点头,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 叶初跟楼总待的时间久了,处事也变得这样严谨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亲手毁了她的幸福 秦家婚礼将至,家中上至秦河下至无足轻重的女佣,无不是绷着神经做收尾工作。 秦河笑容满面,看着家里喜气洋洋的装扮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后对着身侧助理招了招手叮嘱道:“再去核对下宾客名单,别出了纰漏。” 助理点头,正要离开,身后秦河又略显忧心地问道:“修言和念念呢?这两天怎么没见到他们?” 助理心底一沉,面色顿时有些难看,他转过头,俯首恭敬的回道:“前两天楼氏抢了航空楼的项目,小秦总正在善后,至于小姐……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闻言,秦河脸上的笑意也散去不少。 他双手背在身后,细想了片刻,才严肃开口:“那项目本就不是秦氏擅长的,丢就丢了,宾客名单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你去把念念找回来,我有话跟她说。” 婚礼将至,他知道这个女儿对此有些不满,但她身为秦家唯一的血脉,就不得不为秦家考虑,容不得她再耍小性子。 秦念念是被助理强行拽回来的。 她踉跄着甩开助理的手,毫不遮掩自己的大小姐脾气,张口怒骂道:“放开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把我绑回来!” 助理了解秦念念,不恼不怒地跟她拉开距离,对她的态度也是一如既往地恭敬。 “小姐,是老爷让我把您带回来的,您不肯听,我只好强来,您别怪罪,老爷正在书房等您,您还是赶快过去吧。” 秦念念看着他卑躬屈膝的模样,心里的火愣是无处发泄,愤恨的踩着高跟鞋朝楼上走去。 书房内。 四周摆设用的都是红木。 秦河端坐在座椅上,把玩着手中的玉石,见秦念念冷着脸进屋,他长叹一声,劝道:“明天就是你大婚的日子,修言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没时间,你既然闲着,也该为婚礼的事上点心才对。” “大婚?”秦念念嗤笑,“那是您把我卖给秦修言的日子才对吧。” 她从来都没想过会嫁给秦修言,婚礼是潦草还是隆重,她一点也不在意,更别说让她对这件事用心了。 “念念,你怎么能说的这么难听!”他起身,缓步朝着秦念念走去,沧桑古朴的面庞上流露出几分无奈,“让你嫁给修言,是为你好。” “您要是真的为我好,就不该对顾氏下手,更不该让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嫁给心爱的人!” 秦念念忍不住大吼,美眸泛红,噙着透彻的泪水。 如果当时没有退婚,那她明天嫁的人就会是顾少衡,她这一生也会是幸福美满的…… “顾少衡他不是你的良配!”秦河声调拔高,恨铁不成钢地注视着她,“他心里没有你,更没把我们秦家放在眼里,你就算嫁给了他,也不会幸福!” “难道我嫁给秦修言就会幸福了吗?说什么不是良配,你亲手毁了我的幸福,用来稳固秦氏的地位,又给自己找了冠冕堂皇的说辞,这根本就是您的自私再作祟!” 啪—— 清脆的掌声戛然响起。 秦念念愣住,眼泪扑朔着掉落,她颤抖地捂住面庞,不敢相信秦河竟然动手打了她。 虽然她自幼被宠着长大,脾气虽然娇纵些,可秦河做的决定,她从没忤逆过。 如今她被强迫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却连诉说不满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念念……”秦河也慌了神,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甩过去的手,恨不得那巴掌是落在他自己身上的。 “爸,是不是把我逼死,您就满意了!” 她的声音哽咽发颤,只格外失望地看了眼秦河,丢下一句话,便跑出了书房。 秦河伸出去的手顿在原地,他懊恼地垂下头,掌心狠狠拍在桌子上,叹息声悠长苦涩。 那是他唯一的女儿,他怎么会不疼,可当年他落魄时,也正是妻子病重的时候。 秦氏破产,他跪求楼靳然放他一马,丢了的脸面与尊严他根本不在意,可他的妻子,却因为治疗费续不上,硬生生拖没了这条命。 这让他怎么能不恨? 他不愿让念念跟他一样活在憎恨中,便隐瞒了一切,却没想到,这丫头竟然爱顾少衡爱到了这个地步…… 入夜,窗外雨下的极大,雨滴似抓狂般拍在窗上。 秦念念趴在床上,眼眶已经红肿不堪,她盯着外面,缓慢地将手抬起,像是一只永远飞不出牢笼的金丝雀,极度渴望自由。 卧室房门被人打开。 秦修言缓步进来,看了看床上无动于衷的女人,将手里的备用钥匙丢在一旁。 门被关上,他才冷声开口:“跟父亲吵架了?” “他让我嫁给你,这场架,难道吵得不应该吗?” 秦念念勾起唇角,笑意又冷又苦。 “你手里到底还有多少把备用钥匙?”她坐起身,面色惨白,连嘴唇都没有血色。 “很多。”秦修言摊了摊手,凑上前勾起她的下颚,意味深长地开口,“明天就要结婚了,你这个模样,可就不好看了。” 秦念念拍开他的手,眸底泛着寒芒,冷笑道:“嫁给你这种人,我没死在婚礼前夜,已经算好的,你还指望我会漂漂亮亮地嫁给你吗?” 秦修言眼眸微眯,仔细打量着她。 那副倔强又凄凉的模样,像是个精致的易碎品,惹人怜惜。 “没关系,我的念念就算不施粉黛,也一样惊艳动人。” “秦修言,如果有一天你死在我面前,或许我会比现在还要动人!” 秦修言挑眉,棕色的瞳孔微缩一瞬,他轻轻扼住了秦念念的脖颈,笑意骇人道:“那我们拭目以待,看看是你先撑不住求饶,还是我先倒在你面前。” 话落,他俯身压下去,将她的双手钳住。 “秦修言!你放开我!混蛋!” 她不停挣扎着,嗓子沙哑疼痛,可很快,脖颈上的痛感就将这微不足道的痛意彻底淹没。 秦修言起身,满意地看着属于自己的杰作,指腹轻拭去嘴边的血渍:“这样一来,你这辈子都会烙上属于我的印记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那你替我嫁 他每个字都像是在宣判着她的死刑。 秦念念捂着脖颈,那双美眸再无半点光亮,宛如深渊般深邃又透着绝望,她撑着心底最后一道防线,咬牙切齿的从唇中挤出几个字:“我恨你。” 恨他吗? 秦修言不以为然,有恨,起码证明她对他是有感情的。 他忽地笑了,勾勒起极其张狂的弧度。 “念念,我还以为,你对我毫无感情。”他侧着头,眸底蕴藏着温柔,“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对我还会有恨意。” 他像是疯子,一个有着令人着迷的外表,却毫无人性的恶魔。 秦念念紧咬着下唇,任由甜腥的气息在口中肆意蔓延,她支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走到男人面前,似是不甘,她紧拽住秦修言的衣领,以牙还牙。 可男人只轻轻一推,她便跌退数步。 “你反抗不了我。”秦修言理了理衣衫,挽起袖子,那双好看的眉头微蹙着,盯向秦念念的眼神好似在看玩物,“明天的婚礼,希望你好好配合。” “如果我不呢?”她明知故问,后又自嘲地笑了笑,“你又要用顾少衡来威胁我吗?” “既然知道,就别做无谓的反抗,你那么爱他,我怎么能不去利用呢?” 秦修言神色淡漠,心口处却传来隐隐阵痛。 看着心爱的人去爱别人,那滋味比他幼时受过的伤还要痛,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又没办法。 他眸光逐渐冰冷,看向秦念念的视线也变得漠然。 秦念念微微仰头,隐忍着泪水,转过身格外平静的回道:“我知道了。” 她没得选,顾少衡不会在意她过得多苦,不会相信她的解释,更不可能带她走,她只能顺从秦修言。 “为了他,你还真是什么屈辱都能咽下去。” 秦修言嗤笑一声,不知是在嘲讽她,还是在自嘲。 “当然,毕竟顾少衡跟你不一样,他是我放在心里的人,而你,只是个让我想起来就会恶心的人。” 秦念念转头看向他,毫不遮掩自己对他的厌恶。 —— 清晨,西城难得出了太阳。 叶初看向桌上为她准备的礼服,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怎么了?”楼靳然从衣帽间出来,见她坐在沙发上眺望窗外,一双剑眉不由蹙起,“还在担心秦念念?” “她那么爱顾少衡,怎么会愿意嫁给秦修言呢。”叶初垂下头,喃喃着。 “连顾少衡都说过,她变了。” 叶初长叹一口气,无奈地勾起唇角点点头。 总归这是秦家的私事,她无权干涉,既然是秦念念自己选的路,那就由着她走吧。 抬眼看向楼靳然,他穿了白色西装,整洁无暇,倒是平添了些许温柔感。 这是极少见的,连她都不免看出了神。 “喜欢?”楼靳然轻笑,缓步上前抚上她的腰间,嗅着她身上独特的气息,心里不由涌上悸动,“时间还早,你还可以看些别的。” 叶初微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唇畔便被堵住—— 等她换上礼服的时候,身上已经浮现了倦意与酸痛,她埋怨地瞪着楼靳然,将头发理顺。 楼靳然却唇角带笑,随意系上衬衫的纽扣,仔细打量欣赏着她红晕未退的脸庞。 房门被敲响,随后被推开。 赵管家面不改色,以极快的速度看了眼两人,恭敬道:“少爷,少夫人,时间到了,竹青已经开车候在外面了。” 叶初像是抓到救命稻草,提起裙摆迅速跑出卧室,她生怕再被楼靳然盯一会,今天的婚宴都没办法去参加了! 赵管家稍一愣神,随即垂首笑了出来。 若是老爷子知道少爷与少夫人相处这么和睦,恐怕会开心得连觉都睡不着。 —— 赫钠酒店,化妆间内。 秦念念坐在镜子前,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自己,妆容精美,五官似是被捏出来般精致,身上的婚纱是限定的,仅此一件。 “秦小姐真漂亮,我从事这行那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您这么美的新娘。” 化妆师欣赏着镜中的女人,忍不住夸赞。 秦念念无动于衷,只眨巴着眼睛淡漠地问道:“像我这种被强迫着嫁给别人的新娘,你也是第一次见吧。” 化妆师愣住,还以为秦念念是在看玩笑,可看着她脸上无半点笑意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干笑道:“我见过秦先生,是个一表人才又温柔绅士的男人,您怎么会是被强迫着嫁给他的呢。” 这样优秀的男人,外面有大把女人抢着要,再怎么说也不至于惹人嫌弃吧。 “那要不,你替我嫁?”秦念念眸光更冷,她转过头,死死盯着化妆师,“看你好像很喜欢的样子,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给你。” 见她不说话,秦念念唇角勾了勾,意味深长地质问道:“怎么了?你不是说他一表人才又温柔绅士吗?这么好的机会,你不珍惜吗?” 化妆师脸色瞬间变白,她十分尴尬地望着秦念念,半晌后才回道:“我,我已经结婚了。” 闻言,秦念念格外失落地别过头,低声道:“结婚了啊,那你爱他吗?” “当然爱……”化妆师下意识跟她拉开了距离。 这不仅是她见过最漂亮的新娘,也是最有病的一个! “多好,你可以嫁给心爱的男人,但我只能嫁给秦修言这样看一眼都让我想吐的人。” 秦念念嗤笑一声,话中透出说不出的苦涩。 化妆间的门被人推开,秦修言身着黑色高定西装,将他挺拔高大的身姿衬得更加俊逸。 他只挥了挥手,化妆师便逃一般地跑了出去。 将门关上,秦修言缓步走到秦念念身后,俯身望着镜中绝美的面庞,温柔一笑:“我的念念今天格外好看。” 秦念念手攥成拳头,强压着对他的厌恶,一句话也不肯说。 秦修言不以为然,只勾起她一缕秀发放在鼻尖闻了闻,柔声道:“为了让你今天能开心点,我特意求了父亲,给你往日的好友和顾少衡都发了邀请函,想必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我更喜欢你桀骜不驯 秦念念的心脏似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瞳孔放大,难以置信地盯着秦修言,哽咽着问道:“你疯了吗?” 今日的她,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是全场最瞩目的存在。 只有她自己知道,今天她究竟有多狼狈不堪,想逃又不能逃,只能当个提线木偶。 她最不愿意让顾少衡看到她嫁给秦修言,可偏偏这个混蛋将那些人都邀请了来。 “怎么?不开心吗?”秦修言故作失落,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却隐约透着笑意,“可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能怎么办?” “秦修言!” “你实在不愿意,我也可以安排车去伪造一场意外,这样,他们就不会出现了。” 听着秦念念的怒吼,他略显为难地扯了扯领带,笑看着眼前脸色惨白到连妆容都盖不住的女人。 咽喉似乎被扼住,她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 她了解秦修言是个说到做到的性格。 “不,我开心……你的决定,无论什么样我都会很满意。” 秦念念低下头,说话间带着颤音。 是令人满意的回答。 秦修言嘴角弧度更明显,他勾起她的下颚,在她唇角落下一吻:“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这样,我就有理由杀了顾少衡了。” 她眼泪无声地滚落。 秦修言眉头微挑,看着她残破不堪却又强撑的模样,抬手帮她拭去了泪珠:“我们结婚,你应该开心才对,哭什么?” 话语温柔又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胁迫感。 秦念念扯开嘴角,扬起一抹难看至极的笑,身体颤个不停。 “少爷,老爷找您。”化妆间的门被人推开,秦河身边的助理站在门外,恭敬地低下头。 秦修言轻叹,从嗓中挤出一个音节,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念念一眼,才动身离开。 四周陷入寂静。 秦念念无助地环抱自己,妄想夺得一丝温暖,可心底的凉意不停涌出,让她思绪跟着混乱不清。 真的要嫁给秦修言吗?这辈子都当个笼中金丝雀,是她想要的吗? 心底好像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她,跑远点,抛开秦家千金的身份,她只做秦念念,无论去哪都好,只要能远离秦修言…… 不知那股勇气从何而来,她猛然站起身,没有犹豫,迅速跑出了化妆间。 前脚刚出去,后脚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男人。 她闷哼一声跌坐在地上。 “没事吧?” 耳边传来熟悉又温柔的嗓音,她迅速抬起头,四目相对的刹那,她晦暗的内心仿佛被映射进一道光芒。 “少衡……” 此刻,顾少衡才看清眼前的女人,脸庞上流露的担忧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片漠然。 他今天出来得太急,治疗眼睛的药物忘记吃,方才被撞了一下后,视线是模糊的,缓了一会才缓过来。 秦念念挣扎着起身,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腕,哽咽道:“少衡,你带我走好不好?” 她苦苦哀求,可面前的男人仍是无动于衷的。 “秦小姐,今天是你的婚礼,你跟我说这些,合适吗?” 他攥着她的手腕,不留任何余地地将她的手扯开,那张典则俊雅的面庞冷漠得可怖。 “少衡,别这样对我。”秦念念哭得汹涌,再去抓他时,却被他侧身躲开。 那双好看的眼睛是带着厌恶的,就如同她看秦修言那样。 心像是被万剑穿透,她心疼得几乎要窒息。 “我到底做了什么,可以让你这么厌恶我?”秦念念扶着墙壁,泪水模糊了双眼,使她看不清面前男人的面庞,“顾氏的事情不是我做的……”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不爱你而已。”顾少衡打断她的话,多听一个字都觉得烦,“就算没有退婚,我也不会娶你,明白吗?” 这句话,像是将她推到了深渊内,心底萌生出的光,也瞬间消灭。 秦念念怔怔地望着他,那个她爱了十年的男人,心是冷的,是她永远也捂不热的。 “那你爱谁?叶初吗?”她苦涩笑着,泪水使脸上的妆容脏乱不堪,“她已经跟楼靳然在一起了,她不会喜欢你的,你还在等她吗?” 顾少衡眉头紧皱,强压着为她擦泪的冲动,别开了视线:“这些都跟你无关,我爱谁是我的事,总归不会是你。” 他以为他可以一直装得很镇定,可以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 但事实证明,他不能,他甚至不忍再去多看一眼。 秦念念耳朵里传来嗡鸣声,她急促呼吸着,此刻连跑的想法都没了。 她想逃婚后去找顾少衡,想把这一切都解释清楚,可她错了,面对一个不爱她的人,就算说清了也是一样的结果…… 就算是逃走了又能怎样? 秦修言不会放过她,秦河也不会任由她胡来。 良久后,秦念念才我移开了视线,开口道:“恕我冒昧打扰了。” 她转过身,踉跄着扶住墙面,一步步退回化妆间内,将门猛的关上。 门外,顾少衡面色难堪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深吸一口气,似要将心里的异样平息下来,可越是强迫自己,就越乱。 “顾总。”秦修言从暗处走来,若有所思地盯着顾少衡,勾了勾唇角,“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还不落座吗?” “你满意了吗?” 顾少衡看向他,眸光尽显愤恨。 “满意什么?”秦修言皱起眉头,很是不解地望着他,“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你想要顾氏,抛弃了念念,跟我有关系吗?” 顾少衡压抑不住怒火,挥拳冲上前,秦修言脸色微沉,侧身躲开,背靠在墙面上,仰头傲视着怒意迸发的男人,冷声道:“顾少衡,别发疯,我给了你选择,是你自己没有珍惜。” “你用顾氏威胁我,也算是给我选择?!” 顾少衡压着嗓音,紧握着拳头低吼着。 秦修言眼眸微眯,讥讽道:“那什么才算选择?权势金钱和心爱的女人之间,你到底还是选择了前者,你这样的人,也配跟念念在一起?” “你别说得这么大义炳然,同样的选择摆在你面前,你只会比我更果断。” “我可没有你这么废物,会让自己落入两难的地步。” 秦修言轻叹,轻蔑地对着远处助理摆了摆手,冷声道:“去叫化妆师,让她给念念补妆。” 他婚礼上的女主角可不能带着被哭花的妆容出场。 第二百四十章 时少很懂吗 婚宴场上。 楼靳然与叶初坐在最角落内,避开那些人投来各色的眼光。 “那是顾总?”竹青注意到不远处失魂落魄走来的男人,不忍挑起了眉头,“他怎么看起来跟丢了魂一样。” 叶初顺着视线看去,见顾少衡似乎有些颓废,脸色沉了沉:“他应该去见了秦念念吧。” “他还真是情深义重。”时程嗤笑一声,手中端着酒杯轻晃。 叶初不知道,可他很清楚,顾少衡是怎么为了保住顾氏被步步逼着退婚的。 说来可笑,先提出退婚的人是顾少衡,后悔的人,还是他。 “他不是不喜欢秦念念,只不过有时候看不清自己的心而已。”叶初靠在沙发上,移开了视线,“说到底,还是他自己太迷茫了。” “爱与不爱之间横着无法跨越的沟渠,难道他会分不清吗?”时程不屑地撇撇嘴,冷着一张脸扫过走来的男人。 “哦?这么说,时少是很懂了?”叶初不惯着他,话里讥讽的意思格外明显。 时程脸色一沉,手死死捏着酒杯,冷哼一声别过头不再理会。 场上音乐响起时,顾少衡才落座。 他目不转睛地盯向正中央的台面,司仪将新娘请出来的时候,他更是一口闷下了杯中的红酒。 酸涩与苦意萦绕在唇齿间,却不敌他心里酸苦的万分之一。 叶初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只微微叹了口气。 弄丢的人想再找回来,可太难了。 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永远也收不回来似的。 秦念念是美的,盛装出席的她站在秦修言身边,视线却远远落在了顾少衡的身上,司仪问出的问题,她也只是勾起唇角,遥望着可望不可即的男人,轻声回道:“我愿意。” 顾少衡没勇气去看,特意选了背对台面的位置,以防秦念念从他脸上看到别的神情。 秦修言嘴角始终挂着笑,尽管知道秦念念的那句愿意不是对他说的,他也必须得装下去,安然无恙地将这场婚礼进行到底。 不知过了多久,折磨人的典礼才结束。 新人退场。 顾少衡直接起身,深吸一口气,恢复成往日的平静,看向面前的两人低声道:“公司有事,我先走了。” 竹青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叹息道:“顾总恐怕是走不出来了。” 叶初靠在楼靳然的肩膀上,脸上带着丝丝倦意,难熬的不止是顾少衡一个人,秦念念也同样是压抑着的。 不过片刻。 新人便换好了敬酒服,挨个敬酒。 走到楼靳然与叶初面前时,秦念念嘴角才扬起了些许笑意,她端着酒杯,朝着叶初举了举:“初初,这杯敬你。” 敬她多有魅力,能让顾少衡十年来都对她念念不忘。 更敬她,身边有人专心致志地爱着她,宠着她。 叶初蹙眉,脸色沉了沉,起身回敬了一杯,低声劝道:“秦小姐,还是少喝点吧。” 听着那疏离至极的称呼,秦念念红了眼眶,却强忍着没让泪水落下:“谢谢关心,但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总得尽兴。” 她摇摇欲坠,惹人怜惜。 秦修言揽住她的腰间,将她亲昵地拥入怀中,视线飘忽着落在楼靳然身上:“楼总。” 楼靳然只抬了下眼皮,看向秦修言时,眸底尽显凌冽。 “这杯敬您,恭祝您签订新项目。”秦修言抬杯,似笑非笑地扫了眼叶初,才将杯中的酒饮下。 “秦总跟秦小姐可真是恩爱。”时程总能找准机会冷嘲热讽,他侧着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倒在男人怀中的秦念念,“可我怎么感觉秦小姐,不太开心呢?” 时家跟秦家有合作关系,自然不能闹得太僵。 秦修言容忍时程胡闹,面带笑意低声回道:“念念不胜酒力,总不能让她一直赔笑。” “这样吗?”时程比他笑得还假,“我还以为你跟秦小姐的这门婚事,是你不择手段抢来的呢。” 秦念念是醉了,可几人的谈话她还是能听清的,强撑着身体将秦修言推开,她摇摇晃晃地走到叶初面前,握住她的手,苦笑道:“初初,希望你能幸福。” 是发自内心的话。 叶初抿了抿唇,扶住她:“念念,你喝多了。” “那又怎样,没有人会真的关心我。”秦念念自嘲地笑了笑,垂下头,喃喃着,“他们只会觉得我跟秦修言结婚,是理所当然的。” 秦修言迅速上前,将人拉入自己怀中,语气也冷了许多:“失陪。” 他拽着秦念念离开。 叶初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但也管不了什么,只看了眼楼靳然,柔声道:“我们回去吧?” 这样压抑的婚礼,往后还是不要参加为好。 楼靳然点头,冷眼扫过时程,握着叶初的手离开。 车开出去不远。 空旷无人的路口处,叶初便看到了顾少衡,他蹲在路边,完全没了顾氏总裁的形象,像个疯了的醉汉,手中提着酒瓶不停地灌自己。 “停车!”叶初冷声制止。 车停稳,她迅速下车冲上前,将顾少衡手中的酒瓶拽出摔在地上,呵斥道:“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要跟念念退婚的是你!任由她嫁给秦修言的也是你!你难道就只会买醉吗?!” 顾少衡愣了一瞬,眼底泛红,他仰起头,深吸一口气:“那我能怎样?眼睁睁地看着祖辈多年积攒的家业毁于一旦吗?” 他不能这么自私,只能不停地劝着自己,他不爱秦念念,家族兴旺比跟一个女人比起来,孰轻孰重,是多么明显的事。 “既然你选了顾氏,那你干嘛又这样作践自己?眼睛不想要了吗?” 叶初心里没由来地窜出怒火,回想起秦念念方才的模样,再看顾少衡的样子,她更加觉得失望。 不远处一辆豪车停在路边,顾家的管家迅速跑来,看着顾少衡这幅烂醉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叶初道:“叶小姐,老爷找顾少,我就先带他回去了。” 叶初点头,目视着顾少衡被带走,才转身上了车内。 “你很关心他?” 身边,男人的嗓音低沉干涩,隐隐透出些许怒意。 第二百四十一章 秦氏交给你 车内逐渐弥漫上了些许寒意。 叶初转过头,眨巴着无辜的眼睛凝视着楼靳然,良久后才开口道:“不算是担心,只是见过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不忍让他变得那么颓废而已。” 不忍? 这女人的说辞敢不敢再暧昧一些? 楼靳然垂下眼帘,心里萦绕的怒火更甚:“开快点。” 他冷声命令,竹青也不敢耽误,一脚踩下油门。 叶初一个不稳,头朝着前座撞去,睁眼时,额头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痛感,反到是楼靳然伸出手挡在了她的额头前。 他仍是面无表情,拉了叶初一把,迫使她坐好,视线便转向了窗外。 回了尚城苑。 楼靳然率先一步上楼,全然不顾身后喊他的人。 叶初皱起眉头,双手环在胸前颇为不悦道:“小气鬼,不就是劝了顾少衡几句吗?发什么脾气!” 她好歹跟顾少衡是幼时的好友,再怎么样,也不能眼看着他颓废不堪而不管不顾。 在外面吹着风冷静片刻,叶初才挪动步伐进屋,上楼回了卧室。 卧室内,楼靳然正坐在沙发上,白色西装衬得他肌肤更加白皙,他淡漠的眸望着窗外,有些出神。 叶初没理会他,径直走进衣帽间,将礼服换下的刹那,楼靳然也推门直入。 像是落入了圈套,叶初躲闪不及。 —— 秦家。 秦河看着紧闭的卧室房门,苍老的面庞上是遮掩不住的失落,他转动着手中的玉石,转眼看向身侧五官俊逸却透着寒意的男人,低声问道:“听说典礼开始前,念念见顾少衡了?” “是。”秦修言不假思索,掏出香烟点燃,“她想让顾少衡带她走。” 秦河脸色一沉,横着眉,连连叹息摇头:“念念被惯坏了,做事没有分寸,婚礼好歹是顺利完成了,她跟顾少衡的事,你也别放在心上。” 浑浊的烟雾在空中飘散,秦修言忍不住嗤笑一声:“是。” 倘若他事事都放在心里,只怕他早就忍不住掐死秦念念了。 “总裁的职位,你可以去接手了。”秦河扬了扬唇角,抬手拍在秦修言的肩膀上,“往后秦氏交给你来管,可别让我失望。” 秦修言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反而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他早就料到秦氏会交付与他手中,充其量是比预想中来的早了些而已。 “您放心,我一定尽心管理秦氏,绝不会让你失望。” 场面话总是要说的,他弯腰俯身,表现得极其恭敬,令人挑不除半点错处。 秦河格外满意,脸上笑容也和蔼许多:“不只是秦氏,你也要多培养下跟念念的感情,多包容,多体谅,这样的婚姻才可以长久。” “我明白。”秦修言垂眸,语气淡淡。 只是秦河不知道,他秦修言从来都不是善于包容的人,如今目的已经达成,秦家的命脉握在他手中,他可没那么多时间去培养感情,他只会不择手段的,逼迫秦念念就范。 秦河没注意到他眸底一闪而过的狠戾,仍觉得他是个温柔体贴的赘婿。 “时候不早了,念念要是不愿意,你就还是睡客房吧。”他语重心长地叮嘱一句,见秦修言点了头,他才放心离开。 秦修言站在卧室门前将烟抽完,才推门进入。 屋内的女人已经脱掉礼服,换上了淡紫色睡裙,一头柔顺的长发披在身后,有种温婉独特的气质。 她面无血色,听到声响时只转头扫过一眼,便垂下了双眸冷冷道:“婚礼已经结束,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想要更多吗?” “你是我的新婚妻子,既然是属于我,我们之间联系当然不会止于一场婚礼。” 秦修言将西装外套脱下,随意搭在衣架上。 温热的指腹触及到她脸颊时,明显感觉到了一瞬的颤抖。 她在怕吗? 秦修言眉头微挑,手指下滑,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语调温柔又深情地问道:“还在想顾少衡吗?” 秦念念没动,也没说话,只将黯淡无光的眸放在男人青筋暴起的手臂上。 恐怕现在,他一定在努力克制着要掐死她的冲动吧? “不想他,难道想你吗?” 知道秦修言会生气,她还是这么说了。 “秦念念!” 耳边蓦然传来低沉的嘶吼声,落在她脖颈处的那双手,也瞬间收紧。 “怎么,生气了?”秦念念不惧,反而笑了,“新婚之夜,你的妻子心里装着别的男人,完全没有你的地位,是不是觉得特别耻辱?” 看着秦修言冷峻的面庞越发阴沉,她笑得更深:“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啊!” 四目相对,一双眼眸透着猩红满是怒意,另一双,则是讥讽漠然的。 秦修言知道,她在激他。 猛然将手松开,他拽起秦念念,就如同在摆弄玩偶般轻松。 随着秦念念脸上的笑意散去,他变得更加疯狂,出乎意料的,她没有过多抗拒,只是俯身在他的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不算温柔缠绵,只算是放肆疯狂。 心怀埋怨与憎恨的两个人互相折磨了整夜。 直至窗外划过一道雷光,接着是轰鸣的雷声,这场闹剧才彻底终止。 秦修言抽着烟,看着蜷缩在被子里的女人,眸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 清晨,窗外是阴暗的天气。 小雨朦胧,随着风四处乱窜。 叶初从睡梦中醒来,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十点多,想必楼靳然已经去华娱了吧? 她坐起身,身上的酸痛经过一夜的修整,已经舒缓许多。 等她洗漱干净下楼,却见到了格外熟悉的面孔。 柳媛对着她招了招手,脸上挂着甜美灿烂的笑意喊道:“初初!你可算醒了!” 今天安氏没什么事可做,一大早便跑来了尚城苑,可楼靳然临走时警告了她多遍,不能吵醒熟睡的叶初,无奈,她只能坐在沙发上等着。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去喊我。”叶初打了个哈欠,揉着酸痛的腰杆坐在柳媛身侧。 柳媛撇了撇嘴,娇俏的面庞蒙上些许不悦:“表哥不让我吵醒你。” 第二百四十二章 体现出价值 叶初似是想到了什么,洁白无暇的面庞隐约浮现出浅淡的红晕。 怕柳媛再追问,她连忙清咳两声转移开话题:“咳咳,昨天闹了点小别扭,吵架吵到后半夜才睡,所以起来晚了点。” “他欺负你了?”柳媛当即恼了,“打电话告诉爷爷!看爷爷怎么教训他!” “他道过歉了!不用告诉爷爷!” 叶初连忙制止,见柳媛不再追究,她才松了口气。 “初初,陪我出去逛逛吧!我前段时间看上的裙子,今天到货了!” 柳媛兴冲冲地晃着叶初的手臂,撒娇的声音软糯可人。 叶初最吃这套,当即答应下来。 赵管家似是早有预料,送两人出门前,将一张黑卡递给叶初,恭敬道:“少夫人,这是少爷为您准备的卡,没有密码限额,您要是有喜欢的,可以多买些回来。” 叶初愣了愣,刚想摆手拒绝,赵管家便补充道:“毕竟是少爷的心意,您还是不要拒绝为好,况且,您带着柳小姐去逛街,总不能只看不买。” 没等叶初开口,柳媛倒是很果断地将卡接了过来,在叶初面前晃了晃,打趣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还怕把表哥花穷了不成?” 话落,柳媛又看向赵管家,小声问道:“表哥把我的消费也一起买单,应该没意见吧?” 赵管家笑弯了眼眸,摇摇头:“自然不会。” “初初!我们走!”柳媛笑得更开心,拽着叶初的手,走起路时却一瘸一拐的。 叶初眉头微皱,停顿在原地,看了看还飘着雨的外面,担忧道:“阴雨天,你的腿应该会疼吧?” 柳媛一愣,右腿是有些麻木的疼,但对她而言,这点疼痛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她摇摇头,勾出的笑意带着一抹苦涩:“放心啦!没事!” 女佣撑伞将两人送进车内。 叶初看着柳媛这幅开朗的模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到了商场,柳媛便牵着叶初进了熟悉的店内。火山文学 衣服种类齐全不说,款式也是当下最时兴别致的。 “您好,有什么喜欢的可以试试。”导购迎上前,态度恭敬礼貌。 柳媛率先提及了那条刚补货的裙子,导购细想片刻,轻声笑道:“那条裙子,这次补货是限量的,只有三条,我去核对下库存,如果还有的话,我拿来给您试下。” 看着导购员走远,叶初带着柳媛坐在休息区内。 “小媛,你没事吧?”迟疑片刻,她仍然问出了口,“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我没事啊。”柳媛摇摇头,嘴角仍旧挂着笑。 可在叶初看来,那笑意是虚假的,像是强撑着酸楚,勉为其难笑出来的。 “小姐,正好还剩这一条,您要买单吗?” 导购核对过后,拿着那仅剩的裙子走来,裙子是黑色的,款式偏向于轻熟风,倒算不上适合柳媛。 “那条裙子,我要了,买单。” 没等柳媛开口,不远处便传来一阵婉转悦耳的女声。 几人愣了两秒,随即转头看去。 只见一名约莫二十五六的女人缓缓走来,一头栗色长发盘在脑后,看起来十分温婉。 她五官柔和,像是书香世家养出来的千金小姐,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极好的修养。 柳媛脸色微沉,连呼吸都停了一瞬,她起身,将黑卡递到导购面前,果断道:“买单,这条裙子我要了。” 她认识那个女人,是时程的未婚妻,何家的千金,何星语。 “嗯?这不是柳小姐吗?好巧。” 何星语凑近,嘴角扬了扬,视线落在那条裙子上,无奈道:“柳小姐,这条裙子不适合你,不如把它让给我,穿在合适的人身上,才能体现出这条裙子的价值,不是吗?” 柳媛听得出她的画外音,脸色都白了许多。 她木讷地转过头,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何星语,冷冷道:“凡事要讲究个先来后到,何小姐,这是想抢吗?” 姓何? 叶初这才反应过来,眼前女人究竟是谁。 何星语面上浮现出为难的神色,她抬手,指腹轻轻落在的红唇上:“那怎么办,这条裙子只有一件,而且我之前还是预约过的,说抢的话,也应该是你在抢我的才对吧?” 她说话语调缓慢,处处都透着些讥讽的意思。 柳媛抿着唇,腿疼得更加厉害,她有些站不稳,踉跄着要跌坐下去,好在身边有叶初扶了她一把,才避免她出洋相。 “柳小姐,你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没事吧?” 何星语故作惊讶,脸庞逐渐蒙上虚情假意的担忧。 “跟你没关系!”柳媛总觉得她在嘲讽自己那条残了的腿,“何小姐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干脆去做慈善好了!” “嗯……”何星语似乎有些委屈,温柔好看的眼眸流转着对柳媛的怜悯,“我只是好心关心一下你,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你是不是关心,我会看不出来吗!?” 柳媛拔高了语调,白皙的手死死拽着叶初的衣袖。 她对这样的眼神感到讨厌,甚至是惧怕,尤其是,这样可怜她的人,还是她的情敌。 “小媛,别冲动。”叶初拍了拍她的手背,杏眸带着几分冷意,看向何星语,“何小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条裙子,毕竟是我们先看上的,绝对不会让。” “可是这裙子不适合柳小姐啊!” “有时候,东西是不是合适没那么重要,只要喜欢就够了。” 叶初勾起唇角,回敬着同样礼貌的笑,可话语,却隐隐带着几分敌意。 导购在一旁已经蒙圈,她从业许久,见过各种各样的客户,就算是要争抢某一件衣服,也都是嚣张跋扈,吵得不可开交的。 像今天这样隐晦的吵架,她还是第一次见…… 何星语微微叹气,随后扬了扬下巴,看向导购,似笑非笑道:“麻烦你把店长喊来,我明明已经提前预定过,为什么这条裙子还会出现在别人手里呢?” 往常她是不屑与别人争的,可眼前这人是柳媛,她就不得不争一争。 第二百四十三章 脏了的东西还喜欢吗 导购呆滞了几秒,连忙点下头,拿着裙子便跑远。 这样的场面她撑不住,早晚也要将店长给叫出来的。 柳媛目送着导购离开,视线落在何星语身上时,平添了些许厌烦。 像她这样的千金小姐,背后有父母撑腰,有强大的家世,甚至……还有作为她未婚夫的时程帮衬,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这条裙子,你是非要不可吗?” 柳媛张了张嘴,嗓音有些干涩难听。 “是我的就是我的,我没有理由把属于我的东西让给别人。” 相较之下,何星语的嗓音格外动听,且充斥着张扬的自信。 店长带着导购迅速赶来,她面露难色地看了眼何星语,当即赔笑致歉道:“何小姐,今天这个导购是新来的,预约单没有看仔细才出了纰漏,您别介意。” 何星语对别人,向来是温柔大度的,只笑着摇摇头:“没关系,那现在可以帮我把裙子包起来了吗?” 店长点头,转而看向柳媛,本想解释两句劝她放弃这条裙子,却猛然发现她手中正拿着黑卡,不免愣了一下。 这是全世界都为数不多的消费卡,目前也只有三张,分别在楼家秦家手中,至于另外一张目前还不知晓是谁拿着。 这张卡绝非是不限额那么简单,而是拥有一切优先权,哪怕是何星语有预约,只要柳媛想要,凭着黑卡,完全可以轻松拿下这条裙子。 “怎么了?”何星语看店长犹豫,一双柳眉微微蹙起,“还有什么问题吗?” 店长没理会她,反而是盯着柳媛问道:“这位小姐,请问您手里拿着的,是黑卡吗?” 柳媛点头,把卡递上前:“我就要那条裙子。” 此时的何星语才注意到这张卡的存在,脸色不免变得有些难看,她深吸一口气,故作从容地摆了摆手:“算了,让给她吧。” 她懂得如何让自己从不好的境地爬出来,也知道说什么样的话能给自己留脸面。 而店长却有些为难,只打量着眼前的两人,态度却变得有些轻挑起来:“黑卡只有三张,凭借着二位的身份,恐怕这张卡的来路,我需要查一查。” 闻言,柳媛手上的动作僵住。 她是废了条腿不假,可不代表她的身份配不上这张卡! 何星语明知道她的身份,却没有直说,只秉着笑意,意味深长地欣赏着柳媛略显窘迫的样子。 “麻烦您把卡给我,我去核对下。” 店长伸出手,脸色是严肃的,话语和态度都是轻佻不屑。 “如果这张卡核对出来,我们的确有使用权,你该怎样呢?”叶初将卡拿回手中,在店长面前晃了晃。 店长忍不住嗤笑一声,她就不信一个残疾跟一个身上毫无名牌的女人,能有黑卡的使用权:“如果我判断失误,我自然会给你合理的交代,可如果不是,那你是要坐牢的。” 四目相对,叶初勾了勾唇,正欲开口时,远处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怎么买个裙子这么慢?” 是时程,他照旧穿着休闲装,俊逸的面庞带着些许不耐。 他肯耐着性子陪何星语逛街,完全是被时粱逼迫着出来的。 “时程?”叶初蹙眉,转眼看向身侧的柳媛,只见她脸色更加难看,似有种想逃的冲动。 “嗯?你怎么在这?”时程有些错愕,在看到她身侧站着的女人时,脸色瞬间沉下。 何星语见状,立刻凑上前,亲昵地挽住时程的手臂,故作委屈道:“阿程,我本来是想买了裙子就走的,可我没想到,柳小姐也看上了同款……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她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与柳媛身上,好像刚刚的争夺,与她无关似的。 时程抬眼看向店长,冷声问道:“是这样吗?” 店长还没明白柳媛跟叶初的身份,只知道她们二人也认识时程,心里慌得不行,压根就没听到时程的话。 反倒是一旁的导购率先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这条裙子本来就是星语先预定的,你一定要抢吗?”时程皱眉,眸底蕴藏着晦暗不明的神色,“况且,你跟这条裙子并不般配。” 柳媛内心的防线似乎被彻底击垮,她怔怔地望着时程。 良久后,才将头垂下,声音低得几乎快要听不清:“我不要了。” 不只是这条裙子,时程,她也不要了。 看着两人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她身体里的每根神经都在隐隐作痛,迷茫的眸底噙着晶莹的泪珠,她将头埋得极低,生怕被时程洞察到她现在的脆弱。 察觉到身边的人在颤抖,叶初将卡甩在店长的脸上,冷冷开口:“把裙子给我包起来。” 店长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连点头,迅速将卡捡起来朝着收银台跑去。 “叶初!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吗?!”时程有些怒了,不过一条裙子罢了,有什么可抢的? “你知道就好。”叶初不掩饰对他的厌烦。 何星语有些摸不清对面女人的身份,只紧紧地拽着时程,带着些为难地抿着唇道:“阿程,算了吧,这条裙子不要也没关系。” 她只想给柳媛一点难堪,让这女人知难而退,离时程远点罢了,没想把事情闹大。 店长将打包好的裙子恭敬地递到叶初面前,赔礼道歉的话还没说出来,叶初就将裙子重新拿出,扔在地上踩了两脚。 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面前两人,冷冷道:“脏了的东西还喜欢吗?如果何小姐不挑的话,大可以捡起来带走,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 何星语错愕地瞪着叶初。 她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可碍于时程在这,她也不敢自毁形象发脾气,只能强压着怒意,将脸憋得涨红。 “我们走。”叶初扶着柳媛,放慢步伐,尽量让她走路时像个健全的人。 时程望着柳媛的背影,她的每一个举动他都看在眼里,可他不能将内心的想法展露出来。 他在隐忍的,垂在身侧手,无意间便紧握成了拳。 “阿程,她是谁啊?”何星语捏着嗓子,眸底迅速划过不易觉察的愤恨。 “那是楼靳然的人,你少招惹她,还有柳媛。” 时程抽出手,看向她的目光中满是厌恶与反感。 第二百四十四章 孟家容不下你吗 何星语愣了神,心底萌生出些许慌乱。 从前她跟时程见面时,他都是温柔体贴的,虽然偶尔会蹦出来几句玩笑话,却也只会为他添上一笔有趣的形象。 这样的淡漠疏离,又泛着寒意的时程,她是第一次见。 “阿程,你怎么了?”何星语怯怯地把手收回,那双美眸也不由红了几分,“你觉得,是我在刻意挑事吗?” 她身为何家千金,想调查一个人很轻松,她早就摸透了时程身边所有女人的身份信息,其余人她是的不足为惧的,但柳媛是特殊的,她不能不防。 “何星语,希望你能一直维持着温柔大度且贤淑的形象,只有这样,我才能说服自己娶你回家,明白吗?” 时程深邃的眼眸洋溢着寒芒。 他需要一个身份合适,性格完美的妻子,所以他选了何星语,但如果何星语不如他想象中那么好,那么他随时可以换人。 听出他话里另一层含义,何星语紧咬着唇,俊美面庞上浮现出无法遮掩的悲伤:“阿程,我们就不能抛开商业联姻,为爱情结婚吗?” “什么?”时程没想到她会说这话,当即笑了,“何星语,你还小吗?你已经二十五了,不是十八岁情窦初开的时候了,联姻就是联姻,永远不会有多余的感情。” “那你对柳媛呢?!”何星语心里阵阵刺痛,她上前两步再次抓住时程的手腕。 时程脸色蓦然阴沉晦暗,他收起唇角笑意,捏住何星语的下颚,一字一句道:“我跟柳媛之间有什么事,都跟你无关。” 没否认,就相当于承认。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何星语还是感觉到异常心痛。 “父亲让我晚上带你回家吃饭,你去还是不去?” 他可没心情哄何星语,脑子里总浮现出柳媛方才倔强又脆弱的模样,心烦意乱,对何星语的态度自然也差了很多。 沉默半晌,何星语深吸一口气,将内心情绪死死压下:“去。” 她知道时程身边围绕着很多女人,只要他想找,总会有身份适宜的千金找他联姻,她不会轻易放弃,更不会把属于自己的位置,让给别人! 时程蹙眉,他还以为这女人会耍性子果断拒绝,可眼下,她还是端着那副柔和恭顺的姿态,笑意盈盈,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这样的忍耐力,他很满意。 叶初带着柳媛去了车库,回到车上后,柳媛才松懈防备,擦了擦眼角的泪珠:“都怪我,早知道何星语会来,我就不去那家店了。” 扫兴就算了,偏偏还让她见到时程。 两人亲昵的模样在脑海中浮现,柳媛的脸色更加惨白,她捶了捶右腿,像是在埋怨。 “时程就是个人渣。”叶初抓住她的手腕,低声安抚着,“只是逛街而已,只要你有时间,什么时候我都会陪你,别难过。” 柳媛点头,默不作声地靠在叶初肩膀上,对着司机道:“走吧,回尚城苑。” 回到尚城苑时,客厅内已经多了个熟悉的女人。 她仍然是清纯娇柔的,身上穿着白色长裙,一头长发扎成了低马尾,正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轻轻吹去热气。 “少夫人,柳小姐。”赵管家迎上前,压低了嗓音,“您二位出去不久,孟小姐就来了。” 正说着,孟兮晴便侧头对着几人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 叶初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那道娇小的身影,压抑下内心的厌烦。 她原先以为叶苒苒那样的就足够烦了,今天见了孟兮晴,才算明白,狗皮膏药究竟是什么样的。 “孟兮晴,你孟家是没你住的地方吗?我表哥跑来西城你都要跟着?”柳媛本身心情就不爽,见了孟兮晴更是火大,“麻烦你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滚远点。” 闻声,孟兮晴像是受惊的猫咪似的,小心翼翼地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唯唯诺诺地看向柳媛,好似很可怜:“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父亲已经骂过我了,还望叶小姐别跟我计较。” 叶初挑了挑柳眉,缓步上前坐在沙发上,一双白皙修长的腿叠在一起,视线略显无谓地看向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女人,低声道:“既然孟先生已经训过你,我自然不会再跟你计较。” “初初!”柳媛不乐意,“你成天看着她在表哥面前晃,就不恶心吗?!” 叶初摆手,唇角勾勒出极其好看的笑容:“不啊,孟小姐长得好看,当个花瓶摆设放在那里也好让人赏心悦目,我有什么可恶心的。” 她在乎的是楼靳然的想法,可不是别人的想法。 只要楼靳然爱她,就不会轻易被孟兮晴勾去了魂,可若是不爱她,那她也没必要跟这样不专一的男人在一起。 “叶小姐,你说这话,有点羞辱我的意思吧?” 孟兮晴抿着吹,白嫩的小手紧拽着衣角,委屈又可怜。 回去了几天,她的演技反倒是更好了。 叶初轻叹,撑着下颚打量着孟兮晴几秒,才笑道:“孟小姐想多了,我这是在夸你。” 夸人能用花瓶这样的形容词吗? 孟兮晴脸色沉了沉,如水般的瞳底闪过一抹恼怒,很快,便被遮掩干净,她落坐在沙发上,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舔过红润的唇:“叶小姐夸人的方式,令我耳目一新呢。” 与之前不同,孟兮晴好似更会忍耐,更会挑刺儿了。 叶初唇角弧度上扬得更为明显,她饶有深意地凝视着孟兮晴,从头打量到脚,随后看向赵管家,扬声道:“麻烦您跟靳然打个电话,就说家里来客人了,让他早些回来。” 既然孟兮晴想见楼靳然,那她就给这个机会,至于孟兮晴能不能把握住,可就与她无关了。 赵管家顿了片刻,应了一声便去给竹青打了电话。 柳媛冷着脸坐在叶初身边,对着远处的女佣摆摆手,翻了个白眼,嫌弃道:“把尚城苑从上到下消消毒,我怎么总闻着有股垃圾堆的恶臭味?你们是怎么干活的!” “是,柳小姐。”女佣俯首,高声回应。 第二百四十五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孟兮晴表现得格外平静,就像是结了冰的水面,泛不起半点涟漪,她只嘴角带笑地看向柳媛,笑盈盈道:“柳小姐的腿好些了吗?” 话落,她没给人发脾气的机会,继而说道:“你住院那段时间,我祖母病重,没抽出时间去看你,实在不好意思。” 这分明是在暗戳戳的将刀刺进柳媛的心里。 叶初蹙眉,神色默然地看向孟兮晴:“我记得孟老夫人才去世不久,孟小姐怎么半点难过都看不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是孟老夫人的亲孙女呢。” “叶小姐说笑了,生老病死是常情,我就算伤心,也不能总抓着过去不放,这段时间过来,我早就想开了。” 孟兮晴说着,却还是故作难过地叹了口气,端着茶杯的手也很合事宜地颤了下。 那是令人看不出端倪的演技。 柳媛满腔怒火没地方发,狠狠剜了孟兮晴一眼。 她的确成了瘸子,孟兮晴的话她也无法反驳,只能将火压下去,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只是她不明白,叶初明明可以赶走这个女人,为什么却像是无动于衷一样? 察觉到柳媛投来的疑惑视线。 叶初只温婉一笑,眼眸弯得像是月牙,好看得让柳媛都愣了一瞬。 不过半个小时,门便被人推开。 楼靳然身着黑色高定西装,凤眼微眯,见到孟兮晴的第一眼便透出不悦,随即,他看向叶初,眸光也跟着柔和许多:“你说的客人,就是她?” 低沉凉薄的嗓音,附带着男人特有的磁性。 叶初点点头,手指缠绕着胸前的长发,有意无意地扫向孟兮晴:“孟小姐好不容易又回来了,想必是急着见你的。” “靳然哥。”孟兮晴站起身,双手垂在身侧,展现出极其甜美的笑容,其中还带着些许歉意,“之前是我不懂事,父亲说过我,我已经知道错了,就让我留在你身边继续学习吧。” 她并没有知错,只是换了别的方式来夺得楼靳然的芳心罢了。 “你要实在不想见到我,把我安排去基层也可以,我不会再打扰你工作了。” 垂下头,零碎的发丝散落,挡住她大半张脸庞,朦胧中透着那股可怜劲。 楼靳然屹立在原地没动,孟兮晴垂头的身影,无意间便与记忆深处的某人叠合在一起。 那种窒息感瞬间蔓延,将他每根神经都提起。 竹青远远看着,这模样,总让他觉得有些眼熟?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竹青脸色顿时变得晦暗许多,他侧头看向楼靳然,见男人同样出现了异样,低声开口问道:“楼总,您打算怎么安排孟小姐的职位?”火山文学 沉默良久。 楼靳然别开视线,朝着叶初走去,冷声回道:“资料部。” 不过是跟记忆里的女人相似而已,并非同一人,或许孟兮晴这模样是巧合,亦或是,有人故意教了她…… “表哥,你脸色怎么有点差。”柳媛小声嘀咕着。 平日里楼靳然都是冷峻严肃的,像今天这样沉着脸,有些失神的样子,极为少见。 叶初闻声看去,此刻男人的薄唇都有些泛白了:“身体不舒服?” 楼靳然眉头微皱,坐在远处单人沙发上,轻摇下头。 四周莫名围上些许寒意与压迫感。 叶初没再追问,转眼看向赵管家,叮嘱道:“今晚的饭菜,就按照孟小姐的口味准备吧。” 既然是外人,来了尚城苑就是客,理应好好招待。 孟兮晴乖巧落座,很是客气地阻拦道:“不用了,还是按照靳然哥的口味来就好,我没有那么挑剔的。” 竹青呼吸一滞,连说话语气都跟之前那位小姐有了六分相似,让人很难不怀疑,是不是有人从背后撺掇了什么。 他小心地看向楼靳然。 见自家总裁还是那副冷峻淡漠的样子,才隐隐松了口气。 “孟小姐这一走,变化也太大了些。”柳媛冷嘲热讽着,看孟兮晴的目光像是淬了毒。 孟兮晴不以为然,嘴角带着浅浅笑意,歪了歪头:“被父亲说过一顿,自然要学乖些,我也不想四处惹麻烦,招人烦。” “你不惹麻烦,也够让人烦的。” 柳媛想让她难堪,话说得也很不客气。 孟兮晴笑意僵在脸上,别过头,抿着唇不再说话。 晚餐备好,几人落座时,孟兮晴却没抢着要坐在楼靳然身边的位置上,而是很有分寸的,选了个离他较远的位置坐下。 柳媛瞪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正常。 甚至是离谱! 这孟兮晴是出了名的狗皮膏药,粘着楼靳然不放的手段可以说是层出不穷,今天反常得有些过分了吧! “柳小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孟兮晴抬眸间,正巧与柳媛对上,水眸漾着光,像是琉璃般耀眼夺目。 柳媛迅速别开视线,冷哼一声坐在叶初身旁,暗讽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鬼知道这女人下一秒会不会发什么神经? 装得了一天,还装得了一个月吗? 想着,她便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放在叶初碗中,笑盈盈地叮嘱道:“初初,多吃点!把身子养好,以后跟表哥一起生个孩子,我也好体验下当姑姑的快乐。” 这话呛得叶初猛咳两声,她羞涩带怒地瞪了眼柳媛:“你瞎说什么……” “这个要求,我跟初初尽量满足你。” 楼靳然单手撑着下颚,没有要吃饭的意思,只是那双柔情的眼睛几乎要将叶初淹没。 “表哥都这么说了,我就静候佳音喽。”柳媛满脸坏笑,视线掠过孟兮晴,只见她脸色确实变了些,却没什么多余的反应。 真能装! 柳媛撇撇嘴,一顿饭下来,总在有意无意地撮合着楼靳然与叶初,眼见着叶初脸颊绯红,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咳咳!” 孟兮晴突然咳起来,眼角挂上了泪珠,求助似的看向赵管家,娇滴滴地问道:“能帮我倒杯水吗?” 今天的饭菜偏向清淡,唯一夹带了辣椒的,只是一道小菜而已,就这点辣度,不至于把她呛成这样。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不想破坏你们感情 没人拆穿她的矫揉做作,赵管家将水杯放在孟兮晴的手边:“孟小姐,您要的水。” 孟兮晴点点头,将水灌下去,才觉得舒服许多,带着歉意地看向众人:“抱歉,我最近有点咽炎,没想到这一点辣椒,都能呛到我。” “那你可要注意点,免得某天被呛死。” 柳媛摆弄着盘子里的排骨,若无其事地调侃了一句。 孟兮晴顿了顿,苦涩一笑,便离开了餐桌:“不打扰诸位用餐,我先回卧室休息了。” 说罢,她看了眼赵管家,紧跟在后面去了客房。 “我真是,看见她就倒胃口!”柳媛满脸嫌弃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吐槽,“恶心。” 用过餐,楼靳然安排竹青将柳媛送走,他则去了书房,处理还未完成的工作。 待他回到卧室时,叶初还没休息。 她早已换好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 “还不睡?”他将手表摘下放在桌上,走到叶初身旁,将她揽入怀中,“在想什么?” 沉默片刻,叶初才转头看向他,意味深长道:“在想你看孟兮晴的眼神。” 那视线很怪,不像是在看孟兮晴的,反而感觉楼靳然在透过她,看到了别人似的。 “有吗?”他垂眸,像是没事发生一样,亲了下叶初的脸颊,“是不是看错了?” 不是错觉,她很肯定。 叶初推开身边的男人,一双柳眉皱在一起,眸光也跟着凝重许多:“靳然,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关于你之前的事情,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过去,她只了解过那场车祸。 昏暗的灯光映射在男人立体分明的五官上,是晦暗不明,带着神秘的。 楼靳然面无表情,压低了嗓音从唇中挤出几个字来:“过去的事情,还有提及的必要吗?那场车祸要了我半条命,你知道这些,已经够了。” 叶初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她察觉到,他不愿提及过去,连带着对她的态度都冷了许多。 仔细审视着那张完美无缺的面庞,叶初的心在隐隐作痛,她移开视线,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你不愿意说,我不强迫。” 夜深,窗外雨下得更大。 黑暗中,男人蓦然睁开眼,看向身侧熟睡中的女人,放慢动作离开卧室。 尚城苑的灯已经熄了大半,只留有照明的夜灯散出柔和的光线。 “楼总。”竹青缓步走来,脸色有些郁闷,“并没有查到孟小姐跟谁接触,只是那几天,她一直在孟家没出过门,进出孟家的人,也都是些无名小辈。” 柳媛说得没错,事出反常必有妖。 从他今天见到孟兮晴的第一眼过后便大概猜测到,有人故意把她伪装成那副模样。 至于目的,还不清楚。 周遭的压迫感越来越明显,楼靳然骨节分明的手指不耐的敲击着楼梯扶手:“孟兮晴不用去资料部了,安排当秘书。” 竹青震惊:“如果叶小姐知道,恐怕会不开心吧?” 叶初虽然不是喜欢吃醋耍脾气的女人,但是自己爱人身边出现别的异性紧跟着,换做是谁都会不舒服…… “她会理解的。”楼靳然垂首,棱角分明的面庞增添了几分冷意,“这件事,先瞒着。” 敌人在暗他在明,对他是不利的。 知道他过往的人,想要的恐怕不会是挑拨他跟叶初的关系那么简单。 “是。”竹青点头应下。 一旁房间门被打开,孟兮晴揉着朦胧的睡眼出来,在见到楼靳然的那刻,她愣了愣,低声喊道:“靳然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慵懒的声音中带着浑然天成的魅惑感。 竹青略显厌烦地挑起眉头,见楼靳然对他挥了挥手,他便意会,转身离去。 孟兮晴挪动着步伐缓慢靠近,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停了脚步,抬头看他的眼神,是羞涩又崇敬的:“是公司有事吗?” 见他摇头,孟兮晴心里逐渐蒙上一层悸动,表面上却装得很犹豫:“那……是跟叶小姐吵架了?” 这么晚不休息,还跑出卧室见了竹青。 除了工作之外,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原因。 男人好看的凤眸微眯,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孟兮晴,良久后才从嗓子里挤出好听的音节:“嗯。” “怎么会这样?”孟兮晴故作惊讶,朝着卧室房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叶小姐是个温柔体贴的人,一般不会发脾气的。” “你的意思,是我做错事,把她惹生气了?” 楼靳然声音格外冷,看着她的眸光也瞬间淡漠许多。 孟兮晴微愣,随即摇了摇头,抿着唇小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质问,像是在步步紧逼。 “我,我只是怕你们是因为我吵架的。”孟兮晴红了眼眶,好看的眉头蹙成一团,“我知道我今天来得太突兀了,叶小姐虽然没有当面说什么,但我看出来了,她不开心。” 她在挑拨离间,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再让叶初变成施暴者。火山文学 好像叶初发脾气,是蛮横无理一般。 见他没说话,孟兮晴才轻叹了一口气补充道:“如果叶小姐实在看不惯我的话,我可以走,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免得我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 周遭弥漫着茶味。 楼靳然强压心底的厌恶,别开视线,冷冷道:“你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离开。” 孟兮晴有些错愕,一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她说这话,是有赌的成分,不过,她赌赢了! 楼靳然没有跟之前一样抗拒她,这算是近期最好的成果。 “靳然哥……”抬起头时,孟兮晴眼底已经浮现出泪光,“我只想你跟叶小姐好好的,只要你爱她,我受点委屈也没关系。” “回去休息。”听烦了,楼靳然也不愿意再讨论些无关的话题,转身回到了卧室内。 孟兮晴还沉浸在刚刚的喜悦中,见人影消失在眼前,她才笑得张扬许多。 果然,那个人说的没错,只要按照他教的去做,她迟早会得到楼靳然的心!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只是秘书而已 华娱。 过往的签约艺人来回打量着紧跟在楼靳然身后的孟兮晴,脸上无不是带着羡慕的。 停在总裁专用电梯前。 孟兮晴抿着唇小心打量着身姿高大,五官分明俊朗的男人,低声问道:“靳然哥,能不能让竹青带我去资料部?” “不用去了,从今天起,你留在我身边担任秘书一职。” 男人的嗓音低沉凉薄,隐隐透着不耐。 孟兮晴微愣,却还是遮掩不住脸上的震惊与喜悦,她乖巧地点下头,在电梯门打开时,她紧跟其后上了电梯。 周围安静得可怕,孟兮晴眨了眨眼睛,略显为难地开口:“叶小姐知道,不会生气吗?” 竹青一脸厌弃地扫过她,替楼靳然回答了问题:“孟小姐如果不想担任秘书的职位,给您换到资料部也没关系。” 孟兮晴小手紧握,干脆低下头不再说话。 她好不容易得到接近楼靳然的机会,怎么可能让出去? 进了办公室。 柳媛正垂首翻看着手上的文件,闻声抬眼看去,她扬起的笑意在见到孟兮晴的刹那,又再度压了下去,不悦地质问道:“她怎么会在这?” 不是说安排去资料部了吗?好端端地怎么会跟来总裁办公室? “她是我的秘书,不在这,该去哪儿?” 楼靳然迈步朝着办公桌走去,将西装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 秘书? 柳媛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你就不怕初初会生气吗?” 她搞不懂,这男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找个女秘书跟在身边就算了,偏偏这个人还是孟兮晴! “总裁秘书职位空缺,不该找人填补吗?她为什么要生气。”楼靳然语气很淡,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移开了话题,“合同拿来。” 柳媛脸色煞白,那双好看的眉也拧成了一团,她不满地扫过面带无辜的孟兮晴,三两步走到办公桌前将合同甩给楼靳然:“凭借着孟兮晴的工作资历,也能当你的秘书了?华娱好歹也是楼氏旗下的企业,你招一个不三不四的人,就不怕外面笑话吗?” 没错,在她眼里,孟兮晴就是个不登大雅的卑鄙小人。 “柳小姐!”孟兮晴像是气急了,脸颊羞红,愤愤地盯着柳媛,“我好歹也是名门贵族出身的,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柳媛嗤笑一声:“什么狗屁名门,人品不行走那儿都会讨人嫌。” 脾气蛮横娇纵倒是没什么,可明知道人家有心仪的人还厚着脸皮往上凑,就是不三不四! 孟兮晴被气得从脖根红到了脸上,小手死死扯着衣角,求助似的看向楼靳然,却发现他压根就没有想管的意思…… “你看他有用吗?嘴长在我身上,我骂你,他还能把我嘴缝上吗?” 柳媛双手环在胸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孟兮晴,见她要哭,咂舌道:“自己做见不得人的事,就别怕有人说啊,你委屈什么?想又当又立吗?” “你太过分了!”孟兮晴低吼着,可装腔作势的嗓音仍透着点点娇柔,“秘书一职是靳然哥塞给我的,不是我要的!” 她想把自己撇清,将问题甩给楼靳然。 竹青皱眉:“孟小姐,我刚刚在电梯里面说过,您不喜欢秘书的职位,是可以给您换的。” 孟兮晴顿时哑口无言,傻站在原地,眼珠来回转动扫看几人。 很显然,他们是一伙的,而楼靳然却始终没开口阻拦,恐怕是默许了他们对她的嘲讽。 羞怒缠在一起,孟兮晴紧咬着牙关不服气地瞪着柳媛,嘴边的话却迟迟没说出口。 柳媛勾起唇角,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看她的眼神,也透露着讥讽鄙夷:“你安的什么心我会不知道吗?有什么可装的。” “合同有点问题,你拿回去重新修改,下午送来。” 楼靳然抬眸,将合同甩给柳媛,随后又看向委屈至极的女人,眸底隐约浮现出不耐:“竹青,带她去熟悉下工作。” 多看一眼,都足矣让他反胃。 可为了揪出在背后撺掇的人,他又不得不暂时隐忍。 竹青点头,缓步走到孟兮晴身边,话语恭敬,可脸上却带着厌烦:“孟小姐,请吧?” 孟兮晴脸色一片铁青,点了下头,离去时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眼柳媛,以此发泄自己对她的不满。 人离开,柳媛脸上讥讽的笑意散去,转眼冷凌地看向楼靳然,漠然问道:“你是跟时程学的吗?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两人毕竟是多年来的好友,说不定就会有什么相同的点。 楼靳然眉头微蹙,凤眸沉下一滴浓墨似的深沉可怖:“这是公司,不是让你胡闹的地方。” 柳媛听着如此理直气壮的话,脸上顿时浮现出些许怒意:“你也知道这是公司!你还把孟兮晴这种女人放在身边当秘书?就不怕初初知道会伤心吗?!” 她了解叶初,是容不得感情遭受半点背叛的人。 “只是秘书而已。”楼靳然扶额,有些事他不想明说,“回你的安氏,把合同的问题解决好下午再送来。” 柳媛愤恨地瞪着他,感受到周围弥漫来的压迫感,她不免会有些怕,但为了叶初着想,她还是硬着头皮多劝了一句:“表哥,别弄丢了初初,不然你后悔都来不及。” 话落,她便头也不会的离开。 良久过后,楼靳然才叹息声悠长的垂下眼帘,眼前的合同,也没心思再多看。 或许他是该跟叶初把事情说清楚。 柳媛离开华娱时,刚好迎面撞到走进来的时程。 他换上了整洁利落的黑色西装,身上没了那种吊儿郎当的气质,反而是肃然冷漠的。 她装作没看到,垂下头就要离开,可时程却一把将她的手腕抓住:“小媛。” 熟悉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担忧,柳媛停下步伐抬起头,看看向他的眼神格外冷:“时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她不是喜欢死缠烂打的人,更何况她昨天还亲眼目睹了时程跟何星语有多恩爱,心在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火山文学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不想听辩解 人来人往的集团大厅,时程的眼里就只有柳媛的身影。 她长的好看,灿若琉璃的眸子却透着他无法接受的冷漠,精致小巧的面庞,隐隐浮现着对他的不耐烦。 在他跟何星语订婚前,柳媛还不是这样的。 心仿佛无意间被撕成碎片,他疼得难以呼吸,不忍再去看她的眼睛,便垂下了眸:“昨天的事,希望你别介意。” 他有苦衷,并不是真的想袒护何星语,他多希望,柳媛能理解他。 闻言,柳媛笑了,她扬起唇角,笑意讥讽地打量着时程,随即猛地将手抽出:“时先生,你要是不提,昨天的事情我恐怕已经忘干净了,又怎么会介意呢。” “小媛。”时程的脸色蓦然阴沉晦暗,他怔怔望着眼前态度冷淡的女人,艰难的扯开嗓子,“别这样对我。” 他像是哀求,话里充斥着无尽的苦涩。 柳媛心被刺痛,垂首故作无事的揉着手腕,可眼眶却是红的。 “我怎样对你了?”她声音很低,“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你跟何星语订婚的那天,我的出现只是巧合而已,你对我说了什么?” 她抬起头,看他的眼神是埋怨是憎恨:“你怀疑我是不是想来破坏你跟何星语的订婚宴,让我别痴心妄想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全忘了吗?” 时家与何家的订婚宴很是低调,就只是两家见面商讨了结婚事项,并未对外公布。 她也是有合同要谈,碰巧出现在了同一家酒店而已。 时程当时看她的眼神,她仍然记忆犹新。 “小媛,我不是那个意思。”时程慌了神,呼吸都变的急促起来,“当晚是我不对,我不该误会你说了那么难听的话……” “够了时程。”柳媛察觉到他靠近,连忙后退两步,“我不想再听你辩解了,我也不奢望跟你在一起了,从你决绝我的表白那天,我就应该远离你的,是我没注意分寸,是我的错。” 如果她能更早清醒过来,也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心痛了。 “小媛……” “时先生,你是我表哥的朋友,所以我对你的态度礼貌许多,可如果你不是,刚刚你抓我的时候,我的巴掌就已经在你脸上了。” 她打断时程未说出口的话,态度强硬决绝,不留任何情面。 看着时程脸上流露出的悲伤,她什么也没说,迅速转身离开,怕多待一秒,都会控制不住流下泪水。 她最不想,将脆弱的一面展露到时程眼前。 望着那一抹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远。 时程的眼眶竟然有些泛红,直至身影消失,他才失神地看向握过柳媛手腕的那只手,自嘲般笑了笑。 明明他心里装的都是洛雪,怎么会因为柳媛的冷漠而感到痛心? 可能是她性格太像洛雪了吧。 找尽借口骗着自己,时程压下了内心的异样,冷着脸庞朝着电梯走去。 尚城苑。 叶初接到柳媛打来的电话,听清对方的话后,她滞了几秒,脸色也跟着变难看许多。 良久,她才回过神,低声回道:“他有自己的想法,想让谁当秘书,都不是我该管的。” 柳媛傻了眼,拿开手机,确信拨打的是叶初的电话,才重新放回耳朵旁:“初初!你在胡说什么!凭你跟表哥的关系,为什么不能管!” 真是奇怪。 换做别人成为楼靳然的女友,恐怕早就借着这层身份为非作歹了,就算是初初善良体贴,脾气又好,不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 可也不至于把自己撇的那么干净,连楼靳然身边有什么女人都不管吧? “小媛,我只是女友,不是他的妻子,他是楼氏的总裁,身边有秘书跟助理很正常,我管那么多干什么?” 叶初低声说着,不等柳媛开口反驳,便继而道:“医院有事,下午我会回a城,我还要去收拾东西,先挂了。” 她根本没东西可收拾,但她不想再跟柳媛讨论这件事。 挂了电话,她直接订了回a城的机票,打算在楼靳然回来之前就离开。 赵管家从后花园出来的时候,察觉到叶初脸色不对,有些担忧地问道:“少夫人,您身体不舒服吗?” 闻言,叶初抬起头,脸上毫无表情,眸光也是冷的:“别叫我少夫人了,很久之前我就跟楼靳然离了婚,这个称呼,不适合我。” 她是不介意楼靳然身边有什么秘书,她只介意楼靳然将这件事瞒了下来。火山文学 如果没有别的想法,他怎么就不能坦白直言? 思绪逐渐混乱,连赵管家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清楚,只挪动着步伐快速回了卧室。 午饭没吃,她便赶去机场,飞回了a城。 下了飞机后,碰巧接到张墨轩的电话,她没有犹豫,直接赶往了医院内。 办公室里,张墨轩看着一份报告,脸色凝重又透着几分惊讶,见叶初回来,他立马起身凑上前,将报告塞进她怀里:“你看看。” “怎么了?这么急。”叶初有些错愕,将报告拿起看了几眼,脸庞顿时也凝重许多,“这是什么情况?” 张墨轩双手环在胸前,一只手抵着下颚,若有所思道:“神志不清,且神经作痛,这种情况极其少见,甚至连病因都查不出。” 这样的情况,整个世界恐怕就只有这一例。 “病人是什么时候入院的?”叶初拿着报告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会不会跟孟老夫人情况一样,是肿瘤压迫神经导致的?” “不一样!”张墨轩快步上前,眸光冷峻的凝视着叶初,“所有检查都做过,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就像是,他身体健康却又是个无可救药的病人。” 他话语放慢,说的每个字都透着丝丝恶寒。 叶初蹙起眉头,无奈的谈了口气,将报告放在桌上:“你带病人去看过精神科没有?万一他是精神有问题,产生的幻痛呢?” “你想到的我会想不到吗?”张墨轩撇了撇嘴,“精神科已经去过了,脑电波检查也做过,结果是正常的,所以我才打电话叫你来,想让你看看什么情况。” 第二百四十九章 你最好躲远点 特殊病房门前。 张墨轩透过探视口朝着里面张望了一眼才带着叶初走了进去。 病房内满是药物气息,四周只有简单的摆设,和一台冰凉的机器。 床上,是个约莫十七岁左右的少年,他黑色长发快要挡住眼睛,脸上是病态的惨白,手臂上也都遍布着针孔。 叶初皱眉,缓步上前,扫了眼他的腕间,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镇定剂。”张墨轩轻叹,“他叫李闻越,是个哑巴。” “先天性的?”叶初眸底闪过一丝错愕,不免有些心疼这个年华正好的少年。 “不是,大概在三个月前,他的声带损伤,就说不出话了。” 张墨轩走上前,唇角挂着和蔼的笑:“感觉还好吗?” 闻言,少年才木讷地点了下头,嘴角上扬,算是礼貌性的回应。 眼前的人看似一切正常,机器上显示的数值,除了有些低血糖外,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沉默了片刻,叶初才问道:“报告上显示,这三天来,他发病的几率越来越高?” “是,从一天一次,到现在一天三次。”张墨轩眉头紧皱,垂首思量着,“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只有镇定剂,才能让他缓和些许。” 可那只是延缓病情,下次发作时,只会更严重。 以至于现在,医院已经不敢再擅用镇定剂,静等他自己病情发作结束后,抽血检查。 “怎么会这样……”叶初难以置信,她舔了舔干涩的唇,走上前翻看着他床头的就诊记录,无一例外,发病时间都长达两个小时。 “啊……” 少年张开嘴,发出干涩难听的音节,他眉头逐渐拧在一起,脸色也更差,他死死地扯着被子像是呼吸不畅似的,喘着粗气。 “去叫护士来!”张墨轩率先回过神,连忙上前摁住少年的手臂,“他发病了,需要控制住!否则他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会伤到自己!” 没有犹豫,叶初迅速跑了出去。 等几名护士进入病房,没有参与过这个病症抢救的叶初,只能留在了外面。 人围绕在床边,少年病房的样子她看不清,只隐约听到病房内传出来的嘶哑痛呼声。 两个小时过去。 张墨轩才顶着倦意出来,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叶初,低声问道:“你有看出什么端倪吗?” 叶初摇头,坐在门外的椅子上,迟疑片刻后,才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他这种情况,我总感觉像是药物引起的。” —— 西城变了天,风雨像是发了狂一样胡乱地破坏着整座城市。 尚城苑,客厅内。 男人晦暗不明的脸庞隐现怒意,他将未拨通的电话扔在手边,眸光锐利如刀刃,直直地盯向赵管家,良久后,才轻启薄唇:“人呢?” 叶初不见了,电话打不通,楼家也说没见到人,派去叶家老宅的人也都回信,说没人回去过。 “少夫人下午外出,并没有告诉我。”赵管家低声回应,强大的压迫感,让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甚至越压越低。火山文学 “靳然哥,叶小姐不是在医院上班吗?或许工作上有什么事,她先回去了呢?” 孟兮晴小心端着茶杯,俯身弯腰,放在他面前。 那张俊秀白皙的面庞上,浮现出点点温婉的笑意,又劝道:“不如让人去医院找找看?” 沉默片刻,楼靳然抬眸看向竹青:“订今晚的机票,回a城。” 竹青诧异,提醒道:“明天约了谢总谈航空楼的项目,倘若您今夜赶回去,恐怕明天……” “推了,按我说的做。” 低沉淡漠的嗓音透着不容抗拒的严厉。 竹青深吸一口气,只能点头退到了暗处。 “靳然哥,那我呢?”孟兮晴找准时机凑上前,她嘟着嘴巴,一副娇气的模样。 “你?”楼靳然微微仰头,眉峰微皱,“留在华娱,我会安排人教你学习管理。” 他大概知道叶初为什么离开,所以他回去找叶初,必然不能带上孟兮晴。 “可是,我不想自己留在华娱。”孟兮晴双手握在一起,“让我跟你回a城吧,如果叶小姐是因为我当了秘书的事情生气,我也好跟她解释下,以免误会加深。” 她可没那么好心,不把两人关系弄得更僵都算好的。 楼靳然深知这个道理,冷凌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冷若冰霜道:“孟兮晴,我不喜欢对女人动手,在我生气之前,你最好躲远点。” 那是威胁,是警告。 孟兮晴顿时慌了,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竹青走来打断:“楼总,机票已经订好,起飞时间在两小时后。” 楼靳然动身朝外面走去,孟兮晴还未死心,迅速跑上前抓住他的衣袖,哀求道:“靳然哥,我自己一个人在这边会害怕,你让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骇人的压迫感顿时蔓延。 楼靳然微眯着眼眸,垂眸扫过被她拽着的衣袖,眼底深处浮现出厌恶。 他猛地将手抽出,面庞浮现出阴冷晦暗令人颤栗的凌厉:“滚。” 孟兮晴身体发抖,怯懦地将手收回,不敢再多看一眼,在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后,才缓缓将头抬起。 —— a城。 叶初离开医院,阵阵寒风拂过她的发丝,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我送你回去吧。”张墨轩晃了晃车钥匙,“这么晚,你自己回家我也不放心,万一你出什么事,楼少找来医院,还不得扒了我一层皮。” 叶初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只怕这个时候,楼靳然知不知道她回了a城都是未知的,又何来担心一说? “也好。” 但这个顺风车,她是要坐的。 张墨轩笑着点头,将车从车库内开出来停在医院门前,叶初正欲去开车门,就见远处驶来一辆豪车,极其刺眼的闪光灯,直接打在了她的脸上。 不用想也知道,多半是楼靳然来了。 “上来。”车窗下滑,漏出男人完美无缺的面庞,他眸光犯冷,若有所思地扫过前面的车辆,见叶初没动,语气带怒的命令着,“上车!” 张墨轩尴尬一笑,对着叶初挥了挥手:“既然是楼少来接你,就让他带你回去吧。” 话已至此,叶初已经没得选了,只好上了楼靳然的车。 第二百五十章 跟这片月季有关 叶初刻意与楼靳然拉开距离,尽管将视线逗留在窗外,她仍能清晰察觉到身边男人正在发怒。 “停车。” 低沉干涩的嗓音不带丝毫感情。 竹青将车开到路边停稳,便很识趣地下了车,躲远了些。 “你就这么喜欢跟张墨轩待在一起?” “这是我的工作。” 叶初眉头微皱,想要打开车门下去,却发现车门早已被上了锁,她转头,怒瞪着楼靳然严声道:“打开!我自己走回楼家!” 她很累,比起工作带来的疲倦,楼靳然的做事方式,更让她感到心累。 “为什么不接电话?”楼靳然脸色晦暗阴沉,漆黑如墨的眸底满是怒意,见她闭口不言,他缓了缓语气,“说话。” 被质问,被怀疑。 他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审判着一切忤逆着他的人。 叶初勾唇,动作急促又烦躁地将放在包里的手机拿出来,狠狠扔到楼靳然怀中,忍不住大吼道:“我来医院没多久手机就关机了!你要我怎么接你的电话?!” 她红了眼眶,像是在风中苦苦支撑的红玫瑰,顽强却易碎。 楼靳然的心脏被猛然攥住,窒息感也随着她眼泪的掉落涌进身体每一处。 “初初,我……”他是想跟她好好说,但见到她跟张墨轩在一起的刹那,他失控了。 “你怎么好意思来怀疑我!” 她已经听不进去楼靳然的解释,只拽着车辆门把手,吼道:“开门!” 楼靳然剑眉微蹙,将叶初拉入自己的怀中紧紧钳制着,无论女人怎么打他,他都没有松开手,直到她冷静。 “初初,你一直没接电话,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我怕你出事,我怕失去你。” “你根本不怕。”叶初苦涩一笑,手无力地垂下,任由他抱着自己,“你把孟兮晴留在身边当秘书的时候,有怕我会离开你吗?” 楼靳然呼吸滞住,好看的眼眸隐透着不安:“我让她当秘书,只是为了调查某件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至于是为了调查什么事,他不能说,也说不清。 “你的说辞永远那么多。”趁着他松懈,叶初将他推开,“楼靳然,你如果跟我坦白直言,或许我不会介意这件事,但你隐瞒了。” 欺骗和隐瞒,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把车门打开,我要回叶家,这段时间,我们好好冷静一下吧。” 叶初没了怒意,反倒是平静的,像是什么事都激不起她心底的情绪似的。 这样的她,让楼靳然心凉了许多。 他沉默不语,只打开车窗,轻轻挥了挥手。 竹青在远处看得清楚,迅速灭掉烟头回到车内,恭敬地喊了一声:“楼总。” “回楼家。”他不会让叶初走,剩下的事,回家后他会想办法说清。 叶初的眼底萌生出怒意,她瞪着楼靳然,也深知改变不了他的想法,只默不作声地将头转开,看向外面。 楼家,主卧。 叶初坐在窗前望着外面那片白色月季花,看似温柔的眸子却隐隐蒙上一层寒芒,她勾起手指,指着外面,冷声问道:“你把孟兮晴安排在身边,是跟这片月季有关吧。” 远处,楼靳然神色顿了一瞬,并未开口。 叶初抬眼看去,当他是默认了:“每个人都会有过去,我不介意,但你把孟兮晴留在身边,是因为她太像当初那个人了吗?” 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怀疑,她视线也紧紧盯着楼靳然,每分每秒都过得极其艰难。 她在怕,怕楼靳然承认。 良久,楼靳然才有了反应,轻启薄唇:“当年的事,知情人极少,孟兮晴在学她,我怀疑有人刻意教导,才把她留在身边。” “是吗?”叶初垂下眼帘,半信半疑,“需要多久,你才能把孟兮晴背后的人找出来?一天,一年,还是一辈子?” “初初,相信我,很快。”楼靳然朝着她靠近,显眼的喉结微微滚动,是紧张的表现。 叶初苦涩一笑,纤长卷翘的睫毛微颤,她扶着额头,讥讽道:“好啊,我信你,让我回叶家住,你什么时候把孟兮晴处理了,我什么时候回来。” “一定要这样?”楼靳然脚步停顿,漆黑无际的眸底带着意味不明的神情,“叶家闲置那么久,没有人照顾你。” “我不需要别人的照顾。”叶初起身,仰头冷视着楼靳然,“你是不打算让我走吗?” 话里充斥着质疑。 “我让竹青送你。” 楼靳然妥协了,他不舍,可做错事在先的是他,活该受到惩罚。 叶初离开楼家。 竹青中途透过后视镜打量了叶初许久,见她脸庞一直冷着,故作无意地闲谈道:“叶小姐,楼总不是拽着过去不放的人,那场车祸对楼总而言,算是新生……”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在意的不是那些。”叶初盯着车窗外,竹青毕竟没有招惹她,态度自然也好些,“我只介意他瞒着我将孟兮晴安排在秘书的职位上而已。” 那是种不被信任的感觉,难受的不只有楼靳然一个人,她也同样备受折磨。 竹青哑口无言,这事的确是楼总下令做的,他辩解不了什么。 叶家老宅前,两名保镖静守在门前,将车门打开,万分恭敬地迎着叶初下车。 “楼总安排了人保护您的安全,也分了一批女佣照顾您的起居,您安心住着就好,有什么事,可以给楼总打电话,或是打给我。” 竹青随着下车,腰杆挺立:“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叶初点点头,不再理会他,径直走进了叶家。 六名陌生的面孔正在家中候着,叶家上下已经被打扫干净,连地砖,都能映射出人影。 “小姐,卧室已经收拾出来,浴室内放好了热水,您可以去沐浴休息了。” 为首的女佣笑意盈盈地凑上前,话里不敢带半点不敬。 “不用守在这,没什么事都去休息吧。”叶初扶额,这架势跟楼家已经是不相上下了。 女佣只笑着不语,她们是楼靳然亲自安排过来的,当然不敢有丝毫懈怠,就算是叶初歇下,她们也得是轮班守在楼下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像不像认识的人 翌日,夜色渐浓,风声愈演愈烈。 市中繁华的七夜会所内,女人欢笑声成片,为首的人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压低嗓音警告道:“都滚远点,今夜这一层,谁都不许上来!” 众人面面相觑,做这行久了,别人只需要一句话,她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包间里那位,安排谁进去了?”红裙女人试探性询问,见领导脸色沉下,她迅速捂住了嘴巴,乖乖地跟在人群后面下了楼。 一楼大厅内,几名女人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扫向门口,静等着名门公子哥来照顾生意。 可公子哥没等到,却等来了格格不入的孟兮晴。 “哎?那不是孟家千金吗?” 闻声,几人脸上满是好奇地张望过去。 孟兮晴白皙的小脸毫无血色,走路都是唯唯诺诺的,像是有人逼着她来的一般。 “你们不知道,十楼来了个大人物,整层都把人清空了,孟小姐,怕是专门来陪着的。” “谁啊?这么大的架子。” “不清楚,戴着面具来的,神秘得跟个什么似的,反正店长都不敢惹。” 耳边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好被孟兮晴听得清楚,她抬眼,一个锐利的眼神扫过,踩着高跟鞋便昂首挺胸地进了电梯内。 孟兮晴出来,径直找去了最深处的包间。 她在外面,还要打理下自己的长发,生怕自己的形象有损。 虽然不知道楼靳然为什么要把她叫来这里,但好歹也是他们二人独处的机会,她自然要好好把握! 推门进入,包间内寂静得可怕。 真皮沙发上,男人穿着通体黑色的西装静坐着,骨节分明的手中正端着一杯香槟轻晃。 昏暗的光映射在他精美绝伦的五官上,平添了几分深不可测的神秘感。 而他身后,则是站着数名保镖。 “靳然哥……好端端地怎么把我约来这个地方?”孟兮晴扭捏着,站在原地迟迟未动。 厕所门被打开,时程甩着沾了水的手缓步走出,瞧见孟兮晴,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这不是孟小姐吗?” 话落,他又略显不满地望向楼靳,埋怨道:“这就是你说的,有意思的人?” “没意思吗?”楼靳然勾唇,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孟兮晴,“你仔细看,她像不像你认识的某个人?” 时程看去,缓步上前从桌上抽出几张纸巾,擦拭着手指,很是不耐地打量着。 白裙长发,典型的清纯风,倒也看不出来到底像谁。 被盯得头皮发麻,孟兮晴怯懦地垂下头,那副娇柔无辜的样子,外加她抿着嘴唇瑟瑟发抖的动作,倒是让时程恍然大悟。 “靳然哥,你就这样让他盯着我看吗?”孟兮晴有些恼了,绕开时程朝着沙发上的男人走去,“他看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她是擅自跑回了a城,可她都是为了能跟楼靳然在一起才这么任性,他怎么能把她约来这种地方,还让她供别人打量呢? “你擅自跑回来,也让我很不舒服。” 楼靳然轻蔑地扫过她,锐利的眸光像是利刃,令人不寒而栗。 “靳然哥,我,我回来是因为家里有事……” “是吗?” 楼靳然打断她的话,抬手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下,那双深沉漆黑的眼眸微眯,冷笑道:“可就在一个小时前,孟树谦给我打来电话,问我为什么把你自己留在了西城。” 孟兮晴脸色惨白,哪怕周围光线晦暗,也无法遮掩住她脸上惧怕的神色。 她身躯微微发颤,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她忍不住便想后退。 “怕什么?你不是很想跟我在一起吗?”楼靳然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俯身将酒杯放在了桌上,对着孟兮晴勾了勾手指。 她错愕,不敢上前,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我怕你会生气,才没说实话。” 现在的状况,让她有些混乱。 他是清冷高贵的,面庞始终挂着冷峻,对她说话的语气,也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你知道,我更厌恶别人骗我吗?” 楼靳然靠在沙发上,似有些不耐地扯了扯黑色领带。 如果孟兮晴乖乖留在华娱,他或许不会让她死得太惨。 “我,我错了!我现在就回去!我发誓,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再跑回来了!” 孟兮晴彻底怕了,步步后退想要离开,却被时程猛地一把推回。 她踉跄着跌坐在地上,身上已经浮现出一层冷汗,她只能端着那副娇柔委屈的样子望向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可怜兮兮道:“靳然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不喜欢这种地方,你让我回去……” 那模样与记忆深处的人叠加,楼靳然的怒意顿时被勾出,他不耐地踹在桌子上,冷声质问:“是谁教你的?” 孟兮晴瞪大眼睛,知道他在说什么,可她不能承认,支支吾吾地辩解道:“靳然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苍白的辩解。 楼靳然忽而笑了,抽出一支香烟,漠然点燃。 烟上的光亮得刺眼,孟兮晴怯懦地垂下头不敢说话,娇小的身躯却在颤个不停,她死死扣住地面,强迫自己冷静。 可眼前男人气场太强,她被压得连气都不敢喘,更别说冷静。 “嗯?不是答应叶初,不抽烟了吗?”时程靠在墙面上,修长的腿交错,视线轻蔑地打量着楼靳然,“怎么,人不在你跟前看着,你就越来越放肆了?小心我告状。” “你敢说,我就敢把你跟洛雪的事捅出去。” 楼靳然扫了他一眼,想到叶初,怒意才压下去几分,他弹掉烟灰,扬了扬下颚,问道:“嘴硬的人,该怎么处理好些呢?” 时程撇嘴:“扔去水牢里泡上三天,她还能不松口吗?” 水牢不是人待的地方,那水冰凉刺骨,只需要两个小时,就能让人感觉肢体麻木,像是,被融化了一样。 孟兮晴乍然抬起头,惊惧交加地看向时程,她从前无意间听到过水牢的名字,知道那是个多可怕的地方,身体抖得更加明显:“不,我不去……” 第二百五十二章 只能先解决她喽 “水牢?”楼靳然思量,眸光幽深冷厉,“不行。” 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孟兮晴猛然松了一口气,只要楼靳然不同意的事,这些人就不敢擅作主张的对她动手! “靳然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教我的,我更不清楚啊!”趁着眼下空隙,她疯狂为自己开脱。 这声音吵得刺耳,楼靳然有些烦闷的吐出一口浊气。 “这是心软了?”连时程都有些搞不清状况。 “水牢,太便宜她了。”楼靳然沉下脸,眸底杀机肆意蔓延。 时程脸色僵了瞬,就连他,看了这样的楼靳然都会感到恐怖,更别说孟兮晴了…… “什么意思?”孟兮晴傻了,泪珠大颗滚落,她连滚带爬地跪在楼靳然的脚边,“靳然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孟家的独女!” 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千金,怎么能被人肆意践踏折磨! “孟家,算什么东西?”他厌弃地皱眉,抬脚踹开哭喊的女人。 时程捧腹大笑:“孟小姐,要不是华娱出了点问题,楼氏怎么会跟孟家合作啊?” 孟家,给楼靳然提鞋都不配。 从孟树谦捏着尾款不放,强行将孟兮晴安排在楼靳然身边的时候,就已经摊上事了。 “靳然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两家好歹也是有过合作的啊!”孟兮晴慌乱地爬起身,“我要给我爸打电话!我要回孟家!” 她朝着门口跑去,门刚打开,长发便被人一把拽住。 时程对看不顺眼的女人向来是残忍的,他径直将人拉进来甩在地上,又将门紧紧关上。 “我们还没让你走呢,你跑什么?”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孟兮晴,瞧着她哭花的妆容,实在丑得恶心,对着不远处的保镖招了招手,“带她去卫生间把脸洗干净!” 保镖意会,上前强行拽着孟兮晴进了卫生间内。 时程转身坐在沙发上,舔了舔干涩的唇,试探道:“不让送去水牢,那你想怎样?” “随你。”楼靳然吐出两个字,便垂下眼帘,“只要她今晚能把话吐干净就好。” 这是让他怎么狠就怎么来的意思? 时程打量着他,良久后才移开视线,转眼看向卫生间内,只见孟兮晴被人摁在了水池里,连叫声都喊不出,两只手胡乱抓扯着。 保镖自然也没好到哪儿去,脸上多少都有了些抓痕。 人被带出来,扔在地上。 孟兮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抬眼间已没了那种娇弱,反而是愤怒憎恨地瞪着高高在上的两人怒吼道:“你们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时程摇了摇头:“在我眼里,你最多是下水道的老鼠,可算不上是个女人。” 孟兮晴愣了几秒,随即笑了出来,她狠狠擦去脸上的水,鄙夷地看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的楼靳然,恶狠狠道:“靳然哥,你这样对我,是会后悔的。” “啧,你少说那些废话。”时程的耐心比楼靳然还差,他起身上前,蹲在孟兮晴面前,抬手狠狠捏住她的脖颈,“趁我没有动真格之前,你最好把背后的人交代出来。” 孟兮晴抬手,死死掐住时程的手腕,全然一副不服输的模样:“我凭什么要说?你们有本事就要了我的命!” 时程厌弃地松开手,对着身后保镖冷声命道:“带去卫生间,随便解决。” 他可懒得碰这种表里不一的货色,交给别人,是最好的方式。火山文学 “滚开!”孟兮晴抓狂,挣扎着站起身,“敢碰我一下,我跟你们拼命!” 包间的门突然被打开。 竹青紧张万分的冲进来,俯身在楼靳然耳边说了几句话。 闻言,楼靳然猛然睁开眼,迸发出的眼神带着些许杀意:“是你派人绑了叶初?” 他缓步靠近,冷厉的眸光似要刺穿她的心脏。 孟兮晴知道,现在轮到她反击了。 “靳然哥,你别这么凶,我害怕。”她故作娇柔,嘴角却挂着极其张扬的笑,“叶小姐就是我安排人绑走的,能怎样呢?” 话落,她挪动步伐走到桌前,倒了一杯酒,抬手饮下,后又轻蔑地看向楼靳然:“靳然哥,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眼里却只有叶初,那我就只能先把她解决掉喽。” 竹青双手紧握成拳,如果不是他不打女人,只怕这个拳头已经落在孟兮晴脸上了! “生气了?”打量着男人晦暗阴沉的脸,孟兮晴理了理湿漉的发丝,“靳然哥,不如我们谈个条件,怎么样?” 她愈发放肆,自认为绑走了叶初,就有了谈判的资格。 “谈条件,你也配?” 沉默良久,楼靳然才淡然开口:“你以为我会怕你这点下三滥的手段吗?” “不谈?那好啊,那你就等着给叶初收尸吧!”孟兮晴将酒杯狠狠摔在地上,眸光凶狠地瞪着四周的人,“大不了我就跟她一命换一命!事已至此,我没什么可怕的!” “她不会有事。”楼靳然说得果断,对着保镖昂首。 下一秒,孟兮晴被狠狠摁在地上,膝盖落在酒杯碎片上,已是血肉模糊,她疼得面目狰狞,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还不知道吧,在你来七夜的前十分钟,孟树谦就已经把你卖了。”他矜持高贵,脸庞挂着从容不迫的神情。 孟兮晴找了什么人,安排了什么计划,他都一清二楚。 孟树谦为自保,肯定不会放纵孟兮晴一错再错。 “你真的蠢,怎么想到去找自家管家的儿子去绑人呢?”楼靳然嗤笑,垂首扫过触碰过她的皮鞋,眼底透出丝丝厌恶,“你放心,我会留你一条命。” 话落,他转眼看向竹青,冷声道:“解决干净,等她交代干净,废掉她的腿,送回孟家。” 竹青点头意会。 楼靳然带上面具,不动声色地离开七夜,看着跟来的时程,他将车钥匙丢进他手中,冷冷道:“开车。” 时程脸色一沉,没好气地骂道:“你还真把我当司机了啊!” 见楼靳然自觉进了车,他也不得不充当起司机,开车前往了叶家。 第二百五十三章 威胁他的筹码 豪车停在叶家门前,保镖迅速上前将车门打开,微低着头恭敬地喊道:“楼少,时少。” 楼靳然‘嗯’了声,迈步走进叶家。 女佣见状,迅速放下手中的工作:“楼少,叶小姐已经睡下了。” “嗯,给时程安排一间客房。”楼靳然转头扫过满是不悦的男人,安排了他的事,才动身去了主卧。 敲响房门,里面却没传来任何声音,楼靳然在门外站了几秒,才拧开门把手走进去。 屋内萦绕着浅淡的香气,没有开灯,四周是暗的。 他缓步上前,却发现窗户是开着的,他轻叹一声,走到窗前低声道:“开着窗睡觉,就不怕着凉吗?” 没有任何回应,四周寂静得可怖,他转过头看向床的位置,心里逐渐感到不安,他迅速将灯打开,却发现卧室里根本就没有叶初的身影。 沙发上还放着她换下来的衣服,拖鞋摆放整齐。 他迅速跑进卫生间,衣帽间,无一例外……叶初不见了。 时程跟在女佣身后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路过主卧时,还很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正欲迈步,房门却被人猛然推开。 时程被吓到,连退了几步,讥讽道:“怎么,被赶出来了?” 话落,他才注意到楼靳然神色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时程问着,眉头也跟着皱起,他朝着卧室内望了一眼,“叶初呢?” “我也想问,叶初呢?”楼靳然脸色阴沉晦暗,那双冷眸迸发出杀意,他直视着女佣,冷声质问,“你不是说,她在休息吗?” 女佣愣住,知道这是出事了,连忙低下头恭敬地回道:“叶小姐用过晚餐后就去了卧室,的确一直没有出来过。” “那她人呢?”楼靳然语调更冷,“你是想告诉我,她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吗?” 女佣哪怕是受过良好的培训教育,在面对楼靳然的质问与压迫下,仍然会忍不住发颤。 人去了什么地方,她的确不知道,何况楼下都是有人守着的,哪怕是一只苍蝇飞出去都会被察觉,绝不可能是叶初偷跑出去的。 “会不会是孟兮晴?”时程小声提醒,后又摇了摇头,“也不对啊,孟兮晴喊管家儿子绑架叶初的事情,不是被孟树谦制止了吗?” 就算是借给孟家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拿自己的家业当赌注。 想到卧室内开着的窗户,楼靳然似乎明白,是有人趁着后院没防卫的时候把人带走了。 这个人会是谁,他甚至不用细想就能猜到。 “去把竹青叫来。”楼靳然对着身旁女佣下令,迈步朝楼下走去。 —— 叶初是被一盆冷水浇醒的,她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睡衣,阵阵恶寒让她身体止不住地发颤。 她茫然地抬起头,手上捆绑的绳子已经被人解开,身侧也站着几名保镖,都是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完全没理会她。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我?”叶初站起身,似乎是被人用了药,她浑身无力,走了两步便跌坐在了地上。 正当她恍惚着揉向额头,试图清醒些许时,耳边便传来了保镖恭敬的声音:“秦少。” 秦修言?! 叶初猛然转过头,不远处楼梯上,男人身着亚麻色西装衬的身姿更加挺拔帅气,他对着不远处的女佣摆了摆手,指向叶初:“去给她拿件衣服换上。” 再怎么说,叶初也是他的妹妹,总不能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冻。 “秦修言!你把我绑来这里想干什么!”叶初怒气迸发,可身体还虚弱着,连发火都有些软绵绵的感觉。 “初初,你应该叫我一声哥哥才对。”秦修言不以为然,缓步上前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勾了勾唇角,“地上那么凉,怎么不坐在沙发上?” “你也配让我喊你一声哥哥吗?”叶初勉强将身体撑起身,双腿是软的,她狠狠咬下舌尖,疼痛感让她有了几分力气,挪动步伐朝着门口走去,却被保镖拦下。 “没有我的允许,你走不掉的。”秦修言斜靠在沙发扶手上,单手抵住下颚,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只要你乖乖待在这里就好。” 留着她,还有更大的用处。 “用来威胁楼靳然吗?”叶初冷笑,水珠顺着湿漉的长发滴落,“别痴心妄想了,我跟他已经分手,彻底没有关系了,他更不会为了我而受你威胁的。” 听着她信口胡诌,秦修言笑意更深,讥讽道:“你当我傻吗?你跟楼靳然有没有关系,不重要,只要他心里有你,那你就是用来威胁他的筹码。” 叶初双手垂在身侧,紧紧握成拳头。 从她回到卧室后就感觉气息有点不对,可那毕竟是家里,她没有多想,才中了计,给了秦修言趁她昏迷后把她带走的机会! “你简直卑鄙无耻!”叶初咬牙切齿,“有你这样的哥哥,让我感到恶心!” 话有些熟悉,秦修言侧头细想了片刻后,自嘲般笑道:“你不愧是念念的朋友,连说的话都那么相似。” 就算手段恶劣臭名远扬又怎样? 他还不是稳坐在高位,受那些人吹捧奉承,谁又能忤逆他的决定呢? 秦念念逃不出他的掌心,叶初也不例外。 “叶小姐,衣服备好了,请您跟我去把睡衣换掉吧。” 女佣拿着换洗衣物上前,压低了嗓音,看似有些惧怕。 见叶初没动,秦修言挑起眉头,冷声道:“她不配合,你们就不会主动点吗?” 其余女佣明白,迅速围绕上前将叶初拉拽去卧室内。 原先的女佣凑上前去解叶初的扣子,叶初却将人猛地推开,满脸厌恶道:“滚!别碰我,我嫌脏!” 女佣身躯一颤,连忙后退两步,怯懦道:“是,那您可以自己换,湿的衣服穿太久,您会着凉的。” 叶初皱眉,将放在一旁的衣服拿起,避开女佣去了衣帽间,她环顾四周,试图找到跟外界求助的机会,但很可惜,这周围都是被封死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我会跟你拼命 叶初换好衣服出来,女佣眨巴着眼睛打量着她,盈盈一笑道:“叶小姐可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这衣服,还是之前秦念念看不上的,穿在叶初身上,倒显得这衣服也变好看了。 叶初没说话,脸色至始至终都是阴沉晦暗的。 像是桀骜不驯的玫瑰,好看却充满了危险与防备。 女佣对上那双冷眸,当即也不敢多说话了,将头压得极低,上前打开卧室房门摆了个请的姿势,迎着叶初出去。 秦修言抬眸看向她,换了衣服,也精神许多,这才是他妹妹该有的样子。 “很适合你。”他笑着调侃,随即看向那名女佣,“今天起,你负责贴身照顾她。” 女佣不敢有异议,小鸡啄米似的点了下头。 “秦修言,你就不怕我死在这里吗?” 叶初站在原地没动过,微仰着头,用生命做威胁。 倘若她真的出事,秦修言不仅失去了胁迫楼靳然的机会,还要摊上不小的麻烦。 秦修言微愣,随即嗤笑道:“你可以自寻死路,但你要考虑清楚,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上路的,我动不了楼靳然,可不代表我动不了别人。” 他将叶初的人际关系调查得一清二楚,宋娇和柳媛,一个朋友一个家人,她舍得吗? “秦修言!你敢动她们!我会跟你拼命!” 叶初低声怒吼,眼眶是猩红怨怼的,她知道秦修言卑鄙恶劣,只是没想到他会毫无人性! “生气对身体不好。”秦修言淡淡劝着,“只要你乖,她们就不会有事。” “如果念念知道你绑了我,她不会原谅你的。”叶初冷笑,缓步朝着沙发走去坐稳。 那日婚宴,她看的出来秦念念有多么难过,也大概猜到,念念是被秦修言威胁着把婚礼完成的。 “她不会知道。”秦修言说得很有把握,“这里的住宅,只会有你自己居住,念念不会来,楼靳然也找不到。” 话落,他扫视一周,邪肆笑道:“这些人,也不敢把消息传出去。” 叶初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如果眼神能杀人,只怕秦修言早就死了千百遍。 他算是她杀母仇人的儿子,当年陶香斐做了什么,已经无从查证,但她母亲突然病重离世,不可能跟陶香斐毫无关系。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你跟你母亲一样,都是卑鄙小人。” 叶初不惧,看秦修言的视线是咄咄逼人的狠戾。 秦修言脸色微变,他起身朝着叶初走去,抬手猛然掐住她的脖颈,手上的力度不断缩紧:“别从我面前提那个女人的名字,你是我妹妹,我不跟你计较,但你如果不知悔改,我不介意让宋娇来堵你的嘴。” 窒息感蓦然间涌上,叶初挣扎着,死死握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腕,眼底恨意却未减分毫。 秦修言甩开手,神情只一瞬便恢复了正常,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叶初,轻笑道:“初初,已经夜深了,你该休息了,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叶初猛烈咳嗽着,女佣见秦修言离开,才迅速上前拍打着她的后背,满是担忧道:“叶小姐,秦少最忌讳别人提及陶女士,您这又是何必呢……” 虽然她来这边当女佣的时间不长,可对于这些规矩,她却是铭记于心了。 “别碰我!”叶初推开她,勉强支撑起身体冷视着女佣,“你在秦修言手底下工作,又能有多好心?” 这里的每个人,都像是毫无感情的机器,围绕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轮流转。 “叶小姐,惹恼了秦少对您而言是没好处的,我只是怕……” “怕什么?怕他一怒之下杀了我吗?”叶初仰头勾起唇角,“他不敢,他还要利用我呢。” 女佣抿了抿嘴唇,不敢再多说什么,只低下头轻声问道:“那我,送您回卧室休息吧?” 秦修言安排人守在四周后,便上了车。 助理转头看了一眼,压低嗓音严肃道:“您真的要将叶小姐留在这吗?老爷和小姐如果知道,恐怕会责怪您。” 如今秦氏正处在风口上,想跟楼氏作对,还差了些许,如果真惹恼了楼靳然,他们秦氏只会应接不暇…… “你不说,他们会知道吗?”秦修言勾唇冷笑,歪着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助理,“你敢透出去半个字,那么江音澈的下场,就会是你的下场。” 助理身体僵住,握住方向盘的手有些颤,江音澈这颗弃子下场有多惨,他比谁都清楚。 叶家。 顾少衡得知消息迅速赶来,冲进门的那一刻,他便怒气迸发地冲到楼靳然面前,扬手就要甩去一拳。 竹青立刻抬手制止,面色严肃地盯着他,警告道:“顾总,叫您来不是让您意气用事的。” 顾少衡转眼怒视着竹青,良久后才猛然将手抽出,看着楼靳然从容不迫的样子,低吼道:“初初不见了,你就这么镇定?这就是你对她的保护吗?!” “你吼什么?烦不烦啊!”时程撇嘴,双手环在胸前没好气地盯着他,“叶初自己非要搬离楼家,跟靳然有什么关系?她出事,也不算是预料……”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一抹凌厉的视线给盯住,顿时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干咳道:“我不说风凉话了还不行吗?别盯着我了!” 楼靳然面无表情移开视线,外表看似镇定,内心却早已掀起无法止住的波澜。 “是谁?”顾少衡强压怒火与担忧,转身坐在沙发上,抬眸冷冷地注视着楼靳然,“秦修言吗?” 除了他,恐怕没有人敢去动叶初了。 “看你脑子还是挺灵光的,就是有点冲动。”时程嗤笑,若有所思地看着顾少衡,“你跟秦修言的老婆关系那么好,不去帮忙打探下?” 他的话,多少带着些故意恶心顾少衡的意思。 “闭嘴。”楼靳然抬眸,瞳底透着厌烦。 时程轻咳,将嘴巴闭上转眼看向远处。 “我去找念念。”沉默片刻,顾少衡垂下头,冷冷开口,“但我不确信,她会不会见我。” 毕竟当初在婚宴上,他说了那么狠的话,恐怕秦念念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他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那我有什么错 西城市中最为繁华的酒吧内。 舞池中央聚集着各色美女,扭动着腰肢透着一股风情万种的魅惑感。 角落的卡座上,秦念念端着酒杯跟随音乐节奏微晃,似乎觉得无趣,她将酒一饮而下,放在桌上,对着身侧的男人勾了勾手指。 男人动作利落,很快帮她倒满。 她叠起双腿,晃着脚尖,四下寻找着能入眼的人,可无论她怎么看,脑海里浮现的都会是顾少衡的脸。 “秦小姐,这么晚不回家,您的丈夫不会生气吗?”男人俯身凑上前,在她耳边询问。 推开身边的人,秦念念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悦:“关你屁事!” 秦修言又不在西城,整个秦家就没有能管住她的人,她想出来玩,玩多久,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吗。 或许,也只有在这种地方,她才能感受到那么一丝自由吧。 作呕的感觉蓦然出现,秦念念迅速起身,小跑着进了卫生间,将胃里的酒尽数清空,她才勉强舒服一些,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来电,她迅速挂断,离开了酒吧。 街道上人已经变少,天空也黑沉一片,像是末日。 吹着冷风,秦念念抽出一根女士香烟点燃,她抽不习惯,猛咳了几下。 再度抬头时,手中的香烟已经被人抢走,顾少衡将烟碾灭,那眸底透着意味不明的神情:“秦念念,你就这么作践自己吗?” 从前的她,是率真活泼的,无时无刻都带着阳光气息。 而现在……她脸上带了浓妆,紧身短裙将她身材衬得格外妖娆,像个摄人心魄的妖,无时无刻都勾着别人的心魂。 秦念念眼眸微眯,拢了拢身上的皮草,歪着头打量着熟悉的面孔,自嘲地笑道:“我这是喝多了产生幻觉了吗?” “我送你回家!”顾少衡拽住她的手腕朝着路边豪车走去。 “放开!”知道不是幻觉,秦念念顿时恼了,她奋力甩开他的手,鄙夷地望着他,“你凭什么碰我?你以为你还是我的未婚夫吗?” 他们之间已经一刀两断,从婚宴那天,她哭着求顾少衡带他走的时候,她的心也死了。 “顾先生,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你应该跟我保持好距离,懂吗?”秦念念嗤笑,伸出手指了指他的胸口处,“带着你毫无感情的心,滚。” 心被撕裂的感觉太过明显,顾少衡心疼地望着她,良久后才开口:“念念,无论我们有没有在一起,你都不该这样对你自己。” 听着他大义凛然的话,秦念念感到十分厌烦:“跟你有关系吗?我对婚事做不了主,难道我的身体我也做不了主吗?” 凭什么这些人都要来管她?明明都不在意她,还装什么好心人! 顾少衡深吸一口气,他眼帘微垂,心里有气,态度也变差许多,压低嗓音道:“跟我无关,我只是提醒而已,听不听都随便你。” 秦念念神色微顿,心口作痛的感觉再次浮现。 这才是顾少衡该有的样子,对她的态度是又冷又差的,刚刚温柔的一面,都是错觉。 她苦涩一笑,低下头,冷冷道:“所以呢,你找我干什么?” 抱着最后的希望,她祈求顾少衡不要那么残忍,不要因为别的事情才来找她。 “初初被秦修言绑走了,我们之间毕竟是朋友,初初她从来没有招惹过你,我希望你能帮忙找出她的位置……” “你还是人吗?” 话没说完,秦念念便打断了他。 抬起头时,她已经泪流满面,哽咽着质问道:“你不爱我,退婚,我都可以接受,但你已经抛弃我了,却还来让我去找我最痛恨的人,帮你救叶初!难道我欠你的吗!?” 她放声大吼,空旷的街上来回荡着她埋怨的声音。 顾少衡看着她的泪水,伸出的手却顿在半空中。 他既然已经放弃了秦念念,又何必多此一举让两人死灰复燃,不如就做得更绝情一点,这次过后,他会永远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念念,我承认我做的很过分,但是初初没有错,她不该卷入这场争斗当中。” 顾少衡将头压下,生怕秦念念看到他红了的眼眶。 “那我就活该被卷入这场争斗吗?我是不是该死啊?”秦念念苦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非要对我这么残忍吗!?” 他总是提起叶初,在一起的时候会说,如今分开了,也一样在说。 为什么,他的眼里都是叶初? 看着他垂头不语,无动于衷的样子,秦念念失魂落魄地将手松开,垂下头忽然笑出声:“顾少衡,我不会帮你的,我巴不得秦修言能杀了她,好让你也尝尝,失去所爱的滋味。” 此刻的她是无比狠毒的。 顾少衡蓦然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你说什么?” 秦念念见他有了反应,笑意更深,她擦去眼角的泪水,重复道:“我说,我要杀了叶初,让你爱而不得,让你们,都尝尝我如今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你疯了吗?!叶初她有什么错!” “那我有什么错?” 秦念念语气格外平静,淡淡地望着顾少衡,眸底深处洋溢着对他的失望和冷漠。 “太晚了,我要回去了,你与其在这里耽误时间,还不如仔细想想,怎么才能劝说秦修言放了叶初。” 她挥了挥手,拦下一辆的士,意味深长地对着顾少衡笑了下,迅速坐车离开。 秦家。 秦念念坐在窗前,双手环住自己的腿,面前放着的是一杯香槟酒。 从结婚过后,她几乎是过上了没有酒精就夜不能寐的生活。 看着手机屏幕上许多条未接电话,她只冷笑了一下,选择了关机。 等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卧室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秦修言嗅着屋内浓重的酒味,脸色蓦然阴沉许多,他快步走到床边,捏住秦念念的下颚,冷声质问:“谁准许你喝酒了?” 他才走了一天,这女人竟敢放肆成这样! “我自己允许的,不行吗?”秦念念推开他,不悦的皱起眉头,“不是说要去几天吗?怎么当晚就赶回来了,是怕我在外面找别人?” 第二百五十六章 顾氏不用留了 “你酒吧内养了多少野男人,我会不知道吗?” 秦修言嗤笑,随手解开西装外套丢在远处,缓步走到桌前,端起她未曾喝完的酒,饮下。 没有加冰的酒是浓烈苦涩的。 他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仔细打量着秦念念的一举一动。 她眼眸是妩媚迷蒙的,身上也穿着黑色吊带睡裙,就那样趴在床上,晃动着一双雪白修长的腿,似在有意魅惑他。 “念念,我不喜欢这种风格,下次别穿了。”虽然眼前一亮,但他还是喜欢当初娇纵活泼的她。 闻言,秦念念将腿放下,爬起身用被子盖住自己,讥讽一笑道:“不喜欢吗?苏亦瑶在酒店陪着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这种话?” “我说了,那是意外。”秦修言扶额,跟她解释,无疑是对牛弹琴,“事情过去那么久,别再提了好吗?” “不好。”她冷笑拒绝,“我还没见过能抱着去床上的意外,不如你现场给我演示一遍?” “别胡闹。”秦修言起身,朝着她靠近,俯身捏住她的下颚狠狠吻上。 良久后,他移开唇,看着秦念念脸颊绯红的模样,才满意地笑了。 他从第一次见到秦念念时,便喜欢上了直率单纯的她,不似那些女人的阿谀奉承,勾心斗角,她向来是心直口快,情绪都会表现在脸上。 “滚开!”秦念念被他炙热暧昧的眼神盯得不适,“少用你那恶心的眼神看着我!” “这就生气了?”秦修言笑意邪肆,抬手将她的后脑扣住,“你对那些野男人也这样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他们比你会哄人,也比你温柔,我当然不会这样对他们。”秦念念不反抗,只笑得更加深邃,“当然,你也可以把我对你的态度当做自己的专属。” 讥讽的含义几乎要溢出来。 秦修言不生气,只低头在她唇角处轻轻吻了下:“只要你喜欢就好,但明天,他们就不会出现在西城了。” 他的占有欲很强,哪怕知道秦念念是在故意气他,他也一样会让那些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哪怕是碰过她头发丝的人,他也不会轻易放过。 “那你在外面养着的女人呢?该怎么处理?”她声音轻柔娇魅,手指下滑落在他的坚挺的胸膛上,狠狠戳下去,“你自己都是放纵不羁的,却来约束我?” “我在外面没有女人。”他回答得果断。 “那叶初呢?她就不算是女人了吗?”秦念念脸色蓦然阴沉,眸光锐利得像是一把利刃。火山文学 她对顾少衡说的那些都是气话,她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叶初被绑还无动于衷,更不会狠心让秦修言杀了叶初。 “叶初?”秦修言质疑,眉头微微蹙起,“是谁告诉你的?顾少衡吗?” 见他这幅反应,秦念念的心里顿时有底了,她将他推开,深邃的瞳底越来越冷:“你知道秦氏最近不好过,在没有实力跟楼氏拼个鱼死网破的情况下,你去招惹楼靳然,是想把秦家往死路上推吗?” “念念,我有我的决定,不需要你多管。” 秦修言有些不耐,起身坐在沙发上,随即抽出一根香烟点燃。 “什么决定?把秦氏搞垮的决定吗?!”秦念念忍不住抬高声音大吼,“你要是敢对叶初怎么样,别怪我跟你翻脸!” 浑浊的烟雾在四周缭绕,秦修言意味深长地打量着秦念念,一时间也分不清,她究竟是在为秦氏着想,还是在为叶初着想。 可无论出发点是什么,他都不会因为秦念念的几句话就放过叶初。 “你放心,我不会对她怎样,毕竟……”他欲言又止,微眯着双眸,“她可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算起来,叶初还要叫你一声嫂子。” “什么?!”秦念念瞪大了眼睛,局促不安地盯着秦修言,试图找到他说谎的证据。 可他却表现得很从容,让人看不出半点破绽。 “你没听错,我也算半个叶家的少爷。” 秦修言勾唇冷笑,神色愈发阴冷。 从他记事开始,陶香斐对他像是对待一条狗一样,不开心就打骂饿着,开心了会赏给他一口剩饭去吃。 直至他被带去叶家认亲。 叶成泊对他的态度算不上好,轰走不说,还辱骂了陶香斐一番,至此,他的日子更加不好过…… 思绪停顿,秦修言像是想到了什么画面,嘴角的弧度逐渐上扬,连带着眼神都狠戾许多。 “所以你不打算放了叶初?只因为她是你的妹妹吗?”秦念念注视着他,显然不相信他借口一般的说辞,“还是你打算利用叶初,来威胁楼靳然。” “当然是威胁他。” 秦修言不避讳,轻叹一口气靠在柔软的沙发上。 如果叶初是个毫无作用的人,那么他就不会费心绑她了。 秦念念知道,说得再多也没用,眼前这个做事独断绝情的男人,是永远不会松口的。 “你把人关在什么地方了?”她双手紧握成拳,只想探出一点消息,也好让楼靳然能把人救出来…… “我怎么会告诉你呢。”秦修言毫不避讳地笑着,嘲讽她的无知天真,“想告诉楼靳然,让他把叶初带走是吗?” 被拆穿,秦念念也只慌了一瞬,很快将情绪压下,故作无意道:“我只想知道她是不是安全的而已。” “她当然安全,毕竟是我的妹妹,我不会亏待她。”秦修言将烟头碾灭,顺势解开两颗衬衫的纽扣,“念念,你要时刻谨记,你是秦家的人,应该为秦家考虑,而不是去帮衬着外人来坑骗我,懂吗?” 话落,他随手拿起丢在一旁的西装外套,迈开大步离开了卧室。 门外是助理守着,见他神情晦暗不明,连忙压下了头:“秦总,酒吧的人已经处理好了。” 秦修言若有所思地点下头,片刻后,冷声道:“顾少衡不老实,顾氏也不用留了。” 他留顾氏苟延残喘的前提,是顾少衡可以跟秦念念撇清关系。 顾少衡不听话,自然要付出代价。 第二百五十七章 转移资产 坐落在山区的别墅内。 叶初站在窗台上朝外张望,她被秦修言绑来这里已经三天,期间根本没有见到过他。 与其说是被绑架,还不如说是被人遗忘了。 窗外的景色是很好的,有种与世隔绝的意境,但叶初没心情欣赏,心里想着的全是秦修言会用提出什么样的要求,让楼靳然把她换回去。 “叶小姐,您该下楼吃饭了。”女佣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她的身旁,和之前一样,总是小心翼翼的态度,好像叶初会吃了她似的。 沉默片刻,叶初打量着身侧乖巧听话的女佣,冷声问道:“秦修言不来,我就不会吃任何东西,明白吗?” 女佣慌了神,小手不安地拽着腰间围裙,连忙劝阻道:“这让秦少知道,他是会生气的!何况您身体是自己的,干嘛要苦着自己啊。” 人出了问题,最后难受的还是她们这些寄人篱下的佣人。 见叶初无动于衷,女佣更慌了,当即跪在了地上哀求道:“叶小姐,我求您了,您去吃点东西行不行?秦少不会对您怎样,可您出了问题,我们都会受到牵连啊!” “跟我有关系吗?”叶初冷笑,平静似水的瞳底像是蒙上了一层寒霜,“你们跟在秦修言身边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他生气对你们动怒,也是你们活该。” 这三天里,她把这栋别墅摸索得格外清楚,其中几个卧室上了锁,据说是里面有血迹,清洗不干净,干脆就不用了,至于发生了什么,不明说,她也能猜测到。 地下室更是可怖,阴暗潮湿,各色的刑具堆积在每个角落,布满了每一张墙面。 她身为医生,做的是救死扶伤的工作,而秦修言,却是草菅人命的渣宰。 “叶小姐……”女佣浑身发颤,对上她那双冷眸,双腿都是软的,“秦少没有您想的那么坏的,至于曾经待在地下室和房间里的人,他们都是该死的!” 说着,女佣的话语坚定了不少,可视线却带着畏惧,被怯懦地移开。 “我说了,跟我无关。”叶初语调更冷,缓缓蹲下,拍了拍女佣的肩膀,“要么你把秦修言找来,要么,就等着我快饿死的那天,秦修言问罪。” 女佣身体顿时僵住,秦少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找的,这些要求,她根本就做不到! “滚。”叶初烦了,起身冷喝。 女佣不敢再多耽搁,迅速跑出了卧室内。 —— 楼氏,办公室内。 时程坐在沙发上紧盯着楼靳然,沉默片刻,冷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三天了,派去找秦修言的人都会赶了回来,他到底几个意思?” 世娱最近跟秦氏的合作进行得也不顺利,秦氏像是在把世娱往死里逼一样,利润减半也就算了,连带着宣传工作都要抛给他们。 时程的心里是很不爽,偏偏时粱那个老头子还整日对着秦修言阿谀奉承! 要不是他大哥出事,公司权利重新交到时粱手中,他早就把时粱捆起来扔海里喂鱼了! “等。”楼靳然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等什么?等秦修言狮子大张口,等世娱被秦修言吞入囊中的时候吗?”时程忍不住发了火,猛然站起身冲上前,一拳捶在办公桌上,“凭着你楼氏的实力,想搞垮秦氏很难吗?” “不难。”楼靳然抬头,冷若冰霜地注视着他,“可若是真的对秦氏动手,初初的境地会更危险。” 而且,楼氏也一样会受到重创。 如今还有很多世家紧盯着楼氏不放,一旦楼氏陷入困境,极有可能会被有心之人趁虚而入吞并,到那时,楼氏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现在打压秦氏,谁都占不到好处。 “不是还有我吗?我们合作,还解决不了一个秦氏吗?” 时程皱着眉,信誓旦旦地说着。 “你掌权了吗?世娱那些老骨头只会认你大哥的实力和股份,如今你没有股份,也没有被股东认可,你打算怎么跟我合作?” 楼靳然话里带着些讥讽,他轻靠在办公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良久后才冷冷道:“我比你更想解决秦氏。” 他的初初被秦修言带走,如今是什么状况还不得而知,他想弄死秦氏的心,只会被时程更甚…… 可他身为楼氏总裁,就不能意气用事,他要考虑的东西有很多,如今除了等秦修言开口之外,别无他法。 “该死!”时程恶狠狠骂了一声,“秦修言最近越来越嚣张,时粱也死捏着权不肯放,他舍下一张老脸去讨好秦氏,还要带上我,每次看到秦修言得意的嘴脸,我都想给他一拳!” “时少,您冷静点。”竹青见他有踹上办公桌的冲动,连忙制止,“那张办公桌,很贵。” “我赔不起?”时程嗤笑,但看了一眼楼靳然,又将伸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恐怕这个男人用的东西,他还真未必赔得起。 此时,办公室的房门被人推开,顾少衡大步走进来。 他穿着整齐,可脸上却满是颓废与倦意,像是经历了什么人间疾苦似的。 “顾总?”竹青喊了一声,不免有些疑惑,短短几天,他怎么沧桑这么多。 “秦修言不会放过顾氏,顾氏的资产,我打算移交给你。”顾少衡没有犹豫,眼神坚定决绝地望着楼靳然,像是抱着赴死的决心一般。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时程脸色晦暗阴沉,资产移交,等于是将顾氏推上绝路,再也没有回头的希望。 “知道,我很清醒,这也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了。” 顾少衡勾唇苦笑,他没能力再保住顾氏,就只能将这份资源移交给楼靳然,就算楼氏不稀罕顾氏的资产,那也比被秦修言吞并了好。 看他下定决心的样子,时程不免有些发愣,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的确是个狠人。 “顾总,你想好了吗?资源赠与的东西,是要不回去的。” 竹青无比严肃地盯着顾少衡,他比谁都清楚这种决定,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为什么你学不乖 顾少衡垂下头,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长道:“如果我没想好,就不会来楼氏了。” 他心里是凄苦的。 从前为了保住顾氏,与秦修言谈判了条件,跟秦念念退婚,永远不相见,可现在呢? 顾氏保不住了,念念也被他弄丢了,如今的他,已经是一无所有了。 “顾少衡,你这样做,你父亲就不会打死你吗?”时程冷嘲着,试图让他清醒一点,“就算秦修言不肯放过你,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好歹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算了。”顾少衡深吸一口气,七尺男儿,竟然红了眼眶,“父亲给我的,毕竟不是我想要的,企业之间的商业争斗我早就腻了。” 为了守护祖辈的家业,他的头上始终挂着顾家继承人的名号,什么时候,他才能当一次顾少衡?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顾总,您……”竹青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只希望楼总,能给念念留一条生路。”顾少衡紧了紧拳,眸底带着难见的恳求。 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楼靳然身上,等着回复。 良久,楼靳然手指敲击桌面的动作顿住,一双深沉幽暗的眸泛着点点寒芒,严肃的凝视着顾少衡,冷声问道:“我问你最后一遍,决定好了吗?” 顾少衡没有犹豫,镇定地将头点下。 楼靳然垂眸,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薄唇轻启道:“竹青,去准备合同,分百分之五的股份给他。” “我不需要……” “失去了顾氏的支撑,等于没了经济来源,你想在街边当流浪汉吗?” 楼靳然出声打断。 百分之五的股份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虽然不多,却足矣让顾少衡过上富足的生活。 顾少衡陷入沉默,随即点了下头,算是认可了楼靳然的决定。 竹青见状,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开办公室准备合同。 “顾少,你勇气可嘉。”时程深吸一口气,他是最不会安慰人的,“虽然我之前讽刺你,但现在,我收回我说过的话。” 顾少衡干笑着没开口。 待竹青将合同拿来,顾少衡看都没看,直接签下了名字,摁了手印。 楼靳然自然更果断,周围的人已经劝过,他也给过顾少衡反悔的机会,可顾少衡没有异议,他当然不会再犹豫。 次日,楼氏宣布收购顾氏的消息,在商界掀起了一番巨浪。 西城秦氏。 助理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迅速赶去通知了秦修言。 四周强大的威压使人抬起不头,助理只将头压得越来越低,秦修言的脸色更是阴沉。 “好,很好。”秦修言嗤笑,手中的合同已经被他捏皱。 他万万没想到,顾少衡能下这么狠的决定,会将家族企业白送给楼靳然,原本秦氏想追上楼氏就十分困难,如今,是更难了。 “秦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助理胆颤地问着。 眼下局势有多不妙,是个人都能看清,何况他们还绑了叶初,已经是惹怒了楼靳然,现在想低调地修生养息,几乎不可能。 “怎么办?”秦修言嗤笑,“叶初在我手上,除非楼靳然不在意她的死活,否则,他不敢轻易对秦氏动手。” 感情就是一个人最好的命脉,只要他抓得够紧,楼靳然就拿他没办法。 助理点头,随即微微抬眸小心试探道:“听海上的人说,江小姐,已经找到了。” “想办法把她带走。”秦修言淡淡地回应着,将合同扔在一旁,“顺便,把她送去榆林园。” “是。”助理轻声回应,随即便转身朝外走去,奈何办公室的门才被打开,助理就看到了秦念念的面庞。 她脸色是冷漠的,眸底还带着些许厌恶,冷冷道:“滚。” 助理不敢有气,迅速离开。 “念念?今天怎么有心情来公司?”秦修言扬唇,笑意格外温柔。 “这里是秦氏,我不能来吗?”秦念念缓步进入,“楼氏收购了顾氏,你还要绑着叶初不放是吗?” 楼靳然是什么人?整个商界都说那是个手段狠戾,独断专横的男人,没人敢招惹他。 可秦修言是个不怕死的,抢了楼氏的合作,还动了楼靳然的心上人。 “为什么要放?”秦修言反问,神态是镇定自若的,好像这件事对他而言,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叶初在我手里,楼靳然就算只手遮天,又能怎样?他敢赌吗?” “好,你怎么处理楼氏的事情我不管。”秦念念紧着拳头,锐利的视线冷冷放在秦修言身上,“那顾氏呢?说好不对顾氏动手,你为什么毁约?” 当初,她为顾少衡着想,帮着秦修言上演了绝情的戏码,她忍气吞声地跟他结婚订婚,只是为了能让顾少衡好过一点,但现在呢? “那是他自讨苦吃,他愿意把顾氏拱手让人,我有什么办法?”秦修言面不改色,话语中带着点点讥讽,“难道,我要去求着顾少衡,别让他跟楼氏有牵扯?” 话落,他站起身,将秦念念逼到了角落处。 那双温柔的眼底,洋溢着失望,他抬手抚上她白皙的面庞,苦笑道:“念念,我才是你的丈夫,我们都已经结婚了,你还要对他念念不忘吗?” 秦念念极其厌恶地将他不安分的手拍开,冷冷道:“你拥有我丈夫的称呼,还不够吗?” 就算她不爱顾少衡了,也绝对不会爱上秦修言。 秦修言愣了一瞬,随即回过神,笑意深邃道:“够了,我不需要你爱我,只要我拥有你就够了,你爱谁都无所谓,可你不该当着我的面,还担心别的男人。” 他抚上秦念念的脖颈,手上的力度不停紧缩,眼神也变得凶狠,他低头靠近,轻轻抵在她的耳畔,警告道:“念念,我早就说过,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秦,修言!”她逐渐呼吸不上来,手胡乱抓扯着秦修言的衣领,视线也跟着变得模糊不清。 “为什么你学不乖?”秦修言深吸一口气,猛然将手松开。 秦念念顺势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脖颈猛烈咳嗽,此刻,她对秦修言的恨意,再度加深了一层。 第二百五十九章 去别的地方换换口味 看着秦修言这幅居高临下的模样,秦念念的眸底充斥着怨怼,她捂着胸口嗤笑道:“你是娶了我,可我不是你的附属品,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她好歹是秦家千金,竟然被一个区区养子肆意羞辱,这口气,她咽不下去。火山文学 “除了当个陪衬外,你还有别的本事吗?”秦修言挑眉,话语中带着不屑,“秦河为什么选择让你嫁给我,你不清楚吗?” 因为秦念念没有商界上的天分,她只能当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而已。 但秦河年纪已经大了,秦家偌大的家业是他用后半生拼死搏杀出来的,把秦家交给秦念念等同于自寻死路,所以他才收养了秦修言后,又将秦念念嫁去,这都是为了秦家未来着想。 “秦家落在你手里,也不会有好下场!” 秦念念缓慢支撑起身体,后背贴在冰冷的墙面上,看秦修言的眼神,恨不得要将他千刀万剐了似的。 “哦?是吗?”秦修言冷声讥笑,“可我已经是秦氏的总裁,你现在有异议,也晚了。” 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捏住了秦念念的命脉,她在秦修言的注视下,连呼吸都有些不适应了。 这个男人,前些年有多么会伪装,现在就有多么恐怖。 “怎么,怕了?”秦修言嗓音中带着戏谑,温柔似水的眸已经将方才的狠厉压下。 “我要,跟你,离婚!” 秦念念胸口起伏愈发明显,她受够了被秦修言掌控着,忍辱吞声的生活。 她可以不要秦家的荣誉,也不能让自己身处在地狱当中……再这样下去,她迟早有一天会失去生的希望,她会死的。 看着秦修言脸色越来越暗沉,眸底也蒙上一层寒霜,她知道,这个男人生气了。 “再说一遍。”秦修言靠近,手指抚上她惨白的脸颊,低吼,“我的字典里,只有丧妻,没有离异,懂吗?” “谁都没理由惯着你。”似乎是在威压下待太久,她已经习惯,并且不惧了,“你不同意是你的事,我怎么做,是我说了算!” “秦念念!” “怎么!只准许你霸道无理,就不允许我任性吗?” 秦念念不服输地吼了回去,一把拽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腕,将指甲狠狠扣了进去:“要么你杀了我,让这段婚姻变成丧妻!要么,你就只能把离异二字,重新刻进你的字典里!” 她与他的婚姻是牵扯着顾少衡的,顾氏完蛋了,她没必要再忍着恶心当他的妻子。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凝滞,男人强大的威迫感顺着寒意肆无忌惮地蔓延着。 秦修言唇角微扬,就像是恶魔的嗤笑。 他抽出手,微仰起头,俯视着面前不知好歹的女人:“看来我的纵容不仅没让你学乖,反而让你更叛逆了。” 逆着光的身躯显得如此挺拔高大,他抬起手,仿佛是将最后一抹柔情挤出,捏了捏秦念念的脸颊,轻笑道:“念念,你不会以为,我不敢动你吧?” 秦氏已经在他手中,如今的秦河都要让他几分面子,可秦念念竟还天真地以为,她可以忤逆他。 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 他抽手离开,对着外面扬声喊道:“进来!” 不出几秒,助理推门而入,大致将办公室的情况环顾了一下,便将头底下:“秦少,您有什么吩咐?” 秦修言落座在皮质沙发上,轻佻地指了指秦念念:“把她送去榆林园。” 助理愣住,抬起头时眼底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转眼看向秦念念,又看回秦修言,不确定地问道:“您是要将秦小姐,送去榆林园?” 榆林园的环境不算差,可被关进去的人,就相当于是与世隔绝。 “我去什么地方还轮不到你做主!”秦念念当即反驳,迈步就朝着外面走去,可推开办公室房门的刹那,就被两个保镖挡住。 她顿住,瞬间明白秦修言是打算强制性把她送去所谓的榆林园当中。 “你什么意思?”秦念念脸色更白,语调都跟着有些发颤,“你想囚禁我?” “只是怕你在西城待倦了,送你去别的地方换换口味而已。”秦修言说得理所应当,好像出发点真是为她着想似的。 “我不去!”秦念念怒吼着,朝着面前两名保镖推过去,奈何力量悬殊,她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把人带走,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半个字都不许透露出去。”秦修言做事向来决绝。 秦念念的嘴被人捂住,只能从嗓子里发出哼唧不清的声音,她注视着那张熟悉的面庞,身体被越拽越远。 办公室内安静许多。 秦修言收起脸上的狠戾,转眼看向呆站在原地未曾离开的助理,冷笑道:“你有异议吗?” 助理身躯微颤,那毕竟是秦家千金,人要是不见了,秦河肯定会大发雷霆:“如果秦先生知道您把小姐送去了榆林园囚禁,恐怕会……” “会怎样?”看助理欲言又止,秦修言勾了勾唇角,“你们嘴巴够严,秦河就不会知道念念去了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这是我做的。”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 秦氏的主人已经换了,他如今手握秦氏所有的决定权,念在那七年的培育之恩,他没对秦河动手,已经算是恩赐,秦河怎么还敢有意见呢? 助理低头,不敢再有意见:“是,监控和手下的人,我会处理好。” 他是个识时务的,秦修言很满意,摆手示意他出去。 秦念念是被塞进车里的,她慌不则乱地将手机掏出要给秦河打电话,可旁边保镖也不是吃素的,将手机夺过,迅速扔出了车窗外。 而后,那手机便在她的注视下,被外面守着的人踩的四分五裂。 “我爸知道你们绑走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秦念念死死拽着保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着。 保镖面无表情地将她手拽下,冷声警告道:“秦小姐,您配合一些,或许还能少吃点苦,如果您继续胡闹,我也不介意用点强制性手段,让您安静下来。” 第二百六十章 那我去看什么 强制性手段是什么意思,秦念念不懂,只不停掰着门把手,想要逃离,可下一秒,她脖颈顿感酸痛,视线也跟着黑了下去。 榆林园。 叶初已经饿到体力不支,仍然没能见到楼靳然的身影,外界的情况,她也一概不知。 焦灼不安的感觉已经将她彻底埋没,她拉着卧室窗帘,将自己藏进黑暗中,盯着曾经手腕上留下的疤痕不知在想些什么。 卧室房门被人敲响,女佣顺势进入,火急火燎地冲上前,压低嗓音道:“叶小姐,您快下去看看吧……” “秦修言死了吗?”叶初面无表情地看去,只从嗓子里挤出这句话。 女佣咽了下口水,胆怯道:“秦,秦少还活的好好的……” “那我去看什么?”叶初冷笑。 “是,是秦小姐,她被保镖丢来这里了,现在是重度昏迷的状态,还发了高烧,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女佣眼看着要被急哭了似的,紧紧握住了叶初的手恳求道:“您之前跟秦小姐不是好友吗?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是念念吗?叶初动了动唇,迅速站起身,头部却感到一阵眩晕。 女佣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叶小姐,您几天没吃东西,身体还扛得住吗?” 叶初没理会她,只对准某个穴位揉了揉,便快步下了楼。 沙发上,秦念念呼吸急促,意识涣散地躺着,她口中还模糊不清地说着些什么,额头也接着冒出丝丝冷汗。 女佣围绕在旁,擦汗喂水,试图帮她将体温降下。 “都滚开!”叶初冷声呵斥。 众人纷纷停下手中动作,垂下头让开一条道路。 叶初走上前,蹲下身摸了摸秦念念的额头,是冷的,这并不是高烧的症状,也不知道是那个连医学常识都没有的蠢货胡乱下决定! “去,熬一碗红糖姜汤,准备好温水沐浴。”她漠然下令,语气严肃。火山文学 女佣动作也快,不敢有半点耽误。 等把姜汤灌进秦念念口中,又将人送去了卧室沐浴,见她体温回升,叶初悬着的心才蓦然放下。 她静守在浴池边,时不时用手探试着秦念念的额头,见身侧女佣没走,沉默片刻后,才冷声问道:“你叫什么?” 这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比起这里其余的下人,她更像是个有温度的活人。 “我,我没有名字……”女佣悻悻地回着,眼底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过的日子,比在秦修言手下工作还要提心吊胆,没有名字,连称呼都没有,她只需要看着别人手上的动作,听着别人的话做事就够了。 “什么?”叶初有些难以置信,她转头,对上女佣那双泛红的眼睛,心底深处软了些许。 女佣将头压低,不知道是不是自卑的原因,她说话声音也变得很小:“我这样的人,不配拥有名字。” 叶初扶额,良久后轻声道:“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起个名字。” 不算是出于善心,她只是觉得不带称呼地使唤人,有些不礼貌而已。 “真的吗?”女佣笑了,眼巴巴地望着叶初,“谢谢叶小姐!” 叶初微愣,有些别扭地将头转过,思量片刻后,低声道:“就叫山柰吧,适合你。” 当然,也希望她能如山柰一样,永远是纯粹的。 山柰不停喃喃着自己的名字,像是如获至宝一样,笑得越发灿烂。 “好了,帮我把念念带去卧室吧。”泡的时间太久,对身体也没什么好处,叶初对着山柰挥了挥手,示意她帮忙。 山柰迅速上前,秦念念的身体很轻,她没用多少力气就将人抱起了卧室。 床上,秦念念仍然紧闭着双眸,身体却时不时地颤栗着。 叶初眉头紧拧,正欲开口喊山柰再去准备一碗安神的汤时,床上的秦念念却惊呼一声猛然坐了起来。 她双手捂住耳朵,几乎是崩溃了般,不停地喊着:“放我走,放我走!” “念念,是我。”叶初脸庞浮现出担忧,她小心拍了拍秦念念的后背,“秦修言怎么会把你送来这里?” 秦念念猛然转过头,在看清身边女人的长相后,突然愣住。 “初初?”她不确信地喊着,泪水逐渐涌上了眼眶。 “是我。”叶初坚定回应,抽出纸巾帮她擦拭着眼角的泪珠,眼底流露出些许心疼,“没事了,这里没有秦修言,没人敢对你怎样。” 秦念念放声大哭,扑进叶初的怀中,紧紧拽着女人的衣角,才能感受到些许安全感。 她是怎么来到榆林园的,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这一路上她做了很多的噩梦,梦到秦修言的惨无人道,梦到她父亲也被秦修言控制起来…… 秦家落入秦修言手中,是彻底完了。 等怀中的人冷静下来,叶初才将她推离了自己的怀抱,满是担忧地望着她,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了?” 秦念念好歹是秦河唯一的女儿,秦修言做为养子,怎么敢把人关来这里囚禁着? “因为我要跟他离婚。”秦念念环抱住自己,脑海中浮现出秦修言狠戾的眸光,仍然会感到惧怕,可更多的,是她对他的恨意。 “我不会放过秦修言的。”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秦修言碎尸万段一般。 叶初深吸一口气,看来,之前她没有猜错,秦念念本身是不愿意嫁给秦修言的。 “初初,顾少衡把顾氏给了楼靳然!”想到什么般,秦念念一把拽住了叶初的手,“楼靳然是可以打压秦氏的,秦修言嚣张不了多久了!” 叶初眉头微皱,脸色微下沉,她垂下眼帘,意味深长道:“念念,先别去想这些。” “如果我能早点知道你被关在什么地方,就好了。”秦念念是自责的,看着叶初消瘦苍白的脸庞,心里不免一紧,“对不起。” 是他们秦家引狼入室,给了秦修言为非作歹的机会。 “傻瓜,没有人会怪你的。”叶初温柔一笑,宠溺的揉了揉她的长发,“秦修言总不能关我们一辈子……” 欲言又止,她转眼看向山柰,低声道:“山柰,你去热杯牛奶过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迟早会是你的 山柰似乎知道叶初是不信任她的,没有多问,便迅速离开了卧室内。 “她是秦修言安排来贴身照顾你的?”秦念念随着山柰的离开,才缓慢开了口。 叶初点下头,压低嗓音意味深长道:“说是照顾,更像是监视。” “秦修言这种卑鄙小人,怎么可能会好心安排人照顾你。”秦念念嗤笑,抬起头目视着叶初,“我听他说,你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未必。”叶初眉头紧皱,脸色阴暗许多,“空口凭说而已,总不能他说什么,我们信什么吧?” 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的证据能证明,她跟秦修言之间存在着血缘关系,而且,她不信她的父亲会做出这种错误决定。 秦念念垂下头,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我原以为按照秦修言的要求结婚,他就会放过顾少衡,没想到,是我太天真了。” 叶初沉默不语,只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慰。 山柰进来的时候,不只是端了牛奶,还顺便带了些吃的。 如今身边有了秦念念,叶初也不在执着于闹绝食,奈何没什么胃口,只随便吃了些。 “山柰,你跟着顾少衡有多久了?”秦念念放下碗筷,抬眸间带着几分寒意。 “不,不久。”山柰将头压低,不敢直视对方,“大概三个多月吧。” “他开了什么条件,值得你对他死心塌地?” 秦念念似乎要洞穿过她的灵魂一般,眼神锐利得如同一把利刃。 “她们受过良好的训练,不会多说的。”叶初摁住秦念念的手,严肃地开口制止。 这些问题,她早已经问过山柰,可得到的回答都是含糊不清的,没必要再浪费口舌。 “滚出去。”秦念念耍起脾气,对山柰的态度是极差的。 —— 楼靳然在楼氏一连待了多日都没回过楼家,要不是楼老爷子电话打来,把他骂了一顿,恐怕今日他也不会回来。 楼老爷子坐在沙发上,苍老的面庞带着严肃与质疑:“混小子,在外鬼混这么多天,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有家了!” “公司事情太多,最近在对接顾氏,走不开。” 楼靳然扯了扯领带,坐在沙发上将眼帘垂下:“您喊我回来,有什么事吗?” “初初呢?”沉默片刻,楼老爷子才蓦然开口,“她搬离楼家,你好几天也没回来,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 这事他还是从楼道宁口中听说的。 “没有。”楼靳然呼吸一滞,“我跟初初之间的事,您没必要插手。” 叶初被绑,这事被老爷子知道,多半是要阻拦他去救人的。 “是,你们小两口之间的事情,我这把老骨头的确不方便插手过多,可初初毕竟女孩子家家的,你总要让着点,别总是惹她生气!” 楼老爷子说教不断。 楼靳然听着心烦,他是不想让着叶初吗?是眼下人去了什么地方他都不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想对叶初好,可他现在根本做不到的。 “知道,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楼靳然淡漠地敷衍着,不顾老爷子的愠怒,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楼老爷子气愤,瞪着他离去的背影只将怒意化为了一声长叹。 “您别动怒,少爷是有分寸的。”王妈叹气,将熬好的药递上前。 “我是管不了这小子了,唉!”楼老爷子将药碗接过,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初初是个懂事的丫头,就算是跟靳然闹了别扭,我派人去请,她总不会这么多天还不来。” 说到这,王妈也心生怀疑。 就算是找去医院,也都说叶初没去上班,派去叶家请人,都是闭门不见的,这得是多大的矛盾,才能让叶初如此狠心? 边郊别墅。 楼道宁在屋内来回渡步,直至房门被敲响,他才连忙对着佣人挥了挥手:“快去开门!” 房门被打开,从外走进来一名医生装扮的人,待女佣将门关上,楼道宁才笑着迎上前:“您怎么亲自来了?” 李浩,秦修言身边的助理。 他抬眼扫过变脸极快的楼道宁,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假医药箱放在脚边:“楼先生如果事情办得好,我也就不会亲自来了。” 在楼靳然醒来之前,楼道宁做事还算是稳妥的,基本上没出过什么问题,可自从楼靳然醒来后,楼道宁就像是变成了蠢货,大小事务,都做得一团糟。 秦修言本不打算在理会楼道宁,可现在楼氏吞并了顾氏,已经一家独大,如果楼靳然想铤而走险对秦氏下手,未必不可能。 所以,他才按照秦修言的吩咐,亲自来找了楼道宁。 “您也知道,楼靳然做事有多狠,这不是我能应对的,现在能留一条命在身上,已经很不错了。” 楼道宁心有不满,可碍于李浩背后有秦修言撑腰,只能赔着笑脸恭维着。 李浩满是讥讽地看着楼道宁,讥笑道:“你好歹是楼家的人,却被自己的侄子打压,我要是你,恐怕连这条苟延残喘的命都不想要了。” 楼道宁脸色突变,眸中带怒,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李浩不屑与他斗嘴,冷哼一声转身坐在沙发上,摆起架子:“楼家可不只有楼靳然是商业奇才,楼先生,自己没本事争的,倒不如让别人去斗,自己捡现成的。” 他的话,倒是让楼道宁有些纳闷了:“这……什么意思?” 李浩眉头微皱,脸瞬间垮下来,在心里暗骂了楼道宁两句,才挑明直言:“楼韵尘,尚且在世吧?” 听到这个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名字,楼道宁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楼韵尘,他的弟弟,在楼家排行老三,数十年前在a城也是可以掀起风浪的存在,但他体弱多病,心脏衰弱不适宜管理楼氏,才退位隐居。 楼家上下,除了楼老爷子,就没人知道楼韵尘去了什么地方,数十年来,楼道宁也只当自己这个弟弟,早就去世了。 “别那么惊讶,他活得很好。”李浩勾唇冷笑,眸光凝在楼道宁身上,“只要你有把握劝说他重新出山,那楼氏总裁的职位,迟早会是你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 要儿子还是要楼氏 楼道宁站在原地仿佛僵住了似的,片刻后,他对着周围的佣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李助理,这件事,我还得多考虑考虑……”倒吸一口凉气,楼道宁摸索着下颚,十分犹豫,“韵尘就算回来,老爷子应该也不会再让他插手楼氏的事情了。” 楼韵尘离开不是短短几年,是数十年,那么久没参与过商业的事,就算是天才,也应该生疏了,何况他身体还孱弱,老爷子是不会同意他重回楼氏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李浩皱眉,鄙夷地望着楼道宁,“楼先生,您现在做事情,怎么变得畏首畏尾了呢?” 楼道宁垂眸思索,每每想到楼靳然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的场景,他心里就止不住地一阵后怕。 况且,楼允枫还在楼靳然手里,他怎么敢轻举妄动? 想到这,他不免心怀怨恨地看向李浩,态度也差了许多:“当初你们要对允枫动手,我无奈只能把人转移,现在允枫被楼靳然掌控在手里,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该有顾虑吗?” 听出他话里的埋怨,李浩没恼,只站起身来略带笑意地望着他道:“秦少可没说过要对楼允枫动手,是您自己慌了才擅自把人带走,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笑容是阴森可怖的,楼道宁感到一阵恶寒,当初确实没听到秦修言亲口说要解决楼允枫,可这个消息传到他耳朵里,他怎么能不慌? 这件事,他就是说破了天,也埋怨不到秦修言身上! 楼道宁满脸不耐地别过头,很是不悦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楼韵尘叫回来?” 就算是楼氏有跟秦氏决一死战的本事,可这两败俱伤,吃力不讨好的事,楼靳然不可能做得出来。 “因为我们绑了叶小姐。”李浩不打算隐瞒,只笑了笑,“楼靳然多喜欢叶小姐,你这个当叔叔的,应该比我们清楚。” “什么?!”楼道宁瞳孔放大,惊讶错愕地瞪着他,“你们是疯了吗?楼靳然可是个疯狗!招惹了他,谁都别想好过!” “所以,才让楼韵尘回来,顺便需要您将叶初被绑的消息,告知楼老爷子。” 李浩笑意更深。 楼道宁脑子没转过弯来,一时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木讷又质疑地盯着李浩。 “楼家上下都知道楼靳然有多喜欢叶初,叶初被秦家绑走,楼靳然不会坐视不理,也极有可能会跟秦家鱼死网破。” “只要你能劝说楼韵尘回来,顺便把这件事暗地里透露给楼老爷子,那么楼老爷子为了防止楼靳然做出对楼氏不利的事情,自然会让楼韵尘回楼氏工作的。” 楼韵尘算是不可或缺的棋子,也是限制楼靳然的关键。 “我会考虑的。”楼道宁握紧拳头,想着楼允枫还被楼靳然控制在手里,他的心就格外不安。 “楼先生。”李浩微眯双眸,意味深长地凝视着他,“天底下可没有十全十美的好事,你有得必会有失,要儿子还是要楼氏,你自己选吧。” 话落,李浩提起假医药箱,从口袋中将口罩拿出戴在脸上,迅速转身离开。 人走后,楼道宁的脸色就一直是阴沉的,他在原地来回踱步,直至天蒙蒙亮起,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翌日,楼家。 楼老爷子起得晚,下楼时,正巧遇到从后花园内出来的楼道宁,他挑了挑眉,面无表情地责备道:“那些翻土种花,打理后花园的事,交给佣人去做不就好了?” 楼道宁笑了笑,装模作样地朝着庭院内望了一眼,感慨万分道:“您怕是忘了,后庭的花花草草,都是幼年时孩子们种的,我时常打理一下,也是为了怀念过去。”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楼老爷子神情微顿,语气放缓了不少:“亏得你还有这份心。” 楼家后面的庭院极大,其中一片,是在楼靳然还小时,家里人分别挑了种子种下的,如今已经是繁荣一片了,可整个楼家,却越来越支离破碎。 他不常去后院,也是怕看到那片培植会平添伤感。 楼老爷子长叹一口气,拄着拐杖坐在餐桌前,扬声问道:“还没吃早饭吧?” 楼道宁没多说,只点着头坐在了老爷子旁边。 老爷子尝了口王妈盛来的粥,夸赞道:“这次的粥比之前的口味要好了不少。” 王妈笑道:“我是按照叶小姐之前准备好的药膳单子做的,每个月都换一次。” 有人扯出叶初的话题,楼道宁很合适宜地长叹口气,故作无意地担忧道:“初初善良又懂事,真不知道能有什么人会跟她结仇,把她给绑走了!” 楼老爷子嘴角的笑意刚扬起来,就彻底僵在了脸上:“你说什么?” 楼道宁一愣,呆滞地望着楼老爷子,试探道:“您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你刚刚说是有人绑走了初初?”楼老爷子迅速放下碗筷,苍老的面庞上满是担忧与焦急。 “初初不是跟靳然闹了矛盾,才住在叶家不肯来吗?”老爷子紧紧追问。 楼道宁装模作样地将嘴巴紧闭着,迅速移开视线垂下头:“我听到的也只是小道消息,不保真……说不定真是初初跟靳然闹了别扭,才不肯露面的。” 犹豫纠结的样子,被他演得炉火纯青,老爷子不信都不行了。 “混账!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也敢瞒着!”老爷子手掌猛拍在桌上,连带着楼家都得跟着震一震,“说!什么时候的事?!” 楼道宁赔着笑脸看去,忙安抚道:“您别气坏了身体,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的而已,只是这段时间都没见到初初,我才信以为真了,您就当我是说错了话吧!” “这性命攸关的事情也能当成儿戏吗?!”楼老爷子怒意迸发,转头看向王妈,“你亲自去一趟医院,初初要是不在,你就回叶家看看!说什么也要见到人!” 王妈迅速点头,胡乱扯下身上的围裙丢到旁边的佣人手中,出门就朝着医院赶去。 第二百六十三章 耗到死的时间 不出意外,医院没找到人,叶家的佣人也都堵着门不让进,找尽借口将王妈赶了回来。 楼老爷子得到消息,脸色一片铁青,怒喝道:“打电话!把靳然叫回来!” 楼道宁眼珠在眼眶内滚了滚,才摆出担忧维诺的样子,好声相劝:“老爷子,您别动怒,靳然不说,或许也是怕您担心才瞒着的。” 闻声,楼老爷子略显质疑的紧盯着楼道宁,良久后才严肃问道:“这事瞒得这么严,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除了楼靳然之外,恐怕没几个人知道叶初被绑架的消息。 “我……”楼道宁僵住,装下去反而容易有破绽,他干脆找借口承认,“的确不是巧合,是有人找了我家里的佣人,托付佣人给我带的话。” 至于那个人是谁,他当然不会坦白。 楼老爷子盯了他许久,才将视线移开,看似已经打消了心里的怀疑。 楼靳然接到电话赶回楼家。 经过数日的煎熬,他变沧桑了许多,连精雕玉镯的五官都无法掩盖他面庞上的倦意。 扫视一圈,见到楼道宁的刹那,他就明白了大概。 “叔叔,还是很喜欢搬弄是非?”声音低沉沙哑,透着丝丝警告的意味。 楼道宁知道楼允枫在他手里,不敢太造次,缓慢站起身赔礼道:“是有人托付佣人跟我说的这件事,这不是小事,我总不能一直瞒着吧?”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楼道宁把自己放在了弱势的位置上,焦灼不安地看了眼老爷子,试图寻求些许庇护。 “听你这么说,初初被绑架的事是真的?”楼老爷子紧紧握着拐杖,眉头拧成一团。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气不打一处来,混着担忧焦急,老爷子险些被气昏过去:“这段时间你整天赖在公司里家也不回,是不打算管初初了吗?!” 看着楼靳然神情淡漠镇定的模样,楼老爷子怒意更甚:“还不派人去找!” “绑她的人是秦修言,怎么着?” 楼靳然蓦然开口,那双深邃的瞳底,似被添了一滴浓墨,宛如深渊般漆黑不见底。 楼老爷子愣住,万万没想到,秦家会这样肆无忌惮。 担忧叶初安危的同时,老爷子也想到了另外的层面上。 如今秦氏是秦修言掌权,叶初又是秦修言的妹妹,再怎么样,秦修言也不会对叶初下死手,无非是想借着叶初跟楼靳然的关系,来索取些什么。 楼老爷子垂下眼帘,迟疑片刻后正欲开口,远处就传来了楼靳然凉薄低沉的嗓音:“我不打算管叶初,更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威胁到楼氏的地位。” 不只是楼老爷子目瞪口呆,一旁的楼道宁更觉炸裂。 “靳然!初初好歹治好了你的双腿!就算你不爱她,她也是你的恩人啊!” 楼道宁急眼,盯着楼靳然来回打量。 他挺拔的身姿屹立在原地无动于衷,漠然鄙夷的视线仿佛充斥着无谓,仿佛,他真的不在乎叶初的死活。 可只有楼靳然自己知道,这话说出口时,他的心有多痛。 说是万箭穿心,也不为过。 “她当初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治好我,是她应有的本分,怎么能算恩人?” 楼靳然挑眉,双手插入西裤的口袋内,紧紧握成拳。 “可,可是!” “好了!靳然有分寸!”楼老爷子出声制止,不悦地看向楼道宁,“初初早在之前就跟靳然离了婚,已经不算是楼家人了,她的事,楼家没必要参与太多。”火山文学 楼氏发展至今不容易,老爷子虽然疼叶初,可若是让他用产业换回叶初,是绝对不可能的! “老爷子!”楼道宁慌了神,要是他们都不管叶初的死活,那楼韵尘来了也起不到作用,他也没办法坐享其成! “怎么?你想让楼家用数十年的基业,去换回初初吗?”楼老爷子脸色极冷,看楼道宁的眼神也带着质疑,“平时怎么看不出来,你这么喜欢初初。” 楼道宁哑口无言,瞪着眼睛像个蠢笨呆滞的木偶一样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公司有事,我先走了。”楼靳然像是个无法被融化的冰川,说话时不带丝毫感情,唯有扫过楼道宁时,眼底会带着丝狠厉。 楼老爷子没阻拦,待楼靳然离开后,他才意味深长地看向楼道宁,把话挑明:“道宁,别死性不改,楼氏既然是靳然当了总裁,就不会再换人。” 这话算是明示。 楼道宁只装作无辜:“老爷子,我没这个意思,毕竟初初为楼家付出了那么多,看着她落入别人手中,生死不明,我这个当叔叔的,心里也不好受啊。” “是不好受,还是有其他目的,我会不清楚?”楼老爷子站起身,虽拄着拐杖,走路有些不稳,可年轻时的气场仍没减弱,“你要是学不会安分守己,我倒是可以好好教教你,我这个岁数,别的本事没有,跟你耗到死的时间,还是有的!” 四周威压席卷宇内,楼道宁身躯微颤,将头底下,忐忑道:“是,我明白。” 不管是不是被误会,此时的他都必须得服软! 沉寂良久,楼老爷子才满意点头,抬手拍了拍楼道宁的肩膀:“你明白最好,类似的话我说了太多遍,也是会烦的。” 上了年纪,他不喜欢动怒,也不想将年轻时的手段用到自己亲生儿子身上,可耐心再多也是会被消磨干净的。 “我绝对没有二心,既然是您跟靳然的决定,往后我不会再过问了。” 楼道宁身体僵直,连心跳跟呼吸都漏了半拍。 “我累了,你随意吧。”老爷子不想跟他过多讨论,他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可不是为了让楼道宁理解的,而是用来威胁的。 恫疑虚喝总是比好言相劝更实用一些。 眼看着楼老爷子离开,楼道宁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沙发上,他就不信楼靳然能跟表面上装的一样镇定自若! 在楼家待了许久,他才逃一般地离开,坐在车内,顺势拨通了李浩的电话。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不关心她的死活 李浩挂断电话,将楼道宁所说的,一字不落地告诉了秦修言。 比起李浩的焦灼,秦修言的表现更为镇定,他背靠办公椅上,眸光泛着寒意,唇角却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不关心叶初的死活吗?那不妨就试试,楼靳然到底有没有他说的那么冷漠绝情。” “您打算怎么办?”李浩不明白。 “我让你把江音澈从邮轮带出来,你办妥了吗?”秦修言反问。 李浩点头,回想起江音澈被救出时的惨状,脸色惨白许多:“只不过,江小姐的身体情况不是很好。” 身上的鞭痕算是轻的,恐怖的是她左侧腰有一道极深的疤痕,只怕身体已经不完整了。 “没死,就还有利用价值。”秦修言不管那么多,摆了摆手,“送她去榆林园。” 李浩不敢忤逆,转身推门离去,却迎面撞上从电梯里出来的秦河。 “秦总。”他恭敬地低头喊着,那毕竟是他从前的主人,该有的尊重是不会少的。 秦河无视李浩,径直走进了办公室内,沧桑的面庞满是担忧,冷声质问:“念念不会这么贪玩,她已经两天没回家了,你就不担心吗?” 秦修言挑眉,强压下心中不满,缓慢起身摆正了态度:“爸,念念今早跟我说想去旅游,我就安排她出国了,您放心,她没事。” 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隐约中还透露着无奈。 秦念念是什么性格,秦河这个当爹的比谁都清楚,只要是这丫头下的决定,十头牛都未必拉的回来。 但离开西城不是小事,念念怎么也不告诉他一声? “早上?怎么这件事,你也没跟我说?”秦河有些怀疑。 秦修言微微叹气,将袖口拉上来,手臂上是深浅不一抓痕:“念念耍脾气,我也没办法。” 到这,秦河才算是真信了他的话,脸色也不似那么难看,反而带了些忧心:“有些时候你也没必要太惯着她,你这手上的伤记得好好处理,这丫头下手没个轻重,等她散心回来,我再好好说她。” “没事,毕竟她是我的妻子,我总要宠着她一些。”秦修言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好像他真的很爱秦念念似的。 秦河看在眼里,心中生出许多愧疚:“你啊,什么都好,就是没办法对念念狠心。” “公司里的事情我处理起来需要立威,做法肯定要狠戾些,但回了家里,对念念肯定是要区别对待的。” 秦修言将自己的绅士风度演绎得毫无破绽。 秦河和蔼笑着:“你能这么想我也很欣慰,念念是去哪儿旅游了?跟你说过没有?” 脑子里随意思索着,秦修言脱口而出:“海岛。” 秦河微愣,嘀咕道:“那么远,她自己在那边我不放心,你帮我订明天的机票,我亲自赶过去看看吧。” 他要去,岂不是会露馅。 “念念叮嘱了我不让告诉您,您要是去了,我倒是不好跟念念交代。”秦修言带着为难,“您放心,我安排了人跟着她的,一定会保证念念的安全。” 秦河垂首,当时婚礼前夕,他还跟念念吵了一架,这段时间以来,念念都是刻意避开他的,要是他贸然赶过去,确实有些不好。 “也罢,你派人照顾好念念,让她早点回来。”秦河叹息声悠长,看着办公桌上堆积的合同方案,“忙归忙,身体也要顾好。” 秦修言点头,俯身送秦河离开。 —— 榆林园。 秦念念发了疯似的将所有名贵的摆设全部摔碎,她指着身侧围绕着的女佣破口大骂道:“都是些聋子吗?让你们叫秦修言过来有这么难吗?!” 叶初刚睡醒下楼,就见到一片狼藉的场面,叹气劝道:“没用的,秦修言不愿意过来,就算你把房子点了,他也不会露面的。” “那我们要被他关到什么时候!”秦念念无助地蹲下身,眼泪跟着夺眶而出,“这么多天了,我爸都没来救我,是不想管我了吗?” 叶初走上前,安抚着她的情绪:“秦先生恐怕还不知道你被秦修言送来了这里,并不是不想管你。” “我们该怎么办?真的要被他关一辈子?”秦念念咬着下唇,委屈地擦着眼泪,“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就不该信秦修言的话!” 信不信,事情已经这样了。 叶初站起身,指着满地狼藉看向那些无动于衷的女佣,冷声道:“还不收拾,是等着我亲自收吗?到底谁才是佣人?” 话落,榆林园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女人身着一身红裙,踩着高跟鞋,婀娜地走进屋内,她脸上画着浓妆,视线落在叶初身上时,浮现出些许不屑:“叶小姐,好久不见。” 是江音澈。 叶初愣住,记得楼靳然已经命人将江音澈送去了别的地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很惊讶吗?”江音澈嘴角微扬,随后看向了秦念念,又看了看满地碎片,“秦小姐还是很喜欢耍大小姐脾气呢。” “江音澈?你不是楼靳然的秘书吗?!”秦念念猛然站起身,迅速擦去眼角的泪珠,脸上浮现出点点喜悦,“是楼靳然找来了吗?” 她知道江音澈是楼靳然的秘书,却不知道江音澈跟秦修言之间的关系。 顿了几秒后,江音澈忽然捧腹大笑起来:“秦小姐,您怎么还是这么天真?我要真是楼靳然身边的人,怎么会出现在秦少的榆林园啊?” 这处房产藏在深山里,方圆百里不见人影,楼靳然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找不到。 秦念念疑惑,眨巴着眼睛看向叶初:“她这是什么意思?” 叶初垂眸,握住秦念念的手低声道:“江音澈是秦修言的人,她在楼靳然身边,是为了打探消息的。” 秦念念脸色惨白,难以置信地看向远处嚣张的女人。 好不容易燃起的那点希望,又瞬间泯灭了。 “秦小姐,别这么失落。”江音澈踩着高跟鞋朝两人走来,停在半米处,指向叶初,轻笑,“我来榆林园,是为了叶小姐而来,不会对您造成威胁,但如果您不听话,我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把您也牵扯进去哦。” 第二百六十五章 没有漏出破绽吧 话里显然带着威胁的意思,可秦念念不是吃素的,她骄纵直率的性格就算是吃遍苦头也没改变多少,当即便扬手狠狠甩了江音澈一巴掌。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秦念念厌弃地将手收回,肆意蹭了蹭衣服,“不过是秦修言身边的一条狗罢了,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吗?” 江音澈侧着头,手颤抖地抚上脸颊,转眼看向秦念念时,眸底蒙上了一层杀意。 “看什么?我就算是被关在榆林园里,也是秦修言的妻子,是秦家的千金!再看,信不信我让人挖了你的眼睛!” 秦念念回瞪过去,丝毫没有惧怕的样子。 浓艳的妆容也盖不住江音澈惨白的脸,她身躯微颤,对着不远处的佣人怒吼道:“把她给我捆起来!关进暗室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把人放出来!” 佣人面面相觑,这一个是秦家小姐,一个是秦少安排来的人,无论招惹谁,她们的下场都不会好过…… “我看谁敢?”秦念念眸光锐利,冷冷扫向那群蠢蠢欲动的人,“你们要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了,就动我试试!” 这话出口,那些佣人便纷纷将头压了下去。 一个跟在秦少身边的秘书,自然比不上秦家小姐说话有份量,孰轻孰重,她们还是能掂量清楚的。 江音澈咬紧牙关,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她还是虚弱的,只能暂且忍耐着,等她把身体养好后,有的是办法折磨这两人! 看着江音澈转身离开,秦念念双手环在胸前很是不屑地冷笑道:“不愧是跟在秦修言身边的人,那副样子我看了就恶心!” 叶初脸色略显忧愁,她倒是不在意江音澈会怎么为难她,只是好奇,为什么江音澈会放了出来…… 心里惴惴不安的感觉愈发明显,叶初咬着指甲,脸色逐渐变白。火山文学 难道是楼靳然出事了吗? “初初,你怎么了?”秦念念微愣,凑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在担心楼靳然,江音澈明明被送去了邮轮严加看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凭着楼家的实力,想要关一个人并不困难,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把人从他们手里抢出去的。 “嘶……”秦念念倒吸一口凉气。 —— 楼氏。 总裁办公室内,氛围被压得极低。 竹青敲门而入,压低嗓音道:“楼总,按照您的要求,邮轮那边的人已经把江音澈给放出去了。” “没有漏出破绽吧?”楼靳然手中钢笔顿住,一滴浓墨滴落在签名处,他皱了皱眉,随手将方案丢到一旁。 “没有。”竹青低头回应,“只不过地处偏僻,定位需要耗费些时间。” 邮轮看管森严,早就看出有人在找江音澈的位置,他们也将计就计,提前几天对江音澈用了特殊手段,注射了皮下定位器,顺便上演了一出好戏。 只怕现在,秦修言还没心生怀疑。 “需要多久?”楼靳然抬头,冷眸泛着点点寒意。 “大概三个小时后,就能查到叶小姐的位置。”竹青信誓旦旦地说着。 楼靳然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许,这段时间没有叶初的消息,他过得无比煎熬,只能用工作来麻木自己,整个人看起来,也沧桑许多。 “楼道宁……”竹青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将这件事说出来,“他去了海岛。” 只是他现在还不确定,楼道宁究竟是去做什么的。 “让人盯好,你去拍一份楼允枫的视频,匿名发到他手机上。”楼靳然背靠在柔软的办公椅上,揉了揉眼角舒缓倦意。 竹青意会,点头离开了办公室内。 远在海岛的楼道宁刚打开手机,就收到了有关楼允枫的视频。 视频里,楼允枫过得并不好,挤在角落内满脸颓废,正抓着破碗里的白米饭往嘴里塞着。 “他妈的!”楼道宁忍不住大骂一声,气急败坏地将电话拨打过去,不出意料,是空号。 周围投来了异样的眼光,楼道宁才稍微收敛些许。 他已经做好了放弃楼允枫的准备,楼氏远比这个忤逆的儿子重要。 楼道宁深吸几口气,顺势关了机,在路边打了一辆车。 海边别墅区内,楼道宁逛了一大圈才找到地址,他看着白洁无暇的房子,紧张地擦了擦手心内的汗水,才摁下门铃。 几秒后,一名上了年纪的管家打开房门走了出来,看着大门外站着的陌生面孔,警惕问道:“您找谁?” 楼道宁勾勒出和蔼的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善意:“我来找韵尘,他是住在这里吧?” 闻言,管家脸色突变,一双苍白眉头拧在一起:“请问,您叫什么?” 他是楼韵尘来了海岛以后找的管家,并不了解楼家的事,也不知道楼道宁长什么样。 “我叫楼道宁,是韵尘的二哥。”他将身板挺直,从怀中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 听到对方姓楼,管家迟疑了片刻,最终点下头:“您等我去通报一声。” 在外等了十分钟,管家才笑着将楼道宁迎进屋内,带着他走过长廊,去了后院里。 后院摆放着一套休闲设施,身着白衣的中年男人背靠在椅子上,时不时地咳两声,看起来身体很虚弱。 “韵尘!”远远的,楼道宁喊了一声,加快步伐跑过去。 二十年未见,楼韵尘的变化倒不算大,他的那张脸,更像是被时间定格了一般,显得极其年轻,唯有那副病怏怏的感觉,还是如旧的。 “二哥?”楼韵尘抬眸,嘴角缓缓上扬,“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 老爷子让他避世养身,肯定不会将他的位置告诉楼道宁。 楼道宁苦涩一笑,自觉地坐在他对面,满脸无奈道:“是我自己调查的,我也不想打扰你安稳的生活,只是眼下,除了你,没人能救楼氏了。” 楼韵尘轻笑,他是避世,可不是与世隔绝,楼氏的状况他都是知晓的,在楼靳然的带领下越做越好,怎么会出问题? “二哥就别开玩笑了,靳然的办事能力,我可一清二楚。” 第二百六十六章 有比老爷子重要的事吗 “我没骗你!”楼道宁拔高了嗓音,“靳然是优秀,可他还年轻啊!如今出了点问题,难保他会不会一时冲动,把楼氏推向死路啊!” 楼韵尘脸色微沉,他过惯了清净的生活,被楼道宁这么一吼,心里自然有些不悦。 他无动于衷地对着管家招了招手:“去泡一壶茶来。” 管家会意,点点头离去。 迟疑片刻,楼韵尘才淡漠开口:“你也知道,我离开楼家近二十年,就算回去,也是什么都做不到了,如今楼氏是靳然的,你跑来跟我说,还不如好好规劝他。” 这是不想管的意思? 楼道宁暗暗握紧拳头:“靳然不是个好说话的脾气,年轻气盛,别人说的他根本就听不进去,如果我能劝得动,还会特意来找你吗?” 楼韵尘扬声笑着,无奈地望着楼道宁问道:“你是看着靳然自幼长大的,比起亲情,你比我更甚,你都劝不了,难道我就能劝了吗?” “可是……” “你别忘了,老爷子尚且在世,他才是楼家做主的人,还能管不住晚辈吗?” 楼韵尘打断他的话,将后路彻底封死。 管家端着茶壶走来,放在桌上,又退远了些许,以免打扰到二人之间的谈话。 楼韵尘俯身,倒了杯茶水放在楼道宁面前,意味深长道:“二哥,你就是掺和楼家的事情太多,连自己都变得浮躁了,这茶的配方是特质的,能起到静心的效果,尝尝看。” 楼道宁哽在嗓子里的话全被堵了回去,压着一口气,跟楼韵尘耗了许久才离开。 才出了门,李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楼道宁迟疑许久,最终接听:“失败了,他不肯重回楼家。” 人没请到就算了,还惊动了楼靳然,现在连楼允枫的安危都保不住了! 做着两头不讨好的事,楼道宁心里火气更大,对着电话那头吼道:“这明明是你们出的馊主意!却让我来承担后果!” “楼先生,您先别着急,楼韵尘是怎么跟您说的?”李浩低声问着,脸上挂着些许不耐。 楼道宁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正想再度发作时,电话那头传来了李浩的冷笑声:“楼韵尘是觉得楼家还有楼老爷子撑腰,他没必要回去,可如果楼老爷子撑不了腰了呢?” “那这楼家不就成了楼靳然做主了!”楼道宁忍不住怒吼,可顿时,他就僵在了原地,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情,“你想让我害死老爷子,逼着楼韵尘回来?” “当然不是。”陈浩压低嗓音,“你只需要让楼老爷子身体出点问题,楼韵尘自然要回楼家的,至于接下来的事,您知道怎么处理吧?” 楼道宁紧紧握住手机,心跳迅速加快。 到时候他吹点耳边风,让楼老爷子安排楼韵尘回到楼氏即可。 李浩听电话那头没了声音,便知道楼道宁是懂了,随即就将电话彻底挂断。 —— 竹青调查到了叶初的位置,只不过这地方太偏远,开车赶去会耗费些时间,他看向楼靳然十分担忧道:“楼总,不如我们安排别人去营救叶小姐,您亲自去的话,恐怕会打草惊蛇。” 楼靳然抬手制止,叶初的安危,他不敢放在别人的手里。 “楼总!”竹青不忍看到楼靳然陷入危险,“秦修言手下的人都是狠毒的,您要是贸然过去只怕会遭遇不测!实在不行,您让我去营救叶小姐也好啊!” “等入夜再行动,这件事你不用劝我。”楼靳然将拳头握紧,他必须要亲自前往,不看到叶初,他永远不会安心。 竹青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能强压着担忧同意下来:“那我去安排晚上的行动,您……趁着现在的空隙,好好休息一会吧。” 这段时间,楼靳然除了小憩了一会,就没怎么合过眼,晚上又是高强度的行动,他害怕楼靳然的身体会撑不住。 楼靳然没拒绝,起身朝着办公室卧房走去。 竹青站在原地许久,才下定了决心,迅速离开。 入夜。 天色阴沉可怖,乌黑的云压在上空,遮挡住最后一丝月光。 楼靳然站在窗前,静谧无声地凝视着外面,神色愈发严肃冷冽。 办公室房门被人敲响,竹青推门而入,望着楼靳然的背影紧了紧拳,不甘心道:“楼总,已经准备就绪了,您真的要去吗?那边不知道埋伏着多少人,藏着那么多危险……” “竹青,你跟了我那么久,应该很了解,我决定好的事情,没人能改变。” 楼靳然转头,俊逸的脸上不带丝毫感情,唯有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眸,透出些许决绝。 竹青明白,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看了眼墙上的时间,竹青满脸严肃地提醒道:“楼总,时间到了,可以出发了。” 正欲动身,王妈却从外面推门而入,焦急无措地喊道:“少爷!怎么您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啊!老爷子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屋内的空气顿时蒙上压迫感,楼靳然眉头拧成一团,冷声质问:“爷爷怎么了?” 王妈上气不接下气,这把岁数直接哭了出来:“老爷子突然气短胸闷,已经被送去医院抢救了,现在还没出结果呢!” “楼总……”竹青脸色煞白,已经分不清这是巧合,还是秦修言做的手脚。 他们如果去救叶初,若是老爷子离世,不知道守在床边的楼道宁会干出什么混账事来,可若是不去,被秦修言那边发现了端倪,叶初就会陷入危险。 无论怎么选,都会有极大的风险。 “竹青,你去医院,让安排好的那些人,跟我走。”迟疑片刻,楼靳然下了最终决定。 王妈愣住:“少爷,您这是要去干什么?难道还有比老爷子更重要的事吗?” 看着楼靳然那双疲倦又冷冽的眸,王妈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既然是少爷做的决定,我没什么意见,只希望您今夜能把叶小姐平安带回来,老爷子那边您放心,有我跟竹青守着,有事情,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一路小心 王妈在楼家做了一辈子的事,楼靳然的些许想法,她是能看出来的。 她低下头,惋惜地叹了口气道:“少爷,注意安全,您可要平平安安的回来才行。” 竹青欲言又止,老爷子病得太突然,必须得有信任的人守着,可楼靳然又不放心别人去救叶初,那么守在老爷子身边最好的人选,就只能是他。 “楼总,一路小心。”做了极大的挣扎,竹青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几人一同出了楼氏。 竹青坐在车内,看着数量黑车离去,不忍紧了紧拳,他转眼看向王妈,将心底的担忧狠狠摁下后问道:“老爷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重了?” 王妈满面忧愁,无措地拽着衣角回道:“晚饭前还好好的,吃了晚饭没多久,就突然间喘不上气来,被紧急送往了医院,现在还没出结果。” “老爷子出事前,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吗?”竹青低声询问,见王妈有些疑惑,又变了个说法,“或者说,有没有人干了别的事?” 来得太巧,他很难不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晚饭里面动了手脚,只是距离晚餐时间太久,就算是想查,恐怕那些证据也都被洗干净了。 “是楼二爷,今晚他多次进了厨房,做了些什么,我也不清楚。”王妈茅塞顿开般,“可老爷子毕竟是楼二爷的父亲!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竹青皱眉,将头看向窗外,冷声叮嘱道:“没有证据的事,不要在楼道宁面前多说,您只管当老爷子是旧疾复发。” 王妈不太懂这些弯弯绕绕,可竹青的话,她还是听得进去,压着怒意点下头。 医院内,楼老爷子脱离安危,被送往了监护病房。 楼道宁坐在走廊处的椅子上装模作样地擦拭着眼泪。 “靳然怎么还没来?”楼惠柔急得来回踱步,电话打不通就算了,怎么派王妈过去还耽误了这么久? “他这个混小子整天埋头在工作上,哪里还管得上老爷子的死活!”楼道宁借题发挥,当即抬起头来破口大骂,“他耽误一会,还能丢了总裁的职位不成!” 楼惠柔梗住,满是不悦地瞪了楼道宁一眼:“靳然是对工作多在意些,可他也是个孝顺孩子!怎么可能不过来!” 她话音刚落,就瞧见远处走来了王妈跟竹青。 楼惠柔松下一口气,小跑着上前,却没见到楼靳然的身影,顿时皱起了眉头:“靳然呢?他没跟你们一起过来吗?” “楼总有事,恐怕要晚点才能过来,您放心,后续有什么事情,我会代替楼总解决。” 竹青低头,恭敬地回应着。 楼惠柔愣住,手指着竹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要你来有什么用!你是个助理,可不是楼家的人!老爷子性命垂危,他这都不来医院?是想翻天吗?!” 楼道宁扬声,恨不得现在就给楼靳然安上个罪无可赦的名头! “是啊,老爷子出了这么大的事,靳然就算是再忙,也该来看一眼的。”楼惠柔一脸为难,“有什么工作,不能等老爷子身体安稳了再去处理吗?” 楼道宁又想发作,竹青却出声打断:“楼氏是老爷子半生的心血,如今楼氏跟秦氏之间的关系复杂,一旦有什么疏漏,楼氏都会出现大问题,恐怕老爷子,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吧?” 这样的话,顿时堵得楼道宁无话可说。 好在楼惠柔是通情达理的,只长叹一口气道:“算了算了,靳然有事,就让他先处理着,等明天再让他来探望也不迟。” 楼道宁眼珠在眼眶内不停打转,心里想着楼靳然到底去做了什么,怎么出这么大的事情还不来看一眼? “病人家属是哪位?”远处传来医生的声音。 楼道宁迅速凑上前,带着假意的担心,追问道:“我是,请问老爷子身体怎么样了?怎么好端端会变成这样!” 医生垂首看了眼报告,又扫视一圈围绕上来的人,严肃道:“你们照看老人,应该多用心一些,尤其是吃药这一方面,服用不当,是会出人命的!” 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楼道宁当即把矛头指向了王妈,斥责道:“你是怎么看护老爷子的?在楼家工作了几十年,难道药的服用剂量你还搞不清楚吗?!” 王妈哑口无言,平时楼老爷子的用药,的确都是她备好了送去的,可今晚,老爷子压根就没来得及吃药啊! 她刚想反驳两句,楼道宁就开口怼回去:“好在这次是抢救回来了,要是你以后再出现纰漏,岂不是要了老爷子的命! “念在你数十年都对老爷子尽心的份上,这次我不追究你,你赶紧收拾东西把工资领了,走人吧!” “什么?”王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楼道宁,“今夜老爷子根本就没有服药,怎么能把这件事赖在我头上!” 楼惠柔左右为难,王妈在楼家的地位不算低,开除这样一个尽心尽力的老人,还得是老爷子开口才行。 “二哥,你这个决定太武断了,还是等老爷子醒来再说吧。” “连你也帮着一个外人说话?”楼道宁吹鼻子瞪眼,气红了脸,“没了她,楼家还能翻了天不成?!” 竹青皱眉,冷声道:“刚才王妈说,今晚老爷子并未服药,出了事,恐怕跟王妈没什么关系,何况楼家德高望重,擅自开除跟了楼家数十年的老佣人,没有证据,是会被人诟病的。” 闻言,王妈很是感激的看了眼竹青。 “这是楼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楼道宁拿身份压人。 他怕老爷子醒来后察觉出端倪,只想着赶紧让王妈背锅走人,好洗清他自己的嫌疑。 “二哥,这是靳然的助理,既然是靳然安排他来插手楼家的事,那他就有说话的份。” 楼惠柔脸色阴沉,看了眼纠结为难的王妈,轻声安慰道:“王妈,您放心,这楼家是老爷子说了算,有什么事,都得等老爷子醒了在做决定,凭着别人一句话,是没办法赶您走的!” 第二百六十八章 没人能救他了 “她是照顾老爷子起居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还要袒护她?” 楼道宁气不打一处来,看着眼前统一战线的几人,心里火烧得越来越旺。 “二哥,你什么时候变得喜欢强词夺理了?”楼惠柔皱着眉,不明白楼道宁今天怎么特别针对王妈,“王妈矜矜业业在楼家做事那么久,你一句话就把人赶走,不合适!” 竹青比谁都清楚楼道宁是什么想法,插嘴道:“楼二爷,我知道您担心老爷子的身体,但也要注意,别失了分寸。” 楼家的大小事务还是老爷子说了算的,楼道宁想把人赶走,无异于越权。 “竹青说得对。”楼惠柔点点头附和,“要是老爷子醒来知道你把王妈给赶走,难保不会生气,我们劝你,也是为了你好。” 几人说得头头是道。 楼道宁心里压着火发不出来,只能狠狠瞪了一眼王妈,冷哼一声背过手去,摆起主人架子说道:“罢了!那就先留着王妈,等老爷子醒了再做定夺!” 话落,他甩手走进病房。 “谢谢二小姐,竹助理,要不是您二位帮我说话,只怕我是没法留在楼家了。” 王妈连声道谢,偷偷擦着辛酸泪。 竹青泯唇不语,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心里不安的感觉愈发明显。 —— 夜色笼罩整个a城,车辆疾速驶过蜿蜒的小道,司机透过后视镜望了眼后座,低声道:“楼总,这路不好走,您坐稳点,免得磕着碰着。” 楼靳然蹙眉,他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还会在意一点磕碰的小伤吗? 周围环境越来越陌生。 透过车窗,楼靳然看见了屹立在山林中的庄园,想必那就是关着叶初的地方了。 “还有多久?”他薄唇轻启,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些寒意。 “最多半个小时,就能赶到。”司机不敢耽搁,再度踩下了油门。 楼靳然颔首,抿着单薄的唇静看着路途离庄园越来越近,平放在双腿上的手,也跟着紧了紧…… 一阵急刹车,刺耳的响声乍现。 接着,前面的车辆迅速停下,做足了准备的人也纷纷下车,周围丛林茂密,零散的光点点浮现。 “有埋伏!”传呼机内,发出男人严肃又颤抖的声音,“注意保护楼总!” 秦修言不傻,既然敢把人关在这里,就必定会设下防线。 楼靳然抬手打开车门,司机慌了神,迅速转头看去劝阻道:“楼总!待在车内要安全些!” “几个杂兵,还不能对我构成威胁。”楼靳然嗓音淡漠,旋即下了车。 丛林内埋伏的人见到目标出现,也懒得继续深藏,亮出手中锋利的刀刃。 楼靳然身手矫捷,对于这种三流功夫,他应对起来毫不费力,两脚踹倒一个后,保镖也都纷纷围绕在楼靳然的身边护着。 “楼总,这些人手里武器不明,您还是上车吧!” 楼靳然挑眉,冷声命道:“让两队人跟我走,剩下的人拦在这里。” 这不是目的地,多停留只会耽误时间,叶初被关在庄园里,他要趁着秦修言把人转移之前,将叶初救出来! “是!”司机严声回应,寻思对着呼叫机说了几句话,进了车内,直接一脚油门踩下,压着路边迅速驶离。 而后,剩余的人马也都极快跟上。 榆林园前,车稳稳停好。 楼靳然迅速下车,径直推开大门进入。 四周灯火通明,没有任何人阻拦,甚至客厅内,也空无一人。 他呼吸都变得焦灼,幽暗漆黑的眸底透着显而易见的杀意,冷声呵道:“去找,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找出来!” 他不信,秦修言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人转移走! 众人正欲行动时,楼梯上却传来高跟鞋的踩踏声,在这空荡的客厅内,显得尤为清脆。 “楼总,你从前可都是镇定自若的,怎么现如今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失了分寸?” 江音澈穿着紧身红裙,一头微卷长发散落在身后,她精致的妆容找不出丝毫缺点,唯有那张红唇,像是染了血。 她将女士香烟递进嘴中点燃,随手把打火机扔到地上,俊秀的面容上带着几分不屑,讥讽地扫向楼靳然。 “叶初在哪?”楼靳然紧握拳头,如刀削般的面庞冷厉无比。 “当然是在秦修言手里啊。”江音澈扬唇浅笑,缓步踩着高跟鞋走上前,抬眼扫过站在楼靳然身后的那些人,“哟,这么多人,是来做客的吗?” 话音刚落,她的脖颈便被人猛然掐住,紧接着耳边传来男人暴怒低吼的声音:“说!叶初在哪?!” 香烟掉落在地上,江音澈大口喘息,却还不忘了嘲讽道:“我说了,她在秦修言手里!” 知道自己问不出有用的消息,楼靳然厌弃地松开手,司机将酒精湿巾递上前,扫了眼地上猛咳的女人,对着保镖挥了挥手:“绑起来。” 楼靳然知道,他还是晚了一步,或者说,他已经落入了秦修言的圈套内:“该死!” “楼总,先别急,我让他们搜过这里再说也不迟。”司机低声相劝,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对着后面的人挥挥手,“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务必找到叶小姐的踪迹!” “你找不到的!早在今天下午,叶初就已经被带走了!”江音澈放肆大笑,眼角笑出了眼泪,“哈哈哈,楼靳然!你这次来也不算是没有收获!起码,你已经吸入了我为你准备的药粉啊!” 司机愣住,回想起刚刚,江音澈的确对着楼靳然吐了口烟雾,难道那是药物?! 楼靳然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身体每个角落都疼得宛如针扎,他脚下踉跄,司机连忙将他扶住,满是担忧地询问:“楼总,您怎么样?” 江音澈笑意苦涩,直勾勾地凝视着楼靳然,摇摇头无奈道:“他完了,这个药物一旦吸入就会痛不欲生,除了已经失传的陵宫十二针,没人能救得了他!” 楼靳然扶着额头,摇晃的身躯越来越站不稳,四肢百骸的痛感更是愈发明显。 第二百六十九章 学会服软 叶初被人摘下眼罩的时候,四周的场景已经变换。 她适应光线,最终将视线定格在秦修言的身上,那双温柔迷茫的眼眸,顿时蒙上一层浓烈的恨意:“秦修言!你这个混蛋!” 不痛不痒的谩骂对秦修言来说就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初初,我是你哥哥,你应该对我尊重些,混蛋这样的字眼,你最好留着说给别人听。” 叶初脸色暗沉,蓦然扫过四周,却没见到秦念念的身影,心里顿感不安地质问道:“念念呢?你把她关去哪儿了!?” 秦修言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反问道:“你是想知道念念的下落,还是想知道楼靳然的近况呢?” 这种选择是不公平的,也是他的恶趣味。 叶初听到这熟悉的名字,心里猛然一紧。 今天下午她跟念念毫无防备地就被带离的榆林园,如今秦修言又突然提到楼靳然,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她脸色蓦然泛白,鼻尖上隐隐冒出细小的汗珠,脑子里的思维突然乱到理不清。 秦修言望着她的神态,笑意更深,这样不安胆颤的叶初,才更符合他心里妹妹的形象。 “初初,选择是有时限的,你不选,那就什么消息都得不到了哦。” “楼靳然!你对他做了什么?!” 秦修言站起身,朝着叶初一边靠近一边回答:“他去榆林园救你了,只可惜人没救到,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吸入了摄神草制作的粉末,只怕他现在,过的痛不欲生。” 摄神草? 叶初愣住,她知道这个药材,属于百害无利的草本,这种东西,明明早在古时就已经灭绝了,秦修言是怎么得到的? “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似乎是看穿了叶初的想法,秦修言冷声回应了一句,话里带着点点得意的感觉。 叶初锐利如箭,冷若冰霜的眸满带怨恨的盯着秦修言,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内,渗出点点血渍,可她却像是察觉不到任何痛意似的。 秦修言俯身,伸手勾起她的下颚,欣赏着那张绝美的面庞,丝毫不在意她眸底透出的憎恨与厌恶:“初初,摄神草世上仅有两份,这样的厚礼,是我当做见面礼,送给楼靳然这个妹夫的,是不是很合适?” 叶初拍开他的手,站起身,强压着心底恨之入骨的恶意,冷笑道:“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吗?” 秦修言蹙眉,眸光逐渐暗沉。 叶初见他情绪有了波动,扬起唇角道:“陶香斐藏了你那么多年,才把你带来叶家,跟我爸相认,我了解我爸,如果你真是他的孩子,他不会不管的。” “但是他把你送了回去,陶香斐也没有再带着你上门胡闹,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叶初笑意越来越深,明眸里洋溢着对秦修言的讥讽:“你根本就不是叶家的孩子,恐怕连陶香斐,都不确定你是谁的孩子!” “闭嘴!”秦修言怒了,眸底顿时一片猩红,“你别忘了,你现在是被我拿捏在手中,你想活命,必须要讨好我。” “未必。”叶初双手环在胸前,丝毫不惧,“你要利用我威胁楼靳然,或许你会在这段时间内折磨我,但你不敢杀了我。” 秦修言需要利用她完成自己的目的,所以她这条命,一定能保住。 就算是秦修言一气之下杀了她,也就没办法再利用她去威胁楼靳然了…… 叶初从医多年,见惯了生死,早就不惧了。 被人洞悉了内心的感觉,是秦修言数年没有尝过的,他压了压怒意,反而是有些欣赏叶初的机敏聪慧。 “我是不敢杀你,但这不代表你可以胡作非为。”秦修言危险地眯起双眸,“你很聪明,可惜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话落,他对着远处的保镖挥了挥手,表情也跟着冷了许多:“把她关进暗室,饭和水都不许给。” 视线再度落在叶初身上,秦修言扬了扬唇:“我看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服软和讨好。” 叶初就这样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望着秦修言,挤出两个字:“随你。” 医院病房内。 张墨轩拿着新研制的药物冲了进去,看着床上被死死摁住的男人,脸色也变得难看许多。 堂堂楼氏总裁,此刻就像个疯了的野兽一般,死死咬着口中的纱布,眼底充斥着猩红的血色,手臂青筋暴起,全然一副难以掌控的模样。 “张医生,这是特效药吗?”竹青抽身上前,满脸焦灼地看向张墨轩。 张墨轩下意识的把手缩了一下,凝重严肃地提醒道:“这药物是新研制的,还没有进入过临床试验,有没有效果是不知道的,而且,副作用也不详,你确定要给他用吗?” 竹青上去抓药的手随着他的话顿在原地,他也不敢赌。 如果药物没用,可以去想别的办法,但如果副作用使楼靳然的病情加重呢?这将是不堪设想的后果……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竹青嗓音低沉沙哑,其中还带着些颤抖,“摄神草就是这个病的源头,难道无法研制出解药吗?” 面对竹青的质问,张墨轩十分愧疚地低下头:“摄神草的记载很少,何况在古时,这种东西就被彻底消灭了,病因和治疗方式,不仅书里没提及,现在也很少有研究这种稀奇药草的文献。” 他只清楚,社会草会对穴位造成毁灭性打击,疼的不是神经,而是遍布四肢百骸的每一个穴位……寻常人如果得不到治疗,恐怕会被活生生疼死。 “那你要我怎么办?!”竹青崩溃,“你是医生,你都没有办法!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楼总受这样的罪吗?!” 张墨轩瞠目结舌,良久后,才低声道:“前期,可以使用镇定剂暂缓病情,只不过……下次发病,会更难受。” 他也不敢给太多的意见,只能将选择交给竹青。 是延缓病情,还是等楼靳然扛过去,没有人敢拿主意。 第二百七十章 你又有什么想法 竹青回头看了一眼,楼靳然在拼命挣扎,意识是涣散不清的。 他紧了紧拳,下了极大的决心:“用镇定剂!” 张墨轩眉头紧皱,嘴边的话却没忍心说出来,当即便转身离去,准备镇定剂。 用过药,楼靳然一点点平静下来,直至再也不挣扎,紧闭着双眸彻底失去意识,脸色惨白得像是没了生息似的。 病房外传来吵闹声。 竹青起身查看,只见楼道宁站在门前,气焰嚣张地指着守门的保镖大骂:“我是靳然的叔叔!他出事,我不能进去看看?都给我滚开!” “二爷,您在胡闹什么?”竹青离开病房,没给楼道宁朝里面张望的机会,迅速将门紧紧关上,“楼总已经没有大碍,正在休息,吩咐过不让人探视,您请回吧。” 楼道宁眉头紧锁,这个侄子出事,他不进去看看情况,怎么做接下来的准备? “我好歹是他的叔叔,探视没什么错吧?何况老爷子现在是病着的,他要是知道靳然有什么事,问起我们,该怎么交代?” 竹青挑眉,冷言冷语回道:“您明知道老爷子病着,有些事您不说,老爷子就不会知道,既然老爷子不知道,又怎么会问您?” 这话狠狠堵住了楼道宁的嘴。 他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竹青只摆出个请的姿态:“二爷,您在医院守了这么久,应该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见竹青拦的那么严谨,楼道宁试探性问道:“靳然,不会是出大事了吧?” 竹青脸色蓦然冷下,话里带着些不悦道:“二爷,您很希望楼总出事吗?” 楼道宁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轻咳两声缓解自己的尴尬:“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别误会我!我不过是好心问两句而已!走了!” 话落,他甩甩手朝着远处走去,过了拐角处,他便忙不迭地将手机拿出,拨通了李浩的电话,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别人。 翌日。 楼道宁得知楼老爷子醒来的消息,便火急火燎的赶来了医院。 病房里,楼惠柔早早就到了,将自己煲好的汤放在桌上,满脸担忧地望着老爷子指责道:“您这个岁数,吃东西应该要多注意才行,怎么还能误食了药?” 楼老爷子身体还虚弱着,靠在软枕上勉强笑了笑:“上了年纪难免会有点老糊涂。” 楼道宁推开病房门直入,见老爷子醒来,假惺惺地红了眼眶,冲上前就跪在了地上哭诉:“您可算是醒了!昨天可真是吓死我了。” “二哥,你都多大的人了?你怕归怕,哭什么啊?”楼惠柔没好气地埋怨,“昨天老爷子情况不好的时候,也没见你落泪。” 楼道宁微微一怔,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缓缓站起身来:“我这是后知后觉的怕,你懂什么!”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别拌嘴了。”楼老爷子和蔼劝着,也没对自己突然住院的事情产生过怀疑,只认为是他吃着叶初准备的药膳,又吃了降压的药,才导致生病。 楼惠柔白了楼道宁一眼,看向王妈,低声问道:“靳然什么时候过来?跟您说了没有?” 王妈摇摇头,电话仍然是打不通的,竹青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她也担心了很久,可昨晚上的事情,她又不能随意透露出去。 “靳然他……”楼道宁欲言又止,脸色变得难看许多,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的异样似的。 “怎么了?”楼老爷子突然紧张许多,尤其是看着楼道宁犹豫,他更着急了,“你到是说啊!靳然出什么事了?” 楼道宁咬咬牙,心一横,当即开口道:“靳然昨晚上不知道去干了什么,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似的,我昨晚上得知消息立刻过去看了,但竹青拦着,不让我进去。” “扶我去看看!”楼老爷子可顾不上自己的身体,他现在只一门心思担心着楼靳然的安危。 “老爷子!您不能乱动!医生的叮嘱您都忘了吗?”楼惠柔连忙将人摁住,埋怨愤恨地瞪了楼道宁一眼。 这种事,拿着楼氏工作繁忙的借口搪塞过去就好!干嘛要明说出来? “靳然是我的亲孙,我怎么能不去看!”楼老爷子脾气倔强,不肯听劝。 “老爷子,您好好养病就行了,我代替您去看看情况,行不行?”楼道宁脸上挂着假惺惺的担忧。 昨天他从李浩哪里知道了楼靳然的事,可别人的话不能全信,他是半信半疑的状态。 正好现在,借着老爷子的命令,去打探下事情的虚实。 “您就让二哥代替您去看看吧!他说话直率,肯定不会帮着靳然隐瞒情况的!” 楼惠柔阴阳怪气地嘲讽着,又狠狠瞪了一眼楼道宁。 无奈,楼老爷子只能答应下来,叮嘱道:“好好问问,再去问问医生,回来如实告诉我。” 楼道宁连连点头,转身离开病房。 楼惠柔也跟了出去,远远喊道:“二哥,你又有什么坏心思了?” “我怎么了?”楼道宁转眼看去,满脸无辜,“我说的不都是事实吗?”火山文学 “是,你说的是事实,可老爷子身体不好,你还当着他的面说靳然的事情,是盼着他气急攻心再被送进抢救室吗?” “惠柔!你可别血口喷人!” 楼道宁脸色微变,懒得理会她,迅速朝着电梯走去。 特殊病房内。 竹青将水杯放下,看着脸色还是不大好的男人,低声道:“昨天楼道宁来过了,知道您出了事。” 良久,楼靳然才抬起眼皮,冷笑道:“他的消息倒是灵通。” 身边的人都瞒得严丝合缝,偏偏就让楼道宁听到了风声,肯定是有人故意通知了他。 “张医生说,您这个病,现在还没有办法解决。”竹青深吸一口气,满脸的悲戚。 “还有吗?”楼靳然似乎是不在意,昨晚病发时的场景,他还有些印象,那种浑身刺痛的感觉,回想起来,仍是痛不欲生的。 迟疑片刻,竹青开口:“发病时间也是不确定的,现在看着很好,可下一秒就不一定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你怎么知道他的近况 听着竹青详细阐述着他的病情,楼靳然脸色晦暗了一瞬,旋即便冷声道:“我身体出现问题的事,瞒好,一个字都不许透露出去。”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便突然被人敲响。 竹青抬眼看去,大致能猜到是谁来了:“楼总,要见吗?” 躲是躲不掉的,楼道宁城府颇深,只怕早已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了老爷子。 “让他进来吧。”楼靳然话语冷淡,合上眼帘。 竹青去开了门,果真是楼道宁。 他脸上带着极易看穿的假笑,仰着头朝病房内张望:“靳然怎么样了?老爷子担心他,让我来看看。” 知道他会搬出楼老爷子当借口,竹青没拦,侧身让他进去。 楼道宁速度极快,跑进病房便两眼放光的看向楼靳然,脸色虽然惨白了些,可呼吸平稳缓和,一点也看不出发过疯的迹象。 “靳然,你昨晚上是怎么回事?”楼道宁挺直腰杆,严声厉色地呵斥,“老爷子病倒住院你不来看就算了,怎么还把自己的身体给折腾垮了?” “叔叔放心,我身体很好。”楼靳然眼皮都懒得抬。 见他态度极差,楼道宁有些气:“我是你的长辈!你跟我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尊重点!” 尊重? 楼靳然忽而笑了,睁开双眼,眸光宛若冰霜般散着刺骨寒意:“你也配被我尊重吗?” “靳然!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我也不愿意跟你这个晚辈计较,要不是老爷子下了命令,今天我压根就不会来!你最好收一收你的臭脾气!楼家没人欠你的!” 楼道宁知道他中了摄神草的毒,已经没有被治好的可能,就算是死不了,往后余生也都会在痛苦中度过。 所以,他现在是不惧楼靳然的,更不会再像之前一样忍气吞声! “那就滚。”楼靳然眸光锐利,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利刃,悬在了楼道宁的头顶。 周围的压迫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楼道宁好不容易支棱起来的脊梁骨瞬间弯了下去,被楼靳然支配的恐惧,还没那么容易改善…… “靳然……你,你别这么冲,我只想问问你身体怎么样而已,没别的意思!” 楼道宁语气顿时软了许多,他只有把情况打探清楚,才能做后续的准备。 楼靳然蹙眉,身体逐渐感觉到了痛意,看来,他又要发病了…… 竹青守在一旁,看出楼靳然的不对,上前两步挡在楼道宁面前,冷声道:“二爷,您已经探视过了,请回吧。” 楼道宁心生不满,当即横下一张脸想要呵斥竹青没规矩,可话还没说出口,竹青就将人硬生生推出病房。 “反了你了!他楼靳然还没说话,你这个当助理的就敢擅作主张地赶人了?!” 病房外,楼道宁脸色涨红,指着竹青的鼻子破口大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 竹青面无表情,淡漠地看着楼道宁撒泼,警告道:“二爷,这是医院,禁止喧哗,您再胡闹,我只能叫保安把您请出去了。” 这威胁是有用的,楼道宁强压着怒火,恶狠狠瞪了竹青一眼,便灰溜溜地走了。 张墨轩赶来的时候,楼靳然已经病发。 因昨晚用了镇定剂,所以这次发病的时间会延长,会更加痛苦,张墨轩只能保证不让楼靳然伤害到自己,其余的,什么都做不到。 楼靳然嘴里骂骂咧咧了许久,站在楼老爷子的病房前,整理好情绪才推门而入。 楼老爷子抬眼看去,见他神色晦暗隐现担心,心里就更没底了:“靳然怎么样了?” 楼道宁垂头丧气的摇着头:“不是很好,脸色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也不知道是不是楼氏工作压力太大了,把他身体给压垮了。” 他特意把矛头指向楼氏,就是想借老爷子的嘴,把楼韵尘请回来插手楼氏的工作。 “这……”楼老爷子声音一哽,脸色也越发阴沉。 楼氏壮大,前不久还收购了顾氏,大小事务都交给楼靳然一个人处理,压力自然很大。 “老爷子,我实在不忍心看靳然年纪轻轻就搞垮了身体,当初我大哥,不就是……” 楼道宁说着,声音蓦然哽咽起来,垂着头就落了泪。 “二哥!别把事情说的那么严重!大哥是夜以继日工作,这才累垮了身体,靳然还年轻,他是有分寸的!” 楼惠柔在一旁严声呵斥,可脸上却带着显眼的忧心。 楼道宁装作没听到楼惠柔的话,摆着一副可怜样苦口婆心地劝道:“我能力不足,帮不了靳然什么,您不如挑选个合适的人,跟着靳然一起管理楼氏。” 他首先把自己给撇清,免得老爷子看出他有私心。 楼老爷子深吸一口气,干枯的手指交叉在一起,良久后才开口道:“这方法是不错,可合适的人选,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不是楼家的人,安排进楼氏,难保不会出现二心。 看出楼老爷子的犹豫,楼道宁趁热打铁:“我听说……韵尘这几年身体养的不错?” 闻言,楼惠柔满脸惊讶,连忙起身出声制止道:“不行!三哥身体比靳然还差,你让他去管理楼氏,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楼老爷子眸光阴冷的看向楼道宁,质问道:“你怎么会知道韵尘的近况?” 这件事,整个楼家除了楼惠柔,便只有他自己知道,楼道宁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老,老爷子……我……”楼道宁哑口无言,恨不给他这张嘴甩一巴掌,他怎么就把这个关键点给忘了呢? “道宁,我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吧?”威压顿显,楼老爷子眸光锐利地凝视着楼道宁。 “您的教诲,我不敢忘!”楼道宁将头压得极低,“只是当初允枫逃出a城,我查找允枫的踪迹时,才无意间得知的……” “好了,不用找理由。”楼老爷子垂眸,压根就不信楼道宁所说的每个字。 楼道宁冷汗浸湿了衣衫,他怯懦的点下头:“老爷子,您相信我,我对楼氏绝无二心,否则靳然出事,我应该自己去插手楼氏的事情才对!怎么会交给韵尘呢?” 第二百七十二章 权势迷人眼 听了楼道宁合理的解释,楼老爷子也一时间看不透他了。 沉默良久,楼老爷子才闭上了双眸,绵连倦意道:“回去吧,这里有惠柔守着就好。” 这是逐客令,楼道宁知道老爷子现在是不想看到他了,没多说,便离开了病房。 待楼道宁离开,楼惠柔才开了口:“二哥这人的城府越来越深了,他现在想做些什么都是拐外抹角的,让人看不透。” 就是看不透,才会令人感到可怕。 “权势迷人眼,道宁早就跟之前不同了。”楼老爷子深深叹息,把身体平躺下去,“你去打电话告诉韵尘,让他尽快赶回a城。” “您真要喊三哥回来?!”楼惠柔大惊,她还以为老爷子说的考虑,是敷衍楼道宁的。 “不然呢?”楼老爷子睁开眼,将被子拽了拽,语重心长的开口,“靳然还年轻,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楼氏的事情压垮吗?” 楼惠柔面露悲伤,回想起大哥之前身体承受不住重担而病逝的场景,心口猛然紧缩。 要她现在看着大哥唯一的血脉也遭受同样的惨状,她也于心不忍。 特殊病房内。 楼靳然的病况持续了三个小时才算停歇。 竹青已经是满头大汗,他抬起头,焦灼不安地看向张墨轩,恳求道:“张医生,您在医界算是顶尖的人才,真的没办法研制出特效药吗?” 张墨轩面色严谨,轻摇了下头:“没有办法,昨晚特效药已经给同样的病人试过了,作用微乎其微不说,甚至还有了呕血的副作用,所以……抱歉。” 他垂下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声询问:“叶初呢?她不是跟楼少在一起了吗?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没见过她?” 叶初被绑架的事情,竹青没办法说出口,只能找借口搪塞:“叶小姐,家中出了点事情赶回去处理了,目前我也联系不到。” “联系不到?”张墨轩难以置信,脸上隐约浮现出担忧,“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竹青眉头微皱,脸色暗沉些许:“张医生,您好像很在意我们叶小姐?” 张墨轩扶额:“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叶初的医术不在我之下,可以说远超于我,如果她在的话,楼少的病,或许还有痊愈的希望。” “那您知道陵宫十二针吗?”竹青抱着试探性的心理问道。 闻言,张墨轩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这种针法早就已经失传了,我虽然知道,却根本不知道这施针方式啊。” 竹青垂头,唯一能救治楼靳然病症的,只有这传闻中的陵宫十二针,他派人找遍了能叫得出名的神医,得到的结果,都是强差人意的。 “竹助理,别急,总会有办法的。”张墨轩也只能安慰一下,抬手拍了拍竹青的肩膀,“我还有事,楼少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再喊我。” 竹青点头,目送着张墨轩离开,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 叶初也是懂针灸的,说不定叶初真的有办法能救治楼靳然,可眼下……他连叶初的位置都查不到,更别说把人救出来了。 就像是陷入了死局,竹青心里越来越烦闷,他转眼担忧地看向昏迷中的楼靳然,对着远处的保镖冷声道:“照顾好楼总,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通知我,还有,楼总醒来之前,除了张医生,不许任何人进入。” 话落,他快步离开了医院,前往了楼家暗室。 暗室内,潮湿阴冷的空气让人呼吸不适,竹青看着守在门前的保镖,冷声命道:“把门打开。” 知道竹青是楼靳然身边的助理,保镖并未犹豫,迅速将门打开。 牢内关着的是江音澈,她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脏乱的长发混着血汗黏腻在脸上,双手被铁链牢牢禁锢,无法挣脱。 江音澈闻声,缓慢地将头抬起。 昏暗灯光下,她那张绝美的面庞已经惨白无色,那支香烟混着摄神草,她自然也吸入了不少,楼靳然所受的痛苦,她也一样承受着。 她抿了抿唇,视线是模糊的,误以为是再度审问的保镖:“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你们杀了我……” “江音澈,是我。” 竹青开口打断,站在铁质栏杆外,静静地凝视着她这幅惨状:“背叛楼少,被秦修言再三利用,得到这样的下场,是你想要的吗?” 江音澈的身体微颤,像是在遮掩什么似的,把头压得极低:“他们问不出来,所以楼靳然派你来审问了吗?” “是我自己要来的。”竹青声音低沉,隐约透着凄凉。 江音澈笑了,笑容里充满了苦涩:“为了看我这个叛徒的下场?好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千万被背叛楼靳然吗?” 竹青皱眉,忽略了她话语里讥讽的意思,只缓慢蹲下身体,眸光柔和地望着她:“我跟你不同,就算我不知道背叛楼总的下场有多惨,我也一样会忠心耿耿。” 人心从来都不是石头做的,楼靳然信任他重视他,那他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紧楼靳然。 “可笑,你就算做的再多又怎样?还不是楼靳然身边的一条狗。”江音澈的话里带着许多埋怨,“当初,我也跟你一样死心塌地,可我得到了什么?” 她第一次见到楼靳然的时候,是懵懂的,跟在他的身边学会了权谋心计,那些在别人眼中看起来繁琐的事情,她都解决得非常得心应手。 她知道,楼靳然是高高在上不容染指的男人,他矜持高贵,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她以为,只要她做的足够多,足够好,迟早能打动楼靳然那颗宛如冰川的心。 五年前,她没做到,五年后,她选择了背叛楼靳然。 “江音澈,你太感性了。”竹青叹气,知道男女有别,只是没想到江音澈这样一个看起来格外理智的女人,会因为秦修言几句甜言蜜语,就甘愿被利用。 “如果人人都像楼靳然一样理智,那这个世界该有多恐怖?”江音澈缓慢地将头抬起,嗤笑一声,“何况,楼靳然为了叶初,不也变得不理智了吗?” 第二百七十三章 你永远不觉得疼 如果楼靳然真的入外界传言的那样洞彻事理,恐怕昨晚就不会赶去榆林园了。 “你是知道叶初的下落的,对吧?”竹青转入正题,眸光跟着变冷许多,“你不肯说,是在埋怨楼总,为什么接二连三地选择别人,却没选择你。” 被戳穿了内心想法,江音澈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她愤然抬头,低吼道:“竹青!你少装作自己什么都懂的样子!” 竹青看着她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你也吸入了摄神草,病发时的痛苦不好受吧?如果叶初能被救出,或许她会有办法治好这种病。” “我不需要!”江音澈大声怒吼,挣扎着想要摆脱铁链的束缚,“我是得不到楼靳然的怜惜,可他现在遭受着跟我同样的痛苦,我为什么要让你们把叶初救出来?!” “别执迷不悟了。”竹青深吸一口气,脸色愈发阴沉,“感情的事情是强求不来的,最后折磨的人也只有你自己而已。” “少他妈说这些大道理!针不扎在你身上,你永远不会觉得疼!” “我怎么不疼?”竹青握了握拳,“你怎么知道,我看到你这幅模样,就不疼?” 空气仿佛瞬间凝结,江音澈脸上的怒意消散,她怔怔地望着竹青,连呼吸都滞了一瞬。 “我,过两天再来看你,如果你中途改变心意,可以让人通知我。”竹青起身,眸底带着异样不清的神情,掠过江音澈,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江音澈的大笑声,随即是她放声大哭的声音。 竹青只停了下脚步,平息内心的异样,才艰难地迈开了步伐。 —— 三日后,楼家。 楼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满面担忧地看向楼靳然低声问道:“靳然,你身体抱恙,在医院多留两天也没什么关系,韵尘接风的事,我来安排就好。” “我的身体无碍,没有再留在医院的必要。”楼靳然语气平淡,垂眸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人应该就快到了,他这个毫无印象的三叔,不知又是个什么人物。 楼家的门被打开。 楼韵尘穿着黑色中山装,嘴角扬着浅淡的笑意,那双凤眸轻轻扫视一圈后,便停留在了楼靳然身上。 “这是靳然,你大哥的孩子,他小的时候你是见过的。”楼老爷子和蔼一笑。 “三叔。”楼靳然抬眼,却没起身的意思,只礼貌性地喊了一声。 楼韵尘笑而不语,旁边的楼道宁却不满了:“靳然!这是你的三叔,是你的长辈!你怎么也得礼貌些!站起来再打招呼!” 楼靳然冷眸扫去,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长辈?像你这样的长辈,楼家有一个就够了,再多一个,只怕楼氏都要落入别人手中了。” 楼道宁脸色惨白,尴尬地看向四周不知说什么才好。 “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些小节。”楼韵尘轻笑,缓步上前坐在沙发上,看向老爷子,“您的身体好些了吗?” 楼老爷子颇为不满地瞪了眼楼道宁,才笑着看向楼韵尘开口道:“我年纪大了,身体不适是常有的,把你叫来是为了什么事,惠柔都跟你说了吧?” 楼韵尘点头,轻描淡写地回道:“靳然身体不好,让我帮他处理楼氏的事情,这些,惠柔都跟我讲过了。” 处理楼氏的事,他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他这个侄子似乎有些不乐意。 沉默两秒,楼韵尘推辞道:“可我毕竟许久没插手商业的事,恐怕会给靳然添麻烦,不如您换个人选?” “眼下除了你,没人担得起这个责任了。”楼老爷子深吸一口气,脸庞浮现出忧愁的神色,“但凡有别的选择,我也不会把你从海岛叫回来了。” “是啊,韵尘,你当初是商界奇才,哪怕多年没参与商界的事,总归也是比我们好的。” 楼道宁插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视线却有意无意地看向楼靳然,不停打探着他的神情变化。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推辞了。”楼韵尘笑意柔和,不带任何锋利,“靳然,往后我这个当叔叔的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尽管说就好,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遮掩。” 楼靳然颔首,脸上是惯用的冷峻。 人已经见过,该说的都说了,他似乎也没有留在这周旋的意义,当即起身,冷冷回道:“我还有事,先去书房了。” 了解他的脾气,楼老爷子没说什么,只放任他离开。 入夜。 楼家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王妈看着还没去休息的楼韵尘,忍不住担忧地劝道:“三爷,都这么晚了,您快去休息吧。” 楼韵尘抬眸,细想了片刻后问道:“靳然一直都忙到这么晚吗?” 吃过晚饭后,他就在这里等着了,可眼下这个点,楼靳然仍然没有从书房出来的意思。 王妈轻叹一口气,无奈道:“少爷忙起来的时候常常不看时间,通宵也是常有的事……您帮衬着少爷身边,没事多劝劝吧。” 楼韵尘点头,合上手里楼氏近期状况的资料,朝着书房走去。 敲响门,几秒过后才被打开。 竹青严肃地看着楼韵尘,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过来,当即侧身让开了一条道路:“三爷,您请进。” 办公室内,楼靳然指尖夹着一根还未燃灭的香烟:“三叔,有事吗?” 楼韵尘转身坐在沙发上,嗅着烟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却没阻止他抽烟的动作:“你是楼氏的总裁,却多了个人跟你分权,是不是有些不满?” “权不是分的,是靠实力争的。”楼靳然回答得果断,弹掉烟灰,他看着面前让人猜不透的男人,“三叔认为呢?” 这样的回答,是超出楼韵尘预料的。 他愣了一瞬,随即笑了出来:“年纪不大,事情倒是看的透彻,我倒是小看你了。” 话落,楼韵尘收了收脸上的笑意,意味深长地开口道:“老爷子毕竟上了年纪,做事更多是考虑大局,思绪有时候也会跟不上,他看不出楼道宁的想法,你还看不出吗?” 第二百七十四章 听取长辈的意见 话里意思不明,楼靳然阅人无数,如今却有些看不透楼韵尘。 察觉出他对自己的警惕,楼韵尘挥了挥手笑道:“你只需要知道,我做什么都只会为了楼家考虑就好,我身体孱弱,不适合管理太多繁琐的事物。” 他本就没想再次回来,可听说楼靳然和楼老爷子的身体都出了问题,他又没得选,只能重回楼家,接手楼氏的部分工作。 但主要权利,他仍想让楼靳然掌控。 “三叔真是大度。”楼靳然扬唇,一双漆黑深沉的眸子带着意味不明的审视,话里也透着点点讽刺的意味。 楼韵尘不在意,笑着摇摇头继而问道:“你这身体怎么弄成这样,我是清楚的。” 他抬起头,柔和的眸光忽然变得锐利许多。 “您的话,我没听明白。”楼靳然蹙眉。 “靳然,我是养病,不是与世隔绝。”楼韵尘满脸严肃,“秦修言绑了初初,你前去营救失手了不说,反而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这事,你做的太冲动了。” 竹青震撼,眼巴巴地望着楼韵尘,心底生出不寒而栗的惧怕感。 这个只活在传闻中的楼韵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连瞒得严丝合缝的事,他都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楼韵尘舔了舔干涩的唇,长叹出一口气:“你是在老爷子膝下长大的,他生病你却没去医院探望,想必那晚是有更重要的事去做,除了初初,我想不到别的事。” “当然,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可我知道你那晚也进了医院后,就确认了心里的想法,你可以否认,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做事前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稳着点比较好。” 楼韵尘将长辈的姿态摆的极其明显,他每个字都透露着说教的意思。 竹青凝视着楼韵尘,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不愧是当年一只手就能把a城掀翻的男人,思维清楚得可怕。 楼韵尘的视线落在竹青身上,神色缓和些许,颇为满意地赞赏道:“竹青是吧,我知道你,跟在靳然身边多年,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做事也很得当。” “这都是我应该的。”竹青把头压低,表现得很恭敬。 楼靳然漫不经心地将烟头碾灭,晦暗不明的双眸像审犯人似的落在楼韵尘身上。 “据我所知,楼道宁早在老爷子出事前,就去海岛请了您,为什么那个时候,您没选择回来呢?” 现在他的身体出现问题,楼老爷子也无力支撑楼家,楼韵尘跳出来,难道不是为了争夺楼家的继承权吗? “因为楼氏有你。”楼韵尘回答得很果断,“想必你已经知道,楼道宁用了什么方式跟我谈判,他说你年轻气盛,难免会为了初初去做傻事,我当时是不信的,可现在看来,你的确有点不理智。” 话落,楼韵尘站起身,看向还对他有所防备的楼靳然,淡淡一笑:“放心,今晚我跟你说的这些,不会告诉任何人,初初是要救,但需要抓准时机,做十足的准备。” 待楼韵尘离开,竹青心里压着的一口气才猛然吐出:“楼总,这个人……远不止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楼家的人,有几个是简单的?”楼靳然嗤笑一声,垂下眼帘,掌心却紧紧握成拳头。 他没能救出叶初,甚至还陷入了秦修言的圈套,他这次做的选择,的确太冲动无脑了。 “初初……”思索着,口中便不自觉地喊出了叶初的名字。 竹青微微一怔,那两个字,在寂静无比的书房内显得尤为清晰,他紧了紧拳,却什么也没说。 人没有救出来,最痛心的就是楼靳然,他甚至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成了什么鬼样,就只想着叶初过得好不好,在秦修言的手中,饱受了怎样的折磨…… 楼韵尘回了卧室,刚闲下不过两分钟,卧室的门就被人敲响。 来的是楼道宁,他一如既往地在脸上挂着和善的笑:“这么晚,还没睡啊?” “二哥不来吵我,或许我已经歇下了。”楼韵尘不遮掩自己对他的不满,侧身让出空位,“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楼道宁有些尴尬,呵呵笑着走进卧室,坐在沙发上,他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靳然脾气差,我当初也扶持过他,结果现在……” 说着,他摊了摊手,垂头丧气地哀叹道:“好处没捞到,还被他倒打一耙,彻底赶出了公司里。” 楼韵尘轻咳,不动声色地扫过在他面前演戏的男人:“毕竟是年轻人,有些脾气是再正常不过的。” “那是,那是。”楼道宁尴尬附和,一时间分不清楼韵尘到底站在了谁那边,“你明天就要去公司,有些事你要是处理不来,也可以跟我商讨,我虽然能力不如你,可经验上,是比你要富足许多的。” 楼韵尘顿了顿,强忍着笑意点了下头。 楼道宁工作经验的确富足,可这么多年来,脑子却越长越歪,连自己几斤几两都掂量不清了,一个做错了事情被赶出楼氏的人,竟还想要楼氏的继承权? 这楼氏要交到他手里,岂不等于自取灭亡。 楼道宁见楼韵尘没有反驳,腰杆挺直了不少,语重心长道:“还有,关于叶初的事情你也知道,平时你也得规劝着点靳然,别让他为了一个女人做出不理智的事来!” “我现在啊,就怕他一时想不开,手里握着楼氏的大权跟秦氏斗下去。” 楼韵尘挑眉,低下头笑道:“二哥,靳然毕竟是楼氏名正言顺的总裁,他虽然是晚辈,可做事从没出过错,你我还是少管他的事情比较好。” “那可不行!”楼道宁嗓音拔高,“既然是晚辈,总要听取长辈的意见!他要是真一意孤行去跟秦氏对着干,那不是把楼氏往火坑里面推吗?” 楼韵尘勾了勾唇角,凭楼氏现在的地位,想压垮秦氏虽然吃力些,可也不见得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这楼道宁,这么害怕楼靳然对秦氏下手,到底是在担心楼氏的前途,还是在维护秦氏呢? 第二百七十五章 给叶小姐一条活路 送走楼道宁,楼韵尘端着茶杯站立在窗台前远远望着后院,正中央的花圃内,有多少颗怀揣着幸福的种子被种下? 可惜那都是陈年旧事了,后辈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楼家也越来越混乱了。 至于叶初…… 楼韵尘长叹一声,仰着头闭上了双眸,他的病是宋家主母医治好的,这份恩情,他一直都无以为报,如今宋家的嫡系后人被绑,他没办法坐视不理。 若是换做旁人绑架叶初,这事还没那么难处理,可那人是秦修言,难度已经不是嘴上说说就能说清的。 翌日,楼氏。 楼韵尘特意晚来了半个小时,以免他跟着楼靳然前来,会引人注目,楼氏的这些老股东,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默不作声地进了总裁办公室。 竹青正急匆匆地从办公室的卧房内出来,他看到楼韵尘,心里慌了一瞬:“三爷。” 就算卧房隔音效果再好,他也能隐约听到些痛苦的声音。 楼韵尘没多问,垂首看了眼腕上的表盘,和善的笑道:“把会客室借给我用两个小时吧,顺变把楼氏这段时间的合作项目统计一下,拿给我看。” 这倒是让竹青松了口气,他点头,送楼韵尘离开,着急忙慌地统计好资料送给楼韵尘,才再度折返回办公室里。 张墨轩从卧房出来,额头隐隐冒出冷汗,脸上带着倦意的询问道:“持续了多久?” 竹青看了眼时间:“大概一个半小时。” 这样的回答,让张墨轩有些意外:“没算错?” 竹青摇头,发病时间缩短,不知道是好是坏,更不知道,下次会不会病情加重。 “别紧张,这是好事,楼少的克制忍耐,有效地抑制了病情发作,但是所受的疼痛,只怕也会加重……” 摄神草的特性就是如此,越是忍耐力强,感受的痛苦就越是明显。 —— 海岛边界的海边别墅内。 山柰跪在地上紧紧拽住秦修言的裤腿,哭喊哀求道:“秦少,您给叶小姐一条活路吧!已经快四天了,她滴水没沾,会死的!” 她去暗示看过叶初,人已经虚脱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再这样下去,恐怕连今晚都挨不过去! 秦修言无动于衷,抬眸扫向远处站着的李浩,冷声问道:“叶初服软了吗?” 只要叶初说出一个“求”字,他就会命人把她带离暗室,好吃好喝地照顾着。 李浩摇头:“从关进去到现在,叶小姐一句话都没说。” 这样的骨气,可不是寻常人能媲美的。 秦修言挑眉,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弄死叶初,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可他也不会太惯着叶初。 垂眸,他凝视着跪地求饶的女佣:“你对她倒是很用心。” 叶初好本事,连他身边的人也能撬动,竟然不怕死地跑来为她求情。 “我,我是秦少救,救回来的,我对您绝无二心,可,可是叶小姐她,真的快不行了!” 山柰怕得浑身发颤,说话都变结巴起来,可拽着秦修言裤脚的手,仍然没放开。 “哦?”秦修言嗤笑,缓缓蹲下身子抓住山柰的手腕,“既然对我没有二心,又为什么来帮叶初求情?你这是公然忤逆我的意思?还是觉的我对叶初太残忍,连你这样一个小女佣都看不下去了?” 手腕传来钻心的疼,山柰身上衣服被冷汗浸湿,他的问题是犀利的,让她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去回答。 咔—— 清脆的响声过后,传来女人尖锐的哀嚎。 山柰面目狰狞,脸色惨白地瘫倒在地,惊恐看着已经被折断的手腕,疼得快要窒息……“既然你选择帮叶初求情,就要清楚后果,你的手腕,换她一顿饱饭,不过分吧?” 秦修言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山柰,随即抬脚,踩在了她的左腿上:“下次,就用你的腿,来为她谋取一条生路,怎样?” 山柰紧咬着牙关,眸光呆滞地流出眼泪,她闷哼两声,便痛昏过去。 李浩垂眸,不忍再看这残忍的一幕,将头压低,静等着秦修言的吩咐。 似乎觉得无趣,秦修言咂舌,对着远处的保镖挥了挥手:“把她抬走,李浩,你准备些吃的送去暗室。” 叶初不服软,他也不会妥协,为了让叶初活下去,也为了保住自己的颜面。 山柰就成了那个无足轻重的工具人,那顿饱饭是山柰用一只手换来的,叶初不能不吃,可有多么难以下咽,就只有叶初自己清楚了。 想到叶初煎熬的神情,秦修言笑意加深。 暗室,这里靠近海边,空气始终是潮湿的,暗室墙壁上都蒙了一层水珠,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环境里生存,就算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也迟早是会崩溃的。 李浩停在门前,冷冷朝着里面张望了一眼。 女人已经无力起身,微闭着双眸更像是死了似的。 李浩将门打开,把餐盘放进去,又退出将门关上:“叶小姐,这是你身边的女佣用一条手腕为您换来的饱饭,好好珍惜。” 叶初艰难地抬起眼皮,她身边的女佣只有一个,那就是山柰。 心脏被无形的手紧握住,叶初瞪大眼睛,摇摇晃晃地支撑起上半身,几日没喝水没吃饭,唇干涩得已经发白起皮,渗出丝丝血渍。 “她……怎么了?” 干哑枯竭的声音,难听得就像是八旬老太。 李浩皱眉,似有些厌烦地警告道:“没怎么,断了条手腕而已,可您如果再不识趣服软,她下次,就会失去一条腿,再下次,或许就会因为您,丢了整条命。” 叶初张了张嘴吧,干涩的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没想到山柰会为了她去忤逆秦修言。 更没想到秦修言做事会这么绝…… 他是在逼迫她就范,她死不掉,却也活得极其煎熬。 “别妄图寻死,您也不想让宋娇跟柳媛,为您承担后果吧?” 李浩再度警告了一番,看着叶初伸出来的手,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对上她那双布满血丝又充斥着怨恨的眸,他竟有些怕,像是逃避什么,迅速离开了暗室。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不能坐以待毙 水,在被关了四天,滴水未进的人眼中,是极其珍贵的。 叶初怔怔地看着地上的餐盘,和那一瓶足以救命的矿泉水,耳边回荡的是李浩的话。 这是山柰用一条手腕换来的…… 山柰太傻了,秦修言不会杀了她的,水跟食物也迟早会送到她面前。 叶初用尽全部力气匍匐到餐盘前,拿起那瓶水,连拧瓶盖都是那么费力。 清凉的水湿润了干涩的唇与枯哑的嗓子,叶初的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 她熬不住了,脑海中总会浮现出楼靳然的身影,摄入摄神草制作的药粉,他的处境只会比她还要难熬…… 她要出去,要想方设法的离开这里,她不能坐以待毙了。 看着餐盘内的面包,她咬紧牙关,迅速塞入口中,没有过多咀嚼,她拼命下咽。 摁住胸前的穴位,叶初终于呼吸不畅,她拍打着牢门,口中呜咽的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门外的看守人员察觉到不对,迅速冲到牢房门前,看着叶初脸色逐渐铁青,好似喘不上起来的样子,顿时慌了神:“来,来人!她出问题了!” 叶初被拖拽着出了暗室,在她昏死过去之前,总算见到了久违的阳光…… 海岛的私立医院内。 秦修言紧拧着眉头注视着叶初,他万万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吃个东西能差点把自己噎死! 她会有这么蠢? 分不清是故意还是无意,秦修言眸光愈发冰冷,抬眸看向李浩,严声命令道:“看好她,等医生确定没有问题后,把她送回去,切记,不要给她独处的时间。” 李浩点头。 秦修言揉了揉额头,转身离开,驾车赶往了另一处关着秦念念的地方。 刚进门,软枕就朝着他狠狠丢来。 秦念念的脾气不改,头发凌乱,眸光狠戾地瞪着秦修言,放声大骂:“你给我滚!” “别闹了。”秦修言声音冷凌,快步上前抓住她还想乱扔东西的手,“这么久了,还没有学乖吗?” “乖?”秦念念嗤笑,狠狠淬了一口,“呸!你有本事就把我关到死!我爸如果知道你这样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秦修言蹙眉,脸上浮现出些许不悦:“今晚,我会带你回秦家。” 他会有这么好心? 秦念念愣了一瞬,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你又想用什么来威胁我?” 多半是秦河提起了她,所以秦修言才不得不把她带回去,可如果她回了秦家见到秦河,肯定会将秦修言的恶行全部说出来! 可这个男人,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知道我会威胁你,那就听话点,不该说的话不要说。”秦修言轻笑,这是把秦念念跟叶初关了一段时间后,连秦念念都变聪明了。 用什么威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秦念念已经无法反抗。 她死死地盯着秦修言,身体被气得发颤,可她没有办法,她不是秦修言的对手。 医院内。 叶初始终闭着双眼装睡,静等着李浩放松警惕。 病房门被打开,护士带着药物走进来。 李浩等的有些不耐烦,没好气地问道:“她还要多久才能醒来?” 护士愣了愣,看了眼时间回答道:“她缺氧时间太长,什么时候能醒来,真的不确定,大概还需要两个小时吧。” “麻烦!”李浩叹气,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门口守着的两名保镖,冷声命道:“盯紧了,别让她跑,我去抽根烟。” 病房内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就算是叶初醒了也没办法跟外界联系,门外还有人守着,她就算是想跑,也跑不掉! 正当护士换输液的药时,叶初猛然睁开眼,不等护士说话,她便迅速摁上护士的百会穴。 护士睁大眼睛,眼前一黑,身体直愣愣地朝下倒去。 叶初的速度还算敏捷,一把将护士揽入怀中,她小心翼翼地起身,将护士的衣服换在自己身上,又把人放在病床上侧卧着。 一切准备就绪,叶初端起旁边的药物盘,不动声色地走出病房,将门关上。 保镖没察觉出异样,只看了眼出来的人,便将视线转到了别处。 击打百会穴致人昏睡的时间不会太长,只怕十分钟过后,那护士就会醒来,在此之前,她需要有多远跑多远! 转身进入电梯,她下了一楼,小跑着朝医院大门走去,然而,她却看到了李浩。 心里猛然一紧,叶初迅速将头底下,防止被他认出来,在路过李浩身边时,她连呼吸都瞬间屏住。 李浩脚步顿住,刚刚那个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猛然转头,远处的小护士步伐越来越慌乱急促,他心里生出些许不安的感觉,迈步朝着那人快速追去。 将人转过来时,却不是熟悉的面孔,护士看着他皱了皱眉:“您有事吗?” 李浩微愣,将手松开,难道是他看错了?可刚刚那一抹路过的身影,确实格外眼熟……感到不妙,李浩飞速朝着病房赶去。 海城对叶初来说是极其陌生的城市,她现在身无分文,无处可去,又不知道这里有多少属于秦修言的眼线。 她只能往人少偏僻的地方逃,再想办法联系楼靳然! 小巷内脏乱不堪,叶初已经没时间嫌弃,她随便拽住迎面而来的路人,恳求道:“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借给我用一下?” 路人错愕,看着她面黄肌瘦的样子,身上还穿着护士服,误以为是哪家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神经病,万分嫌弃的拍开她的手:“起开!” 落荒而逃的样子,让叶初愣了片刻,她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耳边却传来了男人的怒吼声:“她在这!” 追来了?这么快! 叶初来不及多想,发疯似的朝着小巷最深处跑去,拐过分岔路口,入眼是直长的道路,她的体力已经不支,再跑下去,对她没有好处。 咬咬牙,心一横,她反手推开旁边虚掩的门,躲了进去。 屋里没人,却收拾得很干净,叶初蹲在墙角处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追出去的人再折返回来。 “额,你找谁?”好听的女声从耳边传来,她打量着叶初,带着点点不解。 第二百七十七章 肯定受了不少苦 叶初身子微颤,惶恐不安地将头抬起看去。 眼前的女人看起来格外清瘦,精致小巧的五官一眼看去,总会让人生出一种,她不该出现在这种小巷子里的感觉。 “你没事吧?”看到叶初那张惨白的脸,池岁安心里顿感紧张,“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医院…… 叶初连忙摇头,她好不容易逃出来,折返回去等同于自寻死路。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男人的怒喝声:“仔细找!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找出来!” 池岁安顿时明白了眼下的情况,她眼巴巴地望着叶初,指向了外面,将声音压低:“外面那些人,是来找你的吗?” 叶初没说话,只静静地点下头,双手环住自己,试图能寻到一丝安全感。 大门被人敲响,外面那些人像是疯了般乱砸,池岁安脸色微变,对着屋内大喊道:“哥!你快出来看看!有人砸门!” 叶初惊讶,原来这里还有别人在? 不出几秒,一名壮汉身上穿着围裙拿着锅铲小跑了出来,他长得凶神恶煞,怒目圆睁地瞪向门口处骂骂咧咧道:“又是哪家的混小子跑来骚扰我妹妹了!” 外面的人听到声音,敲门声更甚:“开门!” 池岁安看了眼旁边的叶初,拉住男人的手腕,低声道:“不是来找我的,应该是来找这位小姐的,我看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池恺看了眼叶初,那女人环抱住自己,柔弱无辜,身体还在瑟瑟发抖,他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可人在机缘巧合下躲进了他家里,他就没有不管的道理。 “岁安,你把人带进屋里藏起来,我来应付。”池恺压着嗓音说了句,推搡两人离开,清了清嗓子,一把将门给拉开。 门外,是两名保镖。 没等保镖开口,池恺就骂了起来:“吵什么吵!家里人死绝了跑我这哭丧吗?!” 池恺长得高,一米九的身高,常年干着些粗活,整个人看起来是五大三粗的,相较之下,门外专业的保镖都显得逊色许多。 “见过这个人没有?”保镖下意识后退两步,拿出一张照片摆在池恺面前,“如果人在你们这,交出来,就能获得三百万的奖励。” 钱是最好收买人心的东西。 池恺愣了愣,那照片上的女人,的确跟跑进他家里那个长得很像…… 他也的确很缺钱,池岁安有白血病,这些年做透析,就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 咽了咽口水,池恺张张嘴,笑道:“什么人啊,居然能值三百万?要不,我帮你去找找?你们给我点辛苦费?怎么样!” 保镖脸色一变,顿时将照片收了起来:“少废话!你到底见没见过这个人!” 池恺撇撇嘴,摇了下头。 保镖冷哼,朝着空荡的院子里看了一眼,这才离开。 瞧着那些人走远,池恺呸了一声,装模作样吐槽两句才把门紧紧关上。 靠在大门上,池恺拿着锅铲陷入沉思,要是有了这三百万,岁安的病就有救了…… “哥,人走了吗?”池岁安探出头来,水灵的眼睛清澈单纯。 池恺猛然回神,他怔怔地看去,狠狠压下了心里龌龊的想法! 他妹妹这么单纯善良,他这个当哥哥的怎么能为她丢人显眼?那种出卖别人获取利益的肮脏事,他不能做! “走了!”池恺扬起笑容,手在围裙上蹭了两下,快步走上前揉了揉池岁安的脑袋。 “锅里快糊了!还不去看看!”池岁安嘟着嘴巴埋怨,心里却是开心的。 池恺连忙点头,朝着厨房跑去。 池岁安回到屋内,看着还在颤栗的女人,低声安慰道:“别怕,我哥已经把人赶走了,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温柔的嗓音清澈如泉水,叶初心里的慌张被一点点抚平,她抬起头,艰难地张了张嘴:“谢谢,我马上就离开,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不会的!”池岁安连忙摆手,“你脸色这么难看,肯定受了不少苦吧?你可以在我家多住几天!把身体养好了再离开也不迟!” 叶初点下头,她现在,要尽快想办法联系到楼靳然才行…… “你嘴巴好干,喝点水吧。”池岁安将水杯递上前。 叶初看了一眼,迅速接过,大口大口地将水喝干净。 “岁安,出来吃饭了!”外面,池恺将菜端上桌子,远远地喊了一声。 池岁安回应了一声,缓步凑到叶初面前:“我扶你去吃饭吧?你别怕,我哥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他不是个坏人,他心眼很好。” 叶初看的出来,这兄妹两个的确心善。 坐在餐桌前,池恺毫不吝啬地盛了一大碗米饭放在叶初面前,笑声爽朗道:“多吃点!进了我家的门就是一家人了,别客气!” “哥!怎么说话呢!”池岁安瞪了他一眼,转头又看向叶初解释,“我哥没别的意思……” “谢谢。”叶初扬了扬唇,拿起筷子扒拉着米饭往嘴里塞,她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被饿了那四天,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扛过来的。 “那些人,为什么追你?你是被绑架的吗?要不要给你的家人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池恺舔了舔嘴唇,仔细打量着叶初。 这女人确实长得很好看,而且气质也非凡,大概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否则,那些追来的人也不会肯出三百万把人找回去。 “我……”叶初欲言又止,这毕竟是陌生的环境,轻信别人不知道会惹来多大的麻烦。 “你不想说也没事,我只是怕你家里人担心!我妹妹要是跑出去那么久没回家,我肯定会急死!” 池恺看她犹豫,才补充了一句。 叶初笑着点点头,她不记得电话号码,手机也早被秦修言给扔了,想要联系到楼靳然,她最起码也要跑出海岛才行…… “我叫池岁安,我哥叫池恺,你呢?”池岁安笑得温柔天真,那样明媚的笑意,一眼就会令人深陷其中。 “叶初。”叶初勾了勾唇角。 第二百七十八章 说出叶初的位置 a城,楼氏。 柳媛满脸怒意,不管不顾地将办公室的门推开,看着脸色有些不好的楼靳然,她倒是没多想,直接冲上前质问道:“初初失踪了那么久,这事你不打算管了?!” “柳小姐,您别……” 竹青想劝两句,柳媛却不耐烦地把人推开,直愣愣地瞪着楼靳然:“你不管是吧?好!你不管我管!” “绑她的人是秦修言,你怎么管?”楼靳然蹙眉,扯了扯领带,“还是你认为,凭你手上的安家,能压垮秦氏,逼着他把人放出来?” 柳媛顿时哑口无言,双手紧握成拳头,辩驳着:“那我也不会像你一样,坐视不理!” 楼靳然眉头紧拧,没想到柳媛接手安氏那么久,竟然还是那么单纯天真。 竹青看不下去,焦急的劝道:“柳小姐!您误会楼总了!” “我误会什么了?”柳媛皱着眉,看着竹青跟楼靳然蛇鼠一窝的感觉,心里愤愤不平,“这么大的个楼氏,居然会怕前几年才建立的秦氏!楼靳然!你胆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小了!”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后推开。 楼韵尘张望了一眼,扬了扬唇:“楼氏今天还真是热闹。” 柳媛转头看去,那是张陌生的面孔,她皱起眉头,脸色不悦:“你又是谁?没看到我在跟你们总裁谈事吗?” “柳小姐!”竹青吓出一身冷汗,连忙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这位是楼三爷,是您母亲的三哥,因为身体缘故,所以一直在外面养病,昨天才回了楼家。” 听到介绍,柳媛也愣住,她尴尬地看着楼韵尘,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 “没关系,不知者无罪。”楼韵尘笑得格外有绅士风度,他转身坐在沙发上,“楼氏的报表我已经看完了,不得不说,楼总的能力超出了我的想象。” 这毕竟是公司,他理应用尊称。 楼靳然扶额,抬眸看了眼柳媛:“回楼家。” 柳媛抿了抿唇,就算心里很不爽,可碍于楼韵尘在这,她不能胡闹。 待人离开,楼韵尘沉默良久,脸上的神色严肃许多:“我已经安排人去探查初初的迹象了,你别担心,养好身体最重要。” 这是意料之外的话。 楼靳然拧起眉头:“三叔,这是什么意思?” 楼韵尘似乎没理由帮他,而且秦修言的行踪不定,想把叶初藏起来,必然会藏得滴水不漏,这不是派人去找就能找到的。 “叶初的母亲是宋家的人,我的病是宋家出手医治的。”楼韵尘解释,脸上带了些惋惜的神色,“说起来,宋家老夫人是我的救命恩人,叶初是恩人的孙女,我不能不管。” 这样的渊源,是楼靳然没料到的。 可宋家没落太久,他还以为,在上一辈的时候,宋家就已经后继无人了。 “是宋家自己隐秘锋芒的。”楼韵尘淡然一笑,“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好……”楼靳然揉了揉眉心,知晓他话里的意思,“可初初……” “这天下这么大,但凡能知道初初被带去了什么地方,都能为我们的调查缩减很多难度。” 楼韵尘十指交叉在一起,脸色愈发晦暗阴沉:“如果有人能提供线索,就最好不过了。” 竹青紧了紧拳头,知道叶初位置的,除了秦修言和他的助理,那就只剩下江音澈了。 “楼总。”竹青转眼看向楼靳然,抿了抿唇,“我想,去见见江音澈。” 楼靳然垂眸,修长的只见轻轻敲击着桌面,片刻后冷声道:“之前没有我的允许,你不是也去了吗?” 话里透着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竹青身子微颤,刚想解释些什么,楼靳然便率先开口了:“去吧。” 虽然对他的擅自决定有些不满,可楼靳然知道,竹青都是为了他着想。 竹青连连点头,迅速离开楼氏,赶往了楼家暗室。 自从上次他来看过江音澈后,这些人便没有再继续对江音澈动过手,她衣服上是已经干涸发棕的血迹,脸上仍旧是惨白无血色的。 见到竹青来,江音澈抬起头,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考虑的,怎么样了?”竹青率先开了口,对上她意味不明的双眸,他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江音澈张了张嘴,又将头压低,良久后才问道:“我能,喝点水吗?” 她想问问竹青对她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他是不是真的在意她。 可她问不出来,她背叛了楼靳然,等同于背叛了竹青,她已经不干净了,就算问了又能怎样? 她已经没资格跟竹青并肩站在一起了。 “好。”竹青柔声回答,去门外亲自倒了杯温水。 打开牢房的门,他将水杯递上前。 江音澈颤抖地抬起手,握着水杯的手抖个不停,洒了大半杯,她才勉强润了润嗓子,抬起头,她紧紧注视着竹青,低声道:“叶初,被秦修言带去了海岛,我只知道这么多。” 这并不是秦修言告诉她的,而是她无意间从李浩口中听到的。 秦修言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才让她留在了榆林园,等着楼靳然的到来。 否则,凭借着那个男人的做事风格,她恐怕早就没命了。 “你……”竹青有些错愕,他没想到江音澈会说得这么果断。 江音澈愣了愣,随即笑了出来:“你在认为我说谎吗?我不会的,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待久了,人的心理防线会越来越脆弱,你的那句话,是击溃我防线的最后一击。” 如果没有从竹青口中得知他是在意她的,恐怕她还能熬很久,熬到死。 “我想知道……你说的话,是不是骗我的?”江音澈眸中噙着泪水,嘴角笑意苦涩。 她的模样,狠狠刺进了竹青的心里。 “我没有骗你。”竹青不假思索,声音有些发颤,他跪在地上,轻轻捧起江音澈的脸颊,心碎的痛意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淹没。 “我,出去不去了,或许会死在这里,你有时间可以多来看看我吗?” 江音澈用脸颊蹭了蹭竹青的掌心,声音干哑难听,却透着温柔。 “好,我,我会多来看你的。”竹青强忍着内心的疼痛,声音无比哽咽。 第二百七十九章 你比较适合管理楼氏 竹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暗室的。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楼家的门外,他抬起头,看着阴沉的上空,心里好像被夺走了什么东西似的。 开车回了楼氏。 楼韵尘还在,楼靳然正处理着手中的方案。 “怎么样?问出来了吗?”楼靳然头也没抬,只冷冷问了句,似乎根本就不认为江音澈会松口把叶初的位置爆出来。 “在海岛,江音澈全说了。”竹青抿了抿嘴唇,“只是,她也不知道具体位置。” 楼靳然手上的动作蓦然停下,他抬起头,那双冷眸难得蒙上了一层光芒:“确定?” “嗯!”竹青点头,格外肯定,别人可以不信任江音澈,可他是亲自去见了她的,那副神情,绝对不是骗人的。 “三叔。”楼靳然看向楼韵尘,站起身,“楼氏的事情先麻烦您处理下。” 他要去海岛。 楼韵尘微微一愣,旋即笑了笑:“好,海岛那里有我的人,到时候我把管家的电话号码发给竹青,你们到了以后,联系他就好。” 楼靳然没拒绝,海岛的确是楼氏涉及极少的地方,有楼韵尘的人接应,他们会减少很多麻烦。 “订今晚的机票。”楼靳然看向竹青,面色冷峻严肃。 “楼总,您现在的身体情况,还不适合离开楼家!”竹青慌了。 万一途中出现问题,那楼靳然生病的事情将会很难瞒住,极有可能会在外界传开。 楼靳然眸光锐利冰冷,同样的话,他不想再说第二遍。 “是……”竹青垂头,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劝不动楼靳然,只能乖乖定下去海岛的机票。 —— 楼靳然前脚登上了赶往海岛的飞机,楼道宁后脚就赶来了楼氏。 大厅内,前台特意将人拦下,脸上挂着礼貌的笑意:“楼先生,您有预约吗?” 预约? 楼道宁脸色微变,他从前好歹是楼氏的副总!来自家的公司,居然还用得着预约吗?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楼道宁暴怒,吹鼻子瞪眼地注视着前台,往前走了两步,好让人看清楚他的长相。 前台不恼,态度依旧恭敬:“我知道,您是楼氏的前任副总裁,我们楼总有事外出,暂时不能接见您,您如果有急事,可以打电话提前预约。” 她将‘前任副总裁’的字眼咬的极重,就是想要提醒楼道宁,如今的他在楼氏没有任何职位,想见高层,必须跟别人一样,走一个预约的流程! “反了!”楼道宁怒喝,“人事部的经理呢?把人叫出来!” “您是想找哪位人事部经理?”前台笑意加深,提醒着,“原先姓张的人事部经理,已经被调离去了后勤部。” 张经理是原先楼道宁的人,而楼靳然没把人开除,却调去了后勤,无非就是想羞辱他! 楼道宁脸色变的更难看,他鼻孔放大,胸腔也不停起伏。 “二哥?”远远地,传来了楼韵尘的声音,他朝着楼道宁缓步走去,“今天怎么有心情来楼氏了?” 见到熟悉的人,楼道宁便有了底气,指向旁边的前台不悦道:“你看看!现在我来楼氏,都能被一个前台拦下了!越来越没规矩了!” 前台弯了弯腰,面不改色:“先生。” 楼韵尘点点头,随即笑道:“楼氏的规矩一向如此,没有工作牌,进入内部是需要提前预约的,前台也是按照规矩办事,你何必这么动气?” 见楼韵尘向着前台说话,楼道宁当即不乐意了:“别人就算了,可我毕竟是楼家的人,来自家的公司,为什么要预约?!” 之前楼靳然昏迷五年,楼道宁在楼氏嚣张惯了,早就将森严的规矩给忘了个干净。 “公司毕竟不是楼家,无规矩不成方圆,靳然管理公司,严格一些是对的。” 楼韵尘笑意更深,对着前台摆了摆手:“他是来找我的,你先去忙吧。” 前台意会,转身离开。 “二哥,有什么事咱们去会客室谈吧。”不等楼道宁发火,楼韵尘就率先一步摆了个请的姿势。 事已至此,楼道宁也没办法追究前台的事,冷哼一声跟着过去。 进了会客室,楼韵尘亲自倒了茶水:“二哥,靳然在西城有个合同要谈,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他对楼道宁有所防备,自然不会把楼靳然的行踪透露出去。 “那楼氏现在……”楼道宁端着茶杯的手顿住,别有深意地看向楼韵尘,“是你在管?” “倒也算不上是我管,只是代理而已,等靳然回来,楼氏自然还是他说了算。” 楼韵尘是暗地里告诉楼道宁,他对楼氏的掌控权,毫无兴趣。 楼道宁皱起眉头,十分不悦地将茶杯放在桌上:“韵尘,你这是养病养的太久,性子被磨平了不成!” “说实话!我还是觉得,你比较适合管理楼氏!” 要是楼韵尘不夺权,那他还怎么坐享渔翁之利? “养病久了,我已经过惯了与世无争的生活,当然没这么多想法。”楼韵尘坐在他对面,“倒是二哥你,怎么不跟老爷子说说,再回来呢?” 楼道宁尬住,他咽下口水,装模作样地摆摆手:“我就算了!这把年纪了,有心无力!” 见他只字不提被老爷子赶出楼氏的事,楼韵尘也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既然如此,那就交给靳然不就好了?楼氏的报表我都看过,他把楼氏管理得很好。” 可以说,比年轻时候的他还要优秀几分。 楼道宁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劝道:“靳然是管理的很好,可西城华娱的事情你知道的吧?当时楼氏出了点小问题,发展还不稳定,他直接就去开展了别的项目!” “好在资金链跟上了,否则,楼氏现在恐怕已经成了别人的了!” 楼韵尘端起茶杯,眸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凌。火山文学 看来,他的劝说,楼道宁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那,二哥想让我怎么做?”抿了一口茶水,楼韵尘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装作自己有想法的样子。 第二百八十章 她能长翅膀飞吗 见楼韵尘有了兴趣,楼道宁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起来:“韵尘,现在靳然去了西城,楼氏已经是你说了算,你想做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多年没涉及过这些,已经生疏了。”楼韵尘呵呵笑着,脸上显露出为难的神情,“主要是那些老股东,都很支持靳然,我就算有心,也很难办。” “怕什么!”楼道宁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你是老爷子安排进来重新接手楼氏的,老股东们就算有意见,也要给老爷子几分薄面,只要你做得够好,他们顶多是在背后嚼舌根。”火山文学 深吸一口气,楼道宁靠在沙发上座上:“再说,那几个老油条是唯利是图的东西,多给点好处,就能收拾妥当。” 他说得头头是道。 楼韵尘眼帘微垂,已经对自己这个二哥,失望之极。 —— 秦家,秦修言脸上满是怒意,死死握着手机愤怒大吼:“废物!临走前我再三叮嘱你们把人看好!竟然还能让她跑了!” 手上没了叶初,等同于没有了楼靳然的把柄,若是让叶初离开海岛回到楼靳然身边,只怕秦氏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挖出来!盯好每个可出逃的路线,绝不能让她离开海岛!” 秦修言极力压低着嗓音,脖颈上的青筋暴起。 “那,如果找到叶小姐,该怎么处理?”李浩怯懦地问着,不确定秦修言什么想法。 “听话就带回去关着,不听话,就解决得干净点。” 沉默片刻,秦修言揉着眼角,冷冷地吐出极具危险的话。 就算是他的妹妹,忤逆到这个程度,他也没办法留了。 得到答复,李浩应了一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他转眼看向旁边的保镖:“怎么样,监控都查过了吗?跑哪儿去了?” 保镖垂首:“监控显示,叶初进了海蓝巷内,就再也没出来过,每个路口我们都已经派人把守住,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过来。” 李浩点头,等他抓到叶初,必然要给这贱人一点苦头尝尝! 海蓝巷内。 叶初修整片刻,双腿上也有了力气,她站起身,看向正在说笑的兄妹二人,低声道:“谢谢你们收留我,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的。” 见她说完就要走,池岁安迅速站起身拦住她:“说好了修养几天再走的,你怎么现在就要离开啊?况且抓你的那些人不傻子,指不定在哪守着呢!” “叶小姐,你还是多待几天吧,我这地方虽然破烂,但让你吃顿饱饭还是没问题的。” 池恺拍了拍胸脯,摆出男子汉的气势。 叶初愣愣地看着两人,他们是真诚的,眼里都带着决绝坚毅的眸光,不像是客套话。 “呀!你手腕怎么出血了!”池岁安惊呼一声,小心翼翼地抬起叶初的手腕,白色袖子下,明显透出了血色,“我帮你处理一下,等我!不许跑!” 叶初后知后觉才感到疼痛,垂头看去。 在被秦修言关在暗室的时候,手腕是被用铁链捆绑住的,难免磨出了血痕。 她抬起头看向池恺,还想说些什么,池恺却率先将她打断:“别有那么多负担,虽然我们现在过得不好,可之前比这还要惨,所以,我跟岁安都很清楚,没人帮助的滋味有多难受。” 正因为自己吃过苦,所以他们想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可能地去帮别人。 叶初心里像是被戳了一下,她没再拒绝,转身乖乖地坐在桌前。 秦修言的人不会善罢甘休,可能真如池恺说的那样正守在外面,她留在这里,才最安全。 楼靳然下了飞机,机场外已经有人在候着,因他是秘密赶来海岛,所以形式上都低调了许多。 上了车,竹青坐在副驾驶,回头问道:“楼总,需要给三爷的管家打电话吗?” 楼靳然轻点下头,他知道,楼韵尘是可以信任的。 竹青将电话打去,那头的人似乎早已知道楼靳然会来,说已经开始逐个调查海岛全城的监控,只要发现叶初的身影,就会通知过来。 挂断电话,竹青看了眼楼靳然:“楼总,我们是去酒店,还是去住宅?” “酒店。”楼靳然从薄唇中挤出两个字,放在双腿上的手,暗自紧握成拳,“那边,多久能出结果?” 只调查监控的话,他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毕竟当初他把a城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能找到叶初的踪迹……可眼下,却只有这一条路能走。 心里烦闷的感觉越发明显,楼靳然垂下眼帘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入夜,海岛的天沉闷得可怖。 李浩守在海岛别墅内静等着回音,眼看着还没叶初的消息,他忍不住破防:“这么久还没把人找到!你们都是些饭桶吗?!” 保镖虎躯一震,连忙恭敬地回道:“海蓝巷的人都紧盯着,也搜寻了每个角落,可那个叶初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消失个屁!”李浩站起身,指着保镖的鼻子破口大骂,“她还能长翅膀飞出去不成!角落里找不到,你们就不会去居民家里搜吗?!” 保镖难为情:“可那毕竟是居民住宅……咱们的人擅闯,可能会出事……” “这世界上还能有钱摆不平的事儿?”李浩看保镖的眼神更像是在看蠢货,“按照我的意思吩咐下去!硬闯!也得把人给我找出来!” 保镖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李浩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是……” 见人出去,李浩脸色变得一片铁青,这要是等秦修言第二个电话打来,得知他们还没把人找到,恐怕他也得跟着遭殃! 海蓝巷内。 这巷子虽然复杂,可毕竟年份太久,居住的人户并不算太多,那些人肆无忌惮地踹开门闯进屋内,见了人,先给了一笔封口费,至始至终也都没人报警。 叶初看着窗外,天空已经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划过,豆大的雨点便迅速砸了下来,彻底掩盖了外面嘈杂的纷扰声。 第二百八十一章 找上门来 “初初,还不休息吗?”池岁安推开一条门缝,朝着卧室里张望了一眼。 叶初回过神,转眼看去:“我,睡不着。” 没有见到楼靳然之前,她始终是不安全的,她怕自己闭上眼睛再睁开,就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暗室里。 池岁安甜美一笑,小跑着凑上前挽住叶初的手腕:“我陪着你!不用怕!还有我哥呢!” 看着池岁安天真无邪的模样,叶初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外面那些人的恐怖,仅凭一个池恺可拦不住的。 砰!砰! 砸门的声音蓦然响起,那扇看起来厚实却生出斑斑锈迹的大门,已经在捶打下变得摇摇欲坠,每被人砸一下,都会抖一抖。 “怎,怎么了?”池岁安有些怕了,呆呆地问着,随即站起身来跑去了客厅,“哥!” 池恺闻声,从卧室内跑了出来,他警惕地看向大门处,脸上表情也凝重许多,他怕妹妹担心,勉强挤出笑意安抚道:“你先去跟叶初待在一起,把门锁好了!我去看看。” “不,不行!”池岁安格外紧张,死死拽住池恺的手臂。 敲门声更加急促,还传来了扯着嗓子大骂的声音:“滚出来!开门!否则我不客气了!” 哪怕是雨声遮掩了部分声调,可池岁安还是被吓到,尖叫一声躲进池恺的怀里,红了眼眶:“哥,报警,咱们报警!” 池恺脸色微变,这些人那么嚣张,就算是报了警,他们也会先跑,等警察走后再折返回来,根本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 “岁安,你别慌。”池恺指了指院子里的水缸,“你跟叶初踩着那个缸,翻墙出去,哥一会就来找你们,好不好?” 叶初从卧室内出来,她看着眼前这一幕,知道是自己招惹来的麻烦:“不用了,我跟他们走就不会有事了。” “不行!”池恺吼了一声,“他们那副架势,肯定不会放过你!你要是这样走了,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门外。 保镖相互望着,终于忍无可忍,抬脚踹了上去,猛踹了许久,才将这铁门给踹开。 院子里一片平静,屋内的灯也是关着的。 “没人?”其中一人疑惑地问了声,随手擦了把脸上的雨水。 “不可能!上午我才来找过,这里是有人住的!好像是一对兄妹!”另外有人补充道。 正说着,屋内的灯被人打开,接着是池恺走了出来,他站在屋檐下揉了揉眼睛:“干什么!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去搜!”为首的人挥手,压根不理会池恺的存在。 “哎!你们是谁啊!凭什么闯我家的门!”池恺迅速阻拦在前,脸上满是不悦,“再不走,我可就报警了!” “你小子藏了我们的人,就算是要报,也是我们报。”为首的人上前两步,一把拽住池恺的衣领,“让我们搜,如果没搜到人,会给你十万块的补偿,如果搜到了,你也别想好过。” “去你奶奶的!”池恺是暴脾气,当即骂了一声将人一脚踹开,“我还就不吃这一套!都给我滚!我看今天谁敢闯我家的门!” 为首的人没想到自己能挨上一脚,被踹得连连后退,面带恼怒地瞪着池恺,吼着指挥旁边的人:“你们四个,上去打!其余的人进去搜!” 得到命令,数人冲上前按照规矩办事。 池恺紧了紧拳头,他已经很久没跟别人动过手了,上次打人,还是在前年,别人想欺负池岁安的时候。 冲上前,池恺对付四个人还算是得心应手,来回挥拳将那几个专业保镖打得应接不暇。 为首的人见情况不对,抄起墙角的棍子,趁着池恺不注意,狠狠轮在了他肩膀处。 骨头仿佛碎裂了一般,池恺闷哼一声,另只手挥拳甩上去,却又被人暗算了两脚。 躲在储物房的池岁安看着外面发生的哪一幕,心被狠狠揪了起来:“哥……” “岁安,我,我出去。”叶初声音发颤,她不能害别人因为她而丢了性命! “你现在出去,我哥做的一切不是白做了吗?!”池岁安死死握住叶初的手,这个时候的她是冷静的。 身上受了伤,养养总会好的,只要池恺不再反抗,那些人也不会下死手,她们只要躲着不发出声音,储物室这个环境阴暗,角落里有个暗格,是能藏住她们两个人的。 池恺,只不过是在消磨这些人的耐心,试图让他们转移注意点而已。 叶初咽了咽口水,刚刚偷袭的那一棍子,只怕池恺手臂的骨头,已经断裂了。 大雨滂沱,闪电一道道地划过。 为首的人看着池恺落魄倒在地上的模样,讥讽地笑了:“不是很能打吗?怎么现在撑不住了?你敬酒不吃,可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呸!”池恺艰难地抬起头,“背后搞偷袭的小人!” 搜查的人从卧室内出来,看向为首的,摇摇头:“没有找到人。” “那这个混球拦什么?没事找刺激?”为首的人倒是有些不解了,环顾四周,很是不屑地踹了池恺一脚,“浪费老子时间!把他捆起来扔海里去!” 他只认为,这混球是在拖延时间,说不定叶初就在隔壁那户人家待着,他是故意搞出点动静,好给叶初争取个逃跑的机会。 “老大,这样就太过了吧?”旁边有人小声提醒,“咱们还是去搜隔壁吧,别在这种臭脾气的混混身上浪费时间。” “滚!按我说的做!这里每个巷口都有人守着,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还怕抓不到叶初吗?这点时间,我还耗得起!” 众人闻声,只得将池恺拖拽了起来,走出了家门。 池岁安看着池恺被带走,意识到事情不对,她猛然转过头看向叶初,叮嘱道:“初初,我不能不管我哥,你在这里待一会,我出去看看,如果半个小时我没回来,你就赶紧跑!” 叶初伸手要去抓她,却只碰到了她的衣角,池岁安跌跌撞撞地冲进大雨中,跑出了家门。 第二百八十二章 让秦修言付出代价 呼吸是冷的,池岁安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不清,她追出大门,看着被人拖拽着离去的池恺忍不住放声大喊:“放开我哥!” 听到声音,几人都回头看去。 池岁安穿着白色短袖,下身是牛仔短裤,衣服被雨水浸湿紧贴在身上,反倒有种诱惑感。 “他妹妹?这么好看!” “这两人长的也不像啊!” 为首的舔了舔牙齿,坏笑着打量小跑过来的池岁安:“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岁安!别过来!跑啊!不用管我!”池恺扯着嗓子怒吼,紧接着,腹部便被人狠狠捶了一拳。 他闷哼一声,呕出了一口鲜血。 池岁安哭着捧起池恺的脸庞,上气不接下气:“哥,你不能有事,没有你我怎么办啊!” 她们相依为命,父母六年前因意外离世后,一直都是池恺照顾着她,就算是知道她得了白血病,也从没抛弃过她。 现在池恺出了事,她怎么能弃之不顾? “啧,还真是个美人坯子,就是瘦了点。”为首的人上下打量着池岁安,伸出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想救你哥哥?可以,只要你跟了我,我就放了他,怎么样?” 池岁安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怔怔地望着眼前凶神恶煞的人,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混蛋!放开我妹妹!”池恺挣扎着,恨不得把那人碰过池岁安的手给拧断。 为首的人笑得狰狞,显然没打算放手,反而还将池岁安给拽进了怀中:“急什么,等我跟你妹妹确认关系,我再把你扔海里!一个一个来!别着急!” “放开她!”远处,传来熟悉的喊声。 众人抬眼看去,见到叶初那张熟悉的面孔,脸色都变了变。 “把她抓起来!”没心思再管怀中的池岁安,为首的人指着叶初,“别让她跑了!” 叶初没有躲的意思,她如果现在跑了,这两兄妹的下场必然不会好过。 “初初?我不是让你别出来吗?!”池岁安快急哭了。 为首的人放开池岁安不管,径直走向了叶初,看着这个让他受尽辱骂白眼的女人,心里压不住火,狠狠甩了两巴掌过去:“你还真是见义勇为啊!你这一跑,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看我把你带回去,怎么折磨你!” 口中血腥的味道弥漫开,叶初抬起头,忍下犯恶心的感觉:“放了他们,不然我就告诉秦修言,是你放跑了我。” 为首的人一愣,死死盯着叶初,这贱人是在威胁他? “你当秦少是傻子吗?会信你的话!” “他是什么人,你们比我要清楚,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就算他不信,也不会轻饶了你,杀鸡儆猴的故事,你总听过吧?” 叶初嗤笑,丝毫不惧。 那双冷眸在大雨下显得更加冰冷刺骨,为首的人后退两步,咬紧牙关,对着远处的人挥了挥手:“放了他们!走!” “初初,初初!”池岁安想要冲上前护着叶初,可实力太弱,如今唯一有战斗力的池恺也昏死过去,她什么都做不到了。 “岁安,好好生活,有机会的话,我会报答你们。”叶初苦笑,话音落下,便被人拽着朝小巷口走去。 远处,一道光线掠过,接着便是无数量黑色的轿车停在小巷口。 是秦修言亲自来了吗? 叶初心跳加快,不由地感到紧张。 车门打开的瞬间,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随后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秦修言的人,一个不留。” 男人的嗓音低沉,却格外有力。火山文学 叶初听得真切,是楼靳然没错。 她抬起头,看着背光而站的男人,嘴唇微张,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能找来这里,不知道楼靳然耗费了多少力气……可终于,她是安全的了,有楼靳然在这,这些人带不走她。 人数上的碾压,秦修言手底下的人扛不住,只能松开了叶初,可想跑也已经为时已晚了。 哀嚎声传来,空气中弥漫着点点血腥的味道,叶初颤抖着迈开步伐,艰难地朝着楼靳然靠去。 奔向叶初时,楼靳然脚步极快,在她即将倒下去的那一秒,他迅速将人揽入了怀中。 “初初,我来晚了。”他如获至宝,紧紧环住她,温润的嗓音带着些颤抖。 “楼靳然……真的是你吗?”叶初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紧紧拽住楼靳然的衣角,生怕自己松手后,他就不见了。 “是我。”没有多余的字眼,楼靳然回答得果断坚定。 竹青撑伞走来,看着倒在男人怀中的叶初,心里悬着的石头才总算放下,好歹,人是救出来了。 叶初勉强勾了勾唇,看向哭着跪在池恺身边的池岁安,艰难道:“是他们保护了我,救救他。” 话音才落,她松了口气,也直直地倒在楼靳然怀中昏了过去。 大雨遮挡了视线,楼靳然扫了一眼,便将叶初横空抱起,对着身侧的竹青叮嘱:“你留下来善后。” 竹青严肃点头,看着楼靳然坐车离开,他才朝着池岁安走去。 “这位小姐,您放心……” 跪地的女人抬起头,脸上满是悲伤的神色:“救救我哥哥。” 竹青看清了那张脸,呼吸顿时滞住,他瞪大了眼睛,呆呆地喊道:“余小姐?” 池岁安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不停地恳求着:“救救我哥哥,他快不行了!” 竹青蓦然回神,连忙对着远处的人招了招手:“送他们去医院!” 话落,看着池恺被人抬走,又看向池岁安颤抖娇弱的身影,竹青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这个名为池岁安的女人,跟当初的余小姐长的太像了……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叶初被带去了住宅处,楼靳然请了私人医生来诊治,除了营养不良和过度受惊外,并无大碍。 楼靳然这才松了口气,看着昏睡中紧皱眉头的女人,他的心仍在隐隐作痛。 明明说好了要保护她的,却还是失职了…… “靳然……别走……”叶初梦中呢喃着,死死拽着楼靳然的手。 “初初乖,我不走。”楼靳然心疼,伸出另一只走抚摸着她惨白的脸颊,眼底的光芒却从温柔变成了狠戾。 是时候,让秦修言付出代价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跟她太像了 秦修言得知消息迅速赶回了海岛。 李浩几人都将头压低,连大气都不敢喘:“秦少,我们也没想到……楼靳然会突然赶来海岛,还派人调查了叶初的位置。” 这是极其严重的失误,如果楼靳然没赶来,他们的人早已把叶初给带回来了。 秦修言脸色阴沉至极,那双冷眸浸着森森寒意,扫去的眼神,仿佛想要将他们都碎尸万段一般。 “跟叶初交好的女佣,去哪了?”秦修言眼眸微眯,“把她带来。” 山柰手腕骨折,才在卧房内休息了一天,就被硬生生拽到了秦修言面前。 她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把头抬起来。”秦修言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香烟盒,随手抽出一支香烟点燃,“你跟叶初关系那么好,她却自己跑了,把你扔在这等死。” 山柰身躯一颤,惶恐不安地将头抬起:“不,不是我把人放走的……” “我知道。”秦修言勾唇,烟雾在四周缭绕,挡住他半张绝美的面庞,“你应该没忘记,你是怎么从孤儿院活着出来的吧?” 没有他,这些人早就已经死了。 山柰不停地点头:“是秦少,是您把我从火坑里救出来的,我,我不敢忘。” 她紧紧握着拳头,回想起从前在孤儿院的经历,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我放你出去,你想办法联系到叶初,只要你能把人单独约出来,我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如何?” 秦修言很会做生意,说了好处,自然要说坏处:“可如果你没做到,或是背叛我,你的下场一定会比在孤儿院的时候更惨。” 不去,那她现在就是废人一个,毫无利用价值,会被秦修言解决,如果答应,那她就是出卖了叶初……她会成为那个十恶不赦的人。 “犹豫什么?”秦修言蹙眉,显然有些不满,“她抛弃你自己跑了,你还抓着那可笑的情分不放吗?” “我,我去!”山柰咬着下唇,眼眶微微泛红,“如果您抓到叶初,会怎么样?” “这是你该过问的事?”秦修言勾起唇角,起身走到她面前,将手中的烟头捻在她的手臂上。 刺啦—— 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传来,山柰紧咬牙关不敢发出声音,直至秦修言起身离开,山柰才敢低声抽泣。 秦修言扫了眼哭啼的女人,对着旁边的李浩招了招手:“让她看起来惨点,别把人弄死了,今晚送出去。” 李浩知晓他的意思,当即点下头,对着身侧的两名保镖招了招手,捂住山柰的嘴巴拖走。 —— 医院里。 竹青缴清了住院费,折返回病房,看着守在床边的池岁安,他的眉头便不由皱起。 礼貌性敲了敲门走进去,他下意识喊道:“余小姐,住院费我已经缴清,并且预存了一笔后续治疗费。” 池岁安格外感激的回头看去,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忙不迭的站起身来:“谢谢您,可我不姓余,我叫池岁安。” 竹青的眉头几乎要拧成一团:“您,有没有什么姐姐或者妹妹?” 太像了,如果不是双胞胎,那或许是这个世界出现了什么漏洞吧。 池岁安狐疑地看着竹青,是个好人没错,就是感觉……脑子有点问题似的。 “不好意思,我跟我哥哥相依为命,没有任何姐妹。” 出于礼貌,她还是回了一句。 竹青抿了抿唇,拿出手机晃了晃:“介意我为您拍一张照片吗?” 怕被人当成神经病,他又解释道:“我们楼总和叶小姐命我保护好您和您的哥哥,所以,我需要拍张照片,来证明自己完成了任务。” 其实,他不需要多此一举,只是为了拍下池岁安的照片给楼靳然看。 “没问题。”池岁安点点头,这样简单的要求,她没理由拒绝。 看着站在病床边的女人,竹青快速拍了几张照片,随后笑道:“好了,谢谢您的配合,这是我的名片,后续您哥哥有什么问题,或是有困难,都可以联系我。” 他将被水浸湿的名片递上前,好在上面的印刷抗造,电话号码还是能看清的。 池岁安接受,温婉一笑道:“还是要谢谢您,方便问一下……初初她,没事吧?” 回想起在大雨中的场景,池岁安仍然感到后怕。 “您放心,楼总已经将人带走,不会有任何问题,如果可以的话,等池先生痊愈,您二位还是换个城市生活比较好。” 他是能保护这对兄妹一时,可保护一辈子,太不现实。 像秦修言那种内心阴暗心机深沉的男人,没有将叶初抓回去,搞不好就会牵连到别人。 那些人不好惹,池岁安深有体会,她明白竹青的意思,木讷的点下头:“好,我会跟哥哥商量的……” 竹青没再多说,留了一笔钱当做营养费后便离开了医院,赶回了住宅。 楼靳然像是感觉不到疲倦一般,静静守在床边,宽厚的掌心始终紧握着叶初的手没松开,哪怕姿势不舒服,他也没动过。 竹青敲了敲门,随后推开一条门缝看了下,才放心进了卧室。 “事情处理好了吗?”楼靳然开口,嗓音低沉沙哑。 “已经安排妥当,只是……”竹青紧握着手机欲言又止。 “怎么了?”楼靳然转头看去,眉头压下,“有什么事直接说。” 沉默几秒,竹青将照片翻出来,双手捧着手机递上前:“帮助了叶小姐的人是一对兄妹,只是那个女人,长的太像余小姐了。”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楼靳然的心口猛然缩紧,他抬眼看去,那照片上的女人笑得勉强,穿着也极其朴素,可长相……跟当年的那个人太像了。 “她,叫什么?”心跳漏了一拍,楼靳然脸色紧跟着变白。 “叫池岁安,跟她的哥哥池恺相依为命,据我调查得知,他们是六年前才来海岛的,而父母,也是在六年前去世的。” 竹青将大致消息说了出来,见楼靳然移开视线,才将手机重新收回。 第二百八十四章 怎么补偿我 “楼总……楼总!”竹青呼唤着面前已经出神的男人,有些忧心,“您还好吗?” 楼靳然回过神,眸光冷了下来:“去查,七年前这对兄妹的踪迹。” 余沫诗,曾经是楼老爷子旧友的女儿,出身比不得那些名门千金,却也是生活在蜜罐中长大的,尤其是跟楼家亲近,教养与气度,自然是不比那些人差的。 最重要的一点……余沫诗是他情窦初开的女友。 “是。”竹青严肃点头,他了解楼靳然,对当初余沫诗的失踪耿耿于怀了多年,人生死不明,如今遇到相像的,总要去调查一番。 不仅是为了给当初的事情画上一个句号,更是为了安抚楼老爷子哽在心里的遗憾。 “不……靳然!”叶初猛然睁开眼,口中呼唤着他的名字,额头蒙上了细小的汗珠。 “初初,我在,别怕……”楼靳然握紧她的手,眸光温柔又充满了疼惜,“是不是做噩梦了?” 是熟悉的声音,叶初转头看去,仔细打量着他的面庞,眼眶瞬间红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一旦她重新被秦修言抓回去,恐怕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了。 “傻瓜,我不会抛下你不管。”楼靳然坐在床边,将叶初紧紧揽入怀中,“是我不好,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严重的营养不良,已经让她瘦弱的浑身只剩下了骨头一般。 心里刺痛感尤为明显,他险些要呼吸不上来,尤其是听着叶初抽泣委屈的声音,他无比埋怨自己又没能保护好她。 叶初将头埋在他怀中,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的不安和委屈,被一点点抚平。 缓过来,叶初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不安地询问:“秦修言有没有威胁你?” 如果真因为她而让楼靳然陷入困难,她会很自责。 楼靳然打量着她红肿着眼眶,明明还心有余悸,却仍然在担心他的模样,温柔一笑:“威胁了,你打算怎么补偿?” “什么?!威胁你什么了!”叶初心里一慌,楼家还有个不安分的楼道宁虎视眈眈地盯着楼氏的掌控权,这个节骨眼上,楼靳然若是为了她让步,会被人钻空子的…… 见她慌张无措,楼靳然也不忍心打趣了:“顾少衡把顾氏让给了楼氏,秦修言想威胁的时候已经没机会了,他绑着你,只是为了给秦氏留有发展空间而已,不敢对我怎样。” “可我听秦修言说,你中了摄神草的毒……”叶初拽着他的手,脸上满是焦急,“摄神草的毒素是无解的,能让人意识涣散痛不欲生,你现在……” 楼靳然反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勾了勾唇角安抚道:“我不是好端端地坐在你面前吗?放心,在把你娶回家之前,我不会死。” 叶初愣住,耳根瞬间红了不少:“不许用自己的命开玩笑!”火山文学 “好,都听你的。”楼靳然对她是宠溺的,揉了揉她乱糟糟的长发,早已将自己的洁癖弃之不顾。 果然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时,他从不会有那些芥蒂。 “明天,我们回a城,好吗?”楼靳然用指腹摸索着她泛白的脸颊,深邃的眸底透着不见底的温柔,“回去以后,我们就订婚。” 从这次叶初被绑架的事情上,他看出了楼老爷子的态度,只要叶初还不是楼家人,老爷子就不会对她的事情太上心。 叶初泯唇,点了下头。 见她同意,楼靳然心里松了口气,这次,他会名正言顺地将叶初娶回家。 翌日清晨。 外面已经日上三竿,叶初揉了揉眼睛,抬头时便对上了楼靳然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眸。 “怎,怎么了……”她紧张询问。 楼靳然唇角微扬,将她搂的更紧:“睡得还好吗?” 叶初不知所措的点下头,此时才注意到,她一直都枕着楼靳然的手臂,甚至还把人逼到了床边,她如果在挤下去,只怕要将楼靳然从床上赶下去。 “抱歉,我睡的太死了,不好意思……”叶初支撑起身体,脸颊微微泛红。 被秦修言关着的那段时间里,她从没睡过安稳觉,兴许是有了楼靳然在身边陪着,她昨晚睡得格外深沉。 “道什么歉?”楼靳然挑眉,一把将人重新拉入怀中,“我老婆靠着我睡,有什么错?” 这是格外暧昧的称呼,叶初顿时羞红了脸颊,任由他抱着自己,将头埋进了他的怀中,小声嘀咕道:“我们还没结婚呢!” 娇羞轻柔的嗓音,是楼靳然多日未曾听到的,他垂首吻了下叶初的额头:“很快就是了。” 他也很想将叶初尽快娶回家,可该有的仪式感,他不会少。 求婚订婚结婚,每个流程,他都会尽全力给到叶初。 腻歪了好久,直至门被竹青敲响,楼靳然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乖,去洗漱,收拾一下我们今天下午回a城。” 叶初点点头,起身小跑着进了浴室内。 楼靳然穿着宽松的睡衣,上前将门打开,面色冷峻地看向竹青:“什么事?” “楼总,楼道宁那边,在劝说三爷趁您不在的时候夺权,这事您打算怎么处理?” 楼靳然眼眸微眯,靠在门框前勾唇冷笑:“三叔什么想法?” “他说,听您的安排。”竹青低下头。 “看来这段时间,是不能回去了。”楼靳然手指穿过发丝缕到脑后,“告诉三叔,尽管按照楼道宁的意思去做。” 他倒要看看,楼道宁这次还有没有本事翻身! 叶初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楼靳然已经换好了衣服,她扯着身上的浴巾,湿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竹青,不是有事找你吗?” 美人出浴的场面太过艳丽,楼靳然喉结滚动,起身上前:“什么事都没有陪你重要,下午不回a城了,我们去度假。” “啊?”叶初错愕,“度假?楼氏的工作不用管了吗?” 在她印象当中,楼靳然是个工作狂来着。 “不是说过了,什么事都没有你重要吗?”楼靳然勾起她湿漉漉的发丝,一股浅淡却沁人心脾的香味飘进了鼻腔内。 不得不说,这比任何香水都要摄人心魄。 第二百八十五章 说爱我 察觉的氛围不对,叶初想跑。 可楼靳然没打算放过她,扯过她圈进怀中:“跑什么?” “我,我去把头发吹干!”叶初慌张无措地找借口,垂下头死死咬着嘴唇。 “不急,先办正事。”楼靳然垂首,在她耳边低声细语。 温柔的嗓音极具魅惑,酥麻的感觉从耳垂起遍布全身,她低哼一声,甚至来不及再反驳两句,便被他横空抱起。 直至她求饶,楼靳然才心疼地放过她。 叶初是被抱着进了浴室的,她躺在浴缸内,视线迷离地紧紧盯着楼靳然,之前没仔细看过,如今才发现,他的身材有多么完美,配得上他那张绝美的面庞。 “好看吗?”楼靳然帮她擦拭着身体,话里带着些挑逗的意味,见她将头垂下,又忍不住打趣,“不好意思了?” 他喜欢叶初看他的眼神,那是带着羞涩爱意的。 “我没有!”叶初推开他,触摸到他胸膛上炙热的温度,又迅速将手收回。 楼靳然温柔一笑,将浴巾披在她身上:“我帮你吹头发。” “啊?”叶初震惊,堂堂楼氏总裁帮她吹头发,这种小事,她自己做不就好了? “怎么,帮自己的未婚妻吹头发,犯法吗?”楼靳然嗤笑一声,让她乖乖坐好。 等换好衣服下了楼,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佳肴。 似乎是有楼靳然在,叶初的胃口也好了不少,这顿饭,她吃得狼吞虎咽。 看在眼里,竹青都不免有些心疼,她这是被秦修言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楼靳然不慌不忙地夹菜,温柔的眸底深处,却是一片暗沉,他抬眸看向竹青:“听说秦氏想拿下商业区开发的项目?” 竹青点头:“是,秦氏有这个打算,最近跟龙总来往得格外密切,但听说,龙总跟秦修言的关系极好,我们想从他手里抢走这个项目,恐怕会很难。” “谁说要抢了?”楼靳然靠在座椅上,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只要项目不交给秦氏就好。” 这样的项目对楼氏来说意义不大,可对秦氏而言,将会是他们迈向地产开发行业的关键一步,这样重要的关键点,他怎么能让秦修言得偿所愿呢。 “龙总跟秦修言的关系毕竟摆在哪,想让他心甘情愿地移交项目,岂不是比我们抢合作还要困难?”竹青倒吸一口凉气。 叶初擦了擦嘴巴,抬起头看向楼靳然:“我听说龙氏集团总裁的母亲,好像患有肺部疾病,龙总是个有孝心的人,这些年没少求医,可以让我去帮忙医治,让他欠了人情,从项目上弥补,他应该会同意。” 楼靳然顿了顿,他没打算让叶初出手,只是想让这个项目受到阻碍,秦氏就算是拿到手,也无法正常运转而已。 可这样一来,耗费的时间和精力是不可估算的。 “行不通吗?”叶初见两人都盯着她,心里有些不确定了。 “行得通!”竹青抢在楼靳然之前开口,脸上带着惊喜的笑意,“龙总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如果真的治好了他母亲的疾病,我们合理的请求,他不会拒绝的!” 楼靳然不悦地瞪了竹青一眼,嫌弃他多嘴,随后又看向叶初:“龙天的母亲是个出了名的怪脾气,我不建议你插手这件事。” 至于有多怪,都足矣用神经病来形容了,当初这事还是被当成丑闻爆出来的。 “没关系,病人常年受到病症的折磨,多多少少脾气都会有些不正常,我身为医生,是可以接受的。” 叶初笑得明媚,似乎是毫无压力一般。 楼靳然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好,听你的。” 话落,他看向竹青,语气跟着冷了许多:“发布些消息出去,让龙天主动找上我们。” “是!”竹青重重点头,心里却是欲哭无泪,为什么他家总裁对他就不能施舍点温柔呢? 刚才那眼神,差点把他给吃了! 临走前,叶初站在车前握住楼靳然的手,有些担忧开口道:“我想去医院看看岁安跟池恺,他们救了我,我就这么走了,总感觉有些愧疚。” 回想起昨晚竹青给他看的那张照片,楼靳然的脸色沉了沉:“我已经派人留在这边保护他们,也承担了池恺住院的费用和后续治疗,你不用担心。” 叶初张了张嘴,楼靳然却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宠溺道:“再晚点,我们的航班可就赶不上了,等以后你想回来,我再带你去看他们,好吗?” 无奈,叶初只能答应下来。 没有回a城,楼靳然带着叶初去了巴黎海域,美名其曰,这是婚前旅行。 住宿安排在了海边度假酒店。 叶初站在阳台前,放眼望去,那是一览无遗的蓝色大海,海水是清澈的,格外养眼。 “喜欢吗?”楼靳然在身后环住她的腰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喜欢。”叶初不假思索地回着,她已经很久没这样放松过了。 从叶家出事后,她的生活似乎一直都是紧绷着神经度过的。 “比起我,你更喜欢哪个?”楼靳然将头垂下,轻轻靠在她的肩膀处。 把自己跟海去做比较?这不是在拉低他的身份吗? 叶初有些错愕,忍不住笑出声:“你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可以吗?”楼靳然挑眉,脸上带着点点不悦,“说爱我。” 是命令的意思。 叶初双颊泛红,视线有些躲闪,楼靳然的脸上却逐渐蒙上了些许失落,这么久以来,他从没在叶初的口中,听到过那三个字。 “不愿意,我不强迫你。” “不是!” 叶初果断否认,她只是有点害羞而已,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心意,她还是第一次。 深吸一口气,她鼓起勇气捧起楼靳然的脸颊,哪怕很羞涩,她还是严肃地开了口:“靳然,我爱你。” 是爱,不只是喜欢那么简单,她有了想嫁给他的想法,想与他共度余生。 闻声,楼靳然才笑了,垂首在她的唇畔落下一吻,深情款款地回道:“我也爱你。” 第二百八十六章 你两样都不占吧 临近傍晚时分,楼靳然才牵着叶初的手出了房间。 酒店大厅内,何星语正跟时程说笑着往外走,回眸间却见到了叶初和楼靳然,她脚步顿住,对着远处的二人招了招手:“楼少,叶小姐!好巧,你们也来度假吗?” 时程顺势看去,见叶初站在他身边,不免睁大了眼睛,指着叶初有些惊恐:“这,这是什么情况?我才离开a城不到三天,你就把人从秦修言手里抢出来了?!” 叶初皱眉,挽住楼靳然的手臂,显然不想理会时程。 “什么叫抢,她本来就是我的人。”楼靳然脸色一沉,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他们。 何星语听的一头雾水,眨巴着那双水灵的眼睛直勾勾地的盯着时程,小心问道:“阿程,你们在说什么?” 怎么还跟秦修言扯上关系了? 她余光扫向叶初,不禁感叹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厉害,傍上了楼氏总裁不说,竟然还能跟秦氏总裁扯上关系…… 时程这才想到自己身边还跟了个何星语,脸色沉了沉,冷冷道:“没什么,不是要去海边看日落吗?走吧。” 多说无益,既然叶初已经被救出,楼靳然肯定是要不留余地搞垮秦氏的,剩余的事情,等他们兄弟二人私下再去谈。 “叶小姐,要一起吗?”何星语没动,反而是盛情邀请叶初一起,“我跟阿程两个人也是无聊的,不如我们做个伴,去打打排球。” “不……” “靳然!走走走!一起!” 没等叶初拒绝,时程双眼放光地把话接了下去,他正愁自己没办法甩开何星语这个麻烦的女人,有楼靳然跟叶初同去,他好歹也能有喘口气的时间。 楼靳然脸色沉下,眸光锐利如同锋刃一般刺向时程,这混蛋怎么变得这么没眼力见了?看不出他想跟叶初度过二人时光吗? “咳咳,帮我一把,算我求你,后续有适合苏亦瑶的剧本,我想办法让给华娱,这样总行了吧!” 时程感受到恶意,压着嗓音小声说着。 的确是个不错的交易,楼靳然揽住叶初的腰间,低声问道:“初初想去吗?” 叶初抿了抿唇,时程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能太扫兴,何况……华娱现在的确需要好的剧本来撑场面,而世娱,有这个能力帮他们。 “好。”她点下头,勉强勾了勾唇。 黎海酒店承包了大片海域,海滩上属于酒店的私人产业,所以人并不多。 抬眼看去,也只有零散的的救援人员守在瞭望台上。 四个人漫步在沙滩上,随意找了处休闲区域坐下,时程厚着脸皮,将楼靳然拽去跟他坐在一起,说是有事情要商量。 叶初只能跟何星语坐在远处,静静地欣赏着落日的美景。 服务员上前来,将菜单递到何星语手中:“两位小姐需要点什么吗?” 何星语接过,嘴角始终洋溢着温柔的笑,简单扫了一眼,征求叶初的同意:“橙汁可以吗?” 叶初点头,并不想跟她过多交涉什么。 待服务员离开,何星语笑意深邃了几分:“叶小姐,我还是挺佩服你的。” “佩服?”叶初不解。 “你身份普通,却能在楼少身边立足,还能跟秦少扯上关系,难道不值得我佩服吗?” 何星语的嗓音十分温柔,可话语里的意思,却带着点点讥讽。 她自恃清高,生活条件和身份都高于叶初,五年前,他们何家本想跟楼家联姻的,奈何楼靳然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等楼靳然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有了妻子,何家也没机会再提联姻的事。 何星语的视线落在楼靳然身上,那个男人矜持高贵,气度与身份都是不凡的,这样一个天之骄子,本该是她的丈夫……只不过很可惜,何家没把握住机会。 “何小姐眼里除了身份,还能看到些什么?”叶初垂眸,慵懒地靠在躺椅上。 “我们出生在豪门世家,就算是不看重身份,也要看重能力,可据我所知,叶小姐两样都不占吧?” 何星语的骨子里就带着高傲,从懂事起,便瞧不起那些家世不如她的人。 “你好像很了解我?”叶初转眼看去,勾起唇角,“如果只以貌取人的话,恐怕何家要好好整改下家教了。” 她在说何星语没有教养。 “可你就是不如我,不是吗?”何星语仰起头,居高临下地盯着叶初。 服务员端着橙汁走来,礼貌地放在两人手边后离开。 叶初端起橙汁,抿了一口:“就算我不如你又能怎样?” 她不在意,她的价值从来都是自己赋予自己的,别人怎么说,关她屁事? 何星语倒是没想到叶初能这么从容淡定:“你认为,你配得上楼少吗?” 听这话,叶初噗嗤一声笑了:“我不配,难道你配?” 这何星语的心还真大,跟时程订了婚,竟然还盯着她的男人,连配不配这种话也能问得出口,就不怕时程知道以后跟何家闹翻吗? 何星语脸色微变,小手紧紧握成拳:“我有阿程,自然不会盯着楼少不放,可我们何家不是没人了,历家千金是我的表姐,她比起你,可优秀许多。” 何家能在西城站稳脚跟,跟这个表亲有脱不开的关系。 历家跟楼家是不相上下的,的确是个很好的联姻对象。 “所以呢?”叶初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何星语。 “历家已经打算跟楼家提出联姻,恐怕不出几日,历家的人就会找去楼家了。”何星语洋洋得意,“你要是自觉离开,或许还能保留一丝颜面。” 叶初翻了个白眼:“提出联姻不代表已经联姻,我在前,历家在后,要说不要脸,那恐怕是历家不要脸才对吧?” “楼少跟你,只是玩玩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一盘菜了吗?” 何星语气得脖子发红,没想到叶初看起来柔弱,嘴巴却是得理不饶人的那种类型! “我是人,可不是菜,你把自己当盘菜,可别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叶初挥挥手,放下已经喝干净的橙汁,笑道:“谢谢何小姐的招待。” 第二百八十七章 他要等一辈子吗? 踩在柔软的沙滩上,叶初伸了个懒腰,看着脸色一点点变黑的何星语,心里十分解气。 她走到楼靳然身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时程:“时少,麻烦您管好自己的未婚妻,少让她造谣生事,好吗?” 时程微愣:“怎么了?她跟你说什么了?” 叶初看向楼靳然,眸光像是淬了毒,唇角却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何小姐说,历家有跟楼家联姻的想法,让我识趣一点,保留点脸面,离楼靳然远点。” 闻言,楼靳然的脸色蓦然变冷,时程瞳孔放大,回头看了眼远处一脸委屈的何星语。 历家的确有这个想法,这段时间是在为历锦夏物色合适的对象,可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时程,这就是你那个温柔贴心的未婚妻?”楼靳然眸光犯冷,像是要穿透他似的。 “我,话也不是我说的啊!还有,我什么时候说她温柔贴心了?!”时程急了。 楼靳然起身,懒得理会他,拽过叶初揽入怀中,柔声哄道:“放心,不管历家什么想法,能成为我妻子的,就只有你一个人。” 旁边还有人听着,他还把话说得那么露骨,叶初的脸颊瞬间就红了。 她别扭地推了推楼靳然的肩膀:“别闹,还有人看着呢!” 时程脸色铁青,话是何星语说的,他却挨了指责,甚至还要看着两人肆无忌惮地撒狗粮,这委屈,他受不了! 楼靳然拉着叶初要走,临走前还不忘回头警告:“让你的未婚妻安分点。” 时程扶额,如果不是时家逼得太紧,他才不想摊上何星语这么个未婚妻。 “阿程……对不起,是我多嘴了。”何星语凑上前,唯唯诺诺地将头垂下,“我也是心疼叶小姐,一旦历家跟楼家联姻,受伤的不还是她吗?” 嘴边挂着一堆指责的话,可抬起头来看着何星语那副委屈的模样,时程有气也撒不出来。 “以后注意点,楼靳然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 迟疑片刻,时程才语气严厉地警告了一番,抛下她径直朝着酒店走去。 叶初跟楼靳然回到房间时,门外是竹青在等着。 他见两人走来,神色微钝,欲言又止地看着楼靳然。 “初初,你先回房休息,想吃什么就让前台送来。”楼靳然揉了揉她的长发,脸上带着些许忧心。 “好。”叶初摆了摆手,推门回到了卧室内。 “楼总……”竹青开口,将手机上刚传来的资料递上前,“这是池岁安七年前的资料。” 楼靳然揉了揉眼角,接过后大致看了下。 池家原本只有池恺一个孩子,池岁安是七年前才上了户口的,在此之前,完全没有池岁安这个人的消息。 余沫诗是七年前消失的,而池岁安也是在七年前出现的,这已经不算是巧合。 “等池恺出院,你亲自去一趟,务必把事情问清楚。”楼靳然冷冷开口,低沉的嗓音中透着几分倦意,“如果确认池岁安就是沫诗……” 他突然顿了顿,余家的人都已经不在世上,就算找回余沫诗,也是无家可归了。 良久,楼靳然才开口:“确认后,把她带回楼家吧。” “那叶小姐……”竹青心里有些不安。 楼靳然没说话,推开门走进了卧室内。 叶初正趴在床上,晃着一双修长的腿翻看着手机,鬼使神差的,她在搜索词条里输入了历家千金四个字。 “看什么呢?”楼靳然俯身上前,压在了她身后,“历家千金?”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叶初迅速将手机收起,反过来放在床上,“我只是好奇,搜了一下而已。” 照片上那张倾城绝世的面庞,虽然不带笑意,却也能看得出,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的确跟楼靳然般配…… “是吗?”楼靳然反问,将她拥入怀中。 “嗯。”叶初没躲,头却埋的很低。 “初初,我只会娶你一个人。”看出了她的失落,楼靳然毫不遮掩地将内心想法说出。 叶初动了动唇,旁边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 楼靳然抬眼扫过,随手挂断电话,迅速关机。 他跟初初好不容易出来旅游一趟,这样惬意的时光,是绝不容许别人叨扰的。 楼家。 楼老爷子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脸色阴沉至极,这混小子偷偷离开楼氏,两天没回来,没知会一声就算了,竟连电话也不肯接了! 把手机递给王妈,楼老爷子怒意迸发:“给竹青打电话!让他尽快回来!” “老爷子,您别急,西城那边出了点问题,靳然赶去处理需要些时日。”楼韵尘在旁好言相劝,怕楼老爷子气出个好歹。 “他可不是去了西城!”楼道宁冷笑。 “二哥,你可别乱说。”楼韵尘皱眉,脸上添了些不悦,“靳然向来以工作为主,不是去了西城,还能去哪?” 楼道宁舔了舔嘴唇,叹息声悠长道:“靳然的行踪神秘,他肯定不会跟你明说去了什么地方啊,他的话,你不能全信!” 这有点挑拨离间的意思。 楼韵尘垂眸,他当然知道楼靳然去了哪儿,只不过是想稳住老爷子而已,没想到楼道宁连这点端倪也要利用起来。 “那也是他的自由,好在楼氏没什么大事,他就算是想放松休息下,也是可以的。” “胡闹!”楼老爷子冷哼呵斥,“历家的人明天到了a城,见不到他人,这桩婚事究竟还谈不谈了?!” 从前楼靳然出了车祸成为植物人,联姻自然困难,只能用冲喜的方式迎娶叶初进门。 可现在,他已经痊愈,楼氏也蒸蒸日上,跟历家联姻无疑是门当户对的好婚事,这是为了他的终身大事考虑,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人又不见了! “老爷子,您还是问问靳然的意思为好。”楼韵尘语重心长地劝着。 婚姻不是儿戏,如果只唯利是图的话,未免玷污了婚姻的神圣感。 “他能有什么意思?”楼老爷子垮下一张脸,“初初已经跟他离了婚,后面又出了事故,下落不明,难不成他要等一辈子吗?”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不满足吗? 楼道宁小心翼翼看了眼老爷子,紧了紧掌心。 他已经从秦修言那里得知了楼靳然救走了叶初的消息,秦家没了把柄,肯定会被楼氏不断地打压,楼韵尘也是个不中用的,这两天在楼氏也没有夺权的举动。 在这样下去,他的计划不是要石沉大海了? 情况对他而言已经是不利的了,偏偏这个时候又跑出来一个历家,若是两家真的联姻,那他这辈子可就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沉默了半晌,楼老爷子坐不住:“韵尘,你去联系靳然,跟他把事情说明,让他务必在明天下午之前,赶回A城!否则,这总裁的位置,他就别坐了!” 满是威胁的意思,可老爷子也只是意思一下,不可能真的让楼靳然离开楼氏。 楼韵尘点了下头,看着楼老爷子离开,他才看向楼道宁。 楼道宁表上是焦灼紧张的,可眼底却透露着遮掩不住的喜悦。 这恐怕是他这两天听到过最好听的话了,哪怕知道楼老爷子只是嘴上威胁,可也能说明,楼老爷子已经对楼靳然心生不满了。 “二哥,你很高兴?”楼韵尘打破他的伪装。 楼道宁微微一怔,迅速转头看去:“你胡说什么?我担心还来不及……” “你在笑。”楼韵尘没打算给他解释的机会。 楼道宁下意识摸了摸嘴角:“你看错了!” 话落,他起身要走,又在中途停顿一下,转头严肃地看向楼韵尘:“这是你翻身的机会。” 楼韵尘勾了勾唇角,已经不打算再装下去:“这不是我的机会,是你的机会才对,我干脆直说吧,我对楼氏没有任何想法。” 楼道宁脸色瞬间变的铁青:“你愚钝!你就甘愿当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你别忘了你之前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时候!那才是你该有的样子!” 楼韵尘挑眉,年轻的时候,他是万人敬仰的仰慕对象,可现在,他上了年纪,也对这些不感兴趣了:“你也说了,那是之前,不是现在。” 见自己说不通他,楼道宁微眯起眼睛,双手背在身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反正现在楼老爷子已经对楼靳然产生不满,他只要在背后推波助澜,让历家联姻的事情落空,等楼靳然彻底惹怒了老爷子,他自然有机会取代楼靳然的位置,也犯不着让楼韵尘去充大头了。 入夜。 巴黎海岛下了大雨,叶初揉着泛红的眼睛,气鼓鼓地看着身侧的男人。 被折磨得浑身酸痛,她甚至快没了说话的力气。 楼靳然万分宠溺地揉了揉她柔顺的长发:“怎么了?不满足吗?” 没等叶初说话,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楼靳然眉头微皱,竹青越来越会挑时候了,这么晚还敢来敲他的房门,耐着性子,他垂首在叶初的额头亲了下:“我去去就回,等我。” 起身,穿上睡袍,楼靳然将门打开出去后再关上。 “楼总,老爷子那边打来了很多电话,还有三爷也联系了我,让您明天下午之前,务必赶回A城,否则就卸了您总裁的职位。” 竹青将原话一字不落地告知,周边的空气也跟着变得越来越冷,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就是你大半夜找我的原因?”楼靳然情绪不悦到极点。 竹青咽了咽口水:“是,老爷子那边催得太急。” 两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他能有什么办法? “告诉老爷子,初初找到了,明天下午我会赶回去,可历家的人,我不会见。” 楼靳然冷冷开口,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随即转身重新回到了房间内。 竹青仰天长叹,几乎快要压力大得昏厥过去,那边要联姻的人可是历家,就算是叶初找到了,楼老爷子也未必愿意松口啊! 房间内,叶初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漏出个脑袋来:“竹青找你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他欠收拾了而已。”楼靳然垂下眼帘,深邃不见底眸子里带着意味不明,“明天下午,我们就要回A城。” 叶初微微一怔,不是说要多待几天吗?才一天,就要回去了吗? 意识到楼家应该是出了些什么事,她没有多说,轻点下头:“好。” 翌日清晨。 叶初跟着楼靳然去用餐,中途楼靳然被一通电话叫走,叶初只能自己坐在原位上等着。 “叶小姐,早上好。”何星语笑得灿烂,站在桌前看向她的对面的空位,“楼少这次怎么没陪着你啊?” “有事吗?”叶初用刀叉摆弄着餐盘内的华夫饼,单手撑着下颚,若无其事地打量着她。 “好歹我们是认识的,见了面总要打声招呼,没猜错的话,楼少今天就要赶回A城了吧?要带你一起回去吗?” 何星语很自觉地坐在对面,双腿叠在一起,颇有种懒散的姿态。 “我不跟他回去,难道要跟你回去?”叶初对她的蠢笨感到无语至极。 “哦?我还以为楼少要自己回呢,毕竟历家已经跟楼老爷子约好了,今晚一起用餐,谈谈两家的婚事,实在想不到你这么厚脸皮,也要跟着掺和一脚。” 何星语仔细观察着叶初的神情,见她脸色一点点变白,心里暗爽。 上次在奢侈品店里,叶初让她难堪到无地自容,这份屈辱,她当然要想方设法地还回去! 叶初将手放下,刀叉也随意扔在了桌子上:“何小姐,看来是我昨天跟时少说得不够明白,他还是管不住你的嘴。” 何星语只当她是气急败坏了,晃着修长的腿摊了摊手:“阿程疼我,不舍得对我说一些重话,跟你这种玩玩而已的,当然是不同的。” 楼靳然打完电话回来,见何星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色蓦然阴沉下来,他上前两步,站在叶初的身旁,冷眼看向对面的人:“何家的教养是被狗吃了吗?别人的位置,也能随便占了?” 何星语见他回来,脸上浮现出点点惶恐,她连忙放下双腿站起身道歉:“抱歉,楼少,我还以为您已经走了……” 火山文学 第二百八十九章 我可以让你也变成残废 “走?我的未婚妻在这,我能走到哪儿去?”楼靳然宣誓主权,毫不犹豫地将未婚妻的头衔扣在了叶初的头上。 那双摄人的丹凤眼,透着坚决与冷冽,是不容置疑的态度。 “未,未婚妻?!”何星语傻了眼,历家已经在去往楼家的路上,不出意外的话,两家今晚就会将婚约订下,为什么他要说叶初是他的未婚妻? 那历家,又算什么! “何小姐对我的私事,好像充满了意见?”楼靳然微眯眼眸,紧握着叶初的手未曾放开。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可历家不是跟……”何星语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一个没权势地位的叶初,拿什么跟外企巨头的历家千金比?楼靳然脑子是有什么问题不成?偏偏选择了前者! “历家算什么东西,他想跟楼家联姻,楼家就必须同意?”楼靳然眸光更冷,他从不屑用联姻来稳固家族地位,这跟吃软饭没什么两样。 何况,有他在,楼家就永远都会站在顶端。 叶初心跳加速,她仰起头看着身侧护着她的男人,眼底流露出难以遮掩的爱意。 “吃饱了吗?”楼靳然不理会何星语难看的脸色,抬手勾起叶初的下颚,温柔询问。 叶初点点头,还没说话,男人的吻便已经堵上了她的唇。 何星语彻底成了电灯泡,不仅是脸上挂不住,心里也早已经涌上了怒火:“楼少!历家好歹是名门望族,你这样,就不怕给自己招惹麻烦吗?!” 这个男人,不给她留面子就算了,就连历家的颜面也要驳! 楼靳然不悦地挑眉,松开叶初,冷冷扫向跟时程一样没眼力见的何星语:“你祖上三代是有继承的皇位传下来的吗?什么名门望族,难道不是从普通人打拼过来的?” 直白挑衅的话让何星语顿时哑口无言,她紧紧攥着拳头,感受到了什么叫屈辱。 “何星语!你又在这找什么事!”时程跑来,上前迅速拽过她,“我昨晚上跟你说的话,你全忘了吗?” 他警告过,别去招惹叶初,更不要惹怒楼靳然,这女人是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阿程,我没有!”何星语装委屈,红着眼眶望向时程,“我只是饿了来吃饭,碰巧遇到了楼少跟叶小姐而已。” “时程,看在你我多年的友情份上,再提醒你最后一遍,管好你的未婚妻。” 楼靳然语调提高,随后握住叶初的手转身离开。 时程推开要凑上来的何星语,一双没有紧拧在一起:“何星语,我不喜欢不懂事的女人,惹急了楼靳然,没人护得住你。” “阿程,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楼老爷子不会放着历家千金不要,去让楼少娶叶初的!我多提醒两句怎么了?我有什么错?” 何星语伸出手,去扯时程的衣袖:“你跟楼少是好友,他娶了历家千金,我们就是亲上加亲,你在时家的地位也会更稳固,我都是为了你着想啊!” 历家是何家的表亲,楼靳然又跟时程交好,只要他们两人结了婚,那就是四个家族联手,到时候没人能撼动他们四家的地位,甚至还可以通吃国内外的一切生意。 时程有些头大,甩开何星语的手,冷声警告:“别打着为我好的幌子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真以为我看不出你是怎么想的吗?” 他看得出,这个女人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温柔体贴,内心却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因为忌惮柳媛,所以将怒火牵连到了叶初身上,她就是看不得别人好而已! “阿程,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何星语满目失望地盯着他,声音有些发颤,“我是你的未婚妻,自然要为了你考虑,你却觉得我别有用心吗?” 听她拿身份说事,时程内心的怒火更甚,他对女人的耐心也到了尽头,抬手抚上何星语的脖颈,冷言嘲讽道:“你是怎么让何氏针对安氏的,真当我不知道吗?” “我们是订了婚,可我也能换掉你这个未婚妻,这位置,可不是你专属的,懂?”火山文学 何星语慌了神,哪怕他手上没有用力,无形的压迫感也能让她感到窒息。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时程发这么大的脾气。 “阿程,我,我没有……是我父亲知道你跟柳媛的事情,想给她点警告而已,不是我的意思……你别这样好不好?” 时程冷笑:“没有你的煽风点火,他怎么可能会去针对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安氏!” 何星语的眼泪不停滚落,心里被深深刺痛着:“阿程,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去维护一个瘸了腿的残废!” 残废二字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刺穿了时程的理智。 他手上的动作蓦然收紧,眼底透出狠戾:“这是我为数不多的警告,再让我知道你去针对安氏或是对柳媛不利,我也可以让你变成残废!” 松了手,时程抽出几张纸巾,厌弃的擦拭着指尖,余光扫过跌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冷冷开口:“下午我会赶回西城,这段时间,不要再来找我。” 话落,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何星语紧拽着自己的衣角,将下唇咬出了血,她气得快要发疯,可又什么都做不到,她就不信,凭着她跟历锦夏的关系,还解决不了叶初跟柳媛! 思索片刻,何星语迅速拨通了历锦夏的电话,打通的一瞬间,她便控制不住哭了出来:“表姐,阿程对我发了好大的脾气,我该怎么办啊?” 电话那头,历锦夏愣了一瞬,耐心哄道:“时家少爷的脾气不是挺好的吗?你做什么了,能把他惹生气?” “我只是让楼少身边的女人识趣一点,离楼少远点而已,他就跟我发了火,而且,楼少身边的女人,跟柳媛关系还挺好的,他这显然是在维护柳媛啊!” 何星语抽泣个不停,把所有事情一字不落的说了出去。 历锦夏脸色微沉,叹了口气冷冷道:“好,找机会,我会帮你的。” 第二百九十章 楼靳然看不上你 挂断电话,何星语的心情好了不少,。 等楼老爷子同意两家联姻,那何家也就等同于攀附上了楼家,而那个柳媛,区区一个楼家养女,要是还敢勾着时程不放,她自然会借机生事,让柳媛这个养女,彻底滚出楼家! 回到房间,叶初才松开了楼靳然的手,她抬头有些不安地望着楼靳然,低声道:“何星语跟历锦夏是表姐妹的关系,你今天说那些话,如果传到历家耳朵里……” “那又怎样。”楼靳然毫不在意。 叶初叹气,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孤傲,只要是他决定好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你怕我得罪历家?”楼靳然上前两步,抚上叶初的腰间,将她抵在了墙上。 “嗯,历家几乎垄断了外贸行业,招惹他们,没有好处。”叶初把头压低,长叹出一口气,而且她没有底气,能确保老爷子会同意她跟楼靳然在一起。 “乖,这些事交给我来处理,你不需要管那么多。”楼靳然勾起她的下颚,怕她胡思乱想,干脆就用别的方式打消她的顾虑。 下午,楼靳然才在催促中赶回了a城。 坐在车内,竹青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两人,低声询问:“楼总,听说历家的人已经在楼家等着了,您要带着叶小姐一起回去吗?”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把我送回叶家吧。”叶初开了口,视线一直看向窗外,让人看不出神情。 似乎是在将楼靳然推向别人,她心里压了口郁闷至极的气息,格外难受。 “跟我回楼家。”楼靳然握住她的手,脸上是决绝的神情,“爷爷还不知道你被救出的事,等他见到你,联姻的事自然就不必谈了。” 叶初摇摇头:“楼道宁不是省油的灯,你的一举一动,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恐怕早就跟爷爷说明了情况,但是爷爷并没有拒绝历家的到来,不是吗?” 楼靳然微愣,正想解释什么,车却稳稳停下了。 叶初打开车门前,无奈的笑了笑:“靳然,谢谢你送我回来。” 只是不知道这一走过后,她还能不能再见楼靳然。 楼靳然伸出手,却只触摸到虚无的空气,坐在车内,沉默半晌,他才冷声开口:“走。” —— 楼家。 历家的人已经落在沙发上,王妈沏茶端上桌:“历先生,历小姐,老爷子下午有午睡的习惯,等会就下来,您二位稍等片刻。” 历卿觉点了点头,薄唇轻启:“航班改点,未提前知会便赶来,是我们冒犯了。” 王妈一顿,只笑了笑:“您客气了。” 话落,王妈退到了远处。 历锦夏抬眼扫视一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哥,靳然会同意这段婚事吗?” “他没得选。”历卿觉端起茶杯,松了松脖颈上的领带,带着笑意看向自家妹妹,“怎么,你是怕楼靳然看不上你?” “我听说,他有个前妻,离婚后还一直有联系。”历锦夏挑眉,脸上挂着不悦,“而且星语跟我说,靳然似乎很喜欢那个叫叶初的女人。” 历卿觉抿了一口茶水,显然没将叶初当回事:“当初被送进楼家冲喜用的女人罢了。” 在此之前,他已经查清了叶初全部信息,一年前嫁进楼家冲喜,楼靳然还真就奇迹般地苏醒了,后面两人离婚,私下里的确有些往来,但是这种身份卑微的女人,根本就不配跟他的妹妹抢男人。 历锦夏心里惴惴不安,眼巴巴的盯着门口处。 她在十六岁的时候见过楼靳然一面,就一眼,她便属意了这个男人,这么久没见,也不知道靳然还记不记得她…… “紧张了?”历卿觉嗤笑一声,“人还没来,你的脸倒是先红了。” “哥,你就别开我玩笑了!”历锦夏红着脸将头压低。 当年她以学业为重,错失了与楼家联姻的机会,现在楼靳然是单身未婚,她必须要为自己努力一把! 楼老爷子是在楼韵尘与楼道宁的陪同下才下了楼。 “抱歉抱歉,我这身子骨越来越不好了,人也变的越来越贪睡。” 历卿觉站起身:“无碍,是我与妹妹没提前打招呼就赶来,实属我们叨扰了您才对。” “快坐,不用这么客气!”楼老爷子挥挥手,坐在旁侧的沙发上,将拐杖杵在地上,仔细看着历锦夏。 她特意选了件粉白色旗袍,既能显得她年轻有活力,又给她增添了些许书香气息,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察觉到老爷子的视线,历锦夏连忙问好:“楼爷爷好。” “还真是女大十八变!你十六岁那年我瞧你,还是个娇娃娃,转眼间,就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老爷子和蔼笑着,越看历锦夏就越是喜欢。 “靳然还没来吗?”历卿觉问了一嘴。 楼老爷子脸色沉了沉,转眼看向楼韵尘:“给靳然打过电话没有?家里来了客人,楼氏的事情让他暂且放一放,让他赶紧回来!” “靳然在来的路上了。”楼韵尘皮笑肉不笑地回着。 正说着,家门铃声响起。 王妈快步上前去开门,见楼靳然回来,脸上带着些为难,压低嗓音小声道:“少爷,历家的人已经到了。” 楼靳然没说话,迈步进入客厅。 历锦夏的脑袋迅速转过去,见到楼靳然的瞬间,她便连忙站起身来问好:“靳然!” 数年未见,他和当初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如今的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脸上也没了笑意。 像是一座冰山,冷的令人畏惧。 “历小姐。”楼靳然礼貌性打了招呼,径直上前坐在了沙发上,眸光冷凌地看向历卿觉。 两人对视,氛围里都带了些压迫感。 “靳然,这位是锦夏的哥哥,历卿觉,还不快打招呼!”楼老爷子见他始终没说话,用拐杖戳了戳他的腿。 “历先生,特意带着您的妹妹来楼家,一定很辛苦吧?”楼靳然勾了勾唇,话里增添了些讥讽的意思。 第二百九十一章 是谁这么有幸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肉眼可见变得难看起来。 “混小子!你胡说什么呢!”楼老爷子隐忍怒意,拐杖又敲了敲楼靳然的腿,“历家今天是来谈婚事的,本该是咱们去历家,可卿觉挂念着我的身体,才特意赶来楼家!” 联姻的事情被摆在明面上,楼靳然笑弯了眼眸:“哦?是谁这么有幸,能娶到历家千金?” “靳然!”楼老爷子严声厉色,警告他正经些。 历锦夏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靳然,放眼整个楼家,能娶我的……还能有谁?” “楼允枫吗?”楼靳然视线落在楼道宁身上,双腿悠闲得叠在一起,“二叔好本事,竟然能跟历家攀亲,不过我记得,楼允枫下落不明,至今还没找到吧?” “你!”楼道宁脸色铁青,这是在威胁他吗? “混账!”楼老爷子拐杖狠狠敲在地面上,苍老的面庞浮现出怒意,“楼家里跟锦夏相配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 他这个乖孙,今天是疯了吗?当着历家人的面,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我吗?”楼靳然眼眸微眯,修长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历家是不知道我已经有未婚妻了吗?” 历卿觉紧了紧拳头,这楼靳然就险些要把他们的脸面扔在地上踩了:“楼少的未婚妻,是哪家的千金?” “叶家,叶初。”楼靳然脱口而出。 历锦夏红了眼睛,怔怔地望着楼靳然,这个她朝思暮想多年的男人,宁愿选择上不得台面的落魄千金,也不愿意选她吗? 楼老爷子握住拐杖的手有些发颤,克制着内心的火,尽量让自己好声好气地说话:“靳然,初初已经跟你离婚,最多算是你的前妻,什么时候变成未婚妻了!你不要胡闹!” 历卿觉的脸色阴沉至极,他登门提亲,是看在妹妹暗恋楼靳然多年的份上,没想到楼靳然这么不知好歹。 “楼靳然,你这是要因为一个叶初选择跟历家翻脸吗?” “你错了,我可从来没打算给历家脸面,又何来翻脸一说。” 两人针锋相对,视线相交处似乎有火花擦出。 楼道宁在旁边看着,就差拍手欢呼了,这两人闹得越难看,他就越有希望取代楼靳然。 “你,你这是要翻了天!”楼老爷子气急,拍着胸口指向楼靳然,“把我气死,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楼靳然站起身,若无其事道:“我从未同意过要跟历家联姻,您自己接见历家的人,那就请您自己解决吧,我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话落,他勾唇一笑,轻蔑地扫过历卿觉,离开楼家。 楼老爷子喊着,愣是没把人喊回来,更是气得浑身发颤:“逆子啊!” “您消消气,这件事我们瞒着靳然,头一天才通知他,本身就是不对的,他性格孤傲,有些不满也正常。” 楼韵尘起身相劝,随后看向历卿觉致歉:“历先生,实在抱歉,是我们楼家处事不当,让您看笑话了,还望您海涵。” “楼少的态度我已经明确,也成功惹怒了我,楼三爷就不必道歉了,我不接受,历家往后也不会再跟楼家有任何往来。” 历卿觉不会因为一桩婚事跟楼家闹翻,可楼靳然方才羞辱他们的事,他也不会轻易算了。 “哥!你别这样!”历锦夏有些慌了,“靳然的性格我是知道些的,楼爷爷没提前告知这件事,他没有心理准备,说话自然冲了些,能不能先缓缓?” 她还想再试试,只要给她一点机会,她一定可以改变楼靳然的想法! 历卿觉皱眉:“锦夏,国外企业的世族少爷和公爵,你可以随便选,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楼靳然的身上,何况……” 他扫过在场的几人,毫不避讳地拔高了语调:“我不认为楼靳然配得上你。” “哥!你知道我的,我不喜欢那些人,更不可能嫁给他们!”历锦夏眼眶泛红,上前抓着历卿觉的手腕不停地晃着,“这件事,我们给靳然一个缓和的时间,好不好?好事不怕晚,我可以等!” 看着自己妹妹这幅卑微的模样,历卿觉心生不悦,更多的却是心疼,他长叹一口气,宠溺的揉了揉历锦夏的头发:“锦夏,你非他不可吗?” “是!”历锦夏回答得极其果断。 历卿觉无奈,转过头看向楼老爷子:“老爷子,我妹妹的话您都听到了,我可以酌情给楼家一些接受的时间,请您不要辜负我们历家的一片诚心。” 楼老爷子没料到历锦夏会这么中意楼靳然,平复下心情,语重心长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跟靳然好好说。” 楼道宁看得目瞪口呆,他还以为今日过后两家会撕破脸。 历锦夏松了口气,担忧地凝视着楼老爷子安抚道:“楼爷爷,您顾好自己的身体,我跟哥哥就先回住处了,有时间我再来看您。” 老爷子长叹,点点头:“韵尘,去送送。” 楼韵尘跟随二人离开。 楼道宁才压低嗓音开口:“老爷子,您不是不了解靳然的脾气,他这次闹得那么难看,是绝对不可能再改变心意的,若是过段时间还不能给历家一个答复,历家可能真会生气。” “难道这辈子他都要按照自己的心情过吗?!”楼老爷子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意再次涌上心头,“他身为楼家的人,就该为楼家多考虑考虑!” 话落,老爷子冷哼一声,拄着拐杖迅速上楼。 楼靳然去了叶家。 叶初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折返回来:“靳然?你今晚不是要跟历家吃饭吗?” “一顿饭而已,没有陪你重要。”楼靳然将西装外套脱下搭在沙发上,看叶初有些闷闷不乐,他调侃道:“怎么,看我回来,你不开心吗?” 叶初勾了勾唇角:“我当然开心,只是……历家和爷爷那边,没关系吗?” “我从没说过要联姻,爷爷私自定下来的事,让他自己处理就好,与我无关。” 楼靳然低声说着,脸色却逐渐泛白,神经作痛的感觉又再次遍布四肢百骸。 “楼总!”竹青快步搀扶住,看向周遭的佣人,低吼着,“打电话,把张医生叫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 没有失传 周围的人全慌了,叶初紧张地攥住楼靳然的手,哽咽着问道:“是不是因为摄神草?” 楼靳然的理智逐渐被吞没,视线也跟着模糊不清,他强撑着身体,紧咬牙关,忍受着常人所难忍的疼痛,勾了勾唇角:“我,没事。” 他知道自己病发的时候有多么骇人恐怖,此时仅剩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吓到初初。 竹青满脸严肃地看向叶初:“叶小姐,我需要扶楼总回卧室。” “我跟你一起去!” “您在楼下等张医生到了以后,把他带上来吧。” 竹青拒绝,率先搀扶着楼靳然快步上楼。 叶初像是丢了魂一样,眼眶泛红地注视着楼靳然消失的背影,跌坐在沙发上。 之前她在医院内见到的那名少年,跟楼靳然病发时的症状很相像,难道说,秦修言是早就有所准备的? 他绑走自己,不只是为了威胁楼靳然,他是想让楼靳然这辈子都深受折磨…… 叶初紧咬唇瓣,紧张不安地攥起拳头。 门铃声响起,叶初迅速上前将门打开,看见张墨轩的瞬间,她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张医生,靳然他发病了!” 张墨轩没想到能在这见到叶初,他连连点头,安抚道:“你先别慌,我去看看情况,有什么事等楼少的病情稳定后再说。” 看着张墨轩进入卧室,叶初站在门口心急如焚地等着。 卧室隔音效果很好,可她仍然能听到里面传来男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那是绝望的。 叶初蹲下身体,靠在冰冷的墙面上,脑海中不停回忆着她所学到的医学知识,只是无论她多么用力,都无法搜寻到有关于摄神草的更多信息。 “小姐,您去楼下等着吧,地上凉。”女佣上前,忍不住低声劝了句。 “不,我就在这里等,万一靳然需要我呢。”叶初拼命摇头拒绝。 那种无力感几乎要将她淹没,如果不是因为她,楼靳然不会中摄神草的毒,更不会像现在似的那么痛苦…… 两个小时,像是被无限放慢,叶初等在外面的每分每秒都是折磨。 “初初。”张墨轩推开门走了出来,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楼少已经没事了,只不过病发太过痛苦,他昏了过去,恐怕要等明天才能醒来。” 叶初站起身:“摄神草的毒发症状,跟我们之前见到的那名少年的病症几乎一样,两者是有相同之处的,你研究了那么久,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张墨轩无可奈何地注视着她,虽然很想安慰叶初,但事实却是残酷的:“初初,很抱歉,我真的没有任何办法,而且,那名少年,已经去世了。” 镇定剂使用过多,到后面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那名少年,更是无法忍受毒发时的痛苦,选择自尽身亡。 叶初惊惧地看着他,脸色变得惨白无比:“怎么会这样,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也不是没有办法。”张墨轩苦涩一笑,“陵宫十二针,可以救治。” 但这个针法失传了太久,甚至连文献都没有,只在古旧的医术内,留下了潦草几笔。 “陵宫十二针?”这名字对叶初来说,有些熟悉,“是古时子忌世族流传下来的针法吗?” “没错。”张墨轩点点头,颇为疲倦地靠在墙面上揉了揉眼角,“只可惜,子忌世族没有了后人,这针法,也就失传了。” 叶初咽了咽口水,垂下头。 失传倒是不至于,子忌世族惨遭灭门惨祸,后人改姓为宋,隐姓埋名,针法也一直是流传下来的,只不过,已经不叫陵宫十二针了。 张墨轩见她垂头不语,有些担心的安抚道:“你也别太灰心,现在医学发达,只要多研究,说不定哪天就有了突破口。” 叶初木讷地点点头,抬眸时强挤出一抹苦笑:“谢谢。” 张墨轩不忍看她的眼神,将视线别开后转移了话题:“这段时间都没见到你,听竹青说,你是回家处理事情了?” “嗯。”叶初没打算说出实情,毕竟被绑架,实在算不上光彩的事,“不过现在没事了,我都已经处理好了,只是,医院那边,我不打算再回去了。” 她理了理长发,紧盯着卧室的房门。 陵宫十二针流传至今,已经不算全面,外祖母传给她的时候,也只是教了五分之四,不知道还能不能治好。 心里没了底,叶初有些无措地攥起拳。 张墨轩动了动唇,也没多说什么,只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尊重你的意见,医院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你去看看楼少吧。” 叶初点点头,目送着张墨轩离开,她才推开了卧室门进去。 屋内窗户紧闭,竹青看起来更累,站在床边面带倦意的望着已经昏睡过去的男人,听到声响后才将头抬起:“叶小姐。” “我来照顾他,你先去休息吧。”叶初扯了扯唇角,“下次,如果靳然再发病,还是让我帮他吧。” “楼总,是怕吓到您,才特意叮嘱不让您看的。”竹青声音有些沙哑。 “我是学医的,什么场面没见过?不会吓到我的,何况……我会陵宫十二针。” “您,您会?!” 竹青瞪大了眼睛,积压在心里的担忧转为喜悦,“您真的会这个失传已久的针法吗?!” “只是我会的并不全面,而且上百年过去,陵宫十二针的针法已经改变许多,不知道能起到多少作用……我只有试试,才能知道效果。” 叶初压低声音,伸出手抚上楼靳然的眉心,他一定是很痛苦,连昏睡时,眉头都是紧皱不放的。 “一定会有效的!”竹青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嘘!”叶初连忙做出禁声的手势,指了指楼靳然,“别吵到他睡觉,我会这个针法的事情先别说出去,秦修言正虎视眈眈地盯着靳然,万一被他知道我能抑制摄神草的毒,他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竹青深吸一口气,清点下头:“您放心,我会将这件事瞒得严丝合缝。” 闻言,叶初才放心地摆了摆手:“快去休息吧,别打扰我跟靳然独处啦!” 第二百九十三章 历小姐要见您 翌日清晨。 楼靳然醒来时,手边正趴着熟睡的叶初,她的手还紧紧拽着他的手指。 “初初?”楼靳然脸色一沉,“醒醒,你这样趴着睡会着凉。” 叶初听到呼唤声,猛地将头抬起,她还没缓过神来,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靳然,你身体好些了吗?饿不饿?要不要喝点水?” 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楼靳然愣了一瞬,忍不住笑了:“我已经没事了。” 说罢,他拍了拍床边,“躺过来。” 叶初眨了眨眼睛,见他脸色已经不似昨晚那样惨白,才松了口气,她低头扯了扯衣服,无奈道:“我没有洗澡。” 记得他是有洁癖的,当初穿着家居服上床,还被他嫌弃了很久。 “我又不会嫌弃你。”楼靳然一把将她拉入怀中,迫使她躺在自己身边。 叶初心里暗暗吐槽,真是个善变的男人! 但身体却很诚实地往他怀中靠了靠,不出片刻,眼皮就沉沉地盖上。 她睡得安稳乖巧,楼靳然难得能静静欣赏她的模样,从一年前的初见至今日,他的生活里,似乎都充满了叶初的痕迹,那是无法抹除的,也是致命的。 陪了叶初许久,楼靳然被电话震动声吵得心烦,也怕打扰了叶初熟睡,只能起身换了衣服离开卧室,接听了电话。 “混小子!你没去楼氏,也不肯回楼家,是想干什么!” 那头,是楼老爷子暴怒的声音,旁边还传来楼道宁的劝慰声:“老爷子,您好好说,别气坏了身体。” 楼靳然眉头微挑,果然有楼道宁的地方,必然会鸡犬不宁。 “爷爷,我昨天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楼家要跟历家联姻,我没意见,可如果联姻人选是我,我绝不会同意。” “联姻是为了你好!” “我不需要,如果您执意如此,我可以找来楼允枫,您只需要让他恢复楼家孙辈的身份,同样可以让他迎娶历锦夏。” 楼靳然有些不耐地敲击着楼梯扶手,说话语气也差了许多。 “你是想气死我!”楼老爷子拔高声音,“楼允枫已经不再是楼家的人,他有什么资格代表楼家去跟历家联姻?” “那就请您自己想办法解决,总归,这桩婚事,我不会松口。” 话落,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楼老爷子一把将手机扔了出去,气得脸色涨红:“反了!真是反了!” 楼道宁心中窃喜,小心翼翼凑上前拍着老爷子的胸口劝道:“靳然跟初初接触久了,肯定是有些感情的,何况年前,您不是也说过,今年就让他们二人订婚吗?” “那是之前!”楼老爷子强压怒火,“初初是个好孩子,可为了楼氏着想,靳然跟历家联姻才是最好的选择!” 有历家的帮扶,楼氏的发展将会是畅通无阻的。 “靳然这小子,怎么就是想不明白呢!”楼老爷子无奈长叹,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他的性格从小就是这样,实在不行……咱们还是把历家联姻的事,给推了吧。” 楼道宁在旁边试探着,见楼老爷子脸色变了,他又连忙找借口道:“我也是怕咱们这边一直拖着没有答复,历家会心生不满!” 楼老爷子拧着一双花白的眉头,心里也舍不得拆散初初跟靳然,可为了长远着想,历家明显能给楼家更多帮助…… “我累了,你先回去吧,早点把楼允枫找到,小媛的腿落了残疾,罪魁祸首没抓到,惠柔心里始终是有心结的。” 楼老爷子意味深长地抬头看着他,话里带着点警告的意思。 楼道宁微微一怔,连忙将头底下:“老爷子,允枫已经被赶出楼家,靳然的话也是玩笑话,我不会有别的想法,您放心” 这种事情还是挑明了说比较好,免得他还没得到楼氏的掌控权,又被老爷子怀疑了。 “那就好。”楼老爷子满意点头,“我年纪大了,眼里容不得什么脏东西!走吧!” 下了逐客令,楼道宁也不好再多逗留,悻悻地离开。 王妈端着茶水上前,忧心的问道:“楼氏现在有三爷跟少爷管着,不会有什么问题,您何必要让少爷跟历家联姻?” 这不等同于要活生生拆散叶初跟楼靳然吗? 楼老爷子断过茶杯,脸上带着为难的神色:“最近有一家企业横空出世,势头上来看,已经快要超过楼氏,来势汹汹,不得不防啊。” “少爷昏迷的那五年里,也有不少龙头企业乍现,到最后不还是垮了吗?我看您这是上了年纪有些过度担心了。” 王妈叹气,走到楼老爷子身后,帮他按摩着肩颈。 “这次不一样,我有强烈的预感,若是楼氏不趁着现在拉拢人脉,搞不好……将会变成第二个安家啊。” 楼老爷子语重心长道。 —— 叶初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女佣敲响卧室的房门得到应允后才进来:“抱歉叶小姐,叨扰您休息了。” 叶初摇摇头:“没事,我刚好醒了,有什么事情吗?” 女佣嘴角始终挂着礼貌的笑,脸上却透出了点点为难:“历小姐想要见您,正在客厅等候呢,您如果不愿意,我可以找借口把她支走。” 那毕竟是历家的千金,她在得到主人的答复之前,不敢擅自将人赶走,只能先请进来坐着,再来知会叶初。 叶初皱眉,历锦夏好有本事,竟然能找来这里。 来都来了,出于待客之道,她不该把人晾在楼下不管。 简单收拾过后,叶初随着女佣下了楼。 沙发上坐着的女人也在见到她后站起了身:“叶小姐,我冒昧来访,还请您不要介意。”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叶初淡然浅笑,缓步靠近。 历锦夏看清了叶初的长相,不由愣了片刻,原先在照片上见到叶初时便觉得这女人好看的过分,再见真人,更是令她都感到了惊艳。 柳眉杏眼,挺翘精致的鼻子,那双反樱唇红而不艳,打理整齐的长发随意地扎起,就算是不化妆,也有种浑然天成的美感。 第二百九十四章 我为什么要离开 “历小姐?”叶初见她没有反应,歪着头轻喊了一声。 历锦夏迅速回过神,聊表歉意地笑了笑:“叶小姐比我想象中更好看,也难怪靳然会宁愿拒了历家的联姻,也不愿意跟你分开。” 这话像是在说她以色侍人。 叶初勾了勾唇角,语气平淡:“历小姐谬赞了。” 历锦夏深吸一口气,凝视着叶初,莫名感觉到些许压力:“我说的是实话,你不用谦虚。” 这女人太好看,好看到让她都有些自愧不如了,这还是她这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因为长相而产生自卑的感觉。 “所以,您找我有什么事呢?”叶初直入主题,不想跟她扯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楼家要跟历家联姻的事,你应该知道吧?”历锦夏也不再浪费时间,神情也变得严肃许多。 “知道,可楼家要跟历家联姻,你也应该去找靳然才对,而不是来找我。” 叶初皱了皱眉,略显无奈地望着这个端庄优雅的大小姐。 “靳然的脾气我是了解的,他认定的人选,几乎没可能再更改,除非,你自己离开。” 这就是历锦夏前来的目的,她想劝说叶初主动退出。 “我离开?”叶初笑了。 “我知道你是叶家的千金,也算是出身豪门世家,可叶家一年前已经破产,你的身份已经配不上靳然,也给予不了靳然任何帮助,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出现,你不该让吗?” 历锦夏面不改色,说这话的时候是理直气壮的。 叶初脸色沉了沉,这些豪门世家出来的千金,性格都是这样嚣张跋扈的? 见她沉默不语,历锦夏又道:“历家在海外只手遮天,掌管着所有外贸的生意,如果靳然跟我结婚,历家将会帮楼家打通所有外贸市场,到那时,楼家才算是真正地站在顶端。” 叶初垂眸,细长的指尖轻轻挽起一缕碎发:“靳然也有这个意思吗?”火山文学 “什么?”历锦夏一时间没听明白。 “只谈好处,而不去谈对方什么想法,等同于是在耍流氓。”叶初唇角微扬,“楼家跟历家联姻,的确可以平步青云的登上顶端,但是,这是靳然想要的吗?” 历锦夏愣住,一时间哑口无言。 楼靳然的确没说过他有开展外贸项目的想法,可历家能给出这样便捷的路径,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怎么选择了。 “叶小姐,你没参与过商界的事情,我可以理解你的目光短浅,但你把这件事情拿出来当成自己不离开的借口,就不好了吧?” 历锦夏眸光变得锐利许多,说话的态度也跟着轻佻起来。 “我为什么要离开,我跟靳然情投意合,是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你是后来者,不知难而退就算了,怎么还能强迫别人离开?” 叶初咂舌,对历锦夏感到了点点厌恶。 “你如果真的爱他,就应该多为他考虑一些。”历锦夏打起感情牌。 “在你看来,为楼氏着想,就算考虑了吗?”叶初嗤笑一声,“把别人不想要的东西强加给别人,这不是为他考虑,这是自私。” “强词夺理。”历锦夏微眯着眼眸。 周围的气氛显然有些不对劲了。 “历小姐,你的提议我不会接受,如果没别的话要说,就请你离开吧。” 叶初当即下达了逐客令。 “既然你不知好歹,那我的确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希望你到了被抛弃的哪天,可不要哭的太难看。” 历锦夏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傲视着叶初,冷哼一声,甩手离去。 叶初长叹,这些女人果然不是好惹的,趾高气扬的样子,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小姐,您还好吗?”女佣这才敢上前说话,“您不如给少爷打个电话,这件事交给他去处理会好很多。” 叶初摇摇头,说了也没什么用。 从历锦夏这次来找她就可以看出,楼靳然昨晚已经把联姻的事情给拒绝死了,是历家不肯放弃,现在双方都硬生生地耗着。 她可以拒绝历锦夏的提议,是因为两人本来就不熟悉,没什么情分可言。 但如果是楼老爷子开口呢?到那个时候,她又该怎么去说…… 心烦意乱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上,叶初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我出去走走,家里有些闷,想去透透气。” 女佣连忙跟上前:“您等等,我去为您拿件披风!” 出了家门,除了身边跟着个女佣外,两米后还跟着四名保镖,他们的视线无时无刻都凝聚在叶初身上,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女佣在旁小声道:“您别介意,少爷为了您的安危着想,不得不找人保护着您。” 叶初点点头,没有拒绝。 她好不容易从秦修言的魔掌中逃出来,再有什么疏忽被他带走,只会给楼靳然添麻烦。 叶家所处的别墅区格外安静,硕大的园区内也只有八栋别墅,用来散步,是绰绰有余的。 “这里没有门禁是不让进的!出去!” 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别墅区门前,保安正赶着门口落魄的乞丐离开。 “求求你,让我进去找个人!你们找人看着我也行!找不到的话我立刻就走!” 是个女人,苦苦哀求着。 保安也十分无奈:“这里是有规定的,别说是找人了,就算是你亲戚住在这里,也得要门禁卡或者是户主家的管家来接才行!我们这些当保安的,也只能在巡查时间进去查看!” “这里是风口,您别在这站着,免得着凉。” 女佣将披风披在叶初的身上,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说不定是想来钓金龟婿的,别墅区内常会见到这种情况。” 叶初皱眉,她没有往哪方面去想,只是觉得这女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我找叶初,你帮我问问,有没有这个人行不行?”女人跪在地上,拽着保安的裤脚,哭成了泪人。 叶初愣了愣,那女人脸上脏兮兮的,头发也是乱遭的,看不清容貌,却说是来找她的? “小姐,您认识她吗?”女佣也听到了,颇为震惊地问了一嘴。 第二百九十五章:你不该对我说谎 “哎呦,你就赶紧走吧!我这个身份,也不配去问啊!”保安不耐烦了,上手赶人。 “我去看看。”叶初紧拧眉头,这人说认识她,她当然要去分辨一下真假。 女佣紧跟其后,远远地喊停了保安赶人的举动:“等等!” “叶小姐!”山柰看清叶初的长相,立刻从地上爬起身来,想上前去抓她的手,可看着自己身上脏兮兮的模样,又没了动作,“是我,我是山柰!”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站立在风中,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山柰?她不是在秦修言手底下吗?怎么会跑来a城? 叶初心底惊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她看向女佣,低声道:“是我认识的人,带回去吧。” 她的话,女佣不能不听,对着保镖道:“她认识我们小姐,让她进来吧。” 保安大惊失色,没想到这女人还真跟这里的住户有关系…… 他谄媚地笑了笑,迅速将门打开,还好自己没动手打人,否则就摊上大祸了! 山柰乖巧地跟在叶初身后回了叶家。 一进门,山柰就站在门口处不敢动了,她无措地低着头,看着脏乱的衣裳和鞋子,怕自己多走一步都会脏了这干净的地板。 叶初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找两个人帮她清洗干净,换一身衣服吧。” 女佣点点头,招呼着人上前带着山柰进了浴室内。 叶初扶额揉了揉太阳穴,眼底泛着点点冷芒,秦修言可不是那么好心的人,他肯把山柰放出来,必然是另有企图的。 一个多小时后,山柰打扮整齐地站在了叶初面前,她抿着嘴唇,怯懦地望着叶初,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 “是秦修言让你来的吗?”叶初开门见山,看她一副不安的样子,又摆了摆手,“你坐下说话吧,我这里没他那么严格。” 山柰不敢动,只摇了摇头:“是,是我自己偷跑出来的,他们只顾着抓你,看管的人被调离了岗位,我趁着空隙跑出来的。” 她撒了谎,为了掩饰愧疚,将头压得很低。 “你能从海岛偷跑回a城?”叶初眉头皱得更明显,“山柰,我把你带回来,是念在你舍了一条手救我命的份上,也是出于对你的信任,你不该对我说谎。” 闻言,山柰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放声大哭。 女佣见状,于心不忍地上前两步低声道:“刚刚帮她清洗身体的时候,看到这丫头有很多新伤痕,多半是被人打了一顿丢出来的。” 叶初微愣,这倒像是秦修言能做出来的事。 “秦修言把你丢出来的?”叶初不确定地问着。 山柰点了点头,紧紧咬着下唇,那只左手一直都在旁边垂着,看样子是真的废了。 叶初别开视线,要不是山柰用手换来了那顿饱饭,她也不能找机会跑出来,她这样追问,是不是太没人性了? “地上太凉了,别动不动就下跪,你能找来这里恐怕费了不少劲,不嫌弃的话,以后就留在这吧,工资跟她们一样,可以吗?” “我可以!只要有吃的有住的,我怎么样都行!我可以不要工资!” 山柰受宠若惊,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女佣面露为难,看了眼山柰,又看向叶初,迟疑了片刻后才问道:“您真要留下她吗?” 叶初点头:“安排个房间,让她住下吧,顺便找个医生来帮她看看。” “是。”女佣叹气,招呼着旁边的人将山柰带了下去,山柰离开后,她才开口,“她毕竟是秦修言身边的人,您实在担心她往后的生活,可以跟少爷说一声,把她安排去别的地方。” 叶初摇摇头,语重心长道:“敌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 山柰对她而言算是半个救命恩人,她不追问,只是想给山柰留点面子而已,这并不代表她真的信任山柰。 女佣愣住,旋即笑了笑:“小姐有自己的决断就好。” 叶初长叹一口气,脸上带着些倦意地靠在沙发上低声叮嘱道:“让她做些打扫后院的工作吧,吃穿这方面,还劳烦你安排人盯着点,别让她碰。” 放在身边看着虽然能解决不少麻烦,可养虎为患,她总得防着些。 女佣点点头:“您放心,我会安排妥当,不让您费心的。” 叶初垂下眼帘,楼靳然安排在她身边的人,她是信得过的。 楼氏。 楼韵尘面带愁容地进了总裁办公室内。 “三叔有什么事吗?”楼靳然抬了抬眼,把正在处理的合同丢在了一旁。 “宇创集团的事情你听说了吗?”楼韵尘皱眉,这个横空出世却占据了大多资源的企业,莫名带给他一些威胁感。 “知道。”楼靳然勾唇,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三年前创立的公司,今年突然成为上市企业,其涉及的业务广泛,资源也不差,怎么了?” “他已经威胁到楼氏的地位了。”楼韵尘不假思索,“宇创有针对楼氏的迹象,你难道没看出来吗?” 有许多楼氏正在谈判的合作,都被宇创给抢了去,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楼氏折断时间几乎没有任何合作是谈拢的,手里握着的,也只有西城的航站楼项目与a城的园区开发项目是利润极高的。 再这样下去,楼氏的股市,迟早会被创宇强压一头。 “您想让我怎么做?”楼靳然单手撑着下颚,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楼韵尘。 他是总裁没错,可如果他去争夺创宇的合作,等同于是跟创宇宣战,西城尚且有个秦氏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楼氏一旦走错一步,都会是极度危险的。 楼韵尘眉头拧在一起,良久后看向楼靳然低声问道:“总之,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话落,他又有些为难地问道:“你真的不打算跟历家联姻吗?开展外贸市场,既不用跟创宇抢夺合作,也可以稳住楼氏的地位。” 目前的创宇只在国内有所行动,国外的贸易,有硕大个历家拦着,他们想插手,也没那个机会,但只要楼靳然肯与历家联姻,开通外贸,是势在必得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 需要一个出头鸟 楼靳然脸色微沉,深不见底的眸子泛着点点寒芒:“外贸市场,我不感兴趣。” 楼韵尘知道自己劝不动,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老爷子的意见你偶尔也可以参考下,与历家联姻,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三叔至今未婚,您说不定也可以考虑下。”楼靳然勾唇冷笑,“历锦夏,配得上你。” 他说话是气死人不偿命的。 楼韵尘不怒,反倒是淡然自若地用玩笑回应:“我要是跟你一样年轻,能讨历家千金的喜欢,这婚事我倒是能坦然接受。” 话落,楼韵尘低头看了眼时间:“好了,我就不跟你说玩笑话了,既然你不愿跟历家联姻,还是去跟老爷子好好说吧,老爷子年纪大了,你多少让着他点。” 看着楼韵尘离开,竹青才在旁开口:“楼总,您怎么打算?” 任由创宇肆意妄为,楼氏的处境只会越来越糟。 “创宇集团的总裁,调查到了吗?”楼靳然冷声开口。 竹青垂首,摇了摇头:“没有,对方隐藏得很好,连姓什么都调查不出来。” 创宇背后的人藏得很深,但做事方式却是张扬跋扈的,而且很明显是专门冲着楼氏来的。 莫名其妙多了个敌人,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不是秦修言的手笔。 此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打断了两人谈话。 前台从门外走进,恭敬的问道:“孟先生在楼下大厅等着,说要见您。” 不用多想,大概是奔着孟兮晴来的。 “让他上来。”楼靳然挥了挥手,他正愁没有出头鸟去试探下创宇,孟家在这个时候撞上来,他不利用都不行了。 片刻后,孟树谦卑躬屈膝地走进了办公室内,这段时间他人沧桑了不少,也没了当初跟楼靳然谈条件时的自傲。 “楼总,您终于肯见我了。”孟树谦嗓音沙哑,“我这次来是想问问,我们家兮晴,什么时候能回家?” 自从孟家跟楼家的合作结束后,孟家事业便直接走了下坡路,私生女被他用五百万的价格送了出去,可那点资金,完全不够孟家周转的,这会,他不得不厚着脸皮来找楼靳然要人。 “孟先生还记着自己有个女儿?”楼靳然出言讽刺。 “咳,楼总说笑了,兮晴毕竟是我的掌上明珠,我怎么会忘呢。” 孟树谦笑得很难看,不敢抬头去看楼靳然的眼睛。 “孟兮晴我可以送回去,但孟家,可不是一个孟兮晴能救下的。”楼靳然靠在办公椅上,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面前走投无路的人。 孟树谦紧了紧拳头,他好不容易创建的企业,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毁于一旦!就算孟兮晴救不了孟氏,他也得尝试一下! 只要孟氏资金周转开,那孟氏就有起死回生的机会! “这次,你打算把孟兮晴卖出个什么价钱?”楼靳然的笑玩味十足,是他安排人在背后压着孟氏,没有他的允许,孟树谦卖十个孟兮晴都是没用的。 “楼总说笑了,我怎么会卖自己的女儿,只是联姻而已,是联姻!” 孟树谦特意强调联姻二字,似乎这样说,能给他留点脸面。 楼靳然递给竹青一个眼神后,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孟小姐我会命人平安送到孟家。” 得到这样的答复,孟树谦心里的不安被渐渐平息,他长叹一口气,总算将腰杆挺直起来,还顺势擦了把额头的冷汗。 竹青抽出几张纸巾递上前,意味深长道:“孟先生怎么不考虑下依附楼氏呢?这样,您不需要将女儿卖出去,也可以让孟氏起死回生。” 孟树谦将纸巾接过,听到竹青的话,顿时傻了眼:“竹助理,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他们孟家现在已经成了个大麻烦,所有人都避之不及,何况他之前还惹了楼靳然,楼靳然怎么可能会帮他! “楼氏不会直接出手帮您,但是可以给您一个合作机会,竞标方案等,也是楼氏给您提供,您要不要考虑一下?” 竹青皮笑肉不笑。 孟树谦瞪大了眼睛,这样的条件对他来说简直是中了彩票一样,傻子才会拒绝! “什么合作?楼氏真的肯帮我出竞标方案?” “当然。”竹青点头,“您只要同意,我自然会去找适合孟氏的合作,就当做,我们把孟小姐留在这里多日的补偿吧。” 闻言,孟树谦点头如捣蒜:“同意!同意!” 他正需要一个合作的机会,来帮他弥补上资金上的漏洞! “那就请您回去等消息吧。”竹青摆了个请的姿势。 孟树谦点头哈腰地离开,中途还说了不少奉承的话,竹青听了只觉得反胃,硬着头皮将人送上电梯后,脸上表情便蓦然冷了下来。 乘坐总裁专用电梯去了车库。 竹青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才恭敬道:“不出您所料,孟树谦同意了。” “打电话给时程,让他的人把孟兮晴给放了。”楼靳然眼帘微垂,脸色冷得可怖,“过两天,把石油开采的项目交给孟树谦。” 竹青有些惊讶:“这项目那么抢手,您真的要交给孟树谦吗?” “是个烫手山芋罢了,楼氏不缺这个项目,交给他就好。”楼靳然语气平淡。 竹青点点头,似乎也想明白了原因。 创宇盯着楼氏,那么楼氏盯上的项目,创宇自然也不会放过,孟树谦背靠楼氏去抢这个项目,等同于是在跟创宇站在了对立面上。 孟树谦就算能把项目谈下来,创宇也不会放过孟氏…… 竹青打了个寒颤,孟家这次,算是彻底走进死胡同了。 踩下油门,竹青将车开出车库,看了眼后视镜低声问道:“楼老爷子今天打了不少电话催促您回楼家,咱们要回去吗?” “回叶家。”楼靳然闭上眼眸,回答的格外果断。 楼老爷子要跟他说什么,他不动脑子都能想到,今天他已经够累了,何必再会楼家给自己找些不痛快。 想到楼道宁吹的那些耳边风,楼靳然抬眼,嗤笑道:“通知下去,把楼允枫放出来。” 第二百九十七章 好,我等你 楼老爷子这一天都紧盯着时间,公司的人跟他说,楼靳然已经离开了楼氏,这会楼靳然应该已经到楼家了才对。 可眼下,门口却连半点动静都没有,很显然楼靳然压根没打算回来。 这样想下去,楼老爷子的怒意也被一点点勾了出来,他是拿楼靳然没脾气,那就只能把叶初给搬出来了! “王妈,你给初初打个电话,让她把靳然给劝回来。” 楼老爷子幽怨地靠在沙发上,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还是不想跟叶初闹僵的。 若是楼靳然自觉分手,乖乖跟历家联姻,那他还能把叶初当成自己的亲孙女对待,可如果楼靳然是一根筋,那他为了楼氏的未来着想,就不得不亲自跟叶初谈判了。 王妈顿了顿,有些为难道:“真要跟叶小姐说这些吗?” 老爷子点点头:“只是让她把人劝回来而已。” —— 叶家。 叶初刚挂断了电话,还没缓过神来,楼靳然就到了家中。 她抬眼看去,勉强扯了扯嘴角凑上前,接过他手中的西装外套:“在公司的时候没事吧?” 知道她是指摄神草的事,楼靳然摇了摇头,温柔一笑:“这么担心我,不如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当我的贴身秘书也不错。” “你有竹青,还需要我吗?”叶初开着玩笑拒绝,迟疑了片刻,挽住他的手臂,“你今天也不打算回楼家吗?” “不回。”楼靳然脸色阴沉许多,“是爷爷给你打电话了吗?” “嗯。”叶初知道自己瞒不住,“是王妈打来的,说爷爷身体不好,让你赶回去看看。” 身体不好只是借口而已,叶初都知道,但电话已经打来了她这里,她就没了拒绝的余地。 楼靳然眉头微蹙,温柔的态度荡然无存:“你怎么想?” 叶初轻咬下唇,良久后才出声:“爷爷的身体不好,你应该回去看看。” “初初,你很聪明,你应该知道他喊我回去,是有什么目的。”低沉的嗓音淡漠又刺骨。 叶初呼吸变得急促,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王妈跟我说的是爷爷身体不好,靳然,回去吧。” 她也想争取,可历家能给靳然的,都是她给不起的。 放眼整个楼家,除了楼靳然之外,就再没人是站在她这边的了。 氛围变得有些压迫。 叶初喘不上气来,故作轻松地抬起头来笑了笑:“好啦!今晚回楼家而已,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为什么要……” 话没说完,叶初的唇畔便被人堵住。 他吻得汹涌果断,撬开她的唇齿,占据着她舌尖的温软。 叶初推搡着他,奈何力气悬殊,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周围的佣人也很识趣地退下,将两人留在了客厅内。 直至叶初瘫软在楼靳然的怀中,他才恋恋不舍地松了手,在她腰间捏了一把:“还想赶我走吗?” 叶初抿着嘴唇,白皙的脸颊已经浮上红晕,她拽着楼靳然的衬衫,呼吸急促道:“是爷爷喊你回去,不是我要赶你走……” 她还是不乖。 楼靳然眼眸微眯,心里的那团火越烧越旺,他将叶初横空抱起,径直走进了卧室内。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叶初长发散落,挡住白皙的后背,她虚弱地靠在楼靳然怀中,听着他结实有力的心跳声,莫名红了眼眶。 泪珠滚落在肌肤上,楼靳然有些紧张地看去:“是不是我太粗鲁了?弄疼你了吗?” 叶初摇摇头,细长的指尖擦拭着眼角:“不是……” 她只是不知道怎么才能留住楼靳然,就如同历锦夏对她说的那样,她给不了楼靳然想要的东西,也没办法帮到楼氏。 楼靳然心疼的捧起她的脸颊:“是怕爷爷怪你吗?” 他今晚没有回家,楼老爷子或许会迁怒到叶初身上,是他没考虑到这一点。 叶初眨了眨眼睛,心里的话说不出来,她只能顺着台阶点了下头。 楼靳然眉头皱的更紧,将叶初紧紧环抱在怀中,她瘦弱,蜷缩着身体时是小小的一团,尤其是眼角带泪的样子,更让他心疼。 “晚点,我会回去。”楼靳然在她耳边低声细语,“但你要乖,等我回来,好吗?” 叶初的额头抵在他胸膛上,良久后才嗓音颤抖地回道:“好,我等你。” 温存了许久。 楼靳然才动身换好了衣服,看着叶初穿上睡衣站在床边无措的样子,他忍不住上前再度吻了她,给予她一个安心的笑:“晚上困了就乖乖睡觉,我或许会晚点回来。” 他还会回来吗? 叶初深吸一口气,勉强勾起唇角:“太晚了就在楼家住下吧,我们也不差这一天。” “差!”楼靳然严肃,“跟你分开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的。” 叶初被逗笑,踮起脚尖主动交付一个吻催促道:“好了!不早了,爷爷该等急了,快点回去吧!” “送我。”楼靳然耍无赖。 “好好好!”叶初只能惯着,挽着他的手臂一同下了楼。 女佣看着两人恩爱有加的样子,嘴角也跟着被牵动:“少爷这么晚要去哪儿?” “回楼家,我不在的时候看好少夫人,再出现上次的情况,后果自负。” 他对叶初是温柔至极的,对待别人,则是冷峻严酷的。 视线扫过,楼靳然注意到站在远处把头埋低的陌生女佣,脸色沉了沉:“新来的?” 女佣微愣,看到叶初递来的视线,她解释道:“是我的远方表亲,专门修缮后花园的,我找她来打理一下,过两天就把她送走。” “我让竹青安排人过来,不相干的人尽快送走。”楼靳然冷声下令,显然是不满这个家中出现了底细不明的人员。 叶初推了推楼靳然:“快去吧!” 出了门,楼靳然仍然是恋恋不舍的,最终还是叶初发了脾气才轰走了他。 看着车辆远走,叶初站在门前待了许久,心底的某一处,也莫名变的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尤为重要的东西。 “小姐,外面冷,咱们进屋吧。”女佣贴心地喊了声。 第二百九十八章 是卖自己的孙子吗 车内。 竹青总觉得有股威压正在缓慢地朝他逼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开口道:“楼总,我问过王妈,历家的人不在楼家。” “历家的人不在,爷爷就不会提联姻的事吗?”楼靳然反问,幽暗的眸底蒙了层寒霜。 竹青顿时哑口无言,目视着前方乖乖闭了嘴,专心开车。 车稳停在楼家门前。 楼靳然迈步下车,扫过跟上来的竹青,压低嗓音问道:“楼允枫放出来了吗?” 竹青点头:“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办妥了。” 得到答复,楼靳然才冷笑一声,快步进入了楼家。 客厅内,楼老爷子微闭着双眼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干枯的手指轻轻敲着手背。 “爷爷,您找我回来有什么事?”楼靳然上前,坐在旁侧,明知故问道。 楼老爷子缓慢睁开眼,脸上挂满不悦:“混小子!我要是不让王妈给初初打电话,你这辈子都不打算回楼家了吗?” 楼靳然皱眉不语。 “不是我非要反对你跟初初在一起,只是眼下有了更好的人选,你应该多掂量掂量。” 楼老爷子直入主题,语重心长地劝着。 “您这不是反对,是什么?”楼靳然嗤笑,眸底透着轻蔑,“是卖自己的孙子,为楼家谋取更多的利益吗?” 他话里的不敬,顿时勾起楼老爷子的怒火:“混账!” “老爷子,您别气坏了身子。”王妈在旁看得胆颤心惊,“少爷,您脾气也别那么冲。” “他巴不得把我气死!还会在意我这半截入土的身子吗?!” 楼老爷子气得将拐杖狠狠抽在楼靳然的腿上,“我把你叫来,不是为了跟你商量的!跟历家的联姻,你无论如何都得同意!婚期就订在下月初三!” 总拖着历家不给答复也不是办法,楼老爷子的耐心已经耗尽,干脆自作主张地将婚期给定了下来,事已至此,更容不得楼靳然拒绝了。 “好啊。”楼靳然双腿叠在一起,态度散漫,“既然您订了日子,那就找人去娶就好,您放心,楼家跟历家的婚礼,我会准时参加。” 至于新郎是谁,可就与他无关了。 “你!”楼老爷子乍然起身,指着楼靳然怒不可赦的骂,“我把你抚养至今,难道是让你忤逆我的吗?!” “嗯?爷爷要跟历家联姻,我没有意见,怎么就成了忤逆?”楼靳然仰头,“从始至终,我都没说过,我要娶历锦夏,是您非要固执己见。” 竹青暗暗擦了把冷汗,这还是他头次见楼总这样跟楼老爷子说话,情况不妙啊! 楼老爷子看着他这轻蔑的态度,知道来硬的是行不通了,狠狠压了压怒意,语重心长地劝道:“靳然!你看看现在的局势,上有秦氏下有创宇,双方都压着楼家,在这样下去,楼家迟早要完的!” “爷爷,您现在对楼氏这么没信心了吗?竟然要用联姻的方式,来确保楼氏长久。” 楼靳然的话里带着点点嘲讽,“何况,历家多年费心费力才垄断了外贸市场,只凭一段婚姻,历卿觉凭什么要让利给楼家?” 楼老爷子长叹一口气,坐回原位上:“历卿觉已经给予了承诺,只要你肯迎娶历锦夏,他就会帮楼家打通外贸市场,这点,你尽管放心。” 正说着,楼家的门铃声乍然响起。 王妈好奇地看去,小跑着上前将门打开。 楼惠柔气势汹涌地闯进楼家,脸上满是怒意:“老爷子!二哥带走了楼允枫,这事您到底管不管?他现在把人压在手里不肯交出来,什么意思?!” 楼靳然勾了勾唇,他这个姑姑,赶来得还真及时。 楼老爷子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楼允枫找到了?” “何止找到了!人就在二哥手里!我今天上门找了他三次,他都是闭门不见的!” 楼惠柔被气得不轻,眼眶也红了,“我们小媛二十多岁的年纪就成了残疾,罪魁祸首好不容易找到了,二哥却藏着掖着!这是想包庇罪犯吗?!” 她无法生育,小媛在襁褓时就被她收养,是她唯一的女儿更是她的心肝!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楼允枫! “这,这什么时候的事?”楼老爷子脸色微变。 “就今天!我给您打了好多个电话都打不通,您是不是不想管了?”楼惠柔低声抽泣,嗓音变得哽咽,“您不能这么偏心,小媛也是您的孙女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还被楼允枫害成了残疾,他要是不能伏法,我死不瞑目啊!” 这是她能说出得最狠的话了。 “四小姐,您消消气。”王妈连忙上前拍打着楼惠柔的后背,“老爷子也是才知道这事,没有不想管的意思。”火山文学 竹青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泰然自若的楼靳然,这是提前算好了时间,让老爷子分身乏力啊。 “王妈,打电话给道宁,让他把人带过来!楼允枫已经不是楼家的人,是险些害死小媛的罪犯!他把人藏起来,简直不像话!” 楼老爷子已经没空再跟楼靳然说联姻的事。 王妈连连点头:“是,我这就去。” 楼靳然顺势起身,若无其事地看向楼老爷子,轻笑道:“既然是姑姑跟二叔之间的事,我就不过多参与了。” 楼老爷子脸色铁青,压着怒火摆了摆手:“去吧!我跟你说的,你好好考虑下!明天晚上之前给我答复,可别让我失望。” 楼靳然没多说,径直朝着外面走去。 在车内,竹青刚启动油门,楼靳然便出声制止:“等等,人到了我们再走。” 他倒想看看,楼道宁会不会真的把楼允枫给交出来。 竹青点头,熄火静停在旁边。 半个小时后,楼道宁来了,的确带来了楼允枫,只是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楼靳然嗤笑一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打电话报警,顺便把楼允枫的罪证发过去。” 楼道宁敢带着人来,多半已经为楼允枫找好了借口,楼老爷子为了楼家颜面着想,必然想把大事化小了处理,但警察带着罪证上门,楼允枫想跑也没机会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楼允枫成了精神病 楼家门前的车开走。 楼家内却已经乱作一团。 “你这个畜生!小媛是你的表妹!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的,你也下得去这个手!” 楼惠柔见到楼允枫的瞬间便失控,冲上前对着他拳打脚踢。 “惠柔!你能不能冷静点!老爷子还在这,你发什么疯!”楼道宁连忙上前制止,扯开她的手把人推到了旁边,“当初也只有个监控录像能证明是允枫站在小媛旁边!可不能证明就是他推的!” 楼惠柔顿时愣住,脸上的怒意转变为惊讶:“二哥,你这是要维护他?如果不是楼允枫推的,还能是我们小媛自己跳下去的吗?” 楼允枫站在远处,他自从被人关起来后,遭受的都是非人的待遇,身上现在新伤旧伤都加在一起,刚刚又被楼惠柔拳打脚踢了一顿,正疼得要命。 “我也没说是小媛自己跳下去的!万一那是个意外呢?我已经听允枫解释过了,他当时走投无路,受了伤,连治病的钱都没有,在医院碰巧遇到了小媛,想借点钱而已!” “那谁也没想到,小媛以为允枫要害她,自己不小心从楼上摔下去了!” 楼道宁解释得头头是道,可这理由分明是站不住脚跟的。 “你放屁!”楼惠柔破口大骂,“监控里看的明明白白!就是楼允枫推了小媛!” “是允枫想拽一把小媛!没拽住而已!怎么到你嘴里变成推了?!” 楼道宁也急眼了,瞪着楼惠柔的眼神恨不得要把她给吞了似的。 “够了!别吵!”楼老爷子听的头大,拐杖在地上敲了敲,视线落在楼允枫的身上,“你说说,是什么情况?” “爷爷……我,我没干过这种事,我承认我之前很混蛋,可杀人的事,我不敢啊!” 楼允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您也知道,我身体出了点问题,又被赶出楼家,身上就剩了那点钱,我都用来看病了,哪天遇到小媛,真的只是想借点钱而已!” 他那段时间被叶初下了药,身体就算是恢复了一点,可也大不如从前,这事,楼家上下都是知道的! “老爷子!他可是凶手!他的话您也能信吗?”楼惠柔不安地看向老爷子,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楼老爷子脸色微沉,瞧着楼允枫这段时间是吃了不少苦的,整个人瘦得脱相,跪在地上的时候还在不停地发抖。 毕竟是他的孙子,这副惨状,他也不免有些心疼。 楼道宁低下头,拍了拍楼允枫的肩膀:“你这小子,没钱了给我打电话也行啊!我是你的父亲,还真能不管你吗?” 这一排,楼允枫便意会了,身体抖得更厉害,直接趴在了地上双手抱头哭喊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众人都看呆了,原先放纵不羁又嚣张的楼家少爷,怎么成了这样? 楼道宁怯懦地将手收回,为难的看向老爷子:“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 “怎么弄的?”楼老爷子眉心拧了拧。 “医生说,是心理出现了问题,跟精神病差不多了。”楼道宁回话,声音哽咽起来,“这段时间,他都躲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捡垃圾,睡纸箱,连头都不敢露。” 话落,楼道宁还不忘有些幽怨地看了眼楼惠柔:“你担心你的孩子,我理解!可你在没有证据之前就污蔑允枫要害死小媛,他没办法,就只能躲着!要不是我派人找的紧,只怕他已经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给活活饿死了!” 这像是把所有的锅都甩在了被害者身上。 楼惠柔听到这话,气得头晕目眩,险些要昏过去,好在身侧有王妈搀扶着,她才勉强站稳了脚步:“你,你!” 她找不出借口反驳,毕竟除了监控之外,她的确没有证据能证明,人就是楼允枫推的。 “允枫,你别怕,有爸在这呢,爸一定还你一个清白!”楼道宁蹲在地上,痛心疾首地抱住楼允枫,眼泪也很和适宜地掉下来。 “爸,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楼允枫反过头来死死抓住楼道宁的手,嗓音沙哑又颤抖,整个人惶恐不安地张望着四周,“爸,你帮帮我,我是被冤枉的!” 楼老爷子为难地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没了底。 楼道宁见老爷子犹豫不决,又忙不迭地开口道:“老爷子,就算允枫被赶出了楼家,可他终归是您的亲孙子!何况小媛的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不能就这么污蔑了允枫啊!” “怎么就成了污蔑了!小媛的腿成了残疾是事实!难道她会用自己后半生,来污蔑楼允枫吗?二哥,你说我不讲证据,难道你就能信口雌黄吗?!” 楼惠柔拍着胸口,整个人无力地靠在王妈身上。 “我没这个意思!你又误解我了!”楼道宁急切,“我嘴笨,不会说什么好话,我也是护子心切,要是哪里得罪你,我给你磕头道歉行不行?” 他仿佛要卑微到尘埃里,只求楼惠柔网开一面,接着双腿便跪在地上,要磕头。 “她是你妹妹!你给她磕头像什么样子!”楼老爷子严声厉色地呵斥。 楼道宁动作僵硬,转过头老泪纵横地望着老爷子哀求:“允枫性格恶劣,做事也不考虑后果,您信不过他我也理解,可就算是为了楼氏考虑,您开开恩也好啊!” “秦家和创宇盯着楼氏不放,这个时候允枫入狱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擦了擦眼泪,跪在地上对着老爷子磕了几个头。 楼老爷子脸色更加铁青,这个时候把楼允枫送去监狱,消息传出去,会对楼家造成负面影响,确实是不利的。 “罢了,这件事等调查清楚以后再说,你把人带回去严加看管,可别捅出什么篓子!” “调查?调查什么?!”楼惠柔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失望至极地凝视着老爷子,“监控是物证,小媛的话是人证,证据齐全!您要包庇他吗?” 第三百章 他跑不掉了 楼道宁见她依依不饶,暴躁地起身:“当事人的话也能算证据吗?那小媛说谁推的她就是谁推的她了?她要说是你把她推下去的,那你是不是也得去坐牢!” “你!”楼惠柔死死咬着牙关,颤抖地抬起手愤恨地指着楼道宁。 老爷子正欲开口,门铃声便响了起来。 王妈招呼着远处的佣人去开门,进来的是执法人员。 “楼允枫在吗?”警察直入主题,在屋内扫视了一圈。 “我们这没有人报警,你们来错了。”楼道宁下意识地将楼允枫护在身后。 “就是他!”楼惠柔却指向了楼允枫。 警察看去,拿出自己的证件,随后严肃道:“有人匿名提交了楼允枫的犯罪证据,他现在涉嫌故意杀人,我们需要把人带走调查,希望你们配合。” “什么?!”楼道宁震惊,“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是不是弄错了,我们自有判断,有异议的话,可以找律师。”警察可不惯着楼道宁,掏出手铐朝着楼允枫走去。 “我不走!我不走!”楼允枫瞪大了眼睛,不安地拽着楼道宁的衣袖,“爸,救我!” 警察皱起眉头,这人怎么像个巨婴似的,这么大个人了还在寻求当爹的庇护。 “楼允枫,我们将对你实施警告,你如果还不配合,那我们只能强制性执法了!” 楼老爷子惊讶地看着警察,这里没人报警,怎么警察会找上门来? “你们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我涉嫌故意杀人!这是污蔑!是诽谤!”楼允枫当即反咬。 “同志,你们可能搞错了,允枫他有些精神失常,你们这样把人带走,不好吧?” 楼道宁当然要维护,他好不容易求着老爷子放过楼允枫,怎么能在这时候让警察把人带走? “精神失常?”警察皱眉,仔细打量着楼允枫,“你放心,我们有专业的鉴定人员,是不是精神病患者,检查后自会知晓,现在,我们要把人带走审问。” 楼道宁还要拦,楼老爷子却开了口:“道宁,别拦着了,交给警察也是给惠柔一个交代!” 人都已经找上门了,且说证据确凿,他再拦,就是妨碍执法了。 “老爷子!”楼道宁震惊,回过头呆住的时间里,楼允枫就被铐住了。 “爸,不能让我被带走啊!我不要坐牢!”楼允枫放声大吼,不停地挣扎着。 警察无奈,反手将人给压住,警告道:“请你配合!” 楼老爷子的心紧了紧,他是想把这件事拖延一下,等靳然跟历锦夏成婚,等楼氏有了更好的走向,再解决楼允枫。 可警察上门,已经是没有回头路了。 “道宁,别一错再错了,总归是要查的,交给警察还是要更稳妥些。”楼老爷子眼底透着怒意,直直地盯着试图上前抢人的楼道宁。 话落,他看向警察,低声道:“这件事在有决断之前,还希望你们保密。” 警察点头,强制性带走了楼允枫。 楼惠柔的情绪缓和些许,失望地看着垂头丧气的楼道宁冷声道:“二哥,你口口声声说会找到楼允枫给小媛一个交代,结果人找到以后,你却找尽借口不把人交出来,现在他被警察带走,也算是你自讨苦吃!” 楼道宁顿时恼羞成怒:“是你报的警?!” “是又怎样?他犯错,就该受到惩罚!不让他去坐牢,他就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楼惠柔干脆认下,反正警察来这一趟,正合她心意。 楼老爷子被吵得头疼,花白的眉毛拧成一团,斥责道:“惠柔,你这次做的有些过头了。” 闻言,楼惠柔自嘲地笑了笑:“他险些要了小媛的命,您都没说一句过头,我只是让楼允枫付出了自己应得的代价,就过分了?” 偏心的是不是太明显了? 懒得多说,楼惠柔撑着身体,缓步离开了楼家,坐在车内时,还给楼靳然打了个电话知会了一声。 楼靳然挂断电话,才上了楼,推开卧室的房门,叶初已经睡下。 他轻声轻步地上前,抚摸着叶初的脸颊,低声喊道:“初初,我回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叶初睁开眼睛,她撑起身体,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爷爷,没把你留下吗?” 楼靳然摇摇头,宠溺地望着她:“没有。” 把楼允枫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知了叶初。 叶初眨巴着眼睛,发自内心地笑了:“他自讨苦吃,活该落得这样的下场,小媛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 楼靳然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只是沉浸在她的笑容里无法自拔。 被盯得有些不自然,叶初将头垂下:“你总盯着我干什么?” “难道你希望我盯着别人看吗?”楼靳然调侃似的反问。 叶初有些发怒:“你敢!” “不敢。”楼靳然宠溺的将人拉进怀中,嗅着她身上清浅的香味,那种悸动感逐渐萌生。 —— 翌日。 看着身侧还在熟睡的人,楼靳然没忍心打扰,洗漱过后下了楼用餐,抬眼间,便注意到了将头压低,站在角落处默不作声的山柰。 “还不打算把人送走吗?”清冷的嗓音中带着几分怒意。 女佣愣了一瞬,这才注意到角落内的人,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她压低嗓音小声道:“抱歉少爷,这是原先秦修言身边的人,被赶出来以后找到了叶小姐,似乎是救过叶小姐,所以小姐把人留下了。” 闻言,楼靳然手上的动作微顿,秦修言身边的人,有这个本事准确无误地找来这里? “叶小姐说,敌人留在明处,才更好防备。”女佣端起茶壶,为楼靳然添了新茶。 “把人看好。”算是默许了叶初的决定,楼靳然起身朝外走去。 楼氏。 历锦夏已经在办公室内等着,见到楼靳然的那一刻,她受宠若惊地站起身打招呼:“靳然,早上好。” 楼靳然冷峻的面庞带着些不悦,漆黑无际的眸扫向竹青:“谁让她进来的?” 历锦夏微愣,随即道:“是,是楼爷爷让我来的。” “有事?”他掠过历锦夏,径直坐在了办公桌前,看历锦夏的眼神就像是在审犯人似的。 第三百零一章 我凭什么娶你 历锦夏有些惧怕他冷凌的视线,轻咬着下唇,小声道:“楼爷爷已经选定了我们结婚的日子,就在下个月初三,我想让你陪着我去挑选婚纱。” 楼靳然眼帘微垂,不解的问道:“挑选婚纱应该让你丈夫陪你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历锦夏惊慌失措地望着楼靳然,声音拔高了许多:“你,你不就是我的丈夫吗?” 私底下,历卿觉已经跟楼老爷子确认了婚期,她自以为楼靳然已经松口了,才特意跑来楼氏等着他商量婚礼的事项。 “难道历家没教过你廉耻吗?”楼靳然话里讽刺意味拉满,他轻靠在办公椅上,那双凤眼微眯瞳底幽深冷凌,“居然跑来我这里乱认丈夫。” 历锦夏愣了一瞬,脸颊与眼眶都泛红:“靳然,楼爷爷说的……” 她还想辩驳什么,却被楼靳然冷声打断:“那是老爷子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听他把所有事情都甩给楼老爷子,历锦夏心底凉了半截:“所以,你不打算娶我吗?” 她在国外是万众瞩目的存在,谁人都知历家有个掌上明珠,长相才华无不是顶尖的,有人费尽心思只为了见她一面,有人花重金买下典藏宝石只为了博她一笑。 可唯独楼靳然,这个她心心念念深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却将她视作草芥。 “我凭什么要娶你?”楼靳然反问,勾唇讥笑,“历小姐是被骄纵惯了,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会围着你转吗?” 历锦夏被羞辱的涨红脸颊,美眸含着泪水为难地盯着楼靳然:“靳然,我喜欢你又有什么错,你非要这样羞辱我吗?” 楼靳然的眸光更冷:“你去叶家找叶初的时候,有觉得你在羞辱别人吗?” “我只是找她说些事实而已!”历锦夏认为自己没错,叶初那样的家世本就配不上楼靳然,也给不了他任何帮助。 看着她趾高气昂的模样,楼靳然的耐心耗光了:“那么我说的也同样是事实。” “你不能因为她,就这样对我!”历锦夏慌了神,她踩着高跟鞋踉跄着走上前,“我能给你的都是叶初给不起的,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论长相,她或许是稍逊叶初一些,但论起别的,叶初却连她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你不配跟她做比较。”楼靳然极其讨厌没有分寸,死缠烂打的女人,尤其是历锦夏这种仗着自己有个好的出身,就自认为能凌驾于所有人头上的千金小姐。 这样的话,直接将历锦夏的自尊心摁在地上摩擦。 “你太过分了……”她哭着,像是摇摇欲坠的白莲,小手不停地擦拭着泪珠。 竹青在一旁看着,刚想上前劝说两句,人就踩着高跟鞋逃跑似的离开了办公室内。 回过神,竹青低声道:“历卿觉不是善茬,他最疼爱这个妹妹,咱们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不会出什么事吗?” 历家的长辈挡了甩手掌柜,将整个历家都托付给了历卿觉,这些年来,历家能发展到这个地步,历卿觉功不可没。 他这个人没有别的雷点,唯独是不准许别人惹他的妹妹。 “我会怕他?”楼靳然抬眸,看向竹青的眼神带着些许不悦。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局势不太妙,万一历卿觉因为这件事跟秦修言扯上关系,对于楼氏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竹青分析着局势,心里没了底,难道楼总真的要为了叶小姐,跟历家闹得这么难看吗? “我让你安排的事情你做了吗?”楼靳然岔开话题,指了指桌上的合同,“送去给孟树谦,尽快查清创宇的底细。” 竹青拍了拍脑袋,这才想起来还有一桩重要的事情没办:“抱歉,这几天忙昏了头,我这就去处理。” 楼靳然看着竹青离去,深邃的眸眯成了一条缝隙,自从回到A城,竹青的思绪就没有一刻是冷静的,像是有什么事将他绊住了似的。 —— 历锦夏哭着跑出楼氏,坐在豪车内,扯着纸巾不停地擦着眼角。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许久后才怯懦地问道:“小姐,需要送您回去吗?” “不回!送我去楼家!我要去见楼爷爷!”历锦夏耍着脾气,将纸团扔在司机身上,“还有!今天的事情不许告诉哥哥!” 她去找叶初说话不管用,楼靳然也为了叶初把她羞辱成这样,那她干脆去找楼爷爷好了,她不信楼爷爷会不帮她说话! “明白,明白。”司机长叹一口气,踩下了油门。 楼老爷子用过早餐,朝着外面张望了一眼,难得天空放晴,拄着拐杖便去了庭院内。 瞧着远处成片的花草,心情也跟着舒畅了许多。 “老爷子,历小姐来了!”王妈小跑着进庭院,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应该是在少爷那里受了不小的委屈。” 楼老爷子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快步走去了客厅。 沙发上,历锦夏眼眶已经红肿,见老爷子出来,她更加委屈,站起身来放声大哭:“楼爷爷,你可要为我做主!” 楼老爷子手足无措地拍打着历锦夏的后背,满是关心地问道:“丫头,这是怎么了?靳然欺负你了吗?” 历锦夏小鸡啄米地点着头:“他说我比不上叶初,还说,绝对不会同意跟我结婚。” 楼老爷子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联姻的事情他已经跟历卿觉谈好了,这混小子,把他昨晚上说的话全忘了吗? 心里压着气,楼老爷子耐心哄道:“不哭,哭多了就不好看了,看你这眼睛肿的,让你哥哥知道,还不得把靳然五花大绑着揍一顿才解气?” 历锦夏忍不住笑出声,可小脸上却仍挂着委屈:“楼爷爷,这件事我没跟哥哥说,可靳然如果一直不同意,怎么办啊?” 楼老爷子面露为难,叹息声悠长道:“你放心,我不会让靳然委屈了你,既然楼家和历家已经谈好了要联姻就不会反悔,这事爷爷会帮你做主的。” 第三百零二章 横刀夺爱 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历锦夏眼泪止住:“楼爷爷,靳然不同意,您要怎么帮我?他好像,真的很喜欢叶小姐,我这算不算是横刀夺爱啊?” 说罢,她怯懦地将头垂下,小手攥着裙摆:“如果靳然哥认为是我拆散了他跟叶小姐,会恨我的吧?” 楼老爷子白眉紧蹙:“怎么会,靳然身为楼家的嫡系长孙,就应该为楼家多考虑,娶妻也要娶个门当户对的才行,你不嫌弃他是个榆木,就算是抬举这混小子了。” 见历锦夏还是为难害怕的样子,楼老爷子干脆挑明了直说:“这件事,我不会让靳然怪罪到你身上的,你先回去吧,免得让你哥哥担心。” 楼老爷子的允诺,历锦夏是信得过的,她点了点头,轻咬着下唇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爷爷,如果实在为难的话,我跟靳然之间的婚事就算了吧,我不想让靳然跟您产生隔阂。” 这么懂事,身为长辈的楼老爷子很难不心疼,无可奈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联姻的事情已经定下,楼家毁约,会对你的名声造成影响,楼家不能做这种事。” 这不只是为了历锦夏的名声着想,更多的是为了楼家考虑,联姻的好处,实在太多。 老爷子看向王妈:“去,送送锦夏。” 待人离开后,楼老爷子像是泄了气似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前不久还容光焕发的他,此刻已经垂垂老矣,完全没了精气神。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他还是不想亲自跟叶初谈这件事,若是他逼着叶初离开,等同于是当了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王妈送走历锦夏,折返回屋内,看着老爷子叹息声连连,轻声询问:“历小姐这次来明显是故意说给您听的,少爷不同意这桩婚事,也不肯跟叶小姐分开,您……” 何必呢? 王妈没说出口,欲言又止地站在旁边望着老爷子。 沉默良久,楼老爷子搓了把脸:“人生在世,难免会有许多无奈,初初是个懂事的丫头,她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您就这么确信,创宇会对楼家产生不利的影响吗?或许那些,都是巧合呢?” 王妈试图劝说老爷子别那么较真。 “巧合?不可能的。”老爷子笑得难看,“创宇来势汹汹,楼氏正在洽谈的合作,已经被创宇抢走了一半,说这是巧合,太勉强了些。” 王妈不太懂商业上的事情,只是愁容满面地摇了摇头:“可惜了叶小姐跟少爷。” 楼老爷子闭上眼睛,他何尝不觉得可惜,但楼氏的情况不妙,他身为家中长辈,不可能坐视不管。 —— 夜幕笼罩A城。 孟树谦收到竹青送来的方案,高兴得合不拢嘴,他看向远处垂着头坐在沙发上不说话的妻子,老脸顿时垮了下来:“有了这份方案,孟氏就有救了,你摆着脸谱给谁看?” 孟夫人身体微颤,红着眼眶埋怨地看向他:“那石油开采的合作老总,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比我们兮晴大了三十岁!都能跟你称兄道弟的人,你却想让兮晴嫁过去?” 这不等同于是给她的女儿找了个爹当丈夫吗? 孟树谦嘴角扬下去:“我不是没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中用,没办法攀附上楼少,石油的老总是年纪大了点,可人家有实力啊!” “你满脑子都是你的利益,你有想过兮晴吗?”孟夫人哭成泪人。 “我要是没想过她,前天我就不会去找楼少要人了!”孟树谦拼了命为自己找借口。 “你还不如不要呢!”孟夫人打心底里有些瞧不起孟树谦,“你把兮晴找回来,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说的那么好听,跟卖女儿有什么区别!” “那你倒是有点用啊!”孟树谦站起身,耐心耗尽,指着孟夫人破口大骂,“你那个娘家这些年来越来越不中用!但凡你娘家有点实力,我怎么会卖女儿!” “你!你就是个混蛋!”孟夫人教养好,骂不出难听的话,“我娘家帮你的还少吗?孟氏之前经济危机,难道不是我娘家接济的吗?” 孟树谦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似的难看,他自知理亏,也不想再探究,挥拳恐吓:“臭婆娘!你在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抽你!” 在外,他装得具有绅士风度,在家却对着自己的发妻拳打脚踢,还在外面包养了情妇,孟氏出事之前,他几乎就没回过家。 孟兮晴在暗处把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双腿一软,直勾勾地瘫软在地上。 她恐慌地捂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没想到,她好不容易从楼靳然的掌心内逃脱出来,却又落入了自己生父的圈套。 她听说过那个石油大亨,五十多岁,光是前妻就有三个,据说他对女人还特别残忍,前面那两个妻子,都是死了的,唯独第三任,身受重伤活了下来,在医院里离了婚。 她要是真嫁过去,只怕连一个月都活不过去。 “那边我都已经说好了!过两天去签合同的时候,兮晴必须过去!这事容不得你反驳!你要真想把兮晴留在身边,就让你娘家想想办法,他们要是能救孟氏,我也犯不着卖女儿!” 孟树谦大声怒吼,猛地一脚踹在桌子上,愤愤甩手离去。 孟夫人低声抽泣,她娘家早就支撑不住了,现在是坐吃山空的状态,哪儿还有闲心帮孟树谦去收拾烂摊子? 哭了好一会,孟夫人才起身上楼,拐角处正巧遇见了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孟兮晴。 “兮晴?你不在卧室待着,跑这蹲着干什么?”话落,孟夫人脸色微变,“你都听到了?” 孟兮晴抬起头,原本明亮的眼眸已经满是绝望:“妈,你真的要让爸把我卖了吗?” 她把希望寄托在母亲身上,慌张无措地站起身,紧紧拽住孟夫人的手:“我可是孟家的亲生女儿啊!他把私生女卖了就算了,现在连我也要卖嘛!” 孟夫人为难,痛心疾首地看着她:“兮晴,你也知道孟家现在的情况不好……” “所以,你这是默许了?”孟兮晴打断她,不可置信自己的母亲竟然也是同样的想法。 第三百零三章 我需要点时间 孟夫人哑口无言,万分无奈地劝道:“兮晴,你能不能懂事一点?” 她能有什么办法,没有孩子之前,她留不住丈夫的心,当初娘家还有点本事,孟树谦做事不敢那么放肆,可现在娘家靠不住,孟树谦也早就厌烦了她,除了卖女儿,她也想不出能讨好孟树谦的办法了。 “既然你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刚刚又为什么去跟他吵架?为什么要装作,你很想把我留在孟家的样子?” 孟兮晴浑身发颤,指甲也不受控制地用力,扣进孟夫人手腕的肌肤里。 “你冷静点!”孟夫人疼了,将手猛地抽出。 “我明白了。”孟兮晴忽然笑了,笑意是凄凉无比的,“你要装作自己是个好母亲,说那些话,只是为了让孟树谦对你产生愧疚,这样,等我被嫁出去后,他就能对你好一点,是吗?” 原来她至始至终都只是个被利用的棋子而已。 是父亲用来牟利的棋子,是母亲用来获得丈夫怜悯的棋子。 此时她才彻底明白,那个她没怎么接触过的祖母,才是发自内心对她好的人,只可惜,祖母已经病逝,这个家里,再也没有人会护着她了。 “我是你母亲!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孟夫人被拆穿,恼羞成怒地抬手甩了一巴掌上去,“你父亲的决定,是我能改的吗?!事已至此,你乖乖认命不就好了!” “那石油大亨有的是钱!你嫁过去,他在钱上面肯定不会委屈你!只要你乖一点,会哄男人,他也不能对你怎样!” 孟兮晴的心彻底死了,面对于这样的母亲,这样的孟家,她宁愿永远回不来! 孟夫人懒得在跟她多费口舌:“兮晴,你可别让我失望!” 话落,她甩手离开。 孟兮晴无助地跌坐在地上,冰冷的地板是刺骨的,她再也压抑不住情绪,放声大哭。 —— 翌日,叶家。 叶初帮楼靳然整理着领带,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你就打算在叶家常住,不走了吗?” 楼靳然伸手捏住她的腰间,俯身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收留我一段时间,就不开心了吗?往后还有几十年,怎么过?” “我是怕爷爷不开心。”叶初拍在他手上,踮起脚尖回了个吻。 楼靳然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最近初初倒是越来越主动了,明知道他对她是无法自拔的,却总会有意无意地挑逗着他。 “亲了我,是要负责的。”楼靳然坏笑着凑上前。 叶初愣了愣,连忙推搡着他,脸颊不由地泛红:“别闹!快去公司!晚上回来我帮你施针!尽快解决你体内摄神草的毒素才行。” 这两天她钻研了宋家传下来的医书,虽然对陵宫十二针的描述不算多,可仔细去看,也不难看出,全本医书里都透露着陵宫十二针的施针方法。 之前,她有六成把握可以医治好楼靳然,那么现在,她就是有了八成的把握。 看着她自信满满洋溢着笑容的模样,楼靳然的心跳也不由地加速,他将叶初拽进怀中,唇角微扬道:“在家等我回来,实在无聊的话,可以让人陪着你去逛逛,我记得,你好久没见过宋娇了吧?” 叶初点点头,看了眼时间催促道:“好了好了,快去吧。” 送走了楼靳然,叶初正打算去看医术练习下针法,却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 似乎知道老爷子是为什么而来,她握住手机的手迟疑了许久,最终选择接听。 等挂断电话后,叶初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心口处蔓延的疼痛也险些要了她半条命。 女佣从楼上下来,见叶初很不舒服的样子,慌张跑上前:“小姐,您怎么了?” 叶初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 沉默良久,她才缓和了些,站起身低声道:“让司机送我去一个地方,不用让保镖跟着,这件事,也别告诉靳然。” 女佣皱眉:“小姐,您要去哪儿?” 叶初勾了勾唇角,声音温柔却有些发颤:“楼家。” 女佣大惊失色,她知道楼家跟历家联姻的事,还没宣布出来,就是因为楼靳然死咬着不肯松口,才拖到了现在。 现在楼老爷子亲自打电话叫人过去,目的已经显而易见了。 “您……”女佣为难,“还是告诉少爷一声吧,他不会不管的。” 叶初倔强地摇摇头,从前她嫁给楼靳然,是为了各取所需,目的完成,算是互不相欠了。 如今能在一起,是因为有了感情…… 可有时候,感情在这种名门望族看来,是最无聊的东西。 “别担心,我去一趟就回来,没事。”叶初拍了拍女佣的手,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说罢,她上楼换了身得体的衣服,出门上了车,赶去了楼家。 进楼家时,楼老爷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老爷子笑得和蔼,如往常一样上前相迎:“初初,快来,坐下说话。” 叶初礼貌回了一笑,端坐在沙发上,直奔主题:“爷爷,您今天叫我来,是想说什么?” 哪怕心里早有预料,可过程仍然要走的。 老爷子欲言又止,苍老面庞上的笑意转变成为难:“初初,你别怪爷爷狠心,凡事要讲究个利弊,如果楼家不陷入两难的境地,我肯定很支持你跟靳然复婚的。” 叶初点头,表示理解:“您想让我怎么做。” 楼老爷子长叹一口气:“你跟靳然接在一起已经一年了,他的脾性你是了解的,我想,你比我更懂得如何让他放手。” 叶初垂眸:“在不伤害您与靳然的关系下,让他甘愿跟我分开,去娶历锦夏吗?” 很直白的话,却也很令人难受。 楼老爷子点点头,没有否认。 “我需要点时间。”叶初扬了扬唇,哪怕心脏犹如被撕裂开一般,她还是倔强地不肯让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 “你需要多久?”楼老爷子很是惊讶,叶初会同意得这么快,“你……” 叶初知道老爷子想说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我知道历家跟楼家有联姻的打算开始,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您不必诧异,这个时间,不会很久,最多一个月。” 第三百零四章 爷爷不觉得愧疚吗 叶初婉拒了老爷子留她用午餐的好意,头也不回地离开楼家。 正打算上车时,远处便传来了喊声:“叶小姐!” 转头看去,是历锦夏。 她穿着小香风的套裙,一头微卷长发半扎着,白皙小巧的面庞上还画了精致的妆容,嘴角带笑,看起来心情极好。 “历小姐。”叶初微微颔首。 “你是来看楼爷爷的吗?”历锦夏停在她面前,明知故问,“这已经到了午餐的点,楼爷爷怎么不留你吃饭?” “我还有事,就不多逗留了。”叶初不想跟她多费口舌,拉开车门就要上车。 “等等!”历锦夏抓住她的手腕,小脸浮现出一抹不悦,“我有点事,想请叶小姐帮个忙,你人这么好,应该不会拒绝吧?” 叶初皱眉,扫过自己被抓着的手腕,不动声色地抽出:“你需要我帮你什么?” “我跟靳然的婚礼就在下个月初三,靳然有点忙,没时间陪我挑选婚纱,我呢,在A城也没什么朋友,要不,你陪着我物色一下吧?” 历锦夏笑容甜美,明眸底下却是透着得意的感觉。 叶初脸色微沉,历锦夏是豪门千金,她要结婚,婚纱自然是需要设计师亲自设计,哪还需要她陪着去挑选,这分明,是在炫耀。 “抱歉,我也没有时间,历小姐请便吧。”叶初回拒,侧身上了车,一把将车门关上,对着司机冷冷道:“回叶家。” 历锦夏站在路边,嘴角的弧度快要扬到天上去,叶初从楼家出来脸色就不对,想必是楼爷爷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只要叶初识趣一点,乖乖收拾东西滚蛋,那她跟靳然的婚礼,就能如约举办。 “就你,也配跟我抢吗?”历锦夏讥讽地嘟囔一句,将碎发挑到身后,趾高气昂地进了楼家的大门。 叶初在车内,距离叶家还有段路程,她身心疲倦地闭上了双眸,靠在车座上小憩。 手机震动声乍然响起,她有些不安地将手机拿起,见不是楼靳然打来的电话,才隐约松了口气,接听:“喂?” “初初,听说爷爷要让表哥跟历锦夏结婚?” 那头,是柳媛颇为急切的声音。 “你听谁说的?” “我妈告诉我的!” 柳媛不遮掩,随手在秘书送来的合同上,干净利落地签下名字,“爷爷这是来真的?” “嗯。”叶初嗓音有些干涩。 柳媛急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疯了吗!当初要不是你,表哥现在还在轮椅上坐着呢!他痊愈了,爷爷就迫不及待地换个有权有势的人来当他孙媳妇了?” “小媛……”叶初无奈,“这件事你别管,爷爷也是为了楼家着想。” “他满脑子都是楼家!”柳媛怒气迸发,“说起来,你被秦修言绑架,起因也是表哥,你受了那么多的苦,爷爷就不觉得愧疚吗?!” 秘书重新将文件放在柳媛面前,小声提醒:“小姐,还有这些……” 柳媛皱眉,脸色阴沉至极:“我打完电话再看!出去!” 秘书身躯微颤,知道这大小姐不是好惹的,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这段时间,安氏的事情多得要命,她去了一趟楼家,才待了半天不到就被秘书给催促了回来,就连知道叶初被救出来以后也没能抽时间赶回去看一眼。 这才多久啊,楼老爷子就给楼靳然物色了新的结婚对象,她实在是气不过了。 “好了,你没必要发那么大的脾气。”叶初劝着,视线转移到车窗外,“历家的确能给楼家提供更好的帮助,爷爷的决定,没有什么问题,我不怪爷爷。” 柳媛傻了眼:“那你跟表哥之间的感情又算什么?” 算什么? 叶初勾了勾唇角,笑意苦涩:“算一场梦吧,早晚都要清醒的,何况当初也是我提出来的离婚,我注定是要离开他的。” “胡说!”柳媛怒声呵斥,“你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还能不知道你有多难过吗?先这样,等我处理完集团的这些破事,我去A城找你!总之,你们不能因为这种事分开!” 叶初还没来得及说话,柳媛便很果断地将电话挂断。 秘书愣是在外面滞留了半个小时,才怯懦地推门进来,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柳媛,低声问道:“小姐,您打完了吗?” “有屁快放。”柳媛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递过去,随手拿起旁边的文件审看了一眼,眉头拧在一起,“集团整改文件?这是谁送来的?” 秘书脸色微变,走进办公室内将门关上:“是陈副总,他说安氏现在工作环境太严谨,外界的精英很难通过人事部的审核,提议将要求放低些。” 柳媛深吸一口气,指着上面的条例,冷声问道:“这是放低要求吗?不看工作经验,不在意学历,那我招聘进来干什么?混吃等死吗?” “这是陈副总的安排……”秘书欲哭无泪。 “我没记错的话,上个月财务报表里有一笔大额支出,是陈副总支出去的吧?” 这老头仗着自己在安氏待的时间久,变得越来越没规矩了。 “是……”秘书点点头,压低了声音,“财务部的人说,陈副总这笔支出是自己吃喝玩乐用掉的,强行算进了公账里。” “他这是把安氏当成了自己的提款机吗?”柳媛忍无可忍,“还有前不久那些烂合作,高投入低回报,也是他签下来的,他这是想改行,做慈善了是吧?” 要不是那个陈副总,她现在也犯不着处理这么多的工作。 秘书点点头:“那毕竟是公司的老人了,说话有些份量,部分股东,也都挺维护他的。” 柳媛扶额,强行压下心中怒火,安氏有这些蛀虫在这里待着,这辈子都别想发展起来,她要尽快想个办法把这些人解决掉了。 “小姐,您消消气。”秘书倒了杯水,讨好似的递上前,“总归他没对安氏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您又何必较真呢。” 柳媛微微抬眸,说起来,这秘书也是陈副总招进来的,她微叹,语重心长道:“我知道,我是不较真,可也别做的太明显了,免得引起别的股东不满。” 秘书闻言,方才笑了起来:“是是是,这件事我会跟陈副总说明的。” 柳媛勾唇冷笑,看来她身边的秘书跟陈副总的关系,是真不一般。 第三百零五章 姓谢的卷款跑路了 叶初回了叶家,刚进门,女佣就一脸着急的凑上前去关切道:“小姐,您回来了,老爷子没为难您吧?” 叶初摇摇头,淡然一笑道:“楼爷爷对我很好,怎么会为难我,只是叫我回去探望下他老人家而已,什么事都没有。” 见叶初没反常的地方,女佣却总觉得有些奇怪,可叶初坚持说没事,她也不好多问:“今天那个叫山柰的出去了一趟,我派人跟着去的,没有什么异常。” “是吗?”叶初揉了揉眼角,秦修言不是傻子,把人安排来她身边,不会轻易露马脚。 “山柰在这一天,我这心里总是不安的,要不咱们还是找借口把人送走吧。”女佣压低了嗓音,生怕谈话被别人听去。 沉默片刻,叶初缓缓站起身朝着楼上走去:“你让山柰来一趟我的房间,我有事要说。” 女佣错愕,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只转身去找了山柰。 叶初坐在卧室窗前的休闲椅上,房门是虚掩的,见到山柰进来,她低声道:“把门关上,进来坐吧。” 山柰唯唯诺诺地照做,上前犹豫不决地坐在了她对面:“叶小姐,您找我有什么事?” 看着山柰这幅局促不安的模样,叶初无奈一笑:“你不用那么紧张,我找你来,只是为了谈谈心而已,没别的意思。” 这话说出来,山柰反而更紧张了,连声音都有些打颤:“好,好吧。” “是秦修言故意把你放出来的吧?”叶初直入主题,语气是毫无波澜的。 “不,没有,是我自己被赶出来的!”山柰显然是慌了神,头和手不停地摇晃。 “我可没那么好骗。”叶初被逗笑,“秦修言手段狠戾,他如果真的迁怒你,恐怕你都没命活着来找我了,他让你怎么做?是把我骗出去,然后他找机会带我走吗?” 大致也只能这样了,但很可惜,楼靳然已经有所防备,无论她出门干什么,身边都会有保镖紧跟着。 山柰见自己被拆穿,眼眶刷的一下就红了:“叶小姐,我,我不是有意骗您的,我真的没有办法,秦少他,他救过我的命,为了报恩,我也不能背叛他。” 两边,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人,叶初赋予了她名字,像是认可了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而秦修言,是他把她从孤儿院带出来的,要不然,她早就死了。 “嗯。”叶初点头,沉默了良久,才冷冷道:“我把你留在这里,也只是为了想保你一条命而已,我把你送去国外生活,怎么样?” “我?”山柰慌张无措,她对外语一窍不通,到了国外怎么生活? “语言的问题,我会让人教你,要不要同意我的提议还是看你自己,但你要知道,这一走,你这辈子就都是自由的了。” 叶初微闭着双眸,轻轻靠在椅子上,在她彻底离开楼靳然之前,她或许还有能力救山柰一条命,等她离开后,山柰再想走,可就不是她能办到的了。 山柰犹豫,双手不安地紧拽着衣角,良久后,她局促地将头点下:“我,我走!” 自由是她这辈子都没得到过的东西,哪怕会很辛苦,她也想试试。 叶初勾了勾唇角,摆了摆手:“嗯,先出去吧,明天我让人教你学外语,过后,我会安排你去国外。” 山柰站起身,走出两步又停住,转头满是愧疚地看向叶初:“对不起,我骗了你,还有,谢谢你肯帮我。” 叶初没说话,侧过头看向窗外。 楼氏。 竹青面色惨白地闯进了办公室内:“楼总,不好了,谢总那个混蛋东西跑路了。” 航站楼的建设进程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没了动静,他调查后原以为是方案上需要修改,可半个月了,楼氏的资金投入到位,可项目仍然没有继续下去。 他安排人去实地考察后才得知,姓谢的早就卷款跑路了。 “跑了?”楼靳然抬头,脸色蓦然冷下来,“他的家属呢?” 提起家属,竹青心里更气:“姓谢的自己一声不吭卷款跑路,家属都没管,妻儿还在谢家住着,我们的人找过去时,他妻子才知道真相。” “谢氏集团,他也不要了吗?”楼靳然扶额。 “已经注销了。”竹青暗暗握拳,脸色惨白至极。 不用多想也知道,这多半是秦修言的手笔,只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式,能让谢总心甘情愿地注销公司卷款跑路。 “航站楼的项目进行到一半,如果现在停手,亏损将会无法估计,可如果我们继续进行项目,资金上会周转不开,而且……创宇抢了不少楼氏的合作,如今楼氏已经没有新的项目可以获取资金来源。” 竹青说着,将头压得极低。 时程那边没有掌权,必然是没办法给予楼氏帮助的,柳媛的安氏琐事繁杂,还有股东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位置,她想帮楼氏,也希望不大。 如今能帮上楼氏将资金周转开的人选,只剩下要联姻的历家了。 竹青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又看向楼靳然:“是楼老爷子打来的。” 楼靳然点头,算是默许了他接听。 待电话挂断,竹青有些为难道:“老爷子让您晚上去华庭,说是跟历家约好了,一起吃个晚饭,您要去吗?” 楼靳然脸色变得阴沉晦暗,那双深邃的眸底,泛着无尽的寒芒。 他这次不去,惹恼了历家,情况会更糟…… 资金链一旦断开,对与这样大的企业来讲,将会是致命的,如果他将航站楼的项目弃之不顾,那么楼氏的亏损,会引起股东的不满。 这个时候,倘若楼道宁趁虚而入,他总裁的职位将会岌岌可危。 “楼总,为了大局着想,您还是去参加今晚的饭局吧。”竹青满脸焦急,见他始终不说话,忍不住劝道:“历家是目前为止,唯一能帮到我们的人了。” 楼靳然垂下眼帘,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住,冷冷道:“告诉爷爷,我会晚点到。” 第三百零六章 我真没用 叶家。 女佣挂断竹青打来的电话,脸色难堪地朝着厨房张望了一眼,犹豫再三后,她才挪动着步伐进了厨房。 叶初正忙碌不停,见女佣站在后面,微笑着道:“怎么了?” 她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为楼靳然做顿饭吃,出锅的菜还冒着热气,都是她努力得来的结果。 女佣心有不忍,沉默了几秒后才说道:“竹青打电话来,说少爷今晚不回来用餐了。” 叶初微愣,脸上的笑意也僵住,心底最深处的东西被一点点抽出,她握着锅铲,将僵硬的笑意延伸下去,故作轻松道:“没事,他没这个口福,那我们吃吧。” 话落,她便转身接着去忙自己的。 女佣看得出,叶初现在是在强撑着,明明失落又难过,却倔强地什么都不肯说。 “嘶!”叶初倒吸一口气,手中的刀具也随之被放下。 鲜红色的血液滴落在地板上,她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小姐!”女佣迅速上前握住她的手,脸上满是焦急,“我帮您处理下伤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别人去做吧。” “我真没用。”叶初声音哽咽,自嘲般地说着。 女佣分不清她是在责备自己弄伤了手,还是别的,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心疼道:“小姐的手是用来救人的,天赋就不在做饭上,没事的。” 叶初点点头,随着女佣离开了厨房。 等伤口处理好,剩余的菜也都被别的佣人做好端上了饭桌。 —— 华庭酒店的包间内。 众人落座后,历锦夏扫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楼爷爷,靳然什么时候来呀?” 今天的晚餐,为的就是跟楼靳然好好谈一下婚礼的事项,他不来,这顿饭吃着也没意思。 “楼氏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他可能要晚会才到。”楼老爷子和蔼笑着,转移话题,“婚礼场地挑选的怎么样了?要是拿不准注意,待会靳然来了,可以让他帮你看看。” 历锦夏点点头,脸颊蒙上了一层红晕:“我选了三个,都是不错的地方,等靳然来了,我让他定夺。” 历卿觉翻看着手机,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历锦夏,见妹妹这么开心,他也就没太计较楼靳然会晚来一会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历锦夏等得有些急了,刚想询问,包间的门就被人推开。 楼靳然穿着通体黑色的西装,冷眸环顾四周,淡然道:“抱歉,我来晚了。” 历锦夏见了人就笑得合不拢嘴,站起身上前挽住了楼靳然的手臂:“靳然!我还以为你今天又要失约呢!” 竹青在旁补充道:“楼氏工作繁忙,楼总紧赶着做完才过来的。” 楼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笑着招呼两人坐下:“好了,来了就行,快坐吧!” 楼靳然坐在历锦夏的左侧,脸上的神情始终都是冷的。 “妹夫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好?”历卿觉加重了妹夫二字,刻意提醒楼靳然最好别一直对他妹妹这个态度。 “历先生很喜欢盯着别人的脸色看吗?”楼靳然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历锦夏眼看着事情有些不对劲,忙将手机拿出,递到楼靳然面前:“靳然,这是A城最好的婚礼场地了,这几个,你看看选哪个比较好?” 楼靳然垂眸扫过,一双眉头微微蹙起,迟迟没说话。 “这几个,是我选的,你有喜欢的吗?”历锦夏干脆自己引入话题。 她选的,都格外正式。 楼靳然抬手,特意避开了历锦夏挑选出的场地,直接选了块草坪:“这个吧。” 历锦夏微微一怔,咬着下唇有点为难,这里面,她唯独就看不惯这片草地,虽然环境不错,可再怎么样,也比不上教堂正式。 “不喜欢?”楼靳然勾唇冷笑,“那就别问我的意见,你自己选择就好。” 历锦夏一时间慌了神,连忙附和道:“喜欢,你选的我怎么会不喜欢。” 尴尬地将手机收回来,历锦夏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看向历卿觉,像是在寻求帮助。 历卿觉放了筷子:“听说西城航站楼的项目,出了点问题?” “历先生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楼靳然冷眸微抬,双腿怡然自得地叠在一起。 “谢总捐款跑路,楼氏资金上恐怕会应接不暇吧?”历卿觉单手撑着下颚,若有所思地凝望着他。 “哥,我就要跟靳然结婚了,楼家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你可不能坐视不管!” 历锦夏找机会插嘴,想要卖个人情给楼靳然。 历卿觉无奈:“你身边的这个未婚夫,对你冷眼相待,显然是没把我们当一家人,我为什么要管呢?” 他想逼着楼靳然服软,起码,也得让他对自己的妹妹态度好些。 楼靳然默不作声,深邃的眸底甚至没有泛起半点波澜。 楼老爷子眉头紧拧,低声开口训斥着:“靳然,别把你工作时候的状态带入到生活里,锦夏是你的未婚妻,你对她不该这么冷冰冰的。” 历锦夏此时摆了摆手,笑着缓和气氛:“没关系,靳然什么样我都喜欢,哥,你别那么严肃,今天是一家人一起吃饭!” 历卿觉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历锦夏,可妹妹的话,他还是要听的,当即就将视线移开。 “既然锦夏都说我们是一家人,那楼氏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帮的,就是不知道,妹夫愿不愿意接受历家的好意。” 他唇角微扬,意味深长地凝视着楼靳然,等一个答复。 历锦夏看的出历卿觉仍然在为难他,嘟着嘴巴十分不悦地盯向历卿觉:“哥,你又来!” 楼靳然蹙眉,端起手边的酒杯:“历家愿意出手相助,我当然不会拒绝,这杯,敬你。” 话落,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下,酒杯放在桌上的时候,发出沉闷的响声,似是在宣泄着他的不满。 历卿觉也不是死拽着不放的人,当即回敬了一杯,冷冷道:“妹夫不用谢我,只要往后你把身边不三不四的人清理干净,好好对锦夏,也不枉我出手帮楼氏一把。” 第三百零七章 跟初初断了吧 这顿饭吃下来,对楼靳然而言是格外别扭难受的。 他时不时垂首看一眼时间,脑海里想的全是叶初。 历锦夏还在旁不停地夹菜放进楼靳然的盘中,见那堆成小山的菜肴没被动过,她略显担心地问道:“靳然,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这些菜不和你的胃口。” “说不定他是想着别人,寝食难安了呢。”历卿觉冷嘲热讽,饶有深意地盯着楼靳然,警告道:“妹夫,可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 他可以去帮楼氏度过难关,前提是楼靳然必须把那个名为叶初的女人解决干净。 “靳然,怎么回事?”楼老爷子将筷子甩在餐盘上,脸上带着怒气,“叫你过来,是让你好好陪陪锦夏,你看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不像话!” 楼靳然眉头微蹙,他是有洁癖的,历锦夏用过的筷子夹了菜放到他碗里,他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没有胃口。”从口中挤出四个字,他的脸色更加阴沉。 历锦夏抿了抿红润的唇,带着怒意地看向历卿觉:“哥,你别过度揣测靳然的心思,他只是身体不舒服而已!” 话落,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气鼓鼓道:“我吃饱了!” 历卿觉长叹一口气,收起脸上调侃的神色,无奈哄道:“是我不好,不该对妹夫这么苛刻,行了吧?乖,你这几天为了婚礼的事都没怎么吃饭,再多吃点。” 历锦夏摇摇头,转而看向楼靳然,柔声细语地问道:“靳然,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在这里坐着实在无聊,还不如给她点跟靳然独处的时间! 楼老爷子忍不住笑了,连连点头:“也好,就让靳然陪你出去走走吧,你们两个有些悄悄话,也不好当着我们的面说,去吧去吧。” 在催促中,历锦夏挽着一言不发的楼靳然欢快地离开了包间内。 “靳然,我哥哥的脾气不好,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历锦夏仰起头,看向楼靳然的眸光中总是带着爱慕的。 “嗯。”楼靳然从嗓中挤出简单的音节,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抽出,眸底也随之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 历锦夏拽着他去了华庭后院,正中有个颇为华丽的喷泉,带着阵阵凉意的冷风拂过,历锦夏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看向身后的男人:“靳然,我有点冷。” 她想得到些楼靳然的宠爱,哪怕是给她披上一件衣服也好。 “冷,那就回去。”楼靳然只当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转身就要原路返回。 “靳然!”历锦夏连忙上前将人抓住,“陪我待一会,冷点也没关系的。” 她眸光炙热又急切,轻轻咬着下唇,见他停下不走以后,才开口道:“你是不是还在想叶小姐?” 楼靳然沉默不语,从怀中掏出一支香烟,摸索不到打火机,对着远处的竹青招了招手。 竹青会意,翻出打火机递上前,又很合适宜地退出了几米开外。 “抽烟对身体不好!”历锦夏想要劝阻,可楼靳然却已经点燃了香烟。 他眸光一冷,漠然地看向她:“这也要管吗?” 换做叶初,他会乖乖听话,可现在的人是历锦夏,他只会觉得厌烦。 历锦夏微愣,随之摇了摇头不敢再多说。 虽然已经如春,可夜晚的风仍旧带了些寒意,历锦夏往他身侧靠了靠。 楼靳然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只回想着年前那段时间,他将叶初带回楼家时,楼老爷子有多么的高兴,还说,等春季来临,就让他跟叶初订婚。 修长的指尖微颤,烟灰随之抖落,那双凤眸的眸底隐约蒙上了一层雾气。 在航站楼的项目出事之前,他完全有能力拒绝历家的联姻,但如今…… 思绪蓦然停住,他垂首看向靠在他身边的历锦夏,冷眸隐约透出些许不耐,他将烟头碾灭转身朝着原路走去:“回去吧。” 历锦夏木讷地点点头,小跑着跟上前,一同回了包间内。 楼老爷子跟历卿觉相谈甚欢,见两人回来,楼老爷子才起身:“时候不早了,你们两个要说的也都说了吧?今日就先到这吧。” 历锦夏羞红了脸,轻点下头,除了远处的竹青,没人知道这一路上,楼靳然压根没跟她说过几句话,可尽管如此,她仍然为今天的独处感到开心。 历卿觉误以为楼靳然是开了窍,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些,路过楼靳然身边时,还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楼氏就会收到资金,这点我说到做到。” “靳然!改天见!”历锦夏被历卿觉拽走时,她还笑着挥了挥手。 楼靳然没说话,只站在门前看着两人的背影离去。 楼老爷子脸上笑意收起,无奈又心疼地看着自己这个孙子:“靳然,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为了楼氏,算爷爷求你,跟初初断了吧。” “初初为楼家做了多少贡献,您不清楚吗?”楼靳然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老爷子,“如果不是她,我现在还是个残废,您让我跟她断了,这跟忘恩负义的陈世美有什么区别。” “靳然!你!”楼老爷子哑口无言。 楼靳然不再理会,迅速转身离开。 竹青紧跟其后,低声劝道:“楼氏现在岌岌可危,老爷子也是没办法。” “你是我的人还是爷爷的人?”楼靳然停住步伐,转头看向竹青,警告道:“这样的话,我不希望从你嘴里听到。” 竹青倒吸一口凉气,将头压低:“是,我明白。” 无论别人说不说,大局已定,他们都没有去改变的能力。 上了车,竹青看了眼后视镜,略显为难地问道:“您要回楼家,还是……” “去叶家。”楼靳然不假思索。 竹青长叹,还是按照命令驱车赶往了叶家。 进门时,只有女佣还在候着,她见楼靳然回来,悬着的心才放下:“少爷,您回来了。” “初初呢?”楼靳然环顾四周,没见到熟悉的身影,心里有些慌。 “小姐在卧室。”女佣叹气。 第三百零八章 痊愈后她就会离开 “发生什么事了吗?”楼靳然抬眸,看出女佣的神色格外不对劲。 “小姐她……”女佣迟疑了两秒,旋即道:“小姐今晚特意下厨为您准备了晚餐,您没回来,虽然小姐没说什么,但我看得出,她还是难过的。” 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楼靳然神色微顿,良久后才点了下头:“知道了。” 他抬步朝楼上走去,将被被人触碰过的西装外套脱下,直接甩在地上,冷声道:“扔掉。” 女佣有些错愕,这衣服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好端端地干嘛要扔了? 她转头看了眼竹青,竹青才回答:“被别人碰过的东西就是脏了,楼总肯定不会要了,明早去把这套西装收起来烧了吧。” 女佣这才恍然大悟地点头。 楼靳然进了卧室,叶初已经睡下,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她用被子将自己蒙得严严实实。 “初初?”他柔声呼唤,轻轻掀开被角,却见叶初湿润的眼角。 “对不起,是我不好,今晚临时有事没能赶回来。”楼靳然瞬间慌了神,无措的帮她擦拭着眼角。 叶初轻咬着下唇,支撑起身体扑进他怀里。 她知道楼靳然今晚是去跟历家吃饭了,可他没直说,她也就没问。 “我在。”楼靳然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是做噩梦了吗?” 叶初摇摇头,双手紧紧环绕在他的脖颈上:“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了。” 楼靳然眉头微皱,揉了揉她的长发:“我不回来还能去哪儿?别胡思乱想。” 沉默良久,叶初才将手松开,她吸了吸鼻子,指向桌子上摆放好的银针,柔声道:“说好今晚给你施针的,说到做到,你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吧。” 没有太多时间了,她必须要尽快控制住楼靳然体内摄神草的毒素。 “已经很晚了。”楼靳然挑眉,比起施针,他更想抱着叶初多温存一会。 “谁让你回来这么晚的?”叶初耍起脾气,从床上爬起身来催促着他,“快去!” 楼靳然嘴角微扬,一把将叶初拽入怀中:“有什么奖励吗?” 叶初微愣,还没说话,楼靳然的吻便迅速压下,许久后才松开,他饶有深意的松开怀中的人,调侃道:“这当做开胃菜吧。” 叶初脸颊绯红,气鼓鼓地瞪着他,直至楼靳然进入浴室,她脸上的怒意才消散,转而变成了失落的神情。 抚摸着唇畔残留的余温,她扬唇苦笑,不知道这样的时光,还能持续多久。 想到历锦夏,叶初的脸色难堪了几分,虽说是横插一脚的联姻对象,可终归历锦夏才算的上是名正言顺陪在楼靳然身边的人,那她……算什么呢? 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叶初不敢再想下去,起身将银针拿起,顺势翻开了医书,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楼靳然从浴室出来时,叶初正背对着他坐在窗前仔细检查银针。 “银针比我还要好看吗?”楼靳然有些不悦了,走上前在身后轻轻搂住了叶初。 叶初身躯微颤,推开他转头看去,脸颊顿时红了:“不,不是让你换上睡衣吗?你!” 明明是个男人,可肌肤却是顺滑白皙的,完美的肌肉线条一览无遗地呈现在她的眼前,仅有一条白色浴巾挂在身上,倒是带着些故意蛊惑她的意思。 看着她羞涩又目不转睛的样子,楼靳然勾了勾唇角:“害羞什么,你又不是没看过。” 叶初迅速捂住眼睛,支支吾吾地催促道:“去,去把睡衣换上,你,你这样,我没办法施针!” 她不得不承认,楼靳然充斥着荷尔蒙的气息,这样的装束站在哪里,没人会不心动。 楼靳然饶有兴趣地凑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从眼睛上面拿下:“非要施针吗?” 叶初看着他,怎么感觉今天的楼靳然格外像个无赖呢? “不施针,还有别的办法排除你体内摄神草的毒素吗?”她别过头,小声嘀咕着。 楼靳然面带失落,捏了捏她的脸颊,比起不能痊愈,失去叶初才会让他更加痛苦。 不忍心让叶初始终担心,楼靳然最终选择妥协,动身去了衣帽间,换好睡衣后才出来。 叶初瞧瞧看了眼,此刻的他冷峻的面庞上毫无表情,让人猜不透想法,与方才不同,他如今满带禁欲的清冷感。 松了口气,叶初招了招手,指向沙发:“坐好,我帮你施针,不要乱动,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毕竟是第一次真正的实施陵宫十二针,她也没有太大的信心。 楼靳然很是听话,坐在沙发上轻靠在后面,见叶初脸上带着紧张,柔声道:“我相信你。” 这四个字,像是给了叶初莫大的勇气,她勾起唇角笑着点头,蹲下身,撩开他的裤脚,精准地找到穴位后,才将银针刺入。 “怎么样,有不舒服的地方吗?”叶初抬起头,担心的问着。 “没有。”楼靳然摇头,他现在感觉不到任何异样,连微微刺痛都没有。 叶初专心致志的将另外一根银针拿起,对准第二道穴位,刺入时,她明显感觉楼靳然的腿部颤了下。 他没说话,叶初便拿起第三根银针—— 第十针刺入穴位的时候,楼靳然的额头已经冒出了些许冷汗,四肢百骸都有股燥热的感觉席卷而来,不出几分钟,他又像是处在冰天雪地里一般,从心底生出了寒意。 “还能承受吗?”叶初担心他的状态,两指之间握着银针对准穴位,却犹豫不决了。 “我没事。”楼靳然微闭着双眸,眉头是紧拧着的。 迟疑了片刻,叶初最终将最后两针刺入穴位内,静静看着楼靳然:“现在好点了吗?” 陵宫十二针的针法细致,稍有不慎都可能危及性命。 楼靳然双手紧握成拳,沉默着没出声,体内疼痛的感觉越发明显,可这感觉没持续太久,便消失不见。 “我现在需要从你的指腹上放血,可能会有点疼。”叶初柔声说着,握住楼靳然的手,轻轻让他掌心舒展开,随即将银针拿起,刺了一下。 第三百零九章 你确定要拒绝我吗? 血是暗红色的,叶初迅速将器皿拿起,让血流进去。 半个小时后,血色恢复正常,叶初才拿起创可贴帮他包扎好了伤口,将所有银针取下。 “现在好点了吗?”叶初满是担忧地看去,坐在他身侧,抽出纸巾帮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这样的疗程,或许还要持续半个多月才能看到成效。” 楼靳然睁开双眸,身体上已经没了异样的感觉,他转过头,深情款款地望着叶初:“好多了,这些痛楚,我还是能承受的。” 叶初抿着唇点头,轻轻靠近他怀中,听着他沉重的心跳声,缓缓闭上了双眸,低声道:“山柰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 女佣不可能没将这事告诉他。 “嗯,你的决断,我不会过多干涉,但她毕竟是秦修言的人,你多注意点为好。” “当初如果不是她,我或许还不能找机会逃出来。”叶初睁开眼,指腹在他的胸膛处打转,“我想给她一次机会,把她送去国外,让她过自己的生活。” 楼靳然明白她的意思,没有拒绝:“好,我会让竹青安排好这件事,你放心。” 叶初松了口气,安排好山柰的事,再帮楼靳然医治好摄神草的毒素,她也就可以放心离开了。 答应楼老爷子的,她不能食言。 —— 翌日清晨。 叶初从噩梦中惊醒,身侧的人已经不见,连余温都没能留下。 窗外下着瓢泼大雨,她揉了揉昏沉不适的额头,片刻后才起身洗漱,换好了衣物下楼。 女佣备好了早餐,远远看着叶初走到,热情地打着招呼:“小姐,您睡醒啦。” 叶初点头,走到餐桌前坐好:“靳然去公司了吗?” “少爷一早就走了,应该是有什么急事,也没舍得吵醒您。”女佣轻声回应,轻叹一口气又道:“刚刚历小姐来过,说有事找您,我擅作主张,把人赶走了,她留下了这个。” 女佣将相册递给叶初,脸色有些难堪:“说,让您帮忙选一下。” 叶初端着碗的手停顿了一刹,随手翻开相册,映入眼帘的是精美绝伦的婚纱,每一件都典藏级别的款式。 “小姐……”女佣有些担忧,历家千金是她们这些下人招惹不起的,虽然可以找理由把人赶走,但交给她们的东西,她们却不敢私自扔掉。 “随便她吧,我不理她,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叶初合上相册,递给女佣,“你把这个放起来吧,别让靳然看到。” 航站楼合作的对象卷款跑路的事情,她从新闻上看到了,也知道楼靳然已经没得选,只能寻求历家的帮助。 历锦夏这么嚣张挑衅,凭楼靳然的性格,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临近下午时分,叶初收拾好前去了医院。 张墨轩没想到她回来,喜出望外地看着她追问道:“是打算回医院继续工作了吗?” 叶初摇摇头:“虽然我有这个想法,但是很可惜,我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a城,所以这份工作,还是让给别人吧。” “离开a城?为什么?”张墨轩傻眼,想到楼家跟历家的事,长大了嘴巴,“难道楼靳然真打算跟历家联姻?” 叶初笑了笑转移话题:“我这次来,是想要几味药材的。” 张墨轩脸色微沉,看着她不想提这件事,也只好作罢,顺着她的话问下去:“要找什么?” “虎骨,白玲草。” “啊?!”张墨轩傻了眼,“这些可都是稀缺药材,你要来干什么用?” “这些,都能很好的医治摄神草的毒素。”叶初笑道。 “为了楼靳然?”张墨轩脸色沉下,若有所思地盯着叶初,“他都要跟别女人结婚抛弃你了,你还这么为他着想啊?换做是我,他死了也不管我的事。”火山文学 叶初叹气:“我好歹是学医的,就算没有这层关系放在这,也不能坐视不理。” “有时候,你大可不必这么善良。”张墨轩为她感到不值,转而又想到了什么,惊讶地看着她,“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这些药材?” “猜的。”叶初摊了摊手,“我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的想法来问你,没想到你真有。” 张墨轩感觉自己上了当,颓废地靠在墙上:“果然,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药材我这里有,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叶初眉头微皱,警惕的看着他:“什么条件?” 张墨轩嘿嘿一笑:“我在研究肿瘤的特效药,两个月后需要去一趟国外的研究所,我想让你陪我一起,毕竟,你可是个不多得的天才嘛!” 这倒不是什么无礼的要求。 叶初垂下头,思索了片刻:“好,我答应你。” 她很快就会离开楼靳然了,到时候是居无定所的,去做医药研究,是个不错的选择。 张墨轩抬手搭在叶初的肩膀上,笑得合不拢嘴:“我们可说好了,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都不一定了,你可别放我鸽子。” 叶初推开他,皱起眉头:“我是这种人吗?那药材,什么时候给我?” 张墨轩也不是吝啬的人,看了眼时间道:“今晚吧,我回去清点一下,安排人给你送来。” “谢谢。”叶初松了口气。 “谢什么,之前我还让你帮了不少忙呢,我们是朋友,用不着这么客气。” 张墨轩坦然,眸光却变得柔和许多。 客套了几句话,叶初转身离开了医院,正想上车时,侧边却停下了一辆豪车。 车窗落下,历卿觉抬眼朝外看去:“你就是叶小姐吧?” 叶初有些警惕:“您找我有事吗?” 历卿觉嘴角微微上扬:“有,我们能谈一谈吗?” 保镖守在身侧,比叶初还要紧张地看着历卿觉。 “看来,楼靳然对你很用心,连你出门都特意配了保镖护着,是怕人吃了你吗?” 历卿觉冷嘲热讽着。 “我跟您没什么好谈的。”叶初想拒绝,转身就要上车。 这兄妹二人,接二连三的挑衅,有够让人反胃的。 “楼氏的航站楼项目出事,历家帮不帮,都是我说了算,你确定要拒绝我吗?” 历卿觉嗤笑一声,若有所思地审视着叶初。 第三百一十章 历先生,请您自重 叶初的手僵住,脸色也随之变得惨淡无色,这兄妹二人的可耻程度简直如出一辙。 历卿觉嘴角微扬,冷声命道:“上车,过后我会把你安全送回家。” 他好歹是正经人,没有绑架别人的爱好。 叶初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怒火,打开副驾驶的门想要坐上去,就听到后面传来了幽怨的声音:“坐到后面来,我又不会吃了你。” 叶初的脸色更加阴沉,却还是按照他所说的,坐去了后座。 外面保镖看得心急如焚,凑上前扒着车窗:“叶小姐!” 叶初摆摆手:“没事,历先生好歹是知名人士,人品不会那么挫。” 这像是在骂他一样。 历卿觉脸色微变,锐利的眸光直愣愣地甩在叶初身上,对着远处的司机冷声道:“开车!” 没等叶初跟保镖把话说完,车就迅速驶离。 “历先生,您这么没礼貌吗?”叶初沉着脸,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的阴阳怪气对我的人品指指点点点的时候,就有礼貌了吗?”历卿觉不甘示弱。 他倒是没必要特意来找叶初,可龙家的那位老夫人早年对他有恩,被病症折磨数年,最近传闻说叶初在医术上颇有造诣,所以他才找上了她。 转眼看去,身边这女人清瘦干瘪,唯有长相还算是令人赏心悦目,其余的……他看不出这女人哪里像是个神医了。 “你学医的?”车内气氛有些尴尬,历卿觉别过头故作无意地问了一句。 “我是不是学医的,跟您好像没关系。”叶初对这样横行霸道的男人没有任何好感,态度自然也差了很多。 历卿觉脸色难看,转过头怒瞪着她没再说话。 车停在私房菜餐厅门前,历卿觉打开车门,见身边的女人没有动作,咂舌道:“不下车,是等我亲自给你开车门吗?” 叶初愣住,费这么大的功夫,就为了威胁她跑来吃顿饭吗? “我说了,我只想跟你谈一谈,不是要绑架你。”历卿觉无奈地解释,关上车门朝着餐厅内走去。 叶初缓过神,紧跟过去。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两人进了早已预定好的包间内。 历卿觉十分绅士的将菜单递给叶初,温声道:“想吃什么,随便点。” 叶初皱眉,将菜单推回去:“谢谢,但我没有胃口,历先生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历卿觉并未理会她的话,只将菜单拿起,随意点了些叶初大概会喜欢吃的菜后,将人屏退出去。 叶初眸光中带着打量在他身上,那是张与历锦夏相似的脸庞,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面上却毫无神情,让人捉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我知道我很好看,可你也没必要一直盯着我。”历卿觉抬了抬眼皮,饶有兴趣地调侃着她。 叶初微愣,从口中挤出几个字:“不要脸。” 历卿觉笑了,放下手机,才摆正姿态:“不好奇我找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无非是因为历家跟楼家联姻,你想让我识趣点,离楼靳然远点。” “嗯……”历卿觉眉头微蹙,他还真没有这个意思,“我不会擅自插手别人的感情,可既然你这么想了,那我就好心提醒一句,楼靳然迟早是要跟我妹妹结婚的。” 不是因为这件事吗? 叶初眉头拧得更紧,越来越看不透这男人的想法。 历卿觉收起笑意,完全变成了谈判的姿态:“听说叶小姐医术了得,曾治好了楼靳然的残疾的双腿,还治好了白烨妻子的病,是吗?” 这些消息不算是秘密,叶初搞不懂他想干什么,警惕的看着他:“是,怎么了?” 闻言,历卿觉才松了口气,将一张支票从怀中掏出,推到叶初面前:“这里是三百万,我想请你帮我医治一个人。” 叶初垂首,看着桌上的支票,是一笔不小的数额,看来历卿觉对这个人很在乎。 将支票推回去,她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历卿觉蹙眉:“嫌少?你开个价吧,想要多少?” “历先生是听不懂人话吗?”叶初不悦地看着他,“你的妹妹横刀夺爱,我凭什么要去帮情敌的哥哥,去医治某个病人。” “无论如何,你都没办法跟楼靳然在一起,不是吗?”历卿觉靠在椅背上,“就算历家没有提出联姻的事情,航站楼出事,楼老爷子也势必会为他物色更合适的人选。” 那个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叶初。 叶初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你要我帮谁?” 见她松口,历卿觉唇角微扬:“龙家的老夫人,旧病缠身无药可治,医院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我想拜托你帮我。” 龙家?是跟秦修言关系要好的那个? 楼靳然曾为了打断两人的合作,散播出了她医术过人的消息,就是为了龙家欠这个人情,从而用生意上的事情来弥补。 她若是现在帮了历卿觉,那这人情,不就是他的了吗? “抱歉。”叶初婉拒,“人我会救,可却不是因为你。” 历卿觉一时间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什么意思?” “总之,我不会收你的钱去为龙老夫人治病,其余的,我无可奉告。”话落,她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历卿觉站起身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叶初,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 他不理解叶初那番话的意思,认为她现在是在摆架子。 “历先生,请您放开我。”叶初紧皱着眉头,有些厌烦地扫过被他抓住的手腕,“我没说不去救龙老夫人,只是,不会跟您去。” “那你想跟谁去?”历卿觉的神色晦暗,冷眸凝视着她,嗤笑道:“楼靳然吗?我刚刚已经提醒过你,他迟早会迎娶我妹妹,你以为你跟着他去帮了龙家,他就会改变主意吗?” 这番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刃,狠狠刺进叶初心里。 她用尽力气将自己的手抽出,有些愤怒地瞪着他:“我不会用这么龌龊的手段去逼迫别人娶我!历先生,请您自重!”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不跟没脑子的人说话 龌龊的手段?请他自重? 历卿觉傻了眼,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样的字眼去形容他。 回过神的时候,叶初已经不见了,历卿觉心里冒出的怒火也无处发泄,暗暗骂了一句,才迅速离开了包间内追出餐厅。 叶初正在路边打车,历卿觉不依不饶地上前质问:“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历先生还是听不懂的话,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叶初望着长街的尽头,平时出租众多的马路上,此刻却一辆都没来。 “我的问题?”历卿觉从她口中接二连三的听到不好的话,顿时有些怀疑人生,“我有什么问题?你把话说清楚!” 像个无法甩掉的狗皮膏药似的。 叶初鄙夷地看去,他明明西装革履,站在哪里不说话的时候充满着绅士风度,可一张嘴,就让人怀疑他是个幼稚鬼! “你很闲吗?我说了,龙老夫人的病我会救!但这份人情,绝对不会给到你身上!” 叶初自认为话说的很明白了,可历卿觉的神色,仍然像没懂似的。 “够了,我不想跟没脑子的人说话。”叶初忍无可忍,有些恼怒地骂了一句。 历卿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叶初:“你说我,没脑子?!” 他在国外雷厉风行,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给他几分薄面,这区区叶初,竟然敢当众辱骂他没有脑子? 一辆出租过来,叶初趁着他没反应过来,迅速上车说了地址后疾驰离开。 历卿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勾勾地盯着那辆出租车远走,气得找不到方向。 叶初乘车回到了叶家,此时叶家已经上下乱作一团,女佣拿着电话不知道该不该跟楼靳然打去,直至她见到叶初回来,才喜极而泣地冲上去:“小姐!您怎么能随便跟历卿觉走!” “他没有为难您吧?” 女佣握住叶初的手,上下打量着,确认她是不是毫发无伤。 “我没事,他找我说点事情而已,不用那么紧张。” 叶初清浅一笑,看着这些人担心她,她的心里也不由的感觉暖暖的。 过后,那魁梧的保镖松了口气,险些没一屁股坐到地上:“要是楼少知道我们没看好您,恐怕我们就完了……” “这件事等他回来,我自己跟他说就好,都去忙自己的吧。”叶初摆摆手,看起来从容淡泊,完全没有异样。 等人散去,女佣冲泡了一杯奶茶端过去,心有余悸地问道:“您真的没事吗?历卿觉不是好惹的人,他找您,多半是因为联姻的事吧?” 叶初接过杯子,笑着摇头:“不是,他想让我去帮个忙,我拒绝了,跟联姻无关。” 女佣半信半疑:“真的?您可别什么委屈都自己受着,联姻的事情还没对外宣布,历锦夏就算不上是少爷的未婚妻,您还是少爷认定的那个人。” “真的!”叶初回答得果断,捧着杯子喝了两口奶茶,暖了暖身体。 女佣盯着她看了很久,的确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才勉强松了口气:“那就好,您不知道,您跟历卿觉一走,我们提心吊胆了多久,也不知道该不该跟少爷说。” “我的事情,跟他汇报什么?”叶初低下头,声音有些微弱。 她是要离开的,跟楼靳然的关系,也应该渐渐淡掉才对。 “小姐,您说什么?”女佣走神,没听清她的低语。 叶初摇头,放下被子窝在沙发上垂眸靠在一旁:“我睡一会,有事情再喊我。” 女佣将毛毯拿来盖在她身上防止着凉,静静地守在边上。 天色渐晚。 叶家的门被人敲响,女佣迅速上前将门打开,看到的却是张墨轩,她不免有些错愕:“张医生?您怎么来了?” 张墨轩宝贝似的怀抱着木箱:“我来找初初,她在吗?” 叶初听到声响睁开了眼睛,额头昏沉难受,她揉了揉太阳穴,勉强站起身来才看到门外的张墨轩,连忙招了招手:“进来吧,他是来送药的。” 见状,女佣才放心让人进来。 张墨轩将礼盒放在桌上,转眼看向叶初,见她脸色惨白,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你脸色也太难看了,是不是生病了?” 叶初探了探额头,无奈道:“好像是有点发烧,等会我吃点退烧药就好。” “你也太不注意身体了!”张墨轩有些心急,对着远处的女佣道:“拿退烧药,顺便倒杯水过来,你家小姐发烧了。” 女佣小鸡啄米似的点下头,迅速找了药送来,她忧心地望着叶初把药吃下,自责道:“都怪我,没注意到小姐身体不舒服。” 看着他们二人满面愁容,叶初勾了勾唇角:“只是发烧而已,你们的神情看起来,就像是要了我半条命似的。” “呸呸呸,别说晦气话!”张墨轩见她把药吃下,长叹一口气,“你要的药材都在这里了,知道你担心楼少的身体,可也不能连自己都不顾了吧。” “我真的没事,吃个退烧药,明天就好了。”叶初挥挥手,站起身来打开精致的木箱,的确是她想要的药材,“谢谢,钱我等下转给你。” “什么钱不钱的!我们是朋友,不说这些,你照顾好自己我就烧高香了。” 张墨轩皱着眉头,话里带着些埋怨的意思。 叶初合上木箱,转眼看向女佣:“去负一层的储物间,把熬药的罐子拿来。” “我看你,对楼少比对自己都好了。”张墨轩不悦地垮下脸,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拿来的草药,“他可真是好福气。” “什么福气?”叶初玩笑似的看着他,“等你生病的时候,我也可以这样照顾你。” “可别了!”张墨轩撇撇嘴,“我可不想跟楼少落得一个下场,那摄神草毒发时的痛苦,也不是普通人能扛下来的。” 正说着,叶家的门被人打开,楼靳然回来了。 他到这位不速之客,脸色冷了冷:“你怎么在这?” 周围的威压迅速袭来,张墨轩知道自己不宜久留,站起身来尴尬笑道:“我是来送药的,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话落,不等叶初留人,他便走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初初,相信我 “送药?”楼靳然皱着眉头,没有深究张墨轩来这里的事,满是担忧地看向叶初,快步走上前,“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叶初摇摇头,指了指桌上的木箱:“是给你带来的药,我翻看了医术,发现里面记载了部分化解摄神草毒素的药材,配合施针,你应该很快就会痊愈了。” “不急于一时。”楼靳然的嗓音有些沙哑,总觉得叶初是在迫不及待地做完这些事,好没有顾虑地离开似的。 “我是不急。”叶初勾起唇角,“可你的身体重要,总不能一直拖着吧?” 何况……他下月初三就要跟历锦夏结婚,到那时,她是要走的,横插别人婚姻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这话没说出口,叶初笑意温柔的抚摸着楼靳然的棱角分明的脸颊:“今天回来这么早,公司没事了吗?我听说航站楼的项目,出了点问题。” “历家给了资金,这些事你不用担心。”楼靳然欲言又止,他剑眉紧蹙,看着叶初的眸底泛着点点涟漪。 “下月初三,是吧?”叶初将手收回,掰着手指算着时间,“还有二十天。” “我不会娶她。”楼靳然一把握住她的手,“历家肯帮楼氏,我可以通过别的方式还回去,而不是用迎娶历锦夏的方式来达到目的。” 他慌了,他不能失去叶初。 “可爷爷呢?他会同意吗?历卿觉这么疼爱历锦夏,他又会同意吗?” 叶初抬眸,眸底泛着泪光。 “我会想办法。”楼靳然的声音有些发颤,紧紧握着叶初的手不敢松开。 “想什么办法?”叶初笑意苦涩,“如果你有别的方法,也就不会拖到现在了吧?秦氏和创宇集团都在盯着楼氏,你只要走错一步,都是万劫不复的。” 她不会怪楼靳然放弃这段感情,怪就怪,她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初初,相信我。”楼靳然眉头紧拧,他需要时间,可二十天的话,或许是不够的。 叶初沉默不语,良久后才缓和了心情,笑的灿烂道:“好了,准备吃饭吧,等你等的我都有些饿了。” 用过晚餐,叶初上楼休息,楼靳然只陪着她将她哄睡后离开卧室。 竹青守在门外,低声道:“楼总,龙家那边有人打来了电话。” “怎么说?”楼靳然倚靠在墙上,面色冷峻。 “他们得知了叶小姐或许能治好龙老夫人的病,也知晓您与叶小姐的关系,所以,请求您帮这个忙,我暂时还没有给答复。” 竹青低声回应,旋即又道:“时少那边也有了新的想法。” “哦?”楼靳然勾唇,渡步朝着书房内走去。 坐在办公桌前,竹青悄然将门关上,才将声音抬高了些:“时少,想夺权。” “他终于无法忍受时粱了吗?”楼靳然垂眸,话语里带着些讥讽的意味,“就算他想,可世娱里的老股东,也未必愿意让他坐在那个位置上。” 话落,沉默了片刻,楼靳然点燃一支香烟后冷冷道:“给龙家回信,过两日我会带着叶初亲自登门拜访,让他们安心。” 晾了龙家一天,也够了。 竹青点头:“那时少那边?” 楼靳然略显疲倦地靠在椅子上,微闭着双眸,低声道:“时粱在外的情妇是不够他头疼的吗?随便找一个去世娱闹,再将他的黑料爆出,秦氏那边为自保,是会解除合约的。” “时粱作为违约方,势必要赔出去不少钱,到那时,我会让华娱跟世娱合作,来稳固时程的地位。” 竹青点头意会,只是这样一来,世娱的名声可就会受到不小的打击,但只要时程坐稳总裁的职位,后续只要稍加营销,还是能够弥补的。 楼靳然挥了挥手,竹青便转身离开。 办公室内寂静无声,时程掌权后跟华娱合作,华娱便可以步入正轨,盈利自然不在话下,但这个周期,还是太长了…… 他的初初,等不到那个时候。 骨节分明的手敲击在桌面上,楼靳然脸色愈发难看,沉寂了半晌后,他拨通了一则电话。 夜深,瓢泼大雨胡乱拍打在窗上。 叶初猛然从噩梦中惊醒,她满是惶恐地看向四周,并未发现楼靳然的身影,心里的不安变得更加明显。 赤脚踩在地上,她迅速冲出了门外。 竹青正拿着一份文件从楼下走来,见到叶初不免愣了愣:“叶小姐,您怎么了?” 叶初还惊魂未定,怔怔地看着竹青:“靳,靳然呢?” “楼总在书房,有点事情需要处理。”竹青柔声安抚,指了指远处紧闭的房门,“您过去吧,我待会再去汇报工作。” 叶初远远地看了一眼,停顿了片刻,摇摇头:“不用了,你去汇报工作吧,记得让他早点休息。” 还没等竹青说话,叶初便自顾自回了卧室内。 竹青长叹一口气,快步走进了书房内,将文件递交给楼靳然:“楼总,孟氏的报告。” 楼靳然抬手翻看了几页,后续的事情便大概知晓了:“是创宇做的吗?” “是,如今的孟氏,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孟兮晴也已经跑了,在a城没有找到她的身影,大概,是秦修言做的。” 竹青细致地汇报着消息。 “这么说来,秦修言是创宇幕后指使人?”楼靳然挑眉,这秦修言还真是厉害,用秦氏的人脉资源,去养肥了他创立的集团。 秦河培养了他七年有余,还将自己的掌上明珠下嫁给他,反倒成了引狼入室。 “有这个可能,但目前还没有证据。”竹青脸色有些阴沉。 “等世娱出问题,秦氏合作解除后,秦河会帮我们查清的。”楼靳然嗤笑一声,将文件撕碎随手扔进垃圾桶内。 竹青抿了抿嘴唇,想到刚刚叶初的状态,低声道:“叶小姐好像做了噩梦,刚刚在走廊里站着,知道您有工作要处理,就没进来找您。” 楼靳然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当即站起身朝着主卧走去:“剩余的事情,明天去公司再汇报。” “是。”竹青恭敬的回道,见楼靳然远去,才离开了叶家。 第三百一十三章 你不要冲动 楼靳然推门进了卧室,脸上带着紧张。 卧室内只有夜灯亮着,叶初穿着睡衣坐在床边蜷缩着身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到楼靳然时,那双按黯淡无光眼眸才有了情绪波动。 “靳然……你,不是在忙吗?”叶初拽着衣角,似有些紧张。 她明明已经做好了跟楼靳然分开的准备,但噩梦中的分别的场景像是要将她的心脏撕碎似的,太疼,她无法忍受。 “工作上的事情没有你重要。”楼靳然关上房门,缓步靠近,看了眼窗外的雨天,柔声笑道:“害怕了?” 叶初迟疑几秒,点下头:“有点。” 可她怕的并不是打雷的下雨天,而是害怕梦中的场景映射到现实里。 “我陪你。”楼靳然的声音低沉好听,透着男人特有的磁性,也莫名让叶初感到心安。 他动作轻柔地将叶初揽入怀中,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良久后,才低声道:“明天陪我回一趟楼家。” 话语中带着些命令的口吻。 叶初微愣,推开楼靳然有些错愕地看着他:“为什么?你跟历锦夏还有二十天就要结婚了,我现在跟你回去,不是……” “谁说我要娶她了?”楼靳然打断她的话,一双剑眉微蹙,“我的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永远不可能是别人。” 他说得如此果断坚定,叶初抿着唇,紧张地问道:“如果你不娶历锦夏,那楼氏该怎么办?航站楼的项目就这样停了?” “我有办法。”楼靳然眸光凝在她身上。 “靳然,你不要冲动。”叶初认为他是感性冲昏了头脑,“我跟你在一起,无法给楼氏带来任何帮助,为了你,为了楼家,你都不该跟我在一起。” “我很理智。”他俯身上前,在叶初的唇边落下一吻,“初初,你应该了解我,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叶初垂下头,确实,楼靳然从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初初。”楼靳然温柔深情地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帮她确认,他永远不会因为利益而抛弃她。 躁动的气息在四周围绕不散,叶初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她环住楼靳然的胸膛,回应着他炙热的吻。 过后,浴室内。 楼靳然温柔地将怀中已经昏昏欲睡的女人轻放进浴缸内,帮她擦洗着身体。 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上,满是他留下的痕迹,楼靳然勾了勾唇,心疼地望着叶初,兴许是他刚刚太不克制了,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靳然……”叶初轻哼着,手指轻轻在他胸前打转,迷离的眼眸透着摄人心魄的魅惑。 不得不说,他确实抵抗不住这份诱惑。 “初初,你故意的?”楼靳然俯身,报复似的在她脖颈上咬了一口。 叶初吃痛,嘟着嘴巴不悦地盯着他:“疼……” 不给她多说的机会,楼靳然将人横空抱起:“我会温柔点。” —— 几乎一夜未眠。 叶初醒来时身体如同散架了似的,她刚想翻个身,就被身边的男人拽进了怀里:“醒了?要不要再睡会?” 叶初的睡意被他勾人的声音弄醒了大半,她抬起头,对上那双邪肆的凤眸,脸颊微微泛红:“不,不睡了。” “那起来吃午饭,下午跟我回楼家。”楼靳然宠溺地揉了揉她散乱的长发,“我已经让竹青跟爷爷打过招呼了。” 他来真的?! 叶初睁大眼睛,错愕的盯着他,还以为昨晚上的话,只是他不理智的产物。 “怎么,昨晚的话你都忘了?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楼靳然不悦地挑眉,骨节分明的手勾起她的下颚就要吻下去。 “我没忘,但是历家那边,你怎么交代?”叶初迅速别过头。 “历卿觉虽然是历锦夏的哥哥,可他也是商人,他垄断了外贸行业,可不代表他就甘愿止步于此,只要我能帮他打通房产开发的路,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楼靳然面色严峻地解释着。 叶初木讷地点下头,欲言又止地望着楼靳然,叹了口气还是没将自己的疑问说出口。 两人下了楼,女佣准备了丰盛的午餐,笑盈盈地看着两人:“小姐,少爷,快来用餐吧,今天中午的汤可补身体了。” 叶初微愣,脸颊瞬间红了:“简单点就好。” “怎么了?你身体虚弱,的确需要好好补补,她做得没错。” 楼靳然玩笑似的凝视着她,话里似乎透着别的意思。 叶初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走到餐桌前坐好。 兴许是身边有楼靳然陪着,她今日的胃口格外好,吃了两碗饭才填饱了肚子,转眼看向楼靳然时,她却发现他正用意味深长的眼光打量着她。 “你盯着我看什么?”叶初摸了摸脸颊,“我脸上有东西吗?” 楼靳然勾唇:“平时你都是小鸟胃,半碗饭都吃不到,我还以为是家里的饭菜不和你胃口,没想到,是缺乏运动了。” “楼靳然!你少犯浑!”叶初又羞又气。 “跟自己的老婆犯浑,犯法吗?”楼靳然笑意更深。 “谁是你老婆?我可没说要嫁给你!”叶初气不过,恨不得把碗扣在他头上。 “很快就是了。”楼靳然忽地严肃起来,关于终身大事,他不会开玩笑。 女佣在旁看着,心里也不由的高兴,盛了碗燕窝放在叶初手边劝道:“小姐,这是美容养颜补气血的,对您的身体好,你多吃点。” 叶初来回看着两人,怎么感觉他们是串通好的一样? 吃过午饭后,竹青来了,楼靳然便带着他去了书房,叶初百无聊赖地窝进沙发中,翻看着医术内虎骨的使用方法。 片刻后,她爬起身看向女佣:“药罐取出来了吗?” 女佣点点头:“您要用吗?” 叶初伸了个懒腰笑道:“帮我把张医生昨天送来的药材拿来,我去熬药。” “这些事交给我们做不就好了,您昨天还发了高烧,这段时间不易劳累。”女佣担心地望着她。 叶初轻咳两声,昨晚上被楼靳然好一顿折腾,出了满身的汗,高烧早就退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我的未婚妻姓叶 女佣是拗不过叶初的,又怕她熬药的时候烫着,便一直在旁边守着。 叶初目不转睛地盯着火候,手中的蒲扇时不时扇一扇,零碎的散发顺着鬓角垂落,挡住她半张面庞。 女佣在旁边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小姐,这是为少爷熬制的药吗?” 叶初点点头:“几点了?恐怕要熬上两个小时,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您要出门吗?”女佣有些好奇。 “晚点要跟靳然去一趟楼家。”叶初抬起头,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虽然不知道这次前去会得到什么结果,但好歹也是楼靳然非她不娶的决意,她不忍心辜负。 女佣有些错愕,没有多说什么,心里暗暗擦了把冷汗,跑出去看了下时间折返回来:“两个小时是够的,现在才两点。” 叶初松了口气,仰头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昨晚下了大雨,今天还是阴沉沉的。 也不知道她答应楼靳然跟他一同回楼家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揣着不安,时间过得极快,她端着药碗去了书房。 楼靳然紧拧着眉头,看着棕褐色还泛着苦涩气息的药,脸色也跟着阴沉下来:“这是什么?你确定能喝吗?” 味道很怪,颜色也出乎意料的难看。 “这药可以很好的化解摄神草的毒素,就是味道和视觉上,差了点。”叶初轻咳两声,将备好的糖放在楼靳然面前,“趁热喝了,效果会更好哦。” 竹青掩住口鼻,这味道他都有些难以接受,更别说挑剔的楼总了:“叶小姐,这药是非喝不可吗?” 叶初叹了口气无奈道:“想要治病又不想喝药,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啊?” 楼靳然紧拧着眉头,满是嫌弃地盯着面前的药碗,这要不是叶初亲自熬的,恐怕他早就让竹青连人带碗都丢出去了。 “靳然,发什么呆啊?”叶初紧紧盯着他,“快点,趁热喝!” 楼靳然屏住呼吸,咬牙横心,端起药碗便迅速解决干净。火山文学 “怎么样,味道还不算很难喝吧?”叶初嘴角微微上扬,她特意加了别的东西来中和药味,想必是没那么难喝的。 楼靳然脸色铁青,抬起头意味深长地望着叶初:“你尝尝?” 叶初连忙摆手拒绝:“我就不了,那我先不打扰你了!” 话落,她迅速将空碗端起快步离开书房内。 楼靳然强忍着反胃,指了指紧闭的窗户,竹青立刻意会,跑上前将窗户打开,转头看向他担忧地问道:“您好点了吗?” “嗯。”楼靳然从嗓子里艰难地挤出音节。 竹青见他这幅难受又无奈的样子,嘴角都忍不住扬起了弧度。 看来他们不可一世的楼总,是真栽到叶小姐手上了。 待处理完手中的事,楼靳然才离开了办公室,站在门前,他仍然能隐约闻道药物的苦涩气息,冷冷道:“安排人收拾干净。” 话落,他下了楼。 叶初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沙发上静等着,为此她还特意画了个妆,虽然很淡,却也能让她的气色看起来好很多。 “忙完了?”叶初转头看见了楼靳然。 “嗯,走吧。”楼靳然笑着回应,握住叶初的手离开叶家,坐上了车。 路上,叶初明显有些紧张,哪怕她曾在楼家住过一段时间,可今日回去跟从前是不同的,她的心里还没做好准备。 “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楼靳然拍了拍她的手背,温柔地安抚着。 叶初点下头,勉强勾勒出浅淡的笑意。 竹青将车挺稳在楼家门前,有些为难道:“楼总,历家的人好像来了。” 叶初从车窗外看去,只见车库内已经停放了一辆豪车,大致是历锦夏正在楼家。 “要不,还是算了吧。”叶初有些失落,“爷爷知道我们要来,还叫来了历锦夏,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她不想自讨苦吃,更不想再被历锦夏羞辱。 “下车。”楼靳然棱角分明的面庞蒙上一层寒霜,迅速打开车门拽着叶初下车。 “靳然,别因为我伤了你跟爷爷的情分。”叶初紧拧着眉,脸色有些难看。 “少爷!叶小姐!”楼家大门内,王妈小跑着上前,“历小姐突然到访,要不您改日再带着叶小姐回来用饭?” 叶初微愣,原来是历锦夏自己来的。 “楼家现在是姓历了吗?”楼靳然扬首,冷眸微眯,深邃的眸底透着寒芒。 “当然不是。”王妈有些尴尬,“只是历小姐她,她陪着老爷子下棋,要是看到您带着额叶小姐回来,恐怕会生气。” 楼靳然扯了扯领带,面无表情地推门拽着叶初进去,全然不顾王妈的阻拦。 进入屋内时,楼老爷子正跟历锦夏围绕坐在棋盘两侧有说有笑。 历锦夏转眼看去,见到楼靳然时,眸底浮现出惊喜的光芒,可注意到他身边的叶初后,眸光瞬间暗了下去。 他们二人双手紧握,叶初似乎想要把手抽出来,但楼靳然不肯松。 历锦夏脸色更难看,连心跳都漏了半拍:“靳然。” 她才是他的未婚妻,是楼家未来的少夫人,他怎们能握着别人的手? “历小姐很喜欢楼家吗?三天两头往这里跑,自己没有家吗?”楼靳然丝毫不遮掩自己对她的厌恶。 历锦夏如同吃了苍蝇一般,脸色铁青,强压着对叶初的那股嫉妒,温声道:“你平时工作忙没时间陪爷爷,所以我想替你尽尽孝心,毕竟,我们快要结婚了不是吗?” 她特意加重了结尾的话,目光也转到了叶初身上警告道:“叶小姐,你可以松手了吗?靳然是我的未婚夫,你应该跟他保持最基本的距离。” 叶初泯唇不语,用力想要将自己的手从楼靳然的掌心内抽出。 楼老爷子远远看着,脸色沉下:“靳然,别太无礼,你的未婚妻还在这呢!” 话里带着警告又有点怒意。 楼靳然冷笑一声,锐利的眸光淡漠的扫过历锦夏,用力将试图挣脱他掌心的叶初拽入怀中扬声宣布道:“我的未婚妻姓叶,可不是什么历家千金。” 第三百一十五章 她是第三者 历锦夏瞳孔放大,震惊窘迫地站在原地浑身止不住地发颤,她紧攥着拳头,只觉得自己连呼出去的气息都是冷的。 “靳然!你放肆!我同意你把初初带回来,可没说过要同意你跟她在一起!” 楼老爷子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站起身暴怒地训斥着。 历锦夏紧紧盯着叶初,她就这么靠在楼靳然的怀中,那所为的挣扎,在历锦夏看来,却像是在炫耀一般。 嫉妒冲昏了头脑理智,历锦夏快步冲上前将拽着叶初的手腕,扬手便狠狠甩了过去:“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靠在别人丈夫的怀里,你很得意吗?!” 叶初无措地捂着面庞,她侧着头,耳朵传来嗡鸣声。 楼老爷子的手顿在半空中,只见叶初松开手时,脸颊已经出现了血痕,那是被历锦夏尖锐的指甲所划伤的。 楼靳然眉头紧蹙,脸色晦暗阴沉,冷眸迸发出狠戾的光芒直指历锦夏。 历锦夏没见过这种眼神,神色慌张地后退两步,连忙为自己辩解:“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没想到会伤到她的脸。” “王妈!把医药箱拿来!”楼靳然没有理会她,只紧张地看向叶初,所幸伤口并不是特别深,只是擦破了皮而已。 楼老爷子心里烦躁不堪,若是知道历锦夏会过来,他就不让楼靳然今日带着叶初回来了。 王妈火急火燎地小跑着将医药箱拿来,简单用消毒液帮忙处理了伤口,观察片刻后,才松了口气低声道:“还好,只是轻微的破皮,痊愈后看不出来伤痕。” 楼靳然俯身担忧的问道:“初初,你还好吗?” 叶初耳朵的嗡鸣声过了许久才缓和,她木讷地转过头,摇摇头:“我没事。” 闻言,楼靳然才放心些许,他看向站在不远处紧咬着下唇毫无悔改之意的女人,指着门口冷声道:“你给我滚出去。” 历锦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滚出去!”楼靳然压抑着怒意,“在我想对你动手之前,滚!” “你为了一个小三,让我滚?”历锦夏身躯发颤,她不敢直视楼靳然,便将怒火发泄在了叶初身上,“你这个贱人!勾搭着靳然不放,我都要跟他结婚了,你还要横插在我们之间!” 楼老爷子面色难堪,若是说横插的话,恐怕是历锦夏在后才对。 历锦夏红了眼眶,悲痛欲绝地看向楼靳然:“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为什么要这么维护她啊?!” “未婚妻?我什么时候承认过。”楼靳然声音凉薄,居高临下地看着历锦夏。 “那晚我们一起吃饭,你还亲自选了我们婚礼的场地,你都忘了吗?”历锦夏死咬着下唇,甜腥的气息在口中肆意蔓延,“我可以理解你不舍得叶初,可你把她带来楼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我,是忘了我哥哥怎么动用历家资金帮你解决航站楼的事了吗?” 楼靳然勾唇,眸光似锋利的剑刃般落在历锦夏身上,冷声质问:“航站楼的事是怎么发生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他维护着叶初,神情淡漠,看历锦夏的眼神像是在看粪土:“你跟秦氏联手,抓住了谢天的把柄,逼迫他注销公司捐款跑路,这些事,要我帮你细说吗?” 历锦夏呼吸停滞,悲痛的神色转为了恐慌:“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秦氏,什么谢天,我根本就不认识!” 楼老爷子听得云里雾里,怎么也想不到航站楼的事能跟历锦夏扯上关系:“靳然,你想维护初初,也不该污蔑锦夏!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我没有乱说。”楼靳然转头看向竹青,“拿去给爷爷看。” 竹青点头,将藏在身后的文件夹快步拿到楼老爷子面前,严声道:“这是历小姐跟秦修言见面时所拍下的照片,还有部分谢天的证词。”火山文学 “谢天的证词?”历锦夏慌不择乱地冲上前想要将文件夹抢夺回来。 竹青一把将人推开,冷嘲道:“历小姐,你们用强硬的手段把人赶走,难道就没想到谢天会怀恨在心吗?何况,你以为秦修言又是个什么好人,会帮你跟楼总在一起?” 这文件,是秦修言递交给了楼道宁,楼道宁又故作无意透露给了楼韵尘,这才转交到了他们手里。 周围陷入一片死寂,楼老爷子翻看着照片,气得身体发颤,手中拿着的录音笔也已经没了打开去听的必要。 “锦夏,这是你干的?”楼老爷子万万没想到,能把楼家逼到这个份上的人,会是他认为最适合嫁进楼家的历锦夏干的。 “楼爷爷,我没有,不是我。”历锦夏不可能承认,慌张无措地摇着头。 楼老爷子眸光凝在她身上,充满了质疑,当即摁下了录音笔。 “谢天,你现在捐款跑路,或许还能留下丰厚的资金,可如果你不肯,那我只好把你十年前做的事情捅出去,到时候,你是要坐牢的。” “坐牢还是拿钱跑路,你二选其一。” 录音笔内,是历锦夏轻蔑的声音。 “这是假的,是假的!”历锦夏疯了似的为自己狡辩,她迅速看向楼靳然,“靳然,我能接受叶初的存在,只要让她别出现在我面前就好!” 这等同于是默认了她自己做过的事情。 楼靳然眼眸微垂,讥讽道:“你以为初初会跟你一样,喜欢横插一脚吗?这样龌龊的事情,恐怕也只有你们历家会做出来。” 话落,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轻笑道:“不对,恐怕这件事,历卿觉并不知情吧?” 历锦夏瞬间瘫软在地上,近乎绝望地看着楼靳然,又将目光转移到楼老叶子身上:“楼爷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跟靳然在一起而已,我没想把楼家逼进绝路里。” 楼老爷子已经彻底失望,没有理会历锦夏,转而看向竹青:“打电话通知历卿觉,让他把自己这个好妹妹,带回去!” “已经说过了,历先生应该在来的路上了。”竹青漠视着历锦夏,恭敬回着。 第三百一十六章 是我老糊涂了 楼老爷子微点下头,厌弃地看着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历锦夏,对着王妈招了招手:“把历小姐扶起来坐好,地上凉,别伤到她的身体。” 历锦夏的身份毕竟摆在这,就算她是罪魁祸首,也得顾及着历卿觉的面子。 王妈意会,急忙上前将历锦夏扶起。 楼靳然麻木地看去,将眸底怒意压下,他温柔地抚摸着叶初那泛红的脸颊:“等回去再跟你解释,脸上还疼不疼?” 叶初摇头,只是看着历锦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叹了声悠长的气。 历卿觉来得很快,闯入楼家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可忽视的怒意。 “哥……”历锦夏见了能给自己撑腰的人,才从口中挤出几个字,“我不是故意的。” 来龙去脉竹青早已跟历卿觉说清楚,此刻的他看着历锦夏,已经没了之前那种宠溺,反而是冷漠与厌烦的:“不是故意的?那你联合秦修言威胁谢天的计划,都是你梦游做出来的混账事吗?” 历锦夏哑口无言,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将头垂下抽泣个不停。 “历先生,事已至此,楼家跟历家联姻的事还是就此作罢吧,我们楼家,可容不下历小姐这尊大佛,也消受不起!” 楼老爷子严声厉色,眸光锐利狠狠剜了历锦夏一眼。 亏得他舍弃了这张老脸,去威胁了往日对楼家有恩的叶初,这样他日后怎么面对初初? 想着,老爷子便有些愧疚地看了眼叶初,又迅速将视线移开。 历卿觉眉头紧拧,深吸一口气语气平和道:“发生这种事,我们历家也没有脸在跟楼家提联姻的事了,不过您放心,锦夏惹出来的祸,我会尽全力弥补。” 楼老爷子冷哼一声,态度漠然,别过头去不愿多说半个字。 历卿觉没怪,也知晓这是意料之中的态度,老爷子没把这事捅出去交代给媒体,就已经算给他面子了。 “你还不跟我走,是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他压着怒火,冷眸凝在历锦夏身上,上前几步将人拽起来。 历锦夏手腕处传来阵阵痛感,梨花带雨地看着历卿觉:“哥,你弄疼我了……” “你闯了祸,我没给你两巴掌已经是保全了你的面子,你还指望我跟从前一样惯着你?” 历卿觉对她失望之极,拽着人转身就走。 历锦夏挣扎着不想走,路过楼靳然身边时,她满是恨意地瞪了眼叶初。 直至出了楼家的门,历锦夏才挣脱了历卿觉的掌心:“哥!楼靳然带着叶初回来,分明就是在羞辱我,你为什么不肯帮我说话!” “说什么?”历卿觉神色冷峻,“如果航站楼的项目没有出问题,楼靳然这辈子都不会同意跟历家联姻,你做错事情在先,还想让我帮你?” “可我是你的妹妹啊!我爱靳然!你不肯帮我谋划,那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啊!” 历锦夏丝毫没意识到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她只认为,如果没有叶初,楼靳然是绝对不会拒绝娶她的! “你爱他?”历卿觉笑了,他鄙夷地凝视着历锦夏冷嘲道:“你究竟是爱他,还是觉得普天之下只有他才配得上你。” 他了解历锦夏,从小到大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因历家在国外的影响力出众,所有人都把她当成天上的灿烂的星星一般吹捧着。 时间久了,她便自然而然地给自己渡上了那层光芒,却从没想过,她脱离了历家,在别人眼中就是一文不值的存在。 历锦夏傻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轻咬着下唇不停的落泪:“我就是爱他。”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历卿觉反问,靠在车上双手环绕在胸前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爱可不会奢求那么多回报,而你用最卑劣的手段逼迫着楼靳然娶你,这是爱?” “就算他不娶我,也不能跟叶初在一起。”历锦夏愤恨地抬起头,像是对叶初深恶痛疾似的,“叶初这样一无是处的贱人都能得到他的青睐,他却从不正眼看我,凭什么?” “你如果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或许就能理解楼靳然为什么看不上你了。” 历卿觉皱眉,从未想过那个温柔大度的妹妹会有这样恐怖的一面。 他拽着历锦夏的手,将人塞进车里,随后坐了进去将车门关上,对着司机漠然道:“走。” 楼家内。 王妈拿了冰袋,轻柔小心地贴在叶初的脸颊上:“有点疼,您忍着点。” 叶初没吭声,脑海中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大概能了解些许了。 放下冰袋,叶初站起身来低声道:“我先回去了。” “初初……”楼老爷子抢在楼靳然之前开口,“来都来了,我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菜,你吃过晚饭再回去也不迟。” 叶初扬了扬唇,前些时间还跟她严肃谈判的楼老爷子,在今日事发后又变成了那副和蔼的模样,只会让她觉得更难以接受。 “不了,您放心,今天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外传,以免对楼氏造成影响。” 拒绝后,她转身朝外面走去。 楼靳然蹙眉,迅速跟着离开楼家,抓住叶初的手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叶初脚步停顿,转头时眼眶微微泛红:“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用利益来衡量?爷爷的态度变得太快,我无法适应。” 楼靳然沉默,长叹一口气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叶初没有拒绝他,两人一同上了车离开了楼家。 王妈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开,转头看向满脸失落的楼老爷子,低声道:“少爷跟叶小姐已经走了。” 楼老爷子苦涩一笑,缓慢坐在沙发上,沧桑的面庞上老态尽显:“是我老糊涂了,如今联姻的事情黄了,连初初这么好的丫头,都跟我生分了。” 王妈失落地低下头,无奈道:“您别怪我多嘴,早先我就劝过您,少爷做事不会莽撞,他能很好的管理楼氏解决麻烦,您不肯听,偏要去倚靠历家,叶小姐现在这态度,是情理之中的。” 第三百一十七章 历家带给你的荣耀 回到了叶家。 女佣见叶初的脸颊红肿,还多出了一道血痕,呼吸都滞了片刻:“小姐,你脸上的伤怎么弄的?是楼老爷子吗?” 她就说,今天跟着少爷回楼家,准没什么好事! “不是楼爷爷弄的。”叶初勉强勾起唇角,安抚下女佣紧张的情绪后问道:“山柰怎么样?最近学外语学得还顺利吗?” 女佣这才松了口气,轻声回道:“山柰很努力,这两天做事的时候都在背单词。” 她这算是为自己未来的自由而努力。 楼靳然见这两人都把他晾在旁边,脸上隐隐浮现出不悦:“去准备晚餐,这点事还需要我命令吗?” 女佣微愣,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了点头走进了厨房。 叶初无奈笑着,坐在沙发上望着楼靳然。 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楼靳然自顾自的开口道:“是秦修言,他辗转反侧地将历锦夏威胁谢天的证据送到了我手上,不然,联姻的事情还没那么好解决。” “他?”叶初有些错愕,表面上看,秦修言的行为似乎是促成了她跟楼靳然的感情,可实际上,他是在怕楼靳然娶了历锦夏,从而对他构成更大的威胁吧。 “楼家跟历家没有扯上关系,如果历卿觉再是个不讲理的,反过头来为难楼氏,那对秦修言来说,是百利无害的。” 楼靳然一边解释,一边揽住了叶初的肩膀。 “可惜他算盘落空了一半,历卿觉没打算为难楼氏。”叶初顺着他的力气靠在他怀中。 “你以为历卿觉是个好人?”楼靳然垂眸,抚摸着她小山丘般的锁骨。 “不是吗?”叶初有些看不懂了,“历卿觉没有因为私人恩怨报复楼家,难道不算好人?” 楼靳然挑眉:“那是因为我手里有他想参与的项目。” a城边界处的西沙村,此项目如果顺利开展,则会是名利双收的局面,而历卿觉早就想进击国内地产市场,苦于没有机会和实战经历才拖延至今。 “这么说来,他想跟楼家联姻,也并不全是因为他疼爱历锦夏?” 叶初脸色微变,对历卿觉的印象又改观了许多。 “嗯。”楼靳然点头,饶有深意地凝视着叶初,“看人可不能只看表面,你这样,可是很容易上当受骗的。” 叶初抬头,没好气地看着他吐槽道:“比如之前给你医治腿的时候,你偷偷把药倒掉,骗我说喝了的时候?” 那时如果不是她扎针发现了端倪,恐怕楼靳然还能再瞒一段时间。 见她翻旧账,楼靳然意味深长地笑了:“如果不是我把药倒掉,你怎么能在我身边多留一段时间呢?” 叶初神色微顿,脸颊蓦然红了起来。 “小姐,少爷,可以用餐了。”女佣端着餐盘从厨房内出来,打断了两人谈话。 楼靳然宠溺地揉了揉额叶初的长发:“吃饭吧,举办婚礼前,我要把你喂胖些才行。” —— 历家在a城的住宅内。 历锦夏疯狂打砸着家中的东西,长发凌乱不堪,精致的妆容也早被眼泪冲花。 历卿觉倚靠在门边,微眯着双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发疯:“闹够了吗?” “没有!”历锦夏声嘶力竭地大吼,“叶初凭什么抢走我的位置!我才是唯一能配得上靳然的人!她不过是个没有父母的孤儿而已!能给靳然带来什么好处!” “可楼靳然就是不爱你,有办法吗?”历卿觉的耐心几乎被耗尽,“你现在的模样,还有半点身为历家千金该有的样子吗?” 历锦夏听不了这话,拽着自己的长发发泄似的大喊大叫:“他可以不爱我,但属于我的东西,我就算不要,也不能让叶初那个贱人占便宜!” 啪! 历卿觉上前,扬手甩了她一巴掌。 他冷眸里带着厌倦,居高临下的姿态仿若在看一条肮脏的蛆虫。 历锦夏捂着脸,豆大的泪珠颗颗晶莹地滴落在地上,她回过神来后,疯了似的扯住历卿觉的衣领撕扯着:“你凭什么打我?!” 历卿觉轻微用力,就将人推开,他松了松领带,冷声道:“凭我是历家的继承人,凭我是你的哥哥,我有权利教育你。” 历锦夏踉跄着站稳脚步,对上他那双可怖的眸,身躯忍不住地发颤,理智似乎恢复了些许,恳求道:“哥,我不能让叶初得逞,我看不得她在我面前嚣张……” “历锦夏,你别忘了你这层身份和荣耀都是谁带给你的。” 历卿觉步步紧逼,忽视她现在摆出的可怜姿态,抬手掐住了她细长的脖颈:“没有历家,你什么都不是,我可以容忍你高傲娇纵,但我绝对不容许你挡我的路。” 西沙村的项目是楼氏独占的,他上门提亲可不是只因为疼爱历锦夏。 就算这门婚事不成,他也会想别的办法跟楼靳然合作。 但是这些,差点就被历锦的任性无知给毁了。 “哥……”历锦夏声音发颤,无措地握住历卿觉的手腕,惧怕地望着他,“哥,我没想挡你的路,我只是一时糊涂而已,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狡辩的话我不想听。”历卿觉无情地甩开手,“好在你惹出来的麻烦,我无意间帮你填补了,否则,我绝对不会轻饶你。” 历锦夏浑身发软,直愣愣地跌坐在沙发上。 历卿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意,冷声道:“如果你不想要历家千金这层身份的话,可以接着胡作非为,如果你还想过之前的生活,最好是听话点,别再去招惹别人。” 这已经是很明显的警告了。火山文学 历锦夏知道,她这个哥哥不会开玩笑,逼急了他,她的下场一定是不好过的。 “我知道错了,哥,我真的知道错了。”她抽泣哽咽地说着,仿佛真的知错了般。 历卿觉垂首,良久后抬眼看向历锦夏:“后天我让人把你送回国外,这两天,你就在家待着好好反思下自己吧。” “哥!”历锦夏想要反驳。 历卿觉却直接转身走人,将房门关上,全然不顾里面的人用力拍打着房门的举动。 第三百一十八章 她的医术我亲身试过 历锦夏耗尽了体力,也没能让门外的人把她放出去。 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看向窗外,脑海中却回想起了竹青的话。 似乎察觉到自己陷入了秦修言的圈套,她迅速站起身翻找出被甩在床上的手机,找到那个陌生号码拨打过去,可那头,却传来了已关机的提示音。 “秦修言!”历锦夏面目狰狞地握着手机,恨不得要将对面的人生吞活剥了似的。 入夜,大雨滂沱,清洗着整座城市。 温度降得极快,叶初蜷缩在床上用被子牢牢裹住自己,看着身侧空荡荡的位置,脸上浮现出几分不悦的神情。 片刻后,楼靳然才从卧室外进来,见叶初气鼓鼓的面庞,忍不住笑道:“怎么了?谁招惹你了?” “这么晚还处理工作,你说呢?”叶初翻了个白眼,她让他注意身体的话,全被楼靳然当成空气丢在了一边。 “是龙家那边问我们什么时候能过去,我总要给个答复。” 楼靳然耐心哄着,指腹轻轻划过她脸颊上细微的伤痕,“还疼吗?” 这话不知道他问了有多少遍了,叶初拍开他的手:“又不是小孩子,一点伤而已,总不至于疼得死去活来。” 话落,她仰起头望着楼靳然:“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龙家?听说,龙老夫人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明天下午,我已经让竹青安排好行程了。”楼靳然勾了勾唇角。 他故意将时间拖延至今,就是想让龙家意识到叶初的重要性。 只有这样,龙驰才能欠下更大的人情。 叶初若有所思地点下头,似乎想到什么般,严肃地盯着楼靳然问道:“药喝了吗?” 楼靳然笑意更深:“你的话,我怎么敢不听?早就喝过了。” 不得不说,在叶初的治疗下,摄神草的毒素便再也没有发作过,尽管过程有些难熬,可好歹是见效了。 叶初满意点头,挽住楼靳然的手臂,朝着他怀中靠了靠。 —— 翌日下午。 叶初随着楼靳然登上了前往西城的飞机。 落地出机场后,便远远的瞧见了龙家的管家在外候着,他毕恭毕敬地走上前,对着二位俯身:“楼少,叶小姐,我们先生已经恭候多时了,特意安排我来接机。” 龙老夫人卧病在床,龙驰是个有孝心的,这些时间一直都守在床边不肯离开半步,能特意安排管家来接,已算是很重视他们。 “客气了,我本打算明日清晨再带夫人登门造访的。”楼靳然轻笑。 管家略显尴尬:“恕我们唐突,老夫人的身体实在是不敢再拖延了,还望楼少夫人能赏个脸,今日就去为老夫人医治。” 他改了口,对叶初的态度也更为尊重。 叶初轻咳两声,有些恼怒地瞪了楼靳然一眼,转头看向管家礼貌回道:“我理解,这次前来本就是特意为龙老夫人来的,既然不能再拖,那我们今天就去吧,麻烦您特意接送了。” 管家闻言,当即松了口气,喜上眉梢道:“不麻烦,是您太客气了。” 上车,赶去了龙家。 龙家气派无比,所居住的都是的四合院式的房子,古朴中又透露着奢靡的气息。 管家将车门打开,万分恭敬地迎着,两人下了车:“楼少,楼少夫人,您二位请随我来。” 进了龙家,四周是女佣垂着头守在两边,管家带着两人前往了主卧。 管家见龙驰没动作,低声唤道:“先生,楼少携少夫人来了。” 闻言,龙驰才迅速转过头去,他约莫四十露头的年纪,熬了几日,眼底已经浮现出显眼的乌青,胡茬还没来得及打理,穿着整洁的西装也盖不住他略显邋遢的模样。 “抱歉抱歉,我守了多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龙驰连忙站起身,急切地上前,“有失远迎,还望楼少与少夫人别怪罪。” “龙先生一片孝心,我和夫人自然不会怪罪。” 楼靳然稍加客气,垂首看向叶初递了个眼神。 “龙先生,现在方便我给龙老夫人检查吗?”叶初略显担忧地询问。 龙驰头点得如同啄米一般:“方便!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我安排人去准备。” 叶初嘴角微微上扬,礼貌性点了下头,迈步走到了床边,将自己的医药包打开后,抚上了龙老夫人的脉搏。 床上的老夫人已经陷入了昏睡当中,呼吸沉闷时不时还有顿挫感,脉搏也略显虚弱,可见身体状况已经是极差。 叶初脸色微沉,已经觉察出问题所在。 拿出银针包,她选了最为细长的那根,站起身来抚摸着龙老夫人的头部,找准位置后,她果断利落地下针。 远处的龙驰看傻了眼,紧张不安地握着拳头,背后跟着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似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楼靳然,想问的话却没能问出口。 “龙先生放心,我夫人的医术是我亲身试过的,绝不会有问题。” 楼靳然低声开口,说话底气十足。 龙驰怯怯地点下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叶初手上的动作。 十几分钟过后,龙老夫人的头部已经入了三根银针,可人却没有丝毫要苏醒的迹象。 叶初挑眉,犹豫再三后,还是决定下了狠手,将最后一根银针拿出,刺进龙老夫人胸口。 “咳,咳!”龙老夫人蓦然咳嗽起来。 “妈!”龙驰有些慌了。 下一秒,龙老夫人睁开眼,猛然趴在床边狠狠吐出了一口血痰。 “老夫人!”管家惊呼。 龙驰快步冲上前,拍打着龙老夫人的后背,不停地呼唤着,可龙老夫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龙先生,您别急,老夫人胸口郁结积压多年,这口血痰吐出,便可以顺些气息,想要醒来,恐怕还需等到明天早上。” 叶初耐心地解释着,轻轻拍了拍龙驰的后背:“现在我需要把银针取出。” 龙驰面色难堪,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退出了几步。 银针取出来后,龙老夫人呼吸顺畅不少,脸色也肉眼可见地没那么青紫了。 管家放心不下,瞧瞧退出了屋内指挥着外面守着的医生进来。 “楼少夫人,以防万一,还是让医生为老夫人检查下身体,您别见怪,人命关天的事情我们也不敢玩笑处理。” 管家恭敬地解释着,生怕这举动会惹恼叶初。 第三百一十九章 你迟早要嫁给我 叶初点头示意理解,看着医生拿着专业设备走到龙老夫人身边仔细检查。 龙驰始终在旁边守着,那脸色一会青一会紫,几次三番地想要开口询问状态,却又怕扰乱医生的思绪,硬生生地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片刻后,医生有些错愕的抬起头看向龙驰:“老夫人呼吸变的比之前顺畅许多,总体来说已经没什么大碍,如果您放心不下,可以带着老夫人去医院做个详细体检。” 龙驰闻言,当即喜上眉梢,转头看向叶初感恩戴德的模样就差跪下磕个头了:“楼少夫人当真是神医啊!几针下去,我母亲的病就有了好转!” 叶初苦涩一笑:“龙先生谬赞了,我无非是对症下药而已。” 表面上是谦虚的,谁也不知龙驰脱口而出的几针,是她用了多少时间,吃了多少苦,耗费了多少心血,才积累出的经验。 龙驰抬手偷摸擦拭着眼角溢出的泪珠,对着远处的管家命令道:“快,去把我准备好的东西拿来,顺变去预定个包间,一切按照最高标准来,我要好好宴请楼少跟他的夫人!” 管家嘴角快要裂到耳根处,连连点着头朝外走去。 叶初抬眼看向楼靳然,见他点头,叶初才客气地开口道:“龙先生,我身为医生,救人是我该做的事情,您不必大费周章地感谢。” “那可不行!”龙驰眉头微蹙,不悦地开口道:“你是我母亲的救命恩人,没有你,我母亲只怕撑不过这几天了,这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尽的,这点厚礼与宴请,都是应该的!” 还没等叶初开口再度婉拒,管家就领着五名女佣进了卧室。 她们手中各各捧着精美的礼盒,管家抬手,礼盒才被打开。 叶初顿时目瞪口呆,这些都是稀世珍宝,曾在国际拍卖会上露过一次面,随后便在大众里销声匿迹,没想到,是被龙驰给收藏了起来。 龙驰见叶初有些震惊的模样,颇为骄傲地笑道:“我曾经收藏了六套罕世珠宝,只有一对碧玉镯是我母亲最爱的,所以就不能赠与您了。” 叶初深吸一口气,连忙摇头摆手:“龙先生,这太贵重了,我担当不起。” 随便一件就是价值上亿的东西,龙驰还真舍得…… 楼靳然上前揽住叶初的腰间,似笑非笑地看向龙驰,低声道:“我夫人并不看重这些身外之物,您这份心意我们心领了,至于东西,还请您收回去吧。” 他又不是买不起,根本不需要别人给。 龙驰为难:“这些远不及我偿还恩情,楼少何必这么客气,还是说,您有想要的?” 都是在商界摸爬滚打过的人,龙驰见他们拒绝地这样果断,心里也察觉到了什么。 楼靳然淡然一笑,跟聪明人说话,是省时省力的:“听闻,您跟秦氏似乎有合作再谈?并且有跟秦氏合作的意向?” 闻言,龙驰愣了一瞬:“您也看上了这次合作?” 他手里掌握着各大影院的排片权,秦氏近期握着多部一线大片等着上映,可世娱那边也是同样的,但他跟秦修言的关系还算不错,自然是要先考虑秦氏。 想到楼靳然新创了华娱,龙驰的脸色略显难看:“您知道,这院线排片也关乎到我个人的声誉,实在不敢乱来。” 楼靳然淡然一笑,楼氏的事情让他忙得团团转,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时间去打理华娱,手里自然没有太好的资源,一些新晋小花,也都是人生路不熟的,演技上比不得那些娱乐圈的老手。 “我希望您能多考虑下世娱,至于华娱,您若是有这个想法,日后也可以合作。” “这是自然!若有跟华娱合作的机会,我定会亲自面谈!” 龙驰松了口气,让他去跟世娱合作,这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可这样一来,他跟秦氏的关系,则会闹得很僵硬。 “龙氏可以跟世娱合作,但是……”龙驰尴尬地笑了笑,“但也不能把所有合作机会都让给世娱,总要给秦氏留些空间,您看这样,如何?” 楼靳然故作为难地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您只要肯给世娱一个合作机会,其余的您自己安排就好,我从不强人所难。” 秦修言想要掏空秦氏发展创宇,这次秦氏没能拿下跟龙驰的独家合作,那创宇接下来的举动也得收敛不少。 时程顺利夺劝后,仰仗着跟龙驰的合作,在世娱站稳脚跟,算是双赢的局面。 龙驰很是感谢楼靳然的理解:“楼少能体谅是最好不过的!过段时间,我亲自去世娱谈合作,给足时少面子!” 就算楼靳然没有明说,他也能猜出个大概,毕竟这两日,时粱那些丑闻都被接二连三地爆料出来,世娱的主人,自然也该换一换了。 “那就劳烦龙先生亲自跑一趟了。”楼靳然客气了一句。 寒暄几句后,楼靳然便带着有些疲倦的叶初离开龙家,回到了尚城苑。 赵管家仍旧是带着恭敬的态度:“少爷,少夫人,卧室已经收拾干净。” 她叫少夫人叫得一向都很自觉,叶初脸颊微微泛红,小声纠正道:“我跟靳然还没结婚,你不用称呼我为少夫人。” 这不大不小的声音传入楼靳然的耳朵,他冷峻的面庞蓦然阴沉下来:“你迟早是要嫁给我的,叫你少夫人有什么不行?” 看着他下一秒就要发脾气的模样,叶初无奈地笑了笑:“好,都听你的行了吧?” 楼靳然这才将阴恻恻的表情收起来。 叶初转身走到沙发前坐好,略显不解地看向楼靳然:“不是打算让龙驰跟秦修言断绝合作吗?为什么临时变卦了?” “龙驰是个重义气的人,让他跟秦氏断掉合作往来是不可能的,只要他能帮助时程坐稳世娱总裁的职位,那龙驰跟秦氏的合作,也算不上什么了。” 降低秦氏对楼氏的威胁,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叶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轻叹出一口气靠在沙发上:“不得不说,龙驰的确是个孝子。” 第三百二十章 她是天之骄女 晚上,叶初简单收拾了一下,跟随楼靳然去往希瑞酒店赴约。 龙驰早在包间内候着,见两人前来,忙不迭地起身上前相迎:“楼少,楼少夫人,您二位可算是来了。”火山文学 叶初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这龙驰换了身装扮,刮了胡子理了头发,看起来倒是精神不少。 “您久等了。”楼靳然礼貌回应,顺势拉着叶初的手坐在桌前。 这顿饭他本可以婉拒,可为了给时程铺路,他也不得不来了。 “沾您的光,我还邀请了时少,您不介意吧?”坐稳后,楼靳然似笑非笑地问了句。 龙驰愣了一瞬,显然没想到这层面,连忙摆手道:“自然是不介意的!” 叶初听到这熟悉的名字,眉头微微皱起,见到时程那个混蛋,准没什么好事发生。 片刻后,时程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了包间,他穿着整齐,一副前来谈合作的模样,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乍一看,倒是有几分绅士风度。 “龙总,久闻大名。”时程上前,客气地伸出自己的手跟龙驰握了握,“我擅自前来,您可别怪罪。” “哪里话!楼少与楼少夫人是我的恩人,恩人邀约您,那等同于是我邀约,怎么会是您擅自前来呢?” 龙驰笑出了纹路,这才注意到门口处进来的另外一位:“何小姐!许久未见,您人出落得是愈发漂亮了。” 何星语莞尔一笑,视线轻飘飘地扫过叶初,对着龙驰道:“龙总客气了。” 这几人间的客套话,叶初听着头疼,单手扶额在心里劝慰自己只把何星语跟时程当成空气一样对待就好!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楼靳然抬手拂过她的发丝,低声询问着。 叶初摇摇头,勉强勾起唇角:“我没事。” “叶小姐,好久不见。”何星语坐在时程旁边,故意跟叶初打了声招呼。 叶初冷着脸看去,像是见了苍蝇似的恶心:“是好久不见。” 四目相对,险些要擦出火花来。 这顿饭吃得有些难受,叶初中途找借口离开了包间,她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 果然,没有何星语的地方,连空气都是甜的。 叶初去了卫生间,简单洗了个手,转身要走出去时,正巧遇见了迎面而来的何星语。 “叶初,你好有本事。”何星语挡住她的去路,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 从历锦夏那里得知联姻取消的事情,她可震惊了许久,没想到叶初这样的货色,竟然能挤兑走历家千金。 “哦?何小姐这话怎么说?”叶初嘴角微扬,轻轻靠在洗手台前,没有急着要走的意思。 看着叶初淡然自若的模样,何星语恨得牙痒痒,却又对她无可奈何:“你抢了历家千金的男人,你以为你往后的日子会好过吗?” 叶初挑眉,仰头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何星语,嗤笑道:“她的男人?什么时候楼氏总裁也成了她历锦夏的附属品了?” “她是天之骄女,你算什么东西?”何星语紧握着拳头。 “噗!”叶初没忍住笑出声来,“脱离了历家,历锦夏还有自身的价值吗?” 何星语顿时哑口无言,她们这些豪门千金,多半都是家里带来的荣耀,才能成为上流圈子的名媛,可如果没有家庭因素,的确……很难说。 叶初笑够了,神色蓦然冷了下来,朝着何星语步步紧逼:“何星语,你少来招惹我,你跟时程的事情我没想过要掺和,可如果你敢对小媛动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是很明显的威胁。 何星语莫名有些胆颤,面对这个在她口中一无是处的女人,她竟然怕了。 “至于历锦夏,是她自己自作孽不可活,跟我可没关系,论有本事的程度,自然是她这个跟外人勾结坑害楼氏的历家千金有本事,我可比不上她。” 叶初抬手,拍了拍何星语的肩膀,察觉到她身体微颤,嘴角扬起一抹显眼的弧度:“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慌什么?” 话落,她甩甩手,转身回到了包间内。 此时包间里,龙驰已经离开,只有楼靳然跟时程满脸严肃地看着对方。 “何星语呢?”时程仰头看着,脸上带着些不解。 “你问我吗?”叶初挑眉,缓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你的未婚妻去什么地方,跟我有什么关系,自己不会去找吗?说不定就在什么地方气得跺脚呢。” 时程脸色微变,无奈地叹了口气,盯着楼靳然问道:“你真要娶这么个伶牙俐齿的女人?” “不比你那位心口不一的未婚妻强?”楼靳然冷嘲,握住叶初的手,“她找你麻烦了?” 叶初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找麻烦倒是不至于,找骂还差不多。 “龙先生呢?怎么走了?”叶初看着空着的座位问道。 “有点急事就走了,该谈的都谈了,剩下的他改日会去世娱跟时程私下说。” 楼靳然耐心解释,看着她鬓间散落的碎发,忍不住抬手帮她理到了耳后:“我们回去吧?” 被他指尖触碰过的地方传来一阵酥麻感,叶初脸颊微微泛红,轻点下头。 时程看着两人耳鬓厮磨的恩爱着,头皮发麻:“能不能回家在腻歪?这里还有个活生生的人坐着呢!” 叶初甩给他一个白眼,站起身反客为主,拽着楼靳然朝外走去。 坐在车内,叶初眼巴巴地望着楼靳然低声问道:“咱们大概什么时候回a城?” 楼靳然低垂着眼帘,沉默片刻后才回道:“等一段时间,你有什么事吗?” 他要让历卿觉体会下如坐针毡的感觉,只要他不回a城,西沙村的项目就会一直拖延,到时候历卿觉恐怕会亲自找来a城,带着历锦夏登门致歉! 叶初所受过的屈辱,到那时,他会逐一讨回来。 “没,没什么。”叶初有些难为情地说着,随即叹了口气看向车窗外。 她答应了张墨轩要去做医药研究,到时候要走一年……这事,楼靳然要是知道,肯定第一个不愿意。 “真的?”楼靳然蹙眉,侧头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叶初,显然不信她的话。 第三百二十一章 那你慌什么? 叶初心里生出慌乱,小鸡啄米似的点下头,没有了底气,声音也微弱许多:“真的……” 楼靳然凤眸微眯,深邃的瞳底带着不可估测的寒意:“据我调查得知,张墨轩没有别的爱好,只把他搜刮来的稀世药材当做珍宝,怎么会甘愿送给你?” 周围的空气冷了些许。 叶初心跳漏了半拍,顿时不知道如何解释,打着马虎轻笑道:“哈,他好歹也是医生,药材放在手里不用,还不如拿出来救人一命,他或许是这种想法吧。” “你很了解他吗?连他有什么想法都知道。”楼靳然与其更冷。 棱角分明的面庞隐藏在暗处,那双明眸寒芒更甚,定在叶初身上,仿佛要将她看穿。 “没有……我只是猜测的而已。”叶初别开头,心跳极快。 “猜测,那你慌什么?”楼靳然勾起几乎不可觉察的笑。 “我哪儿慌了?”叶初转过头,皱着眉头故作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楼靳然指了指她的手:“你紧张的时候,喜欢乱抓东西,没注意过?” 叶初垂眸看去,只见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抓住了楼靳然的衣角,将他那身昂贵的西装,硬生生拽出了纹路。 她连忙松开手,这微动作连她自己都没注意过,竟然被楼靳然给察觉了。 “有什么事瞒着我?”楼靳然嗓音低沉清冷,深不见底的眸满是危险。 叶初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了,只好承认:“我答应了张墨轩,他把药材送来,两个月后我会跟他一起去研究基地做药物研究,少说,也得一年。” 研究一年!还是保守的时间! 楼靳然脸色蓦然变得阴沉晦暗,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不许去。” 这是命令,他不会允许叶初跟着别的男人跑去做药物研究,而且一去就是一年之久。 别说是一年了,就算是一个月,一天都不行! “可我已经答应了……”叶初眨巴着那双美眸,委屈巴巴地凝视着严厉的男人,“我不想当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何况你能抑制住摄神草的毒,也多亏了他肯把药材让出来。” 楼靳然紧皱着眉头,对上那双无辜的眼睛,顿时心软了不少。 可这件事,绝对没有让步的可能! “药材,我会托人找同样的归还给他,总之你不许去。”楼靳然别过头,态度强硬,不容反抗。 叶初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可我已经答应了!而且我去做医药研究,也是为了能让更多病人有痊愈的希望!” “你以为你是神吗?普度众生?”楼靳然怒意迸发,转头死死盯着她,“你想做研究,我可以专门投资这方面的合作,给你做研究的机会,但是,你别想跟张墨轩一起去。” 那个男人,他看不顺眼。 叶初歪着头,隐约中闻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醋味:“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咳咳!”正开车的竹青一个没忍住,猛然咳起来。 楼靳然深吸一口气,冷眸直指竹青,严声道:“生病了就滚回a城养着。” “没有没有!”竹青打了个寒颤,连忙为自己解释,“被口水呛了一下而已!” 竹青是欲哭无泪的,心里默默祈祷着叶初可别再说下去了,吃醋这种事,实在是有违堂堂楼总的形象啊! 叶初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也懒得再说。 楼靳然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回到尚城苑。 两人刚进门,远处便飞扑过来一抹娇俏的身影,直接冲进了叶初的怀中:“初初!我想死你了!” 叶初踉跄后退了两步,靠在墙面上才站稳了身体:“小媛?你怎么这个时间点过来了?” 柳媛松开手,气鼓鼓地看着叶初,不满道:“你来了也不告诉我,还得我打电话给爷爷才知道!怎么!防着我是吧!” “没有……我们刚来,就去了龙家,现在才闲下来。”叶初赎罪似的望着她。 柳媛撇撇嘴,那双好看的眼睛直接移到了楼靳然身上,指责道:“还好你解决了历家!不然那个叫什么历锦夏的嫁进楼家,我非得把你的楼氏给一把火点了!” 楼靳然面无表情地扫过她:“看来你最近把安氏管理的很好,竟然有底气威胁我了。” 提及安氏,柳媛瞬间怂了不少:“我开个玩笑而已嘛!干嘛那么较真!” 陈副总这个麻烦摆在安氏,这段时间可让她头疼了许久! 话锋一转,柳媛讨好似的凑到楼靳然身边:“表哥,帮帮我吧,找你借个人,最多一个月就行!” 楼靳然剑眉微蹙,她一张嘴,他就知道折嘴里会蹦出来什么要求,当即拒绝道:“不借。” “自私鬼!”柳媛摆出委屈的模样,眼巴巴地凝视着叶初,撒娇道:“初初,你帮帮我。” “没有我的允许,你找她也没用,姓陈的副总是个老狐狸,让初初过去,不安全。” 楼靳然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叠在一起,随手接过管家端来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有我在,姓陈的不敢怎么样!我发誓!”柳媛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伸出三根手指,“人我保证会平平安安的送回你身边!” “你们在说什么?”叶初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借不借的?” 楼靳然轻叹一口气,靠在柔软的沙发上略显无奈道:“她想让你去安氏帮她解决陈副总。” 这风险性太高,他不会拿叶初的安危开玩笑。 柳媛见叶初没太明白,大致将安氏的情况说了一遍,挽住叶初的手臂晃着:“初初,凭你的实力,你肯定可以帮到我的!” 了解了事情经过,叶初低声道:“好了,我会帮你的,这么晚了,让竹青先把你送回去,剩下的事我来说。” 柳媛眼里放光:“真的?” 叶初点点头:“不骗你,快回去吧。” 闻言,柳媛才松了口气,笑嘻嘻的缠着叶初嘀咕了好多,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尚城苑。 送走柳媛,叶初将注意力放在楼靳然身上,还没等她开口,楼靳然便抢先拒绝:“不行。” 第三百二十二章 你舍得把我留下吗 叶初到嘴边的话被噎住,柳眉忍不住皱成团,小声嘀咕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总不能让我在家里闲着,什么都不做吧?” 她可不是喜欢躺平的人,前段时间刚从秦修言手里逃出来,多休息几天倒也无妨。 但她现在已经相安无事了,回医院工作或是帮下柳媛,总要选择其一。 楼靳然的眸淡淡的落在她身上,良久后,勾起似有似无的笑,问道:“是帮柳媛解决安氏的麻烦,还是跟着张墨轩去做医药研究,你二选其一。” 叶初双手叉腰,显然有些生气了:“我帮小媛解决麻烦,充其量就一个月的时间,丝毫不影响我去做医药研究吧?” 这哪里是二选其一,这分明就是故意为难她! 她已经跟小媛信誓旦旦地说好了会去帮她,总不能反悔让小媛失望,可张墨轩奉献出自己珍贵的药材…… 她到时候不去,不就成了利用过后翻脸不认账的人了吗?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本身这两件事,我都不同意你去做,现在给你选择的机会,已经算我让步了。” 楼靳然一如既往地强势,靠在沙发上轻晃着那双修长的腿,带了些吊儿郎当的意味。 “这也算让步?”叶初吐槽,“你明显是想让我鸽了张墨轩!” “你知道就好。”楼靳然没打算装,站起身朝着叶初靠近,揽住她的腰间将人拽入怀中,“把我自己留在a城,去跟别人做医药研究,你舍得吗?” 他声音温柔,原本锐利寒冷的眸此刻却略显无辜。 叶初只对了一眼,心里的气便全消了,无奈道:“那张墨轩那边我已经答应了,怎么办?” 见她松了口,楼靳然嘴角扬起一抹明显的弧度,他垂首弯腰,与叶初的额头抵靠,柔声道:“交给我处理就好。” 叶初挑眉,仰头蹭了蹭他的鼻尖,轻叹一口气道:“好吧,但你不能强迫别人!” “不会的。”楼靳然嗓音低沉沙哑,忍不住便吻上了她温软的唇,许久后才不舍地松开。 赵管家是个守规矩的,早早的就将背过身去,当做无事发生。 —— 清晨,叶初下楼时,柳媛已经来了家中,而旁边,则是满脸严肃地楼靳然叮嘱着什么。 “别做没把握的事,更不要把初初置于危险当中。” 楼靳然薄唇轻启,抬眸时见叶初下来,对着她招了招手:“去吃早餐,等会准备一份个人资料,去安氏面试。” 柳媛转过头,眉心下压,略带歉意道:“初初,我也想让你直接安排入职,可我在安氏的处境实在不好,只能麻烦你亲自去面试了,你这么优秀,一定可以通过。” 叶初点头表示理解:“人事部也是那个陈副总说了算吗?” “嗯。”柳媛叹气,满是郁闷地望着她,“除了必要抉择会来询问我的意见之外,其余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陈副总说了算的。” 她就像是傀儡皇帝,而陈副总就像是掌控大局的权臣。 “好,我明白了,那我面试什么部门呢?”叶初走到餐桌前坐下。 “营销部吧,这个部门是陈副总主要盯着的,油水多,事情少,他可没少从中捞取钱财。” 柳媛勾起唇角,面试进入营销部,陈副总会亲自参与面试流程,他出了名的看脸招人,凭着叶初的美貌,通过面试简直是手到擒来。 “好。”叶初埋头吃着早餐,若无其事地应了一声。 吃过早餐,叶初大致准备了一份看似平平无奇的简历投进了安氏。 柳媛站起身,看了眼时间:“时间不早了,我先去公司,不出意外的话,一个小时后就会有人通知你去面试了。” 叶初意会,起身送走了柳媛。 折返回屋内的时候,楼靳然正仔细审看着陈副总的个人信息。 他侧脸是近乎完美的,叶初站在远处目不转睛地盯着,嘴角不自觉便扬起一抹弧度。 “喜欢看就离近点。”楼靳然头也不抬地开口。 闻言,叶初慌乱的别开视线,不悦道:“自恋狂,谁喜欢看你!” “不喜欢?”楼靳然挑眉,将资料放在身侧,转眼意味深长的盯着叶初,“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叶初一时被问住,摸索着下颚仔细思考着这个问题。 楼靳然眸底掠过一丝不悦,站起身快步朝着她走去,质问道:“还需要思考吗?你不应该直接了当的说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吗?” 像极了醋坛子。 叶初忍不住笑出来,踮起脚尖在他唇畔蜻蜓点水般吻了下:“逗你玩的。” 楼靳然顺应着她的举动,抚上她纤细的腰身,微眯着眼眸警告道:“胆子大了?” 见事态不妙,叶初抽身想跑,却被楼靳然搂得更紧。 她眨巴着美眸颇为紧张地凝视着他,想给自己找个借口,放在沙发上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 “来电话了!别闹!”叶初感谢这如同及时雨的电话,趁着楼靳然放松,迅速跑过去将电话接听起来。 “您好,请问您是叶小姐吗?”电话那头传来甜美的女声。 “我是。” “您递交来的简历我司已经审核通过,如果您今天有时间的话,可以来面试吗?” “嗯……”叶初故作犹豫,要是她答应得太果断,只怕会让陈副总猜测。 果然,电话那头的人沉不住气了,想要迫切的将人留下似的:“如果您今天没时间的话,明天也可以,您看呢?” 叶初勾唇,已经胜券在握:“我上午还需要面试两家公司,下午或许有时间。” “安氏珍惜人才,可以给您开超出平均值的工资也可以给您最优越的待遇,我保证,绝对不会比其余集团差,您看您要不等下赶来面试?” 那头的人似乎很急切,想方设法地将人留住。 叶初沉默片刻,为难地答应下来:“好,那我稍等便去安氏。” 挂断电话,叶初抬眼看向楼靳然,却发现他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怎么了?我刚刚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楼靳然摇头,他只是没想到,叶初一个学医的能把商业场合的事情处理得这么圆滑。 把控人心这方面,或许跟他也有得比。 第三百二十三章 醋坛子又翻了 叶初简单打扮了下,坐在梳妆镜前,选了一支色号偏浅的口红涂上。 刚准备起身,楼靳然径直闯进了屋内,他拧着眉头打量着叶初,脸上的不悦快要溢出来:“平时跟我在一起,怎么不见你打扮得这么仔细?” “这是面试,总要让陈副总看出我对面试的重视!我要是清汤寡水地去了,他恐怕会疑心我是不是只给安氏递交了简历!” 叶初起身,极为自然地挽住楼靳然的手臂晃了晃:“醋坛子又翻了?” 楼靳然颇为傲娇地哼了一声,看了眼时间:“时间到了,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叶初笑意甜甜:“好!” 离开尚城苑,叶初自己打了车赶往了楼氏,而楼靳然不放心她,愣是安排了两辆车在后面紧跟着,直至目送她平安进安氏,才驱车离开。 前台已经等候多时,见到叶初的第一眼就把人认了出来,她慌张起身凑上前相迎:“是叶小姐,叶玲吗?” 为防止被人认出,叶初还特意用了假的身份。 她点点头:“是,我是来面试的。” 前台嘴角微扬,暗暗松了口气:“请您跟我来,我们陈副总亲自面试,可见他对人才有多么的珍视,您等下好好表现,以后在安氏,绝对可以谋一份极好的出路。” 叶初眸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凌,温柔笑道:“希望如此。” 客套话不多说,前台带领着叶初去了副总办公室。 站在门前,叶初脸上带了些狐疑:“不是去人事部吗?为什么来了副总办公室?” 这陈副总安的什么心? 前台看出叶初的紧张,笑意盈盈地解释道:“一般陈副总看重的人,大多都是私下亲自面试的,别紧张。” 叶初没多问,点下头随着前台进了办公室内。 副总办公室倒也算是奢靡,远处置物架上摆满了古董文物,陈副总左手拿着瓷瓶,右手拿着放大镜仔细查看着。 “陈总,叶小姐来了。”前台小声喊了句。 陈副总这才回过神,绷着脸抬眼看去,在见到叶初后,瞳孔颤了颤,赶忙放下了手中的瓷瓶,漏出笑意:“来来来,快坐!” 话落,他又递给前台一个眼神。 前台离开,静悄悄地将门带上。 叶初注意到这些举动,唇角挂着礼貌性笑意,缓步走上前鞠了一躬:“陈总您好,我是今天来面试营销部职位的叶、叶玲。” 她顿了下,险些说错名字。 好在陈副总没注意,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叶初,嘴角笑意越来越深:“啊,我知道!你坐下,坐下咱们再好好谈!” 叶初强忍着厌恶,拉开座椅坐下:“我的简历想必您已经看过了,我从前在营销部有过两年的工作经验,离职原因是……” “你长得真漂亮。”陈副总打断她的话,显然没兴趣听她说那些工作上的事情。 “什么?”叶初故作没听清,略显不解地看着他。 陈副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打着马虎地笑道:“没什么!你的工作历程和离职原因我都从简历上看过了,你放心,我们安氏主打的就是个长久稳重!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开除人!你只要安心入职,好好干,凭你的实力绝对可以当上主管!” 叶初挑眉,她简历上可没写过什么离职原因。 “月薪两万,年终奖,住房补贴,我都可以给你,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今天入职?” 陈副总眼巴巴地盯着他,抬手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眼镜。 一个新入职营销部的普通员工,也能拿两万?还有年终奖等各种补贴? 叶初深吸一口气,摆出惊讶的神情:“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陈副总笑眯眯地摆摆手:“当然不是玩笑!你的实力,担当得起这份工资!你感觉如何?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签入职合同,为期两年,这两年内,你可不能跳槽!” 他见过的女人无数,像眼前这种绝色,还是头次遇到。 叶初犹豫几秒,点了下头:“可以,那我们签合同吧?我今天就可以入职。” “是个爽快的人!”陈副总拍了拍大腿,难掩眸底的贪婪,对着门外大喊,“入职合同!” 秘书推门而入,手里紧攥着一份入职合同,扭着腰肢颇为不满地瞪了叶初一眼,才将合同放在陈副总面前,后又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 陈副总懒得理会秘书的神情态度,在合同上干净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推到叶初面前笑道:“来,签字吧!” 叶初将合同拿起,仔细审看了一遍,察觉到其中有些不合理的条款,她抬眸盯向陈副总:“陈总,这是安氏的入职合同吗?” 陈副总无所畏惧地点头:“当然是!有什么问题吗?” 叶初摇头,暗暗翻了个白眼,当即签下了名字。 陈副总乐得合不拢嘴,拿着合同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边角抽屉里,对着叶初伸出手:“小玲,从今天起就是我们安氏营销部的员工了,好好干,不会亏待你!”火山文学 叶初看着他隐隐冒出汗珠的手心,眼底快速划过厌恶,强忍着恶心握上去:“您放心,安氏给我开这么好的工资待遇,我肯定不会懈怠的。” 陈副总紧抓着她白皙稚嫩的手,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哎,这可不是安氏给你开的工资待遇,是我给你开的,可别混为一谈!” “那多谢陈总抬举。”叶初屏住呼吸,将手抽离,“那我,先去营销部了?” 陈副总知道她有些抗拒,没有多为难:“好,去吧!” 时间还长,他有的是办法把眼前这女人拿到手! 叶初笑着点头,转过身后,脸上的笑意蓦然消失不见,离开办公室便直接去了卫生间。 秘书狠狠剜了叶初一眼,踩着高跟鞋满脸不悦的闯进办公室内,盯着陈副总发脾气道:“陈总,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陈副总摸索着刚刚触碰过叶初的那只手掌心,抬眼看向秘书,连忙换了副神情:“怎么会!你是我的甜心,她比不上你的!” 第三百二十四章 安氏没保洁吗? 叶初用洗手液来回洗了两次才觉得干净,关上水龙头离开了卫生间。 先前领她来面试的前台正在电梯口前候着,叶初拍了拍脸颊,挤出僵硬的笑:“你好,能带我去入职吗?” 前台回过神,颇为惊喜道:“面试通过了是吧?” 叶初点头,故作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是,但工资给的那么高,我倒是感觉自己有点配不上了……” “不会,只要陈总觉得你配得上那就是配得上,这份工资是你应得的。”前台朝着办公室门口处远远望了一眼,“走吧,我带你去一趟人事部,他们会安排你入职的。” 叶初泯唇不语,跟在其后去了人事部。 人事部的氛围更加懒散,她一眼望去,这部门里近乎是女性居多,进了人事部经理办公室的门,前台礼貌性道:“经理,这是今天新入职的员工,被分配到了营销部。” 营销部经理抬头,眸底涌现出错愕:“陈总这次招来的新人,确实很优秀嘛。” 当然,这话指的可不是工作能力,而是表面。 叶初挑眉,半晌没有说话,经理装模作样叮嘱了前台几句话后,才站起身看向叶初:“叶玲是吧?跟我走吧。” 叶初点头,随着经理去了营销部。 营销部门比较大,占据了整个三层,这些人手上几乎没什么工作,不是埋头看手机,就是拿着化妆镜补妆,还有些人交头接耳地说着八卦。 “咳咳!”经理猛咳几声。 众人迅速放下手中的事,抬头看去,脸上也不约而同的漏出讨好似的神色:“王经理!” 王经理满意地点点头,双手背在身后高声道:“今天入职了一名新员工,往后你们要和谐相处,互帮互助,有什么问题及时沟通,不要内讧!明白了吗?” 众人神色各异,也都注意到了站在王经理身后的叶初,冷冷地回道:“知道了!” 王经理撇撇嘴,对着身后的叶初招了招手:“你做个自我介绍吧。” 叶初勾了勾唇角,上前走了两步:“大家好,我是新入职的员工,叶玲,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好了,你就做三排靠窗的位置吧,哪里空气流动性好,有什么问题你找我或者陈总都可以,别让自己受了委屈。” 王经理压低声音小声嘀咕了两句,若有所思地拍了拍叶初的肩膀后,转身离开。 叶初皱着眉头,脸色晦暗些许,走到了自己的职位上坐下。 四周投来的目光多多少少都带着点不怀好意,可当她转头看去时,那些人又纷纷将头压低当做无事发生。 “你好,我叫杨亚楠,很高兴认识你!”旁边工位上的探出一颗脑袋,她模样很乖巧,像是邻家妹妹的类型。 叶初会心一笑:“我叫叶玲,今天刚入职,还没分配工作。” 杨亚楠尴尬地笑了笑,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这营销部没有别的好处,唯独就是工作少,来上班多半都是混脸熟的,你就坐在这等下班就好了!” 这不是拿着工资不干活吗? 别的企业营销部都是忙上忙下的,少不了出策划案,安氏的营销部,还真是奇特。火山文学 “听说你是陈总亲自面试的?”杨亚楠抿着嘴唇,眼睛里放光,“他给你开了多少工资?” 叶初眉头轻皱:“你怎么知道的?” 杨亚楠坏笑,凑着脑袋小声嘀咕:“安氏有点什么风吹草动,营销部都是第一个知道的,这里的人太闲,打探公司的八卦消息,就是为了打发时间。” 叶初扶额,那确实够闲的:“两万的月工资,外加年终奖和补贴。” “这么多?!”杨亚楠瞪大了眼睛。 “你呢?”叶初好奇问了一句。 杨亚楠失魂落魄地垂下头,掰着手指头道:“普通水平,五千左右,但是参加应酬的话,每个月会多给些补贴,差不多有八千。” “应酬?这些事需要营销部的人去做吗?”叶初脸色更加暗沉。 杨亚楠点点头:“参加的应酬越多,给的就越多,这规矩是挺奇怪的哈?” 叶初勉强扯了扯嘴角,这已经不是奇怪了,这简直就是离离原上谱! “叶玲!过来一趟!”正说着,远处便传来傲气凌人的喊声。 杨亚楠抬眼看去,脸色微变:“陈总身边的秘书怎么来找你了。” 叶初皱眉,缓缓站起身来朝着女人走去。 女人双手环在胸前,趾高气扬的轻扫过她,转身冷哼一声道:“你是新来的,要学学规矩,去把杂物间的东西整理一下吧。” 规矩? 这也算得上是规矩吗? 叶初看出她是在针对自己,嗤笑一声道:“安氏是没有保洁员了吗?整理杂物间这种事情也得让营销部的人去做?” 胡欣没想到她会反驳,脸色顿时铁青一片,拔高声音斥责道:“让你去就去!这是陈总的安排!你拿着那么多工资不干活,是想来混日子的吗?!” “谁说我不干活了?”叶初仰头,气势上瞬间压过胡欣一头,“我身为营销部的员工,营销部的工作我当然会做,可整理杂物间的活,不是我的工作,我为什么要做?” 众人纷纷看去,一副看戏的表情,背地里议论纷纷。 “这新来的是疯了吧,敢跟胡秘书这样说话。” “新兵上阵不懂事,不知道胡秘书的厉害,当然不会怕。” 叶初抬眸扫过那些嚼舌根的人,冷冷地望着胡欣:“杂物间的活我不会做的,你另外找人去干吧,还有什么事吗?” 胡欣紧紧攥着拳头,被气得耳根涨红:“这是规矩!你不做也得做!不然你就收拾东西滚蛋!安氏可不收留你这种不服管教的员工!” 叶初勾唇冷笑:“规矩?入职合同里的条约我看得仔仔细细,哪儿写着入职第一天需要去整理杂物间了?难道是你一个副总秘书私自定下来的规矩吗?” “叶玲!你不想干就滚蛋!”胡欣气得直跺脚,恶狠狠瞪着她恨不得要将她生吞了似的。 第三百二十五章 想管,也没人会听 叶初也不惧,签了合同,她就是安氏的正式员工,走不走,可不是胡欣区区秘书说了算。 不过细想之下,叶初也能体会到柳媛所处的境地有多么难受了。 胡欣见她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心里的怒火拔高许多,指着叶初的鼻子骂道:“你少在这跟我装聋作哑!你就两个选择,服从管理制度,或者自己离职走人!” 叶初轻叹,满脸无奈地望着眼前嚣张跋扈的女人,讽刺道:“我不做不属于我分内的事情,我也不会主动离职走人,听明白了吗?” “你!”胡欣被怒气迸发。 “怎么了这是?闹什么!”远处传来一声呵斥,陈副总跨着大步走来,皱纹横生的脸上带着点点不悦。 胡欣见自己的靠山来了,顿时摆出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转眼梨花带雨地盯着陈副总,娇嗔道:“陈总,我只是想教这个新来的一点规矩而已,她不听就算了,还对着我发脾气,这些人可都看到了的!” 话落,胡欣的眼睛放狠,扫了一眼众人。 那些个墙头草顿时意会,连连站起身为胡欣说话。 “是啊陈总!我们都看到了,这新来的不肯听胡秘书的安排,还耍威风发脾气!” “陈总!您不知道刚刚这新人有多嚣张!差点要动手打人!” 陈副总脸色微变,他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眼镜,不满地看向叶初:“小玲啊,你是新来的,应该服从规矩才对!给你开那么高的工资,可不是让你混时间的!” 装可怜?这谁不会? 叶初深吸一口气,当即显现出无辜的神情,轻咬着下唇眸中含泪:“陈总,我没有……是胡秘书非要我去打扫储物间,我这人有点幽闭恐惧症,害怕,才不想去的。” 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乍然间冲击到了陈副总的视觉神经。 连带着看戏的群众都不由得心生怜悯,方才帮着胡欣说话的那几人,脸色更加难看。 做戏要做全套的,叶初硬生生挤出两颗泪滴,委屈极了:“胡秘书,我刚刚也说了,别的事情安排给我做,我都愿意,整理储物间这种事,您交给保洁做不就好了吗?” 胡欣目瞪口呆,张着嘴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刚刚还强势孤傲的女人,此刻就像是弱不禁风的无骨美人似的,变得未免太快了! “我……”胡欣倍感不妙,转眼看向陈副总还想解释什么。 “胡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陈副总倒戈,冷着脸恼怒地瞪着胡欣,“新来的员工要立规矩是没错,可你明知道她害怕,也该多照顾点!怎么还能强迫着人家去做这些事!” “我没有!不是!”胡欣慌了,摆着手焦急的来回扫视着众人。 有陈副总公然袒护叶初的态度,营销部这些墙头草似的人,自然不敢再帮着胡欣辩解。 “瞧瞧你给小玲欺负成什么样了!这次念你是初犯,我饶你一次,下次注意!” 陈副总可不想听胡欣的狡辩,狠狠训斥了一顿,转眼就带着和蔼的笑意看向了叶初。 “小玲啊,你别介意,胡欣是公司的老人,做事死板了一些,你就在自己工作岗位上待着就好,做你该做的,其余的事情都不用管。” 叶初擦了擦眼角,强忍着胃里翻涌的感觉点点头:“谢谢陈总体谅我。” 陈副总的魂都险些丢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难掩脸上的痴笑:“你是我亲自招进来的员工,我是欣赏你的,跟我客气什么,快去坐着吧!” 叶初回以一笑,转身走到了自己的工作职位上坐好。 胡欣气急败坏地瞪着叶初的背影,就差把自己的牙给咬碎,这小贱人来的第一天就把陈副总给迷城了这样,再让她多待几天,自己这秘书的职位是不是也得让出来了? 心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胡欣满是委屈地看向陈副总。 陈副总吧唧了两下嘴巴,一时间不敢去看胡欣魅人的眼睛,轻咳几声道:“你跟我走。” 等两人离去,众人不过沉寂了几秒钟,便议论纷纷地吵嚷起来。 叶初靠在工作椅上,随手拿出手机给柳媛发了个短信。 “你好厉害啊!”杨亚楠笑着凑上前,对着叶初竖了个大拇指,“我在公司待了一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这样跟胡秘书说话!” “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而已,整理杂物间本就不是我的活,我凭什么去做。” 叶初不该自己态度,脸上神色淡淡,只不过想赶走陈副总的话,那个身为秘书的胡欣,应该是个突破点,她不该把关系闹得那么僵硬…… 这确实有些莽撞了。 “是这么说没错,可胡秘书仰仗着陈副总,在公司里也算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你招惹了她,往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杨亚楠瘪着嘴巴,很是担心地望着她。 “每个公司的日子都不好过,我也没指望这里会是个例外。”叶初淡然一笑,将手机放回包里,“可胡秘书这么嚣张,陈副总不管,难道总裁也不管吗?” 她好奇,柳媛在这些基层员工的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亚楠深深地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之前有安老爷子坐镇,陈副总不敢这么为非作歹,可安老爷子去世后,是他的孙女继承了安氏,年纪不大,陈副总也就没把她放眼里。” 叶初挑眉:“年纪不大不要紧,她好歹是安氏的总裁,还能什么都不管吗?” 杨亚楠摇了摇头,神秘兮兮地扫过四周,格外小心道:“这安氏现在是陈副总说了算,一个初来乍到的小丫头当了总裁又能怎样?别说是陈副总了,就算是别的高管,也未必能把她当回事,她想管,也没人会听她的!” 叶初单手撑着下颚,陷入沉思。 这么说来,这安氏不只是陈副总难处理,某些蛇鼠一窝的高管,也得一并处理了才行。 斩草要除根,跟陈副总有牵连的人是一个都不能留,但祸害侵入得太深,到时候赶走那么多人,安氏没有人力支撑,也很难活下去。 第三百二十六章 你不是一条好狗 杨亚楠见叶初陷入沉思,小声喊道:“怎么了?你该不会可怜咱们总裁吧?” 叶初回过神,转眼看向她摇摇头。 杨亚楠松了口气,笑道:“咱们总裁年收入是普通人一辈子都可望不可即的,她在那坐一天,什么都不干,都有钱源源不断的进账,我都羡慕!” 叶初笑而不语。 谁会知道柳媛为了守住安老爷子的心血付出了多少努力,被人压着的感觉,又怎么可能好受呢? 临近午休的时间,叶初收拾好东西去了趟卫生间,出门时,正巧遇到了两名员工结伴前来,她们说说笑笑,见到叶初后当即变了脸。 其中一人双手环在胸前,趾高气扬地瞪着叶初,不满道:“好狗不挡道。” 叶初挑眉,直接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挡在了门口正中间:“好狗的确是不挡道的,但是很显然,你并不是一条好狗。” “你!”赵丽丽伸长脖子怒视着叶初,“你挡着门口,还好意思说别人?!” “我先出来,你们后过来,怎么成我挡你的路了?” 叶初鄙夷地打量着面前并肩站立的二人,正是帮胡欣说话的两人。 没猜错的话,她们俩应该是胡欣在营销部的狗腿子了。 “你还是新来的人,我们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前辈,这路你不该让吗?” 另外一人歪着嘴,皱着鼻尖,颇为嫌弃地上下扫视着叶初。 叶初冷着脸,懒得跟她争执,她还约了柳媛在外面相见,没时间跟这两人吵。 见她要走,赵丽丽伸出脚狠狠绊了叶初一脚。 叶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快步超前走了几步,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身体,而身后,则传来了女人大笑的声音。 “哟,走路这么不稳啊?你可得当心点,别哪天摔倒了毁了容,没了嚣张的资本!” “方薇,你现在阴阳怪气挺厉害啊!” 两人互看一眼,笑得更加放肆。 叶初柳眉微蹙,那双杏眸里浮现出点点寒意,她转眼看向身后笑的花枝乱颤的两人,警告道:“我今天没时间跟你们计较,可如果你们蹬鼻子上脸,也别怪我不客气。” 方薇与叶初的视线相对,嘴角的笑意猛然僵住,她竟然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 赵丽丽不以为然,嚣张态度更胜,撇了撇嘴讥讽道:“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腰?还对我不客气,在此之前,你还是先看看自己能不能从安氏混下去吧!” 冷哼一声,赵丽丽翻了个白眼,拽着方薇进了卫生间。 叶初眉眼之间透出不耐,转身迅速离开,按照约定前去了安氏附近的餐厅内。 柳媛在包间静等着,看时间已经超出了约定,她不免有些担心叶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正欲起身,叶初便推门进来了。 “初初!你没事吧?”柳媛满是焦急地凑上前,“耽误这么久,我还以为公司里有人为难你了呢。” 叶初要是有什么好歹,楼靳然得扒了她一层皮! “陈副总没对你怎么样吧?听说他私下面试,喜欢动手动脚的……” 柳媛怯怯地询问。 “没有,他还不敢这么肆意妄为,何况我是新来的,他总要隐藏下自己的真面目。” 叶初淡然一笑,可营销部的那些人,却实打实地麻烦。 “那就好!”柳媛松了口气,拽着叶初走到餐桌前坐好,指着满满一桌的菜,“表哥叮嘱我一定要把你照顾好,第一点就是不能让你饿着累着!” 话落,她坐在叶初的对面,眉眼弯成了月牙,意味深长道:“你跟表哥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这事可得尽快,免得再冒出来第二个历锦夏!” 叶初耳根微微泛红,随手拿起筷子敷衍道:“还不急。” 听这话,柳媛有些不乐意了,嘟着嘴巴怏怏道:“怎么能不急!这事你们两个不急,我都要急了!这事得尽快!我还等着当小姑姑呢!” 叶初耳根更红了,抬起头来故作恼怒:“你让我来安氏,难道是为了更好的催婚吗?” 柳媛笑意甜甜,撒娇似的歪着头:“当然不是!但我也想你跟表哥能幸福!早结婚,早省事!” 叶初丢给她一个白眼,扯开话题:“营销部不出意外的话,已经全是陈副总的人了,人事部不确定,但那个王经理跟陈副总的关系,一定很好。” 她夹起一块鸡腿肉放进嘴里。 柳媛眉头拧成一团,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他的手伸得也太长了,公司内主要部门几乎都有他的人手在,如果把他赶走……” 她欲言又止,扶住额头不敢再想下去。 安爷爷生病后,安氏内部就全被陈副总侵蚀,这样的蛀虫不拔除,安氏迟早要完蛋。 “不急。”叶初勾了勾唇角,“他跟那些人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现在嚣张,别人手里肯定也有他的把柄,说不定就有人倒打一耙了呢?” 只要有一个墙头草倒向她们,那么剩余的人,也大多会跟风倒戈。 她们只要想办法找出那根墙头草,就足以了。 柳媛颇为赞成地点了点头,将心里的郁结随着一口气吐出:“要不是安爷爷对我那么好,这安氏我根本就不想管。” 回想起安跃进,柳媛的脸上浮现出点点失落的神情,她轻轻咬着下唇,宛如柔荑的指尖摆弄着餐盘上的筷子。 “安爷爷也没想让你来收拾烂摊子,只是他也心力憔悴,实在管不了。”叶初低声安慰。 “我知道……”柳媛声音有些哽咽,眼眶泛红。 事已至此,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副总凭着一己之力毁了安氏,她要拼尽全力,将安氏发扬光大,重回往日荣光。 “放心,有我帮你,靳然虽然看起来冷漠,但必要时刻,他不会坐视不管的。” 叶初嘴角微微上扬。 柳媛愣神,旋即跟着笑了笑:“初初,谢谢你,可这话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怎么感觉,我之前也跟你这样说过啊?” 叶初玻璃珠似的眼球在框内打转:“有吗?” 两人视线相对,纷纷笑出声来。 第三百二十七章 遮掩不住你的恶臭 吃过饭,探讨过安氏内部的情况后,为了防止引人注目,叶初率先离开了包间。 出了餐厅的门,身后便传来了一声呼唤:“小玲?你怎么也在这,真巧啊!” 叶初脚步微顿,知道那是陈副总,她抿了抿红润的唇,勉强扬起一抹笑意,转头看去:“陈总,真是好巧。” 陈副总微眯着眼眸,阳光的照射下,她身上的长裙仿佛都渡了层不可忽视的金光,夺目又耀眼,尤其是那副看似甜美的笑,当真是要甜进他的心里去。 “你是来这吃饭?”陈副总缓步靠近,脸上的笑纹堆积在一起。 叶初抬眼扫视一圈,摇摇头:“不是,我来熟悉下公司环境,顺便去餐厅里看了看,这里的消费水平,可不是我能负担起的。” 说着,她又有些羞愧地将头底下。 陈副总微微一愣,当即果断地将怀中的充值卡递给叶初,格外豪爽道:“拿去,这家餐厅的老板是我的朋友,你拿着这个卡,往后来这里用午餐就好。” 叶初微抬眼皮,扫过那张金灿灿的卡,故作受宠若惊地摆手:“不了不了,这是您的卡,我怎么好意思收您的东西。” 陈副总脸色微沉,上前两步强行将叶初的手抓住,把卡塞进了她的掌心内:“我这人不喜欢被拒绝,给你的东西你就收着,别有什么心理负担,毕竟……” 话锋一转,陈副总漏出略显贪婪的笑:“毕竟我是看重你的,无论是内在,还是外表。” 恶心! 叶初在心里狠狠淬了一口,脸庞上仍旧带着万年不变的笑意,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致谢:“那我就多谢陈总这份好意了。” 闻言,陈副总才很是满意地点了下头:“这才对,我就喜欢你这样乖巧的女人,好了,中午的太阳毒,别把你这白嫩的皮肤晒黑了,赶紧去公司歇着吧。” 叶初注意到他眼底透着难掩的贪婪,险些要将中午吃的饭吐出来。 寒暄了几句后,叶初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回到公司,叶初看着营销部寥寥无几的人,走到了自己的工作位上坐好,若无其事地将陈副总塞给她的卡放在了桌面上最显眼的地方。 要是胡欣知道陈副总对她这么上心,还不得疯了? 杨亚楠吃过午饭回来,一眼便注意到叶初桌上显眼的充值卡,下巴都快惊到了地上:“你是白富美吗?隔壁餐厅一顿饭低消都要两三千,你居然还有卡?!” 这话说的声音极大,四周的人都纷纷抬起头来看了过去。 是叶初意料中的反应,她故作紧张地站起身拽住杨亚楠:“你小声点!这不是我的卡!这是陈副总送给我的!” “陈副总!?”杨亚楠惊声高呼,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了嘴巴,小声嘀咕,“他对你也太好了吧?这待遇,连胡秘书都未必有!” 叶初察觉到那些人的视线都凝聚在了她身上,无奈笑了笑:“陈副总抬举,我不好拒绝,你喜欢的话,下次我可以请你去吃饭。” 杨亚楠连忙点头,万分感激地凝望着叶初,满脸羡慕:“小玲!你也太好了!” 叶初笑而不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这话,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到胡欣的耳朵里了。 营销部没事可做,部门的主管和经理一整天都没露过面,只有百无聊赖的员工私底下探讨着叶初与陈副总之间的关系。 叶初无聊,趴在桌子上小憩,静等着下班时间。 不过才眯了一会,些许水便直接喷洒在了她身上,她才将头抬起来,一侧的杨亚楠便先开口骂道:“赵丽丽!你是不是有病!没看到这里有人吗?拿着你的破喷壶滚远点行不行?” 赵丽丽双手环胸,一副不在意的神情:“空气太干燥了,我喷点水怎么了?” 杨亚楠看得出她是故意的,气不打一处来:“你当我傻子啊?” “你该不会以为自己很聪明吧?”赵丽丽扑哧一声笑出来,鄙夷地盯着杨亚楠,“你要是不傻,前不久陈总安排你去应酬,你干嘛要拒绝呢?” “拒绝有什么后果,你会不知道?在安氏待了一年,还不懂规矩,你这不就是蠢吗?” 杨亚楠身体抖得厉害,恼羞地瞪着赵丽丽,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 叶初一言不发,站起身来朝着卫生间走去。 赵丽丽见状,对杨亚楠的态度更加嚣张:“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可不想搭理你,你要巴结人,也得选个合适的人选才行,蠢货!” 杨亚楠目视着叶初离开,脸上漏出点点失落的神情,红着眼眶抽出几张纸巾,擦拭着自己身上的水渍。 她这衣服可是用了半个月的工资买来的,沾了水只怕是不能要了。 越想越委屈,豆大的泪珠不停地滚落下来。 赵丽丽就喜欢看她吃瘪的样子,轻靠在桌前嗤笑道:“别擦了,你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这换了身好的衣服也是一样的,有什么好擦的?还不如穿点普通的,老老实实当个摆设在安氏混吃等死呢!” 正说着,叶初用水桶提着半桶水快步走来,直接全部泼到了赵丽丽身上。 “啊!”赵丽丽一声惊呼,彻底沦为了落汤鸡,她惊慌失措地转过身,见是叶初,脸色顿变,“你疯了吗?!我这衣服可是高档货!你赔得起吗?!” 叶初扔掉水桶,冷眸泛着寒芒,漠然地凝在赵丽丽身上:“不好意思,空气太干燥,我想洒点水缓解一下。” 众人难以置信地注视着叶初,不少人都带着些敬佩的神色。 赵丽丽拍打着身上的水,气的直跺脚,脸色也是忽青忽紫的,难看至极。 “别擦了,打扮得光鲜亮丽也遮掩不住你自带的恶臭。”叶初唇角微勾,毫不遮掩自己对她的厌恶。 “我跟你拼了!”赵丽丽没受过这样的屈辱,踩着高跟鞋就要冲上前打人,奈何还没碰到叶初的头发丝,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吃屎。 方才还委屈着的杨亚楠见着架势,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抬起头,感激地看向叶初。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一身假货 赵丽丽脸色铁青,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身来,气得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她还没在公司出过这么大的糗,此刻羞愤交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不想轻饶了叶初跟杨亚楠,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干什么呢?!”胡欣踩着高跟鞋走来,将垂在胸前的长发甩到身后,见到赵丽丽这幅落汤鸡般的模样,不由愣了片刻。 赵丽丽顺着声音转过头,一边擦着眼泪一变跺着脚:“胡秘书!叶玲她欺负人!把一大桶水都泼在了我身上!” 话落,她拽了拽自己身上的衣服,特意将品牌标签漏出来,气恼道:“我这衣服可是牌子货,被她用水这么一泼,全毁了!” 胡欣眉头微蹙,瘪着嘴巴很是不耐地扫了赵丽丽一眼,心里暗骂了句‘废物’。 她让赵丽丽来为难叶初,没把人为难到就算了,还让自己吃了个大亏,真不知道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留在安氏干什么! “还不快去换身衣服,你站在这里等着把自己晾干吗?”胡欣没好气地训斥着,踩着高跟鞋缓步走上前,停在距离叶初一米远的地方,“叶玲,你很厉害啊,才来公司不到一天,就得到了陈总的赏识,还敢欺压同事。” 叶初不卑不亢地扬了扬头,冷声道:“陈总赏识我是陈总的事,欺压同事这话从何说起?” 胡欣突然扬唇笑起来,指向一旁不停用纸巾擦拭衣服的赵丽丽道:“你莫名其妙地把人家身上泼了一桶水,这不是欺压是什么?你当我是瞎了?” 这算是抓住了叶初的错处,胡欣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谁看见我故意往她身上泼了?是她自己站在这里不走,我不小心泼上去的而已。” 叶初学着赵丽丽的样子耍无赖。 胡欣脸色微变,秀眉隐隐皱起:“好啊,就算你不是故意的,毁坏了别人的衣物,这你总得赔偿吧?” 赵丽丽听这话,连忙伸着脖子喊道:“我这身衣服花了两万多!必须赔给我!” 胡欣很是满意她帮腔的举动,笑着看向叶初:“听到了?当然,这衣服丽丽是穿过的,肯定会有所贬值,就算你一万八好了,到时候可别跟陈总告状,说我没帮你。” 叶初嘴角微扬,眸底却蒙上了一层寒霜。 她虽然对奢侈品无感,可不代表她对这些不了解,赵丽丽身上穿的这套衣服,分明就是个a货,价值也就三千左右。 赵丽丽被她盯得心里发慌,拽着衣角趾高气扬道:“你别装傻充愣!这钱你必须得赔给我!” 一旁的杨亚楠面带焦急,一万八对于她们这些普通的上班族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何况是赵丽丽挑事在先的,为什么要让别人赔偿? “胡秘书,是赵丽丽她先找事的!” 鼓起勇气,杨亚楠声音有些发颤地帮叶初辩解了一句。 胡欣眼眸微眯,嘴角带笑,眸底却带着狠戾的看向杨亚楠:“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了?” 杨亚楠身躯微颤,脸颊僵硬地挤出一抹笑:“您,您不了解情况,我只是想说句实话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不由自主地压了下去。 胡欣挑眉,若无其事地打量着杨亚楠警告道:“别忘了上次你拒绝应酬的事情,是谁帮你说好话才让你留在安氏的,你现在是要倒打一耙吗?” 杨亚楠快要急哭,怯懦地回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胡欣脸色蹲变,恶狠狠地瞪着她呵斥道:“没这个意思就把嘴闭上!滚一边待着!” 赵丽丽见杨亚楠被训得睁不开眼,脊梁骨也挺直了不少,傲气凌人地站在胡欣身边,像极了狗仗人势。 叶初唇角微勾,来回打量赵丽丽几番,泰然自若道:“赔偿可以,但我首先得看到你买衣服的发票,确定数额,我会按照原价赔偿,可如果你拿不出来,可就一分钱也别想拿。” “你这是想赖账吗?!”赵丽丽愣了一瞬,气急败坏地扯着嗓子大吼。 她这身衣服买的是假的,怎么可能会有专营店的发票? 胡欣挑眉,鄙夷地看向赵丽丽伸了伸手:“去找找吧,你平时买什么东西不都很喜欢存着发票吗?前两天你买了新包,还特意拿着发票发了朋友圈呢。” 赵丽丽慌了神,垂下头支支吾吾道:“我,我把发票弄丢了……” “丢了?”胡欣显然是不信的,“你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吗?这么巧啊,偏偏就丢了这身衣服的发票啊?” 叶初知道她拿不出来,提醒道:“是买的假货,所以没有发票,是吗?” “你血口喷人!”赵丽丽猛然抬起头,“你少狗眼看人低!我的工资是你的好几倍,还需要买假的吗?” 胡欣仿佛也意识到了这点,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她抬手戳了戳赵丽丽的肩膀:“你买这身衣服的时候炫耀了那么久,现在没发票?你骗谁?” 上个月她动了脸休息了半个月,听方薇说,赵丽丽这小蹄子每天穿得花枝招展,动不动就往陈副总的办公室里跑,没几天就在朋友圈发了新衣服照片。 她还特意去问了来着,当时赵丽丽表现得可格外嚣张,这会儿…… 胡欣打量着赵丽丽,见她小脸惨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怎么,真被叶玲说对了,你这身衣服是假货吗?” 赵丽丽摇头摆手,死死咬着下嘴唇,愤恨羞愧地瞪着叶初。 叶初就喜欢看狗咬狗的戏码,嘴角微微上扬,回敬赵丽丽一抹甜美的笑容。 “赵丽丽之前不是说她这身衣服是陈副总亲自带她去专营店买的吗?” “她肯定是吹牛的啊,陈副总身边有胡秘书,哪儿还看得上她啊!” “可赵丽丽之前没少往陈总办公室跑,不能有假吧?” “别说得那么肯定,万一陈总跟胡秘书在一起久了,缺乏新鲜感呢?” 看戏的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嘀咕起来,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落进胡欣的耳朵里面。 第三百二十九章 没少说她坏话 胡欣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舌尖舔了舔上颌,眸光狠戾地盯着赵丽丽,仿佛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了似的。 “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赵丽丽被盯得头皮发麻,转过头来对着那些人怒声大吼着。 她们怕胡欣,是因为胡欣身后有陈副总撑腰,可对于赵丽丽,她们可不惧。 “怎么就成我们胡说了?你自己往别人办公室里钻,一待就是半个小时,自己敢做,还怕别人说吗?” “就是!你干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啊?进去的时候搔首弄姿,出来的时候衣衫不整!” “哎,我记得之前赵丽丽可没少说胡秘书的坏话啊!” “我记得!她说自己也就是来的晚,不然就没胡秘书什么事儿了。” 墙倒众人推,赵丽丽从前仗着跟胡欣关系好点,没少在营销部耍威风,现在眼看着赵丽丽要跟胡欣闹掰了,她们肯定也不会放过这个把人挤兑走的绝好机会。 赵丽丽脸色煞白,青一阵紫一阵的看向胡欣,连忙解释道:“我没有,我没说过这些话,她们污蔑我的,阿欣你可不能信啊!我们可是好朋友!” 胡欣咂舌,冷冷地凝视她:“跟我做好朋友?你也配?” 想当初赵丽丽刚来公司,对着她就是一顿巴结讨好,要不是她看嘴甜,才懒得收这个小跟班,没曾想,这小蹄子竟然敢在背后说她的坏话! “撒泡尿照照镜子,你想勾搭陈总,也得看自己这张脸过不过关。” 胡欣冷嘲热讽着,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肢走上前,用虎口捏住赵丽丽的下颚,来回打量着。 “你这张脸底子不好,整了还是一样的丑,你就没发现,你应酬那么多次,压根就没有任何一个老总看上你吗?还想取代我,你做什么青天白日梦?” 被羞辱了一顿,赵丽丽脸上挂不住,下唇都快被她咬烂了似的。 胡欣冷哼一声,厌恶地将手松开,居高临下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自己提交离职申请赶紧滚吧,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赵丽丽瞪大了眼睛:“你知道我缺钱的,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你把我赶走,你让我怎么在外面生存啊?” 她花销没有节制,卡都刷爆了两张,要不然她也不可能买假的牌子来充大头,而且她工作能力差,别的企业根本就不会要她…… “阿欣,你放我一马,我保证以后不会再乱说话了,我肯定离陈总远远的!” 赵丽丽掌心相对,不停地搓着手哀求着。 胡欣被她这举动恶心的不轻,像是看垃圾似的盯着她:“我的话你是听不懂?收拾东西赶紧滚蛋,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不信你试试?” 这安氏是陈副总做主,胡欣仰仗着陈副总,的确有这个能力让赵丽丽吃亏。 赵丽丽红了眼眶,巴巴的望着胡欣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要是不走,在公司只会被为难得很惨,可她要是走了,她往后的生活该怎么过? 叶初察觉到赵丽丽的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只当做没看见,将头垂下。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话说的还真有道理,赵丽丽这下场,属于是自讨苦吃。 “愣着干什么?你不打算提交离职申请,是吧?” 胡欣撇嘴,话里充满了威胁的意思。 赵丽丽在原地不说话,她不能走,哪怕是混工资,她也不能离开安氏! 胡欣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恼怒地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头:“丽丽,我的做事风格你是了解的,你可得想清楚了,你不走,那就硬生生熬着吧,我看你能熬多久!” 胡欣转眼看向叶初,嗤笑一声:“少在那得意了,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是在挑拨离间吗?我也就是懒得跟你计较而已!” 话落,她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去。 叶初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视线轻飘飘地略过赵丽丽,走回自己的工作职位上坐好。 赵丽丽不知道在原地愣了多久,压着头晃晃悠悠地回到了位置上。 杨亚楠转头看了两眼,小声嘀咕道:“刚才谢谢你帮我出气!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赵丽丽想针对的是我,无意间把水撒到你身上的而已,应该是你先帮我出气了才对,我帮你等于帮我自己,应该的。” 叶初笑着回应,这样算是她们两个互不相欠了。 杨亚楠笑意盈盈:“你也太客气了!只是,赵丽丽往后可就惨喽。” “能有多惨?”叶初若无其事地问了嘴。 “胡欣可不是好惹的,我们入职的时候签订的合同属于强制性合同,自己离职要赔钱,公司要擅自解除合同一样要赔钱,胡欣容不下赵丽丽,肯定想方设法的要把她赶走。” 杨亚楠小声解释着,视线跟着看了眼坐在角落里哭个不停的赵丽丽。 “赔多少?”叶初挑眉,她的入职合同里,似乎没有写这样的条款。 “我不清楚,好像每个人的赔偿程度都不一样,算是个霸王条约。”杨亚楠面露为难,“而且,还有应酬的事情,拒绝一次就扣除十个点的工资,也有够坑的。” 叶初嗤笑:“营销部的人还需要去应酬,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营销部主打运营推广,跟应酬占不了半点边。 看样子这陈副总是把安氏当成了自己的后宫啊,广纳各路佳人,利用她们给他自己铺路。 “那也是没办法的……你可小心着点吧。”杨亚楠有些担心叶初,“你长得好看,陈副总肯定会给你安排很多应酬,虽然只是喝喝酒之类的,担也保不准有什么……” 她欲言又止,嫌弃的摆摆手:“算了不说了,免得你害怕。” 叶初勾了勾唇角,单手撑着下颚翻动着手机:“赵丽丽之前跟胡欣关系怎么样?” 如果不能通过胡欣找到陈副总的弱点,那或许赵丽丽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杨亚楠一本正经的压低嗓音解释道:“还行吧,她就是胡欣的狗腿子,私底下不知道关系怎样,反正在公司是表现得挺好的,但还是不如方薇跟胡欣关系好。” 第三百三十章 老爷子住院疗养 大致了解过情况,叶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转眼故作无意地扫了眼赵丽丽。 到了下班的时间点,叶初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远处就传来了男人的嗓音:“都先别走!今晚有场应酬,需要两个人参加,就叶玲和杨亚楠跟着去吧!” 杨亚楠脸色微变,上次她已经拒绝过一次,这次再拒绝恐怕说不过去了…… 可这应酬,她实在是不想参加! 叶初拎起包垮在肩上,站起身看向王经理,嘴角挤出礼貌性的笑意,拒绝道:“抱歉,王经理,我今晚有事,不能参加公司安排的活动。” 王经理笑着的脸瞬间冷下来,双手背在身后不悦道:“这是公司的安排,你有什么事能比公司的安排还重要?让你去就去,这应酬是会折算成你的月度奖金的!” 叶初垂眸看了下时间,笑意加深:“到了下班的点,就是我的私人时间,我不接受加班,也不要这份月度奖金。” 想让她去应酬?做梦去吧! 杨亚楠目瞪口呆,望向叶初时,眼睛里带着些许崇拜的意味。 王经理瞳孔猛然一震,脸色黑的像是蒙了层土:“这是强制性的!可没有你拒绝的机会!” 这还是他在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有人敢强硬地拒绝他! 叶初才懒得理会王经理,迈开步伐朝着外面走去,路过王经理身边的时候,却被拽住了手腕。 胃里感到阵阵恶心,叶初眉头宁城一团,那双满是寒意的冷眸乍然指向了王经理,冷冷道:“把你的手拿开。” 王经理还想嚣张,可抬眼间就注意到了叶初眸底闪过的厉色,当即被吓得将手松开。 待他定睛再看的时候,叶初又成了那副温柔典雅的模样,心里不免有些打鼓,怀疑自己看花了眼,竟然会被一个女人给吓到。 “小玲,这不是为难你,今晚有个重要的合作需要谈,不能少人啊,这也是陈总的意思,你可不能扫了陈总的面吧?” 王经理换了个说话的方式,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将问题全部甩到了陈副总身上。 “王经理!要不我去吧!”赵丽丽突然站起身来,远远的问了一句。 她是缺钱的,想要月度奖金,既然别人不乐意去干,她顶上去也没什么! 王经理转眼看过去,深吸一口气不悦道:“这没你的事!” 众人传来笑声,赵丽丽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垂头丧气地坐了下去。 王经理盯着叶初,语重心长的再度劝道:“你可是陈总亲自招进来的员工,让他寒心,往后你肯定没有好日子过的,我也是心疼你劝你两句,换做别人,我可能管都不会管!” 他把自己装得很贴心似的,还自豪地挺了挺啤酒肚。 “我说得已经很明白了,我不去,这也并不属于我分内的工作,您爱找谁找谁吧。” 叶初将鬓间的碎发理到耳后,绝美的面庞上也带了些不耐烦,转身就要走。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王经理没想到她如此不听劝,气急败坏地怒吼着,“你今天敢不去,往后的日子我看你怎么熬!” 只当是耳边传来几声狗吠,叶初捏了捏耳垂,快步离开了安氏。 杨亚楠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低声问道:“王经理……那我还去吗?” 王经理正在气头上,怒气迸发地瞪了杨亚楠一眼:“去什么去!这次为什么点名喊你,你没点数吗?叶玲都不去,你还去个屁!” 要不是从胡欣哪里听说她俩关系比较好,今晚的应酬是转着圈也轮不到杨亚楠头上的! 杨亚楠松了口气,心里更加敬佩叶初。 —— 叶初刚离开安氏,手机上就收到了楼靳然发来的短信,她嘴角微微上扬,沿着马路走了几分钟,总算看到了熟悉的车辆。 她小跑着上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靳然!” 楼靳然薄唇微扬,抬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长发:“在安氏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叶初脑海中闪过今天发生的事情,无奈地叹了口气,身心疲倦地靠在楼靳然的怀中:“目前发生的事情还是我能处理的,但不得不说,安氏现在真的烂透了!” 很难想象,之前名震内外的安氏,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自柳媛的亲生父母去世以后,安氏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如果有什么问题,记得给我打电话,别让自己受委屈。” 楼靳然垂下眼睫,眸光温柔的凝视着怀中的温软的女人。 “如果你在安氏待不下去,我可以跟柳媛说。” 他才不舍得让叶初收拾那些烂摊子。 叶初摇摇头,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若有所思道:“待的下去,就是陈副总的势力渗透得太深,很难拔除而已……” 楼靳然挑眉,凤眸里掠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冷厉:“从他身边的人下手,会更顺利些。” 叶初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仰起头欲哭无泪道:“我知道,可他身边的人跟他蛇鼠一窝,把他赶走,那些人肯定也会跟着走的。” 到时候安氏没了人,只凭着柳媛自己,怎么可能撑得住? “学会用捧杀,让他自己陷入险境被迫离开,那么其余人就好处理了。” 楼靳然温柔的嗓音低沉又充满了磁性,指腹若有所思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叶初小鸡啄米似的点下头,嗅着他身上熟悉特有的气息,缓缓闭上了双眸。 竹青透过后视镜悄悄的看了一眼,唇角微微上扬,踩下油门迅速驶离。 回到尚城苑的时候,叶初已经在熟睡当中,楼靳然不忍心把人吵醒,举动温柔地将叶初抱在怀中下了车。 管家迎上前去,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注意到熟睡中的人,当即压低了声音:“少爷,楼三爷打电话问您,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老爷子的身体不太好,已经住院疗养了。” 楼靳然眉头微蹙,楼家那边没给他打过电话,可楼韵尘却很自觉,到底是让他回去探望,还是想让叶初帮忙呢? 他点下头,表示知晓,缓步抱着叶初回到了卧室内。 第三百三十一章 恶心得吃不下饭 叶初不知道睡了多久才醒来,窗外的夜色正浓,她揉了揉睡眼,拿起平放在枕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 屋内空荡荡的,只有床边的两盏小夜灯亮着,叶初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出了卧室。 刚出去,就见赵管家端着餐盘缓缓走来:“少夫人,您醒了,我正打算叫您起来用餐。” 叶初木讷地点点头,望了眼走廊:“靳然呢?” “少爷在书房,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恐怕得晚点才能来陪您。”赵管家态度恭敬,嘴角却带着一抹不明的笑意。 叶初脸颊刹那间蒙上了红晕,她又不是小孩子,哪儿需要楼靳然无时无刻地陪着她? “好,我知道了,你把餐盘端下去吧,我去楼下吃就好。” 赵管家点头,又转身下了楼。 叶初跟在其后,吃过晚饭才感觉精神恢复了许多,她窝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着柳媛发来的短信。 书房内。 竹青将审核通过的剧本递交到楼靳然手中:“这些是时少送来的剧本,说是万里挑一,审核部已经看过了,说是没什么问题。” 楼靳然抬眸扫了眼,他对这些没什么兴趣:“苏亦瑶最近状态怎样?” 签约后已经过了那么久,苏亦瑶拒了无数个本子,连广告也是格外挑剔的,这不免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有想违约的意思。 “苏小姐……”竹青面带为难,“和往常一样,不是很配合,这些剧本已经挑选了合适的送给她看过,她也都拒绝了。” 楼靳然剑眉微挑,深不见底的冷眸带着几分不耐:“她如果不想待,随时可以赔偿走人,华娱绝不强留。” 竹青意会:“那这些剧本,您打算怎么安排?” 楼靳然面露不悦:“吩咐下去,只要是华娱的签约艺人,都可以参与试镜,只要合适就可以出演。” 影后不只有苏亦瑶一位,只要钱砸得够多,他随时都能再塑造出新晋影后,至于苏亦瑶,她再不配合,要么赔钱滚蛋,要么就永远被雪藏在华娱。 “时少那边有了消息,说最近绯闻已经将时粱推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明天世娱就会召开股东大会商讨此事,时少掌权,胜券在握。” 竹青嘴角微微上扬,这是近期难得的好消息。 楼靳然满意地点下头,面无表情地靠在椅子上,沉思片刻后冷声道:“秦修言最近有什么动作。” 提及秦修言,竹青嘴角笑意更浓:“如您所料,秦氏解除了与世娱的合作,世娱赔了不少钱进去,而且最近,创宇集团的动作,也不似之前那么张狂了。” 楼靳然嗤笑一声,别有深意道:“秦河现在,应该急得团团转了。” —— 秦家。 秦河忿然作色地将财务报表扔在秦修言脸上,破口大骂:“秦氏的流动资金是用来让你拿着玩的吗?你竟敢全投到创宇身上!” 要不是世娱出了问题,作为过错方,世娱必然要赔付大笔违约金,他特意询问了财务,才得知那笔赔付金刚进秦氏的账户,就被投入了创宇哪里。 世娱的主人一旦更换,势必会跟华娱联手,到那时,秦氏的状况则会岌岌可危。 在这种需要资金的节骨眼上,他这个养了七年的养子,竟然背刺了一手! 秦修言面无表情,甚至是颇有些高傲的冷凝着秦河:“您既然已经将秦氏交给我,那么我就有权利决定秦氏的投资权。” 他黑色的皮鞋一脚踩在财务报表上,抬起眼皮冷冷地盯着秦河铁青的脸,忽而笑道:“爸,您上了年纪,不易动怒。” 这声‘爸’叫得秦河头皮发麻。 那是种极具有威胁的压迫感,直直地压在了他的后背上。 秦河冷汗直冒,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秦修言:“你是要让秦氏走上死路吗?”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秦修言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将浑浊的烟雾尽数吐在秦河的脸上,“我只是想让秦氏换一种方式生存而已,您看看现在的创宇,难道不比秦氏强吗?” “创宇是你名下的?!”秦河恍然大悟,心跳急速加快,“你用秦氏当做养料,去养肥创宇?!简直胡闹!” 秦氏是他一生的心血,走到最后竟然变成了别人的垫脚石。 “啧。”秦修言咂舌,“怎么会是胡闹呢?就算我没有用秦氏养肥创宇,你以为楼靳然会放过秦氏吗?他当年是怎么把您踩在脚下的,您都忘了?” 秦河回想起那种被支配的恐惧,步伐都有些站不稳,连连后退了数步,喃喃自语道:“秦氏是针对了楼氏,可商界谁没跟楼氏抢过合作?他为什么偏偏去针对秦氏……” 看着他还不明白的样子,秦修言突然笑出声:“那是因为我招惹了他啊!” “你?”秦河震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秦氏已经是你的了!这样做除了费力,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因为秦氏姓秦。”楼上,秦念念冷着脸朝着下面扫了一眼,踱步缓缓走下来,“创宇可不同,那是他自己的企业,跟秦氏八竿子打不着。” “还是念念聪明。”秦修言唇角微扬,温柔地望着她,“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秦念念看都不看他一眼,明眸里却透着无尽的厌恶:“有你站在这,我恶心得连半点东西都吃不下,麻烦你滚出去,好吗?” 秦修言摆出伤心难过的神情:“我可是你的合法丈夫,你这样说话,我会很伤心的。” “念念……你早知道?”秦河呆愣地盯着秦念念,心里凉了半截。 秦念念抬眸,带着几分无奈道:“是,我早知道,可你早已把秦氏交给了他,我就算是提前告诉你了,你又能改变什么?” 秦河仿佛遭受了重击,他石化般地站在原地,连张张嘴都变得困难无比,是他,是他没有看清秦修言就选择了相信,是他亲手将自己的女儿和秦氏推向了死路…… 他悔不当初,可事已至此,就算赔上他这条老命,也是无法挽回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索要亲亲 秦念念始终是面无表情的,她当初告知秦河多少遍,她不想嫁给秦修言,也说过这个人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值得信赖。 但是秦河没听,认为是她耍小姐脾气,一步步将她推上了这条不归路。 如今看着秦河捂着面庞痛哭流涕满是后悔的模样,她也只是皱了下眉头。 秦修言转身坐在沙发上,深不见底的眸透着几分凌冽:“爸,您放心,您这半生心血都用在了我身上,我不会对您弃之不顾的。” 如果秦河有点自知之明,不做那些无谓的挣扎,他帮秦河养个老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每月多出去点花销而已。 他自认为,他还是挺有良心的,没有让秦河走陶香斐的老路。 秦念念嗤笑一声,讥讽道:“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得夸你两句才对得上你这番好心?” 吞了秦家,养肥创宇,绑架叶初,把她关在秦家派人看着,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秦修言自然能听出秦念念是在冷嘲热讽,但他无所谓,这样的羞辱谩骂,他从前体会了不知多少遍,比这更恶劣的,也数不胜数了。 “念念,我好歹是你的丈夫,嘴下留点情面好吗?毕竟……”他话锋一转,“你们父女二人往后能过怎样的生活,是我说了算。” 言外之意,是让秦念念学乖点,最好是学会讨好他。 秦念念别过头,她生过太多气发过太多火,现在对着这个令她作呕的秦修言,也只剩下了寥寥无几的厌恶:“随便你,总之你想从我身上得到情绪价值,是永远不可能的。” 话落,她意味深长地看向还陷入崩溃中的秦河:“爸,身体不舒服就回卧室休息吧。” 秦念念见秦河没动,她对着远处的管家招了招手,管家意会,迅速上前搀扶着秦河上楼。 耳根子总算清净了不少,秦念念这才迈步朝着餐厅走去,路过秦修言身边时,她顿了顿步伐,冷冷道:“你迟早会付出代价的,我期待你跪地求饶的那天。” “好,你是我夫人,你说了算。”秦修言满眼宠溺地望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 尚城苑。 叶初刚跟柳媛商讨完接下来的对策,楼靳然也忙完了手上的事情,他下楼见叶初没休息,脸色微微一沉:“怎么还不睡?” 叶初趴在沙发上,撒娇似的嘟着嘴巴望着楼靳然:“在等你。” 楼靳然平日里不喜欢矫揉做作这套,但面对叶初,他所有的不喜欢也都变了想法。 缓缓上前,将叶初揽入怀中,直接横空抱起:“等我?难道不是跟柳媛说的太多,连困意都没了吗?” 叶初微微一怔,果然这男人是没那么好骗的,她双手勾住楼靳然的脖颈,小声嘀咕道:“你忙,还不许我忙吗?我这说的也是正事啊!” “好好好,初初说什么都是对的。”楼靳然惯着她,直接将人抱回了卧室里。 沐浴躺回床上,叶初侧着身体严肃地盯着身侧的男人:“你跟张墨轩说清楚了吗?” 她实在是不想担上一个鸽子王的称号! 楼靳然眉头微挑,漆黑眸底掠过一丝不悦:“怎么,怕他对你印象不好了?” 浓浓的醋意在空气中隐现,叶初扬起意味不明的笑,直勾勾地盯着楼靳然:“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醋坛子啊?也不怕把你的牙给酸掉!” 见她敢开他的玩笑,楼靳然翻身就将她拉入怀中紧紧钳制着:“不可以吗?我的夫人,脑子里总是想着别的男人,我当然会不开心。” 叶初轻哼一声,点点头,嘴角挂着笑,往他怀里挤了挤。 原来他这样冷的宛如冰山般的男人,也会有这样的小心思…… 那双凤眼总扫去了往日的冰霜,含情蜜意的凝望着怀中娇弱无骨的女人,软软的,好像他多用力些就会把她弄伤一般。 他爱不释手,又想要把她牢牢护在怀中的感觉,让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叶初不可解的毒……这是比摄神草还要命的存在。 翌日清晨。 叶初从楼靳然怀中醒来,她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蓦然瞪大了眼睛:“怎么这个时间点了!” 安氏九点打卡上班,现在就已经八点半了,她收拾过后再坐车赶去,肯定是要迟到的! “你早醒了,怎么不喊我一声!”叶初怨怼地看着若无其事的楼靳然。 “看你睡的太香,我怎么忍心把你吵醒。”楼靳然摆出无辜的样子,“何况,我本来就不想让你去安氏。” 叶初狠狠剜了他一眼,快步掀开被子下了床,洗漱换衣,速度快得让楼靳然都看花了眼。 女人的执行能力……还真超乎她的想象! 收拾妥当,楼靳然照常送叶初去上班,将车停在较远的地方,以免被人发现。 叶初刚想下车飞奔去安氏,楼靳然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满脸严肃地问道:“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啊?”叶初困惑,视线扫视车内,“没啊,该拿的都拿了。” 楼靳然指了指脸颊,算是明示。 叶初恍然大悟,耳根乍然红起,余光看了看驾驶位的竹青,嘀咕道:“别闹,有人。” 竹青迅速屏住呼吸,双手离开方向盘捂住眼睛:“没关系的,叶小姐,您把我当空气就好。” 叶初脸颊跟着红起,像是将天边的晚霞放在了面颊上,眼看着时间不够,她迅速凑上去在楼靳然的面庞上亲了一下,逃似的打开车门一路朝着安氏跑去。 楼靳然低头浅笑,只觉得她慌张无措的模样可爱得不行。 卡着点,叶初总算刷脸打卡,刚好是九点整。 “还是陈副总亲自面试的呢,上班下班都是卡着点的,连工作应酬都厚着脸皮拒绝,安氏的员工要是都跟你学习,那这集团估计早破产了。” 方薇扭着腰肢走上前,一把将叶初推开,打上了卡。 “我好歹是卡点上班,你这迟到早退,怎么好意思说我的?”叶初冷不丁地回怼一句,她昨天吃过饭回安氏,刚好看到方薇偷偷离开。 第三百三十三章 杀鸡儆猴的鸡 方薇比赵丽丽能沉得住气,没有跟叶初争吵,只摊了摊手大言不惭道:“我那是去谈合作了,可不是什么早退,今天迟到也是有原因的,跟你可不一样。” 叶初才懒得理会她是什么原因,转身朝着电梯走去。 两人站在电梯里,互相看了一眼谁都没多说,直到进了营销部,叶初总觉得有点怪。 周围的人压低嗓音小声议论,都避开了叶初,怕被听到些什么。 杨亚楠伸出头,捏着嗓子道:“小玲,你没什么事吧?” 叶初摇头,冷眸扫过那些交头接耳而的人:“没事,怎么了?” “我今天刚来,就听她们说你家庭状况不好……还说你……”杨亚楠欲言又止,脸色惨白了些许,“说你做过些不干净的工作。” “谁说的?”叶初叹气,对这些造黄谣的人无语至极。 “我也不知道,我今天一来公司就听到她们议论了。”杨亚楠瘪着嘴巴,被造黄谣的感觉一定是不好受的。 叶初摆摆手,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叶玲!跟我去一趟陈总办公室!” 胡欣穿着职业套装,红唇比昨天更浓,远远地便喊了一嗓子。 “完了!”胡亚楠脱口而出,忧愁的看着叶初,“陈总找人去约谈,准没什么好事!” 叶初不怕,站起身便走上前。 胡欣白了她一眼,冷不丁的吐槽道:“装什么高清,在外面不知道被多少人染指过的,来了安氏还真把自己当盘好菜了。” 只当做自己耳边传来了几声无伤大雅的狗叫,叶初快步走进了副总办公室里。 陈副总抬起眼皮扫过叶初,已经没了昨天的善气迎人,反而是垮着一张老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陈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叶初上前两步,顺势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昨天公司给你安排的应酬,为什么不去?”陈副总开门见山,他昨天还特意选了极其高端的地方,却没料到叶初根本就不去! 钱花了不说,人也没搞到手,他心里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不是我的工作,我为什么要去?”叶初反问,眸光晦暗冰冷,也不再遮掩自己对他的厌恶。 陈副总对上她冰冷的眸,心里没由来地慌了一瞬,暴跳如雷地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这是公司的安排!落在你头上就是你的工作!不服从规定,给公司造成了损失,你负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什么责任?应酬谈判的事情,理应是公司代表人物出席,我身在营销部,是做营销策划帮助推广的。” 叶初表现得无所畏惧,她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怎么可能会怕陈副总的口头威胁。 她孤傲清冷,早没了来面试时的柔弱好说话的模样。 陈副总死死盯着他,细小的眼睛里带着打量,更带着不安,他这是招了个什么角色进来? “您还有事吗?”叶初嘴角微扬,收起冷冽的神情,见陈副总发着呆没有说话,叶初干脆利落地转身退出了办公室内。 胡欣守在门口,里面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她心里窃喜,这小蹄子是彻底完蛋了! 叶初把她当做空气,直接朝着营销部走去,本想去茶水间接点水喝,正巧听到有人在背后嚼舌根。 “叶玲的事你们听说了没有?” “就是她妈不干净,带着她一起做不干净的活呗,这事早传遍整个公司了。” “我还听说,叶玲之前在会所待过一段时间,是给别人当了小三,被人家正妻打了一顿,从会所干不下去了才来安氏碰碰运气。” 叶初端着茶水走进去,冷眸淡淡扫过这几个男人:“有这事?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你们居然这么清楚?” 个高的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气汹汹地骂道:“你是个鬼吗?走路连点声音都没有!偷听别人说话有意思?” 叶初靠在门前,饶有兴趣的望着眼前几人:“我吃我自己的瓜,怎么算偷听呢?不过你们说的这事我还真不清楚,细说我来听听?” 另外一个比较矮的男人两眼放光的盯着叶初上下打量:“你自己的事情你能不清楚?反正你之前在会所干过,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我给你点钱,你也陪陪我,咋样?” “你也不怕得病啊?她跟公交车似的给钱就能上,多脏啊!” 较胖的男人嗤之以鼻。 “她起码长得好看啊,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这话你没听过?”矮男人眯着眼睛,恨不得现在就将叶初给看穿。 叶初微微一笑,拿起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拔高了嗓音道:“警察同志,这些话您都听到了吧?属于造谣诽谤,现在能出警吗?” 那三人愣了片刻,哽在原地傻傻地看着叶初。 叶初得到回复后挂断电话:“三位,等着吧,警察马上就赶来,希望你们能拿出相关证据证明自己不是造谣,当然,拿得出证据的话,你们也得因为散布我个人隐私,被拘留几天。” “我们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干嘛这么计较!” “你这人也太小气了!别人都在说,你凭什么只针对我们三个?” “就是啊!玩笑话你也能当真?” 叶初见这三人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来回跺脚,笑意反而更深:“很可惜,别人说我的时候没有被我听到,我也没办法计较,怪就怪,你们三个运气不好吧。” 止住谣言的最好办法,就是让那些人看看胡乱非议别人的下场! 这三个人,就是她用来杀鸡儆猴的鸡! 这三人被带走的时候,营销部所有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小心翼翼地看着叶初,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叶初甩了甩手,很是满意今天的结果,扬起嗓音警告道:“大家同事一场,我挨个计较难免有些麻烦,如果有人不怕死,可以当着我的面发泄不满,我不介意把他送进去体验下生活!望周知!”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哪儿还敢招惹她,纷纷陪着笑脸骂起刚刚被带走的那三人。 第三百三十四章 这件事她担不下来 杨亚楠作为旁观者,目瞪口呆地看着叶初行云流水般的举动,不禁在心里赞叹她的勇气。 对她的崇拜加深许多,杨亚楠对着回到座位上的叶初摆了个加油的手势:“小玲,我凭心自问二十多年没有过偶像,你是第一个!” 勇敢果断,做事从不拖泥带水,面对谣言敢正面反击,这些属于叶初的优点,杨亚楠掰着手指都数不过来。 叶初红唇微扬,拍了拍杨亚楠的肩膀:“别崇拜,换作是你,你也能做到。” “我?”杨亚楠摇摇头,“我可没这个勇气,充其量是骂两句而已,还不一定骂得过呢。” 她失落的垂下头,在她高中时期,校园霸凌随处可见,看着那些人为非作歹,她连劝解的勇气都没有,如今回想起那样的场景,她还有些愧疚…… “欺软怕硬的人占据大多数,当你比他们还要豁得出去的时候,他们自然也就怕了。” 叶初撑着下颚,柔和的下颚线配上清浅温柔的笑,让杨亚楠再度沦陷。 这事出了没多久。 陈副总便顶着晦暗阴沉的脸来了营销部,他目的明确,抬手指向叶初吼道:“报警?你不知道安氏外面有多少记者盯着!你这种行为,已经给安氏带来了不小的负面影响!” 叶初闭上双眼,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来面无表情道:“造谣的人理应付出代价,您帮着那些人说话,就不怕掉自己的面子吗?” “陈总,您好歹也是安氏有头有脸的人物,您刚刚说的话要是被传出去,对安氏的影响只会更大吧?” 陈副总仿佛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脸色阴沉难堪得过分:“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叶初嘴角弧度更深,美眸弯成了月牙,好心提醒道:“陈副总,注意您的形象。” 形象? 陈副总嘴都要气歪,被带走的那人,其中有两个是他的亲戚,他能不气吗?这哪里还顾得上狗屁形象! “叶玲!我给你最后的机会,去撤销案件!把人从警察局带出来!否则,你后果自负!” 翻了天了,整个安氏还没人敢这样跟他对着干,就连身为总裁的柳媛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凭什么?难道营销部不仅要去参加应酬,还得把进局子的人给捞出来?” 叶初摊了摊手,故作无奈地阴阳怪气。 “就是啊陈总,做错事情的是那三个人,他们造谣诽谤,这下场不是他们活该吗?您怎么还向着做错事情的人说话啊?” 杨亚楠站起身,鼓起勇气帮叶初说话。 “陈总,您这样做是不太好吧?叶玲是受害者,您帮着加害者说话,这传出去,安氏受到的影响要更大些才对吧?” 赵丽丽半天不吭声,此时也忍不住站起身来嘀咕了一句。 那些早已不满陈副总,苦于没有勇气反驳的人,也都站起身来为叶初说话。 “营销部的某些男人成天张着嘴不说人话,这下场分明就是活该!” “对!这都是他们自讨苦吃!跟叶玲有什么关系?” 说话的人太多,陈副总从满脸怒气变为了慌张无措,目瞪口呆地看着平时不吭声,胆小怕事,此刻竟跟着叶初站在了同个战线上的数人。 “你们是不想干了吗?!”陈副总拿自己的权利去压人,“别忘了你们签下的都是什么合同!要造反,也得看自己有没有本事承担!” 这话一出,那些说话的人都将头低下。 虽然心有不甘,可合约上的赔偿金的确不是什么小数额。 她们赔不起,也斗不过陈副总。 “陈总!我们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您扯到合同上,是在威胁我们吗?!” 杨亚楠咬着牙,心一横,拔高了嗓音怼了回去。 这破公司她早就不想待了,要不是主动离职得赔付违约金,她也不至于耗到现在! 胡欣在旁边双手环胸,瞪着杨亚楠骂道:“你才跟叶玲接触几天啊?就跟她学起了摆架子不服从公司规定,你家里那个弟弟,是不是不用上学了?” 方薇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半个翘臀坐在办公桌上,晃着她那双修长白皙的腿,冷笑道:“你们一个个的都被叶玲给蛊惑了,帮她说话能有什么好处?丢了工作赔违约,这事叶玲能帮你们承担下来吗?” 都是些没脑子的,已经成年了,连权衡利弊都没学会,往那一坐就等着被人当枪使。 陈副总鼻孔内喘出大气,单手插在腰间大吼着:“我看你们是都忘了自己是谁招进来的了!忘恩负义的东西!都等着被收拾吧!” 他可不是个大度的人,敢这样忤逆他,必定得付出代价的! 要不然他日后还怎么在安氏立威? 刚刚说话的那几个神色各异,可脸色都不算好看,纷纷将求救似的视线转移到叶初身上。 胡欣冷哼一声,态度更加嚣张:“看着叶玲有什么用啊?她自己还只是个营销部的小员工,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管得了你们?” 陈副总见势头倒向了自己,油腻的脸上带着夸张的笑,不怀好意地看向叶初:“叶玲,这些人可都是绑着你说话才遭了秧的,我也不是那么狠心的人,你现在去把那几个人保释出来,今晚再跟着我去参加应酬,这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他从刚见到叶初的简历时就已经垂涎欲滴了。 昨晚上她没来,那今晚,他可不会这么轻易把人放走! “陈总,您这是想要干嘛?”胡欣有些不悦,嘟着嘴巴撒娇似的挽住他的手,“我可没听说今晚有什么合作要谈!” 陈副总想得到叶初,又不想惹恼了自己的小甜心,压低声音哄道:“哎哟,欣欣,我不这么说,怎么能显得我是在为难她?怎么给自己立威?” 胡欣听他这样讲,也只能作罢,悻悻地收起自己的小脾气,不满地瞪向叶初:“叶玲,陈总欣赏你,才肯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那些帮你说话的人想想,机会摆在你眼前,可别不知好歹!” 第三百三十五章 营销部可真热闹 一双双眼睛带着不安又带着祈求地望着叶初。 杨亚楠双手紧握成拳,愤愤地瞪着陈副总:“我不需要小玲为我的真心话买单!我自己会主动提交离职申请!这样的公司,不待也罢!” 车到山前必有路,她就不信离开了安氏,还找不到一个好的去处了,大不了她往后不买衣服不买化妆品,辛苦攒钱来供弟弟读书! 哪怕过得累点苦点,也总比留在安氏被这姓陈的恶心强! 叶初有些错愕地望着杨亚楠。 她们才认识一天而已,杨亚楠就敢为她出面反抗陈副总。火山文学 那些人听了这些话,有些人移开了视线,而有些人则带着怨怼地盯着杨亚楠,生怕自己被连带了责任。 “好啊!”胡欣冷笑一声,“你最好赶紧递交离职申请,违约金十万,记得一次结清!” 她就不信这杨亚楠能掏出这么多现金,就算拿得出来,对她来说又没有什么损失,还赶走了一个她看不顺眼的人,太值了! “十万?!”杨亚楠惊声大呼,她现在账户余额只存储了弟弟的学费,她上哪去找这么多钱?是想要了她的命吗? 营销部所有人都传来了惊呼声,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赵丽丽更是脸色难看至极。 她一时不满胡欣,才帮着叶初说了句话而已,却没曾想自己会招惹上这么大的祸端,早知道,她就不说话了! 方薇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赵丽丽身上,面对这个一天前还姐妹相称的人,冷嘲热讽道:“丽丽,昨天才惹了欣欣,今天就帮着叶玲说话,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胡欣的视线也随着看去,只见赵丽丽浑身发颤,面色惨白地环顾四周,不知道该找谁求救才好…… “丽丽,本来我是觉得叶玲挑拨离间,没打算跟你玩真的,但这次,你自己往枪口上面撞,也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胡欣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突然笑出声道:“你这个赔的,可要比杨亚楠多得多啊!赔不起的话,你知道后果吧?” 闻言,赵丽丽更慌了,双腿一软直愣愣地跌坐在地上。 她彻底完蛋了,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直接将她逼到了死路…… 叶初冷扫过在场所有的人,视线静静地定在从电梯里走出来的那一抹身影上。 “哟,今天的营销部这么热闹吗?”柳媛扬起唇角,微眯着那双美眸扫过在场的人,“营销部是有什么喜事,没通知我?” 胡欣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急速转头看去,她不是陈副总,不敢对柳媛不敬:“柳总。” 柳媛挑起眉头,缓缓上前两步,抬手拍了拍胡欣的肩膀:“胡秘书,这段时间跟在陈副总身边,有没有紧守本分,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周围的空气逐渐变冷,胡欣把头压得很低,声音微弱道:“我身为陈总的秘书,对工作上的事情肯定不敢怠慢!都是尽心尽力地做!” 众人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安氏总裁露面,虽然早知道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可面对柳媛携带着的气场时,难免会有些惧怕。 陈副总确实秉承着无所谓的态度,双手背在身后,转头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小媛啊,不在你的办公室待着,好端端地来营销部干什么?” 他掌握着安氏大部分人脉,当然不会把柳媛放在眼里。 柳媛嘴角的笑意逐渐消散,那双明眸此刻迸发出了无尽的寒意:“陈副总,你该叫我一声总裁才对。” 陈副总有些没回过神,还带着些不解地看着柳媛。 这臭丫头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敢这样跟他说话?是忘了这安氏到底谁说了算吗? 柳媛才不理会他的错愕,那只握住了胡欣肩膀的手紧了紧,冷声警告:“胡秘书,你跟在陈副总身边久了,连称谓都变得这么随意了吗?陈副总和陈总,可横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你这么不严谨,也敢说自己工作尽心?” 胡欣刺客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她低着头,冷汗从后背慢慢渗出。 “柳媛!你这是干什么!胡欣是我的秘书!”陈副总这才回过神,意识到柳媛这是想造反,“她是我的秘书,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陈副总,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安氏的总裁?”柳媛松开手,双手环在胸前冷冷凝望着眼前的男人,“只要是拿着安氏工资的员工,我都有权决定去留,你的秘书也不例外。” 陈副总顿时哑口无言,身份摆在这里,就算柳媛没有实权,也可以拿着总裁的身份压他一头,这也是他长久以来的心病! “你是总裁又能怎样?公司上下有人听你的吗?”陈副总干脆就撕破了脸。 “不听我的,难道要听你的?”柳媛忽而笑了,仿若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你要不要现在打开手机看看热搜,你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盖都盖不下去。” 陈副总心底一慌,迅速掏出手机,只见头条上全部挂着他的名字,每个词条都是不堪入目的形容,评论区里,更是大片的辱骂言论。 “这,这是怎么回事?!”陈副总像个跳梁小丑,环顾四周,视线漠然锁定在叶初身上,恍然大悟,“她是你的人?” 柳媛抿了抿嘴唇,摸索着下颚思索了片刻后幽幽道:“也不算是我的人吧,原名叫叶初,是我表哥楼靳然的前妻,也是楼家未来的少夫人。”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炸开了锅。 “我靠!真的假的?她是叶初?” “叶玲……这是假名字啊!伪装得天衣无缝,除了楼氏总裁楼靳然,谁能做到这种地步! “我早说过,咱们安氏总裁跟楼家有关系,你们不信!现在信了吧!” “还好我没招惹过叶玲,否则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有些人暗地松了口气,有些人则是慌张无措地盯着叶初,想说的话全部哽在嗓子里。 陈副总更甚,他拍着胸口呼吸不畅地瞪着叶初,脸色惨白至极:“楼,楼少夫人……” 第三百三十六章 陈副总想走 杨亚楠的下巴都快惊到了地上,呆呆地望着叶初,许久才反应过来:“怪说不得你这么有勇气……原来你有背景啊!” 叶初嘴角微扬,无奈的摊了摊手:“当然啦,勇气也是天生的。” 换成个习惯忍气吞声的人来做这事,就算给她天塌下来都有人顶着的机会,也未必敢这么做。 “不管她是谁!来了安氏就得守安氏的规矩!”陈副总好像反应过来,他可是掌握着安氏所有人脉的人,只要他一走,所有人都得跟着他离开! 他手里拿着王牌,柳媛再怎么样也不敢把他惹急眼! 柳媛浓长的睫毛挡住半边眼睛,算着时间,严祠已经把公司高层的人都解决妥善了。 “柳媛!你可别忘了我是怎么在安氏立足的!惹急了我,对你来说可没什么好处!” 陈副总嘴角快要列到耳根,见柳媛不说话,他更加确信这丫头片子是怕了! “你想把我挤兑走,可以!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陈副总想走?自己递交离职申请就可以,您放心,工资待遇一切如常,看在您往常对安氏的贡献上,甚至还可以多领三个月的工资。” 严祠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朝着柳媛走来,随即点了下头。 柳媛意会,感激似的看了眼严祠,随后盯向傻在原地的陈副总道:“你严重毁坏了公司的声誉,念在你为安氏做出过贡献的份上,我给你两条路。” “主动提出离职,领取三倍工资走人,或者我把你告上法庭,让你去坐牢,二选其一。” 听了柳媛的话,陈副总气得脸色涨红。 他太低估柳媛了,表面上看着她年轻没有决断力,实则早在背后谋划着如何把他赶出安氏了。 今天叶初报警带走安氏的员工,就等同于是一条导火线。 “陈副总?您在犹豫什么?是觉得高层管理人员,会跟着您一起走吗?” 严祠的脸上至始至终都带着温柔的笑意,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却透着令人惧怕的寒意。 “您放心,这次离开安氏的,只会有您一人。” 闻言,陈副总大惊失色,踉跄着险些跌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柳媛质问:“你干了什么?” 柳媛咬了咬下唇,思索了片刻道:“你给他们的,我也给得起,并且你这一走,他们就有机会占据你的位置,那些人可是要养家糊口的,跟你这吃喝玩乐的想法,可不同。” 不过是稍微牵扯点利益,墙头草便迅速倒向了她这一边。 “不可能!只要我走了,他们肯定也会被你逐渐赶出去!他们没有那么蠢!” 陈副总不死心,挣扎着想要抓紧自己的王牌! “他们可都是安氏待久了的人,工作能力在线,我为什么要把人赶走?我身为总裁,给出的保障,自然是比你这个副总要靠谱得多。” 柳媛十分厌恶地冷看着他:“看来陈副总是不想主动离职了。” 陈副总步步后退,后背贴上了冰冷的墙面,他知道自己彻底败了,近乎绝望地用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我选,我选!我主动离职!” 柳媛满意地点点头,抬眼看向早就瘫坐在地上的胡欣,冷冷道:“胡秘书,你的主人要走了,你也收拾东西跟着一起吧?” 胡欣木讷地点下头,身躯颤个不停。 方薇想把自己藏起来,她还不想放弃这份工作…… “方薇是吧?”严祠一眼看到了她,没打算放过,“你跟胡秘书关系好,这样深厚的友情我们总裁自然不舍得拆散,你也一样,自己走人吧。” 方薇傻站在原地,瞠目结舌地盯着几人,没得选,她也只能同意。 陈副总和胡欣是被保安拖着走的,只有方薇颤颤巍巍地递交了离职申请,拿了工资逃一般地离开了安氏。 柳媛冷冷扫过营销部剩余的员工:“原先陈副总给的合约即刻作废,你们去人事部重新面试,适合的签署劳务合同继续留下,不适合的,自己领工资走人就好。” 只是这样一来,人事部可就有得忙了。 人事部的人还没有信得过的,柳媛为难地看了眼严祠:“能不能劳烦你……” 严祠很是果断地点下头:“好,你的安排,我肯定是会服从的。” 扫去一大祸患,柳媛的心情好了不少,对着远处的叶初招了招手,两人并肩去了总裁办公室内。火山文学 刚进屋,柳媛便脱下了自己严肃的表面,捧腹大笑道:“你看没看到姓陈的那个表情?简直绿得发青啊!” 叶初勾唇垂首跟着笑道:“是解决了安氏的祸害,可往后你自己应对安氏,可有得忙了。” 听她提起这些,柳媛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委屈巴巴地望着叶初:“初初……你跟表哥说说,在公司多待一段时间好不好?” 叶初的工作能力,她是认可的。 “我是医生!可不是严祠那样的商业精英,你有他帮你,还需要我吗?” 叶初不怀好意地用肩膀碰了碰柳媛。 柳媛的耳根蓦然红了起来,磕磕巴巴地解释道:“不是,我,我只是应聘他而已!是要给工资的!何况他也没打算一直留在安氏!” 叶初挑眉,故作出思索的神态:“是吗?可我看严祠工作认真的样子,可不像是不打算长期留着的模样啊!” 严祠本在a城,连夜赶过来取代了原先秘书的职位,这还不能表现出严祠的真心吗? 反正是比时程那个不靠谱的强多了! “你肯定是看错了!”柳媛迅速反驳,小手胡乱摆动着,“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我才没有乱说。”叶初哼了一声,“严祠对你的心意,当初在医院我都能看出来了,你这个当事人,难道还没我清楚吗?” 柳媛将头垂下,轻轻咬着下唇看向了自己废了的腿,意味深长道:“严家对我是什么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 叶初嘴角微微上扬,抬手揉了揉柳媛的长发:“可严祠对你是真心的,他觉得你是完美无缺的,那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严家对你的态度,只有严祠的母亲发表过意见,你怎么知道其余人是什么想法?” 第三百三十七章 我可以一直留在这 柳媛低垂着头不说话,严母的态度她是亲眼见识过的,还对楼家狮子大开口提出了极其过分的要求。 她感激严祠,可她不能跟严祠在一起。 这份恩情,她会想办法用别的方式还回去…… “是还想着时程吗?”叶初见她半晌不说话,一双柳眉忍不住皱起。 时程是对是错,她也说不准,可时程任由何星语为难柳媛,就有些不作为了。 沉默半晌,柳媛颇为犹豫地摇了摇头:“没有,我,我只是……” 她欲言又止,心里被刺痛的感觉从心底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呼吸都跟着在疼。 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两人顺势抬头看去。 严祠推开门缓步走了进来,嘴角带着一成不变的笑:“柳总,营销部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只可惜,经过审核,能留下来的只有十人。” “赵丽丽跟杨亚楠呢?”叶初担忧地问了一句。 “这两位曾有过营销方面的工作经验,被我留下来了,观察一个月后,在做具体决断,工资薪水和实习生相同,后续转正会签署劳务合同,叶小姐请放心。” 严祠说着,便将视线转到柳媛身上。 见她脸颊红得有些反常,紧张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要不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下?” 叶初听着他直男般的发言,愣了一瞬后顿时笑出声来:“噗!严祠,你是从哪看出她不舒服的啊?” 严祠眨了眨那双温柔的眸,指着柳媛红扑扑的小脸:“脸都红成这样了,不是生病了吗?” “严祠!你不懂就不要乱说!”柳媛小手紧握成拳,气鼓鼓的瞪着眼前木头似的男人,小脸反而更红了。 叶初姨母笑般的看着两人,抬手拍了拍严祠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严祠啊,你还是多学习学习怎么哄女孩子开心吧,小媛没有生病,只是有点害羞而已。” “啊?”严祠张大嘴巴,连忙道歉,“抱歉,这段时间你为了解决陈副总的事情没怎么休息,我还以为你身体不舒服了……不好意思。” 出发点是好的。 叶初很是欣赏他:“没事,小媛也不是小气鬼,能理解。” 柳媛冷哼一声,傲娇地将头别开:“看在你帮我忙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了!” “嗯,我们柳总最大度了。”严祠轻轻侧头,笑起来时那双眼睛透彻明亮,格外好看。 “咳咳。”柳媛挺了挺胸膛,转移话题,“其余部门也都需要跟着审核,不能让那些德不配位的人留在公司,恐怕还需要你多待些时间……” 她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有严祠帮忙,她会轻松很多。 “小媛,你跟我不用那么客气,只要是你的请求,我都会照做的。”严祠忽而严肃了起来,“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一直留在安氏帮你。” 当年是柳媛给了他情窦初开的感觉,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曾遗忘,就算是被她拒绝过,他也愿意尽自己的能力,当她最结实的后盾。 柳媛手足无措的看着严祠,又看向叶初,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然,我可是要工资的!”看出了柳媛难为情,严祠玩笑似的补充了一句。 “这,这样好吗?你家里那边,不需要去管吗?”柳媛的紧张被缓解了许多,可想到严家的情况,她仍然有点放心不下。 “没关系,我哥和我姐,他们能力也不比我差。”严祠对柳媛说话时,语气声音都很刻意地放缓慢,温柔到要将人融化似的。 “咦,你们这两个人,是当着我的面秀恩爱吗?” 叶初在旁边站着,像个发光的电灯泡。 “初初!你别乱说!我们清清白白的!” 柳媛脸上的红晕好不容易被压下去,顿时又被叶初一句话给勾了出来。 严祠也被说的不好意思了,低了低头,轻笑了两声,过后道:“午休时间到了,我预定了隔壁餐厅的位置,一起去吃顿饭吧,我请客。” 叶初刚想答应,手机铃声便突然响起。 是楼靳然打来的。 “靳然,什么事啊?” “我在楼下等你,带你去吃饭。” 楼靳然的嗓音低沉又温柔,透过车窗,看向屹立在眼前的安氏集团,勾了勾唇角。 叶初应下来,挂断电话后略带歉意地看向两人:“你们去吧,靳然在楼下等我,有机会大家再一起吃饭,让靳然请客!我先走喽!” 话落,不等柳媛挽留,她便一溜烟地朝外跑去,顿时没了身影。 柳媛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中,满脸尴尬地放下,转眼看向严祠,他还是笑得那么温柔。 “叶小姐没时间,我们去吧?”严祠眉眼弯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平时是不爱笑的,但面对柳媛时,笑意总是止不住。 “啊,好吧。”柳媛局促地点点头,“你等我一下,我把那份合同看完就去。” 叶初下了楼,一眼便看到了停在路边的梅赛德斯,兴冲冲地跑上前将车门打开钻了进去。 她今天似乎很开心? 楼靳然眉头微挑,握住她的手,柔声问道:“帮着柳媛解决了陈副总,有这么开心吗?” 叶初很是自然的贴近身侧的男人,轻轻挽住他的手臂,小声道:“区区陈副总,哪儿值得我这么开心?主要是严祠跟小媛,这俩有戏!” 反正她觉得严祠比时程靠谱得多,二选其一,她肯定希望柳媛能跟严祠在一起。 “对别人的事情那么上心?怎么不多考虑下自己?”楼靳然侧着头,无奈地望着叶初。 “我?”叶初有些不解,“我怎么了?” 像个直女……楼靳然扶额,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没事,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叶初揉了揉肚子,确实也觉得饿了,思索片刻后果断道:“吃火锅吧!” 竹青微愣,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楼靳然应下来的声音。 他转头看去,满脸惊讶地看着自家总裁,他有严重洁癖,对火锅这种食物可是有生理性厌恶的,就这么答应叶初了? 楼靳然察觉到竹青投来的视线,眸底掠过不悦,冷声命道:“开车。” 第三百三十八章 你最好一辈子护着她 安氏附近的餐厅内。 严祠夹起菜放到柳媛的餐盘中,柔声叮嘱:“多吃些,现在的你比起之前消瘦了许多,平时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柳媛微愣,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严祠。 他眉眼间带着严肃,那双温柔的眼眸却透出心疼的神色,像是个邻家哥哥般关注着她的变化,担心着她的身体。 “安氏的事情有点多,平时顾不上吃饭。”柳媛低下头,声音微弱得像只蚊子。 严祠不忍心斥责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媛,以后可不能这样,你之前就有胃病,叶小姐好不容易帮你调理好了,你再不多注意,是会反复的。” “你怎么知道?”柳媛口中含着筷子,惊讶地盯着他。 她好像从来没跟严祠说过这件事。 严祠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又夹了块牛腩放在她的餐盘中:“不告诉你,快好好吃饭。” “柳小姐,好巧,没想到在这还能遇到你。” 甜甜的女声像是淬了蜜似的远远地便传到了两人的耳中。 何星语踩着高跟鞋缓步走来,站在桌边,打量似的看向了严祠,嗤笑一声:“这么快就有新欢了吗?阿程知道,一定会为你感到开心的。” 柳媛握住筷子的手紧了紧。 她今天是走了什么霉运,在自家公司附近吃饭也能遇到这个瘟神! “何小姐,我跟你似乎没有那么熟吧?擅自来搭讪,打扰我吃饭,你真的很扫兴哎。” 柳媛神色晦暗不明,冷眸凝在她身上,隐约带着些厌恶。 严祠虽然不太了解女孩子的心思,可看着柳媛对身侧这女人的态度,多少也明白了什么。 “啊?柳小姐,我不是有意的,你毕竟追过我未婚夫,我想着出于礼貌,也该跟你打声招呼,主要是……我怕你对面的这位先生,被你骗了感情。” 何星语冷嘲热讽着,她勾了勾唇角,看向严祠时眸底带了些怜悯:“先生,你可能不知道,柳小姐当初对我未婚夫有多死缠烂打,包括现在也是一样哦。” 安氏陈副总的丑事爆料,还是时程特意出手加大了热度。 她心里不爽,故意找来这附近碰碰运气,就是想警告柳媛一番! “何小姐是吧?”严祠眉头微蹙,态度蓦然冷下。 何星语点了点头,伸出手表示自己的友好:“您好,我叫何星语,是何家的千金。” 她把自己的优越感展现得淋漓尽致,举手投足间携带着没由来的自豪。 严祠垂眸冷漠的扫过她递来的手,别过头不理会:“原来是何家的千金,实在令我难以置信。” “什么?”何星语有些尴尬地把手收回,不解地盯着他。 严祠讥讽一笑:“出身豪门,应该有良好的教养才对,但是很显然,何小姐并不具备这点,所以我对你的身份产生了些许怀疑。” 何星语的怒意从心底渐渐迸发出来,咬着牙关死死地盯着严祠:“我好心帮你拆穿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你却反过头来羞辱我?” 柳媛一把将筷子甩在桌上,站起身来呵斥道:“何星语!你有完没完!”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何星语也不想装了,“我很久之前就警告过你离阿程远点!他永远不会跟你在一起!你怎么还死皮赖脸地缠着他?” “你放什么狗屁!”柳媛直接爆粗口。 “呵!”何星语冷笑一声,双手环在胸前气恼地瞪着她,“你没跟阿程联系,他怎么会帮你推送陈副总的丑闻?阿程可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肯定是你厚着脸皮去找他了!” 她想起来这事就生气。 这段时间她见时程的次数屈指可数,去世娱十次,有九次都被他用工作繁忙给打发走了,结果转眼间,时程就亲自操盘帮这个贱人推送了头条! 柳媛傻眼,这些事难道不是楼靳然做的吗? “没话说了?”见她沉默,何星语的态度更加恶劣,“柳媛,你好歹也是楼家的养女,怎么能这么不要脸?缠着有妇之夫,像个狗皮膏药似的,恶不恶心啊!” “何小姐,请你说话注意分寸。”严祠站起身,已经对何星语的态度忍无可忍,“时少做的事情你大可以去问他,没必要来这里胡闹。” “哟,这是要英雄救美了?”何星语鄙夷地看着严祠。 “如果你不想被警察带走的话,最好现在就滚。” 严祠紧紧握着拳头,已经在极力克制想给何星语一拳的冲动。 “你!”何星语显然是被吓到了,她愤恨地瞪着面前这个维护柳媛的男人,“你最好能一辈子都护着她!” 话落,她狠戾的视线落在柳媛的身上,咬着牙齿恶狠狠地警告道:“柳媛,离时程远点,我对你的警告已经言尽于此了!再有下次,我不会放过你的。” 柳媛没搭理她,看着何星语离开,站在原地愣了许久后才缓缓坐回原位。 “小媛,你还好吗?”严祠担忧地望着她。 许久过后,柳媛摇了摇头,勉强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我没事,她这样找我胡闹也不只有一次了,我都习惯了。” 只是……何星语往常都是阴阳怪气地嘲讽她,但这次为什么说是时程帮了她? —— 火锅店内。 叶初吃得心满意足,再看楼靳然,他的碗筷根本就没有被动过的迹象:“靳然,你是没胃口吗?” 竹青放下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楼总,低声道:“叶小姐,楼总不喜欢吃火锅,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只是为了陪您才来的。” “啊?怎么不早说!”叶初拍了拍额头,她跟楼靳然亲密接触久了,忘了他有洁癖了。 楼靳然眸光锐利,警告似的瞪了竹青一眼,转头看向叶初时,眸光又温柔许多:“你喜欢就好,吃饱了吗?” 叶初略显愧疚地点点头:“那你呢?要不要我陪你去吃点别的?” 饿着肚子,他迟早要得胃病的。 “回尚城苑,你给我下碗面吃?”楼靳然唇角微扬,上次吃叶初做的饭,还是在衍城的时候。 第三百三十九章 医生的本职 尚城苑。 叶初休息了片刻就进了厨房,竹青站在旁边,视线落在楼靳然身上,许久后才犹豫地开口道:“楼总,三爷那边又打来了电话,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楼靳然翻看着手机上递交来的报告,若无其事地问道:“还是因为老爷子的事吗?” 竹青点头:“听三爷说,老爷子住院调理的两天,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检查出来什么原因了吗?”楼靳然抬了抬眼皮,眼瞳更加深邃。 “没有,医院那边说,老爷子到了年纪,身体机能出现了些许问题,检查不出具体原因。” 竹青的脸上浮现出点点担忧,心里有了猜测,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楼道宁有什么反应?”楼靳然凉薄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听三爷说,楼道宁并无太大的反应,且这几天只是去探望了老爷子,没有多余的动作,可我觉得……这事应该跟楼三爷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竹青鼓起勇气说出自己内心的猜疑。 他们离开a城的前一天,老爷子身体康健并无大碍,可走了才几天,老爷子就被送去了医院调养身体,未免太快了些…… 楼靳然没说话,随手关掉手机放在身侧,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狠戾:“去问问龙驰,龙老夫人的身体状况如何。” 竹青意会,拿着手机走远。 叶初煮了碗面,笑盈盈地端到餐桌前,对着楼靳然招了招手道:“靳然,做好了!” 楼靳然回过神,微勾起唇角缓步走去。 叶初见他很给面子地吃完,双手捧着脸颊满脸自豪的看着楼靳然:“怎么样,好吃吗?” “嗯,你做的我都喜欢。”楼靳然放下筷子,随手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嘴角,“初初,爷爷的身体不太好,可能这两天需要回去一趟。” 叶初微愣,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爷爷怎么了?” “医院检查不出什么问题,只说是年纪大了,现在已经住院调养了。”楼靳然面庞严肃,脸色微沉了些许,“你可以不跟我回去,我把竹青留在这里。” “那怎么行?”叶初皱着眉头,“爷爷之前的身体就是我调养的,何况我还是医生!” “可爷爷他……”楼靳然的心里顿感过意不去。 叶初勉强勾了勾唇角,摇摇头:“我知道,爷爷上次的决定确实让我很伤心,但我是医生,不能把个人情感代入其中,照顾病人是我医生的本职,与别的无关。” 她很清楚,她已经无法原谅老爷子当初的抉择,可如果她自私地将恩怨牵扯到生死攸关的事情上,那她岂不是违背了祖母跟母亲的教诲? 出于人道主义,她不会做出那种事。 叶初略显不悦地盯着楼靳然,小声嘟囔道:“我哪儿有这么小气。” 楼靳然隐隐松了口气,眸光柔和地凝视着她:“我只是觉得,爷爷对你,已经不像是当初那样了,他伤了你的心,我不该强求你回去帮他诊治。” 他是为叶初考虑,反而是忽略了她学医的本心,这点的确是他欠妥了。 叶初笑了笑,表示自己无碍:“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如果龙老夫人身体好些的话,我们今晚就要赶回去。” 楼靳然抬眼,看向了远处走来的竹青,“怎么样?” “龙老夫人那边没什么问题,今晚可以赶回a城。”竹青恭敬的回着,又试探性地看了眼叶初,“叶小姐,要一起回去吗?” “不然呢?”叶初眯着眼眸,警告似的盯着竹青,“我看你是跟靳然待在一起久了,连想法上都变得那么相似了!” 竹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找借口开脱:“我不敢跟楼总比!我先去安排机票跟后续的事情!”火山文学 话落,他便迅速朝着外面走去。 —— a城。 夜下,市中医院灯火通明,上空急速掠过一道闪电,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一辆梅赛德斯在雨中疾驰,稳稳停在医院门前。 楼靳然用自己的大衣披在叶初身上,紧握着她犯凉的手快步进入医院内。 特殊病房内。 楼老爷子浑身冒着冷汗,视线朦胧地看向窗外,嗓音低哑地问道:“韵尘,外面是下雨了吗?” 楼韵尘神态微恙,有些不解地看着楼老爷子:“是,下得很大。” 楼老爷子抬手揉了揉眼睛,他这耳朵怎么总听不清楚声音,连视线聚焦都变差了。 “老爷子,您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叫医生来?”楼韵尘面带担忧,站起身紧盯着楼老爷子,生怕他有什么闪失。 “我怎么,听你说话声音那么小啊?”楼老爷子缓慢地转过头,眯着眼睛才能看清楼韵尘的脸,“年纪轻轻,说话要有气势。” 楼韵尘瞳孔放大,转过头看向王妈,只见王妈也是同样地震惊。 他刚想说些什么,病房的门便被人推开。 王妈见了来者,急忙上前接过竹青递来的雨伞:“少爷,叶小姐,您们可算回来了。” “靳然,初初。”楼韵尘眉头紧拧,在看老爷子,他像是什么都没发觉一样,仍旧盯着同一个方向没有动过。 叶初看出了楼韵尘的紧张,脱下了身上宽大的大衣,递交给王妈,随后道:“我来看看。” 楼韵尘点头,侧身让出个空位。 叶初走上前,伸出手在楼老爷子眼前晃了晃。 片刻后,楼老爷子才像是猛然回过神似的,木讷地转过头看向叶初,再顿了几秒,才面露和蔼的笑意:“初初?你跟靳然回来了?” 叶初拧着眉头,神色比刚刚的楼韵尘还要紧张:“爷爷,您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初初啊!你肯来看爷爷,爷爷就已经很开心了,之前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爷爷对不住你……” 楼老爷子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伸出手想要去握住叶初的手,却落了空。 叶初看着老爷子的手落在冰冷的床边扶手上,心里没由来地紧张许多:“爷爷?” 楼老爷子没有反应,像是丧失了听觉一般。 第三百四十章 楼家没有好惹的人 病房内的众人神色各异,看向楼老爷子时却都是紧张的。 “爷爷?”叶初小声呼唤,轻轻握住老爷子的手,“您听得到我说话吗?” 沉寂了片刻,楼老爷子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初初,是不是还怪爷爷当时做的决定委屈了你?连话都不想跟爷爷说了吗?” “老爷子!”楼韵尘拔高声音,“初初在跟您说话!” 楼老爷子只觉得耳朵嗡鸣声迟迟未散,脑袋也沉重得要将他压垮似的,他眯着眼睛迫切地想要看清屋内的人,奈何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叶初转头看向楼靳然,他棱角分明的面庞是严峻阴沉的,站在门前许久没说话。 从那双深邃的眸中,叶初能看出,他在担心楼老爷子…… 王妈偷偷擦了把眼泪,哽咽着问道:“叶小姐,他老人家这是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就严重了?” 医院还查不出个所以然,只推脱说是年纪大了。 “竹青。”叶初紧拧着眉头,“麻烦你去车里把我的银针包拿来。” “是!”竹青点头,迅速离开病房。 “视觉,听觉,思绪,都出现了问题,这症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叶初看向王妈,又将视线锁定在楼韵尘的身上。 “一个小时前。”想了片刻,楼韵尘果断开口。 “确信在此之前,老爷子都是正常的吗?”叶初巴掌大的面庞上凝聚着令人紧张的严肃。 “初初,老爷子这到底怎么了?”楼韵尘有些拿不准,心里的紧张感更加浓郁。 叶初长叹一口气:“我也没办法确定。” 如果检查得足够仔细,那么的神经受损应该是可以查出来的,为什么医院这边会说老爷子没什么大问题呢? 叶初垂下头,浓长的睫毛挡住了半边眼眸:“三叔,你去找个叫张墨轩的医生过来吧,让他带着老爷子去做检查。” 楼靳然眉头微微皱起:“你信得过他?” 张墨轩的底细他虽然调查过,可也难保他接触叶初是不是别有用心的。 “信得过。”叶初抬眼,明眸里满是坚决,“如果他真的有问题,当初他就不会担任你的主治医生了。” 话说的在理,楼靳然也无法反驳,虽然有些不情愿,却还是让刚回来的竹青去叫了张墨轩过来。 叶初将银针包放在桌上,她心里有了初步判断,但施针最好还是先等具体检查结果出来再说比较稳妥。 张墨轩进病房的时候脸色是格外严肃的,见到楼靳然的刹那,他下意识避开了视线。 这男人的气场太强,他有点吃不消。 “张医生,麻烦你亲自带着楼老爷子去做检查,最好不要经过别人插手。” 叶初见楼靳然沉默着不说话,那这要求也只能由她提出了。 “我?”张墨轩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你知道做各项检查需要由各科室的主治医生来问诊病情吗?你让我全接手,就不怕我动手脚?” “不相信你的话,我也不会把这件事交给你了,人命关天,你现在就带着楼老爷子去吧。” 叶初催促着,见老爷子的脸色愈发惨白,心里紧张感也加重许多。 她这话说出来以后,张墨轩明显感觉有几道冷冽的视线如同利刃似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楼家的男人……就没一个好惹的! “好,我这就去。”为了尽快逃离这样压抑的氛围,张墨轩果断答应下来。 楼老爷子被推走的时候,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些什么,别人没听清,叶初是听清了的。 他说:“初初,别怪爷爷。” 叶初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作,像是失了魂一般紧紧凝视着老爷子离去的方向。 有什么好怪的呢? 她从没有怪楼老爷子什么,楼氏失利,进退两难的情形下,选择历家是最好也是唯一的决策,她可以理解,这并不妨碍她心寒。 “初初?”楼韵尘低声呼唤。 她浓长的睫毛微颤,纤瘦的身躯看起来像是被风一吹就要倒,可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倔强,那是不肯服输,又孤傲的,跟楼靳然有几分相似。 楼韵尘见她没有反应,忧心地皱起眉头,提高了声音道:“你们连夜赶飞机回来,是不是太累了,要不先回楼家休息,等明天你在跟着靳然来医院。” 叶初猛然回神,有些无措的摇摇头:“等楼爷爷检查完,没什么大碍的话我再走也不迟。” 楼韵尘拧着眉头没多说。 “靳然!初初!你们回来了啊?”楼道宁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闯进病房时是气喘吁吁的,想必是一路紧赶着过来的。 他眼珠在眼眶内提溜打转,见病床上空无一人,满脸惶恐地问道:“老爷子去哪儿了?” “送去检查了。”楼韵尘面无表情地回道。 “叔叔,你来得真及时。”楼靳然跟楼道宁之间是懒得伪装的,字里行间都透着明显的压迫感。 楼道宁身躯微颤,急切的问道:“检查?医院不是检查过了吗?说老爷子是上了年纪,需要调养身体,这怎么又送去检查了?” 他买通了医院主任,在检查报告上面做了点手脚,这要是再去检查一次,那他做的那些事,不是要被发现了吗? “生病做检查,不是应该的吗?第一次查出来没问题,可不保证第二次也没问题。” 叶初本温柔的眸此刻迸发着与楼靳然相同的寒芒。 他们前后盯着楼道宁,似是要将他的灵魂也一并穿透。 楼道宁紧了紧拳头,强压下眸底的慌张,故作轻松道:“老爷子身体本来就不好,要是再做磁共振之类的检查,恐怕会加重病情。” 叶初勾了勾唇角,美眸微微眯起打量着楼道宁:“叔叔,那是谣言,做磁共振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那,是谁带着老爷子去做检查的?”楼道宁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是张医生,他为人正直靠谱,全权交给他,我跟靳然还有三叔,都放心。” 叶初笑意不减,看着楼道宁更加紧张,她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疑。 第三百四十一章 谁这么缺德 病房内的氛围格外怪异,楼道宁面对四个人投掷来敌意,暗戳戳地将头底下,手微颤地将怀中烟盒掏出,尴尬一笑道:“我去外面抽根烟。” 他像是过街老鼠,找到了逃生的道路般,步伐慌乱地离开病房。 “楼总。”竹青压低嗓音,意味不明地看向楼靳然。 “不用跟着,他想解决的人,纵使我们盯得再紧,也有人帮他解决。” 楼靳然双手揣进裤兜里,单肩靠在墙面上冷声回着。 竹青眼底闪过一丝失落,点点头立在门前不再说话。 许久过后,窗外的大雨都变成了小雨,张墨轩才推着已经昏睡的楼老爷子重回病房。 “这是检查报告。”把老爷子转移到病床后,张墨轩将检查报告递给叶初,“你看看吧。” 叶初没犹豫,果断接过大致看了一眼,便明白了什么情况:“药上面出了问题。” 张墨轩点下头,翻箱倒柜的将院内开的药全部拿了出来,拧开盖子挨个检查。 “这两瓶药,已经被替换过了。”张墨轩将维生素字样的药瓶重重地放在桌上,“这种药物吃下去,神经受损几乎是不可逆的,哪个混账这么缺德!” 叶初扶额,除了楼道宁这个心肝比碳还黑的畜生,还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出这种事? 奈何没证据,他们谁也动不了楼道宁。 “还好发现得及时,我先施针,你们几个出去等着吧。”叶初摆摆手,将人赶出去。 几人也都乖乖地守在门外,楼韵尘欲言又止地看向楼靳然,迟疑片刻后才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收拾楼道宁?” “三叔有想法?”楼靳然侧头看去,狭长深邃的眸底带着些许冷意。 “我很早就不参与这些事了,问问你的决定而已。”楼韵尘摇头,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说到底,他也是你二叔,允枫已经再无翻身的机会,我只希望你能给他留条命。” “我给他留,他也得珍惜才行。” 楼靳然声音淡淡,眸底掠过一丝不被察觉的狠戾。 他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对楼道宁已经足够仁慈,他是屡次三番地给了机会,可楼道宁显然没有珍惜的意思,越做越过分。 楼韵尘格外地无奈地叹了口气,沉默着不再说话。 楼道宁在医院门前停顿许久,挂断了电话,才折返回病房,看着几人都守在外面不进去,颇为好奇地朝着病房内张望了一眼:“怎么都在外面等着?老爷子做完检查了吗?” “二哥,初初在为老爷子施针,我们暂且避开。” 楼韵尘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淡漠地回了一句。 “没什么事吧?”楼道宁还想多问两句,可眼前这几人摆明了就不想搭理他,他心里有气,也只能暂且忍着,干脆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空位上,也闭着嘴不说话。 半个小时后,叶初从病房内走了出来,她满脸疲倦地看向楼靳然,低声道:“好了,楼爷爷暂且没什么事了,先让他住院观察几天,过段时间没有大碍,就可以回家了。” “初初,辛苦你了。”楼韵尘礼貌道谢。 叶初只摇了下头,无事发生般摆了摆手:“应该的,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休息了。” 上午刚帮着柳媛处理好安氏的事情,下午吃过饭就着急忙慌的来了A城,这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 “三叔,我们先走了,有什么事您联系竹青就好。”楼靳然起身,揽住叶初盈盈一握的腰间,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 “好,快带着初初回去休息吧。”楼韵尘点下头。 竹青将车开来,叶初刚坐上去就泄了气似的躺在了楼靳然的双腿上:“好累啊。” 楼靳然深邃的眸底隐现些许担心,骨节分明的手若无其事的摆弄着她的碎发:“回叶家?”火山文学 叶初疲惫地点点头,车才开出去不远,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雨势小了不少,楼靳然将人抱下车的时候动作都格外小心温柔,竹青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撑着雨伞,生怕淋湿了这二位。 女佣见两人回来,压低声音道:“少爷,卧室内已经放好了热水。” 山柰似乎知道叶初回来了,快速从负一层跑了出来,她怔怔地望着被楼靳然抱在怀中的叶初,下意识地背过身去,不敢跟楼靳然对视。 楼靳然的冷眸漠然扫过山柰,淡然道:“收拾好你的东西,两天后我会把你送出国内。” 话落,他径直朝楼上走去。 山柰窘迫地站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眼看楼靳然的身影要消失在眼前,她鼓足勇气喊道:“谢谢楼少!” 楼靳然脚步微钝,狭长深邃的眸底掠过一丝不悦,头也不回地警告道:“是初初的决定,你要谢应该是谢她,换做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活着走出A城。” 男人离开。 山柰还傻站在原地,身体止不住地颤栗。 她误会了,误以为楼靳然是个好说话的人,实际上,他或许比秦修言还要恐怖几分。 卧室内。 楼靳然动作轻柔地将人放在床上,亲自帮她脱掉了高跟鞋,盖上了柔软的被子。 她睡着时的模样安静的像是一只乖巧的猫咪,太乖,让人生出一种没由来的保护欲,可楼靳然却很清楚,哪怕是只猫咪,伸出爪子时,也足矣让敌人负伤惨重。 细想之下,楼靳然薄唇抑不住的微微上扬,他抬起手,轻轻抚过叶初的脸颊。 眼底的爱意更是无法遮掩。 —— 清晨,窗外的天仍旧是昏暗阴沉的。 叶初睡了个好觉,坐起身来懒散地伸了个懒腰,她朝着窗外扫了一眼,不由地叹了口气。 身侧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她略显不悦地嘟起嘴巴,赖床片刻,她才起身走进了浴室内洗漱,过后换了身得体的衣服,下了楼。 楼靳然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翻看着竹青大早便递来的文件。 他乌黑深邃的眼眸严肃地凝视着文件,那双剑眉时不时地扬起,薄唇也随之抿了下。 注意到远处传来的声响,他才肯将工作抛之脑后,抬眼看去。 见是叶初,他眸底的严肃顿散,转被温柔取代:“醒了?下来吃早餐。” 叶初看得出神,被他一句话给拉回现实,她略显无措地点点头,快步跑到了餐桌前。 第三百四十二章 叶家的准女婿 吃饱了饭,叶初坐在餐椅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未曾动过的楼靳然,眉头渐渐皱紧。 “靳然,你今天不用去楼氏吗?” 虽然有楼韵尘帮着他打理,可这段时间,楼靳然压根就没怎么插手楼氏的事吧? 这是想当甩手掌柜? “嗯?”楼靳然闻声抬起头,深幽的眸泛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光,“怎么,想赶我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初装做委屈,下巴抵在座椅上,“我是担心你一直不去楼氏,楼道宁再抓你把柄。” “他能有抓我把柄的本事,那楼氏早就是他的了,还轮得到我坐在总裁的职位上?” 楼靳然颇为不屑地嗤笑道。 叶初挑了挑眉峰,话是这么说,可楼道宁高低不是个善茬。 “吃饱了?”楼靳然转移话题。 “嗯。”叶初乖巧的点下头,嘴角微微扬起。 “那跟我去一个地方。”楼靳然站起身,将手中的文件递给竹青,“交给三叔,剩下的事情让他定夺。” “是。”竹青恭敬地点下头,双手伸出将文件接过,“车已经备好了,您要现在出发吗?” “嗯。”楼靳然从嗓中挤出一个音节,上前握住叶初的手,“发什么呆?脑子里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去哪啊?”叶初绷着脸,顺着他的力度站起身。 “去你想去的地方。”楼靳然宠溺地刮了刮她挺翘的鼻梁,自顾自地拽着人走了出去。 竹青要回楼氏帮楼韵尘解决些问题,所以开车的是备用司机。 两人上车后,司机便像是知道目的地一样,直接踩下油门离开了叶家。 路途有些遥远,叶初静静地看着窗外,似乎有些眼熟,却又有些陌生。 “我们,要去陵园?”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叶初错愕地看向身侧的男人。 “爸去世以后,我们还没去看过他。”楼靳然称叶成柏为‘爸’,这点是叶初没想到的。 “你说什么?”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叶初眨巴着美眸,圆瞪着眼睛。 “我们都快举办第二场婚礼了,不叫爸,难道要叫叔叔?”楼靳然眉头微挑,手指拨开叶初的掌心,紧紧握住,“身为叶家的准女婿,我该跟你一同来探望的。” 这件事,他早该这么做了,拖到现在,他也是带着些愧疚的。 叶初眼眶泛红,晶莹的泪珠不停打转,她笑着,将脸颊贴在楼靳然的肩膀上:“靳然,谢谢你。” “傻瓜,我是你的丈夫,说什么谢?”楼靳然揽住她的肩膀,紧握了几分。 叶初含笑点头,亲昵地往他怀中挤了挤。 车在陵园前停稳。 楼靳然倒是轻车熟路地拉着她的手,准确无误地走到叶成泊的墓前。 那上面摆放着新鲜的花朵,贡品也都是当季的水果,好像有人每日都来供奉似的。 楼靳然对着远处的司机招招手。 司机意会,迅速将备好的东西递上前。 楼靳然松开叶初的手,蹲下身将昨日东西撤下,亲自上供了香火与鲜花,双膝也径直跪在了地上,严声道:“爸,抱歉我跟初初现在才来看您。” 叶初鼻子一酸,缓缓蹲下身,跪在楼靳然旁边,与他十指相扣:“爸,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原谅我们今日才来探望您。” 事情太多,她一件件回想起来时,却都有楼靳然的身影。 楼靳然握住她的手紧了紧:“爸,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初初,哪怕是拼上这条命。” 他不会再让叶初受伤,也会让那些曾伤害过叶初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叶初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但嘴角仍旧是带着笑意。 在陵园待了许久,直至天要下雨,两人才动身离开。 坐在车内,楼靳然转眼看向叶初,她正侧着头凝视着窗外,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温柔静好,他不免看愣住。 两人刚回叶家。 叶初的手机铃声便突然响起,她看了眼备注,随手接听起来:“小媛?” “初初,我刚去医院探望过爷爷,正在赶往叶家的路上,待会陪我去逛街好不好?” 那头,是柳媛恳求般的声音。 叶初扶额:“又要逛街?” “初初,陪我嘛……”柳媛直接使出杀手锏,软绵的声音配上撒娇般的话,没有人能抵抗的住。 “好,我去还不行吗?还有多久到?” 叶初叹气,确实也受不了柳媛这样。 “十分钟!你准备下!我在叶家门口等你!”柳媛笑嘻嘻地说完,顺势将电话挂断。 “是柳媛?她又缠着你去逛街吗?”楼靳然抬眼问了句,冷峻的面庞上带着几分不悦。 “嗯……”叶初窝在沙发上,嘟着嘴巴,“真羡慕她,逛街永远都逛不累!” 她就不行了,走半个小时,双腿就酸痛了。 楼靳然无奈一笑:“不想去的话,我帮你拒绝她?” “没事啦,我也好久没出去逛逛了,正好小媛有时间,我们两个作伴还好些。” 叶初摇摇头,勾住楼靳然的脖颈落下一吻。 十分钟后。 叶初收拾好出了门,正巧柳媛的车也停在了叶家门前,她快步上前坐上车,两人相视一笑,便前去了商业圈。 一下午过去,天色已经渐渐暗沉。 柳媛看了眼时间,看到手机上打来的电话,她找了个借口跑远,挂断电话回来,她又摆出那副无辜的神情:“初初,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吧,小型的那种,蒙面的!” 她说得神秘兮兮,叶初本想拒绝,可柳媛缠着不放的情况下,她也只能答应,顺势给楼靳然知会了一声。 挑选过礼服,柳媛眼巴巴的看着面前的一袭红裙的叶初,口水都快流下来:“初初,红色也好适合你啊!” 肤白貌美,叶初简直就是个天生的衣架子。 可惜有些消瘦,不然只会让她更加惊艳! 叶初含蓄的笑了笑,倒是没在意自己这身着装打扮:“别嘴贫了,快走吧。” 柳媛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看着叶初不加装饰的长发,迅速跑进化妆间,拿了一顶水晶冠为她带上,这才满意:“这样看起来,就更显眼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求婚 叶初盯着落地镜内的自己,红裙白肤,披散在肩上的水晶的冠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的确很显眼。 “我只是陪着你去参加宴会而已,要那么显眼干嘛?” 叶初转头看向柳媛,说出自己的疑问。 柳媛觉察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摆手:“你听错了!我说的是你,好看得显眼!” 这话说出来,是不是可信度更低了? 她嘴角挂着僵硬的笑,紧张兮兮地望着叶初。 好在叶初并未放在心上,只笑了笑便拽着柳媛刷卡离开。 柳媛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放下。 她决定,在带着叶初到达场地之前,永远不开口说话! 车内。 叶初看着车窗外闪过的街景,单手撑着下颚扭头看了眼神色有些紧张的柳媛,不解地问道:“我们去哪儿参加宴会?” 这路怎么越走越偏僻了? 柳媛神经顿时紧绷,机械般转过头,尴尬一笑道:“初初,到了就知道了。” 叶初眉头微挑,总觉得小媛今天有点奇怪。 明明是两人约着出来逛街,可柳媛愣是没买过什么东西,反而是拽着她在商圈内逛了一下午…… 太反常了,有点不对劲。 “小媛,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叶初微眯着美眸,满是打量地紧盯着她。 “哈?”柳媛身体颤了下,木讷的转头看向车窗外面,“今天的天气还挺好的,是吧?” “今天不是阴雨天吗?”叶初更觉得奇怪,伸出手戳了戳柳媛的侧脸,“别转移话题,说!到底怎么回事!” 柳媛欲哭无泪,她哪儿敢说?说出去,这一天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 “初初,你就别问了,我肯定不会害你的!”柳媛嘟着嘴巴,急得快要哭出来。 “你要把我卖了?”叶初调侃似的问着。 柳媛呼吸一滞。 除非她不想活了,否则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把叶初给卖了啊! “噗!”见柳媛这幅紧张样,叶初忍不住笑出声,“我给你开个玩笑而已,你怕什么,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柳媛无语,只希望叶初别在开玩笑,她心里防线脆弱,会绷不住的! 半个小时后。 车早已开出了市区,周围的环境虽然偏僻,风景却是较好的。 山峰重叠,再加上是阴雨天气,山间多了些云雾缭绕不散。 不知开了多久,叶初都险些要睡着了,才看到了远处一座庄严森森的别墅屹立在那。 想必这就是今晚要参加宴会的地方。 叶初摸索着下颚,视线凝重地落在远处豪宅上。 谁这么大手笔,能把房子建在这里? 片刻后,车辆停在了别墅前。 这规模跟西城的尚城苑倒是有得一比…… 周围零散停放着几辆豪车。 柳媛总算松了口气,帮叶初带上面具后,二话不说拽着她小跑进豪宅内。 硕大的客厅内零散地站着佣人打扮的人,无一例外,他们脸上都带着面具,看不出外貌来人。 “柳小姐,叶小姐,请去后花园。” 男佣走来,摆出请的姿势。 还没等叶初多问两句,柳媛就直接拽着她朝着左侧的走廊走去,熟练地进入后花园内。 后花园内人数不多,不像是宴会,更像是聚会。 这都是小媛的朋友? 叶初转头看了眼柳媛,压低声音问道:“你都认识吗?” 可她之前明明听说,柳媛在A城压根就没几个朋友啊…… 柳媛被她这么一问,嘴角的笑意僵持了片刻,连忙故作轻松的摆了摆手道:“认识,但是没有那么熟悉而已。” 怕叶初再追问,她连忙补充了一句:“我在A城毕竟是没什么朋友嘛,总不能每次都拽着你陪我逛街,我就想着,参加下社交,多点人脉。” 说得有点道理。 叶初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天色越来越深,叶初站在甜品台旁,随手拿起一块小蛋糕往嘴里塞。 周围的地灯突然亮起,叶初被吓了一跳。 她抬起头看去,只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她擦了擦嘴角,还以为是奶油粘在了脸上。 “初初。”温柔低沉的嗓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 叶初听出这是楼靳然的声音,她环顾四周,却没看到楼靳然。 只在远处的亭子里,看到了较为熟悉的身影。 他手里捧着一束鲜花,穿着黑色的西装,半张脸带着金色面具,明亮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仿佛是为他渡了层金光似的,耀眼夺目。 “靳然?”叶初喃喃自语,抱着怀疑的态度上前走了两步。 优雅的钢琴声也随之响起,周围零散的人都突然鼓起掌。 叶初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 “初初!去啊!”柳媛小跑着凑上前,推了推叶初的后背,“表哥等你呢!” 叶初微微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怪柳媛今天有些奇怪,原来这都是他们策划好的! 楼靳然等不及了,看她小步走着,径直迈开步伐朝着她走去,坚定决绝地握住她的手:“是我,别怕。”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叶初确信,眼前的人就是楼靳然。 “初初,抱歉,我用这么神秘的方式向你求婚,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我让柳媛瞒了下来。” 楼靳然低声解释着。 求婚? 叶初心跳飞速加快,她惊讶又感动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 楼靳然单膝跪地,从怀中将戒指盒拿出,打开:“初初,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答应他!答应他!”周围的人开始起哄,也都纷纷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叶初环顾四周,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诧异。 这些都是她认识的人,也曾是见证过两人上段婚姻的人。 “初初?”楼靳然柔声提醒。 叶初乍然回神,摘下面具,早已经红了眼眶:“我愿意。” 尽管是意料之中的答复,楼靳然还是激动万分,上前一把将叶初抱进怀里。 此时,上空也突然升起烟花,在黑暗的天上炸开,耀眼夺目。 柳媛在旁边看着,哭的比当事人还要汹涌些。 她随手抽出两张纸巾擦着眼泪,又不顾形象地擦了擦鼻子。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不吃就饿死 秦家。 楼靳然求婚叶初的消息,在次日清晨便占据了头条。 秦念念看着手机上的讯息,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她是没这么好的命,能找到一个疼爱她护着她的人了。 “有那么好看?连饭都不肯吃了。” 秦修言懒散地抬起眼皮,一双深不见底的眸里带着不可估测的冷意。 “你家住海边吗?管得那么宽。”秦念念的好心情被他一句话打散。 看着面前丰盛的早餐,胃口全无,随即她站起身来冷冷道:“秦家对你而言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们离婚。” 她不想再跟秦修言耗下去了。 “念念,你是不是还没睡醒。”秦修言单手支撑着下颚,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好不容易才把你从顾少衡手里抢走,怎么可能跟你离婚呢?” “不怕我半夜爬起来,把你杀了的话,这婚你可以不离,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 秦念念摊摊手,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她早知道秦修言不会同意,但是她说的话,可不是在开玩笑。 早晚有一天,她会亲手将秦修言推入地狱。 “你敢吗?”秦修言自认为她没有这个胆量。 “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秦念念勾了勾唇角。 她笑起来时是清纯无害的,就仿佛退去了所有毒刺似的。 秦修言看愣住。 当初吸引到他的,就是秦念念的笑容,那是可以抚平他内心伤痕的珍贵影像。 可他用尽手段迎娶她以后,他就再也没见她笑过。 秦念念眉头微挑,收敛了嘴角的笑意:“秦修言,你这样盯着我,让我觉得恶心。” 那是种带着的爱意的视线,换做顾少衡,她兴许会开心一整天,可这人是秦修言,她只会想吐。 她的这种态度,秦修言早习以为常,只是回过神后笑了笑,站起身来朝着她走去。 指腹轻轻划过她柔和的下颚线,他的笑意更深:“乖,秦氏还有工作需要处理,我就不陪你吵闹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滚!”秦念念拍开他的手,美眸深邃又满带寒霜。 秦修言垂眸看向自己的手,眸底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失落,随即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待人走后,秦念念迅速抽出几张湿巾,拼命擦拭着被他所触碰过的地方,直至下颚传来阵阵刺痛,才狠狠地将湿巾甩进垃圾桶内。 “小姐……”女佣端着餐盘从楼上走下来,为难地看着秦念念,“老爷他还是不肯吃饭。” “不吃就饿死!他自己找死,我能拦得住吗?”秦念念心情不佳,脱口骂着。 女佣被吓了一跳,立刻低下头不敢多说。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被秦修言影响,秦念念猛吸了几口气,勉强平复些许,拧着眉头看向女佣,迟疑片刻,走上前将餐盘接过,径直朝着楼上走去。 卧室内。 秦河坐在窗前,手中攥着纸巾,不停擦拭着玻璃。 “爸,你是打算把自己饿死吗?”秦念念的态度算不得好,走上前面无表情地将餐盘放在桌上,“吃饭。” “念念……爸爸知道错了。”秦河转过头,短短两天,他的头发白了大片,人看起来也更加苍老没精神。 “有用吗?”秦念念轻笑,“知错能改是小孩子才可以做的事。” 秦河失魂落魄地望着她,心里痛不欲生。 这是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她原本的眼睛生的跟她妈妈一样好看,可现在却变得黯淡无光,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一般。 都是他的错,如果他不逼着念念嫁给秦修言,不把秦氏交给秦修言…… 秦河不敢再想下去,更不敢再去看秦念念的眼睛。 他把头压低,声音哽咽道:“是爸爸对不起你。” 垂在身侧手紧握起,秦念念强忍着怒意,语气平静道:“对不起是最没用的三个字,你道了歉,可不代表我能原谅你。” 她这一生都彻底毁了,要这一声道歉有什么用? 秦河的身躯颤了颤,捂住面庞痛苦地落泪。 他终其一生,没留住深爱的妻子,也没能留住秦氏。 现在,连他的女儿都对他恨之入骨了。火山文学 “吃饭吧。”秦念念别开视线不去看他,将餐盘朝着他面前推了推,“饿坏了身体,秦修言可不会管你。” 她淡淡地丢下一句话,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关上房门,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那种无力的窒息感再度席卷四肢百骸,像是有一只无形的虫子在血管内涌动着似的。 —— A城,市中医院的病房内。 楼老爷子翻看着头条上的新闻,笑得嘴角快要裂到耳根处。 见楼韵尘进来,他迫不及待地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递上前:“韵尘,看看,靳然这小子跟初初有多般配!” 楼韵尘张望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初初好看又温柔,各方面能力都特别优秀,更像是靳然高攀了她。” “是啊。”楼老爷子颇为赞同地点下头,“靳然能跟初初在一起,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说着,他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去,随之而来的是满面忧愁,“可惜我老糊涂了,只想着眼前的利益,差点让靳然错失了初初。” 他已经不奢求初初能够原谅他,只要靳然与初初的感情没被影响就好…… “您别想太多,当时那种情况下,楼家的确没有选择的余地。”楼韵尘看出楼老爷子又想到了前不久的事情,低声安慰着。 楼老爷子无力地抬起手摆了摆:“不用安慰我,当初我若是坚定些,更相信靳然一些,也就不会让初初那么伤心了。” 楼韵尘长叹一口气,轻拍了下老爷子的肩膀:“过去的事情,咱们不提了,您养好身体,往后还要参加靳然跟初初的婚礼呢。” 正说着,叶初便跟着楼靳然进入了病房内。 楼老爷子抬眼看去,脸上的不欢一扫而散,和蔼道:“初初,今天的头条我看过了,靳然的求婚仪式准备的还是简陋了些,没惹你不开心吧?” 叶初站在门前,余光打量下楼靳然,缓缓走上前,礼貌回应道:“不会,靳然百忙之中抽时间准备求婚的事,我已经很满足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我就没怕过 楼老爷子微叹一口气,想为之前的事情道歉,却又怕扫兴,只能将心里的歉意压下,转而问道:“既然求过婚了,也该办个订婚典礼,你们要不要选个时间,把这事敲定下来。” 叶初转过头,看向楼靳然,询问他的意思。 楼靳然走上前,站在叶初的身侧,宽厚的掌心顺势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柔声道:“还没有订好时间,初初的意思是,等您出院后再做安排。” 楼老爷子微愣,转眼看向叶初,和蔼的笑意中隐约透着些许心酸:“也好,也好,这时间要是拿捏不准,就让韵尘给你们看个好日子也行。” “靳然如果愿意,我没什么意见。”楼韵尘接道。 “那就麻烦三叔了。”楼靳然转眼看去,唇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 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要少了些许凌厉。 “不麻烦,都是一家人。”楼韵尘客气了两句。 两人在医院待了片刻,竹青打来了一通电话后,叶初便随着楼靳然一同离开。 坐在车内,叶初见楼靳然的脸色阴沉晦暗,心里不免有些担忧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苏亦瑶跑去楼氏胡闹了。”楼靳然冷声作答,指腹轻轻抚上叶初的修长的指尖,“要不要先把你送回家?” 叶初摇摇头,顺其自然的与楼靳然十指相交,温柔笑道:“不用,回家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陪你一起去公司吧。” 楼靳然点头,亲昵地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叶初的长发。 楼氏,会客室内。 竹青态度漠然地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苏亦瑶。 她神色带怒,翘着二郎腿仿佛全天下人都欠了她几百万似的。 “苏小姐,您这样胡闹,恐怕会惹楼总不悦。”竹青冷声提醒。 这女人自从签约了华娱过后,没起到一点作用就算了,还忤逆公司内所有的决定。 平时也没少耍大牌,闹的华娱上下有不少新晋小花都对她心有不满。 苏亦瑶嗤笑一声,抬眸轻蔑地盯向竹青:“我人都已经坐在这了,还怕他不悦吗?” 她是看在孟兮晴的面子上才跟华娱签约。 可孟家垮了,孟兮晴下落不明。 她找了楼靳然数次,这男人都当她是空气一样不予理会。 既然楼靳然不肯给面子,她又凭什么帮他做事? 竹青眉头紧拧:“苏小姐,你别忘了当初跟华娱签下了什么合同,您如果再肆意妄为地胡闹,违约金足矣让您彻底翻不了身。” “你是在威胁我吗?”苏亦瑶眸光放狠,“随便你们告!我苏亦瑶就没怕过!大不了就鱼死网破!我看到时候闹大了,还有谁敢跟华娱签约!” 竹青神色晦暗许多。 这苏亦瑶看上去是真的要把命豁出来了。 “苏小姐,华娱给您的待遇不薄,无论是剧本还是综艺广告,一切活动都是按照您的意愿进行的,您不愿意,我们楼总也没为难过您,您这是何必呢?” 竹青有些摸不清头脑,实在不理解她为什么非得走这一步。 “我就算不在华娱,也能得到相同的待遇!”苏亦瑶眼眶泛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委屈。 “可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为什么要签约一个刚创立的娱乐公司?是因为兮晴!” 她的兮晴下落不明,楼靳然不闻不问,甚至还跟叶初求婚表白,幸福美满! 纵使她再怎么能忍,如今也咽不下这口气了! 竹青脸色更难堪:“孟家出事,是孟家自己经营不当,与楼总无关,至于孟小姐,她去了什么地方,也不是我们楼总该管的。” “你!”苏亦瑶猛然站起身,愤愤不平地瞪着竹青,“你可真是楼靳然身边的好狗!” 他们这些人蛇鼠一窝,全都欺负她跟兮晴的背景比不上楼家强悍。 可她生来就不是忍气吞声的人,楼靳然敢不管,她就敢闹得鱼死网破! 想着,苏亦瑶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态度更为轻蔑:“我不想跟你说话,只想见楼靳然。” 竹青撇了撇嘴,说得好像他想跟她说话似的! 片刻后,会客室的门被人推开。 楼靳然握着叶初的手缓步走进来,他抬眸冷冷地看向苏亦瑶:“扛着违约的风险从华娱跑来楼氏,有什么事?” 苏亦瑶见到正主来,迅速站起身,嗤笑一声讥讽道:“我也不想报着违约的风险赶来,可是我给你发的短信打的电话你不肯接,那我就只能亲自来楼氏见你了。” 话落,她转眼看向站在楼靳然身侧的叶初,难压眸底怒意:“叶初,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楼靳然走哪儿你就跟到哪。” 叶初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显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我跟着我的未婚夫,有什么不妥吗?倒是苏小姐,身为华娱的签约艺人,不按照合约履行职责,不怕出问题吗?” “兮晴都被你们弄失踪了,我有什么可怕的!”苏亦瑶绷不住,愤恨地瞪向楼靳然,“从前孟家一直都是安安稳稳的,可自从那笔尾款结算以后,孟家就出事了,是谁做的,我会不知道?” “苏亦瑶,造谣是要付出代价的。”楼靳然眸光冰冷,“孟家的事情是孟树谦自己无能导致的,我不是慈善家,没理由要帮一个互不相干的人。” 看他冷漠的态度,苏亦瑶越发为孟兮晴感到不公平:“兮晴那么喜欢你!为了你,不惜求我跟华娱签约!华娱能在西城站稳脚跟,有我一半的功劳!更有兮晴的功劳!你这样,难道不是忘恩负义吗?!” 楼靳然微微仰头,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胡闹的女人,漠然道:“喜欢我的人那么多,难道我都要帮吗?孟家出事时,我也给过孟家一条生路,是他们自己握不住机会。”火山文学 苏亦瑶紧紧握着拳头,眸底已经是一片猩红,她紧咬着嘴唇,恨不得撕了楼靳然! “你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可孟家出事的时候你给过什么具体的帮助?好,就算你不该帮孟家,可现在兮晴失踪了,看在我帮华娱的份上,你不能帮我找找她吗?” 似乎是无奈了,苏亦瑶换了一种对应策略。 第三百四十六章 你非要这么冷血吗? 苏亦瑶已经无计可施,只能恳求般地望着楼靳然,求他动用楼家的势力找到孟兮晴。 叶初的面色逐渐变得凝重,她倒是低估了苏亦瑶跟孟兮晴之间的情谊。 氛围更加压抑,楼靳然拧着眉头,冷峻面庞上的不耐也越发明显:“苏亦瑶,你似乎还没搞清楚,华娱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开出了超乎寻常的价格签下了孟兮晴,这本质上,两人是互不相欠的。 一个交钱达到目的,一个拿钱办事,更谈不上帮。 “你非要这么冷血吗?”苏亦瑶尖锐的指甲刺痛掌心,她失望万分地凝视着面前孤傲的男人,“我根本不缺那些钱,我可以都还给你……” “苏小姐。”叶初打断她,“你找靳然胡闹,还不如去找孟树谦,他的女儿下落不明,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可能不管。” “就是孟树谦为了保住孟氏而将兮晴卖给了石油大亨!”苏亦瑶歇斯底里地怒吼着,“他唯利是图,早就不把自己的女儿当成亲人了!我找他又有什么用!” 全世界的人都不在意孟兮晴的死活,她在意。 但她只是个新晋影后而已,所有的人脉从她离开秦氏以后就彻底断了,她根本就没能力找到兮晴的下落…… 想着,苏亦瑶更加崩溃,双手捂着脸庞蹲在地上放声大哭:“我知道兮晴做错了很多事,可这也不至于让她用命来偿还啊!” 她回想起那天,因为自己工作的缘故而错失了兮晴的求救电话和短信。 等她回拨电话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也是从那天过后,孟兮晴就彻底消失了。 苏亦瑶懊悔地捶打着头部,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把手机戴在身上。 “苏小姐!”叶初面色阴沉,上前两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事情已经发生,你应该想想怎么挽回,而不是一味地陷入悔恨伤害自己。” 她看的出,苏亦瑶是懊恼自己没能救到孟兮晴。 “我该怎么办?”苏亦瑶泪流满面地抬起头,无助地凝视着叶初,“我怎么做才能换回兮晴?你们都不肯帮我,我还能怎么办啊!” 能想到的办法她都做了,完全没效果。 唯一能帮助她找到孟兮晴的人,也是冷漠无情的。 叶初深吸一口气,不忍去看她的眼睛,别过头转眼看向了身后的男人:“靳然。” 楼靳然意会,眸底的冷漠消散,转为无奈:“你想帮她?” 之前要不是因为孟兮晴,两人的关系不会闹得那么僵硬,叶初也就不会被秦修言绑走。 叶初抿了抿唇,迟疑片刻后松开了孟兮晴的手,低声道:“苏亦瑶说得对,孟兮晴做的错事,的确没严重到需要用命来付出代价。” 楼靳然剑眉微蹙,棱角分明的面庞上像是蒙上了一层寒霜,他视线凌厉地凝在苏亦瑶身上,对着叶初道:“如果不是孟兮晴,你不会在秦修言手中受那么多苦。” 叶初摇摇头,缓步走上前挽住楼靳然的手臂,扬了扬唇角:“靳然,就算是没有孟兮晴,秦修言也会找别的方式把我带走。” 她抬手,故作无意地戳了戳楼靳然结实的胸膛:“听我的,把孟兮晴找回来,苏亦瑶也可以安心在华娱工作。” 竹青汗颜,低下头不去看两人尽显暧昧的举动。 楼靳然虽有些不情愿,可自己的娇妻都开这个口了,他怎么忍心拒绝? 迟疑片刻,他无奈的揉了揉叶初的长发,柔声回道:“好,都听你的。” “你,你答应了?”苏亦瑶震惊无比地盯着楼靳然,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我是看在初初的面子上答应你的请求,这不代表我没条件。”楼靳然冷眸微抬。 “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只要能找到兮晴!”苏亦瑶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想让孟兮晴平平安安地回来。 “以后你的行程工作,由华娱全权决定,如果你还敢像今天这样胡闹,”楼靳然眸底的冷芒更甚,“孟兮晴怎么回来的,我就能让她怎么回去。” 低沉的嗓音凉薄干涩,字里行间都透着危险的气息。 苏亦瑶身躯微颤,小鸡啄米似的狂点着头,摆出发誓的手势高高举起:“没问题!” 这等同于出卖了自己的自由来换回孟兮晴。 她无所谓,反正无论进哪个公司,她都会被强制性安排行程活动,楼靳然提出的条件,并不算过分。 “还不走?”楼靳然挑眉,已经想喊人把她从楼氏拖出去了。 苏亦瑶乍然回神,不顾形象地从地上爬起来,踩着要跟鞋摇摇晃晃地跑出会客室内。 竹青无奈叹气,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轻声提醒道:“楼总,十分钟后有个会议需要您参加,需要我安排司机将叶小姐先送回去吗?” 他话音刚落下,楼靳然冷凌且充满不悦地视线便扫在了他身上。 竹青瞬间惊出冷汗,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僵硬的把头给埋低。 “靳然,你先忙,我去办公室等你就好。”叶初勾了勾唇角,环住他手臂的手又紧了紧。 楼靳然的不悦被抚平,他垂首在叶初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也好,我尽快结束会议。” 叶初点点头,笑意温柔恬淡,颇有种贤妻的风范。 竹青这才敢抬手将额头的冷汗擦干,看来能管住他们家总裁的,只有叶初一人了…… “不着急,你办公室内带卧室,我去睡一会也行!”叶初仰起头,像回礼似的踮起脚尖吻了下他的喉结。 楼靳然眸色渐深,这是在诱惑他吗? 要不是十分钟后有会议,只怕他已经把人抱起来吃干抹净了。 叶初被这一抹不怀好意的视线盯的心慌慌,她连忙松开环住他手臂的手,打着马哈笑道:“快到时间了吧?快去快去,我去办公室等你哈!” 说完,她就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跑没了踪影。 楼靳然凝视着那道娇弱身影远走,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竹青。” “楼总,有什么吩咐。”竹青抬起头。 “命人准备点吃的送去总裁办公室。”楼靳然淡淡命令着,抬步朝外走去。 竹青已经习惯楼总对叶初的宠溺,可听了这要求,难免还是震惊了一瞬。 第三百四十七章 绝不辜负少夫人的心意 总裁办公室内。 叶初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里,翻看着手机上柳媛发来的些许照片,都是那日楼靳然跟她求婚时,柳媛拍下来的。 不得不说,她的拍照技术还是很好的,比起当安氏的总裁,她或许更适合当摄影师。 柳媛发了条语音过来:“初初!注意表哥看你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叶初忍不住笑出声,顺势回了一条过去:“等什么时候你被求婚,你的意中人也会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你。” 语音刚发送成功,办公室的门便被人敲响。 “请进。”叶初抬头看去,拔高了嗓音。 竹青推开门,对着远处的几人招了招手:“送进来吧。” 几名保镖得到命令,快步端着各色各样的零食甜点送进了办公室内,挨个小心地放在桌子上,生怕把他们好不容易搜刮来的食物给碰坏了。 “这是……怎么回事?”叶初嘴角抽搐两下,狐疑的看向竹青,“都是给我的?” 竹青笑着点头:“楼总怕您无聊,让我去准备些吃的给您送来,如果不够,您可以跟门外守着的保镖说,他们会尽力满足您的要求。” 叶初看着桌面上快要堆不下的东西,眉头微微皱起。 楼靳然是把她当成小猪了吗?这么多,她吃十天也未必吃的完,这也太浪费了…… “快点!就你们两个脚步慢!”此时,竹青又对着外面招呼了一声。 只见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手中端着各种口味的奶茶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小心在桌上找了个空位放好后,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这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叶初嘴角挂着僵硬的笑,随手拿起一块蛋糕朝着送奶茶的保镖递去:“这个,送给你。” 保镖本严肃的脸庞顿时漏出惶恐的神色,连忙八十度鞠躬致歉:“少夫人!属下不敢!” 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怕她在蛋糕里下毒吗? 叶初伸出去的手有些尴尬。 竹青扶额,上前抬手拍了拍那名保镖的肩膀,警告道:“少夫人给你们的,你们就拿着,惹的少夫人不开心,可就没办法跟楼总交代了。” 闻言,那名保镖才诚惶诚恐的将蛋糕给接过去,至始至终,头都没敢抬起来看叶初一眼。 “多谢少夫人!” 他吼那一声,气势雄厚,险些吓到叶初。 叶初勉强从嘴边挤出一抹笑,指着桌面上的零食道:“辛苦你们了,都过来选个自己喜欢的走吧,我一个人吃不下,避免浪费。” 保镖面面相觑,又不敢忤逆叶初的意思。 几个魁梧的大男人排好了队,随便挑选了一样说了谢谢才肯离开。 桌上的份量不减,叶初拧着眉头,冷冷地盯向屋内仅存的竹青:“楼靳然想干嘛?” 竹青轻咳两声,解释道:“楼总是看您太瘦了,平时又常常没胃口,所以让我多备点吃的,以免您饿着。” 叶初扶额,随手拿起一代薯片甩给竹青:“这些东西分发给营销部的人吧,我留几样意思意思就好,避免浪费!” “这,这不好吧?”竹青为难,这好歹是楼总的一片心意,虽然有些过剩了…… “不好?”叶初微眯着眼眸,警告似的盯着竹青。 “这是楼总亲自吩咐的,您挂念着营销部的人,我可以安排人单独去送。” 竹青欲哭无泪,要是自家总裁知道叶小姐把他送来的东西转送给了别人,只怕要伤心。 “哦?这么有钱?”叶初轻哼一声,“那你给每个部门都送点去吧。” “啊?”竹青彻底傻眼。 众所周知,楼氏有着数不清的部门…… “不愿意?”叶初拧着眉头,“那就把这些东西拿走。” “好,我这就去安排!”竹青果断应下,没等叶初多说,他便迅速逃离了办公室内。 叶初无奈地看着楼靳然的‘心意’满面愁容,他难道是直男吗?什么东西都往多了送! 在办公室内待了一会,叶初简单整理了一下这些吃的,大包小包的提着出了办公室,缝人就送,直至送完了才重新回到办公室内。 这举动对她而言是没什么。 可楼氏上下却彻底炸开了锅。 “听说没有?楼少夫人,亲自慰问公司员工!无论职位高低,统统一视同仁啊!” “呜呜,我来楼氏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这种待遇!往后可得更用心地工作了!” “绝不能辜负少夫人这份心意啊!” 楼靳然从会议室出来时。 耳边总能零散的听到几句类似的话,他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看向竹青:“怎么回事?” 竹青冷汗直冒,压低嗓音小声道:“叶小姐,她把您送去的东西都转送给了别人,还让我给每个部门都分发了些零食。” 虽说是小恩小惠,无关痛痒的举动。 但楼氏这些员工长时间在严谨肃然的工作环境里待久了,遇到这种事,就像是中了彩票一样兴奋,各个都打了鸡血,对叶初好评拉满。 楼靳然嘴角僵硬了一瞬,快步上了专用电梯回到了办公室内。 叶初正靠在沙发上,跟柳媛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手里还捧着杯热奶茶,好不惬意。 “靳然,开完会了?”叶初转眼看去,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楼靳然心里原本还堵着一口怨气,在见到叶初后,便顿时烟消云散了。 只要初初开心,让楼氏上下放两天假,他也愿意。 “饿不饿?”楼靳然上前,掌心落在她骨头分明的肩膀上。 叶初皱眉,脸色沉了下来:“你当我是无情的干饭机器吗?” 楼靳然被她逗笑,指腹帮她拭去嘴角遗留的奶油:“你中午吃那么少,我怕你饿到。” 叶初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冷哼一声别过头:“有你在这,我这辈子都饿不到了!” 她趁着楼靳然开会的时间,很赏脸地吃了许多东西,如今整个人肚皮都是鼓着的,害的她看见甜点就有点不适…… 楼靳然倒是十分得意,温柔的眸底难掩对她的宠溺:“晚点有个合同去谈,一起去?” 叶初点点头,侧躺在沙发上挥了挥手:“好,我睡一会,你等下叫我。” 第三百四十八章 嫉妒我有老婆陪着? 半小时后,楼靳然处理手头上的工作,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天色已经暗沉许多。 再看叶初,她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趴在沙发上时不时的还呢喃几声。 兴许是被撑到了,她动不动就要翻身换个舒服的姿势。 楼靳然将手中最后一份文件放在旁侧,放慢动作站起身,缓缓走到叶初的身边,伸出手玩弄似的戳了下她的脸颊,柔声喊道:“初初,该起来了。” 叶初睁开朦胧睡眼,倦怠的抬起手挽住他的脖颈:“我睡了多久啊?” 楼靳然顺着他的力度凑上前,在她红润柔软的唇边落下一吻:“半个小时,还想睡吗?” 叶初被他这么一亲,顿时清醒了不少。 慌张坐起身看向四周,误以为竹青还在办公室内。 “他在外面。”楼靳然看出她的羞涩,他可不想让别的异性见到叶初的睡颜。 “啊,好……”叶初无措的点点头,凌乱的长发肆意垂在胸前,白皙精致的脸颊上还带着些许红晕,像个可口的苹果。 楼靳然心里泛起波澜,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现在就吃了叶初。 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竹青的声音从外传来:“楼总,快到时间了。” 闻声,楼靳然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悦,剑眉也随之挑起。 怎么这段时间,竹青的打扰总是恰到好处呢?就像是刻意的。 “靳然?怎么了?”叶初眨巴着那双美眸,无辜又好奇地看着他。 “没事,起来去卧室收拾一下,准备出发了。”楼靳然看向叶初时,眸底的冷冽消失。 叶初点下头,缓慢站起身,伸了个舒适的懒腰,渡步走进卧室内的卫生间,简单洗漱打理了一下乱糟糟的长发,跟着楼靳然离开楼氏。 车内,竹青总觉的身后有一道寒芒落在他身上,他狐疑地透过后视镜看去,准确无误的对上楼靳然那双深邃的眸,当即被吓了一跳。 他做什么了?让自家总裁这么生气? 是叶小姐把他买的零食送出去了?不应该吧……这是叶小姐的决定,他无权干涉啊! 想不明白,竹青专心致志的开车,尽量迫使自己忽略那刀刃一般锋利的眼神。 直至车开到会所门前,楼靳然才漠然收起凌冽的眸光,待车门被人打开口,牵着叶初的手径直朝内走去。 竹青将车钥匙递交给会所专员,赶忙跟在两人身后。火山文学 “楼总,楼少夫人,您二位这边请。” 两人刚踏足进去,会所的总经理便迅速迎上前,摆出恭敬的姿态,领着二人进了会所的高档包间内。 男人身着搞定西装,双腿叠在一起,优雅的靠在皮质沙发上,他注意到进来的人,那双冷眸微微眯起,视线凝在两人身上,隐隐透着不满。 “楼总,迟到可不是你的风格。”历卿觉放下酒杯,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谈合作,还要带个女人?” 楼靳然不理会他的不满,握着叶初的手走上前坐下,才抬起眼皮扫了历卿觉一眼:“嫉妒我有老婆陪着谈生意?” 他知道,历卿觉是个万年单身,世上的女人极少数能入他的眼。 历卿觉脸色微变,眸光变得更冷:“我只是不屑带女伴出席严肃场合而已。” 要不是看在西沙项目的份上,他才不会心平气和地跟楼靳然坐下来谈合作! 叶初丢给历卿觉一个白眼,轻轻握住楼靳然的手,故意往他身侧凑了凑。 两人举动亲昵暧昧,历卿觉脸色更黑,这是摆明了要在他面前秀恩爱? 这楼靳然到底是来谈合作的,还是来显摆自己有老婆的? 历卿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悦,对着旁边的服务员勾了勾手指,冷声道:“西沙项目的方案,我已经派人递交给了楼氏,想必楼总已经看过了吧?” 服务员上前倒了酒,一声不吭地退下。 “看过了。”楼靳然挑眉,“差强人意,历总在开发策划上,简直做得一团糟。” 虽然那份方案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可他就是想损一损历卿觉。 历卿觉脸更黑,心底逐渐萌生出一种掐死楼靳然的冲动:“楼总的眼光可别放得太高,西沙项目的执行难度你我都心知肚明。” 西沙如其名,虽然有人居住,可其地方与荒漠无异,开发已经够让人头疼的,更别说往后还得拉动西沙的经济。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坐在这里跟你谈合作?”楼靳然勾了勾唇角,嘲讽的意思拉满。 历卿觉俊美的脸上混杂着笑意与怒色,显得整个人都有些奇怪。 历家不过是提出了联姻的要求而已,何况航站楼的事情本就不是历家出手做的,是历锦夏自己盲目的决定,楼靳然至于跟他如此针锋相对吗? 历卿觉的反应,楼靳然倍感满意。 嘲讽完了,也该继续谈正事了。 楼靳然背靠在沙发上,姿态矜贵清冷,宛如一座不曾融化过的冰山:“历氏给出的方案的确可行,但我觉的还有完善的空间,如果历总想好了要跟楼氏合作,最好对方案再做修改。” 见他严肃起来,历卿觉也将怒意压下:“这是当然,交给楼氏的方案,也只是初步策划的而已,只要楼总肯合作,我司的方案必然会出到楼氏满意为止。” 叶初在旁听着两人说起方案的细节,也在脑海中盘算起来。 这一想,叶初看历卿觉的眼神都变得钦佩起来。 无论是现在最主要的开发,还是往后拉动经济的方式,历卿觉都给出了一个最中肯实用的方案,这样的思路,是大多数都想不到的。 历卿觉察觉到那抹视线。 他顺势看去,望着叶初的眼神隐约带着点不悦。 叶初撇开眼,缓慢站起身来:“你们先谈,我去趟卫生间。” 楼靳然握住她的手腕,柔声问道:“知道卫生间在哪吗?” 叶初点点头,就算不知道,她也可以去问服务员。 离开了包间。 叶初站在外面深吸几口气,迈步朝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去,却在转眼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第三百四十九章 怀疑她在这里上班 走廊分叉口处,女人倚靠在墙面上,漏出半张脸,双手局促地摆弄着短裙的裙摆。 她始终低着头,似乎在等什么。 “娇娇?你怎么会在这?”叶初缓步靠近,确信这人正是她的表妹。 宋娇听到熟悉的声音,慌张抬起头,是一瞬间又迅速将头别开,连忙道:“你,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娇娇。” 叶初皱眉,难道她就没觉得这借口太显眼吗? “宋娇,我好歹是你表姐,还能认不出自己的表妹吗?你在这做什么?” 她打量着宋娇的穿着打扮,短裙快到大腿根,上身也是穿着露脐吊带,看起来清纯,却又透露着一种不言而喻的诱惑力。 再加上宋娇本就出落得好看,此时路过的服务员,都忍不住要多看她几眼。 “我,我是来等人的……”宋娇知道自己躲不过去,鼓起勇气跟叶初对视,“我朋友在这里上班,找她有点事,外面太冷,我就进来等了。” 叶初眉头紧拧,美眸微微眯起:“你知道这一层接待的都是些什么人吗?非工作人员,不得靠近,你哪儿来的面子能跑到这层来等人?” 这倒也不是损宋娇或是瞧不起她。 腾盛会所规章制度严苛,十六层楼每层的消费水平不同,规矩也略有相差,十三层往上,更不是普通人能随便混进来的。 “表姐,我,我是自己上来的,没有人管我,我这就走!” 宋娇拽着裙摆的动作更加局促,转身就想逃跑。 叶初迅速拉住她的手腕,明显不相信她说的话:“宋娇,这段时间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发短信也都敷衍回着,现在你出现在腾盛,还要找借口躲着我,你怎么回事?” 肯定是发生什么了。 “表姐,我真的没事。”宋娇脸上难掩焦急的神色,迫不及待地想要逃跑似的。 “娇娇!” 远远的,管理人员打扮的女人从另一处包厢内探出头来,对着宋娇招了招手:“快来!” 宋娇长得好看,恬静清纯,是腾盛少见的品色,有钱人看惯了浓妆艳抹,偶尔也想改改口味,所以她才费尽心思把宋娇带来了十六楼,迫不及待地想将她培养成自己的摇钱树。 高莲见宋娇被人拽住,她脸色沉了沉,转头对着包间内的打了声招呼,便火急火燎地跑了过去,一把扯开叶初的手:“这位女士,你这是干什么?” 腾盛会所的人,虽然做着低人一等的工作,可也不代表是好欺负的! “你是这一层的管理?”叶初冷声质问,眸光凝在宋娇身上始终没移开。 “对,您有什么事吗?”高莲上下打量着眼前相貌不凡的女人,总觉得有点眼熟。 “宋娇是在这里工作吗?”叶初移开视线,转到高莲身上,那双美眸也随之迸发出点点寒意,令人产生些许畏惧。 高莲刚想答复,就察觉到身后的宋娇拽了拽她的衣角。 她在腾盛工作多年,人情世故的事她了解不少,宋娇只需一个举动,她便能猜个大概了,立刻摇头否定:“您误会了!我女儿跟着娇娇学舞蹈,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今晚是有几个专业的舞蹈家来这里聚会,想起娇娇说她想结识,我就把人给偷偷带进来了。” 高莲笑得和蔼可亲,说话时也利落顺畅,找不出什么破绽。火山文学 叶初挑眉,视线尤为凌厉地看向宋娇。 只见宋娇垂着头,视线躲闪着点了下脑袋:“表姐,我就是想个进修舞蹈的机会,正巧有个舞蹈专业的教授来了这边,我才过来的。” 沉默片刻,叶初点下头,冷声道:“那你注意安全,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她看的出宋娇不想多说,她也不再多问,丢下一句话后转身朝着卫生间走去。 两人目送着叶初的背影渐行渐远,高莲压低声音看向宋娇:“快进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宋娇万分感激地看了高莲一眼,快速朝着包间内跑去。 叶初去过卫生间后便原路折返回去。 楼靳然见她进来,一双紧拧的剑眉才微微松开:“怎么去了那么久?” “遇到了熟人,多说了几句话而已。”叶初长叹一口气,揣着心事走到楼靳然身侧坐下,始终觉的宋娇不应该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没想到叶小姐在腾盛会所也能遇到熟人,你的人脉圈子,还真是广泛。” 历卿觉嘴碎地吐槽了一句,全然不顾旁边楼靳然有些晦暗的脸色。 他是损不了楼靳然,但针对叶初还是可以的。 “历先生垄断外贸,人脉理应比我还广泛才对。”叶初不惯着他,微抬起眼皮丢给他一个狠戾的眸光。 历卿觉自知吵赢一个女人不能给自己脸上添光,端着酒杯,冷眸扫过叶初,扬手一饮而下,站起身道:“合作既然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没什么事我就告辞了。” 他是不想再看两人恩爱了,这狗粮吃得他浑身不适。 “历总请便。”楼靳然也没留人的意思,对着竹青招了招手让人离开后,才将视线落在叶初身上,“怎么了?” “什么?”叶初微愣,转眼却对上了楼靳然那双严肃深邃的眸,心里不由一慌。 她是把情绪都写在脸上了吗? “出去回来以后,思绪就像是飞走了一样,出什么事了?”楼靳然的那双眼睛就像是计量尺,尤其是面对叶初时,更加准确。 犹豫了片刻,叶初才有些为难道:“我刚刚在外面遇到娇娇了,她说是来这边结识几名舞蹈家,可我心里总有点不安。” 且不说舞蹈家会不会来这种纸醉金迷的场合,就算是会,宋娇理应打扮得庄重点才对。 毕竟她今日所见的人,可是些知名人士…… “宋娇?”楼靳然眉头微蹙。 “嗯……”叶初小鸡啄米似的点下头。 “你是怀疑她在这边上班吗?”楼靳然勾了勾唇角,手指在她掌心内轻轻画圈。 “她不肯跟我明说,管理人员也说她不是这里的员工,我也就没追问。” 叶初把头压低,轻轻握住了楼靳然的手指。 第三百五十章 你只能是我的 “去看看就知道了。”楼靳然拉着叶初的手站起身就朝外走去。 叶初瞬间停住步伐,拽住楼靳然的手臂,满脸为难道:“那是人家的包间,我们贸然闯进去算什么。” 如果宋娇真是在腾盛会所上班,她又能做些什么? 这毕竟是人家自己的选择,她只不过是宋娇的表姐,不能总插手她的人生和决定。 楼靳然看她顶着一副愁容,抬起另一只手宽慰似的揉了揉她的长发:“那我叫经理过来问问情况,总比你一直胡思乱想要好。” 思来想去,叶初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片刻后,腾盛会所的经理被叫进了包间内。 他弯着腰,头不敢抬得太高,表现得尊敬无比:“楼少,您有事什么事,尽管吩咐。” 楼靳然递给叶初一个眼神,示意她来问。 叶初抿了抿干涩的唇,片刻后才开口问道:“腾盛,是不是有个叫宋娇的员工?” 经理微微一愣,顿了两秒后点下头:“是,前两天才来的。” 因为长相清纯可人,遭遇也有些凄惨,所以他格外注意了些。 “确定?”叶初脸色蓦然冷了许多,紧紧攥着拳头,“你没有搞错吗?” 经理很是肯定地点头,没有片刻的犹豫:“确定,她的入职申请和面试流程都是我亲自处理的,绝对不会有错。” 叶初心跳加速:“她有没有说,为什么来这里上班?” “据说是父亲欠了一笔巨额债务需要她偿还,才来的。”经理面色严肃,“是个可怜人,年纪轻轻父母坐牢,还需要帮父亲收拾烂摊子,所以我把她安排来了十六层,可以赚得多点。” 话落,他似是察觉到了不对,担忧的问道:“少夫人,是她做错了什么事吗?” 叶初垂着头,耳朵里已经听不进去经理的话,只紧紧攥着拳头,莫名懊悔自己没能多注意宋娇的情况,险些让她陷入了泥潭里。 楼靳然垂眸,格外疼惜地看了叶初一眼,旋即抬头冷若冰霜地看向经理,淡淡道:“既然知道她不容易,平时就对她多照顾些。” 经理错愕地看向楼靳然,不禁怀疑起宋娇到底什么身份,能让楼少和少夫人都对她这么上心…… “宋娇她?”经理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 “是我夫人的表妹。”楼靳然摆明了身份,摆了摆手示意人出去。 经理差点惊掉了下巴,不敢多逗留,迅速离开包间内。 “少爷,需要去调查下后面催债的那批人吗?”竹青在旁边低声询问。 “命人调查清楚,如果是恶意催债,想办法把人送进去吧。” 楼靳然声音冷淡清冽,在空荡静谧的包间内荡起回音。 竹青意会,拿着手机迅速朝外走去。 叶初不知愣神了多久,直到她被人揽入怀中,才猛然回神。 “别担心,我让竹青去查了,也让经理多照顾宋娇一些,她不会出事的。” 楼靳然将她拥入怀中,那双凤眸流转着温柔的眸光,给予了叶初莫大的安慰。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肯跟我说这些事……”叶初靠在他怀中,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莫名觉得有些酸楚。 郑丽和宋浩德也算是她送进监狱的,倘若她没把事情做得那么决绝,现在的宋娇,或许也不会过上这种生活…… “你忽略了她的自尊心。”楼靳然无奈,低声安抚着她,“宋娇已经是个成年人,她理应为自己的生活和决定负责,如果每次遇到麻烦都寻求你的帮助,她在你面前永远抬不起头。” 闻言,叶初略显惊讶地看向楼靳然。 这点倒是她没能想到的,或许是她太心急了,才忽略了宋娇原有的傲气。 在会所内待了一会,叶初的情绪跟着缓和不少,动身跟着楼靳然回到了叶家。 叶初早先沐浴后躺在了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机上柳媛发来的一连串短信,除了对安氏琐事的吐槽,还有些关于严祠对她的照顾。 这两人的相处,倒是比她想象中还要乐观。 “在看什么?”楼靳然出了浴室,低沉的嗓音带着男人特有的磁性。 叶初放下手机抬眼看去,这一看,她险些失了神。 他没吹头发,发丝的水珠顺着发丝滚落到肌肉线条格外明显的肌肤上,一路毫无阻碍的向下…… 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条白色毛巾,懒散无意的擦拭着头发。 那棱角分明的面庞,就像是上帝精心雕琢过似的,完美到无论从什么角度去看,都能让人惊艳的地步…… 尤其是那双凤眸,此刻正蕴含着柔光,紧紧黏在她身上,不曾移开半刻。 “靳,靳然。”叶初羞红了脸颊,在昏暗的暖色灯光的照射下,像是映出了一片晚霞。 她支撑起身体,抬手指了指他的头发:“你还没吹头发,小心着凉……” 叶初的反应,正是楼靳然想看到的,他大致擦净发丝的水珠,弯腰凑上前勾起叶初的下颚,低声问道:“怎么,这样都对你没有诱惑力吗?” 两人视线相对的刹那,叶初脸更红了。 这男人今天怎么像个妖孽似的,平日里矜贵高冷,现在,却无时无刻不在撩动她的心弦。 太可恶了! 叶初像是不甘示弱,反手挽住他的脖颈,仰起头便将热烈的吻盖上去。 技术拙劣生疏,楼靳然冷眸微眯,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挑逗,他俯身下压,顿时反客为主,顺势还在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了较深的痕迹。 他今天跟历卿觉谈合作时,可察觉到了叶初对历卿觉的那一瞬欣赏。 “初初。”楼靳然停下动作,看向叶初的眼神透着浓烈的占有欲。 “嗯?”叶初的手抚上他的胸膛,迷蒙的眸子挂着些许不解。 “你只能是我的。”楼靳然剑眉微蹙,像是极怕会失去她一般,“永远别离开我,好吗?” 带着恳求,带着炙热的爱。 叶初红唇微扬,亲昵地将头迈入他脖颈处,深情说道:“好,永远不离开。” 第三百五十一章 知道就别问了 西城,秦家。 冷冽的风呼啸而过,秦念念站在后院处拢了拢自己身上略显单薄的衣衫,她仰着头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天空,脸上是看不出神情的晦暗。 佣人翻遍了整个秦家,总算找到了她,着急忙慌的喊道:“小姐,您怎么躲来这里了?” 秦修言已经回来了,没见到秦念念,发了好大的脾气。 “外头这么冷,眼看着又要下雨了,您快进屋吧,少爷等您呢。” 女佣见她沉默不语,再度补充了一句。 秦念念转过头,那双冷眸似是浸在了寒霜内:“他等我,我就要去吗?” 这家,到底是属于她的,还是秦修言一个外来者的? “小姐……”女佣面露无奈,“您知道少爷的脾气,他见不到您发了好大的火,您还是去看看吧。” 免得整个秦家上下都要跟着受牵连。 “他如果现在就死的话,我可以考虑去看看。”秦念念毫不遮掩自己对秦修言的憎恨。 “小姐,我知道您不满少爷做的一切,可扪心自问,少爷对您不差的。” 女佣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急得双手拽起衣角来回在掌心婆娑。 “我说了不去!滚!别烦我!”秦念念眼底的猩红被夜色盖住,抬眼看向身后庄严豪华的别墅,这里从前是她的家,可现在,这就是一座她永远逃不出的牢笼。 女佣还想开口劝些什么,身后便传来了男人凉薄低沉的嗓音:“退下吧。” 女佣闻声迅速离开。 秦念念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可怖,她目视着面前有些怒意的男人,嗤笑一声道:“狗皮膏药吗?我走到哪,你就要跟到哪。” “念念,我说过,我回到秦家的第一时间,必须要看到你。” 秦修言大步上前,站在距离她不足半米的地方,那眸光深幽,似要将她卷进去。 “你真把我当做你的所有物了吗?”秦念念唇角微扬,一双明眸暗沉得不像话。 随着一阵寒风席卷而来,她朝着秦修言靠近了几分,仰起头,伸手抚上了他的脖颈处。 如果她手里有一把匕首的话,或许她现在就会毫不犹豫地刺进去,看着他倒在地上不治身亡…… 周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秦修言毫不犹豫的攥住她的手腕,动作凶狠:“想杀了我?” 手腕处传来阵阵钻心的疼,可秦念念不在意,仍旧是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知道就别问了,同样的问题我不想次次回答。” 她想杀了他,这样的话她也说了不止一次了。 本身他们之间可以没有任何交集,秦家是不是被秦修言所掌控她也无所谓。 可这个男人,非要把她的一切都毁了,再占据她,控制她,把她玩弄于鼓掌之中,就像是在肆意妄为的摆弄着一个玩偶般。 秦修言勾唇浅笑,锐利的眸光逐渐将她吞噬,他手上的力度更重,仿佛只要再稍加些力度,就能将她脆弱的手腕折断。 “放开我!”秦念念的眸底浮现出慌张,手腕间的疼痛已经不是她所能忍受的了。 背后冷汗涔涔冒出,她用力想要挣脱。 “现在知道疼了?”秦修言将她一把拽进怀中,另只手环住她的腰间,迫使她跟自己贴近,“你联系顾少衡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怎么对待你?” 秦念念瞪大了双眼,她猛然抬头,惊恐的看着如同恶魔般的男人:“你说什么?” 她是偷偷给顾少衡发了短信,可全程她都是背着人的,为什么秦修言会知道? “我想监控你的手机,可不是什么难事。”秦修言眸光越发冰冷,攥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却不舍得再用力,“顾少衡连顾氏都送给了楼靳然,他没本事救你了。” 这样的废物,连成为他的对手都不配。 “我的念念,怎么就是学不乖呢?”秦修言忽而变得难过起来,他抬手抚上秦念念惨白的脸颊,指腹温柔地摩挲着她的下颚。 秦念念对他这幅深情的模样厌恶至极,咬牙切齿道:“你少在脸上挂这种神情!自以为是的爱,全都是你幻想出来的而已!你根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秦修言眉头微皱,眼底柔光渐渐被失望吞噬:“你质疑我对你的爱吗?” 可笑,他这辈子从未这样纵容过一个女人,只有她是例外。 “你只爱你自己!”秦念念发了疯似的猛然将他推开,“因为你得不到,所以你就用尽办法毁了我!你拼了命的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可我看来,那都是你可笑的表演罢了!” 像个小丑一样,为了得到别人的关注,用尽方法,不择手段! “秦念念!” “怎么?被我说中了是吗?”秦念念忽而笑起来,她眸底神色复杂,绝望而又鄙夷的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 轰隆—— 沉闷的雷声响彻云霄,刺眼的闪电光速掠过。 秦念念站在原地,紧攥着拳,恨此刻的自己不能用实力去反抗秦修言。 两人面面相觑,秦修言率先垂下双眸,转身朝着屋内走去,对着身侧的保镖冷声道:“把小姐关起来,不准她离开房间。” 既然她这么憎恨他,也不在意她再多恨点了。 只要他能一直将她留在身边就够了,无论出于什么方式。 秦修言快步进了书房,视线越发猩红,猛然间,一口鲜血从他的口腔内喷出。 鲜红的血渍滴落在地面上,李浩冲进书房的时候看到这一幕,险些被吓丢了魂,他快步上前搀扶住秦修言,焦急道:“秦少,我这就去叫医生来!” 秦修言猛然将他推开,抬手捂住眼眸,冷声道:“叫来有什么用?能治好我的病吗?那不过是一群拿着工资却不干活的废物罢了!” 李浩面色阴沉,焦急担忧的望着秦修言:“可您这样硬撑着,迟早……” “迟早什么?”秦修言转头,猩红色的眸底怒意迸发,“就算是要死,我也要让楼靳然跟顾少衡同我陪葬!” “秦少!”李浩看不得他这样强撑。 “我还死不了!”秦修言指着门口处,怒吼,“滚出去!” 第三百五十二章 故意晾着历卿觉 a城,叶家。 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向熟睡中的女人,她不满地哼唧两声,翻了个身蜷缩起身体,朝着身侧的人靠了靠。 楼靳然的目光黏腻在叶初身上,如玉雕琢般的面庞始终带着宠溺的笑。 似乎是陷入了岁月静好的氛围内,楼靳然难得没有起身,只动作温柔地帮她盖好身上的被子,顺势拿起床边矮柜上放着的遥控器,操控着窗帘拉上。 周围的光线减弱,叶初皱着的眉头也缓慢松开,吧唧了两下嘴巴,又朝着楼靳然的怀中凑了凑,好像只有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她才能睡得安稳些似的。 临近中午。 竹青在客厅内来回盘旋多次,眼巴巴地瞧着楼上,也没能看到楼靳然下来的身影。 纳闷了,他们楼总向来自律,今天这个点都没起来,难道出事了? “竹助理。”女佣无奈地看着他,“你脚底下是有火在烤吗?坐不住也站不住的。” 他来回走动,差点要把她眼睛给晃到。 竹青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当即下定决心,迈步朝着楼上走去:“不行,我得去叫楼总了!” “哎!”女佣着急忙慌,凑上前阻拦,“少爷和小姐昨夜睡得晚,你有什么要紧事,等少爷醒了在说也不迟啊。” “历总在楼氏等着呢,已经晾了人家两个小时,再等下去,他还不得把楼氏给拆了啊!” 竹青额头冒出涔涔冷汗。 “怎么了?” 楼靳然起来了,身侧还跟着穿戴整齐的叶初,她还极其别扭地用手捂住了脖颈处,脸颊泛着显眼的红晕。 “楼总!”竹青像是见到了救世主,差点就要给他磕一个,“您是不是忘了,历总今天会来楼氏谈西沙项目的事?” “没忘。”楼靳然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握住叶初的手快步朝楼下走去。 他就是故意晾着历卿觉的,要不是初初醒得早,他还能再多晾一会。 竹青顿时哑口无言,总感觉楼总越来越小气了…… 慢悠悠地吃过早餐,楼靳然转头就注意到叶初始终挡在脖颈上,他不悦地挑起眉头,低声道:“挡什么?” 是不满意他种下的草莓吗? 今早他还欣赏过自己的杰作,感觉挺好的啊。 叶初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下,埋怨地瞪向楼靳然:“你还好意思问?” 楼靳然噙着笑,凤眸柔光乍现,将眼下的气氛拉进了极致的暧昧中。 叶初脸色微变,淬了毒似的眼睛狠狠剜了他一眼,便别开口快速吃干净碗里的粥。 —— 楼氏,会客室内。 历卿觉靠在沙发上,俊美无比的面庞带着肉眼可见的阴沉,杯中的茶水已经续了七八次。 旁边的接待人员察觉到四周弥漫来的压迫感,不由跟着收了收呼吸的幅度。 她偷偷扫过桌上快见底的茶杯,艰难地挤出笑意,缓慢上前端起茶壶就要再续一杯。 “你们楼氏的总裁,是死了吗?”历卿觉忽而开口,清冷的嗓音带着不可忽视的怒意。 接待人员差点没端稳茶壶,身躯颤了颤,连忙道:“您说笑了。” “我这样子,像是在跟你开玩笑?” 历卿觉冷眸微眯,已经愤怒到极点。 他堂堂历氏总裁,向来只有别人等他的份,还从没见过有人敢让他等的! 若不是需要拿下西沙的项目,他早就甩手走人,动用所有人脉去针对楼靳然了。 “不,不是……”接待人员尽力保持着礼貌的笑,可面对历卿觉的威严,她现在笑得比哭都难看数倍。 历卿觉知道为难一个接待没什么用,不耐地甩了甩手:“出去!” 接待正等着他这句话,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撒丫子跑出会客室,静静地在外面等着。 半个小时后。 楼靳然才带着叶初,不慌不忙地进入会客室内。 “历总,来这么早?”楼靳然像是不知道他一早会赶来似的,棱角分明的面庞上隐约浮现出错愕,“说好今日在楼氏见面,我还以为你会下午到。” 历卿觉勾唇冷笑,一侧的手紧握着,骨头咯咯作响。 再没见过比楼靳然还能装的人了! 接待的电话都给竹青打去好几个,身为总裁的他还能不知道? 这恶劣的借口,就犹如楼靳然本人一样,恶劣至极! 楼靳然神情淡淡,唇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故作没觉察历卿觉的情绪般,迈步握住叶初的手坐在对面的空位上。 他狭长的眸掠过桌上的空茶杯,对着竹青招招手道:“让历总等那么久就算了,怎么茶杯还是空的?” 竹青意会,迈步上前端起茶壶帮历卿觉倒满后,又恭敬地退到旁边。 这茶喝多了,历卿觉免不了要多跑几趟厕所了…… “去把合同拿来。”楼靳然背靠在沙发上,面庞严肃,可眸底却带着几分玩弄的意思。 竹青理解,迈步离开会客室,从门外接待的手中将合同重新拿进去,平放在桌面上,看着有些不确认的历卿觉,他解释道:“历总,这是西沙项目的签署合同。” 历卿觉拧眉,昨晚谈西沙项目时,楼靳然还各种挑刺不满,为何今天就改变了想法? 实在不对劲。 “什么意思?”历卿觉忍无可忍问出声,总觉的楼靳然没憋好屁,“西沙的策划方案你还没看过,怎么就能确定你会满意?” 楼靳然唇角微扬,也不知道历卿觉是真傻还是装傻:“我不满意你可以改,合同你不愿意签,我也可以把项目交给别人,就看历总怎么选了。” 四目相对,历卿觉脸色越来越冷,他虽阅人无数,现在却怎么也看不透楼靳然在想什么。 “当然,我有个附加条件。”楼靳然扬首,脸色漠然冷峻下来。 他可没忘记历锦夏是怎么欺负初初的。 历卿觉面色微沉,沉默片刻后吐出一个字:“说。” 等同于是默许了楼靳然提出条件。 “让历锦夏出面,亲自跟叶初道歉。”楼靳然唇角笑意更深,眸光意味深长地凝在历卿觉身上,等一个能令他满意的答复。 第三百五十三章 对我的夫人尊重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发愣的不只是历卿觉,还有叶初。 她呆呆地凝视着楼靳然,没想到他所要的要求,竟会是让历锦夏向她道歉。 历卿觉脸色难堪至极,感觉自己被羞辱了一般:“楼靳然,你别太过分。” 他的妹妹就算再怎么胡闹,仍是历家的掌上明珠,而叶初,只是个家道中落的落魄千金罢了,两者地位悬殊,叶初根本配不上他妹妹的道歉。 “这就算过分了吗?”楼靳然薄唇微扬,“那历锦夏做的事,该怎么形容?” 历卿觉摸索着食指上的戒指,面色阴沉得越来越可怖。 如果让历锦夏跟楼靳然道歉,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但是叶初,不行。 这会丢了历家的脸面,而且历锦夏绝对接受不了。 “换一个。”历卿觉犹豫许久,冷冷开口。 “换不了。”楼靳然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你不同意,我也可以用别的方式让历锦夏跟初初道歉,你最好想清楚。” 他矜贵高冷,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也不加遮掩地迸发出来。 “靳然。”叶初握住他骨节分明的手,“不用这样,我不在意这些事。” 西沙项目滞留了一年,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合适的合作对象,若因为一个历锦夏就放弃这次合作机会,太不值了。 “你不在意,但我在意。” 楼靳然反握住叶初的手,深不见底的墨色瞳孔流转着寒芒。 想到历锦夏差点毁了他跟初初的感情,那股积压在心底的怒意便越烧越旺。 竹青忍不住打了寒颤。 世人皆知,楼氏总裁认定的事情,就绝不会有回头的余地。火山文学 历锦夏现在不道歉,往后就要哭着跪着来跟叶小姐道歉了。 “你是摆明了要因为一个女人,跟历家闹翻脸吗?” 沉默良久的历卿觉乍然开口,看向叶初时,眼中随之闪过一丝厉色。 “不是我跟历家闹翻。”楼靳然提醒他,“是历锦夏招惹楼家在先。” 历卿觉眼底的情绪被逐渐放大,俊美分明的五官因怒意变得略显可怖,他捏着手指,狠戾的视线似要将在场的人都吞下。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死赖着不走,锦夏也不会做出这种事,你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脱到我妹妹一个人的身上?” “历锦夏才是后来者,纠缠不清的不是我,而是她。” 叶初忍不下历卿觉这么不讲理的话,当场反驳了回去,“原本过去的事情我不打算追究,可既然历先生不讲理,那我势必要为自己讨回些公道了。” 她不喜欢惹事,但也绝对不怕事。 “叶初,你用什么身份跟我这样说话?”历卿觉瞧不起她。 不过是个靠着一张脸上位的女人而已,怎么敢在他面前嚣张! “楼家少夫人的身份,够吗?”楼靳然紧握着叶初的手,察觉到她有些畏惧眼前的人,对历卿觉的态度更加恶劣,“对我的夫人,你说话应该放尊重些。” “楼靳然!”历卿觉压低嗓音怒吼。 “西沙项目,不是非历家不可。”楼靳然半点惧怕也没有,反而看他的眼神是冷凌的。 氛围压得极低,双方那股不服输的气势正暗地里争斗着。 历卿觉微眯起眼眸,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冷静思考。 跟楼家为敌是不明智的决定,历家在国内影响甚微,想跟楼家斗,实在太难。 “好。”沉默半晌,历卿觉点了头,“我会让锦夏亲自道歉。” “那我与夫人,就恭候历总的好消息了。”楼靳然勾起唇角,凤眸轻扫过桌上的文件,“等历锦夏亲自致歉后,这份合同,自然就会签上我的名字。” “楼靳然,你还真是容不得自己吃半点亏。”历卿觉对他的厚脸皮已经习以为常,冷嗤一声后起身大步离开会客室。 “靳然。” 叶初拧着眉,无奈地看着他。 “要是历卿觉拒绝了,西沙项目,可就不好找下一个合伙人了。” 楼靳然脸庞上的冷冽被温柔取代,轻柔抚着她的长发:“历家在国外只手遮天,多年来树立了不少敌人,他想开脱地产项目,除了我,他没得选。” 正因他是唯一可选性,他才能跟历卿觉提要求。 叶初茫然的点下头,侧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没再说话。 从前她是带刺的,孤傲的,凡事都想亲力亲为。 可现在…… 她伸出手与楼靳然十指相交,笑意更浓。 有人护着的感觉,也还不错。 —— a城,私立医院内。 特殊病房里。 女人穿着单薄的病服,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窗外。 那张巴掌大的娃娃脸毫无血色,整个人瘦的彻底脱相,干枯的手背上也满是针孔,很难想象她都经历了什么事。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吴春玲拿着食盒走进来,怜惜心疼的望着叶苒苒,柔声道:“苒苒,该吃饭了。” 没有回应。 吴春玲早已习惯,心里还是万分酸楚地叹了口气,步履艰难地朝着她走去:“苒苒,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等吃了饭,咱们再把药吃了,你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如果不是有人背后给了她们一笔钱,只怕现在她都要带着苒苒跟叶振华露宿街头了。 叶苒苒转过头,死寂的眼眸掠过桌上的餐盒,怔怔地发着呆。 “我不吃,你拿走。” “苒苒……” 吴春玲红了眼眶,她哀求的望着自己的女儿,“妈求你,多少吃点,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 叶苒苒前两个月才从精神病院出来,接着就因为身体缘故住进了私人医院内。 她不肯吃饭,也不肯吃药,数次被医生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那手背上的针孔,全是为了给她输入营养液。 “我不在乎。”叶苒苒面无表情,她微微抬头,“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 “苒苒!”吴春玲慌了,“不许说晦气话!你要是不在了,我怎么办?!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你忍心看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她着急忙慌地将餐盒打开,端着精美的菜放在叶苒苒面前,迅速擦了把眼泪:“苒苒,都是我亲自下厨做的,你尝尝,好不好?” 第三百五十四章 亲手将不公还回去 叶苒苒看着餐盒,脸上不带任何情绪。 自从她出了精神病院以后,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色,味觉也跟着减退,现在多么精美的菜肴落入她的眼中,都是食之无味的。 “我不想吃。”她重复着,“我不想吃。” 吴春玲愣了愣,放下餐盒无助地落泪。 医生说她不能再去强迫苒苒做任何事,哪怕是生活中无关痛痒的小事都不行。 “你让我怎么活啊。”吴春玲哀叹,苍老的面庞已经没了当初的光鲜亮丽,“不吃不喝,也不肯配合治疗,你连我也想逼死吗?” 病房的门被人敲响。 吴春玲迅速起身,心神不定地将眼泪擦干,快步上前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陌生的面孔,穿着打扮看起来,像个医生。 “您是?”吴春玲警惕起来,拦在门口不让人进去。 “我是秦先生安排过来的心理医生,为叶苒苒小姐做疏导的,您别那么紧张。” 男人微笑着开口,顺势将自己的名片递上前。 “唐晨。”吴春玲念着名片上的名字,抬起头来看了眼面前笑容温柔的男人,这才让开了一条路,“唐医生快请进!” 唐晨点头,迈步走进病房内,他看向病床上坐着的叶苒苒,勾了勾唇角,转而看向吴春玲问道:“您能跟我大致说下苒苒的病情吗?” “能!能!”吴春玲仿佛看到了曙光。 片刻后,吴春玲才说完了叶苒苒的病情,脸色也越来越忧虑:“找过很多个心理医生,可都没起到作用……” 唐晨轻叹一口气,若有所思道:“心病最难治,但您放心,既然秦先生把任务交代给我,我会尽力而为的。” 吴春玲颇为感激的凝视着唐晨,点头入捣蒜。 “烦请您出去一趟,我需要跟苒苒私下聊一聊。” 唐晨略显为难的地看着她。 吴春玲自然不会拒绝,连忙退出了病房内。 叶苒苒面无表情地望着唐晨,像是个已经麻木了的玩偶,呆滞中,带了些难言的神情。 “苒苒。”唐晨走上前,对着她伸出自己的手,“我叫唐晨。” “滚出去。” 叶苒苒格外不给面子。 唐晨没有生气,仍旧平和地挂着笑意,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他注意到,叶苒苒此时有点紧张,那双干瘦的小手正紧紧拽着被子不放:“苒苒,我没有敌意,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的资料,我来之前已经看过了,从前的你万众瞩目,是a城的名媛,不得不说,那时候的你散发着自己独有的光芒,真的很美。” 他的夸赞,引起了叶苒苒的反感。 她难得有了表情,那双眉头死死地拧在一起,咬牙切齿道:“你给我滚,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 只要她回想起之前的生活,心里就像是被刺入了一根永远拔不出来的针,越扎越深,让她喘不上气。 “我也知道,你有多憎恨叶初。” 唐晨的神色冷了下来,温柔的眸光也随之消失不见。 叶初……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叶苒苒胸口的起伏逐渐加快,拽着被子的动作也更加明显,那双空洞无神的眸,浮现出浓烈的恨意。 “我何止恨她!我巴不得抽她的筋,喝她的血!我要她死!” “可你现在连站起来都困难,又怎么报复到她?” 唐晨惋惜地凝视着她,伸出手,亲昵地帮她整理着凌乱的长发,“你要活下去,才能亲手将自己受到的不公还回去。” 秦先生交给他的任务,可不只是担任叶苒苒的心理医生那么简单。 他要想办法,让叶苒苒振作起来,再让她成为替死鬼,去解决叶初。 “我做不到!”叶苒苒瞪大了眼睛,“她有楼靳然护着!” “总有楼靳然护不住的时候。”唐晨将旁边没有被动过的餐盒递给叶苒苒,“你放心,我会帮你的,你要先乖乖吃饭,配合医院治疗,才有机会。” 叶苒苒猩红的眸底滚落出泪珠,她看着毫无颜色的菜,像是抓狂了似的,猛然接过,不停地往自己嘴里塞。 口中鼓鼓囊囊,这些菜对她而言都如同嚼蜡,可为了把身体养好,为了能报复叶初,她就算是再恶心,也不能吐出来! “慢点吃,不急于这一时。”唐晨把筷子递给她,又顺便抽出几张纸巾,帮她擦了擦嘴角蹭上的油渍,“要让自己像个正常人一样,才能有机会再接触叶初。” 叶苒苒似懂非懂地点头,狠狠咽下口中的东西,接过筷子。 吴春玲进来的时候,看到餐盒空了大半,脸上全是震惊:“这,这都是苒苒吃的吗?” 唐晨笑着点头,玩笑似的说道:“我好歹是个医生,总不能嘴馋到把您为苒苒做的饭全放进自己的肚子里吧?” “唐医生,我不是这个意思!”吴春玲着急忙慌地解释着。 她只是没想到唐晨那么厉害,也就一个小时的功夫,就劝动了叶苒苒乖乖吃饭。 “我开个玩笑而已,您别当真。”唐晨站起身,“苒苒的情况没有您说的那么糟糕,只要连续做半个月的心理疏导,她就能恢复正常了。” “半个月?!”吴春玲更震惊了,“您确定吗?” 她找了十多个心理医生都没有起作用,唐晨却能半个月就治好苒苒的心病? “当然。”唐晨很有信心,“我还有别的病人需要咨询,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您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会对苒苒多照顾些的。” 吴春玲感激涕零,擦着眼泪亲自送唐晨出去。 叶苒苒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勾了勾唇角,眸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她的心病全都是因为叶初,只要有人帮她解决掉那个贱人,她自然就会痊愈了……可惜那些医生都不懂,就只有唐晨理解她。 吴春玲再度折返回病房的时候,期待又激动地望着叶苒苒,喊道:“苒苒,累不累?要不要睡一会?” 叶苒苒抬起头,扯了扯干涩的唇:“妈,我渴了。” 吴春玲傻了眼,两个月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苒苒叫她一声妈。 第三百五十五章 疯不过苏亦瑶 楼氏。 叶初百无聊赖地看向楼靳然。 窗外晚霞的余晖穿过落地窗,洒落在他完美无暇的侧脸上,像是神明般,令人不敢亵渎,又令人着迷其中无法自拔。 叶初抿了抿红润的唇,抑制不住地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这样的人间精品,怎么就让她摊上了呢? 心里有点小自豪,叶初笑意加深,懒散的别开视线顺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 “无聊了?”低沉清冷的嗓音中带着些许魅惑,他眉眼温柔,手中把玩着钢笔,看似认真工作的时候,其实他都在注意叶初的一举一动。 叶初摇摇头:“不无聊。” 就是在这里坐的时间久了,她的腰有点酸痛,又怕来回走动打扰到他工作。 “过来。”楼靳然放下钢笔,对着叶初招了招手。 叶初不解,举动却很乖巧,站起身朝着他走去:“怎么了?” 距离被拉近的刹那,楼靳然迅速抬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迫使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叶初脸颊羞红,惊呼中环上他的脖颈,眸底澄澈清透,却隐约带着怒意的瞪着他:“你干嘛!当心被人看到!” “这是我的办公室,没我的允许,还没人敢装监控,怕什么?” 楼靳然狭长好看的眼眸微眯,在她腰间捏了一把,“坐了那么久,腰是不是酸了?” 从她不停变换坐姿的频率来看,他大致猜到了是这样。 叶初也没挣扎,朝着他肩膀上靠过去,无奈道:“我怕叨扰你工作。” “不会。”楼靳然挑眉,指腹力度适中地帮她按压着腰间,“工作怎么能比你重要。” 叶初哼了一声,不得不说,楼靳然手上的力度,像是专门学过按摩似的。 砰砰——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叶初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身躯顿时又紧绷起来,她拍开楼靳然的手,慌张站起身,耳根的羞红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相反,楼靳然的脸色却晦暗许多,冷冷的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进来。” 他倒要看看,这次又是谁这么会挑时间。 竹青推门而入,绷着脸刚想开口,就顿感不妙。 怎么了?他干嘛了? 为什么楼总看他的视线里带着一股杀意? “楼,楼总。” 竹青笑得僵硬,连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我又做错事了?” 楼靳然视线冷凌,淡漠道:“什么事,直接说。” “咳!”竹青呛了一下,连忙绷直了身体开口,“孟兮晴的下落找到了,孟家出事以后,吕鹏没有把人送回去,而是捏在了自己手里,算是……金屋藏娇。” 下落是打听到了。 可想把孟兮晴带出来,就成了一桩难事。 “确定吗?”楼靳然眉心微拧,骨节分明的手指不耐地敲击着桌面。 “确定,定时去收拾卫生的家政说的,在吕鹏家中看到了孟兮晴。” 竹青镇定地点点头,“可吕鹏跟我们没有生意往来,人也是自私自利的那种,想把孟兮晴从他手里带走,太难了。” 这吕鹏没别的爱好,唯独喜欢搜罗各色美女,可到手了他也不珍惜。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美人坯子被他折磨得香消玉殒了。 “孟树谦是为了生意才把人交给他的,现在两人合作没达成,他还关着孟兮晴不放,就不怕给自己招惹麻烦?” 叶初冷着脸质问。 她曾在娱乐新闻上看到过关于吕鹏的爆料,简直就是个毫无人性的畜生。 孟兮晴在他手里,不知道得受多少苦。 “吕鹏这人,没有道德可言的,孟家也垮了,孟树谦就算想把自己的女儿要回来,也没那个本事跟他斗,搞不好还要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竹青微弹一口气,真觉得当初还不如不答应苏亦瑶的要求。 吕鹏这人宁愿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占他一点便宜,是个彻头彻尾的疯狗。 倒不是说楼氏斗不过他,只是难免要受点影响罢了。 “如果吕鹏的名声没那么臭,我们找个女人把孟兮晴替换出来就可以了,但现在他臭名昭著,就算是给再多钱,有些姿色的女人都不愿意去跟他。” 竹青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同是男人,吕鹏就像个活脱脱的变态。 “啧。”楼靳然咂舌,剑眉微皱表示不悦,“对他这样的人,还需要手软吗?” “楼总……吕鹏是出了名的疯狗。” 竹青不想因为一个孟兮晴让楼氏陷入非议当中。 “她是疯,还能疯得过苏亦瑶吗?”叶初叹气,“能跟他约见一面吗?”火山文学 “我们约见吕鹏,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竹青点点头,“您是想让苏亦瑶亲自讨人?” “孟兮晴是她看重的人,又不是我们看重的人,她只想找到孟兮晴的下落,能不能把人从吕鹏手里抢回来,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叶初扶额,转身走向休息区,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 楼靳然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由着叶初出谋划策,见竹青还愣在原地不动,他颇为不悦的皱了皱眉:“还不去?” 竹青反应过来,迅速点下头:“我这就去安排!” 半小时后。 苏亦瑶火急火燎地冲进办公室内:“兮晴找到了?!” 她半个小时前才赶往机场打算回西城,半路上就被竹青给喊了回来。 “找是找到了,能不能让她脱离苦海,就看你的本事了。”叶初坐在沙发上,仰起头冷淡地望着她,“人在吕鹏手里。” 吕鹏? 苏亦瑶紧拧着眉头,脸色肉眼可见地暗沉下来:“就是那个石油大亨?” 叶初点头。 苏亦瑶突然急了,大吼道:“这个混蛋!我之前让助理联系过他,他说兮晴早就从他哪儿离开了!没想到他是把人偷偷藏起来了!” “吕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说的话你也敢信?”叶初叹气摇头,满脸都是无奈,“你的要求我已经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则需要你自己努力。” 苏亦瑶满脸怒意,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头,颇有一种想要把吕鹏给撕碎的态度。 第三百五十六章 提点要求不算过分 入夜。 明镜似的月亮悬挂在上空,乌压压的黑云在四周随风飘动着,很快就将月亮的光芒盖下。 叶初下了车,看了眼后面跟上的车辆内走下来的女人,低声道:“有把握吗?” 苏亦瑶点头,她还特意打扮了一番,乌黑浓密的长发垂在腰间,没背若隐若现,她随手掏出口红,还给自己补了个妆,看起来淡然自若。 楼靳然下车,神情淡漠孤傲,握住叶初的手走进了腾盛会所。 包间里。 吕鹏早已等候多时,左拥右抱的他在见到楼靳然进来的刹那,便迅速松开手站起身来,恭敬的迎上前:“哎呦,楼总!久闻大名!” 话落,他猥琐的目光便顿时注意到紧跟其后的两名女人身上。 身姿曼妙,容貌绝城,是比他藏在屋里的女人还要诱人的存在。 “这二位是?”吕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抬眼看向楼靳然,眼底的贪婪就快要溢出来。 楼靳然连跟他说句话都嫌脏,递给竹青一个眼神,示意他介绍。 “吕先生,这位是我们楼家的少夫人,另一位,则是新晋影后苏亦瑶。” 竹青压着要吐的感觉,笑着简单介绍了一下。 吕鹏愣了片刻,张着嘴巴,口水都快流到了地上,许久才回过神来,满是羡慕道:“楼总真是好福气啊,有个这么好看的夫人!” 当然,站在叶初身后的苏亦瑶,也不差! “吕先生。”苏亦瑶侧身上前,冷眸四下打量着吕鹏,“我记得之前你跟兮晴有过联系,现在知不知道她人在哪啊?” 闻言,吕鹏的脸色变了变。 楼靳然不理会,拉着叶初的手走向了空座,稳稳地坐下,静等着苏亦瑶飙演技。 他本可以不来,但叶初放心不下苏亦瑶自己过来,他也放心不下叶初跟着,只好自己亲自走这一趟。 “苏影后,我是知道孟兮晴在哪,可你问了我就告诉你,显得我太没面子了吧?” 吕鹏的眼睛都快要黏在苏亦瑶身上,视线不停地游离在她纤细的腰上,恨不得现在就伸手掐一把,探探她的腰围。 苏亦瑶挑眉,明眸里透着不加掩饰的作呕:“那你想怎么样?” 吕鹏没注意到她的神色,只顾着欣赏美人,转身走到桌前端起酒杯,示意道:“让我喝的尽兴,我就告诉你!” 喝酒,苏亦瑶自然是不在话下的,她踩着高跟鞋挺直了腰板走上前,端起桌上的空杯倒满酒,象征性地对着吕鹏敬了敬:“我干了。” 话落,她迅速将烈酒下肚。 叶初都不免赞叹她的豪爽与果断。 吕鹏甚是满意,当即笑眯眯地跟她的杯子碰了碰,抬手一饮而下,心满意足道:“我就喜欢你这种不拖沓的!” “放了兮晴。”苏亦瑶直入主题,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酒也喝了,面子我也给你了,提点要求应该不算过分。” 她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命令着吕鹏。 吕鹏显然没料到她变脸变得那么快,神情顿了一瞬间,脸庞沉下,不悦道:“苏影后,你这就太扫兴了,我还没喝开心呢!” 他可是霸占了石油业的大亨,要不是看苏亦瑶有些姿色,还是个当红女星,他才懒得跟她废话!早把人给绑了! “你开不开心关我屁事?”苏亦瑶嗤笑,双手环在胸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还没她高的土豆男,“你霸占着我闺蜜不放,还指望我哄你开心?你撒泡尿照照镜子去吧!” “我拿你当人的时候,你应该装得再像点,这才两句话的功夫,怎么就暴露了自己畜生的真面目?” 苏亦瑶嘴上功夫不饶人,骂得吕鹏脸色铁青,像是吃了只苍蝇似的难看。 “楼总!”吕鹏骂不过人,又不能当着楼靳然的面动手,“您说想跟我结识一下,就带了这么个泼妇,任由她辱骂我?” 楼靳然挑眉,冷眸淡然地扫过吕鹏,没有吐出半个字。 竹青意会,连忙道:“吕先生,您应该是误会了,我们楼总这次,是来专门讨人的,而不是为了跟您结识。” “毕竟您这个档次,实在不配。” 吕鹏听了这话,当场气得暴跳如雷:“你们敢瞧不起我?!” “你想被人瞧得起,首先得先当个人,你看你做的那些猪狗不如的事情,也配?” 苏亦瑶这下底气更足了。 “你这个小贱人!”吕鹏怒吼,嗓门之冲天灵感。 苏亦瑶更是不甘示弱地扯开嗓门吼道:“叫唤什么!比嗓门是吧?老娘我好歹也是演员兼歌手,高音还能比不过你吗?!” 吕鹏当即把袖子挽起,朝着苏亦瑶就要挥拳过去。 苏亦瑶穿着高跟鞋,直接抬腿正中他的下怀:“想打人?你跳起来还没我膝盖高,也想跟我动手?” 吕鹏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疼痛的感觉几乎要让他当场去世,他脸色痛苦狰狞地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老子,弄死你!” 楼靳然垂头看了眼时间,随后握住叶初的手,转身朝着外面走去,顺势给管理员打了声招呼,让人把楼下的记者给放进来,便带着叶初去了休息室。 苏亦瑶摔了玻璃酒瓶,高跟鞋踩在他的腰上,微微弯腰,玻璃瓶抵在吕鹏的脖颈上,冷冷道:“现在给你的人打电话,把孟兮晴给我带过来,否则,我不介意跟你一命抵一命。” 她明眸泛着寒芒,声音低哑温柔,动作也干净利落,没有半点犹豫惧怕。 这显然是要豁出去了。 吕鹏认为自己已经足够疯了,可看着现在苏亦瑶,他仍然感到了害怕,求饶似的开口道:“好好好,你先放了我,我这就去打电话!” 放了他? 苏亦瑶冷笑,她还没那么蠢。 脚下的力度加重,她直起腰杆看向远处挤在墙角处的两名女人,招了招手:“把手机给他拿来!快点!” 那两人推搡了一番,选出其中一个,迅速拿了手机放到吕鹏面前,尖叫着跑出包间。 苏亦瑶面色冷淡,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吕鹏,冷冷道:“打!别墨迹!” 第三百五十七章 亲吻当做惩罚 吕鹏自认倒霉,迅速拨打了电话,挂断后,他趴在地上艰难地扭过头看向苏亦瑶,恳求道:“姑奶奶,您就放了我吧!我知道错了!” 苏亦瑶勾唇冷笑,玉足在他腰间狠踩了一下:“再过十分钟左右,就会有一批媒体蜂拥进来,你要是想让自己的名声再烂点,可以继续对我不敬。” “不敢!不敢!”吕鹏这个大男人快哭出来,“哎呦,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这人就是外界的名声差,其实本人没有那么没人性的!” 苏亦瑶看他此时此刻就像个怂包,很是不耐地抬腿,顺势还踢了他一脚,转身踩着高跟鞋,优雅地坐在座位上。 吕鹏着急忙慌地点着头,不停地揉着肚子和腰间。 “苏影后,我是真没把孟兮晴给怎么着,这段时间我也是把她好吃好喝地供着的!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苏亦瑶一个字也不信,给叶初发了条短信报了声平安。 叶初收到短信,松了口气,面带笑意地看向楼靳然道:“苏亦瑶那边已经处理妥当了,咱们走吧?” 楼靳然点头,脸上带着些许不悦,站起身便抓着叶初的手从私人通道离开了腾盛会所。 回到叶家。 叶初洗过澡从浴室出来,看楼靳然仍然是一副不悦的神情,她快步走上前,很是自觉地坐在他腿上,撒娇似的问道:“靳然,你怎么了?从腾盛出来后就一直不开心。” “你说呢?”楼靳然剑眉微蹙,那双冷凌的眸直勾勾盯着她。 那吕鹏看她的眼神,他至今想起来都想把那双眼睛给挖出来! “这不是为了孟兮晴能更好的帮华娱做事吗?别生气了!”叶初声音软糯,眨巴着那双美眸,无时无刻都在牵动着他的心弦。 像个磨人的小妖精。 楼靳然高傲的仰起头:“给我一个不生气的理由。” 叶初眸底流转着疑惑,理由,她刚刚不是给过了吗? 不够? 见她迟迟没有反应,楼靳然狭长的凤眸愈发深沉,他抬手,扣住叶初的后脑,垂首便吻了下去…… 叶初一时间愣住,接着全身的呼吸都像是被人夺走了似的,即将快要喘不上起来。 楼靳然恋恋不舍的松手,心满意足地凝望着她,柔声道:“就当你给不出理由的惩罚。” —— 翌日清晨,叶初又赖在床上不肯起来了。 楼靳然亲昵地揉了揉她略显凌乱的长发,俯身在她耳垂边轻咬一口:“初初,该起床了,今天爷爷出院,我们得回一趟楼家。” 宠溺的态度,低沉温柔的嗓音,直接唤醒了熟睡中的叶初。 她眨巴着朦胧的眼睛,身上酸痛的像是骨头都要断了似的,她格外埋怨地看了楼靳然一眼:“能不能再睡会?” 楼靳然不忍心强迫她起床,点点头:“好,我去书房处理点事,等会再来叫你。” 他的话音才落下,叶初就重新闭上了眼睛。 可楼靳然离开不过十几分钟,叶初便怎么也睡不着了,她爬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肩颈,起身朝着浴室走去。 洗漱过后,换了身淡雅的衣服,才拖拽着沉重的身体下楼。 “小姐醒了?”女佣从厨房内走出来,笑盈盈的看着叶初,将手中端着的汤羹放在桌上,“早餐已经备好了,都是补身体的。” 这可是少爷亲自吩咐的,不能马虎。 叶初脸庞顿时娇羞起来,她干咳两声,走上前端坐在桌前:“靳然呢?” 明知故问,就是想扯开这尴尬的话题。 “少爷在书房,我这就去叫他。”女佣笑意更深,抬眼看过额也出脖颈处不深不浅的红色印记,才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叶初捧着碗小口小口喝着,里面加了那些大补的药材,她一口就能尝出来,耳根变得更红。 全是为了给她补身体,那楼靳然呢?他明显比她消耗得更多吧! “初初,这么快就醒了?” 想的太沉,叶初没发现楼靳然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 “睡,睡不着了。”叶初深吸一口气,迅速将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扫干净,生怕楼靳然看出端倪…… 楼靳然唇角微扬,墨色瞳孔更加深邃。 他没说话,坐在叶初的身侧,安静的用餐。 吃过早饭,两人便迅速赶往了楼家。 楼老爷子已经从医院内出来,坐在沙发上跟楼韵尘商量着叶初跟楼靳然订婚的好日子。 “要我说,这个月的二十号也算不错。”楼老爷子摸索着下颚,格外严肃。 越早越好,两人订了婚宣布出去,初初就算是坐稳了楼少夫人的位置。 “那不就是下周了吗?”楼韵尘有些惊讶,“这么赶,恐怕很多事情都不能准备妥当。” 王妈端着茶水走来,笑盈盈的看了眼楼老爷子,低声道:“老爷子这是怕夜长梦多,早日让少爷跟叶小姐把婚订了,也好早点让叶小姐名正言顺嫁进来。” 楼老爷子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楼韵尘无奈发笑:“等会靳然跟初初来了,问问他们两个人的意见吧。” 正说着,远处守在门前的女佣便喊道:“少爷,叶小姐回来了!” 众人迅速抬眼看去。 楼靳然仍旧是穿着黑色整齐的西装,面庞冷峻,一丝不苟的模样。 叶初则打扮的清新淡雅,穿着白色长裙,一头长发半扎着垂在身后,秀丽可人。 两人是般配的,像是天生的一对。 楼老爷子迅速招了招手:“初初,来爷爷身边坐。” 叶初礼貌笑着,没有拒绝,缓步上前坐在了楼老爷子身侧:“楼爷爷。” 还是那么生疏的称呼。 楼老爷子愣了一瞬,旋即点点头,沧桑的面庞上难掩失落的神情:“好多了,还是多亏了初初为我医治,你这丫头,又救了我一次。” 莫大的恩情,他这把老骨头此生是无以为报了。 叶初唇角挂着浅淡的笑:“我是医生,这是我的本职,楼爷爷不用客气。”火山文学 楼韵尘看出两人关系有多么的僵硬,连忙开口问道:“这个月的二十号是个好日子,我跟老爷子打算把你们的订婚仪式安排到这个时候,你们觉得如何?” 第三百五十八章 知道我不缺就别送了 楼靳然身姿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狭长幽深的眸看向叶初,似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叶初脸上带着点点错愕:“下周?” 楼韵尘点下头,棱角分明的面庞上噙着柔和平易的笑:“你放心,事情我会亲自安排,不会有任何问题,绝对办得风光。”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初摆摆手,笑意变得无奈。 时间上太赶了,前不久楼靳然求婚的消息才爆出来,紧接着再爆出订婚的事,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 楼韵尘看出她的想法,安慰道:“别怕,这是喜事。” 叶初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看向楼靳然,心里有些拿不准主意。 “靳然怎么想?”楼韵尘嘴角微扬,“不能把事情都推给初初做决定。” 老爷子在旁开口道:“你跟初初在一起也一年多了,总让她顶着前妻的名头不合适,订婚也就等同于名正言顺,这事安排得越早越好。” 这也是防止夜长梦多。 “好。”楼靳然应下,薄唇勾勒起一抹完美的弧度,“那就定在二十号。” 叶初震惊,瞪大美眸盯着他,本以为楼靳然还会找个借口拖延下时间,不料他这么快就答应了,是怕她跑了吗? 闻言,老爷子笑的最为开心,拍着大腿连连赞叹:“好,好!那就定在二十号!” “楼家已经许久没出过这么大的喜事了。” 王妈笑着,辛酸泪都快流出来。 “那我尽快去安排订婚事项。” 楼韵尘更是积极,不带半点犹豫地起身,丢下一句话就迅速朝外走去。 众人这争分夺秒的架势,看呆了叶初。 她眨巴着那双水灵晶莹的美眸,来回看着众人:“那,我需要做点什么?” 毕竟是她跟靳然的订婚典礼,总不能什么都交给楼韵尘去做,太麻烦他了…… 楼老爷子笑着握住叶初的手,连忙道:“你啊,就好好休息,等着设计师上门为你量制礼服就可以了。” 什么都不用做? 叶初咽了咽口水:“只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三叔了?” “不麻烦,他也是巴不得你跟靳然能早些订婚结婚,乐在其中的事,怎么会是麻烦?” 老爷子宽慰着叶初的心,苍老的面庞上虽挂着笑,眼底却是泛着红的。 叶初点点头,转而看向了楼靳然,才发现他也始终凝望着她。 那眸光是温柔的,唇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格外宠溺。 这喜讯传遍了楼家上下。 家里的女佣都不禁赞叹叶初与楼靳然之间微妙的缘分。 媒体那边自然也是通知了的,仅放出去短短两分钟便占据了头条热搜,评论里自然有好有坏,但大多数人都是在祝福的。 晚饭时间。 难得一家子都聚齐了。 楼惠柔笑得合不拢嘴,握着叶初的手讲起楼靳然小时候的趣事,糗事和令人心疼的事皆有,让叶初哭笑不得。 楼靳然阴沉着脸,看着亲姑姑把他的老底全部交代干净,碍于面子,他又不好出言劝阻,免得毁了眼下和蔼的氛围。 唯有楼道宁姗姗来迟。 他一进来,楼家内顿时安静了两秒,众人的眼底也都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异样。 “道宁来了,快坐吧。”楼老爷子端坐在沙发上,抬起眼皮扫过一眼,嘴角的笑意也随之减淡许多。 楼道宁点点头,挂着自己那副虚伪的笑迈步走去,笑呵呵地看向叶初道:“初初,事发突然我也没来得及准备礼物,等你跟靳然订婚日哪天,我再补上。” “叔叔有心就好,礼物就不必了。”楼靳然替叶初回答,狭长冰冷的眸闪过一瞬的凌冽。 楼道宁在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是摆着同众人一样的喜悦:“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我也知道你跟初初不缺什么,但好歹是我的一片心意。” 言尽于此,料楼靳然跟叶初也不能再拒绝了。 “知道我不缺,那还送什么?” 楼靳然压根就不买他的账,似笑非笑地讥讽着他。 楼道宁脸色微变,笑也险些挂不住了。 他暗暗握紧拳头,恨不得撕了楼靳然这张嘴用来解气。 “道宁,靳然这是知道你的不易,不想让你破费罢了。”楼老爷子嗅出些许火药味,站起身招呼着众人落座,“好了,人都到齐了,就用餐吧!” “是。”楼道宁随着点头,找了位置坐好。 楼家难得如此热闹,老爷子的精神头也焕发许多,特意让王妈开了瓶珍藏许久的酒端上了桌:“今天开心,我也借着这次难得的机会,跟初初道个歉。” “楼爷爷……”叶初受宠若惊,不可置信地望着老爷子。 “初初。”楼老爷子端起酒杯,颇为心疼地望着叶初,“爷爷不找什么理由,就是真诚地跟你说句对不起,差点拆散了你跟靳然。” 众人脸色顿时凝重许多,楼靳然见叶初无措,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爷爷对之前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不说出来,他心里不舒服。” 叶初木讷地点点头,眉眼之中透着些许失落,她端起面前的酒杯,勾起唇角,甜甜笑道:“我知道您当初的决定是无奈之举,我不怪您。” 楼老爷子总是心酸的,一口闷了杯中酒,用来舒缓郁结。 转而他看向楼靳然,严声厉色地警告道:“你这混小子向来缺根筋,既然决定了要跟初初在一起,就得好好对她,更要把人家保护好。” 他知道叶初受了多少苦,也知道当初如果他能决绝点,动用所有实力把叶初给救出来,就能让她少吃点苦…… 可他没有,他顾虑了太多,忌惮太多,从而让叶初对他失望。 这份愧疚,他恐怕是永远无法弥补了。 “您放心,我会的。”楼靳然握住叶初的手,转头看向她。 目光决绝坚毅,不带丝毫犹豫。 叶初回与一笑,也紧紧回握住他的手。 “今天开心的日子,不说这些!”楼老爷子平复了心情,和蔼笑着看。 楼道宁皮笑肉不笑,看向楼靳然与叶初的视线里,总带着一股无法遮掩的嫉恨。 第三百五十九章 耽误小两口说悄悄话 晚餐结束得还算愉快。 楼老爷子多喝了点酒,兴致不减反增,握住叶初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 楼韵尘噙着笑,手里端着茶杯递给老爷子,劝道:“老爷子,您喝多了。” “胡说!”楼老爷子的脸垮下,不悦地瞪着多嘴的人,“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喝酒没输过,今天只不过小酌几杯,还能喝多了不成?” 楼惠柔无奈又埋怨地看着老爷子,扬起嗓音道:“老爷子!这已经很晚了,还不让初初跟靳然上楼休息?这不是耽误小两口说悄悄话吗?” 旁边的楼靳然都冷着脸了,显然是想跟初初单独相处。 楼老爷子恍然大悟,忙拍了拍叶初的手,笑道:“糊涂了,主卧已经给你们收拾出来,这也很晚了,快去歇着吧!” 叶初双颊泛红,轻轻点下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楼靳然拽了起来。 “爷爷,我带着初初回房了。”楼靳然唇角微扬,丢下一句话便霸道地将人带走。 “臭小子!”楼老爷子冷哼,转头看向周围的人,清了清嗓子,“好了,都散了吧,道宁留下。” 众人面面相觑,楼惠柔率先起身:“您早点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楼韵尘看了眼楼道宁,笑着对老爷子点下头,便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等众人散去,王妈也很识趣地退远,不去听两人之间谈话。 楼道宁紧张地看向老爷子,双手平放在大腿上,忍不住握成拳,故作镇定地问道:“您把我留下来有什么事吩咐吗?” 楼老爷子面色严肃地看着他,眸中锐利有年轻时的风范:“楼允枫被判了刑,我知道你心里多少有点埋怨。” 吃饭时,他有注意楼道宁的举动,也察觉到他微妙的情绪。 “的确。”楼道宁脸色微变,“说不怨,肯定是假的,毕竟允枫是我唯一的儿子。” 判刑十年,等允枫从监狱出来的时候,将会与这个社会彻底脱节。 这么年轻……就遭到了飞来横祸,他这个当爹的却什么都做不到。 “是他自讨苦吃。”楼老爷子严声厉色地瞪着楼道宁,“允枫能走到这一步绝境,你这个当爹的也难辞其咎,怨不得初初跟靳然。” 他是想让楼道宁安分点,虽然这样的话已经说了不下数次。 “老爷子,我明白您的意思。”楼道宁苦涩一笑,拳头攥得更紧,“您放心,靳然跟初初的订婚宴会平安落幕。” 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楼老爷子脸上的严厉缓和许多,长叹一口气道:“你明白就好,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楼道宁没多逗留,站起身弯了弯腰,迅速离开了楼家。 外头的天,蒙上多层乌云。 楼道宁回头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繁盛的楼家,唇角勾起一抹嗤笑:“老爷子啊,您也太偏心了。” 他的前途尽悔,唯一的血脉也被送进了监狱蹲了大牢。 罪魁祸首正是楼靳然跟叶初,他怎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等待时机成熟,他一定会果断下手,将楼靳然彻底拉下神坛,连带着叶初一同踩进泥泞里,让他们也尝尝被人唾弃的滋味。 楼家,主卧。 叶初看着四周熟悉的摆设,干净整洁,好像连一颗灰尘都没有。 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她蹙了蹙鼻尖,转头看向身侧的楼靳然。 他眉眼好看得过分,正侧身凝视着她,含情的眸子无时无刻都在表达爱意。 “靳然……”叶初朝着他怀里挤了挤,微微抬起头,伸手抚摸着他的喉结,“这么快就订婚了,我反而有些紧张。” 与之前不同。 她是替嫁,是履行婚约,不得不嫁进来。 而现在,两人是双向奔赴的,感情深厚的同时,叶初想得也多了。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必害怕。”楼靳然握住她不安分的手。 他会拼尽全力,让叶初无所畏惧地前行,会成为她最得力的靠山。 叶初嘴角微微上扬,额头蹭了蹭他的下颌。 仅一句话,她便感到无比安心,那是无条件的信任,更是楼靳然带给她的底气。 —— 翌日清晨。 叶初穿戴整齐,挽着楼靳然的手臂下了楼。 楼韵尘正跟老爷子商谈着什么,似乎有了些争执,老爷子满脸不悦地训斥道:“历家对楼家做了那样的事,怎么还能出现在会客名单里?” “老爷子,靳然跟历卿觉有合作正在商议。”楼韵尘长叹一口气,“况且,之前楼历两家联姻的事情走漏了些许风声,若是订婚宴上不将历家请来,怕会引起诟病。” 更主要的是,那些人通常见不得别人好过,楼靳然的坏话他们不敢说,可面对叶初,他们是不惧的。 这次订婚宴上将历家的人请来,也好堵住那些人的嘴。 楼老爷子仍有些不愿,瞧见叶初跟楼靳然,便迅速道:“靳然,初初,来看看宾客名单,是否邀请历家,由你们决断。” 两人并肩走上前,随手拿起名单扫视了一眼,没什么大碍。 楼靳然温柔地望着叶初,询问她的意见:“你觉得呢?” 叶初对这些并不是很在意,想到历卿觉要跟楼氏签署西沙项目的合同,轻声道:“历家,还是加进去吧,免得外界胡乱猜测两家是否和睦。” 楼老爷子微微一愣:“初初,你只管说自己的心里话,不必想那么多。” “楼爷爷,没事的。”叶初甜甜一笑。 而且历卿觉已经答应了要让历锦夏跟她亲自道歉,过去的事情也就算是翻篇了,她不想再追究什么。 楼韵尘满意点头,很是欣赏的对着叶初笑了笑。 无奈,楼老爷子只能是松了口,任由楼韵尘在名单加上历家人的名字。 “好了。”楼韵尘看着名单上写好的名字,封存进木匣当中,抬起头看向叶初,“国际设计师今天下午会抵达楼家,为你量身定做礼服,时间有点赶,你下午有空吗?” 叶初点点头。 她最近不是陪着楼靳然,就是在家里研究医术,时间自然是有的。 第三百六十章 没有人能招惹他 历卿觉下楼时。 历锦夏已经从国外赶了回来。 她似乎学乖了不少,站起身规规矩矩地问了声好。 历卿觉眉头微蹙,慵懒自若的靠在楼梯栏杆处,打量着自己的妹妹,良久后开口道:“知道我把你叫回来有什么事吗?” 历锦夏紧了紧拳,不自觉地将头压低:“知道。” 她要亲自跟叶初道歉,确保哥哥能拿到西沙项目的合作。 “吃饭了吗?”历卿觉点点头,桃花眼微扬,勾勒出一副温柔的神情。 他喜欢历锦夏乖巧懂事的样子,这样起码不会给他招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没,没有。”历锦夏轻咬着下唇,委屈巴巴的模样,总是会让历卿觉心疼。 历卿觉迈步上前,抬起手轻揉着她长顺的头发,宠溺道:“锦夏,哥哥对你严厉些,也是为了你着想,在a城,没有人能招惹楼靳然,我不行,你更不能。” 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历锦夏明白,红着眼眶委屈的望着历卿觉,哽咽道:“哥,一定要让我跟叶初道歉吗?” “是必须道歉。”历卿觉眸光冷了一瞬,旋即恢复成正常。 事情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 历锦夏认命般点点头,心里的不满却越来越明显。 历卿觉忽略她异样的神情,命令着女佣为历锦夏准备了早餐,随后便给楼靳然打去了电话,约好了见面地点。 中午。 希瑞餐厅的包间内。 楼靳然带着叶初姗姗来迟。 两人刚进去,就见到了低着头满是委屈的历锦夏。 她红着眼眶,抬头看向叶初时,眸底仍旧带着些许不满:“楼少,叶小姐。” 用的称呼是尊称,算是表明了她想道歉的态度。 历卿觉神情淡然,双腿叠在一起,满眼轻蔑地扫过叶初。 看着自己从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妹妹对着一个落魄千金卑躬屈膝,他心里也有些不悦。 但他不能制止,也不能为历锦夏说话。 “历小姐。”叶初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跟着楼靳然一起落座。 楼靳然幽深的眸轻微掠过历锦夏,眼角眉梢带着几分冷意:“既然是道歉,就该有道歉的态度。” 站在哪里不说话也不动,像什么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家初初欺负了历锦夏呢。 历锦夏紧紧攥着拳头,极力克制着内心要爆发的怒火,端起桌上的酒杯敬向叶初:“叶小姐,我为我之前的无礼向您道歉,对不起!” 她为了能说出这句话,已经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 叶初微抬眼皮,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地端视着历锦夏:“历小姐是真的知错了吗?” “真的!”历锦夏迫切地想要让这场道歉仪式尽快结束,“我知错了!” “错哪儿了?”叶初白皙精致的面庞上挂着几分冷淡。 历锦夏端着酒杯的手彻底僵住,她错哪儿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做错了事,明明当初跟叶初说的那些话都是事实! 楼靳然深邃的眸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调侃,他单手撑着下颚,侧身靠在座椅上,若有所思地盯着历锦夏,等一个满意的答复。 历卿觉脸色阴沉晦暗,剑眉拧成一团,眸底泛着丝丝寒意。 这女人,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良久。 叶初才叹了口气,摊手道:“看来历小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那这次的道歉,就是违心的,我不接受。” “叶初!你别太过分!”历锦夏绷不住,狠狠地将酒杯砸在桌子上,“我已经卑微地跟你道歉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做?!” 闻言,叶初的杏眸蓦然冷下,面无表情地看向气急败坏的女人,冷声道:“你做错了事情,道歉是应该的,你道歉没有诚意,我不接受,也是应该的。” “你!”历锦夏红了眼眶,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你就是仗着楼靳然在你身边,才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吧?” “是啊。”叶初果断承认,“我仗着我丈夫的袒护为所欲为,又能怎样?这并不妨碍你为自己做下的错事负责任。” 一码归一码,历锦夏本该为她之前说的那些无礼的话而道歉。 氛围愈发压迫。 楼靳然凤眸微眯,周遭的气息也越来越冷凝,他看似冷静的外表下,已经蕴藏了对历锦夏的许多不满。 “锦夏。”历卿觉乍然开口,“叶小姐说的没错,你要道歉,首先就要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历锦夏身躯微微发颤,像是鱼死网破了一般,擦着眼泪哽咽道:“是,我之前跟叶小姐说了过分的话,不该对她人身攻击,是我的错。” 像是脆弱的瓷娃娃不小心跌倒在地上般,她哭得格外可怜。 叶初眸底冷意渐渐消散,微笑着站起身:“历小姐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也就不拽着不放了,希望你以后多加改正。” 随手端起面前的茶杯,对着历锦夏抬了抬手,一饮而下。 “既然已经道歉,我夫人也接受了,那这事就翻篇了。”楼靳然起身,握住叶初的手,冷冷地看向历卿觉,“这顿饭,你们兄妹两人好好消化,我们先走了。” 话落,他连多余的眼神都不给历锦夏,牵着叶初孤傲地离开包间。 历锦夏险些哭到断气,捂着脸庞跌坐在椅子上,声音哽咽地埋怨道:“哥,叶初跟楼靳然也欺人太甚了!这明明就是在羞辱我!” “谁让她身边站着的是楼靳然呢?”历卿觉挑眉,随手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你没本事拢住楼靳然的心,就别怪别人依靠着他踩在你头上。” “我也想啊!可是楼靳然他看都不看我!” 历锦夏悲痛欲绝。 刚刚她就注意到了,楼靳然至始至终就没正眼看过她,像是把她当成了透明的一样。 “那是你没本事。”历卿觉毫不犹豫地讽刺回去,垂首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我还有事,你什么时候哭够了,什么时候让司机把你送回家。” “哥……”历锦夏眼眶红肿,眼睁睁地看着历卿觉离开,心里的怒意顿时被勾起,抓住桌上的杯子便狠狠摔在了地上。 第三百六十一章 怕有人对你图谋不轨 回到楼家。 楼老爷子仍旧是跟楼韵尘商量着订婚宴的事,他慈眉善目笑意盈盈地望向刚回来的两人,招了招手道:“初初,快坐下歇着,我让王妈给你准备了燕窝。” 说着,王妈便将刚刚备好的燕窝端到了桌上:“少夫人,来尝尝看。” 这就改了称呼? 叶初微愣,受宠若惊地走上前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端起面前放着的瓷碗,一勺勺地喝下去,很甜,也很暖。 “我瞧着初初是比年前胖了些。”楼老爷子欣慰地笑着,“气色也红润不少。” 看来他那个乖孙,是在认真照顾初初的。 “咳咳!”叶初险些被呛到,拍了拍胸脯,缓了口气上来。 “慢着点。”楼老爷子担忧地望着她,紧张的心都快要掉在地上似的。 “我没事……”叶初感到些许不自在,“您别担心。” 楼老爷子皱着眉头,生怕这丫头有个什么闪失。 吃过午餐。 叶初回房间小睡了半个小时,便被王妈叫起来去了客厅内。 设计师已经在楼家恭候,见到叶初,眼里满是惊讶错愕,他也算阅女无数,可眼前的女人明显超出了他的预料。 白皙精致的脸庞,五官柔和宛若天仙,尤其是唇角挂着一抹笑意的时候,更摄人心魄。 “杰斯,你很喜欢盯着我的夫人?”楼靳然冷声开口,眸底写满了不悦。 杰斯顿时回神,忽视楼靳然眸底的冷凌,赞叹道:“叶小姐,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我一时间看失神,还望小姐别怪罪。” 叶初笑容无奈,点下头缓步走到楼靳然身旁:“不是说要去公司吗?” 楼靳然握住叶初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警惕地扫过杰斯,严声厉色道:“怕有人对你图谋不轨,就赶回来了。” 他还以为楼韵尘找了那位国际设计师,没想到竟是跟他冤家路窄的杰斯。 六年前两人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可惜杰斯心高气傲,专注于做私人订制,闹的不欢而散也就没了联系。 可不得不说,这些年过后,杰斯在国内外都有了知名度,他的设计,也越做越好。 叶初眨巴着美眸,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杰斯。 却发现这个男人正盯着她看个没完,视线像是狗皮膏药似的黏在了她的身上。 “杰斯先生。”叶初勉强扯了扯嘴角,朝着楼靳然靠了过去,“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这也值得他盯那么久? “哦!抱歉!我又失礼了!”杰斯回过神,尴尬的扶着额头,“做设计久了,有点职业病,喜欢盯着客户看,在脑子里为她们定制适合的方案。” 叶初松了口气,落落大方地看着杰斯问道:“那您觉得,我适合什么方案?” 闻言,杰斯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沉默半晌后,摸索着下颚开口道:“叶小姐在我看来,是完美的,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您适用于什么方案了。” 不只是外表上的完美,更多的是她与生俱来的气质,既带有西方的优雅矜贵,又有东方的典雅华贵…… 实在难定夺! 杰斯心里像是扎了根刺,在他看来,叶初就是个完美的模特,可惜,他却没有合适的设计品来与她相配。 楼靳然狭长的凤眸微眯,深幽的瞳孔凝聚着深不可测的不悦。 再让杰斯这么肆无忌惮地看下去,他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把他的眼睛给挖出来。 一股没由来的压迫感在男人的周遭蔓延出来,像是无形的触手,死死扼住了杰斯的咽喉。 杰斯深吸一口气,知道这强有力的压迫感从何而来,他抬眼看去,无奈地摊了摊手道:“楼少不要那么小气,我只是想为叶小姐设计出好的作品而已。” 搞得他好像是来跟他抢人似的! “叶小姐,我需要为您量下尺寸,五日内,我会把礼服为您设计出来。” 杰斯笑盈盈地看向叶初。 叶初意会,站起身走到空旷处。 楼靳然拧着眉,环顾四周,却没发现竹青的身影,脸色故而变得更冷。 楼家暗室内。 房间内阴暗潮湿,不见半点阳光透射进来。 墙面上昏暗的灯光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时不时还闪烁几下。 竹青站在牢房门前,将手里端着的餐盘朝着里面推了推,嗓音低沉道:“音澈,今天的午饭是你从前爱吃的,我特意求了王妈给你做的。” 牢门后的女人,长发凌乱,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布满了刚刚愈合的丑陋疤痕,她下意识地挡住手臂,不敢上前去拿餐盘。 竹青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安慰道:“我不会嫌弃你的,好好吃饭,找机会,我求楼总把你放出来……” “不行!”江音澈迅速打断他的话,蹲在角落里凝望着站在微弱光芒下的男人,“楼靳然不会放了我的,你别给自己招惹麻烦。” 她被关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什么结果了。 “我是叛徒,这是我应得的下场,是我的报应,别为了我去忤逆他,不值得。” 江音澈嗓音干哑,将头埋在双臂内,“你能偶尔来看看我,我就很开心了。” 不敢再奢求别的,只要竹青挂念着她,就足够了。 “音澈。”竹青握住已经生锈的栏杆,努力透过黑暗看清角落内落寞的女人,“我说过,我不会放弃你。” 无论多么困难,他都会尽力说服楼总,让他给江音澈一条生路。 “好好吃饭,填饱肚子,好不好?”竹青的手紧了紧,“我不能在这里待得太久,你照顾好自己,我下次再来看你。” 话落,他滞留了片刻,见江音澈仍旧不肯从黑暗中走出,他也只好离开。 江音澈猛然抬起头,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顿时红了眼眶。 她也想好好看看竹青,摸一摸他的脸庞。 但她不配……现在的她丑陋无比,身上满是疤痕,怎么能让竹青看到这样的她? 望向餐盘,江音澈缓慢站起身走上前,是她爱吃的菜,还有一张画着奇怪表情的便利贴在上面。 “幼稚。”江音澈嘴上骂着,却小心翼翼地将便利贴摘下,贴在了墙面上,好让自己时时刻刻都能看到。 第三百六十二章 凭什么订婚了就得娶你 杰斯拿着度量尺,在叶初身上来回比划,时不时就要在绘画板上标记一下。 他严肃又认真,生怕错过某个细节。 竹青悄无声息地回到客厅,站在沙发后侧安静自若的看向叶初。 “回来了?” 楼靳然薄唇轻启,凉薄低沉的嗓音不带任何感情。 竹青身躯微颤,低下头,心里没由来的感到紧张:“楼总,我……” 楼靳然抬手,示意他别再说话。 他不喜欢听借口。 “叶小姐,好了!”杰斯掏出怀中的手帕,擦干净额头细微的汗珠,“您的身材近乎完美,所以测量起来不算麻烦。” 叶初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微泛红,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臂,笑道:“谢谢,麻烦杰斯先生特意上门为我测量了。” 她极有礼貌。 杰斯险些热泪盈眶:“不麻烦!有幸为叶小姐设计礼服,是我的荣幸!” 往常他遇到的那些人,大多都是有着傲气的,还有少部分极其无礼的人。 他虽然是国际上有名的设计师,可在那些名门千金的眼里看来,他只是高档点的服务员罢了…… 心酸阵阵,杰斯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叶初做出世上独一无二的礼服。 “靳然。”叶初看向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笑意恬淡温柔地走上前,“礼服尺寸已经测量好了,你今天不打算去楼氏了吗?” “不去了。”他微勾起唇角,将叶初拉入自己的怀中,“在家陪你。” 他也算体会到了‘君王不早朝’的心情。 身边有个绝色佳人,温柔静谧,又深得他心,他怎么忍心抛下她不顾,跑去楼氏处理那些枯燥无味的公务呢? “嗯?”叶初狐疑地看着他,“订婚宴的事情已经交给三叔去做了,公司的事情,没人盯着,真的合适吗?” “合适。”楼靳然不假思索,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纤细的腰间,“累了吧,去休息。” 表面上看似在询问,实则他早已帮叶初做了决定。 没等叶初多说什么,楼靳然便直接将人横空抱起,对着身后的竹青冷声道:“送杰斯先生离开。” 杰斯脸都黑了,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询问叶小姐的喜好和要求! 这楼家少爷还是跟从前一样,有着近乎恶劣的占有欲啊! “靳然!”叶初搂住他的脖颈,娇羞地将头埋在他的怀中,责怪道:“这么多人在这,你干嘛?” “培养感情。”楼靳然冷声开口,迈开修长的双腿便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叶初顿时听懂了他的画外音,脸颊红得像是已经熟透的苹果。 —— 历家。 三楼主卧,佣人用最快的速度将满地狼藉收拾干净,迅速抽身离开。 “小姐,少爷说今晚有事,不会回来,您早点休息,有什么需要再吩咐。” 管家站在门前,态度恭敬面色冷凝。 说完话,她才抬起头看了眼端坐在床边没开口的历锦夏,似是明白了什么,垂首转身离开卧室,顺便将房门紧紧关上。 夜色渐浓,阵阵带着寒意的冷风吹过后院的树枝,沙沙作响。 历锦夏不知在床边坐了多久,才回过神来。 她看向手边已经被她攥的发皱的请帖,脸色变得愈发苍白。 凭什么她费尽心机都得不到的人,叶初却可以轻而易举得到? 她到底差在哪儿了? 楼靳然视她如草芥,甚是还要用西沙项目威胁历卿觉,逼迫她这个历家千金低头道歉。 “叶初。”历锦夏口中喃喃念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眸底光芒变得越来越狠毒。 她不会放过叶初,也绝不会让楼靳然好过! 拿起手机,她拨通了熟悉的电话号码。 A城,何家。 同样新又不悦的还有何星语。 她紧握着手机,给时程发去了一条关切的短信,几秒钟后,信息显示已经被读取,可手机那头的人,却压根没回消息。 “时程!”何星语疯了似的,抓狂地大吼着,“面也不肯见,话也不肯说!你到底想怎样!” 她快疯了。 不就是之前找了柳媛,警告了她几句话而已吗? 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残废,时程竟然可以忽视两人之间的婚约,对她冷暴力那么久! 手机铃声乍然响起。 何星语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迅速拿起手机。 可屏幕上却显示着历锦夏的名字。 她不悦地皱了皱眉,迟疑片刻后选择接听起来,努力舒缓着躁郁的情绪,柔声问道:“表姐,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怎么,没事就不可以给你打电话了吗?” 历锦夏反问,语气中充满不悦。 “我不是这个意思。”何星语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你平时很遵守作息的,没想到你会这个点会给我打电话。” “时程最近对你怎么样?”历锦夏没心情听她解释,直面进入主题,“前不久,时程好像帮柳媛顶了很多热度吧?据我所知,这事还是他亲自操作的。” 听了这话,何星语险些要把手机给捏碎。 就算时程对她不上心又怎样?她好歹还有一个未婚妻的名头挂着! 而历锦夏呢?火山文学 身为历家的掌上明珠,楼靳然瞧都不瞧一眼! 怎么好意思打电话来羞辱她的? “表姐,你说这些话,我可就不爱听了。” 何星语声音冰冷无感,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 “我可不是为了羞辱你。”历锦夏拔高了嗓音,“等叶初真正坐稳楼家少夫人的位置,你跟时程的下场,会跟我和楼靳然一样。” “我是时程的未婚妻。”何星语攥着这个头衔,就觉得自己稳了,“时程早晚都会娶我。” “哈哈哈哈!”历锦夏忽而笑起来,讥讽着电话那头不自量力的人,“世界上的女人那么多,凭什么订婚了他就要娶你?” “你可别忘了!叶初跟柳媛的关系有多亲密!等叶初当上了楼家少夫人,大可以劝着楼靳然去帮柳媛!到时柳媛背靠安家跟楼家,你拿什么跟她作比较?” 历锦夏所说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根针似的,狠狠刺进了何星语的心脏深处。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不要钱,要人 咽喉似乎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掐住。 何星语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你跟我说这么多,到底有什么目的?” 是想让她当个替死鬼吗? “我知道楼靳然是不好惹的,连你都不敢动的人,我更不敢动。” 不等历锦夏开口,何星语便劝说她打消这个念头。 “我不敢动?你在开什么玩笑?”历锦夏嗤笑一声,“只是我不屑对叶初这样的无名小卒下手而已。” 她亲自动手解决叶初,只会脏了她的手。 何星语眉头紧拧,显然是不相信历锦夏的话,冷冷道:“动了叶初,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可言,你想解决的人,你尽管自己去解决,不要牵扯到我。” 都不是傻子,何星语知道历锦夏在盘算什么。 “星语,我可以帮你解决掉两个麻烦,只要你听我的话就好,人我会安排,但是叶初,必须得在西城出事,才能撇清你我的嫌疑。” 这就不得不借助何家在西城的势力了。 “叶初在西城出事,楼靳然会查不到何家的头上?你别太小瞧了他!” 更别把她往火坑里推! “怂货。”历锦夏骂了一句,“你考虑清楚,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了。” 话落,历锦夏直接将电话挂断。 何星语脸色阴沉惨白,她盯着手机发呆了许久,才咬着牙把手机扔到了旁边。 —— 翌日清晨。 楼家。 叶初拖着酸痛的身体,埋怨地瞪了楼靳然一眼,昨晚被折腾到后半夜,无论她怎么求饶,楼靳然都是无动于衷的,看那架势,就差要把她给拆了。 “初初?”这怨毒的眼神,楼靳然忍不住笑了,“我错了。” 这是认错的态度? 这分明是‘下次还敢’的意思吧? 叶初不理他,翻身背对着身旁的人,拢了拢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初初。”楼靳然柔声唤着,厚着脸皮贴上去,“是我不好,一时间没有把握好分寸。” 也不全是他的错,谁让他们家初初这么诱人呢? 耳鬓厮磨的声音低沉又带着成熟的魅惑力。 叶初咬着唇,无奈翻身推开他:“不许碰我!” “好。”楼靳然答应得果断,“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认错的态度来的太快,叶初一时间哑口无言,埋怨的眼神却不减分毫地落在他身上。 酸痛感席卷而来,她的气被消磨大半,嘟着嘴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楼靳然唇角微微勾起,隔着被子,他宽厚的掌心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好让她睡的更安稳些。 临近中午。 王妈才特意敲门叫两人起床。 楼老爷子正在客厅内候着,见两人这个点起来,脸上还带着丝丝倦意,便顿时明白了什么,再瞧着叶初不停揉着肩膀,他脸色又跟着沉了沉。 “王妈,带初初去用餐。”楼老爷子转而对着楼靳然招了招手,“混小子,过来!” 叶初冷哼一声,乖巧地跟着王妈去了餐厅。 楼靳然则坐在了楼老爷子的对面,神情淡淡:“爷爷。” “你三叔管理着楼氏是不假,可你也得上点心,他毕竟是帮衬着你的。”楼老爷子苦口婆心地劝着,“你多陪着初初,我没意见,但你要是折腾人,我可饶不了你!” 这话里意思已经足够明显。 楼靳然挑了挑眉,朝着餐厅的方向看了看,意味深长道:“我明白。” 叶初先吃了饭,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微微隆起的肚子。 心情也好了不少。 看着楼靳然过来,她还是耐不住气愤,丢了个白眼过去。 俏皮可爱,楼靳然只觉得赏心悦目。 哪怕是心里有气,叶初还是坐在餐桌前陪着楼靳然吃过午餐后才起身离开,去了后花园内。 墙角的白色蔷薇已经干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出新的嫩芽。 手机铃声在此刻突然响起。 叶初握着手机,看到上面熟悉的名字,心里不由一紧,迅速接听起来:“娇娇。” 电话那头传来宋娇的哭声,她声音哽咽含糊地向叶初求救道:“表姐,那些催债的人找上门来了,堵着我不肯放。” 催债的? 叶初心里更加不安:“你别急,他们要多少钱?我先给你打过去。” 宋娇几乎快要绝望,握着手机的手颤个不停:“他们不要钱,他们要人。” 这个人指的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要人是什么意思?!”叶初气急,“你等着,我这就赶过去!你乖乖躲好,千万别出去!” “表姐……我害怕……”宋娇的声音都在打颤,门外那些人还不停地打砸着她的房门。 “娇娇,你放心,我马上就会到,你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要听那些人的声音就好,等我!” 叶初迅速迈开步伐朝着外面跑去。 楼靳然见她如此着急,眉心微微沉下,迅速握住她的手腕问道:“怎么了?” “娇娇,她被催债的人堵在门外出不去了。”叶初眼眶泛红,实在是怕宋娇出意外。 “我让竹青去处理。” 楼靳然狭长的双眸幽深冰冷,总之绝不能让叶初一个人赶过去。 “不行!我不放心!” “那我陪你。” 不等叶初在多说什么,楼靳然便握住她的手对着远处的竹青招了招手,迅速离开楼家。 按照地址找去的时候。 叶初才惊讶的发现,宋娇为了存钱还债,已经搬到了最脏乱差的住宅区域内。 这些事,宋娇连提都没提过。 地形复杂,竹青细心才找到了宋娇所居住的楼房号,快步冲到了楼上。 三楼左户的门前,正有几个泼皮无赖不停地踹门,那姿态,似乎是要将整栋楼拆了把宋娇给翻出来似的。 “哟,这是搬救兵了?”刀疤混混抬眼看去,他可不认得什么楼靳然叶初,只觉得眼前这几人穿着打扮光鲜亮丽,看着挺有钱的。 “宋小姐欠你们多少钱?”竹青开口谈判,尽量避免不必要的争斗。 “她欠的可太多了!足足五百万!你们还得起吗?”刀疤混混撇撇嘴,“再说了,她欠了那么久没还,利滚利,她早就还不起了,我们老大开恩,让她亲自抵债。” 第三百六十四章 十分钟解决 竹青转头看向楼靳然,等一个指令,见他点头,竹青才从怀中掏出一张卡,摆在那几人面前:“这里面有六百万,拿钱滚蛋。” 混混们面面相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说拿就拿了? “谁知道你这卡里是不是空的!”有人扯着嗓子吼了一句。 为首的刀疤脸反应过来,忙不迭地附和道:“就算不是空的,这钱我也不会收,我们老大要的是宋娇这个人,可不是钱。” 宋娇可是个难得的美人坯子,清纯可人,就像是池塘里朵朵红莲中生出的白莲一样。 “你们这是要强取豪夺?”叶初忍不住,上前站了两步,“欠债的人是宋浩德,宋娇肯帮他还债已经很不错了!别得了好处还卖乖!” 刀疤脸紧紧盯着叶初,眼珠子都快要掉在地上:“哟,这也是个不错的妹子啊!” “大哥,她那么维护宋娇,要不就让她代替宋娇跟我们回去?老大应该会喜欢这款!” 站在他身后的男人迫不及待地嘟囔了一句。 刀疤脸挑眉,对着叶初吹了个极其浮夸的口哨:“美女,你跟我们走,我就放过宋娇,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楼靳然冷峻的面庞越发晦暗阴沉。 狭长幽深的凤眸泛着凌冽的寒芒,那股杀意,也渐渐凝在了几位混混身上。 什么废物东西,也敢染指他的人? “你,你看什么看!”刀疤脸察觉到这股恶意,迅速将视线锁定在一声不吭的男人身上。 他穿着的一身黑色西装,那双黑色皮鞋擦的发亮,仿佛一尘不染。 若不是那周遭的气势太压人,单看那张俊美非凡的脸,恐会让人误会,这是个明星。 楼靳然抬手,拍了拍叶初的肩膀:“初初,你先下去等着。” 接下来的场面多少有点血腥,他不想让叶初看到。 “靳然?”叶初不解,美眸中透出些许忧心。 “乖,十分钟就好。” 楼靳然勾了勾唇角,将眸底的狠戾隐匿起来,温柔地望着叶初,推了推她的肩膀,“去吧。” 叶初乖巧地点下头,有些犹豫地迈开步伐朝着楼下走去。 才下了一层,楼上便传来了吵嚷的声音,接着,就是阵阵哀嚎声。 叶初站在单元门前,紧张地仰起头朝着上方看去,知道这是打起来了。 她刚刚大致看过,对方有五六个人,而他们这边,只有楼靳然跟竹青,打得过吗? “叶小姐,您可以上来了。” 两分钟过后,竹青对着楼上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旋即又从口袋中掏出干净的帕子,递给了楼靳然。 原先还嚣张的小混混,此时已经昏死过去,被叠罗汉似的扔在四楼的楼梯口处,像是一滩无人在意的垃圾。 楼靳然若无其事地擦拭着指尖沾染的血迹,那双本一尘不染的皮鞋,此时也被迸溅上了血滴。 他眉头微微蹙起,轻蔑地甩了甩脚。 今日,又废了一套高定西装,真是晦气。 随手扔掉不干净的帕子,他转头看向刚刚从楼下上来的叶初,扬了扬唇角:“进去看看宋娇吧?” 叶初错愕地点点头,转眼就注意到角落处堆在一起的人,脸色煞白地问道:“这……” “您放心,都还活着的。”竹青淡淡回应。 叶初松了口气,敲响了门,见很久没有答复,她才给宋娇打去了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后,再等了片刻,宋娇从将门给打开。 她怯懦地伸出头来,红着眼眶看了看外面的情况。 叶初侧身,遮挡住被堆在楼梯口处的小混混,微微一笑道:“都走了,只有我们三个。” 宋娇这才放心地松开紧握着门把手的手,哭着就要扑向叶初。 叶初快速迈步上前,将宋娇推进屋内,才将她抱住:“傻丫头,没事了,不哭不哭。” 迟疑几秒,楼靳然递给竹青一个眼神后,迈步进入房内,顺带着将门给关上。 宋娇被吓得不轻,抱着叶初只顾着哭,身体抖个不停,无论怎么安抚都没有显著的效果。 半个小时后。 宋娇才抽泣着哭得不那么严重。 她委屈巴巴地抬起头,紧紧握着叶初的手:“表姐,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她本想着再也不去麻烦叶初的。 “什么话?我们是家人,帮你不算是麻烦。”叶初温柔一笑,伸手帮她擦净眼角残留的泪滴,“之前在腾盛会所见到你,我就知道真实情况了,你不肯说,我才没多管。” 否则,这麻烦也不会拖到现在才处理。 “我的工资都交给他们了,可是他们不肯放了我,还说我之前还的钱都是利息……” 宋娇越说越委屈,豆大的泪珠又扑朔着落下来。 她才拖了两天没还钱,这些人就跑来了她门口堵着。 “他们来路不明,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要不这段时间你去叶家住着?” 叶初担心她,那双柳眉拧得越来越紧。 宋娇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我要是搬去了叶家,这些人肯定会堵去叶家门口的!到时候不是跟你和姐夫招惹更多的麻烦吗?” 叶初微微一怔:“这是什么人?” 居然不怕楼靳然? “我,我不清楚……只是偶然间听到,他们提起过一个人,叫庄爷。” 叶初不为所动,楼靳然的眉头却不由自主地挑起。 “靳然,你认识这个人吗?” 注意到楼靳然神情有些严肃,她也跟着紧张了些许。 “认识,但不熟。”楼靳然扶额,真不明白宋浩德是怎么招惹上这号人物的。 若说他在a城只手遮天,那么庄酌在a城,便是动动脚就能震一震地的角色。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叶初轻轻咬着下唇。 “他混黑,你生在书香世家,固然与这样的人没有过接触。” 楼靳然冷峻的面庞上带着些许无奈。 叶初也能察觉出这位‘庄爷’有多么不好招惹了。 心里一横,不满道:“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可他现在不肯要钱只要人,算什么?” “算他不要脸。”楼靳然嗤笑一声。 第三百六十五章 我想追求娇娇 “不要脸?”叶初一时间分不清楼靳然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他看上的,就算是死了,也得归他所有。”楼靳然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宋娇,“但他这个人,肯定不会平白无故地执着于你,你干什么了?” 那凌冽的视线像是侵入了一片冰雪天,盯得宋娇浑身发冷。 “我,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宋娇快急哭了,“这群人上门催债之前,我一直都在老老实实地教舞蹈,怎么会招惹上他?” 宋娇低下头,仔细在脑海中搜索着陌生的名字,确信自己不认识,脸色也惨白许多:“我,我真的不认识庄酌。” 她紧张不安地握住叶初的手,那种未知的恐惧比混混堵在她门前还要可怕。 此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宋娇像是一只受了惊的猫,整个人的身体控制不住的朝着叶初怀里靠过去,紧紧闭着眼睛,恐慌道:“他们又来了!” “楼总,是我。”门外传来竹青的声音。 叶初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她轻轻拍了拍宋娇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是竹青,别怕。” 话落,她又握住宋娇的手,严声厉色道:“跟我去叶家,只要你不出门,那些人也不敢闯进来。” 不给宋娇拒绝的机会,叶初便将她拽起,看了眼楼靳然,动身离开家中。 被打爬下的小混混此时已经被竹青给收拾干净,除了地上有些不太清楚的血迹外,压根就看不出他们来过的痕迹。 下了楼,几人正欲上车离开。 一辆黑色玛莎拉蒂却以极快的速度驶来,急刹车的声音响彻天际,停在了几人面前。 叶初紧握着宋娇的手,不知道来者是谁,只是这架势看起来就不简单。 楼靳然似乎早有所预料,眉头略显不悦地挑起,冷冷道:“庄酌,你要是伤到我的夫人,我可不会轻饶了你。” 他的话音落下。 后座的车门也被打开。 男人身着简单的白色休闲衬衫,下身穿着黑色休闲裤外加板鞋,脸上架着一副黑色墨镜,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面貌。 庄酌摊了摊手,笑意盈盈道:“你要把我的人带走,我着急了点,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什么时候,她成了你的人了?”楼靳然凤眸微眯,冷凝的视线漠然地盯着他。 满满的质疑。 庄酌摘下墨镜,漏出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笑着对叶初伸出手:“嫂子,你好,我叫庄酌,是楼靳然的‘好友’。” 好友? 叶初一脸震惊,靳然明明说,他跟庄酌这人不熟啊? 宋娇站在叶初的身后,头都不敢抬一下,紧张到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 “把你的臭手拿开,离我老婆远点。”楼靳然在旁侧警告道。 庄酌眉头微皱,撇着嘴不满道:“这可不像你啊,这么护妻?” 外界的传闻他原本还不信,这会看来,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 “靳然?”叶初美眸里闪过一丝疑惑。 楼靳然轻叹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解释。 旁边的庄酌便迫不及待的插嘴道:“哦,我跟靳然是从小长大的,成年后楼老爷子觉得我不务正业,就让我跟他少来往了,他车祸昏迷没多久,我就去了国外,前几天才回来。” 所以,这就是不熟? 叶初轻咳两声,看了眼身侧的宋娇:“我表妹欠下的钱,我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你,还希望庄先生别再骚扰她。” 庄酌摆出委屈的神情,眼巴巴地望着宋娇,可怜道:“嫂子,你误会了,我不是骚扰她,我是想追求娇娇!” 空气仿佛突然间凝滞住。 宋娇猛然抬起头,错愕惊慌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什么?!” 追求她? 她门口可是堵了好多个混混,这也能算是追求? “抱歉,我手底下的人有点笨,误会了我的意思!”庄酌连忙低头,弯下腰,道歉的态度十分良好,让人挑不出错处。 “不,不是,我……”宋娇摆手摇头,动作无措到有些混乱。 庄酌到底看上她哪儿了? “别紧张,慢慢说,我不会吃了你的。”庄酌站直了身体,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阵阵微风袭来,庄酌笑得好看,那双好看的桃花眼蕴藏着平和的温柔。 深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澈,就这样站在原地跟宋娇保持着良好的距离。 像是个阳光少年。 宋娇愣住,双颊迅速蒙上一层红晕,她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我,我不认识你。” “没关系,以后就认识了。”庄酌是个自来熟。 叶初扶额,这才松开了宋娇的手,无奈道:“庄先生……” “嫂子!叫我庄酌就好!别那么生分!”庄酌立刻打断她说话,明显不喜欢这个称呼。 “额,庄酌。”叶初深吸一口气,“你说想追娇娇,我能问问原因吗?” 明明两人都不认识,只有个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横在中间。 “嗯?”庄酌神情微顿,那双含情的桃花眼透着清澈的愚蠢,思虑片刻后才开口,“一见钟情,算吗?” 老套至极的说词! 叶初自然是不信的,冷着脸盯着庄酌,显然是把他当成了玩弄感情的渣男。 “嫂子你可别误会!”庄酌慌乱起来,“我这人平时很正经的!虽然喜欢玩,可从来没在感情上胡作非为过!” 他充其量是喜欢玩点刺激的项目,比如飙车跳伞一类的。 对女人……只要是他喜欢的,他都会真心相待。 叶初不信,抬眼看向楼靳然。 “嗯,据我所知,庄酌谈过三段恋情,他都是被甩的那个。” 楼靳然扶额,对他的遭遇也深表同情。 “嫂子,真的。”庄酌满脸受伤,“我喜欢娇娇,硬要说一个月原因的话,大概就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吧。” 这个理由,比起一见钟情,可信度高了许多。 叶初转头看向宋娇,只见她脸红的像日落时的晚霞,紧张无措地拽着衣角,怔怔地望着庄酌,半晌也说不出字来。 “娇娇。”庄酌喊着她的名字,微微侧头,笑容灿烂,“要不要跟我约会?” 第三百六十六章 你为了她要跟我退婚? 庄酌的脸皮太厚,宋娇又比较含蓄,最终还是被他磨得没办法,跟着他离开。 一阵冷风吹过,叶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转眼呆呆地望着楼靳然,还没缓过神来。 “走吧。”楼靳然打开车门,推着叶初的后背让她坐进去。 车辆疾驰在路上。 叶初倒吸一口凉气,突然变了脸色,阴恻恻的看向楼靳然问道:“他不会是找借口把人拐跑……” “你高估他了。”楼靳然无奈笑着,“庄酌这个人,对待公事是严苛凶残的,但对女人,他很有分寸。” 虽然数年未见,但他对庄酌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哦?你倒是很信任他嘛。”叶初冷哼一声,不悦地撇过头,“还跟我说不熟!” 知情不报,做何居心? “几年没见,难道不是不熟吗?”楼靳然轻轻握住叶初的手,“好歹宋娇安全了,你不用那么担心了。” 他可见不得初初焦急不安的模样。 叶初垂眸,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虚惊一场,还好。” 可惜了娇娇被吓得不轻。 回到楼家。 楼老爷子拄着拐杖着急忙慌的迎上前:“初初,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他们两人走得太匆忙,他都没来得及问原因。 “楼爷爷安心,我没事。”叶初姣美的面庞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是娇娇出了点小麻烦,已经解决好了。” 楼老爷子上下打量着叶初,确认她没事,心里的石头才重重放下。 “那就好,那就好。” 比起从前,现在的楼老爷子更担心叶初,哪怕是磕着碰着,他都得心疼许久。 “靳然,听说庄酌那混小子回国了?”楼老爷子抬眸看向站在叶初身后的男人,“我可丑话说在前面,跟他往来不要过于密切,不安全。” 黑界的人,哪怕表现的再怎么人畜无害,都是有危险的。 仇家数不胜数,招惹的人也大多是来路不明的。 他们豪门望族,可不能跟这样的人牵扯太深。 “您放心,我有分寸。”楼靳然淡淡回着,剑眉却不由皱了皱。 楼老爷子点点头,严肃的面庞在看向叶初后转为了和善,“初初,订婚宴的场地我选了几个,你来把把关,挑选个你喜欢的。” 这可是楼家大喜的事,马虎不得。 既要办得隆重盛大,也要初初足够喜欢才行。 —— 西城,世娱集团内。 何星语来势汹汹,四周还说笑的女星见了她,都迅速闭上嘴巴推搡着离远些。 前台见她要上楼,赶忙挡在了她的面前:“何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何星语脚步顿住,精致小巧的脸上顿时蒙上一层寒霜,质问道:“我是阿程的未婚妻,想要见他还需要预约吗?” “抱歉何小姐,这是总裁亲自交代的,无论是谁要见他,都需要预约。” 前台脸上带着恭敬的笑,拦在她面前不动。 “滚开!”何星语一把将她推开。 “何小姐!您这样贸然闯上去,会让总裁不开心的!” 前台还没等脚步站稳,又忙不迭地冲上前拦在她面前,“您就别为难我了!” 何星语咬紧牙关,怒瞪着眼前不知好歹的人,扬手便狠狠甩了一巴掌上去。 “听不懂人话的废物东西!挨一巴掌才舒服?” 前台捂着脸,委屈的红了眼眶。 周围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盯着暴怒中的何星语。 “何小姐今天又不开心了啊。” “她什么时候开心过?那次来世娱不是大闹一场再走?” “听说咱们总裁属意的人本来就不是何星语,而是安氏的哪位总裁,柳媛。” “这个我知道!咱们总裁还特意帮过柳媛。” 议论声虽小,可说的人多了,总会传到何星语的耳朵里。 她脸色铁青,紧攥着拳头死咬牙关,恨不得撕了那些贱人的嘴! 此时,总裁专用电梯打开。 时程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正跟身旁的女人说着些什么,抬眼间,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何星语,脸色蓦然冷了下来。 “程哥哥,这是谁啊?”女人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一眼就看出何星语的不同之处。 “贱人!”何星语忿然作色,冲上前便对着时程身边的女人动手,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谁的未婚夫都敢勾引?你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啊!”庄离大惊失色,捂着脸节节后退。 时程脸色变白,迅速反应过来拽住何星语的手腕,一把将人推开,怒吼道:“何星语!你是疯了吗?!” 何星语踉踉跄跄的站稳脚跟,头发凌乱,红着眼眶怒瞪着眼前的两人。 只见时程压根没多看她一眼,转头就对着受伤的女人关切起来。 “阿离,还好吗?”时程抬起手,轻轻勾住庄离的下颚,仔细查看着她红肿的脸庞,见几道红印逐渐显现,他脸色更为阴沉。 何星语像是空气一样,被晾在了旁边。 抓狂的感觉让她被抽离了魂魄似的,何星语将手里的包狠狠砸到时程身上,歇斯底里地吼道:“时程!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闻声,时程转过头,厌恶地看向何星语,周身的寒意更加凌冽:“你不是了。” 如果何星语安分守己些,他或许不会那么快跟何家退婚,但现在,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什么?”何星语愣住,呆滞恐慌地看着时程,“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不再是我的未婚妻了,听懂了吗?”时程面色晦暗阴沉,眼眸里尽显厌恶与狠戾,“把你的东西捡起来,滚!” 何星语被吓了一跳,身体止不住颤栗起来,指着站在时程身后的女人,质问道:“就因为一个不要脸的贱人,你要跟我退婚?” “何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词!”庄离紧咬着下唇,捂着半张脸庞,噙着泪珠怒视着何星语,“你不由分说打我一巴掌,还要诋毁我?” “我诋毁你?”何星语扯着嘴角,笑的难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小心思!为了上位,你勾引时程,想要取代我是吧?不可能!” 第三百六十七章 宣布退婚 时程幽深晦暗的眸底带着令人惧怕的狠戾。 真是疯了。 他盯着像个泼妇一般的何星语,冷声道:“何星语,你现在滚,或许我宣布退婚时还能给你和何家留些颜面。” 何星语身躯微颤,死死咬着嘴唇,甜腥的血渍在口腔中肆意蔓延。 她紧紧握着拳头,瞪向庄离的目光像是要将她剔肉拆骨才能解恨。 时程递给身边助理一个眼神。 助理意会,缓步上前捡起地上昂贵的皮包,递到何星语面前,毫无表情道:“何小姐,拿好您的东西,请您离开世娱。” “我不走!”何星语一把拍开助理的手,近乎癫狂地死盯着时程,“时程!你这样对我,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她何家,还有个历家做靠山。 时程如果敢退婚,她绝对不会让时家好过! “威胁我?”时程双眸微眯,抬手松了松脖颈上的领带,唇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既然如此,那我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保安,把人拖出去!” 这点脸面,也没有留的必要了。 “时程!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何家的千金!是你的未婚妻!” 何星语巴掌大的脸上满是惶恐,她迈开步子疯狂的朝着时程跑去。 助理反应迅速,抬手握住何星语的肩膀,将人一把推到在地:“何小姐,请您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要再让何家因你的错而买单。” 何星语重重地跌坐在地上,浑身酸痛,仿佛骨头都要散架了。 泪水涌现,止不住地顺着面庞滚落,她万分悲痛地凝视着时程,眸中有恨,有不解。 初见时程的时候,他笑意温柔,举手投足都充斥着绅士风度。 从那一面过后,何星语就认定了,这就是她该嫁的人。 可现在…… 他居高临下,周身围绕着令人胆颤的寒意,原先温柔的眸,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尽是厌恶。 想说的话卡在嗓子里,她张了张嘴,伸出手想要触碰时程。 保安来得很快,拖拽着何星语便将人丢了出去。 庄离又气又恼地瞪着时程,埋怨道:“程哥哥,你这是找了个什么未婚妻啊?怎么比我哥还讨厌!” 蛮不讲理就算了,还一意孤行,固执得好像全天下都得看她脸色行事! 不等她解释,上来就给了她一巴掌,她哪儿受过这委屈? “我送你回家。”时程扶额,将眸底的狠戾隐匿下去。 “切!”庄离撇撇嘴,踩着高跟鞋便朝着外面走去。 “少爷,需要跟何家那边打声招呼吗?”助理指的是退婚的事。 “不必,召开两个小时后的记者发布会,我亲自出面宣布。” 当初跟何星语订婚时,他就没打算把事情公布出去,可何星语不听劝,私下操作,将两家订婚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 既如此,退婚的时候,他也应该好好地回敬一番,这才能算是礼尚往来。 “给庄酌打电话,把今天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告诉他。” 时程仰起头,轻叹一口气,表面上又恢复成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明白。”助理点头。 —— A城,楼家。 叶初定下了订婚典礼的场地,指给老爷子看:“楼爷爷,您看这里怎么样?” 照片上,古典装饰的大堂豪华隆重,却又不显得那么浮夸,确实不错。 楼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笑道:“还是初初有眼光,我原也喜欢这一处场地的,是韵尘说你们年轻人喜欢偏西式的,我才想着询问下你的意见。” 叶初笑意甜美,弯成月牙的眼眸十分好看:“楼爷爷见多识广,您看上的,不会出错。” 楼靳然坐在旁侧,翻看着报告的手停顿一刹,抬眸看了眼叶初,唇角也不自觉的跟着扬起:“怎么不见你跟我说话时,嘴巴也这么甜?” 似乎是带着点点不悦。 叶初转眼看向楼靳然,眨了眨美眸:“啊?” “臭小子。”楼老爷子瞪着眼睛,装腔骂了一句。 楼靳然噙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低声道:“公司有点事,我过去一趟。” 话落,他别有深意地凝视着叶初,语气温柔不少:“等我回来。” 叶初脸颊微微泛红,茫然的点下头:“路上小心。” 不顾老爷子还在旁边坐着,楼靳然上前两步轻勾起叶初的下颚,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乖,有事给我打电话。” 直至他出了楼家的门,叶初才反应过来,脸红扑扑的,像是蒙了层晚霞。 楼老爷子欣慰的笑着,自己这个跟榆木脑袋似的孙子,总算是开窍了! 他抱重孙子的美事,或许也能加快些进程! 王妈在旁捂着嘴巴偷偷笑着,不禁有些羡慕这年轻人之间的相处。 叶初来回看着,如黎明般明亮的眸底闪烁着点点光芒,她红着脸低下头,手指摸索着订婚场地的照片,嘴角也不自觉地勾了勾。 楼氏。 楼靳然冷着脸进入会议室内。 各大股东已经聚齐,面色严肃又紧张地望向姗姗来迟的男人,没人敢埋怨半个字。 楼靳然深邃的眸扫过众人,迈步坐在尽头处总裁位置上,双腿自然地叠在一起,等着面前这些人率先开口。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已然凉了半截。 竹青见他们谁都不愿意说话,将报告和最近爆出的黑料投放在大屏幕上,开口道:“最新上市的司丽娜香水出现了严重的质量问题,诸位股东和管理,没什么可说的吗?” 多数人使用过后都提出有过敏反应。 如今网上已经在诟病香水的同时,牵扯到了楼氏旗下的各大品牌,虽然绝大部分的爆料都是被故意抹黑的,可难免会对楼氏造成不小的影响。 “王董,你说。”楼靳然抬眸,双手抵在下颚,那双深邃的眼瞳透着丝丝寒意。 王董被点名,顿时入赘冰窟一般,身体小幅度地颤栗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头也不敢抬地回道:“我认为是品控出现了问题。” “我问的是这个吗?” 周遭的寒意与压迫感更加明显。 王董呼吸顿住,完全镇定不下来。 第三百六十八章 有人篡改配方 楼靳然微眯着双眸,放下双手,轻轻敲击着桌面:“研发部门一直都是王董管理,如今品控出了问题,你觉的自己能脱身吗?” “楼氏不养闲人,更不会留废物混吃等死,王董,身为股东,你打算怎么弥补这次损失?” 楼靳然的问题就像是一把夺命的利剑。 王董冷汗直冒,如坐针毡地动了动身躯。 他能怎么弥补?楼氏随便亏损一个点,他全身家都赔不起! 不只是金钱上的,更多是名誉受损,这对一个企业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我,我……”王董支支吾吾,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楼总,我。” 磕磕巴巴的样子实在可笑。 楼靳然似笑非笑的移开视线,转而看向研发部总监:“你来说。” 研发总监被突然点名,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他尽量表现得很正常,思量几秒后,果断开口道:“问题批次的香水总部已经回收送去检测,报告还需两天才出来。”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香水配方在生产前,已经是检测过的,绝不会出现问题,依我拙见……” 迟疑了几秒,他深吸一口气,决绝地看向楼靳然:“有人在检测过后的配方或是工厂原料中,动了手脚。” 威压蓦然席卷而来。 研发总监光速将头低下,大气都不敢喘。 良久。 楼靳然敲击桌面的动作停住,冷冷道:“一切等检测报告出来后在做决断,通知营销部,处理好恶意产生的黑料,散会。” 话落,他站起身,冷冷的看向王董:“这个位置如果坐腻了,可以告老还乡。” 王董如遭雷击,压着头迟迟不敢抬起来,心里慌张得像是被人攥住了心脏。 楼靳然冷扫过他,快步离开会议室内,进了总裁专用电梯。 竹青紧跟其后,待电梯门关上后,低声道:“配方送检过后,楼道宁来过楼氏。” 只不过那次是楼韵尘让他进入公司的,这件事,不知道会不会是两人私下联手的。 “三叔最看重楼氏名誉,不会做这么无脑的事。”楼靳然淡淡开口,眼眸流转丝丝寒意,“让研发总监,来一趟办公室。” 竹青意会,点了点头:“是。” 十分钟后。 总裁办公室内。 楼靳然抬眸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胆子很大。” 研发总监微微一愣,知道他在指什么,连忙开口:“我只是说了实话,楼氏出品的东西都会严格按照规定送检,检测机构也是最权威的,不会出问题。” “配方送检时没有问题,那必然是送检过后出事的。” 他有有些惧怕楼靳然的目光,说话时一直都低着头。 “仔细回想,有没有人接触过配方。”楼靳然淡淡的问着,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研发总监心里早有怀疑的人选,可他却不敢说。 愣神的时候,心里一直在作斗争。 “李总监,楼总既然找上了你,就会确保你的安危。”竹青在旁补了一句。 “是,前任副总,楼道宁。”研发总监紧紧握着拳头,说这话时,声音都带着颤意。 楼氏的规章制度严苛,平日里不会有人靠近研发总监的办公室,唯有那天楼道宁突然来了楼氏,还特意来找他说过话。 期间,楼道宁还找了借口把他支出去了片刻,除了楼道宁,他实在不知道该怀疑谁。 “是我的疏忽!” 见楼靳然许久没说话,研发总监心里越发慌张。 楼靳然微微眯起双眸,垂首冷声道:“出去,今天的对话最好不要跟别人提起。” 研发总监愣住,悬着的心逐渐放下,他站在原地呆了几秒后,才回过神来,迅速离开了办公室内。 竹青看着门被关上:“楼总,您打算怎么办?” 就算是知道这事是楼道宁做的,可也缺乏了关键证据……只凭着研发总监的几句话,对楼道宁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怎么办?”楼靳然唇角微勾,幽深的眸底蓦然闪过一丝狠戾,“他喜欢玩,那就陪他好好玩。” 自寻死路的短命鬼而已。 —— 历家。 历锦夏悠闲的站在泳池边上,穿着一身白裙,静静地观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她心情似乎极好,腔内哼着优美的曲调。 “小姐。”女佣从不远处走来,站在她身后,“何小姐请您接电话。” 时程宣布与何家退婚的事情,很快就被推上了热搜,何星语坐不住,也是应该的。 可历锦夏没打算现在理会:“告诉她,我没时间,她打来的电话就不必接了。” 女佣点头,默默转身离开。 历锦夏蹲下身,宛如柔荑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水面,唇角勾勒出一抹极浅的弧度。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反而不会被珍惜。 这份合作,最开始是她跟何星语洽谈的,现在,彻底反过来了。 “怎么?时程跟何家退了婚,你很开心?”历卿觉缓步走来,一双冷眸带着晦暗不明的神色,紧紧盯着心情大好的历锦夏。 “哥哥?”历锦夏转过头,精美的面庞带着几分诧异,“我还以为你晚上才会回来。” “怕你想不开,回来看看。”历卿觉眉头微皱,迟疑了几秒后警告道:“别去插手何家的事情。” 历锦夏微微一愣,脸上浮现出些许不悦,站起身嘟囔道:“星语毕竟是我们的表妹,订婚的时候时家并未出面宣扬,现在退婚却搞的人尽皆知,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只是表亲而已,还犯不着我们历家帮她。”历卿觉冷着脸,走到历锦夏的面前,扬手帮她将鬓间的碎发整理到耳后。 历锦夏故作深思,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叹了口气,十分乖巧地挽住历卿觉的手臂笑了笑。 “好吧,既然哥哥不让历家出面,那就不管了!” 历家可以不出面,但不代表她不可以。 何况她这也算不上帮何家,只是给何星语一个踏板而已,要不要踩,还是何星语自己做决定,后续发生什么事,终究牵扯不到她的身上。 第三百六十九章 有你就足够了 楼靳然忙完工作回到楼家时已经很晚。 “少爷,您回来了。”女佣压低嗓音,看向沙发处,“少夫人等得太累,已经睡着了。” 远远看了一眼,楼靳然眉头微挑:“怎么不让她回房间?” “少夫人不愿意。”女佣扬了扬唇角,“说什么都要等您回来,结果自己先撑不住了,见少夫人睡得太香,我也没敢把她吵醒。” 楼靳然无奈地叹了口气,迈步走到沙发前。 她穿着白色睡裙,蜷缩在沙发的角落处,浓长的睫毛遮住下眼睑,脸颊还带着些许红晕。 的确睡得香甜,让人不忍心将她吵醒。 “唔,靳然?”像是察觉到什么,叶初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的,便是那张堪称妖孽的冷峻面庞。 “累了就去睡,不一定非要等我回来。”楼靳然低沉的嗓音中难掩温柔。 他不免有些愧疚,临走前说了句‘等我回来’。 “我不小心睡着的。”叶初揉了揉眼眸,半眯着眼睛朦胧的凝视着楼靳然。 “傻瓜。”楼靳然更是柔情,伸手将叶初揽入怀中横空抱起,“我抱你回卧室休息。” 睡意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她紧紧环绕住楼靳然的脖颈,脸颊更红了。 女佣在旁边看着,笑容就没从脸上离开过。 她们的少爷和少夫人,还真是恩爱! 回到卧室。 楼靳然恋恋不舍地将叶初放在床上,她柔顺的长发从他的指缝中划过,令他一阵酥麻。 “初初。”楼靳然唇角微扬,“我去洗个澡,等我。” 这次,是真的要等他。 话里那含糊不清的意思叶初顿时听懂了,她蜷缩进被子里,只漏出一双摄人心魂的美眸,低声呢喃道:“靳然,我来那个了。” “嗯?”楼靳然挑眉,“疼吗?” 叶初摇摇头,眨巴着双眼:“不疼,就是……” 楼靳然似乎是懂了,忍不住笑出声:“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想跟你说点事,你误会成什么了?” 他看的出初初已经很累了,怎么还忍心折腾她? 但是,察觉到她美眸流转着那副羞涩隐晦的爱意,他也未必能把持住。 “啊?”叶初惊呼,扯起被子迅速盖在自己的头上,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我知道了,你快去洗澡吧!” 男人的凤眸掠过一丝极强的占有欲。 真想把她揉进骨子里…… 楼靳然这样想着,掀开被子在她额头上落下不舍的吻,动身走进了浴室内。 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叶初的指腹在额头上摩挲着。 这下是真的睡不着了。 楼靳然简单地冲了个澡,很快出了浴室。 叶初似乎还在为刚刚的言语感到害羞,红扑扑的脸颊未施粉黛,却十分诱人。 “靳,靳然。”叶初回过神,怔怔地望着他,“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楼靳然躺到床上,将她揽入怀中,指尖绕弄着她的长发,温柔的开口道:“今天的热搜看到了吗?” 叶初挑起眉头,不知道楼靳然指的是哪一条热搜:“楼氏新品出问题,还是时程跟何星语退婚?” 两大热搜,占据头条,几乎是争执不下的。 就连她跟楼靳然订婚的消息,都被挤了下去。 “楼氏产品的事。”楼靳然缓缓开口。 叶初深吸一口气,头靠在他的胸口上,迟疑了几秒后开口道:“是楼道宁吗?” 楼氏内部管理有多严苛,她是亲身体验过的。 涉及重要事物的高层管理人员,都不敢让自己手底下的事情出任何差错。 敢挑事的,只有楼道宁。 “嗯。”楼靳然揉了揉她的脑袋,十分宠溺,“目前找不到证据指控他,楼氏出事,会有不少人等着看笑话,或许会影响到订婚宴。” “你怕他们说话难听,我会不开心?”叶初抬起头。 “毕竟是订婚宴,虽然比不上结婚典礼,可也是人生重要的事。” 楼靳然怕给叶初带来不好的体验,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但订婚宴的请帖已经送出去,推迟或是更改名单,都不合适了。 “没关系。”叶初眉眼弯弯,月牙似的,“别人的话我不在意,只要你站在我身边,天塌下来我都不怕。” 从前是她自己扛着,现在有了楼靳然,两人是并肩而战的。 她会依赖他,也会想办法帮衬他。 楼靳然凤眸越发深邃,他满含柔情地望着叶初,嘴角挂着随心地笑:“有我就够了吗?” 叶初严肃起来,重重的点头:“嗯,有你就够了。” 暖意在心间萦绕,久久不散,楼靳然怀抱着叶初,脸颊蹭了蹭她的长发。 翌日清晨。 叶初跟着楼靳然一同下楼用早餐,王妈接着就端了薏米红糖粥来:“少夫人,您日子特殊,最近的膳食也是按照食谱来的,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记得跟我说。” 叶初愣住,怎么她的日子,楼家的人记得比她还清楚似的? “您别那么惊讶,家里佣人每日都轻扫。”王妈隐晦地解释了一下。 叶初点点头,四周却没见到老爷子的身影,不免好奇地问道:“楼爷爷呢?” “老爷子跟三爷去办事了,一大早就出门了。”王妈笑盈盈地回着。 吃过早餐。 楼老爷子跟楼韵尘也正巧回了家中。 “初初,来。”楼老爷子神秘兮兮的对着叶初招了招手。 “楼爷爷。”叶初走上前,“怎么了?” 楼老爷子和蔼笑着,将一封信函放在叶初的掌心内:“这是给你的,待会,让靳然带你过去看看,还满不满意。” “这是?”信函简单,上面没什么字。 “婚房地址。”楼靳然开口,走上前揽住叶初的腰间,“成婚后本该搬出去的,可我之前双腿不便,爷爷放心不下,现在,自然是没什么顾虑了。”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 “老爷子还特意喊上我去验收了下。”楼韵尘秉着笑意,看向叶初时,眸底尽是疼惜。 为了万无一失,他一大早就被叫起来陪同着去了,可以看出,老爷子对他们有多上心。 叶初攥了攥手上的信封,没有拒绝这份好意,仰起头格外幸福地看向楼靳然。 第三百七十章 独属两人的家 楼靳然去书房简单处理了重要的公务后,便亲自开车带着叶初去了新房。 这是位于市中的庄园,房子通体为最简洁的米白色。 一眼望去,叶初难掩眸底的震惊,拽着楼靳然的衣角低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嗯?”楼靳然思虑几秒,“大概是你嫁进楼家那时,爷爷就备着了。” “少爷,少夫人。”管家走来,将大门打开,双手握在身前,尽显恭敬,“庄园上下已经收拾妥善,请您察验。” 正门进入便是一条数米的道路,正中有一座喷泉,清澈的水被阳光照射着,像是撒入了一把钻石,波光粼粼甚是好看。 进入客厅。 家中女佣已经等候多时,见家主前来,纷纷将头低下,压下了腰身:“少爷,少夫人。” 装修如这房子外观一样,都是简洁大气的,却又……不失奢靡感。 “还满意吗?”楼靳然单手揽住叶初的腰,俯身在她耳畔处笑着问了句。 低沉的嗓音像是一抹柔风,撩拨着她的心。 叶初打了个激灵,别开头小声道:“满意。” 她哪儿敢说不满意? 搞不好楼老爷子就要把这里拆了重新装修,直至她满意为止! “去主卧看看?”楼靳然唇角微勾,手从她的腰间挪开,握住她的手,迈步走向了电梯。 六楼。 这已经是顶楼,刚出电梯,入目的便是客厅,这层的装修风格偏向温馨的类型。 落地窗外,是一眼就能看到的后花园,绿植采用的红白玫瑰,甚是震撼。 叶初怔怔地望着窗外,手指轻轻抚在玻璃上,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是玫瑰花。” “喜欢吗?”楼靳然走到她的身后,双手搂住她的腰间,微微弯腰,下颚抵在了她的肩膀上,“初初,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只属于他和初初的家。 “喜欢。”叶初歪着头,亲昵地蹭了蹭楼靳然的脸颊。 “那……”楼靳然狭长深幽的眸浮现出些许不怀好意的神色,他侧头,薄唇轻触她的耳垂,“有没有什么奖励?” 阵阵酥麻感顿时袭来。 叶初转身,正对着他那张倾城绝色的脸,迟疑了片刻,红着脸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本打算蜻蜓点水。 可楼靳然却没放过她,将她抵在窗前,回赠了热烈而又温柔吻。 香软的身躯,轻哼的呢喃声,她本有力抵抗的手逐渐松懈下去,环住了他的脖颈。 楼靳然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她也有主动的时候。 手机铃声乍然响起。 柔情蜜意的氛围随之消散大半。 楼靳然剑眉微挑,一手抱着叶初,一手拿出手机,看上面显示着竹青的名字,他心里的不悦更加明显。 “什么事?”接听电话,楼靳然的嗓音冷的像是跌入冰窟。 电话那头。 竹青身体猛然颤了颤,看来他电话打的又没挑对时间! “楼,楼总。”竹青缓了下情绪,侧头看了眼在大厅内耀武扬威的男人,“楼道宁来楼氏了,要求人事部开除李总监。” 这是嫌自己活的太久,来送死了吗? 楼靳然垂眸看向怀中美目盼兮的女人,唇角微扬:“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楼靳然揉了揉叶初的长发,温柔的开口道:“楼氏出了点事情,我过去一趟,你在家等我?” “我跟你一起。”叶初挽住他的手臂,大概能猜到是楼道宁再找麻烦。 不忍拒绝,楼靳然答应下来。 楼氏,大厅内。 楼道宁摆着总裁架子,耀武扬威地指着前台开训:“我虽然不再是楼氏的副总,可我好歹也拥有楼氏的股份,是股东,你上次拦我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怎么这次还没长脑子?” 前台陪着笑,弯腰解释道:“楼先生,您虽然是股东,可毕竟没有实质性职位,楼氏有规定,非内部工作人员,再没有预约的前提下,不能随便入内。” 她按照规矩办事,楼道宁也不能拿她怎样。 这底气,是楼氏严格的规章制度带给她的。 “你!”楼道宁忿然作色,指向前台的手都被气的抖了抖。 他清楚,这规矩多半是楼靳然用来为难他的手段! 放眼整个a城,除了他之外,还有哪个非工作人员敢在没预约的情况下来楼氏? “你给我等着!”楼道宁低吼着,强压着怒火,掏出手机给楼韵尘打了电话。 预约不了楼靳然,他总能预约到楼韵尘吧! 可电话打过去,却没人接…… 就像是两人商量好的要把他晾在这里似的。 “楼先生,请您先离开好吗?或者移步到大厅休息区。” 前台不忘楼氏培训的礼仪,对楼道宁的态度始终是恭敬的。 可她心里,却早已把楼道宁给骂了千万遍! 楼道宁紧紧握着手机,脸上的皱纹也因愤怒而堆在了一起,狰狞丑陋,完全不像是继承了楼家基因的人。 前台心里感到阵阵厌恶,又开口提醒道:“您一直拦在这里,恐怕会对楼氏的声誉造成影响,麻烦您移步休息区等候。” 来楼氏谈合作的人那么多,看到楼家二爷被前台拦在外面,背地里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舆论出来。 “放肆!”楼道宁再也绷不住,扬手便将一巴掌甩在前台脸上,“我该怎么做,还轮不到一个小小的前台教!” 事态升级。 竹青在暗处看着,脸色已经冷漠到极致,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才迈步现身:“楼二爷,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司员工大打出手,恐怕不合适吧?” 楼道宁微愣,迅速转头看去。 他在这被晾了那么久,只有个前台在他面前拦着,他还以为竹青不在,原来,是故意在暗处躲着不见? “竹助理。”前台捂着脸颊,受尽委屈,看向竹青的眼神带着些寻求庇护的意思。 竹青眉头微皱,缓步上前,伸手查看了一下前台脸上的伤,柔声道:“辛苦你了,你今天带薪休假吧,后续赔偿我会让财务打给你。” 前台因他温柔的举动感动的一塌糊涂,眼泪吧嗒落下来:“谢谢竹助理。” 火山文学 第三百七十一章 反而证明了你的无能 “楼靳然呢?我要见他!” 楼道宁没心思看竹青安慰员工的温柔一面,只想见到楼靳然,尽快将研发总监开除! 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自己做的事情不被抓到证据。 “二爷。”竹青转头,嘴角挂着笑,可那双深邃的眸,却带着一股难掩的凌冽,“前台刚刚已经跟您说的很清楚了,没有预约,概不接见。” 预约!又是预约! 楼道宁快被这两个字搞疯了! “我是他叔叔!是长辈!我来见自己的外甥,还需要预约?!” 用辈分压人一头,是他惯用的手段。 竹青没理会他,拍了拍前台的肩膀,温柔一笑道:“你先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前台抿着嘴唇,微微点下头,略显忧心的看了看竹青,迟疑了片刻才转身离开。 “楼氏集团的规章制度是严苛的,决不许出现走后门的现象,楼总身为楼氏总裁,自然要以身作则。” 竹青跟着楼靳然久了,气势上想压楼道宁一头,自然是轻而易举的。 他傲然挺立,似笑非笑的看着气急败坏的中年男人:“二爷,您既已经辞去楼氏副总的职位,就不该再插手楼氏的事情。” 楼道宁垂在身侧的手暗暗紧握。 当初要不是楼靳然跟叶初联合算计他,他怎可能辞去副总的职位! “好你个竹青,跟在楼靳然身边久了,学他说话的样子竟然学的有模有样了!连对我的态度,也敢这么不敬了?!” 竹青微微颔首,以表尊重,声音冷凌道:“您误会了,我只是按照规矩办事,并非是对您不尊重。” “反了,反了!”楼道宁气的胸口直疼。 “谁反了?” 冷若冰霜且漠然的声音悠悠传来。 楼靳然唇角微扬,意味不明的凝视着楼道宁,质问道:“二叔要反?” 分明的下颚线,凌冽深幽的丹凤眼。 这男人外貌完美的不像话,可周身的威压却令人不敢多看半眼……楼道宁心下一慌,怒意被楼靳然的气势狠狠压下,连声调都低了许多:“靳然,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你我是一家人,我怎么会反?” “一家人?”楼靳然唇角微扬,邪肆的笑意蕴含着无尽的危险。 楼道宁迅速点头,轻咳两声将双手背在身后,不悦的扫过竹青:“咱们是一家人不假,可你这个助理,得好好管管了。” 竹青挑眉,垂首道:“属下只是按照公司规定办事。” 楼道宁冷哼一声,不打算放过竹青:“楼氏的规章制度里,有把我拦下来的这条规定吗?” 话落,他又严声厉色的看向楼靳然,将自己长辈的姿态摆的极高:“靳然,不是我想数落你,你昏迷的五年里,好歹是我帮你掌管着楼氏的。” 他眯了眯眼睛,仰起头,继而道:“怎么说,我在楼氏也是有功绩,付出过心血的,你不该连我也拦在外面吧?” 这话像是天大的玩笑。 楼靳然笑意浓郁,深邃的瞳底透着讥讽:“功绩?” “我可是将楼氏的市值提高了五个点!” 楼道宁迫不及待的想要炫耀自己的成就,当场脱口而出,“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叶初打完了电话,这才迈步走进楼氏当中,她唇角带笑,礼貌的看向楼道宁问好:“二叔。” “是少夫人!” “天呐!少夫人跟咱们楼总也太般配了吧!” “何止般配,咱们少夫人对待下属和员工也特别好的!” 周围没吭声的人,再见到叶初后,都是崇拜的夸赞着。 楼道宁脸色微变,心里的不悦逐渐被勾出:“初初,你不在家好好待着,来公司干什么?” 是来打他的脸吗? 他为楼氏提高了五个点的市值,都还没能受到这些人的敬仰,叶初凭什么? “二叔,我是陪靳然来的。”叶初笑意盈盈,抬眸看向周围的员工,微微颔首以表问候。 众人像是见到了自己的偶像,传来阵阵惊呼,又在楼靳然的凌冽的气场中,恢复了平静。 楼道宁的脸色铁青,瞪着叶初恨不得将她给生吞了。 竹青强忍笑意。 他们这个少夫人,此刻仅凭着几个动作几句话,就将楼道宁打压的五体投地了。 “二叔,我昏迷前,楼氏有着不可限量的上升空间,可五年的时间,你只将市值提升了区区五个点。” 楼靳然仰头,轻轻揽住叶初的腰间,姿态散漫眸光却冷厉的看着楼道宁。 “这不仅不能证明你的功绩,反而是证明了你的无能。” 若他没经历那场车祸,没有那五年的昏迷,此刻的楼氏,就算是来十个秦修言,也是无法睥睨的。 偏偏楼道宁自恃高明,这么久还没认清自己几斤几两。 楼道宁脸色煞白,眼神闪烁不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还不能走,他这次过来是为了解决后患,让研发总监背锅滚蛋! 在心里劝了自己多次,楼道宁深吸一口气,当即和蔼的笑了笑:“你毕竟是楼家难得一见的商业奇才,我跟你自然比不得。” “可楼氏新品出了大问题,这事已经两天了,你都没处理好,我担心再拖下去,会对楼氏的处境更加不利。” 他接着笑盈盈的看向叶初,摆着为他们着想的姿态道:“主要是你们订婚的日子迫在眉睫,韵尘也在帮着安排订婚宴的事,新品问题没人处理,我才想着来帮个忙。” 叶初嘴角带笑,与楼道宁视线相对时,眸底却掠过一丝讥讽。 “哦?二叔有什么高见?” 楼靳然薄唇轻启,特意加重了尾音。 有戏! 楼道宁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连忙开口道:“这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说,不如去你办公室?” 沉默片刻,楼靳然饶有深意的点下头,握着叶初的手迈步走向总裁专用电梯。 楼道宁紧跟其后,刚想跟着进去,竹青就将他拦下,摁了旁边的员工电梯,笑道:“楼二爷,公司规定,总裁专用电梯,你我是不能随便用的。” “你!”楼道宁忿然作色,看着总裁电梯的门关上,他才转身上了旁边的电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没必要在这上面争个输赢! 第三百七十二章 商业联姻没有感情 办公室内。 叶初朝着门口处看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楼道宁好像很在意这件事?” 宁愿跑来楼氏丢人显眼,也要插手产品出问题的事情。 “他在意的是研发总监。”楼靳然撑着下颚,饶有深意地说道。 叶初眉头微蹙,还未开口,办公室的房门便被人敲响,随后楼道宁便推门走了进来。 “靳然。”他像是一刻也等不及了似的,果断开口,“新品出了纰漏,研发总监难辞其咎,外界要一个说法,倒不如就把他推出去,尽快把事情解决了。” 话落,他还将目标转移到叶初身上:“你们订婚日期将至,这种事不压下去,对初初也会有不好的影响。” 都是为了你们两个着想。 楼道宁想方设法地将这个意思表达出来。 “二叔就想说这些?”楼靳然冷眸微眯,眼底闪过一抹隐晦额的厉色。 “这是目前为止,最好,最快的解决办法!” 楼道宁信誓旦旦,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是严肃又急切的神情。 “那就按照二叔的意思做吧。” 沉默了片刻,楼靳然答应了他的要求。 楼道宁愣住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楼靳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开除研发总监?” “嗯?二叔不是这个意思?” “是,是这个意思!” 生怕再有变动,楼道宁疯狂的点着头,笑意在脸上堆满,“不仅要开除,还要让他亲自出面澄清错误!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好。”楼靳然答应得极快,完全没有犹豫似的。 楼道宁倒吸一口凉气,还以为自己得再多劝两句,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同意了! 心里有点拿捏不准,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试探性问道:“这个研发总监,不会是跟外人勾结了吧?” “他没这个胆量。”楼靳然淡淡地回着,随手拿起堆积着的文件,“这件事我会安排竹青去做,二叔没有别的事情,可以走了。” 下了逐客令。 楼道宁还想问些什么,此时也说不出口了,点了点头,犹豫不决地呆了几秒,才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内。 不对劲,这不像是楼靳然的作风。 站在电梯口处。 楼道宁心里那慌张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紧了紧拳,该不会是研发总监已经跟楼靳然说了些什么吧? 电梯门打开,楼道宁走进去,没有下楼,反而是去了研发部门所在的那层。 总裁办公室内。 竹青敲门进入,低声道:“楼总,如您所料,楼道宁去了研发部。” “嗯,都安排好了吗?”楼靳然头也不抬。 “已经按照您的意思知会过了,李总监知道该怎么做。” 竹青颔首,眸底闪过一丝狠戾。 自投罗网的蠢货不多见,偏楼道宁就是其中之一。 叶初不多问,也知道楼靳然安排的是什么主意,她美眸温柔地凝视着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唇角勾勒出一抹极美的弧度。 认真工作的男人,总是比犯浑的时候令人着迷。 “初初,再看下去,我可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对你做什么哦。” 楼靳然手中的动作停顿,微微扬首,幽深的凤眸透出暧昧的神色。 竹青尴尬在原地,想暗示下这办公室里除了他们两位之外还有个电灯泡……但他不敢吱声,怕被楼靳然的眼神暗杀,悄无声息地转身推门,蹑手蹑脚地离开。 叶初脸颊羞红,气愤的吐槽道:“这还有人呢!” “嗯?哪儿有人?”楼靳然似笑非笑地望着叶初,欣赏着她脸颊羞红的模样。 叶初愣住,迅速转头朝着刚刚竹青站着的地方看去。 却惊讶地发现,这人早就没影了…… 楼靳然放下手头的工作,缓步走到叶初身旁坐下,动作干脆利落地将她揽入怀中抱住。 “靳然,你的工作……”叶初嘟着嘴,朝着办公桌上看了一眼,那文件都快堆成山了。 “不慌,这点工作量,我还处理得完。”楼靳然不打算放过她,深眸秉着柔意,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下。 —— 西城,何家。 何星语握着手机,接二连三的给历锦夏打去了电话,始终没人接听。 “贱人!”她怒骂,将手机狠狠扔了出去。 正巧卧室的房门被人推开,手机也砸在了何母的身上。 “妈……”何星语心里一慌,迅速站起身,俊秀的脸上满是委屈。 何母皱了皱眉,看着卧室内一片狼藉,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星语,你现在哪儿还像个千金小姐该有的样子?” 发疯抓狂,闹了足足两天,也该消停了。 “妈!”何星语委屈地落泪,“时程欺人太甚!我咽不下这口气!” “要不是时粱跟你父亲交好,我根本就不会答应这个婚事,现在时家主动退婚,反而还欠了何家一个人情,我看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何母端庄优雅,缓步走进卧室内,将门关上。 “但是时程亲自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退婚,不是在打我的脸吗?” 何星语不停地擦着眼泪,想到时程的决绝,她的心就像是被人刺了一刀似的。 “这天底下,可不是只有他时程一个人能召开记者会。”何母嗤笑一声,走到何星语面前伸出手,温柔地帮她擦拭掉眼角的泪珠。 “你现在出面装装委屈,不仅能证明你的温柔大度,还能让舆论指向时程。” 她们才是受害者,而时程,只是个喜欢沾花惹草的负心汉罢了。 何星语抿着嘴唇,轻轻蹭了蹭何母的手,“可是……” 就算是她出面,也无法挽回时程了,她不想看到时程属于别人。 “没有可是。”何母的脸色蓦然冷下,“商业联姻只是一场交易而已,没有感情可言!” “身为何家的掌上明珠,你应该是万众瞩目的,不该为了一个时程,就放弃更好的人选!” 话落,何母见何星语乖巧的点头,嘴角才扬起了一抹和蔼的笑。 她揉了揉何星语的长发,柔声道:“乖女儿,收拾下自己,调整好状态,明晚我会召开记者会,由你出面发言。”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不知在谋划什么 天色渐晚。 叶初回过神,看向还在认真处理公务的男人,勾唇一笑,眉眼又无奈地压下。 “靳然,休息一会吧?” 温柔的嗓音附着些许担忧。 楼靳然抬眸看去,深邃的瞳底沉了几分,柔声道:“最后一份文件,处理完我们就回家。” 叶初轻轻点头,翻看着手机上的热搜。 时家退婚,何家千金悲痛欲绝,惹人怜惜。 这样的字眼挂在热搜上迟迟不撤,想必时程压根就没打算管。 还真是个冷漠无情的男人! 叶初手指轻滑过刷新,头条迅速变换,楼氏前任副总擅改配方,录音被爆出的消息,在短短数秒钟,转发评论过万。 她深吸一口气,略显惊讶地看向楼靳然,晃了晃手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楼道宁想刷存在感,我帮他一把而已。”楼靳然眼皮都没抬,话语平静自若,却又透着一股莫大的压迫感。 “可这样一来,楼氏的声誉不是会受到更大的损失吗?” 叶初拧着眉头,略显不解的凝视着楼靳然。 沉默片刻。 楼靳然将最后一份文件放下,微扬起唇角望向叶初:“当然不会,只有楼道宁会被推上风口浪尖,成为新品出错的负责人。” 这波,算是大义灭亲。 外界都知晓楼道宁的身份,产品出错,他们不顾自家名声将人推出去给外界一个交代。 不仅不会对楼家造成声誉上的影响,还会让楼氏的声望更上一层楼。 叶初翻看着评论区,果然,清一色全是在怒骂楼道宁的,更有不少人,在夸赞楼靳然解决问题的方式与售后速度多么靠谱。 “今晚有人要睡不着了。”叶初勾唇浅笑,关掉手机站起身,走到楼靳然身边,很是自觉地俯身在他脸颊亲了亲,“我们回家吧?” “好。”楼靳然应下,起身揽住她的腰,出了办公室。 坐在车内。 叶初心神不宁地看向窗外,天色阴沉,风也将树叶吹得哗哗作响。 “要下雨了。”叶初淡淡开口,“不知道娇娇现在怎么样了。” 莫名其妙就被人拉去约会,她发过去的短信也一直没人回,总不能是出事了吧? “放心,庄酌会保护好她。”楼靳然握住叶初的手,似乎对庄酌的势力很有信心。 叶初挑眉,总觉得这庄酌看起来不怎么靠谱。 竹青通过后视镜张望了一眼,低声道:“少夫人放心,庄少出门时的随从比我们楼总还要多,他要是能出事,恐怕早几年在国外人就已经没了。” 这是实话。 庄酌的仇家可不少,能在国外安然度日多年,防备手段和心机,都是不可小觑的。 叶初若有所思地点下头,正巧也收到了宋娇的回信。 是一张照片,两人在海边。 心里的不安也就此放下,身躯朝着楼靳然靠了靠,轻轻倚在了他的怀中。 楼靳然垂眸,温柔的凝视着她,扬手勾起她的发丝,饶有深意的缠绕在指尖上。 景南庄园。 管家迎上前,对着远处的女佣招了招手,才道:“少爷,少夫人,晚饭已经备好了。” 楼靳然点头,握着叶初的手去了餐厅。 刚吃过晚饭,大雨便接踵而至。 叶初身躯微颤,被沉闷的雷声惊到,她略显不安地朝着窗外张望了一眼。 自从她被秦修言带走后,莫名就开始对雨天产生了恐惧。 “初初?”楼靳然柔声轻唤,“不舒服吗?” 叶初乍然回神,怔怔地看向楼靳然,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过往不好的回忆拉入了漩涡内。 她摇了摇头,煞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没事。” 有楼靳然陪着她,没什么好怕的。 “楼总。” 竹青走进餐厅,严肃地看向楼靳然,低声道:“楼道宁跑去了楼家,跟老爷子闹起来了。” 话音才落。 一股难言的压迫感便在四周逐渐涌现,楼靳然面无表情,深邃冷冽的眸透着些许狠戾。 “不知好歹的东西。” 他起身,走到叶初身侧,揉了揉她的脸颊当是安抚,“他是想赶在订婚之前,再把爷爷气出个好歹来吗?” 竹青垂头:“我们安插在楼道宁身边的眼线说,最近他跟秦修言有些许联系,不知道又在策划什么。” “靳然,要不要回去看看?”叶初站起身,轻轻挽住楼靳然的手臂。 “不必。”楼靳然握住叶初的手,眸底掠过一丝狠戾,“三叔可不会由着他胡闹。” 与此同时。 楼家。 楼老爷子手握拐杖,漠视着眼前的楼道宁,冷冷开口:“你擅改新品配方时,可曾想到过会被人爆出来?” “老爷子!”楼道宁急不可耐,“我没有做这种事!是靳然他污蔑我的啊!” 声誉受损,他在社会名流面前会再也抬不起头来。 “污蔑?”楼老爷子嗤笑一声,不信他这套说辞,“录音就是证据,你还要狡辩?” 楼韵尘从楼上缓缓走下来,他抬眸略显轻蔑地扫过楼道宁,冷声道:“二哥,这么晚跑来叨扰老爷子休息,恐怕不好吧?” “我跟老爷子说话!没你插嘴的份!”楼道宁愤怒地瞪向楼韵尘。 在他眼里,这个病秧子弟弟比楼惠柔还要好欺负些。 “允枫的下场你看到了,难道你也想试试被踢出楼家的感觉吗?” 楼韵尘没理会他的恼怒,缓步上前走到楼老爷子身侧,恭敬地开口,“老爷子,这里我来处理,您先回房休息吧,养好身体,才能主持靳然跟初初的订婚典礼。” 楼老爷子心平气和地点点头,他对楼道宁早已经失望之极,被爆出这种事,也不算意料之外,虽有些气,却不会像从前那样动怒了。 “好,你做事有分寸,别闹得太难看。” 言外之意,是警告一下就好了,订婚典礼将至,不能因为楼道宁自己,给靳然和初初带来不好的影响。 眼看着楼老爷子离开。 楼道宁本想追上前,却被楼韵尘拦住了去路。 “楼韵尘!”楼道宁怒吼。 “楼道宁,要不是你身体里流着跟我相同的血,我早就不会给你好脸色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当然放不下 楼韵尘温和的面庞上挂着浅淡的笑,可那双眸底却透着无尽的寒意。 为了楼家,他已经给足了楼道宁脸面。 “你做的事,我都帮你一笔一笔记着呢。” 他放下拦在楼道宁面前的手,笑意浓郁地凝视着他。 那双早已洞穿一切的眼神,让楼道宁感觉入赘冰窟:“我什么都没做!这都是楼靳然在污蔑我!是他在算计自己的亲叔叔!” 没错!只要没有别的证据,那么他就可以立下这个被人冤枉的牌子! “靳然算计你?”楼韵尘反问,满脸的难以置信,“怎么会呢?” “他怕我夺走他楼氏总裁的身份,为了让我再也翻不了身,想方设法地算计我!” 楼道宁还以为楼韵尘信了,夸大其词,把自己说得无比可怜。 “咳。”楼韵尘握拳抵在唇边,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 一个楼家钦定的继承人,去算计一个名不正言不顺,当了五年楼氏副总的人? 这是他病愈过后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火山文学 “你笑什么?”楼道宁感觉自己的面子被人摁在了地上摩擦,尽是愤怒地瞪着楼韵尘。 “笑你蠢而不自知啊!”楼韵尘不想装了,笑够了,他清了清嗓子,漠然孤傲的凝视着楼道宁,“你跟秦修言背地勾结的事情早就人尽皆知了,包括老爷子。” “你胡说什么!”楼道宁迅速反驳,“难道你也要跟着楼靳然一起污蔑我吗?!” 他藏得那么深,怎么可能会被人知道! “楼道宁,你还真是无可救药啊。”楼韵尘万分无奈地叹了口气,柔和的眉眼间带着对他的鄙夷,“不拆穿你,是老爷子懒得管,毕竟你这样的废物,闹得再凶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只不过会自讨苦吃而已。 何必费心费力地去解决? 由着他胡闹,由着他自己顺着绝路走下去,跌入万丈深渊,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楼道宁愣住,额头隐隐冒出汗珠。 他看着面前的弟弟,好像是在看一位陌生人,眼底充满了恐惧。 “我叫你一声二哥,纯粹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而不是我真的把你当成亲人,懂吗?” 楼韵尘抬起手,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楼道宁的肩膀。 “老爷子不想看到楼家分崩离析,我劝你往后安分些,别让自己步入楼允枫的老路。” 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老爷子能忍,可不代表会过分纵容。 尤其是眼下快到了靳然与初初订婚的日子,楼家不能再传出难听的丑闻,免得订婚典礼上给初初造成不好的影响。 楼道宁脸色煞白,像是一具尸体般傻站在原地,随着楼韵尘的手从他的肩膀上挪开,他也顺势跌坐在了地上。 “二哥,时候不早了,趁着外面的雨下的小,赶紧回去吧。” 楼韵尘站立在原地,恢复成往日绅士有礼的模样。 这幅温和的模样在楼道宁看来,就像是地狱里的魔鬼。 “王妈,送客。” 楼韵尘见他迟迟没动静,对着远处的人招了招手,随即转身朝着楼上走去,顺便给楼靳然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了家中的情况。 叶初洗完澡出来。 楼靳然也刚好挂了电话。 “怎么样了?”叶初略显担忧地询问,轻轻擦拭着长发上的水珠,“楼爷爷没事吧?” “爷爷没事。”楼靳然低声回答,嗓音有些干涩,凝视着窗外的眸底,闪过一丝冷冽。 叶初沉默着没说话,暗暗松了口气,转身进入浴室内吹头发。 思绪越飘越远,完全没注意到楼靳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初初,想什么呢?”楼靳然握住她的手腕,很自然地将吹风机从她的手中接过。 叶初微微一愣,从镜子内看到了身后的男人:“我自己吹就好。” “我帮你。”楼靳然拒绝。 他喜欢站在叶初的身后,就像是成为了她可以依赖的人,只要她往后靠去,就会跌入他的怀中,此生都别想再挣脱出来。 叶初的身体朝着后面靠了靠,后背紧贴在楼靳然的胸膛上。 似乎有些困倦了,她竟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 吹干了头发,楼靳然无奈地望着叶初,抬手将人抱在怀里走出了浴室当中。 叶初睡得香甜,呼吸平缓,静静地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做了美梦,唇角还勾勒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楼靳然拂过她的长发,帮她把被子盖好后,留了一盏小夜灯,迈步出了卧房。 门外,是竹青在候着。 闻声他转过头去,面色严肃道:“楼总,余……池小姐的哥哥已经痊愈出院了。” 楼靳然朝着竹青伸出手。 竹青愣了愣,当即意会,掏出香烟盒递交到男人手中。 随着打火机清脆的声音响起,一抹白色烟雾也腾空升起。 男人狭长幽深的眸底泛着些许寒芒,迟疑片刻后,冷声道:“查清楚池岁安的底细了吗?” 吐出口中的烟雾,楼靳然似有些迷茫地望着窗外。 “查清了。”竹青欲言又止,垂在身侧的手紧握在一起,“池岁安的身份,是在余小姐失踪后才注册的,极有可能是同一人。” “七年,她终于舍得出现了。”楼靳然唇角微勾,笑意冷得宛若寒霜。 准确来说,是八年。 楼靳然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那一抹身着白裙的身影,仍然会在无意间刺进他的心口。 “楼总……”竹青拧着眉,望着楼靳然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担忧,“您放不下余小姐吗?” 楼家后院的白色月季花,是余沫诗跟楼靳然亲自种下的。 这么多年过去,那一片月季花没有楼靳然的允许,至今无人敢刨除。 “当然放不下。”楼靳然嗤笑一声,将烟碾灭进烟灰缸内,站起身,“订婚宴过后,就把人接回来。” 狭长深幽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冽。 新账旧账,待人回来后,总是要清算的。 竹青愣住,良久后试探性问道:“要告诉楼老爷子吗?” “知会爷爷一声就好。”楼靳然淡淡说着,迈步重新走进了卧室内。 第三百七十五章 等她们最幸福的时候 叶初被身边的人吵醒,她轻哼着朝楼靳然怀中靠了靠,灵敏的鼻尖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 抬起头,那双美眸带着些许无奈,低声道:“抽烟还要背着我偷偷抽吗?” 是怕他身体受伤害,所以她才阻止楼靳然抽烟,可不代表她绝对不允许。 “嗯?很明显吗?”楼靳然温柔的揽住她的肩膀,“要不要我去冲个澡?” “不用。”叶初嗅了嗅他身上的气息,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我不介意。” 楼靳然无奈一笑,关掉了旁边的小夜灯,将叶初紧紧搂入怀中,低声问道:“初初,你会离开我吗?” 叶初愣了愣,睡意消散了大半。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上楼靳然的胸膛,停顿在他的心脏处,温柔坚决地开口道:“不会。” 格外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楼靳然无比心安。 他握住叶初的手,垂首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 西城,安家。 柳媛看着无端出现在她家门前的男人,眼底浮现出一抹惊讶,随即又被她很快压下去。 “你来干什么?” 话里带着不满,显然是对时程的不请自来感到了不悦。 “来看看你。”时程嘴角微扬,“我还以为你不会开门。” 柳媛眉头皱起,挡在门前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冷声道:“本来是不打算开门的,可外面太冷,我怕你冻死在我家门口,平白无故给我添晦气。” “嗯?”时程挑眉,沉思片刻,忽然笑道:“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担心我?” 柳媛脸颊瞬间红起,气恼地瞪着时程骂道:“你少给自己加戏!死渣男!” 才退婚三天,就出现在了她家门前。 时程不怕别人说闲话,她还怕呢! “小媛。”时程认真起来,那双桃花眼总是轻而易举的透露出浓郁的爱意,“我错了。” 他错在没能早点从时粱手中夺权,没能早点摆脱何家,没能接受柳媛的表白。 柳媛心里像是闯入了外来者,慌乱中还带着些许不适。 “我已经是时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没有人能威胁到我,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活。” 时程温柔的嗓音清澈到如山间的泉水。 柳媛低下头,白皙的手紧握成拳,死死咬着下唇没有说话,身体却在微微发颤。 “小媛……”时程心疼,想要伸出手触碰她。 “别这么叫我。”柳媛蓦然抬起头,那双明眸流转着泪光,“时程,从你带着何星语出现在我面前,维护她的那一刻起,我就不爱你了。” 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站在了别人身边,现在她放弃了,他还来干什么? “时先生,你走吧,别在我家门前待着,被人拍到了不好。” 柳媛将最冷漠的态度摆在时程面前,“你绯闻多,你或许不怕,可我会怕。” 没必要因为一个渣男,毁了她自己的名声。 时程傻站在原地,冰冷刺骨的寒风都不及他心底的寒意冷。 “我知道你怪我,但可不可以别说气话?” “这不是气话!” 柳媛决绝地看着他,眸底尽是淡漠疏离。 时程的眼底流露出伤心的神色。 他抬起手,想要摸一摸柳媛的脸颊,可察觉到她后退半步的动作时,又蓦然停住了。 “我明白了。”时程苦涩一笑,将手收回。 “那就离开吧。”柳媛嗓音发颤,尖锐的指甲陷入掌心内,疼得要命,却又不肯松开。 “嗯。”时程点头,仰头看了看上空,低声道:“我不会放弃的。” “你……” 柳媛愣住,还以为她只要说几句狠话,时程就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小媛,你太低估我对你的决心了。”他笑得眉眼弯弯,鼓起勇气揉了揉柳媛的脑袋,“祝你好梦,晚安。” 话落,他转身离开,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中。 柳媛傻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那道不可触及的身影越走越远,心里像是涌进了许多酸楚,不知不觉中便让她红了眼眶。 何家。 何星语看着手机上刚发来的照片,脸色越来越难看。 “柳媛,果然是你。” 虽然不知道哪天在世娱见到的女人是谁,但她打心里便觉得,时程不会因为一个不出名的女星跟她退婚。 安插在安家门前的眼线,拍到了时程的身影,也算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贱人!”何星语发疯般,一拳捶打在软绵绵的枕头上。 她不会轻易放过柳媛,就算她得不到,也绝对不会让别人占了便宜! “小姐。”女佣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夫人不想看到您因为一个男人自降身价。” “我没有自降身价,我只是不喜欢我看上的东西落入别人手中而已。” 何星语抬眸,冷若冰霜地凝视着盯着她的女佣,“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女佣迟疑片刻,点了点头,迈步出了卧室,顺便将门关上。 何星语坐在床上紧紧捏着手机,旋即给历锦夏再度打去电话。 这次,电话那头的人总算接了起来。 “星语,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历锦夏装傻,百无聊赖的欣赏着自己刚做的指甲,心情极好。 “表姐,你我之间就不用装了吧?” 何星语声音冰冷,美艳的脸庞已经因嫉恨与不满变得扭曲起来。 “嗯哼?”历锦夏轻哼一声,“这是想明白了吗?” “只要能让柳媛消失,我什么都愿意做。” 历锦夏愣了愣,仔细回味着何星语的话,忽而笑了起来:“表妹,你比我想象中要狠许多啊,我只是想让叶初吃点苦头而已,你却想让柳媛消失?” 何星语指甲抠进了掌心里:“当初如果不是楼家收养她,她早就该消失了,我只是让她重新步入自己该走的道路而已,我有什么错?” “当然没错!”历锦夏果断给予她反馈,“放心,这件事我肯定会帮你,只是需要点时间,你别心急,非必要时刻,也别跟我联系。” “等到什么时候?”何星语按耐不住。 她恨不得现在就让柳媛落入她的掌心内。 历锦夏唇角微扬,转眼望着窗外,沉默片刻后,意味深长道:“等她们沉浸在幸福的时候。” 第三百七十六章 我只爱初初 清晨时分,下了一整夜的雨总算是停了。 叶初从床上支撑起身体,懒散自若地伸了个懒腰,笑盈盈地凝视着窗外。 “醒了?”楼靳然从衣帽间出来,走上前将领带递给叶初,“帮我打领带。” 叶初擦了擦眼角的困泪,将黑色条纹领带拿起,赤脚踩在地上,踮起脚尖帮他仔细整理好西装,顺势打上了领带。 “明天就是订婚宴了。”叶初仰起头,美眸里透出些许期待。 楼靳然顺势揽住她的腰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纤细无骨的腰来回摩挲着:“紧张了?” 叶初轻点下头,虽然陪着楼靳然出席过许多名流场合,但这次,是属于他们两人的主场,身为主角,难免会有些紧张。 “别怕,有我在。”楼靳然垂首,狭长幽深的眸底蕴藏着无尽的爱意。 他若有所思地扫了眼脖颈上有些潦草的领带,无奈一笑:“初初,你的手艺,有点特立独行,建议你优化一下。” 歪七扭八,像是随便打了个死结。 “啊?!”叶初微愣,顿时羞红了脸颊,“是你非要让我系的!” “没关系,我不嫌弃。”楼靳然揉了揉叶初的长发。 叶初冷哼一声,推开他朝着浴室走去。 洗漱过后,她换了身衣服跟楼靳然一同下了楼。 管家恭候多时,微微弯下腰身,礼貌道:“少爷,少夫人,杰斯先生正在偏厅等候。” “礼服这么快就设计好了?”叶初不免有些惊讶。 “让他等着。”楼靳然淡淡开口,谁不能打扰他跟初初的用餐时间。 管家点头,唇角勾勒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是。” 偏厅。 杰斯抚摸着精美的礼盒,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叶初穿上这件礼服的模样了。 管家缓步走入,微微俯身:“杰斯先生,少爷与少夫人正在用餐,您还需要多等片刻。” 杰斯挑眉,脸上显露出不悦:“我都还没吃早餐,楼少不喊我一起吗?” “抱歉,杰斯先生,这是专属于少爷与少夫人的时间。”管家笑得眉眼弯弯。 态度虽然是恭敬的,可话里的意思杰斯是瞬间听明白了。 嫌弃他是个电灯泡呗! 一个小时后。 叶初和楼靳然才姗姗来迟。 杰斯等得脸都黑了,他双手环在胸前,愤愤不平地瞪着满脸笑意的楼靳然:“楼少,一顿饭吃这么久,您的胃口是越来越好了啊。” 楼靳然笑而不语,显然是一副,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杰斯撇嘴,懒得跟楼靳然浪费口舌,转眼看向叶初,连忙道:“叶小姐,请您去试穿礼服吧,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开口!” 叶初唇角微扬,轻点下头:“麻烦您了。” “不麻烦!能为您定制礼服,是我的荣幸!”杰斯手足无措地摇头,更加欣赏叶初。 女佣上前将礼盒拿起,陪着叶初去了衣帽间内。 待人走后,杰斯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阴恻恻地盯着楼靳然,吐槽道:“叶小姐这么温柔的人,怎么会跟你这种性格恶劣的男人在一起?” “嫉妒了?”楼靳然嗤笑一声,迈步坐在沙发上,双腿自然地叠在一起。 姿态矜贵优雅,凤眸深邃幽暗。 杰斯愣了愣,冷哼一声别开头。 他不可否认,楼靳然只凭着那张脸,都可以俘获不少女人的芳心,更别说他的身份还如此显赫尊贵…… 杰斯扶额,暗自感叹上帝的不公,居然什么好东西都给了楼靳然! “余沫诗找到了。”楼靳然淡然开口,脸上毫无表情,眸底却掠过了一抹冷意。 佣人端茶上前,放在桌上后,转身离开。 杰斯傻在原地,怔怔地望着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耳朵聋了?”楼靳然抬眸,冷扫过杰斯,俯身端起桌上的茶杯。 “八年!你都快要订婚了她才出现!她安的什么心?” 杰斯紧紧握拳,脸色惨白至极。 “她似乎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楼靳然垂下眼帘,吹拂着杯中的茶叶,“现在,她叫池岁安,是一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 “装的吧?”杰斯冷笑,“你可别忘了她都干了些什么。” 八年前,楼靳然母亲遗留下的罕世珠宝,跟余沫诗一同消失在了这个世上。 那是一顶皇冠,镶嵌着世上最为华贵难得的宝石,随便一颗都价值上千万。 若只是普通的皇冠也就罢了,可这顶皇冠,同样象征着楼家的实力,迄今为止,楼家都未曾将冠花被盗窃的事情宣布出去,知晓此事的人,更是也少之又少。 “是不是装的,谁知道呢?”楼靳然唇角微扬,笑意邪肆冷凌。 “既然找到了她,那冠花呢?去哪了?”杰斯的眸底浮现出点点希望。 “不知道。”楼靳然冷漠回应,抿了一口茶水,“目前我还没打算动她。” 杰斯愣住,这可不像是他的处事风格。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杰斯瞪大了眼睛:“你该不会还对她有感情吧?!” 楼靳然眉头微皱,转头不悦地凝望着杰斯:“我只爱初初。” 眸底是不容人质疑的坚决。 杰斯隐隐松了口气,紧握的拳头也缓慢松开,调侃似的笑道:“也是,叶小姐这样的绝色美人,没人会不喜欢。” 楼靳然冷笑一声:“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肤浅吗?” 他爱上叶初,可不只是看表面。 正是因为了解过,他才会深陷其中,非她不可。 “是是是!堂堂楼少,自然要看内外兼顾!”杰斯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地扫了过楼靳然。 “少爷,杰斯先生,少夫人已经换好了礼服。” 管家敲了敲门,进入偏厅内。 随即,叶初缓步走来。 她身着白色旗袍,裙摆处用银色丝线绣的白玫瑰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亮眼的光芒。 那张绝美的面庞未施粉黛,浓密顺滑的长发也随意垂在身后,却美得让人不可置信。 她抿了抿朱唇,略显羞涩的将碎发捋到耳后,美眸望向楼靳然,低声问道:“好看吗?” 第三百七十七章 还算登得上台面 楼靳然看愣了神,视线紧紧凝在叶初的身上,无法移开,薄唇轻启道:“好看。” 何止是好看,他竟想不出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叶初此刻有多么的夺目。 杰斯咽了咽口水,险些激动地跳起来,他三两步跑上前在叶初面前手舞足蹈了半刻,才哽着嗓子道:“叶小姐!太适合你了!” 叶初噗嗤一声笑出来,手指轻轻抵在唇边无奈道:“杰斯先生,您的反应太浮夸了。” 像是在刻意逗她笑似的。 “不不不!”杰斯连忙否认,“我嘴笨,我的动作就是我此刻的心情!” 管家笑盈盈地望着叶初,也跟着夸赞道:“少夫人天生丽质,倒不像是穿上旗袍的您好看,反而是您将这身旗袍衬的更加雅致了。” 叶初垂首,笑意温柔,俊美的脸颊浮现出晚霞似的红晕。 腰间忽然落下掌心。 叶初抬起头,顿时对上楼靳然那双幽深温柔的眸:“靳然……” “看来杰斯的设计,还算是能登得上台面的。” 楼靳然将她揽入怀中,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杰斯闻言,脸瞬间沉下来:“喂,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楼靳然轻笑,“衣服,初初已经试过了,你是不是该走了?” 电灯泡就要有电灯泡的觉悟,别赖在这里打扰他跟初初独处。 杰斯气得牙痒痒,可看在叶初的面子上,他也不愿意跟楼靳然计较,冷哼一声道:“我接下来还有客户要会面,就先不打扰你们两人了!” 话落,他脸色温和地望向叶初:“叶小姐,需要配备的首饰一类的,我也会为您准备齐全,当然,这些都需要楼少买单。” 他肯定要专挑贵的送来!狠狠宰楼靳然一笔! “随你。”楼靳然不屑与这点无关痛痒的数额,由着杰斯宰。 “切!”杰斯撇嘴,对着叶初礼貌地笑了笑,才动身离开。 四周恢复了平静,叶初见楼靳然的视线始终没移开,低声劝道:“靳然,这里还有人呢。” 那双眼睛,就像是黏在她身上了似的。 “我看我自己的老婆,犯法吗?”楼靳然的指尖在她纤细的腰上来回游走,若不是特殊时期,他恐怕会忍不住占有她。 管家暗暗笑着,对着周围的佣人摆了摆手,悄无声息地退出偏厅。 楼家。 竹青将池岁安的事情告知了楼老爷子。 上了年纪的老者手中握着拐杖,原本慈善和蔼的脸庞此刻尽是阴沉严厉。 “确信池岁安就是沫诗吗?” “是,准确无误。” 楼老爷子脸色更加阴沉,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八年了……” “楼总想将人接来a城。”竹青开口说出楼靳然的想法。 “接来a城?”楼老爷子抬起头,眸底隐现出不悦,“这混小子在想什么?” “楼总,应该是想找到冠花的下落。”竹青深吸一口气,仍有些畏惧楼老爷子的气势,“余小姐失忆,不确信她究竟是装的还是真的,留在身边观察,最稳妥。” 楼老爷子沉着脸,略显不安地站起身来在原地踱步。 “也罢。”停下脚步后,楼老爷子长叹一口气,“待初初跟靳然的订婚宴结束后,你就把人接过来吧,安排在楼家居住即可。” 那毕竟是他老友的亲孙女,临终前还特意嘱咐过他,要将余沫诗照顾好。 可惜,余沫诗被利益熏心,偷走了冠花,还销声匿迹了整整八年…… 楼老爷子深吸一口气,略显不信地看向竹青,低声问道:“当年事发突然,除了冠花和沫诗一同失踪的事情引人怀疑之外,还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冠花就是沫诗偷的?” “目前,没有。”竹青俯身。 毕竟一点线索都没有,冠花被盗的事情,也只能安在余沫诗头上了。 况且当初余沫诗若是没有离开,只怕现在已经成为楼家的少夫人了。 大好的前程摆在面前,余沫诗没理由一声不吭地离开。 “嗯,我知道了。”楼老爷子垂下眼皮,心里感到阵阵失落,“你就按照靳然的意思做吧。” “老爷子。”王妈拿着手机笑盈盈地走来,“少夫人的礼服已经定做出来了,这是景南庄园的管家发来的,您瞧瞧。” 楼老爷子闻声,心里的晦暗顿时扫清:“拿来我看看。” 话落,他递给竹青一个眼神。 竹青意会,转身离开了楼家。 王妈将手机递上前,忍不住便夸赞道:“少夫人果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照片上,女人娇弱的身躯配上那身白色的旗袍,气质尽显,颇有种古典美人的风范。 楼老爷子甚是满意地点点头:“便宜靳然这臭小子了!” 话虽这样说,可他打心里觉得,初初与靳然是天生一对。 “老爷子。”楼韵尘从楼上下来,见老爷子笑的开心,“您今日的心情还不错?” 楼老爷子闻声回过头,对着楼韵尘招了招手连忙道:“你也过来看看,杰斯为初初定做的礼服。” 楼韵尘点下头,缓步走上前,仔细瞧着照片上面容娇美的女人,眼底透露出惊讶:“这身礼服很适合初初。” 楼老爷子赞成的点下头:“是啊。” 楼韵尘将手机递还给王妈,饶有深意地问道:“后天就是订婚典礼了,参加典礼的人不会少,二哥需要出席吗?” 听他提及楼道宁。 楼老爷子的眉头皱了皱,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他做错了事,就让他面壁思过吧。” 何况,楼氏新品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既然已经选择让楼道宁亲自担下责任,就不能再让他从这么重要的场合中露面了。 免得外界再传出什么不好的话出来,影响了初初和靳然的心情。 “明白。”楼韵尘点下头,旋即笑了笑,转移开这个沉重的话题,“惠柔说为初初和靳然准备了一份大礼,神神秘秘的,半点口风都不肯透出来。” 楼老爷子和善一笑:“惠柔那个丈夫,常年接触古玩,稀奇的物件可是不少的。” 父子二人对视间,当即笑了起来。 第三百七十八章 订婚宴 私人医院内。 叶苒苒站在窗前,望着黑漆漆的天空,若有所思地伸出手抚摸着玻璃。 唐晨抬起眼皮,意有所指道:“叶初跟楼靳然就要订婚了。” “她现在一定很开心吧?”叶苒苒唇角微扬,缓慢的转过头,凝视着唐晨,“那本来是属于我的,现在却被她占了。” 不甘,嫉恨,都浮现在她清纯的面庞上,显得整张面孔都可怖许多。 唐晨笑了笑:“苒苒,你该吃药了。” 他岔开话题,没有继续顺着叶苒苒的话说下去。 “唐医生。”叶苒苒眉头微皱,“秦先生可以帮我进入订婚宴上吧?” 唐晨拉开抽屉,将药拿出来,递到叶苒苒面前:“不能。” 此次订婚宴的名单上,并没有秦家的人。 叶苒苒紧攥着拳头,苍白无色的面庞更加难看。 “苒苒。”唐晨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将药放在她的掌心内,“你实在想去的话,我可以跟秦先生说一声,或许他会有办法。” “真的吗?”叶苒苒顿了顿,眼底浮现出希望的光。 “嗯,不骗你。”唐晨回笑,只是这次她混进订婚宴后,能不能活着出来,就不一定了。 叶苒苒还沉浸在能接触到叶初的喜悦中,完全没察觉到身旁的唐晨,眸底闪过的那一丝凌冽的狠戾。 —— 楼家订婚宴当日。 娱乐界和商界都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可谓是人尽皆知。 收到邀请函的,不是与楼家关系匪浅的人物,就是上流社会中有名的人物。 坐落在a城边郊的盛庭御园,今日热闹非凡。 数米长的红毯延伸至庄园外,四周铺满了白色玫瑰花的花瓣,不少社会名流受邀而来。 楼韵尘带人在门前相迎,有条不紊地维系着秩序。 厅内。 古朴的装扮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显豪华大气。 四周随意摆放的物件都可谓是价值不菲。 男人手端酒杯相互恭维,女人则围在一起探讨着今日的主角。 “叶初,我倒是有所耳闻。” “真是没想到,一个落魄千金,也能登上楼家的门,成为楼少夫人。” 怎么能不嫉妒? 叶初嫁的可是赫赫有名的楼家嫡少爷,楼靳然。 “你就别酸了,楼少当初车祸一事成了植物人,若不是叶初,只怕楼少还在床上呢。” “得了吧,我看这位叶小姐,也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赶巧了而已。” 一言一语中,有维护叶初的,更有嫉妒的。 “那是,世娱的总裁?” 惊呼声中,时程身着黑色西装缓步走来,引起不小的骚动。 “他才跟何家退婚啊!闹出了不小的绯闻!” “世娱是什么身份地位?何家本就是高攀了的,时少退婚理所当然。” 时程抬眸,唇角随带着笑,可眸底却泛着寒芒。 他朝着身后的女人看了一眼,低声道:“小媛,快点。” 柳媛愤恨地瞪了他一眼,迈步上前,十分不情愿地挽住时程的手臂:“要不是怕家里催婚,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当我的男伴!” 再者说,严家并未出现在此次受邀名单内,她是没得选了,才答应了时程的要求。 时程温柔地凝视着她,毫不在意是什么原因,只知道此刻的柳媛,站在了他的身边。 “小媛,催婚没什么可怕的,伯母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下个月也可以办订婚宴。” “你少做青天白日梦了!” 柳媛骂着,手在他的臂膀上狠狠掐了一把。 众人纷纷将视线凝聚在这两人身上,满是震惊。 “历少来了。”有人低声喊了一句,只看了一眼,便迅速将头压下。 “历家千金也在。”众人视线转移到历锦夏身上。 那身酒红色的长裙在人群内极为显眼,精美的妆容,精致的五官,实在配得上国外第一名媛的称谓。 历锦夏享受众人投来的视线,她微微抬眸,注意到不远处的柳媛,还有站在她身边的时程,唇角笑意略显深邃。 “哥哥,我去跟熟人打声招呼。”历锦夏仰起头,笑意甜美地说着。 历卿觉剑眉微蹙,冷冷警告道:“别挑事,这是楼家的订婚宴。” “我明白。”历锦夏乖巧地点头,松开挽住历卿觉的手,朝着柳媛与时程走去。 讨厌的人越走越近,柳媛的眉头不由地拧紧。 “时少,刚跟我的表妹退婚,就带着新的女伴出现在了订婚宴上,您的速度也太快了。” 历锦夏直入主题,万分轻蔑地扫过柳媛,显然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你哥没教过你,不要跟不熟的人乱打招呼吗?” 时程顺势揽住柳媛的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历锦夏轻笑:“你这个险些成为我表妹夫的人,怎么算不熟?” 柳媛不悦地瞪了时程一眼,对这两人之间的谈话毫无兴趣,转身就要走。 “柳小姐。”历锦夏很会挑时间,直接叫住了她,“见了面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柳媛蹙眉,冷冷地盯着面前不知好歹的人,漠然道:“历小姐,这招呼打不打都无所谓,如果不是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今天的订婚宴,你是绝对进不来的。” 一个险些把楼氏拉入泥潭的人,有什么脸来? 历锦夏脸色微变,可当着众多人的面,她还是得把自己的怒火强压下去。 休息室内。 楼靳然穿着白色西装,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毫无表情,他转动着自己手中的匕首,冷声问道:“抓到了吗?” 竹青点头,面色凝重:“已经关入暗室了。” 他本以为叶苒苒受过教训后会老实点,没想到她还敢偷偷溜进来。 这可是楼家的地盘,想跟之前一样混进来,如同自寻死路。 “嗯,订婚宴结束后交给初初定夺。” 楼靳然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绝美的面庞时,脸色才缓和了些许。 竹青的心里仍有些不安:“只是订婚宴如此隆重,秦修言不可能只让叶苒苒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混进来。” 万一有其余别有用心的人进入订婚宴,他们将防不胜防。 楼靳然薄唇微勾,狭长幽深的凤眸越发晦暗:“竹青,你跟我这么久,怎么就想不到我会有所防备呢?” 整座盛景御园,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算是混进来一只蚊子,他都会轻而易举地发觉。 第三百七十九章 恭贺楼家订婚大喜 盛庭御园的总控室内。 庄酌身姿散漫地坐在沙发上,手中端着酒杯轻晃:“混进来的杂碎都找到了吗?” 旁边,穿着深色系西装的助理点下头,恭敬道:“已经派人盯好了,只要他们敢有所行动,我们的人就会将其压制。” 只是他不明白,他们家少主,怎么会帮楼靳然这个忙…… 庄酌唇角微扬,别有深意地看向助理,满脸坏笑地问道:“娇娇呢?接过来没有?” 自上次把人带走约会过后,宋娇总找借口婉拒他。 今天可是她表姐订婚的大喜日子,她不可能不来。 一想到能见到宋娇,庄酌便觉得自己这次帮楼靳然这个忙,值了。 助理看自家少主这幅痴情汉的模样,在心里暗暗叹气:“已经接到宋小姐了,大概十分钟后,宋小姐会进入订婚宴。” 十分钟? 庄酌倒吸一口气,迅速放下酒杯,仔细整理起西装:“怎么样?我看起来还好吧?” 助理打量着,无奈笑道:“少主,您堪称完美!” 只可惜,是个恋爱脑…… 庄酌满意地点下头,扯了扯脖颈上的领带,清咳两声道:“后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要去迎接未来妻子了。” 话落,不等助理多说,他便一溜烟地离开总控室。 庄酌刚在前厅露面,不少人便投来了意味不明的眸光。 “那是庄家少主?” “跟传言中的一样好看啊,像个温文尔雅的公子!” 众多千金的视线纷纷从历卿觉身上移开,盯上了庄酌。 虽然他不是商界的人,可背后的势力庞大到令人眼红,若是谁能攀上庄酌,两家联手,等同与是黑白两吃,说不定可以撼动楼家现今的地位。 “庄酌。”时程远远地喊了一声,缓步走上前,“靳然不是给你交代了差事吗?你怎么这个时候跑出来了?” 庄酌转头,见到是时程,脸色沉了沉,不悦道:“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话落,他又警告似的盯着时程,阴恻恻地问道:“我妹妹怎么样了?那何星语把她给打了,你就没点表示?” 时程扶额:“何家现在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 “窝囊!”庄酌毫不犹豫地讽刺了一番,对着他竖了个小拇指,“等我忙完这段时间,这巴掌我会亲自替我妹妹讨回来的。” “行行行!”时程翻了个白眼,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那就麻烦你到时候,把小媛受的委屈也一并讨回来喽。” 把他当枪使? 庄酌狠狠瞪了时程一眼:“要不是看在我妹妹需要你捧红的份上,我现在就把你当老鼠一样踹出盛庭御园了!” “别那么小气。”时程抬手拍了拍庄酌的肩膀,视线随即定格在正厅门前,“你的心上人来了,还不去?” 庄酌回过神,迅速转头看去。 只见宋娇身着淡粉色长裙,一头半卷长发垂在身后,娇俏可爱中又不失体面。 在众多雍容华贵的女人堆里,她显得不那么惹眼,可只要有人注意到,便很难移开视线。火山文学 宋娇还是第一次参加如此隆重的场合,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 正在她不安的时候,一只手轻轻握在了她的腕间。 “娇娇,你今天真好看。”庄酌阳光少年般的笑意呈现在脸上,毫不吝啬地夸赞着她。 宋娇微微一愣,娇美的面庞顿时浮现出一抹红晕。 她将头垂下,低声道:“谢,谢谢。” 庄酌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很是自然地牵着她走进大众的视线内,对她的呵护,引来了不少人的嫉妒。 “楼老爷子来了。” 众人的视线随着声音纷纷看去。 楼老爷子穿着一身中山装,被旁侧的楼韵尘搀扶着走到正中。 老者虽面带和蔼慈善的笑,可周遭那若有若无的压迫感,总会令人心生敬畏。 “韵尘,开始吧。”楼老爷子扫过四周,语重心长的开口道。 楼韵尘意会,递给远处的人一抹视线,旋即灯光便聚集在了楼老爷子身上。 清了清嗓子,楼老爷子言简意赅道:“感谢诸位远道而来,参加靳然与初初的订婚典礼。” 仅此一句话,就让在场的众人不敢妄为。 能参加楼家举办的订婚宴,是他们脸上沾了光,该感谢的,应该是他们才对。 低声议论之中,楼老爷子庄严的嗓音再度响起:“在此,我向诸位介绍下,楼家的少夫人,叶初。” 全场灯光亮起,叶初身着白色绣花旗袍,原本柔顺的长发被一根发簪盘在了脑后,笑意温柔,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 身侧的楼靳然,身着白色西装,西装外套上的银色绣花,与叶初的旗袍相配。 极致绝美的面庞,挺立的五官,身姿卓越高大,此刻却侧着头,眸底带着难掩的柔光,温柔注视着叶初。 仿佛台下站着的客人,都不存在似的。 “恭贺楼老爷子喜添孙媳!” “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少夫人端庄优雅,气质非凡,与楼少何等相配啊!” 众人纷纷夸赞。 原本还是众人议论目标的庄酌与时程,此刻都成了陪衬。 唯有历卿觉,是他们不敢过多议论的人物。 两人走到楼老爷子身旁,叶初甜甜地喊道:“爷爷。” 既是名正言顺地成了楼靳然的未婚妻,称呼上自然也不必那么生疏。 楼老爷子笑的慈眉善目,气色上看起来也年轻了不少,他缓步上前,紧紧握住叶初的手,语重心长道:“初初,跟靳然好好的,这混小子做事要是没分寸,亏待了你,跟爷爷说,我肯定第一个不饶他!” “爷爷。”楼靳然挑眉,颇为无奈的打断。 他只是对待外人态度冷淡些,又不是对初初也如此,这话说的像是他十恶不赦似的。 楼老爷子笑了笑:“好,知道你这混小子开窍了,知道疼媳妇了。” 话落,他看向众人,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敬诸位!” “恭贺楼家订婚大喜!” 众人也纷纷举杯同庆,目光皆是黏在那对新人身上无法移开的。 第三百八十章 明明是一份大礼 女人美目盼兮,一颦一笑之间都是动人心魄的。 此次见了叶初的真容,他们才知晓什么是真正的人间绝色。 尤其是那抹温柔的笑意,和饱含柔情的杏眸,无疑是令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的。 历锦夏在台下静静看着,唇角挂着浅淡得体的笑,可握着酒杯的指尖,却是微微泛白的。 本来今日万众瞩目,站在楼靳然身边的人,会是她。 可现在……被叶初抢了。 那股嫉恨的情绪即将要冲昏她的大脑,她恨不得此刻就冲上台,将两人硬生生地扯开! “锦夏。”低沉淡漠的嗓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历卿觉疏离冷凌的眸光清扫过她,警告道:“收一收你的情绪。” 都快冲到脸上了,也不嫌难看吗? 历锦夏微愣,随即扯了扯嘴角:“哥哥,我有分寸。” 历卿觉似有些不信任地盯向她:“最好是这样。” 在这样的宴会上,招惹了楼靳然,亦或是闹出什么乱子,对双方都不好。 丢脸是其次,跟楼家敌对,可就不妙了。 “太美了。”柳媛呆呆地望着台上的叶初,眸底流转着羡煞的光,“不愧是初初啊。” 只要稍加打扮,就能艳压群芳。 “你也不差。”时程在旁边暗戳戳的补了一句,“叶初虽然好看,但在我眼里,你才是最美的那个。” 又腻又土的话让柳媛听得直打呕。 她很是嫌弃的转头看向时程,垮着脸冷声道:“你能不能把你这套土味情话收一收?” 待会她该吃不下东西了! 时程挑眉,脸上浮现出怀疑人生的神色。 之前他身边的女人,对这种话都很受用啊!怎么放在柳媛身上反而起了反效果? 楼老爷子简单补充了几句后,便开始了自由活动。 叶初察觉到众人的视线缓慢移开,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累了吗?”楼靳然紧握住她的手,笑意温柔地关切着。 “还好,只是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而已。”叶初笑着摇头,美眸里满是幸福。 “表姐!”宋娇难得见到两人有了空闲时间,提着裙摆小跑着上前,“订婚快乐!” 她笑着祝贺,满脸都是诚恳真挚。 叶初嘴角扬起,伸出手帮她将鬓角的碎发理了理,挑逗道:“难怪你不收我给你送去的礼服,原来是有人挑选了更合适的给你啊。” 这身淡粉色长裙,的确比她挑选的更加契合宋娇的气质。 宋娇的耳根瞬间红起,还没等她说话,庄酌便凑了上来,厚着脸皮道:“那当然,我好歹是娇娇的准男友,她适合什么,我比任何人都了解!” “庄,庄先生!你再胡说什么?!” 宋娇又羞又恼,气的腮帮子鼓起。 “说实话啊!”庄酌笑意嘤嘤,顺势揽住宋娇的腰间,抬眸看向叶初,颇为不解的开口,“只是以后,我是跟娇娇一样喊你一声表姐呢,还是叫你嫂子啊。” 亲上加亲,辈分上的称呼可不能乱了套。 “我不是你哥。”楼靳然冷凌的眸光掠过庄酌。 “懂了!”庄酌恍然大悟,“祝贺表姐订婚快乐!” 叶初扶额,这男人真是在黑界只手遮天的人吗? 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看起来都像是人畜无害的阳光少年啊! 宋娇仰起头,小心翼翼地盯着身侧的男人,尤其是那双深褐色的眸,总能轻而易举地让她沦陷其中。 “娇娇,你喜欢看的话,我们私底下找个时间随便看不就好了?” 庄酌察觉到这一抹突如其来的视线,顿时有些害羞。 “虽然我脸皮厚,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心爱的女人盯着看,我也会不好意思的。” 闻言,宋娇迅速移开视线,脸红得更明显。 众人纷纷看向了楼靳然所在的地方,有不少商业界的人想凑上前说上几句话,能敲定下次合作便再好不过。 可楼靳然身为楼家继承人,哪怕是眸光柔和些许,周身的压迫感也是不可忽视的。 没人敢第一个去冲锋陷阵,后续有想法的人便更加不敢凑上前。 时程随着柳媛上前。 叶初远远看到两人的身影,对他们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小媛。”叶初嘴角微微上扬,看向柳媛的眸光也是温和的。 反观时程的时候,那双美目的眸底顿时浮现出丝丝不悦。 “初初,祝贺你跟表哥订婚快乐。”柳媛亲昵地挽住叶初的手腕,转眼间便注意到了旁边站着的宋娇。 “娇娇,好久不见。” 虽然不熟,可这种场合碰面,总得礼貌性打声招呼。 “柳小姐。”宋娇略显急促,微微低下头。 柳媛看出她有些不适应这种场合,也就没过多搭话。 —— 西城,秦家。 书房内,男人端着酒杯对着窗外的明月抬了抬手。 他没能参加这场订婚宴,真是太可惜了。 “秦少,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李浩从外面走来,恭敬地低下头。 秦修言唇角微扬,那张宛如妖孽般的面庞上蒙了层寒霜。 真以为他会傻到在订婚宴上就动手吗? 不过是声东击西的手段而已,他的目标可不会那么肤浅。 “楼靳然,好好享受我送你的订婚贺礼吧。” 扬手,他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下。 “这次,可别再像之前放跑叶初一样,放过楼靳然了。” 秦修言转过头,将酒杯放在桌上,邪肆的眸光阴冷晦暗,满含杀意。 李浩身躯微颤,将头压得更低:“您放心,我不会再让同样的失误出现第二次。” “你又在策划什么?”轻柔淡漠的嗓音从门口处缓慢传来。 秦念念眸光锐利冰冷,像是一把利刃般落在秦修言的身上。 在她看来,秦修言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自寻死路。 “策划?”秦修言对这种说法很不满意,“我明明是准备了一份大礼,用来祝贺楼靳然跟初初的订婚喜事。” “你犯不着在我面前装。”秦念念皱眉,上前两步,一把拽住他的衣领,“你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是会遭报应的!” 秦修言挑眉,漆黑深邃的瞳底掠过一丝冷意。 他轻轻握住秦念念的手,将人拉入怀中,低声问道:“别担心,我不会遭报应的。” 就算是有报应,他七年前遭受的那些,也足矣偿还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历先生,你在夸我吗? 订婚宴进行了过半。 宾客也大多习惯了现下的局面。 明眼人都看得出,历家千金的脸色不好看,只在背地里小声调侃几句后便不敢多说。 竹青从暗处走来,俯身在楼靳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楼靳然的眸底蓦然闪过一丝冷凌,轻轻握了握叶初的手,低声道:“初初,我去处理点事情,等下就回来。” 叶初微愣,转头有些不解地看向楼靳然,见他面色严肃,心里也不由紧张了些。 “发生什么事了?” 订婚宴上,男主人率先离开,难免会造成些许不好的影响。 “一点小问题,不用担心。”楼靳然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下,“有什么事就去找三叔或是爷爷,乖。” 叶初茫然地点点头,抿了抿嘴唇,低声道:“那你尽快。” 楼靳然点头,转眼看向庄酌,递给他一个眼神后,两人快步离开。 “表姐,这是怎么了?”宋娇愣愣地看着庄酌远走的身影,白皙的脸庞浮现出些许担忧。 叶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酒杯,摇了摇头:“不清楚。” 不过,她相信楼靳然能处理好这些麻烦。 “好了,诸位小姐,现在你们的安危,可都交到我手里了。” 时程勾唇,对着面前的三位女人抬了抬酒杯。 柳媛拧着眉头,抬腿在时程的脚上狠狠踩了一脚,不耐道:“你能不能正经点?” 看不出来初初很担心楼靳然吗? 居然还敢开这种玩笑! 时程吃痛,脸色白了几分,欲哭无泪地望着柳媛委屈道:“小媛,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哼!”柳媛冷哼一声别过头,完全不想给时程任何好脸色。 可她瞧见叶初满脸的担忧时,忍不住劝道:“初初,相信表哥,他没问题的。” 毕竟是身经百战的人,这天底下,恐怕没什么难题能够限制住楼靳然。 叶初转过头,勉为其难的勾了勾唇角:“嗯,我相信靳然。” “叶小姐。”轻声柔婉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历锦夏端着酒杯,一身红裙将她本就雪白的肌肤衬的宛如凝霜。 不愧是出身豪门世家的千金,举手投足都像是受到过特殊训练似的,优雅得令人难以置信。 只不过,那双看向叶初的眼睛里,总带着显而易见的敌意。 “历小姐。”叶初勾唇浅笑,气势上丝毫不输给历锦夏。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这还是在订婚宴上。 宾客的视线纷纷转移到两位女人身上,暗戳戳地议论起来。 “历小姐虽然是国外第一名媛,可叶小姐的气质,似乎也不比她差。” “能被楼少看上的女人,你以为能是普通人吗?” “真是可惜,如果楼家跟历家联姻,那两家的地位将无人能撼动了。” “不能什么好处都被楼家跟历家占了,两家没能联姻,也算是给我们这些人一条活路。” 历锦夏斜眸,冷冷扫过那些多嘴的人,转而又看向叶初,冷笑道:“祝贺你,终于得偿所愿,攀附上了楼家。” 不过是个落魄的千金,有什么资格嫁进楼家?走了狗屎运罢了! 叶初眉眼弯弯,态度上仍旧是高贵矜持的,比起历锦夏那副妒忌的嘴脸,要令人舒适许多:“希望历小姐有朝一日,也能攀附上自己的心上人。” 闻言,历锦夏脸上的笑意有些绷不住,他紧紧握着酒杯,强撑着颜面:“攀附这样的字词,只适用于你这种身份低微的人。” 她可是历家千金,从来只有别人攀附她,她可不会攀附任何人! “那……”叶初美眸里闪过一丝冷凌,“那我便祝历小姐能够得偿所愿吧。” 宋娇在旁边见这架势,不免有些畏惧地朝着叶初靠了靠。 这样的举动,也成功吸引了历锦夏的注意。 “这位就是宋娇吧?当初被叶苒苒打进医院的那位,没想到还活着。” 历锦夏嗤笑一声,望着宋娇的视线里尽显讽刺,“命可真大。” 话落,她故作无意地捂住了嘴巴,略显歉意地盯向叶初:“啊,抱歉,我忘记了,叶苒苒也是叶小姐的表妹呢。” 这一家人,全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叶初混在其中,又能是什么好人? 柳媛咂舌,当即冷嘲道:“好歹那些事都是别人的纠纷,与初初无关,你这位赫赫有名的历家千金做了什么,还要我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吗?” 她特意拔高了嗓音,这话可让不少人都听到了。 “历锦夏,她做什么了?”火山文学 “不清楚,据说当初要跟楼少订婚的是历小姐,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 历锦夏脸色煞白,紧攥着拳头愤恨地瞪着柳媛,险些就要当场发飙。 “历小姐,别这么生气嘛。”柳媛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把你做的那些事全说出来,让大家都听一听。” “你!”历锦夏气得想跺脚。 “锦夏!”历卿觉注意到这场闹剧,冷声呵斥,“别胡闹!” 历锦夏微愣,迅速转头看去。 对上历卿觉的那双冷眸后,她顿时有些惧怕了,深吸一口气后猛压下心底的愤怒,对着叶初举起酒杯,咬牙切齿道:“我敬你,希望你能一直坐在楼家少夫人的位置上!” 一饮而下后,历锦夏踩着高跟鞋愤愤离开。 尽管她跋扈嚣张,可毕竟身份摆在这里,迅速就有不同的千金小姐围绕上前,对着她好话说尽。 哪怕只是一些恭维的话,历锦夏也很是受用,原本怒意迸发的脸庞,也渐渐缓和下来。 叶初微叹,察觉到有一抹冷凌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抬眸看去,顿时对上了历卿觉的眸。 他就站在不远处,周身围绕着强大的压迫感。 “叶初,你很有本事。”历卿觉缓步上前,唇角勾勒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历先生,这算是夸我吗?”叶初不惧,反而笑得很有礼貌。 “你如果当做我在夸你,也可以。”历卿觉嗤笑一声,微微垂眸,“楼靳然现在可不在你身边保护着你,你最好自己注意些。” 从十分钟前开始,宴会内就不知不觉地出现了些许不相干的陌生面孔。 第三百八十二章 我留下,会给他添麻烦吗? “历总怎么也有心情插手别人的事了?” 时程轻歪着头,冷峻的面庞上带着些许意味深长的神色。 历卿觉向来不喜欢说话时被人插嘴。 那双深邃的眼眸瞬间凝在时程身上,微微眯起,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叶初美眸里闪过一丝凌冽,淡然道:“多谢历先生提醒,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失陪了。” 此次订婚宴上,男主人公突然离场,宾客不知道会在背地议论什么话,她作为楼靳然的未婚妻,自然是要出面主持场合的。 历卿觉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叶初,片刻后才将视线移开,警告般地扫过时程一眼转身离开。 时程唇角的笑意逐渐消失不见,扬手将杯中酒饮下,放入身旁路过的服务员手中,转头看向柳媛,冷声道:“小媛,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参与其中的人越少越好。 柳媛皱眉,似乎察觉到什么:“有人想在宴会上动手脚?” “手脚不干净的人一直潜伏在宴会内,可不是想想那么简单。” 时程点下头,深邃的眼瞳扫过四周,“我让司机送你回楼家。” 柳媛紧握着酒杯,跟着时程的视线看向周围,才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各处都出现了服务员的身影,也有不少保镖躲在不显眼的角落静观其变,无一例外,他们的神情都是严肃阴沉的。 柳媛看着叶初在人群中谈笑自若,楼家少夫人应有的姿态她都表现得极好。 优雅端庄,面对老成阴险的商界人物,应对起来也是游刃有余的。 “那初初呢?”柳媛有些担忧。 “靳然会保护好她。”时程轻叹,伸出手抚摸着柳媛的脸颊,“听我的,先回楼家,等宴会结束后,叶初会平安回去的。” 剩下的麻烦,自然是交由他们解决。 “那你呢?”柳媛没有推开时程的手,那双明亮的双眸里,带着一股似有似无的不安。 时程微愣。 这是在担心他吗? 那股无端的喜悦在心底逐渐蔓延,他勾起唇角,捧着柳媛的脸庞认真地说道:“在我把你娶回家之前,我绝不会出事。” 柳媛的脸颊瞬间红起,恼羞地拍开时程的手,别过头愤愤道:“谁说要嫁给你了?!” 宋娇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看着面前二人秀恩爱的模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低下头,不敢打断两人,也不敢一声不吭地离开。 “娇娇。”柳媛为了摆脱时程,主动上前牵住了她的手,“我带你去找初初,过会我安排人送你回去,怎么样?” 身侧的女人,有着姣好完美的面容,精致的娃娃脸像是一笔一划用心刻画出来的一般。 宋娇看愣住,茫然地点点头,任由柳媛拽着她朝着叶初走去。 中控室内。 身着白色西装的男人面容冷峻,眸光似是蒙了层寒霜一般,视线凌冽刺骨。 “楼总,我们的人已经安排就绪,待宴会结束后,混进来的老鼠皆会被清理干净。” 竹青低下头,话语中尽显恭敬。 “这就是秦修言的本事?”庄酌坐在沙发上,微微叹了口气,颇为懒散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也不过如此。” 些许杂碎,在他手中,只是在自寻死路罢了。 “秦修言不会这么没脑子。” 半晌过后,冷厉的声音才幽幽传来。 楼靳然垂下眼帘,浓长的睫毛遮挡住半边深邃的眸:“通知三叔,十分钟后结束宴会。” 话落,他垂眸看得更深,凌冽的视线落在自己那双手上。 许久没沾染血腥,这些人是真以为他不会动手了吗? 竹青意会,点下头悄无声息的退离出中控室。 —— 宴会结束得过于突然,宾客大致也猜测到什么,看向叶初的眼神都带了些怜悯,可没人敢多说,纷纷井然有序地离开了盛庭御园。 楼韵尘站在庄园外,目送着最后一辆车离去,唇角的笑意也旋即消失不见。 “安排老爷子和初初离开,记住,要分开走。” “老爷子已经在宾客离场时混入其中离开了,只是,少夫人她……” 总管脸色微沉,“少夫人想等少爷。” 楼韵尘皱眉,脸色严肃凝重地瞪着总管:“你没说事情的严重性吗?” 初初可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这种节骨眼上,她不会给靳然添麻烦的。 “少爷说了,这件事先不告诉少夫人。”总管感受到四周的威压,不免有些紧张。 “糊涂!”楼韵尘怒斥,迈步走进了庄园内,四下找寻,才算是见到了叶初的身影。 正厅内的光都暗了下来,叶初站在落地窗前,出神地望着外面,直至察觉到有人靠近,才格外警惕地回头看去。 “三叔。”叶初松了口气,唇角也随即扬起,“您辛苦了这么多天,现在宴会已经完美落幕,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还有事要处理。”楼韵尘眉头拧成了川字,“你也跟着辛苦了那么久,我先安排司机把你送回楼家休息,至于靳然,他晚点会回去。”火山文学 叶初不傻,能看出楼韵尘藏匿于表面之下的担忧:“三叔,到底怎么了?” 中途楼靳然突然离开,历卿觉也跑来对她莫名其妙地提醒一番。 要说没事,她不会信的。 楼韵尘长叹一口气,走上前拍了拍叶初的肩膀:“一些琐事而已,但不敢完全保证会没有危险,所以,只能先让你离开。” 叶初娇弱的身躯背光而站,那张绝美的面庞却满是坚决,没有透露出半点恐惧。 “我留下来,会给靳然添麻烦吗?” 如果会,那么她会先走。 楼韵尘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毕竟那伙人就是奔着初初和靳然来的,可目标究竟是谁,他也说不准…… 沉默了许久,楼韵尘送下手,严声厉色道:“初初,我把你送回楼家,并不代表我认为你是个麻烦,只是你留在这里,或许会成为靳然的软肋,所以,我首先要保证你能平安无事。” “这样,靳然也就没了后顾之忧。” 第三百八十三章 谁保护他? 大厅内的光顿时全部熄灭。 朦胧的月色透过落地窗洒在叶初洁白无暇的面庞上,她浓长的睫毛微颤,垂在身侧的手也暗暗握紧,迟疑了许久,她才缓慢开口:“三叔,那我先走了。” 的确,她跟楼靳然互生情愫相爱的那天起,她便成了楼靳然的软肋。 任何人都有可能盯上她,任何人都有可能利用她来伤害楼靳然。 所以,她必须离开,哪怕再不舍也要走…… 楼韵尘觉察到叶初失落至极的情绪,抿了抿唇,没有开口多说,只对着远处的总管招手。 —— “初初离开了吗?” 站在窗前的男人,注视着外面驶离的车辆淡淡询问道。 语气平静,可周身却萦绕着无尽的寒意,令人置身与冰窟之中。 “是,少夫人刚离开,我已经安排人手跟上了。”竹青低声回应,若有所思地补充,“您放心,少夫人不会有任何危险。” 毕竟大半的人手,全部跟在了叶初身后,就算是出事,也得是踩着他们那些人的尸体才能碰得到叶初。 “嗯。”楼靳然点头,指腹轻轻隔着玻璃窗触碰着远处渐渐晦暗的光点,“出发。” 话落,他迈开修长的双腿,凤眸杀意顿显。 坐在沙发上的庄酌见这架势,都不免感觉有些畏惧。 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恐怖…… 停顿片刻,庄酌也起身朝外面走去。 原本热闹非凡灯火通明的盛庭御园,在短短的半小时后,陷入了死寂。 像是一座无人问津的孤宅,被朦胧月色笼罩,平添了几分令人胆颤的惊悚感。 庄园的过道内,些许服务员打扮的人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没了声息。 楼韵尘守在庄园门前,转头便看见了楼靳然的身影,低声道:“路上小心,初初还在家里等你,别让她等太久。” 楼靳然没说话,竹青开车停在门前,他顺势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十分钟后,三辆豪车便前后驶离了盛庭御园。 叶初坐在车内,双手不安地紧握在一起,她很快便注意到了车后紧跟的车辆,那双柳眉不由地皱起:“后面跟着的是什么人?”火山文学 “少夫人别担心,这都是少爷安排护送您回楼家的人手。” 总管语气平和,尽自己所能安抚着叶初不安的心。 “那靳然呢?谁保护他?” 叶初声音拔高,美眸流转着忧虑。 人手都安排到她身边,那靳然怎么办? “少夫人。”总管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叶初,“少爷不会有事的。” 这话更像是在安慰。 叶初的心里更加没有底气,四肢百骸都被莫名的寒冷紧紧包裹住。 “不会有事的。”叶初低垂着头,绝美的面容逐渐变得惨白无色。 另一边,盛庭御园反方向的道路。 山路蜿蜒斗折,几辆豪车先后驶过,速度之快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 “楼总,前面的路更加难走,您坐稳。” 竹青低声提醒了一番,迅速踩下油门。 车后座的男人微闭双眸,俊美的面庞上满是淡漠,好像如今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楼靳然!你车开得这么快,我们跟不上!” 对讲机内,庄酌的声音显得尤为暴怒。 这混蛋是疯了吗?在这种路滑又蜿蜒的山路,还敢把车开的这么快? 难道是忘了六年前的车祸怎么发生的? “庄少,楼总有分寸,您与时少若是跟不上的话,可以暂歇脚步。”竹青淡淡回应,再度加快了油门,“只是,您要小心后面的人。” 那些人,可都是比他们还霍得出去的。 “竹青,你这股疯劲,是跟靳然学的吗?” 对讲机内传出时程高昂的声音,不仅如此,他似乎还有些兴奋。 毕竟飙车这种事,从楼靳然出事过后,他就一直没碰过了,现在重新将这种刺激的兴趣爱好拾起,难免会亢奋。 “时程,你小子还说竹青疯?你又好到哪儿去!” 庄酌愤愤不平地骂着,见身侧有人超车,他很是不服气地踩下油门,加快了速度,刚好与时程平齐,他还顺势腾出一只手,对着旁边的车竖起了中指。 时程冷哼:“庄酌,你出国这么多年,怎么变得越来越怂了?” “快闭嘴吧你!小爷我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跟你这种毫无牵挂的花心大萝卜可不一样! 庄酌吐槽着,透过后视镜察觉到身后跟上来的车,“后面的人已经跟上了。” “加快。” 凉薄淡漠的嗓音从薄唇中吐出。 竹青拧着眉头,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前侧的转弯处,他直接一个飘逸便驶过,还不忘对着身后的两位提醒道:“庄少,时少,注意危险路段。” “知道!”两人异口同声,也纷纷加快油门。 片刻后,车后传来了响彻云霄的急刹车声,接着,便是车辆报废的爆炸声。 “一群垃圾。”时程冷嘲热讽,顺带着吹了个口哨。 “快到终点了。”竹青低声开口,眼前的路也变得平缓起来,他开车的速度也随之变慢。 前方的车辆率先停下。 楼靳然打开车门,站在月色下,仿佛周身都渡了层银色的光芒。 他略显惋惜地看了眼身上的白色西装,眸底掠过一丝狠戾,旋即迈步进入了丛林中。 后续的人紧跟其后,按部就班地去了自己所指定的位置上。 不久后,几辆吉普车也都停下,车内下来数人,朝着四周张望了一眼后,便迅速冲入了树林中。 “进来了。”对讲机内,时程淡淡地开口提醒,“人数大约五十。” 这点不足为惧的数量对他而言,还是极好解决的。 “我怎么感觉不对劲?”片刻后,庄酌顿时开口,语气里不难听出带有疑惑,“这些人好像并不是在找人,而是漫无目的一样,像是……闲逛?” 没错,这些人在进入树林后,并没有按照他们预想的那样,跟随着线索找来,而是整齐如一地朝着单一的方向走去。 “靳然,你确定楼家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吗?” 庄酌的话,如同一把利刃,顿时悬在众人的头顶上。 第三百八十四章 他可别让我失望 西城,秦家。 “秦少,不出您所料,楼靳然与时程几人都去了山林中,楼家防备的人手,少之又少。” 李浩在旁边轻声开口,唇角挂着浅淡的笑意。 他们的目标本来就不是楼靳然和叶初,而是楼老爷子。 “呵。”秦修言冷笑一声,轻晃着手中的酒杯,递到李浩手中,“就算楼靳然现在反应过来,也赶不回去了。” 只要能拖住他一分钟,那么他们成功的概率就会高一成。 李浩意会,接过秦修言递来的酒杯,转身去倒了杯香槟,恭敬地送入秦修言手中,笑道:“楼老爷子一旦出事,那么楼道宁,将会成功继承楼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极有可能会一跃成为楼氏的董事长。” 到那时,楼道宁就掌控了一票否决权,就算楼靳然坐在总裁的位置上,也翻不起什么浪。 “我帮他帮到这一步,他可别让我失望才行。”秦修言轻晃酒杯,深幽的眸底更加沉遂。 等楼靳然彻底失去楼氏的掌控权,错失楼家继承人的身份,又会是什么场面呢? 他已经快等不及想要看看楼靳然那种难看的脸色了…… “楼道宁是个蠢货,只要利用他楼家人的身份压制住楼靳然,那么楼氏于您而言,将会是唾手可得的存在。” 李浩在旁边恭维着,他难得能见到秦修言有这么好的心情。 “念念呢?还在生气吗?”秦修言冷眸扫过李浩。 他不喜欢听那些阿谀奉承的话,可今天他心情好,不愿意跟李浩计较。 “小姐闹了一番没闹出结果,已经回屋休息了。” 李浩感受到那抹视线的寒意,迅速将头压下,不敢再多说什么。 “由着她闹吧。”秦修言淡然一笑。 总归秦念念这辈子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 山林中,血腥气息在空气中肆意弥漫,刺痛着人的鼻腔,更令人感到阵阵作呕。 楼靳然的白色西装上,已经被迸溅上血渍,那张俊美非凡的面庞,却携带着令人畏惧的神情。 他随手扔掉匕首,踩在脚下半死不活的人身上,冷声问道:“电话拨通了吗?” 不可否认,这些人的实力太弱,弱得完全不像是来针对他的,更像是送死。 “还没有。”竹青紧握着手机,无论是打去楼家,还是打给叶初的,都是无人接听。 周遭的寒意越发明显,仿佛是一种幽深可怖的深渊,正在渐渐地将他们全部吞噬。 “靳然,赶紧回去。”时程皱着眉,已经没心思再管地上这些毫无反抗之力的废物。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该让柳媛先回楼家! 现在楼家会发生什么,他想都不敢去想…… “回去。”楼靳然的声音干涩颤抖,眸底充斥着一片猩红,快步朝着山林外走去。 时程与竹青紧跟其后,庄酌也顺势跟上前。 楼家。 客厅的地面上散落着各种瓷器的碎片,楼老爷子倒在血泊当中,生死不明。 叶初红着眼眶,跪在地上不停地做着急救措施,不断呼唤道:“爷爷,您别睡!” 都怪她,但凡她不从盛庭御园耽误那么久,楼老爷子都未必会出现生命危险! “少夫人!”总管急匆匆地赶来,看着地上倒在血泊中的老者,面色顿时惨白,“老爷子!” 叶初眸中含泪,眼前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快,快把爷爷送去医院!” 她身躯颤抖着握住楼老爷子的手,豆大的泪珠不停地滚落。 “爷爷,爷爷!”叶初坚持不懈地呼唤着,希望楼老爷子能给她些许回应。 可除了越来越微弱的呼吸之外,回赠她的便只有窒息般的心痛感。 总管不敢在耽搁时间,迅速上前将楼老爷子背起来,迅速朝着外面跑去。 出门时,正巧遇到了刚把宋娇送回家回来的柳媛。 柳媛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瞳孔发颤,傻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爷爷怎么了?!” “柳小姐。”总管顾不得多说,“烦请您给少爷打个电话,我们要送老爷子去医院。” 上了车,总管一脚踩下油门,迅速驶离。 叶初脚步错乱,慌张地跑出来,脚步踉跄之中,跌进了柳媛的怀抱里。 “初初?”柳媛还在惊慌之中,见到叶初满身的血,脸色更加苍白,“怎么回事?” 她不过是送宋娇回去而已,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你,你没事就好。”叶初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眼泪掉得更凶。 她在整个楼家都没见到柳媛的身影,还以为她也出事了…… 如今见她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心里的愧疚感也被安抚了些许:“爷爷出事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来的时候只有几个人从楼家冲出去。” “总管去追,却没找到人,我进去的时候……爷爷就已经这样了。”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些,可每说一个字,她的心就像是被针刺入了一般,疼得要命。 柳媛点点头,掏出自己的手机,迅速给竹青打去了电话。 —— 半小时后,医院急救室门前。 叶初身上的白色旗袍早已沾满血渍,此刻已经彻底干涸,呈现出枯色。 柳媛紧紧攥着手指,坐在长廊的椅子上,仰起头张望着急救室的门,沉默无声的眼泪不停地滚落。 “初初!”走廊尽头,干涩嘶哑的嗓音充满了担忧焦急。 叶初迅速转头看去,见到楼靳然的瞬间,她再也绷不住放声大哭。 楼靳然上前,紧紧将她拥入怀中,低声问道:“我来了,别怕,不会有事的。” 是他太大意了,没有料到秦修言的目标竟然会放在楼老爷子的身上…… “爷爷他,爷爷出事了……”叶初仰起头,紧紧拽着楼靳然的衣领,泣不成声。 “我知道。”楼靳然心如刀割,可此时的他也只能逼迫着自己冷静,“爷爷正在抢救,相信他,他还没有看到我们结婚,还没有抱到重孙子,不会有事的。” 叶初不停地摇着头,内心的自责已经将她彻底吞没:“都怪我,我如果早点回来,爷爷就不会出事了,都是我的错!” 第三百八十五章 比你这个不孝子要强 时程与庄酌姗姗来迟,眼见面前的这一幕,呼吸都跟着一滞。 楼靳然抬手,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叶初眼角的泪珠,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庞毫无表情,周身的威压,却令人如坠地狱。 迄今为止,敢这样算计他的人早已死绝,而秦修言,则会是下一个。 时程目光转圜,落在柳媛身上,他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担忧地询问:“受伤没有?” 柳媛惊魂未定,噙着水雾的眼眸微抬,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也忍不住再度哭了起来:“我没事,只是爷爷他……” 她回头看向急救室门前亮起的红灯,手指不由自主地握紧时程的手。 时程眉头紧拧,此刻半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楼老爷子出事,他们难辞其咎。 谁也没料到秦修言的目标会放在楼老爷子身上。 庄酌紧拧眉头,眸光冰冷,盯着急救室紧闭的门,脸色越来越难看。 “老爷子怎么样了?!”惊呼声从众人身后传来。 楼道宁连滚带爬地冲到几人面前,身上穿着松垮的睡衣,那张脸因恐惧担忧而变得憔悴不堪,看起来,是真的在担心楼老爷子。 “谁让你来的?”楼靳然薄唇轻启,将叶初护在怀中。 “混账!老爷子是我的父亲!我为什么不能来!” 楼道宁暴怒,直起身恨不得冲上前撕了楼靳然,“订婚典礼结束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难道还想瞒着我吗?!” 他还是楼家的人,楼老爷子出事,他凭什么不能第一时间赶来? “楼道宁,爷爷应该禁了你的足,封锁了一切外界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爷爷出事的?” 楼靳然微微仰头,深邃幽暗的眸底浸着显而易见的冷意。 就连他也才得知消息不久,偏偏消息被封锁起来的楼道宁,也跟他抵达医院的时间没有什么差别,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楼道宁瞳孔地震,脸上强装出来的担忧也因他的话消散了不少。 叶初紧拽着楼靳然的衣角,她自幼接触医学,嗅得不少中药,因此对气味也十分敏感。 而楼道宁身上的味道,跟在楼家出现的味道,是完全相同的。 是他,对楼老爷子下的手吗? “二叔,你去过楼家,对吧?” 叶初启唇,哽咽发颤的嗓音里满是质疑与怒意。 楼道宁眼睛瞪得更大,惊愕地看向叶初。 他临走时还特意处理了所有细节,这也能被叶初看出来吗? 心里的慌张被无限放大,他强迫自己镇定。 肯定是叶初在试探他,他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这样想着,楼道宁怒色顿显,指着叶初斥责道:“你们设计让我背了楼氏的锅,现在还要把老爷子意外身亡的事情甩在我身上吗?!” “爷爷没有意外身亡!” 叶初吼回去,松开拽着楼靳然衣角的手,上前两步直面楼道宁。 这里所有人,都希望老爷子平安,唯有楼道宁,上来就说老爷子意外身亡。 楼道宁没想到叶初会跟他正面对峙,脸色瞬间铁青。 楼靳然眉头微皱,轻轻将手搭在叶初肩膀上:“初初,冷静点。” 就算在场的人都知道楼道宁没安好心,可碍于他也是楼家的一员,并不能对他做什么。 “楼道宁,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 她那双温柔的星眸此刻彻底被寒霜笼罩,朦胧水雾下,是如同利剑般锋利的眼神。 楼道宁下意识后退几步,踉跄的脚步险些摔倒在地。 “你,你血口喷人!你这是污蔑!” 缓了几秒,楼道宁知道他们没证据,气势也拔高了几分。 “我如果污蔑你,我就不得好死!”叶初紧攥着拳,“可如果你说谎,那不得好死的人就会是你!” 她身正不怕影子歪,没什么话是她说不出来的。 “混账!”楼道宁怒声大骂,“别以为你成了楼靳然的未婚妻,就可以这样跟我说话!你一日没嫁进楼家,就始终是个外人!” 叶初紧咬下唇,甜腥的血渍在空中肆意蔓延。 的确,她还没跟靳然完婚,并不算是楼家的人。 但那又怎样? 第三百八十六章 我知道该怎么做 医院急救室门前的走道内安静异常。 叶初低垂着头,脸色苍白,心里不停祈祷,楼老爷子能够平安无事。 脑海中回闪过楼老爷子倒在血泊内的场景,叶初攥成拳头的手再度紧了紧。 伤口在脑后,更像是被人从身后用钝器砸伤的,周围混乱,显然是发生过争执,楼老爷子,绝对知道凶手是谁。 叶初紧抿着嘴唇,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却迟迟没有落下。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必须要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就算不能帮忙,也不能添麻烦。 蓦然间,骨节分明的手落在了她的拳头上,随即,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初初,这件事不怪你,别自责。” 楼靳然能看出,叶初从楼道宁来了医院后便一直故作坚强。 叶初愣神,仰起头望着身侧的男人,浓长的睫毛颤了颤,嗓音哽咽道:“可如果我……” “没有如果。”楼靳然眉头微皱,眸光严肃地紧盯着她,“他们既然选择动手,自然是会认真把控时间的。” 可若是叶初回去早了,事情便可能会朝着另一种方向进行。 他余光掠过楼道宁,紧握着叶初的手,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翻涌的怒意。 “靳然,老爷子怎么样了?”楼韵尘解决好盛庭御园的事情后急切赶来,与楼道宁的浮夸的表现不同,他是在克制焦急的神情。 “三叔。”楼靳然起身,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还在抢救。” “韵尘!”楼道宁见他赶来,也迅速起身走上前,“你怎么现在才赶来!” 楼韵尘面色不变,看向楼道宁的眼神却带了几分凌冽:“老爷子禁了你的足,为什么你还会出现在医院内?” 楼道宁微愣。 楼韵尘不打算给他多说的机会,对着远处的保镖招了招手,冷声命道:“把二爷送回去,老爷子的事情有定论之前,不准他踏出家门半步。” “你想干什么?!”楼道宁瞪大眼睛,“老爷子现在生死不明,大哥去世得早,我算得上是这个家中的长子,为什么不让我守在这?” 楼韵尘皱眉,脸色蓦然冷下许多:“长子?楼家的长子只有大哥一人,就算他过世了,也轮不到你抢占他的位置。” 保镖也走上前,拽住了楼道宁的手腕,想要强行将人拖拽走。 楼道宁不服,暴怒地将手甩开,瞪着楼韵尘的眼神似是要将他给生吞:“那我也是你的二哥!也是老爷子的亲生儿子!” 父亲出事,那有儿子不在身边陪着的? 楼韵尘不想跟他多说,对着保镖开口道:“拖走,让他把嘴闭上。” 他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温和而已,处事方式,可不比楼靳然仁慈。 楼道宁张嘴就想破口大骂,保镖很是迅速地将他嘴堵上,强行拖着他离开了医院内。 周围总算是安静下来,碍眼的人也被清扫出去。 楼靳然眸底的狠戾渐渐退散,抬眸看向楼韵尘,低声问道:“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一些蝼蚁而已,不难解决。”楼韵尘深吸一口气又叹出。 视线落在叶初身上,他扬手拍在叶初的肩膀上,低声安慰道:“初初,这件事跟你无关,你不需要自责,老爷子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为他伤心难过。” 他陪在老爷子身边久,当时决定了订婚宴的时间后,老爷子提的最多的便是,希望初初能够开心。 这样的话,他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叶初抬起头,美眸里难掩愧疚神色,她勉强勾了勾唇角,点下头:“谢谢三叔。” “靳然,先带着初初回去吧,地牢里还有人被关着。” 楼韵尘意味深长地开口。 叶苒苒毕竟是叶初的表妹,沾亲带故,还是交给她亲自处理为好。 “三叔,我……” “初初。”楼韵尘打断她想说的话,严肃地凝视着她,“这里有我和小媛,不会有事,剩下的事情还需要你跟靳然去解决,等老爷子的结果出来,我在通知你们。” 叶初不知道是什么事,有些为难地看向楼靳然,美眸当中还带着些疑惑。 楼靳然点头,轻握住叶初的手低声道:“走,我带你去见个人。” 叶初虽挂念楼老爷子,可看着楼靳然这严肃的面孔,也知道有事情需要她处理,只好跟着离开。 坐在车内,叶初抿了抿干涩唇,低声问道:“是谁?” 楼靳然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瞬:“叶苒苒。” 倘若不是叶苒苒出现在订婚宴上,他也不会误以为目标是初初,从而害爷爷陷入危险。 可这样的话,他却不知道如何跟叶初开口…… 叶初似是想明白了什么,攥着衣角的指尖微微泛白:“是叶苒苒的出现,让你误判了。” 话里是肯定的意思。 楼靳然目视前方,不敢去看叶初的面庞:“是,但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怎么会不是我的错?”叶初红着眼眶,心里更加自责,“如果当初我没让你把叶苒苒放出来,你就不会误判秦修言的目标,爷爷也就不会出事了。” 只是她当初得知叶苒苒疯了的时候,已经默认为叶苒苒不会再翻出什么乱子了,这才同意了吴春玲的请求,将人放了回去。 如果她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就该直接解决叶苒苒,以绝后患! 是她那一次的心软,导致了现在的惨状。 “初初,事情已经发生,我们不去想那么多好不好?”楼靳然将车停在红灯前,眸光温柔心疼地望着她,“如果要说错的话,我何尝没有责任?” 叶初紧紧抿着嘴唇不再说话,只是艰难地点下头。 温柔似水的眸底,那股恨意越发明显。 车停在楼家门前,客厅内的惨状虽然已经被收拾干净,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仍然没能逃过叶初的鼻尖。 看着不远处的空地,叶初的拳头再度紧了紧:“叶苒苒呢?”火山文学 楼靳然剑眉微蹙,若有所思地看着叶初,不知道该不该将叶苒苒的处置权交给她。 “你如果不知道怎么办,我可以帮你解决。” 闻言,叶初抬起头,眸底凌冽迸发:“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次,她绝对不会手软。 第三百八十七章 等会,你就笑不出来了 暗室当中,墙壁上的灯台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保镖闻声,迅速将头压低,恭敬喊道:“少爷,少夫人。” 楼靳然微微颔首,握着叶初的手下了负二层。 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更为浓重的腐朽气息。 几名雇佣兵守在暗室门前,见楼靳然与叶初前来,纷纷将头压低。 牢门内。 女人低垂着头,长发遮挡住半边面庞,正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 “叶苒苒。”叶初率先开口,好听的嗓音不带任何感情。 听到这如此熟悉的声音,叶苒苒像是被触碰了防线般,猛然将头抬起。 晦暗无光的眸子逐渐隐现出恨意,她踉跄着站起身,疯了似的冲上前从牢门缝隙中伸出手:“叶初!你为什么还不死!” 楼靳然剑眉微挑,很是不喜欢叶苒苒的态度。 念在叶初在身旁,他并未多说什么。 “靳然,这里交给我吧。” 叶初淡漠地扫过她,转而看向身侧的男人,唇角勾勒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嗯,我去外面等你,有事喊我。” 楼靳然宠溺地揉了揉叶初的长发,转身离开,身影退进了暗处之中,在不远处静听着里面的声音。 “你这个贱人!”叶苒苒嫉妒得抓狂,“你现在的位置本该是属于我的!” 当然,楼靳然的温柔也该是属于她的,可这些全被叶初给占据了! “属于你的?”叶初质疑,她缓缓走上前,看着那只朝她伸过来的手,嘴角微扬,“叶苒苒,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你的,包括,你现在的这条命。” 当初留叶苒苒一条命,是她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孤傲冷凌的姿态,就像是命运的主宰。 叶苒苒眸底腥红一片,疯了一般狂笑不止:“从我想杀了你的那天起,这条命对我而言就是可有可无了!” 她早就不想活了,还会怕吗? “楼老爷子已经死了吧?”叶苒苒本清纯的面庞此刻变得扭曲可怖,“多好啊!楼老爷子是因你而死的!你就是楼家的罪人!我看你怎么当楼家的少夫人!” 叶初唇角的笑意缓慢消失,美眸藏匿于黑暗中,透射出骇人的杀意。 “表姐!你快找面镜子好好看看自己的表情啊!”叶苒苒瞪大眼睛,嘴角快要裂开到耳根,“太精彩了!你这种憎恨我却又不能报复我的样子!” 就像是她之前想要杀了叶初,却又无可奈何的时候。 那种纠结的情绪,像是要把人折磨疯一样! 现在,叶初终于也体会到了她那时候的心情! “不。”叶初轻轻侧头,“我可以。” 她对着身侧的雇佣兵伸出手,冷冷道:“给我一把匕首,最好是钝的。” 或许叶苒苒是真的想寻死,但她却未必能承受得住非人的折磨。 痛觉,将会给她带来一场贯穿神经的盛宴,希望她强撑下去,好好享受。 雇佣兵微愣,一时间没明白这个娇弱的少夫人想做什么,可动作却很诚实地将匕首递进了她的手中:“少夫人。” 叶初点头,随后道:“把牢门打开。” 雇佣兵张了张嘴,瞳孔浮现出错愕:“这女人现在已经是疯癫的状态,把老门打开,她很有可能会伤到您。” 他们在这里,虽然叶苒苒翻不出什么浪花,但不能保证叶苒苒会不会碰到她。 万一多出什么伤痕,少爷是会问罪的。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叶初挑眉,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叶苒苒身上,冷眸凝聚着寒霜,“把她捆起来,这样她就没办法碰到我了。” 雇佣兵意会,对着身后二人招手,迅速拿了尼龙绳打开牢门走进去。 叶苒苒似乎真的不怕,嘴角一直带着笑意,视线紧紧盯着叶初不放,任由雇佣兵把她给捆在了木椅上。 “生气了啊?”叶苒苒轻蔑开口,“想杀了我?” 叶初没说话,只是看了看手中拿着的匕首。 “杀了我,你也换不回楼老爷子的命了啊!”叶苒苒不在意她冷漠的态度,反而是更加嚣张。 耳边的笑声太过刺耳,叶初的耐心已经彻底被消磨殆尽。 “笑够了吗?”她迈步朝着牢房内走进,“等会,你可就笑不出来了。” 话落,她手中的匕首顿时落入了叶苒苒肋骨缝隙中。 “唔!”叶苒苒脸上笑意还没散去,就被疼痛感侵蚀。 “嗯?”叶初挑眉,对这种反应显然有些不悦,“这么能忍吗?” 她轻叹,美眸弯成了月牙状,略显惋惜地将匕首抽出,顺着第二根将匕首刺入。 “住手!啊!”叶苒苒惊慌失措地大喊着,只觉得每根骨头都断掉了似的。 这样的反应,才算是叶初想看到的,她将匕首重新抽出,唇角勾勒起温柔的笑:“苒苒,你应该知道,我是学医的,什么地方会要了你的命,什么地方会又疼却又不会出人命,我比你清楚多了。” “你,这个,贱人!”叶苒苒咬牙切齿,眸底的恨意已经逐渐转为了恐惧,“你有本事就一刀杀了我!” 叶初深吸一口气,浓郁的血腥味让她感到些许不适。 因为叶苒苒的血,如同她整个人一样,散发着一种恶臭味。 “杀了你也太没意思了。”叶初抬手掩鼻,“况且,你是我的表妹,我怎么忍心杀了你呢?”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是折磨一个人最好的办法。 匕首轻抬,随即落入了叶苒苒的膝盖缝隙内。 杀猪般的嚎叫声顿时响彻整个暗室,叶苒苒的脸,也因疼痛而变得扭曲难看。 外头的雇佣兵看着这一幕,脸色都不由变得惨白。 这位看起来娇弱温柔的少夫人,竟然也有如此狠戾的手段…… 真不愧是能站在他们少爷身边的女人。 站在外面的楼靳然,也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响,他眼帘微垂,指尖夹着的香烟抖了抖,灰色的烟灰掉落在地面上。 他的初初,每次都能给他带来意料之外的惊喜。 原以为她会犹豫不决,没办法下狠手,这下看来,是他太多虑了。 她不仅动手了,甚至比他还要狠戾些许。 第三百八十八章 她能承受吗? 叶苒苒眸底再无恨意,恐慌至极地盯着叶初,骨缝里除了疼痛,便只剩下对她的恐惧。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叶初会对她下这么狠的手。 叶初冷眸微垂,零散的发丝垂在脸颊两侧,狼狈中带着些许凌乱的狠戾:“没想到我会这么残忍?” 她嗤笑一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叶苒苒惨白的脸颊,“我本来也不想的,可你屡次三翻地挑战我的底线,我已经忍无可忍了。” 尤其是这次,楼老爷子因她的仁慈而性命垂危。 叶苒苒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空气中的血腥味刺鼻难闻,叶初皱了皱眉头,动作干净利落地将叶苒苒膝盖缝隙中的匕首抽出。 叶苒苒再也撑不住,连嚎叫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晕死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驶过。 叶初站在原地冷若冰霜的凝视着座椅上狼狈不堪的女人,缓慢移动步伐离开牢内,将匕首还给目瞪口呆的雇佣兵:“别让她死了。” 话里是命令的口吻。 雇佣兵身躯一颤,冷汗从背后缓缓渗出,他迅速低下头,从干涩的嗓中挤出声节:“是。” 叶初转头朝外走去,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走得如此坚决。 她是学医不假,可如果有人先威胁到了她头上,那么她也得学会反击。 不管用什么手段,她都不能让那些垃圾伤害到她所珍视的人。 “初初。”楼靳然将会烟头踩灭,抬眸便注意到她白色旗袍上迸溅上的新鲜血渍,“衣服脏了,去换一身吧。” 叶初茫然地抬起头,见到那张熟悉温柔的面庞,眼底的狠戾才缓慢退却,双腿也随着变软,跌入了楼靳然的怀中。 楼靳然一言不发地将她揽入怀中横空抱起,深幽暗沉的眸底闪过一抹心疼。 叶初没有挣扎,安静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声,内心的不安也被缓慢抚平。 浴室内,佣人侍奉着叶初沐浴。 楼靳然则坐在窗台前凝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竹青收拾完残局赶回来,看了眼地上沾染血迹的旗袍,顿时明白了什么。 “楼总,这样做,少夫人真的能承受吗?” “没什么不能的。” 楼靳然熟练地点燃一根香烟。 浑浊烟雾腾空而起,遮挡住他眸底晦暗不清的神色。 一味的纵容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不好解决。 仁慈不是错,可他们这样的人,做事一旦太仁慈,或是有那么一瞬的优柔寡断,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竹青紧拧着眉头,脸色惨白地低下头不再多说。 半个小时后,叶初换好了衣服跟随着女佣出来。 “都出去。”楼靳然淡淡开口,将香烟碾灭在烟灰缸内。 竹青意会,带着屋内的闲杂人离开卧室。 “好些了吗?”楼靳然起身,眸底的冷凌也随之被压下。 叶初点点头,身上还有些犯冷,那双手也止不住的颤抖,可比起失去重要的人,这点副作用,她还是能承受的。 楼靳然拧着眉,这件事他本可以自行解决,却全部推脱给了叶初。 脑海中回想起竹青所问的话,他的心里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握住。 “靳然。”叶初勾了勾唇角,赤脚走向他,看着他白色西装上的暗红色血滴,“去洗干净把衣服换了吧,我们该回医院了。” 爷爷还在急救室抢救,她不想一直待在这等虚无缥缈的消息。 楼靳然伸出手,抚上叶初泛白冰凉的脸颊,良久后启唇:“好,等我。” 话落,他转身进入浴室。 叶初屏住呼吸,任由那种窒息感将她牢牢包裹,明眸逐渐黯淡无光,像是丢了魂一样。 半小时后,楼靳然收拾干净,换了一身休闲装。 他看向坐在窗台前盯着外面发呆的叶初,眸底的神色更深:“初初。” 叶初听到呼唤声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楼靳然,缓慢站起身:“我们走吧?” 出了卧室门,竹青便急匆匆地从楼下跑上来:“楼总,少夫人,三爷刚刚打电话来,说老爷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真的?!”叶初微顿,娇美的面庞浮现出喜色,黯淡无光的眸也有了生机,“爷爷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可还需要在重症病房观察一段时间。”竹青深吸一口气,“老爷子伤及头部,如果三天内醒不来,就有可能……” 再也醒不过来了。 虽然活着,却跟死亡无异。 叶初脸上的笑意散去,紧紧攥住楼靳然的手有些无措。 “先去看看情况。”楼靳然垂眸,表现得格外冷静。 竹青点头,快步离开楼家将车开到门前,待两人上车后,迅速驶去医院。 楼老爷子已经被安置进病房内,如今只能隔着玻璃窗探视。 柳媛转头看向赶来的两人,嘴角难得扬起了一抹笑意:“初初,爷爷抢救回来了。” 叶初点下头,勉强笑了笑:“还有三天的观察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情况。” “爷爷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问题的!”柳媛信誓旦旦地安慰着她,可自己心里却还是有些许不安。 “小媛。”楼韵尘严肃开口,“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包括惠柔。” 订婚宴刚结束楼家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楼氏新品风波还为彻底过去,若是再传出老爷子重伤昏迷不醒的事,就麻烦了。 “三叔,我明白。”柳媛点点头。 “医院这边,我会安排合适的人来照料,靳然跟初初,最好是少往来,避免被有心人抓到把柄。” 楼韵尘压低嗓音叮嘱,随后看向了陪在这里许久的庄酌和时程:“两位少爷,都是聪明人,我就不用多说了吧?” “您放心,我都明白。”时程眉头紧皱,重重地点下头。 庄酌别过头:“放心,我没兴趣掺和别人的家事!” 楼韵尘这才松了口气,瞧着叶初满脸忧愁的模样,他上前两步拍了拍叶初的肩膀,没有多说,可眸底尽显对她的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