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兰刘金宝周记的九命病猫》 01重生,讨债的来了(修) 林兰左手拿着一张诊断书,右手捏着一摞照片。 诊断书上附着Ct片子,胃部显示有很大一块阴影。 右手的照片是她雇私家侦探拍的,她的丈夫刘建国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环抱着一个婴孩,一家三口笑容满面。 “刘建国,你这个垃圾,杂碎!” “你哪来的亲生娃,你根本就生不出来!” 林兰包里还有一张检验报告,她一直小心翼翼贴身存放。那是她和她丈夫刘建国婚后第四年,因为当时家里催着要孩子,两人一起去省医院做的检查。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刘建国背叛这段婚姻早有征兆,林兰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拿到他出实锤锤的资料,她就交给律师了,她一句废话不想跟刘建国说,她该分的财产也不会多让出一毛! 只是她没料到的是自己竟然被查出了绝症,医生建议尽早手术,可能等不到一起进民政局办手续的那天了。 “如果手术不顺利,我应该提前立个遗嘱,把钱都捐出去。” 林兰准备再去律师那里一趟,刚下楼,忽然一个花盆从天而降,砸在她头顶。 她望了望天,头晕目眩。 “老娘等不到手术了,人真的倒霉连喝凉水都塞牙。” …… 砰砰砰!“林兰还钱!还钱!” 林兰被一个老鸹般的叫声惊醒,觉得喉咙火烧火燎般疼,迷迷糊糊间把手伸向了床头柜的保温杯,哪知摸了个空。 她睁开双眼,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愣住了! 洗得发黄的旧蚊帐,上面还用土白布皱皱巴巴的补了几个豆腐块。深蓝土布被面,散发着一股霉臭味。扭头看到灰砖墙上,贴着一张印着骏马图的日历画。 扭头望去,只见裸露的房梁、盖在椽子上的灰瓦片。一扇糊了报纸的小木窗,窗下放着一个一米多高的长方形箱柜。 一条长板凳上面搭着换下来的脏衣库,有大人的也有孩子的,泥地上到处都是花生瓜子壳,墙角还放着一只粪桶,散发着一股尿骚臭…… 林兰心中骇然,她这是在哪里,难道那盆没把自己砸死,被人弄到山里卖了? 砰砰砰!“寡母子出来,出来,还钱……” 拍门声再度响起,林兰吓了一跳,听着外面的叫骂声,掀开被子想出去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忽然,林兰的头剧烈疼痛起来,她捧着脑袋脸色变得惨白,一下瘫软在床上。 脑袋因为剧烈疼痛,发出了一阵耳鸣声,陌生的记忆像潮水般涌入了她脑海。 “我重生了!” 林兰脸色苍白的呢喃着,整理着刚接收到的讯息。 原身也叫林兰,二十二岁,有一个快四岁的儿子,丈夫杨光明,刚死几月。家住在东市城关乐兴大队一大队,也是离市区最近的一个大队。 娘家住在大石桥乡石莲大队,父亲是石莲大队的会计,家里有三个哥哥,一个弟弟,因为是独女,被父母宠惯得又懒又馋。 十八岁时,不顾父母反对,一意孤行的嫁给了杨光明。 杨光明家三个姐姐,两个嫁在同大队的二大队,三大队、一个嫁在本队。他是杨家里唯一的儿子,一样被父母宠坏,稍大一点就不学好。 父母在世时还有人管教,父母不在后,三个姐姐一个也管不了他。 成天和街上的二流子混在一起,打架赌博,啥事都干。 混了七八年,见同龄人的娃都能打酱油了,他还光棍一个,这才慌了起来。 三个姐姐到处托人做媒,知道他底细的人家,都不愿把闺女嫁给他,不知道的,打听后也不愿意。 直到杨光明在百货大楼,遇到和小姐妹来城里买东西的原主。 见她长得娇俏可人,涎着脸上前搭讪,使劲浑身解数把她和一起来的几个姑娘哄得笑声不断,还把住的地方告诉了他。 杨光明急忙回去找姐姐帮忙,找媒人去乡下说亲。 林家父母见他相貌不错,家住在东市附近也算得上是半个城里人了,加上女儿也看中了,就同意两人处处看。 又托人到乐兴大队打听杨光明的为人。 杨光明从林家答应处处看,就经常跑到林家帮忙干活,不怕脏不怕累很是殷勤。 等林家找到人打听清楚杨光明的为人,不同意的时候,原主早就爱上这个油嘴滑舌的男人。 父母的话听不进去不说,还寻死觅活,不顾父母反对偷跑去了杨家。 事情闹到这一步,林家父母只得同意林兰嫁到杨家,结婚后第三月就怀上了孩子,年后生了儿子。 有了孩子,杨光明觉得稳妥了,不用装了,他也装不下去了,又出去和那些二流子混在一起。 原主和他吵,刚开始还会心虚认错,后来吵烦了,就动手打她,第一次她还会还手,换来的是更加厉害的暴打,后来就不敢吭声了。 从那以后,杨光明赢了钱就在外面请客喝酒,输钱回家就打骂。越输越赌、越赌越输,连原主的陪嫁都输光了,只剩下几床被子和一张婚床。 那个时代离婚是件敢想不敢做的事,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二月底的一天半夜,在外喝得醉醺醺的杨光明,一头栽进外面那条沟渠淹死了。 杨光明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可人死后,要修坟,买棺材、烧纸钱,办丧事通通要钱,难得是他除了给原主留下一屁股赌债和欠账,一分钱都没留下。 最后还是杨光明的三个姐姐,掏光家底凑钱将杨光明下了葬。 外面的叫骂声和拍门声不断,林兰也懒得理会,她盯着墙上的日历画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叹了一口气,回去是回不去了。 老天爷对她还算不薄,给了她健康的身体。 难的是,她如今身无分文,有个儿子要养不说,还有一屁股债没还。就算做小贩也要本钱,本钱从哪里来? 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咣当”一声巨响,吓了林兰一跳。 男人嚣张的叫骂声清晰的传了进来:“林兰,出来!臭娘们,臭婊子,还钱,不还老子就对你不客气了。” 02杀了你一起死 林兰火冒三丈,翻身下床,左拐出了房间门,进了灶房,抓起菜刀,一把抽开灶房门闩,拉开门,杀气腾腾的冲了出去。 只见院门被人踹开,院坝里站着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 叫嚣的最凶那个,身材中等,长条脸,眯眯眼,地包天,一副猥琐样。 刘金宝,原主的记忆里出现了这人的信息。 死鬼杨光明七七刚过,这人就拿着欠条找上门,说死鬼前后问他借了一百多块钱,凶巴巴的逼着原主还债,还对她动手动脚。 原主被吓坏了,急忙跑去找杨光明的三个姐姐借钱还债。 姐妹三个说为了给弟弟下葬,买棺材办丧事花了两百多,虽说收礼金拿回来一些,抵扣下来还是花了一百多块钱。 三姐妹平摊下来,每人也花了几十块钱,哪还有钱借给她。 原主心里不满,说几个姑姐没了弟弟,连亲侄儿亲弟媳也没了,有本事以后再也别回娘家。 三个姑姐气得不行,亲兄弟都靠不住,侄儿还靠得住?气得把她赶出去不说,还让她还钱。 林兰想到这些,嘴角一阵抽搐,觉得原主真是被爹妈宠坏了,连人情世故都不懂。 “哟呵!哎哟喂!快看咱们林妹妹,几天没见就变成凤辣子了。” 刘金宝两眼像钩子一样剜着林兰,指着她手里的菜刀,桀桀怪笑,“叶三你俩看看,林妹妹还拿把菜刀出来吓哥哥。” 叶三笑得一脸猥琐:“上啊刘哥,打是亲骂是爱,让林妹妹心窝子上给你来一刀,证明一下你对她的爱!” “好,让林妹妹看看!”刘金宝满脸淫笑的搓着胸脯、得意洋洋的上前伸手去摸林兰的脸蛋。 “狗杂碎,老娘剁了你狗爪子!” 林兰抬眸扬眉,满脸戾气地举刀冲着狗爪猛地劈落,刘金宝吓得连忙缩手,手指还是被刀锋削下一块肉下来。 鲜红的血瞬间涌出,“啊~啊~”刘金宝惨叫出声,看着血淋淋的手指:“臭娘们,给你脸不要……” “狗杂种,老娘今天和你同归于尽!”林兰高举菜刀,两眼冒着寒光朝刘金宝冲去。 她真有点不想活了,起早贪黑、辛辛苦苦干了几十年,置办了房产铺子,过上了人人称羡、有钱有闲的日子。 原以为自己挺成功的,结果先发现被渣男绿了,接着又查出得了绝症。 婚没离脱,又被花盆砸到这里,成了一个人又懒又馋的女人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 刘金宝看着林兰举着刀狠戾的样子,才明白她不是虚张声势,是来真的。 “快跑!臭娘们真不要命了!” 三人转身朝院门口狼狈鼠窜,还不忘放狠话:“臭娘们,欠债不还……还敢杀人,贱人,老子去派出所告你!” “龟孙、你全家都是贱人,杂碎,垃圾,让你活着就是浪费空气,老娘剁了你先……”林兰举起菜刀追了过去。 “杀人了……”刘金宝三个边跑边喊。 “短命的二流子,敢踢寡妇门,老婆子打死你们。” “坏蛋,打死你们。”小男孩奶声奶气的骂道。 话音未落,林兰就看到几块石头朝飞奔的刘金宝砸了过去。 随后一个穿着斜襟蓝衣,满头白发挽了圆髻、慈眉善目的小老太太,牵着一个瘦巴巴、秀秀气气的小孩儿,急匆匆的到了院门前。 林兰转身回去把菜刀放在阶檐上,朝院门走去。 老太太看着断掉在地上的门闩:“夭寿哦!欺负一个寡妇算啥本事!少教养的龟儿子!” 老太太是杨家三叔奶,家住在林兰家的斜对面的竹林里,林兰出工的时候,就把儿子放在她那请她帮忙照看。 老太太只有一个孙子,当兵转业回来就在公安局上班,好像还有个孩子。 “太婆,妈妈回来了。妈妈,妈妈!”小孩儿甩开老太太的手朝林兰跑去。 他跑到林兰跟前,抱住她的双腿,仰头望着她,“妈妈,你感冒好些了吗?吃苦药药没有?” 林兰有些无措的看着仰头看着她,一脸担心的小孩儿,心里一钝一钝的痛,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感情,原主在担心她的孩子。 小豆子见她呆呆的看着自己,有些害怕,摇晃着林兰的双腿:“妈妈,小豆子害怕,你头还疼吗?吃了苦药药没有?” 稚嫩哭喊声让林兰醒过神来,急忙弯腰抱起小豆子:“妈妈吃了苦药药,已经好了。” 老太太进了院子,看着院墙下的菜地种了几排四季豆,豇豆、南瓜……还是林兰她妈来种的那些。 “林兰,老婆子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杨老幺那短命的败家子走了,你正该带着小豆子,把日子过起来。” “你看你出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年底你能挣到多少公分?现在又不管咱们喂鸡喂猪了,有那睡懒觉的功夫,你把菜地收拾收拾栽点小菜,红苕、洋芋。” “再把猪圈收拾出来买两头小猪儿喂起,到年底就能攒下一笔钱,把欠账还还,还能多一口粮食!” “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世穷。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你不靠自己立起来,老想着靠娘家接济,你这一辈子咋整哦! 你爹妈在还好,你爹妈走了,你哥嫂也有娃要养,哪个有那么多的粮食给你?” “你看我这六七十岁的老婆子还在奔命,你为啥就不好好出工?今天肚子疼明天头疼,不好好出工,没挣到工分钱走哪儿来?” 林兰听得连脸红耳赤,急忙点头:“叔奶,我知道了,下午我就挖地,明天就去找红苕秧子、洋芋种,还有菜秧子把菜地种起来。” 豆子抱着她脖子,亲昵的蹭蹭林兰的脸:“妈妈,我帮你,太婆教过我。” 林兰点头:“好!你帮妈妈!” 老太太见林兰愿意听她说,笑眯眯的看着母子俩:“这还差不多。你再不好好干活,以后就别把小豆子送来给我带。菜秧子和红苕藤我那儿就有,赶紧把菜地挖出来,自个儿去我地里弄去。” “知道了,谢谢叔奶。” 林兰抱着豆子把老太太送到院门口,就看到刘金宝带着派出所的人朝这边走来。 这时的派出所民警还戴着大檐帽,穿着上白下蓝的警服。 03穿书?用媳妇还赌债 林兰记得八十年代初,还流行过公安蓝裤子,配白衬衣,有一段时间街上到处都是这样的打扮。 扭头看到隔壁的女人站在院门前,往这边探头探脑,一看到林兰,屁股一扭转身进了院子。 老太太看到刘金宝带着民警来了,扭头道:“林兰你别怕,定邦今天在家,叔奶回去叫他过来,他们是同事好说话!” 定邦,杨定邦,林兰听着这个名字,她脑海中灵光一闪:“叔奶,你家定邦是不是在刑警队啊?” 走到机耕道中间的老太太回头,骄傲的点头:“是的!我家定邦在部队是侦查兵,转业回来就去了刑警队,还是刑警队队长” 杨定邦,刑警队队长!林兰忽然想起自己来这前正在看的那本叫《法与情》的小说,里面有一段讲到一个叫杨定邦的刑警,说他祖屋斜对面住着他堂兄,堂兄的老婆也叫林兰。 杨定邦的堂兄醉酒落水溺死不久,他回家看望祖母,路过堂兄家,被堂嫂叫住帮忙抬东西。谁知堂嫂却说他对她行不轨之事,要杨定邦娶她。 如果他不答应,就去公安局告他耍流氓,哪晓得杨定邦宁愿坐牢,也不愿与她结婚。 这个时代把名誉看得比命还重,公安局听到传言,立马就让杨定邦停职接受调查,老奶奶气得到处喊冤。 她刚看到这里,就拿到了刘建国和小三一家的照片,不知后面的剧情发展? 妈耶!难不成自己穿成书里那个林兰了。 林兰呆立当场。 刘金宝带着派出所的人到了林兰家门口,见她呆呆的站在那里,以为她吓傻了。 看着她得意的叫嚣:“臭娘们,寡母子,欠账不还,敢行凶杀人,你给老子等到起。” 派出所的人喝道:“刘金宝,你嘴里放干净一点。” 豆子瞪着刘金宝,攥起小拳头:“警察叔叔,他是坏蛋,他欺负我妈妈!” 林兰窝心的拍拍豆子,她看了一眼长着一张国字脸的派出所民警:“不怕,派出所的叔叔火眼晶晶,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对,叔叔抓坏人。” 民警见林兰这样说,不好再虎着脸:“这位女同志,我是兴绵镇派出所的干警王河,刘金宝报案说你欠债不还,还用刀砍伤了他,是不是有这回事?” 林兰一脸淡定:“王同志,欠债不还这事还有待甄别,提刀砍伤刘金宝确有其事。但也事出有因,一个小时前,刘金宝带着两个流氓擅闯民宅,我只能自卫。” 她转身指着掉在地上的门闩,和左边那扇斜挂在门框上的门板:“王同志,我感冒在家休息,睡梦中忽然听到一声巨响,还有不三不四的叫骂声。” “惊慌之下拿着菜刀跑到院子里,看到刘金宝带着两个男人踹坏了我家院门,闯了进来。他们说着不三不四的话,还想对我动手,家里就我一个女人,惊吓之中就拿刀砍伤了他。” 王河看了一眼林兰,见她红着眼圈,神情镇定,说话条理分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到了断在地上的门闩,还有摇摇欲坠的门板。 他回头看着刘金宝:“你来报案说你来讨债,林兰赖账不还,还蛮不讲理的用刀砍伤了你,院门又是咋回事?” 刘金宝急了:“王同志,你别听她胡说……” 王河喝道:“刘金宝,要账归要账,你踹烂别人的院门,闯进别人家里,你还有理了!” 老太太带着杨定邦走了过来:“民警同志,老婆子亲眼看到刘金宝带着张华、叶刚那两个二流子,从院子里跑出来的。” “你……”刘金宝眯眯眼一瞪,看到杨定邦吓得把话咽了回去。 王河看到杨定邦,笑着上前伸手出了右手:“杨队你好!你家住这儿啊?” “你好!”杨定邦微笑着和他握手后,指了指斜对面的竹林,“我奶奶住在竹林里面。” 林兰见杨定邦大概二十七八左右,身材修长而挺拔,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五官,身上的警服衬得他更显气宇轩昂。 她暗道:果然和书上描写的一模一样。 三叔奶指着刘金宝:“定邦,你和这位同志说说,林兰年纪轻轻守寡,刘三仗着是他大伯是队长,经常来找她的麻烦。” 杨定邦拍拍三叔奶的手:“奶奶别急,王同志会查清楚的。” “老人家您放心,我会查清楚的。”王河看着杨定邦,“杨队,刘金宝到派出所报案,我来现场调查,现在已经查清事发经过。还得带林兰同志回去录一下笔录。” 杨定邦点点头,看了林兰一眼:“大嫂,需要我陪你去派出所,把事情说清楚吗?” 林兰摇头:“不用了,你难得回来陪叔奶一次,我自己去就行。” 杨定邦看了她一眼,觉得林兰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看起来稳重了不少。 他指着坏掉的院门,对王河说道:“王同志,你也看到了,刘金宝把院门弄坏了,他们损坏的东西也要照价赔偿。” 王河点头:“损坏东西肯定要赔偿的。” 刘金宝听后暗道倒霉。 林兰把豆子牵到三叔奶跟前:“叔奶,麻烦您帮我再看一会儿豆苗。” 三叔奶伸手牵着豆子:“去吧!弄明白欠债真假,省得他经常带二流子找你麻烦。” 刘金宝闻言不满的瞪着她:“老太太,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好心借钱给杨光明,他死了,他老婆孩子还在,我就该来讨债,欠债不还,还有理了不成?” 老太太指着刘金宝:“刘三,你敢把欠条拿来看看不!” 刘金宝拍拍裤兜:“欠条在我兜里。不怕告诉你,我来找林兰是杨光明同意了的!他欠了我的钱,说了用他老婆还赌,还债!”妈的,差点说漏嘴了。 三叔奶愣住了,“……” 林兰如遭雷劈:“杨光明不是畜生,他咋会干出这样的事?” 杨定邦看着刘金宝:“你说是杨光明让你找林兰,有凭据没有?” 04赔钱,认错 刘金宝得意的点头:“有,没有我敢来吗!杨队,我这里有杨金宝写的条子,你看看就晓得了。”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杨定邦。 杨定邦看了一眼,就递给了王河:“一群法盲!” 刘金宝觉得有些不妙。 林兰凑过去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意思是:杨光明前后几次共借了刘金宝一百五十块钱,约定两个月还清,逾期不还就让老婆林兰陪刘金宝睡觉抵账。 下面还有杨光明的签字和手印。 林兰气得上前踹了刘金宝一脚:“畜生,人渣!” 刘金宝猝不及防,被踹得摔倒在地,爬起来指着她对王河说道:“王同志,你看看,你们在这她还敢打我。” 王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凭你们做的这些事,欠打!” 刘金宝梗着脖子:“杀人犯你们不管,反倒来管我。” 杨定邦看着刘金宝:“刘金宝,你带人非法闯入民宅,你们已经犯法了。” 刘金宝小眼一瞪:“我借钱给他用,我来讨债,说我犯法了,你以为我傻啊!” 杨定邦逼视着他:“你这是赌债,用妻儿抵债是旧社会的做法,现在是新社会,你这样做就是犯法。” 刘金宝缩了缩脖子,扬头斜睨着他:“赌债也是债,新社会也没说可以赖账不还。杨光明死了,林兰和他儿子还在,夫债妻还,父债子偿,她还想赖账不成。” 王河看着他:“刘金宝,法律规定夫妻一方因赌博所借的债务,属于非法债务,不受法律保护。你非法聚众赌博,还想胁迫他人,也是犯法。” 刘金宝小眼滴溜溜转了几圈,指着杨定邦和王河:“你们是一伙儿的,我要告你们包庇杀人犯。”说着就要想溜。 王河上前扭住了他:“你跑啥?我带你回派出所报案。” 刘金宝狡辩:“我没跑!” 杨定邦对林兰说道:“大嫂,你跟着去派出所做笔录。” “好,”林兰点头道,“叔奶麻烦您帮我看着豆子。” 老太太怜惜的看了她一眼:“去吧!说清楚再回来。” 林兰跟着王河朝派出所走,她发现靠左是村民的院子,靠右是一大片秧田,机耕道用砂石铺过,临近市区的村民比乡下富足多了。 走了半个小时进了一条两米宽的巷道,巷道弯弯拐拐的,一眼看不到尽头。 三人在弯弯拐拐的巷道走了一刻多钟才出了巷道,一眼就看到一条十字街口。 巷道口的街道两旁种满了芙蓉花树,锈迹斑斑的公交路牌挂着芙蓉街站,街道上有些冷清,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走过,还有拉煤球的三轮板车走过。 街道正对面高出街道五六个台阶的大院门框上,挂着兴绵镇派出所,上面还有派出所的徽记。 她跟着王河穿过街道,看到十字路往左拐那条街道就热闹多了,来来往往都是人,原主记忆里那边是市医院,看来不管几时医院都是人流最多的地方。 王河带着两人进了值班室,把刘金宝按在椅子上,扭头冲林兰说道:“坐吧!” 李兰觉得刘金宝定是这里的常客,只见他一点也不紧张,侧着身子吊儿锒铛的瘫坐在椅子上。 接着进来一个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女民警,径直坐到了王河旁边。 王河把借条递给了女民警:“小姚,这个是刘金宝拿出来的。” 叫小姚的女民警看后,看了林兰一眼,发现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淡定的坐在那里,不像别的村民一到派出所就畏畏缩缩的,有一种从骨子透出来一股的坚强自信。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遇到这种事还这么淡定的女人。 她把借条拍在桌上,看着刘金宝冷声道:“现在是新社会,竟然还有人敢干这样的事!” 刘金宝知道说的是他,抬头看了小姚民警一眼不敢吭声。 王河把在林兰家门口看到的情况对小姚民警说了一遍,她认真的记录下来。 两人开始询问刘金宝,刘金宝依旧咬定林兰欠债不还,还要杀人。 林兰说他擅闯民宅,她是被迫自卫。 王河看着他说道:“刘金宝,你最好想清楚,诬告是要判刑的。” 刘金宝看着王河,脸色变幻不定,小姚民警让他在供述上签字画押,他却不肯了。 “砰!”王河猛地一拍桌子:“刘金宝,你最好老实说,林家隔壁的人都在,我们都查问得到。” 刘金宝这才把踹门闯进杨家的事说了出来。 小姚民警重新记录后,让他签字按手印。 王河看着林兰,把问过的话重新问了一遍,林兰把经过又说了一遍。 小姚民警快速的记录着,记好后还读给林兰听了一遍,让她签字按手印。 林兰依着原主的笔迹,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签下了名字。 王河敲着桌上的借条,看着刘金宝:“刘金宝,你聚众赌博,带人擅闯村民住宅、故意毁坏人民财产,意欲胁迫他人,这几条就够你喝一壶的了。” 刘金宝听后有点发慌,站起来冲着王河点头哈腰:“王同志,我就是吓吓她,没想对她咋滴!还有,我啥时候聚众赌博了?你们可别乱扣帽子。” 王河敲敲桌上的借据:“这是啥?我告诉你赌债不受法律保护,你以后不得再找林兰同志讨债,还得向她道歉、赔偿损失。” 刘金宝不干了,竖起受伤的手指:“王同志,赌债你们说是违法的,我就当喂狗了。但你们不能偏袒林兰,你们看看,一块肉没了,还流了不少血,得吃多少肉才补得回来。赔她的门可以,我的手她也要赔我!” “啪~”小姚民警一拍桌子:“你闯到别人屋里耍流氓,被人砍死你也白死!踢坏的门照价赔偿,断掉的门闩赔四元,坏掉的门板赔六元。道歉、赔钱,不赔钱就拘留,你自己选一样。” 林兰在心里为漂亮的小姚民警鼓掌:‘真威风,重生做个女警该多好啊!’ “算我倒霉!”刘金宝看着两人愣了片刻,恹恹地从兜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纸币,面值有一毛、两毛、五毛的、一块的。 他数了十块扔在桌上,拿着仅剩的几毛钱,冲着林兰说:“对不住!”说完剜了林兰一眼转身要走。 05给老子等着 小姚民警喝道:“站住,签完字再走!” 刘金宝阴沉着脸转身签了字,看着她:“可以走了吗?” 小姚民警看着他:“如果再发现你找林兰的麻烦,你就等着拘留。” 刘金宝点点头,转身走了。 王河把钱递给林兰,让她签字后说道:“林兰同志,刘金宝就是个二流子,这些天你要小心一点。” 林兰接过厚厚的一叠毛币,冲着两人鞠躬道:“谢谢!谢谢!” 小姚民警笑道:“林兰,你做的对,那种二流子你越是怕他,他就越嚣张。” 林兰苦笑一下:“我吃了感冒药,睡的迷迷糊糊的,看到他们闯进来,吓蒙了。” 小姚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去吧!有事就来找我们。” “谢谢!谢谢!”林兰再次鞠躬后,离开了派出所,看着手里的毛币,自嘲的苦笑了一下,揣进了裤兜里。 她穿过冷冷清清的大街,看到小巷口有半截砖头,她捡起来拿在手里。 走了一段,看到前面有个拐角,林兰觉得刘金宝八成躲在后面,她放慢了步子,慢慢的靠近。 果然,刘金宝从拐角处猛地窜出,阴狠的看着她:“臭娘们,你给老子等着!” 林兰淡定的停在那里,不屑的看着他,扬起手里的砖头,冷声嗤笑:“人渣,老娘怕你不成!” 刘金宝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砖头,想到劈来的菜刀,心里有些打怵,嘴里放着狠话:“臭娘们,你给老子小心一点,还有你家那小崽子!” 林兰跨步上前拦住了他,满眼戾气的看着他:“贱人,老娘告诉你,从今天起老娘儿子少了一根汗毛,老娘一把火把你刘家烧个精光!让你刘家断子绝孙!” 她语气很轻,不知为何,刘金宝却打了个寒战,他惊恐地后退:“你是哪个?” 他跟着杨光明去杨家见过林兰几次,早就对俏丽的林兰垂涎三尺。从杨光明嘴里得知林兰又懒又馋,胆子又小。 这才勾着杨光明去赌,给他下套又借钱给他,才让他签下了用老婆还债的借据,哪晓得杨光明那个短命鬼跌下沟渠淹死了。火山文学 他今天带人去踹林兰的门,本想着吓唬吓唬她,让她乖乖就范,谁知在她手里吃了个大亏! 林兰阴森森的盯着他:“老娘是千年厉鬼,不怕的就试试!”说完扬长而去。 刘金宝被林兰阴森森的样子吓得一抖,片刻后冲着林兰啐了一口:“呸!臭娘们,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仗着杨定邦护着你,老子就不信杨定邦天天在家!” 他想到他大伯是队长,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掐住林兰的脖子,等她没吃没喝,早晚乖乖的来找他求饶。 刘金宝得意的想着,走出巷道往东一直走,晃着膀子进了一户安装了铁门的院子。 一个五十来岁剪短发的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老三,妈刚想去找你,我听人说你去踹杨家的门,被派出所抓去了?” 刘金宝眯眯眼一瞪:“放屁!我去讨债被林兰那臭娘们砍了我一刀,我去派出所是报案。” 孙秀华这才看到刘金宝手上的血痂,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哟喂!咋成这样了,你去招惹那小寡妇干啥?快,跟我去队上卫生所找小芳包扎一下。” “妈~,你烦不烦啊!”刘金宝不耐烦的喊了一声,甩开孙秀华一屁股坐在竹椅上,“我看上那小寡妇了,不行啊?” “我呸!”孙秀华啐了他一口:“黄花大闺女到处都是,你看上一个克夫的寡妇?你说,是不是小寡妇勾引你?” 刘金宝竖起受伤的手:“你看看,那臭娘们差点没把我砍死!” 孙秀华急忙拉住他的手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食指上的肉都被削掉一块。 她心疼的嘴角直抽抽,一双三角眼霎时倒立,吊客眉拧成个死疙瘩,破口大骂:“烂货、贱人,敢拿刀砍我儿子,看老娘不把她脸抓稀烂!” 话音未落,就怒气冲冲的朝大门方向走去。 刘金宝急忙上前,一把拉住了她:“妈!杨定邦在家,人家叔嫂关系好着呢!他还让派出所的人帮那臭娘们说话,让我赔她的门。你再去闹,人家把我弄去拘留所关几天你就舒服了。” 杨定邦老子就不信搞不臭你! 孙秀华听说还赔了钱,气得拍了他一下:“赔了多少钱?” “就晓得心疼钱。”刘金宝翻了个白眼:“赔了十块钱,我手疼我先去我大伯家去,找点红药水擦擦。” “十块钱,她咋不去抢!”孙秀华拍着手喊道,见刘金宝跑了,又急忙追了出去:“去卫生所找小芳给你包扎一下。” “知道!”刘金宝头也不回的跑了。 看着他跑了,想到那十块钱,孙秀华心里一阵抽痛,骂骂咧咧的往回走:“烂货!卖屁眼的,少娘老子教的东西,杨老幺魂儿还没走远呢!就好上了?” 说到这,她着眼珠子一转,屁股一扭,朝外面走去。 刘金宝去了离他家十几米远的大伯家,院门大开着,他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朝堂屋走去。 堂屋中央的八仙桌旁坐着一个国字脸,和刘金宝一样的小眼闪着精光,大概五十多岁的老男人,正是乐兴大队大队长刘国志。 “金宝,你一天正事不做,干啥去了?” “啥事没干!”刘金宝一屁股坐到他对面的木椅上,“大伯,你给林兰那贱人安排个挑粪水的活!” 刘国志笑眯眯的看着他:“她惹到你啦?” 刘国志老婆许春燕端着撮箕走了进来:“金宝,不是伯娘说你,你大伯是大队长,想把他弄下来的人多的是,你以后再不能去踹寡妇家的门!” 啪~刘国志虎着脸拍了刘金宝脑门一下:“好看的大姑娘多的是,你去招惹一个寡妇干啥?那婆娘又懒又馋,出工都没一天齐整的。 你记住以后不准再去踹她家的门。杨定邦年纪轻轻就是刑警队长,他家老太太是徐镇长的表姨,我们不能得罪他家。” 许春燕扭头撇了撇嘴,暗道:寡妇也看不上你家这二流子。 “哦!”刘金宝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竖起受伤的手指:“我手被她砍伤了,兜里的钱赔了门闩,我来擦点红药水。” 06再见讨债的 刘国志见他手指上的肉都被削掉一块,脸色骤然阴沉。片刻后拍拍刘金宝的肩膀,从兜里掏出十块钱给他:“别乱花,去卫生所让小芳给你包一下。” 好啊!小寡妇,仗着有两分姿色,敢拿刀砍我刘家的独苗!奸懒馋滑的东西,想躲懒不出工以后就不用出工了,老子看你拿啥来养儿子? “哦!”刘金宝接过钱,乖乖的出门,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贱人,看你以后还敢整老子! 许春燕蹙眉看着刘国志:“我说,你该说说金宝了,年纪轻轻不学好……” 嘭~刘国志一巴掌拍在桌上:“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的,有本事你就给老子生个儿子出来。” “你……”许春燕脸一白,转身就走。 刘国志靠在椅背上,长叹了一口气:他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亲生儿子,不然谁愿意宠着兄弟家的儿子啊! **** 林兰快步回到家,见院门虚掩着,推开一看,发现脱落的门板已经安装回去。门后放着一根有十来毫米粗,一米多长的螺纹钢。 她掩上门打算去三叔奶家接豆子,隔壁的女人走了过来,没好气的看着她:“林兰,你借我家的鸡蛋该还我了吧!” 林兰一阵懵逼,只记得她叫张亚珍住在隔壁,却记不起问她借了几个鸡蛋。 她陪着笑脸道:“张嫂,我这几天感冒了,脑子昏昏的,忘了借你几个鸡蛋了。” 张亚珍看着她满脸鄙夷之色:“五个鸡蛋,去年借的,你说了的,借五个还六个。你该不是想赖帐不还吧!吃不起就把嘴巴打两下嘛!” 林兰听后心里一阵无语,原主你到底有多谗啊? “六个鸡蛋是吧?我现在没有鸡蛋还你,给你钱成吗?” 张亚珍面无表情的点头:“六毛钱!” 林兰脑子里的信息告诉她,鸡蛋大一点的才八分。罢了!谁让你欠别人的呢! 她看了张亚珍一眼,还是从兜里摸了六毛的出来,递给了她,客气的笑道:“张嫂,欠你久了,对不起哈。” 张亚珍接过钱,看着她道:“你还欠我一块钱,说是给豆子买止咳糖浆。” 林兰头上一阵天雷滚滚,原主你到底欠了多少外债啊?她红着脸又数了一块还给张嫂:“对不起,欠你久了。” “下次不要再来找我借了,找了我也不借!”张亚珍昂着头,腰一扭甩着箩筐大的屁股转身就走。 回到院子,笑嘻嘻的看着手里的钱,一阵得意:“得亏我机灵,五个鸡蛋赚了两角钱。” 张亚珍想到另外两个姐妹,得让她趁林兰手里有钱找她要账,关上院门朝屋后走去。 林兰掩上门,走过机耕道,看到一条两米来宽的大水沟,水沟上有一座石桥,沟渠边还用青石条砌了台阶,方便附近的村民洗衣洗菜。 过桥秧田里栽满了秧苗,秧叶有些发黄,看来是刚栽下不久秧叶还没返青。 走过一条两尺来宽的田坎,四五分钟就到了三叔奶家后门。后门外左边开着一丛洁白花朵,散发着阵阵清香的栀子花,右边有一丛万年青。火山文学 “汪汪~汪汪~” 一条浑身黑毛油亮,三角眼上方长着两小撮白毛的四眼狗,从万年青后冲了出来冲着林兰狂叫。 林兰急忙捡起一块土疙瘩吓唬它:“大黑,认识的人你也咬,我打你哦!” 只是气势有些不足,黑狗冲她龇牙叫得更凶了。 林兰看着它凶狠的样子,想起民间传说,黑狗能看到邪祟,还有电视里那些驱鬼天师用黑狗血驱邪的镜头,胆战心惊的看着四眼黑狗。 它不会认出自己是孤魂野鬼,附在原主身上了吧!被人发现,弄去当怪物关起来就麻烦了! 林兰想到这,大声喊了起来:“叔奶,在吗?我是林兰,来接豆子回家。” “在!”话音未落,杨定邦就开了门,呵斥狂叫的四眼:“大黑,住嘴!” “汪汪!”大黑亲热的叫了两声,摇着尾巴从杨定邦脚边挤了进去。 杨定邦看了一眼林兰扔掉的土疙瘩:“豆子吃过饭和丹丹一起睡着了,派出所怎么处理的?” 林兰尴尬的笑了一下:“……,我过一会儿来接他。” 杨定邦听后叮嘱道:“刘金宝吃了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小心一点。” 林兰点头:“谢谢!我会小心的。” 杨定邦看着她走了,关上门回了院子,院子里做针线的老太太看着他问道:“咋样了?” “派出所让刘金宝赔了她十块钱。” “唉!”老太太叹了口气:“女人嫁不好苦,男人娶不好也苦。” 杨定邦上前帮她把线穿进针眼里,笑道:“您以前说她好吃懒做,没有尽到女人该尽的本分,今天咋又帮她说话?” 老太太看了一眼孙子:“我哪是帮她?我是帮小豆子那孩子,不能让小小年纪没了爹再没了娘。再说人家清清白白的闺女嫁到杨家,却被杨老幺那短命鬼送去抵赌债,是老杨家对不起她。” 杨定邦点点头:“奶奶,堂哥是被大伯他们惯坏了的。”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是啊!养儿不教还不如养头猪,是他们害了杨老幺。杨老幺自己就不是个好东西,能怪人家闺女懒谗嘛! 唉!没你大伯和大伯母,我一个人也带不大你爸,后来也带不大你,咱们得还他们的情,帮他们教好小豆子。” 杨定邦笑眯眯的看着小老太太:“都听您的,我奶通情达理,才能教出我这样优秀的孙子。” 老太太乐呵呵的白了他一眼:“你又拐着弯夸自个儿。” 杨定邦嘿嘿笑了起来。 ***** 林兰走在田坎上,远远看到杨家院门口,站着两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妇人。 张亚珍站在她家院门口,朝杨家这边探头探脑。 走近后林兰看清了两人,从原主记忆里搜索出了两人的信息。 她们都住在杨家附近,圆脸的妇人姓何叫翠翠,和张亚珍是两妯娌。秀秀气气脸上长满了雀斑的姓李,叫桂枝。 两人一个住在杨家屋后,一个住在杨家西面的竹林旁边。三人是一个地方嫁过来的,关系好的很。 原主借了她俩四块钱,两人要了几次也没还,都快一年了。 07家 她这才明白,为啥刘金宝带着二流子来闹事,两隔壁没一个人吱声。 林兰刚走机耕道中央,何翠翠故意大声说道:“林兰,听说你现在有钱了,赶紧把借我们的钱还给我们。” “好!”林兰数了四块钱还给了两人,红着脸说道:“对不起,今天才把钱还给你们。” 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的李桂芝,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钱,轻声说道:“还了就算了。” 何翠翠撇了撇嘴:“有钱买瓜子,会没钱还账。”说罢拉着李桂芝走了。 两人去了张亚珍家,何翠翠笑眯眯的看着张亚珍:“刚才急急忙忙的,还没问你咋知道林兰有钱了?” 张亚珍走到院门口看了一眼,关上院门一脸得意的回来:“上午刘三带人来踹杨家的门……,我听杨定邦对警察说,要刘金宝赔她的门。还说杨老幺欠的是赌债与林兰无关。” “我看她跟着民警走了,就站在院门口等她回来找她要钱,哪晓得她爽快的给我了。” 何翠翠嘻嘻一笑:“亚珍,还是你机灵,不然这钱别想要回来!” 张亚珍得意的笑了,附在何翠翠耳边:“我准备和她干一架,让杨定邦帮着还钱的。” 何翠翠看了她一眼:“杨定邦会帮她还?” 张亚珍挤眉弄眼道:“人家是大刑警,块把钱的,能看上眼?” 何翠翠点点头:“那倒也是。” 李桂枝笑了笑:“其实林兰也挺可怜的,原本以为嫁到了城边,哪晓得杨老幺就是个穷的叮当响的赌鬼二流子。” “你心疼她干啥?”张亚珍撇嘴,“本来就是个眼皮子浅、好吃懒做的婆娘,现在又做了寡妇,长得妖里妖气的,咱们要那个她一点,你们知道我的意思吧!” “知道!” 两人心领神会,笑嘻嘻的谢过张亚珍各自回家。 **** 林兰站在院坝里看着她如今的家,院子坐北朝南,宽敞的院坝。土砖围墙将屋子围在中间,还有一块一分多地大的菜地。 西面围墙外有一丛竹林,东面围墙外是杨家的自留地,地里种的油菜还是原主她妈,带着两个哥哥来栽的。 屋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三间正房砖墙盖着瓦片,东西厢房各三间,却是土墙,房顶上盖的麦秆。 堂屋右手边那间是原主和杨光明的婚房,杨光明死后,原主不敢在里面住,就搬到了左边这间。 西厢房,紧靠着正房那间是柴房,门口的墙角有一盘石磨,里面堆着柴草以及各种杂物。 还有两间是猪圈、角落里有一个用毛竹做的四四方方的鸡笼子,茅厕也在猪圈屋,挖了个便槽直通下面的粪池,粪池挖在西厢房后面。 堂屋双门,东厢靠着正房那间是灶房,还有两间是杨光明三个姐姐的没出嫁时的房间。 廊檐下横吊着一根长竹竿,靠墙放着一个三层三角盆架,上面放着两个木盆。 盆架上挂着两张旧毛巾,肥皂盒上面还有个四方小镜。 林兰凑近小方镜,看到她如今的模样,鹅蛋脸、丹凤眼,秀挺的鼻子,嘴稍稍有点大,嘴唇稍有点厚,乌黑的长发乱糟糟的顶在头上。 林兰看后觉得原主的相貌,比人品好了几倍不止。 她把头发拢起来,用手抓顺挽好准备干活。 推开灶房门,入眼一张小方桌,还有几把小竹椅,转头看见后面还有一道小门,房梁上挂着一盏灯泡。 林兰看着被熏得发黄的灯泡,觉得还是城郊好,这年头就点上电灯了。她以前住的地方八三年才通的电,通电那天大伙儿的欢喜劲她现在都还记得。 第二天上学老师还起了个谜让大家猜:屋里有个藤,藤上结个瓜,一到太阳落,瓜里开红花。 看过去,靠墙砌着双眼土灶,灶膛前挂着一个烧得黑红发亮的陶质水壶,火苗子从灶口钻出来,同时把壶里的水也烧烫,日常热水就靠它。 灶膛前乱糟糟的堆着柴草,地上扔着葱叶,菜根、红薯皮。灶上两口铁锅,外面一口锅里放着脏碗筷,里面一口装着半锅潲水。 水泥抹过的灶台不知道多久没洗刷过了,黑乎乎脏兮兮的。靠墙放着一口大陶钵,陶钵上放着一个脏兮兮的筲箕,墙上还挂着两个。 灶台后靠墙放着一个颜色斑驳的厚重木质碗柜,一眼看去就有些年头了,却还十分牢固。 碗柜旁边,靠近后门的位置放着一口大水缸,上面盖着个竹编盖子,林兰揭开一看,缸里只剩下一点浑浊的缸底水。 她抽开门闩打开后门,看到后面还有个小院子,小院右边有一口水井,水井上盖着一块圆石板盖子。 水井旁有一口四四方方,五六十公分高的水泥池,池子旁边还有一块条形磨刀石,靠近围墙的位置放着一张青石洗衣板,一条阴沟直通院外。 小院左边有一块半分地大的菜地,后院墙有道小木门。菜地里就种了一点小葱、香菜还有藿香。围墙外面全是竹林,从竹林看出去能看到后面那户的屋顶。 林兰看了一圈,觉得布局和她小时候的家有些相似,这边说话的口音也和她前世的口音差不多,只是地名全都不一样了。 她看着院子心想:以前比这还难自己都能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重来一回她的日子也会芝麻开花节节高! 林兰本就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打定主意,回头看了一眼脏兮兮的灶房,挽起袖子忙碌起来。 提了一桶水倒了半桶进水缸,拿起灶台上那快散架的竹刷把,把水缸清洗干净,脏水泼在菜地里。 换了两遍清水才把水缸清洗干净,一口气提了七八桶水才把水缸装满。 林兰这才到灶膛前,从灶洞里摸出一盒火柴,点燃一把稻草,开始烧水洗碗。 水热后,拿起丝瓜瓤子把碗筷、陶钵、锅盖、筲箕刷洗干净,码在一口瓷盆里,端到外面水池里放好。 回去抓了一把草木灰在锅里,用刷把和丝瓜瓤子刷洗灶上的东西和碗柜。 碗柜里也不知多久没擦洗过了,里面厚厚一层黑灰,还在碗柜顶上发现一把皂角。 林兰将碗柜里的碗、盘、盆和罐子、酱油醋瓶都拿出来清洗了一遍。 在一个小罐子里发现一罐猪油和一些调料,记忆里这些都是办丧事留下的。 擦洗碗柜时又发现墙角放着大中小几个坛子,和一个陶质的油罐子。 油罐子里面有五六斤菜籽油,还是原主娘家在杨光明死后送来的。 08信你一次 最大那口里面还有半坛子米,中号坛子里装着大半坛豆瓣酱,两个小坛子,一个是泡菜坛子,一个是盐菜坛子。 林兰想起以前她奶奶做的盐菜,用来炒腊肉、炒鲜辣椒,下稀饭最好吃。这里的盐菜也是原主,两个哥哥从家里背来给她的。 林兰叹了一口气,想到原主她爹妈虽说气原主不听话,可还是置办了嫁妆把她嫁到了杨家。 崭新的箱子、八仙桌、碗盏盆子、温水瓶……大多被杨光明偷去抵了赌债。 可怜天下父母心!林兰想到这些就唏嘘不已。 黑乎乎的水换了几锅,才把灶台和碗柜、碗筷,陶钵、陶罐,木甑子……清洗干净。 拿起高粱扎的扫把把灶房打扫干净,把灶前散落的稻草挽起来靠墙码好,又把锅灶抹了一遍。 想着现在已经不早了,就舀了一碗米在盆里,洗出来的淘米水装进盆子里,留着洗头,洗干净的米倒进锅里开始煮饭。 林兰从盐菜罐子里抓了一把盐菜,又从泡菜坛子里夹了两棵泡椒出来。 她看到泡椒用的青红色的二荆条泡的,二荆条辣味柔和还有点回甜,做豆瓣用二荆条最佳。 将盐菜和泡辣椒切碎,装进盘子里,菜板清洗干净,晾在洗衣板上,回到灶房锅里的米就煮开了,用锅铲铲了几下,捻了一粒捏了一下,见只剩下一点米心没耙,开始滤米。 滤掉米汤的夹生饭倒进锅里,用锅铲垒好,舀了半碗水倒了一圈,用小火控饭。 闻着米汤散发的淡淡的米香味,林兰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她舀了一碗吹凉米汤喝下:“这才是天然无污染,煮出来的米汤比后来的香米还要香浓。” 林兰喝了一碗米汤,往另一口灶里放了柴,开始炒盐菜。 从碗柜里抱出装猪油的小陶罐舀了一点猪油,又倒了一点菜籽油混合在一起,等油锅辣了,把盐菜和泡椒一起倒进锅里,一股咸香味扑鼻而来。 大锅炒菜就是爽,快速的翻炒几下咸菜就好了,铲起来装进一个土白色的盘子里。扣了个盘子在上面,再放在锅盖上面保温。 舀了一瓢水在锅里,把灶前扫干净,才进屋去拿脏衣服。 林兰在箱柜上面看到几个白色的小纸包,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有好几种药片。 她猜测原主是吃了感冒药一睡不起的,叹了口气,将脏衣服抱出去泡浸在水池里,去接便宜儿子小豆子。 刚打开院门,就看到杨定邦推着自行车朝这边走来,自行车前杠上坐着小豆子。 后面的衣架上坐着一个穿着枣红底黑色小圈点的灯芯绒衣裤、虎头虎脑的小孩,应该是他儿子丹丹。 老太太背着一个小夹背,笑眯眯的跟在自行车后面。 豆子看到林兰,高兴的挥手:“妈妈,妈妈,你看我坐车车了。” 林兰看着他灿烂的笑脸,也露出了笑脸:“抓稳一点,别掉下来了。” 豆子笑眯眯的看着她:“不会,幺叔说,只要我抓着车龙头,就不会掉下来。” 杨定邦冲林兰客气的点点头,把豆子从前杠上抱了下来,扭头对老太太说:“奶奶,我下个星期天再回来看您。丹丹和太婆、豆子弟弟、伯娘再见!” 丹丹挥着小胖手:“太婆、豆子、伯娘再见!” 豆子倚在林兰身边,笑眯眯的冲他们摆手:“幺叔、丹丹再见!” “再见!星期天我回来和你玩!”丹丹又挥了挥手。 老太太笑眯眯的揉揉他的脑袋,叮嘱杨定邦:“你骑慢一点,记着提醒丹丹把两条腿叉开一点,小心卷进钢圈里。” 丹丹看着她:“太婆,我记着了的。” 杨定邦也笑着点头:“知道了,您在家小心一点,有事就给我带信。” 林兰本来想说:我会帮忙照看叔奶,可想到不靠谱的原主,又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老太太笑着挥手:“不用担心我,顾好你自己和丹丹就行。” 杨定邦点点头,骑着自行车走了。 老太太这才对林兰说道:“我砍了两棵儿菜,掐了些菜苔,还有些栽剩下的红油菜、茄子、海椒秧,你提屋里去。” 林兰急忙接过小夹背,发现有些压手:“谢谢叔奶,您进来坐会儿。” “一点菜谢啥!你好好过日子就行了。”老太太走了两步,想想又回头看着林兰,“家里那只老母鸡抱窝了,我得回去看着去,到时候我给你留几只小鸡?” 林兰看着瘦小的老太太,心里暖暖的,连连点头:“好,谢谢叔奶,我一定好好过日子。” 老太太定定的看了林兰片刻,觉得她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两眼有神了,会看着人应话。不像以前嘴里应的飞快,眼睛却躲躲闪闪的不敢看人。 “我就信你一次,如果你再像以前那样又懒又馋,看我还理你不。” 林兰正色道:“叔奶,您放心,保证不会。”她把儿菜和菜秧从夹背里拿出来,把夹背还给了她。 老太太接过,瞥了她挽起来的头发一眼:“今天看起来利索多了,再把院子里也收拾干净就更好了。”说完转身朝桥头走去。 林兰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她醒来原主就穿着这一身,忙了半天还没得及换呢! “叔奶,您有事叫我啊!”她冲着老太太的背影吼了一嗓子。 老太太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豆子拉了一下她的手指,从衣兜里掏出两颗水果糖,笑眯眯的看着她:“妈妈,太婆给的,我给你留了两块。” 林兰看着瘦巴巴的小孩,把糖装回他兜里,柔声道:“妈妈不吃,小豆子留着明天吃。” 小豆子亲了她一下:“小豆子乖,小豆子留着给妈妈吃苦药药的时候吃。” 林兰鼻头一酸,一把抱起他亲了亲:“妈妈好了,妈妈以后赚钱给小豆子买糖。” 小豆子听后高兴的瞪着黑亮的眼,林兰能从那双乌黑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样子。 “妈妈,我不想吃糖,我想和丹丹一起读幼儿园。” 林兰看着他重重的点头:“好,妈妈一定加油赚钱,让咱们小豆子读幼儿园。” 09拉钩 小豆子欢喜的抱着她脖子,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妈妈,我长大要当大警察,打坏蛋、赚好多好多的钱,给你买瓜子吃。” 听着他的童言童语,林兰忍俊不禁:“好!先把饭饭吃了,赶紧长大赚钱给妈妈买瓜子。” “嗯!我自己走,”小豆子让林兰把他放下了,母子俩牵着手往灶房走。 小孩儿嘀嘀咕咕的念着:“太婆说的,妈妈一个人养小豆子很苦的,小豆子要做孝顺的娃娃,不乱跑让妈妈担心,要帮着妈妈扫地干活。” 听着小豆子的话,林兰想起以前隔壁老板娘对她说,他老公指着明星问她儿子:妈妈好看、还是她好看。 她儿子抱着她说:我妈妈最最最好看,我最最最喜欢我的妈妈。 老板娘说这话时满脸幸福的表情,林兰到现在都还记得,她现在才发现养孩子的竟然是件如此美好的事。 “妈妈,我帮你烧火。”小豆子跑去坐在了灶膛前,“妈妈,火熄了。” 林兰笑眯眯的看着小人儿:“饭熟了,不用烧火了。”她揭开锅盖,见锅底一层焦黄的锅巴,“妈妈控了饭,弄点米汤煮锅巴饭,你吃吗?” 小豆子拍拍小肚子:“太婆家吃过了,肚肚饱的。” 林兰点点头:“那妈妈给你留着晚上吃。” 小豆子点点头拿起扫帚:“妈妈我去扫地去。”小人儿急着帮忙。 看着拖着扫帚往外走的孩子,林兰叮嘱道:“小心,别摔了。” “知道了!”小豆子扶着门框,迈了出去。 这个时代的人肚子里没有油水,饭量都不错。林兰就着咸菜吃了满满的两碗米饭,才吃饱了。 三两下把锅碗洗干净,舀了满满一锅水,夹了些油菜壳塞进灶膛,林兰去了院坝,看到小豆子撅着屁股在菜地里拔草。 林兰去西厢房门后拿了一把锄头走了过去,揉揉他的脑袋:“小豆子,快去玩,妈妈挖地。” 豆子抬头看着她,指着菜地那头奶声奶气的说:“妈妈,你在这边挖,我去那边拔草,挖不到我的。” 林兰笑眯眯的看着他:“真是乖宝宝!谁教你的啊?” 小豆子挺起小胸脯:“太婆教的,我和丹丹今天也帮太婆拔草了的。” 林兰亲了他一下:“真乖!那你不要过来,妈妈怕不小心挖到你了。” “嗯!”小豆子跑到了菜地那头。 林兰挖了几锄,发现菜地的土十分松软,才想起种油菜的时候两个哥哥和小弟锄过了的,还给了菜种让原主育菜苗。她早就丢到脑后跟去了。 林兰把地里的麦麦草锄干净,挖了小坑窝把十几颗茄子,还有辣椒种好,再把十几株红油菜顺着菜地种了一排。 把房间里的粪桶担到沟边兑了水,担回来将围墙下,开始爬藤的菜都浇了一遍。 小豆子跟在她后面忙前忙后,不时叫她两声。林兰感觉小孩儿没有安全感。 她栽种好红油菜,对拿着根小木棍玩蚂蚁的小豆子说道:“小豆子,妈妈忘记舅舅拿来的菜种放哪里了,你记得吗?” 小豆子点点头,指着东厢房,“在那间屋子里面,我带你去。” “走,咱们看看去。” 林兰牵着小豆子推开东厢的门,看到里面有一张红漆斑驳的架子床。 靠窗放着一张老旧的原木色写字台,上面还放着一口陈旧的木箱,屋里放着几个箩筐,有半筐胡豆,半筐红薯、洋芋。 小豆子在箩筐里拿起一个纸包:“外婆给的。” 林兰笑眯眯的接过:“乖宝真能干!” 小豆子也笑眯眯的看着她:“妈妈,你今天也很能干,外婆来我告诉她。” “嘿嘿!”林兰干笑:“妈妈以前也很能干的,只是你没发现。” 小豆子拉住了她的手,看着她:“妈妈,你以后都这样能干好吗?我不要人家说小豆子的妈妈是懒婆娘。” 林兰鼻子一酸,蹲下去看着他,伸出小拇指:“妈妈错了,妈妈改正,我们拉钩,妈妈保证以后都这样能干。” 小豆子也伸出小拇指勾住了她的,两人一起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完母子俩将大拇指翘起来印在一起。 小豆子抱着她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笑得露出一口小米牙:“妈妈,你今天好好看。”火山文学 林兰抱起他摸摸他的头:“小豆子也好看。” 他就是她的儿子,是她宝贝,林兰在心里说道。 小豆子额头低着林兰:“妈妈、妈妈……,小豆子好开心。” 林兰笑眯眯的看着他,发现孩子的快乐原来这么简单。 “走,和妈妈一起撒菜种去。” 母子俩到了菜地边,林兰打开打开小纸包看了一下, 发现她也分辨不出里面包的到底是些啥种子,干脆拿出去一起撒在地里,浇了些水,还撒了些草木灰在上面。 菜种撒好,天也快黑了。 小豆子摸摸小肚子:“妈妈,我肚肚饿了。” 林兰点头:“妈妈把粪桶放好,我们今晚吃锅巴饭。” “驾~驾~吃锅巴饭喽!”小豆子骑着扫把往灶房走。 看着他骑着扫把的样子,林兰笑着把锄头放进粪桶,挑回西厢房里放好。 回灶房舀水洗了手,觉得屋里有点暗:“豆子,把灯打开!” 小豆子摇头:“妈妈,电灯费钱,等会儿再开灯。” 林兰愣了一下,笑了起来:“哟!我家小豆子一点点大,就知道节约了哈!” 小豆子看着她:“外婆说的,小豆子,你、你妈大手大脚的,你看着她一点,让她炒菜少放点油。还有,不要太阳一下山就开那个电灯泡,那东西费钱……” 小孩儿手指一点一点的,学着他外婆的腔调。 林兰看得哈哈大笑,觉得拍个视频发出去,一定会火。她满眼笑意的揉揉他的小脑袋:“等着妈妈煮锅巴饭去。” 舀水将锅刷了一下,剩饭倒进锅里,米汤一起倒下去,盖上锅盖,开始升火煮饭。 小豆子挤到林兰身边坐着:“妈妈,我帮你看火。” “好,妈妈洗儿菜去!” 林兰拿起一棵四五斤重的儿菜,掰下上面的芽子,剥掉老皮放在一旁,清洗干净切成菜片。 10赚钱,从胡豆开始 菜片切好揭开锅盖,香喷喷的锅巴饭已经煮耙了,林兰把锅巴饭铲进陶盆里,洗了锅开始炒菜。 她端出猪油罐子,刚准备舀油,小豆子就跑到灶台边提醒她:“妈妈,记住炒菜少放点油,那些油要吃好久的。” 林兰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有些心酸,怎么有这么乖的宝宝啊!懂事得让人心疼。 “小豆子说的对,妈妈记住了,以后少放一点。” 小豆子点点头:“妈妈,天黑了,我开灯去。” 他走到过间门前,逮住电灯拉线,“啪嗒”一声,将开关拉开,灯泡发出了昏黄的光。 这时候都是钨丝灯,乡下人也舍不得用几十瓦的大灯泡,这个应该就十来瓦,但也比油灯亮多了。 林兰往灶膛里添了一个草把子,舀了猪油倒了一点菜油在锅里,儿菜倒进去翻炒几下,添了一点水焖了一会儿,翠绿白嫩的儿菜就熟了,撒了点葱花在上面,翻炒几下,铲进盘子端到桌上。 将陶盆碗筷和中午吃剩下的盐菜也端到桌上。 小豆子坐在竹凳上,看着盘子里的儿菜:“哇!妈妈今天炒的菜好好看。” 林兰笑着把饭碗和调羹递给了他:“尝尝看好不好吃!” 小豆子舀了一片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好吃!妈妈你也吃!” 林兰笑眯眯的看着他:“你也吃,吃了妈妈找衣服给你洗澡。” “嗯!”小豆子鼓着腮帮子点头。 林兰将皂角用刀背敲打了一遍,用热水泡着,才坐到桌前。母子俩把一盆锅巴汤饭吃的干干净净。 小豆子摸着小肚子:“妈妈你看,小肚肚鼓起来了。” 林兰笑着点头:“嗯!吃饭饭长高高。” 小豆子看着林兰笑眯了眼:“妈妈今天真乖,给小豆子做好吃的菜菜。” 林兰揉揉他的脑袋,柔声道:“妈妈以后还给你做。”原主以前高兴了就好好做饭,不高兴就顿顿炒饭下泡菜。 小豆子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嗯!妈妈我帮你收碗!” 洗干净锅碗,林兰开始找衣服给小豆子洗澡。 掀开箱柜的盖子,用头顶着盖子,看到里面胡乱放着衣裤,还有一块白布,好像是办丧事剩下的。两床棉絮和两床土布被面。 在里面翻找到一身土布衣裤,和一套春秋衫和小裤头,回头看了一眼脏兮兮的床铺,拆下缝在被面上的粗棉线,三两下将床上的被褥换了下来。 将深蓝色土布毯子铺好,再将土白色的被面铺在上面,铺上棉絮,铺上小被面。找到插在日历上缝被子的粗针,刚想缝被面,扭头见小豆子坐在椅子上头一点一点的,开始打瞌睡了。 一把将换下来的脏毯子和被面,抱到外面的洗衣板上放着。 将热水舀到脸盆里,用皂角液给他洗了头,再将热水舀进大木盆里,三两下剥光小豆子,把他抱进水盆。 小孩儿坐在澡盆里高兴的嘎嘎大笑。林兰摸着瘦巴巴的孩子,轻轻搓掉他膝盖上,后颈窝、耳后腋下的污垢。 “咯咯……,”小豆子笑个不停。 林兰笑道:“不要扭来扭去的,感冒了要吃苦药药的。” 小豆子鼓着嘴憋笑:“妈妈,你摸到我痒痒肉了。” 林兰看着洗得白白嫩嫩欢快的小孩儿,用力亲了他一下:“好了!” 拿起一件旧衣服把他包了起来,抱着他坐到椅子上,几下把衣裤给他穿好。 穿好后,小豆子在林兰脸上吧唧一下亲了一口:“妈妈,洗澡澡好舒服,你以前咋不给我洗。” 林兰也亲了他一下:“以前天冷,妈妈怕你感冒了。” “哦!” 小豆子坐在椅子上,两只小脚丫惬意的乱晃,边晃边笑眯眯的看着忙着倒水的林兰,觉得妈妈和早上不一样了,妈妈爱笑了,比昨天喜欢他了,还煮好吃的菜给他吃。 林兰倒掉脏水,看了一下池子里泡着的脏衣服,叹气扶额:“唉!黑黢黢的,只能明天早点起来洗了。” 她转身回屋见小豆子靠着椅子睡着了:“小豆子,妈妈抱你到床上睡。” 小豆子搂着她脖子:“我怕,我要妈妈一起睡。” 林兰亲了他一下:“好,你先躺下,妈妈洗洗就来。” 小豆子眯着眼睛点了一下头。 林兰把他抱进屋,放在床上给他盖上了被子。 小豆子闭着眼睛,不安的说:“妈妈,你快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