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行三千》 第一章:灯会之始 半生飘零半生忧 闲来文宝几度秋 而今梦醒不识旧 落入扁舟江水流 文宝楼上,李客刚刚吟完此诗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望着楼外江水中流去的小船,仿佛自己也随着飘走一般。 一旁的食客听见李客所吟之诗,纷纷咋呼起来。 “李公子,这诗倒是不错,就是倍感凄凉。” “李公子,真是好文采。” “李公子,何须如此失落,当知今日有酒今日醉,醉醒人间继寻欢。” ...... 李客向着正在议论的食客摆摆手,说道:“诸位客气,休听我胡乱拾掇,大家还是继续喝酒吧。” 一旁的好友修明看着李客,端起酒杯说道:“李兄不必在意,总有云帆济沧海之日,咱们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李客见此,没有言语,又端起酒杯与修明碰杯直饮。 “这李客今日如此,想是今年科考放榜了,这厮定是又没考上,遂来此借酒浇愁。”坐在不远处的赵东流正充满嘲意地与同坐的狐朋狗友说笑着。 “可不是吗,这李客已经连续考了这么多年,愣是就差临门一脚,要不是他李家家底厚,由着他考,不然这小子又算什么东西,田家也断然不会将小女儿田凤笑许配给她。” “就是,不过听闻李客因为醉心仕途,对李家家业不闻不问,他的父亲李天可是对他极为不满,传闻现在已经将李客的妹妹李青沅当做继承人来培养了,要不是李客的爷爷护着,这李客怕是早被赶出李家了。” ......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还不时将鄙夷的目光投向李客,边恭维着赵东流喝酒边放声大笑着。 李客听着这些扎心的言论,身上犹如一万只蚂蚁在爬,却又只能将这所有倒入杯中,一杯一杯不停地喝着。 修明看出李客的不适,言道:“李兄莫要听他人言语,凭借李兄的文才,只是缺一个机会而已,再说这赵东流不过是这晋阳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罢了,平日就爱风言风语,不必与他当真。” 李客又怎会不知赵东流的为人,和地痞无赖无异,只是他们所言也并非虚假,这六年来,若不是爷爷一直在父亲面前坚持,自己兴许真的早已被李家赶出。 “罢了,想他作甚,修明兄,来喝酒,喝完酒一起去灯集看看吧,听说今晚特别热闹,还有猜灯谜呢,我们待会比较一番如何?谁输了谁请下次酒。”李客眉目松弛与修明说道。 “甚好甚好,一言为定。”修明也不墨迹,端起酒杯再干一杯。 少时,两人走出文宝楼,朝着灯集方向而去。 “李兄,听说今日灯会辞玉楼来了一位新的花魁,名为司瑶,是位奇女子,生的沉鱼落雁,虽委身青楼却洁身自好,素来被文人墨客追捧,今晚的猜灯谜也是由她发起的。” “修明兄,世间当真还有这般女子,当见识一番。若能识得,今宵定能有趣些。” 一路上只见行人匆匆,都朝着辞玉楼奔去,每个人都想一睹司瑶芳容,殊不知这路上景色也是极好。两旁人家户户高挂红灯笼,家家灯火明亮,做生意的小店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街上卖糖葫芦、捏糖人、捏面偶的手艺人有的在吆喝,有的在埋头仔细捏作,吸引不少幼童围观嚷着让大人购买。年轻的佳人们也在街上漫步,一会儿看看胭脂摊,一会儿看看首饰摊,总能相中一些;青年的才子们同在街上赏玩,一会儿吟诗作对,一会儿研究字画摊,少有所购。 烟花升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人群中有人喊道:“快走,辞玉楼的灯谜大会要开始了,晚了可就见不到司瑶姑娘了。” “李兄,咱们也快走吧,一年就这一次灯会,咱们也得去凑凑热闹。” “修明兄莫不是与众人一般急迫想见司瑶姑娘吧,哈哈哈....”。 远远的就听到赵东流一行人在人群中喧吵,嚷嚷着让随行的门下文人稍后好好表现,誓要获取司瑶姑娘青睐,赵东流口中还不时传出一些轻浮之词,毫无顾忌。 李客见此摇摇头,与修明继续朝着辞玉楼行去。 辞玉楼下,人人翘首,熙熙攘攘的人群把辞玉楼正门堵得水泄不通。只听店里老妈子出门吆喝一声:“各位官人才子,休要急躁,咱们的灯谜大会这就开始,司瑶姑娘可是吩咐了,今晚灯谜大会的前两名稍后可与司瑶姑娘同桌而饮,司瑶姑娘会亲自拂笛弄歌,席间还将有一终极考验,通过则能与司瑶姑娘彻夜长谈,饮酒对诗。” 赵东流迫不及待在一旁撺掇着众人一起喊闹着,“老妈妈别墨迹了,快点开始吧。” 辞玉楼老妈子名唤吴素娟,与她熟识的人大多唤她吴夫人,也是这晋阳城中的一号人物,这么些年来经营着辞玉楼,可谓是黑白两道都通吃,不少人与这老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吴夫人见是赵东流,不愿怠慢,连忙说道:“赵大公子别着急嘛,毕竟这司瑶姑娘与一般的庸脂俗粉岂能相提并论,稍后便开始,请再耐心等等。” 正门上方的露台上,一女子身着红衫,面掩素纱,身条修长有型,肤若凝脂,眉心一点红脂更显端庄。此刻正注视着楼下的一切,稍后转身与丫鬟摇头说道:“看来都是一些凑热闹的庸人俗士,断不能与有缘之人相遇了。” 丫鬟连忙搭话:“司瑶小姐莫急,这些人虽说大都是好色之徒,但这么多人中万一就有那么一两个公子是真才实学呢,说不定就入了小姐的眼。” 听完此话,司瑶又看了一眼楼下,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当当当....”一阵锣声响起,吴夫人在众目所盼中宣布灯谜大会开始,答对一题可进入辞玉楼大堂落座,自有酒食招待,并进入第二轮,若第二轮通过则能与司瑶姑娘对饮;这终极考验嘛,就有司瑶姑娘亲自出题。众看官可明白了。 修明见状,连忙说道:“李兄,咱们快上前去吧,听说这第一轮只有十五道题,答对一道谜底方可进入这辞玉楼,晚了可就没题答了。” 这时,负责出灯谜的姑娘站在门前的台阶上,缓缓拿出一张纸条,向台下的看客念出第一道谜题——有洞不见虫,有巢不见蜂,有丝不见蚕,撑伞不见人,打一物。 台下的人面面相觑,乱作一团,说什么答案的都有,却无人答对。 赵东流说道:“青萝姑娘,这第一道谜题就这么难,我看司瑶姑娘是不想见我等吧。能不能给点提示?” 台上的青萝姑娘则说道:“赵公子说笑了,这一题实属所有题目当中最简单的,大家还是再想一想吧。” 正在大家犯难之时,站在人群前面的一人说道:“是藕。”众人纷纷回过神来,的确是藕。答题此人正是城东的孙一帆,乃晋阳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公子哥,有些墨水,但不多。 “没错,正是藕,请孙公子入内吧。”青萝说着,一边引孙一帆往辞玉楼内走。 众人还在议论着刚刚的答案,青萝姑娘便开始念出第二道题:“兔子请老虎做客,打一个成语。” 赵东流刚听完题目便说道:“这题我知道,今早在家父亲还说起过,是寅吃卯粮。” “这赵东流可真是走运,这也让他给碰上。”众人在一旁议论着。 赵东流刚入内,第三题便开始了,“红楼门,迎三教九流客,求下联。” 这下可让众人头疼了,修明也开始嘀咕起来,看着李客沉默不语,修明问道:“李兄不言,是否已有答案?” “既然修明兄问起,那我今天就卖一个人情,把耳朵凑过来,我将下联给你,你去对吧。” “李兄,这是为何?难道李兄不想进去?”修明直问。 “非也,修明兄只管先去,我稍后便来,再说这些谜题想来也不是人人都能解答,你只管放心入内。”李客说完,在修明耳边轻言一句。 修明走上前:“青萝姑娘,在下已有下联。” “请公子出下联。”青萝说完,倒觉得眼下这公子谦逊有礼,微微一笑。 “青石路,过五行八作人。不知姑娘觉得我这下联是否可以?”修明看着青萝。 青萝冥思片刻,言道:“红楼对青石,门对路,三教九流对五行八作,客对人,极是妙也。还请教公子名讳。” “在下修明。” “请修明公子快快入内。”说罢,青萝连忙引着修明步入辞玉楼。 片刻之间,人散去了不少,毕竟大多数人只是过来凑个热闹。灯谜也猜得差不多了,每题的答案都在李客心中过了一遍,入内的有几人的答案还是李客所给,李客自己却不慌不忙,镇定自若。这一切都被楼上的司瑶看得一清二楚,倒是对李客有了几分兴趣。 “司瑶姑娘你看那人,明明都知道答案,却不曾应答,还将答案告予他人,真是个怪人。”司瑶的丫鬟好奇地说道。 司瑶看了一眼远处,说道“玲儿,下去告诉青萝姑娘把最后一题换了,我来亲自出题,若是他还能答得出来,倒还算有几分才学。”说完便拿起桌上玉笔,在红笺上写下谜题。 片刻,玲儿便拿着红笺找到青萝,与青萝说明一切。 青萝看着台下的人,特别看了一眼李客,说道:“各位,压轴的来了,这最后一题乃为最难的一题,还请各位珍惜机会。” “‘长空云光赤,暖波芳草深。’这是一首未写完的诗,在场的谁能写出后两句,便能得到最后一个名额。” 李客心想,这辞玉楼倒是有趣,这不是把所有能来的都来了一遍,看来这司瑶姑娘确如传言所说。而后走上前去,吟道: 长空云光赤,暖波芳草深。 关山自此去,长作他乡人。 李客刚刚吟诵完毕,台下众人便拍手叫好。而楼上的司瑶听闻后两句,便不由得联想到自己已作他乡人多年,眉间多了一丝意味。 青萝也说道:“这位公子果然才思敏捷,请稍后。” 紧接着玲儿便出现在青萝身旁,示意青萝最后一人便是此人。 在青萝姑娘和玲儿的接引下,李客缓缓走入辞玉楼,进门就看到先进去的修明向他招手,李客也不犹豫,径直走过去与修明坐到一起。 第二章:小楼对饮 李客落座后,修明很是惊叹:“李兄,果然不一般呐,听旁边几人透露,好几个谜底都是你给他们的,太牛了吧。” 李客微微一笑:“这有何难,小事一桩罢了,修明兄切莫再提,以免待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大堂中间的舞台上,表演完的歌姬、舞姬刚刚退下,条条由高处垂下的薄纱飘动,不时还有些许烟雾缭绕,看上去倒是清雅。 此时,一姑娘缓缓走上舞台中央,一袭青衣,面容姣好,尤其腰间的一块玉佩夺人眼目,看得台下众人一顿乱夸。 “诸位才子官人,小女子名唤玉簟,乃此次灯谜大会第二轮的主持人,第二轮共有三题,前两题为对联,第三题为以物写诗,本轮一改首轮规则,由小女子将题目一次给出,诸位可边看表演或饮酒进行创作,并将答案写在各位身前的红笺之上,时间为半个时辰,时辰到后将进行收取,再由我进行现场公布诸位答案。”玉簟姑娘介绍完规则,便开始给出题目。 第一题为对联题,上联:今有璞玉于此,求下联。 第二题也是对联,下联:红日斜时客满堂。求上联。 第三题为以物写诗,所给出的物品是“桂花”。 给出题目后,玉簟姑娘便离开舞台上了楼上,进入一间阁内,想来那应该便是司瑶姑娘的房间吧。 一时之间,台下众人纷纷群魔乱舞,口中各种答案念念有词,唯独李客一人默不作声,独自饮酒。 修明也是慌乱不已,看着李客的淡定的模样更加着急,忍不住问道:“李兄,众人皆乱,为何你如此淡然?” 李客悠哉回应:“修明兄,此来当享乐,半个时辰皆用来答题可就太过浪费了,修明兄不必理会我,只管答题便是。” 修明也不啰嗦,开始答题。李客仍旧自在饮酒。 眼看时辰将至,玉簟姑娘走下楼来,提醒道:“诸位要抓紧了,时辰将至,请尽快写好答案。” 闻此,李客一手拿着酒杯,一手缓缓拾起桌上之笔,蘸了蘸墨,在红笺上潇洒写下答案。李客刚放下笔,玉簟姑娘便安排人将所有红笺收了去。 “各位,现在大家的答案都在我手中,我给大家诵读一遍,请大家确认一下。”玉簟姑娘手持一摞红笺,便按照第一轮晋级的顺序开始诵读。 “第一位是孙一帆公子,他的第一题下联为‘我为匠人来琢’、第二题的上联是‘青鸟回头情自乱’、第三题为‘今日桂花开,只为伊人采。若识佳人面,不枉此时来’。” 听罢众人皆拍手叫好,还有人说半个时辰能写出如此答案,这头名非孙公子莫属。孙一帆听闻,脸上也溢出得意洋洋的神情。 “第二位是赵东流公子,他的第一题下联为‘我来抱回家去’、第二题上联是‘公鸡打鸣人下地’、第三题的诗没有答案。” 众人听闻忍不住笑了起来,赵东流一脸飞扬跋扈遮掩了尴尬的表情,说道:“这么短的时间,如何能创作出来?怕不是强人所难。” “第三位修明公子,他所给的答案是一为‘恐无琢器在旁’、二为‘柳丝垂尽燕纷飞’、三为‘月静桂花落,鸟鸣长夜醒。小榭留香处,青春我独行’。” ...... 一阵喧闹与埋怨之后,终于到了李客的答案。 “最后一位是李客公子,他的第一联下联为‘吾岂匏瓜也哉’、第二联上联为‘青衣歌罢酒初热’、而第三题的诗为‘瑶台溢彩天河阔,夜露凝光玉桂开。不若群山遥企问,安知仙子下凡来’。” 众人听罢,皆不可思议,明明只顾饮酒,却还能作出如此对联和诗,正在众人诧异之时,玉簟姑娘突然发话:“诸位稍安勿躁,最终结果将由司瑶姑娘定夺。”说罢便将红笺送上楼去。 此间,修明不解问道:“李兄,你这第二题与第三题倒也能理解,这第一题却为何故?” 李客见修明好奇如此,回答道;“修明兄,别看第一题没有什么奇特,上联实则出自《孟子.梁惠王篇》中的一句,而我的下联便以《论语·阳货》中的来对,想来应该没问题。” 修明听完恍然大悟,说道:“的确还是李客兄高明许多。” 而玉簟也匆匆走下楼来,走上舞台宣布结果。 “经司瑶姑娘斟酌,最终的优胜者为李客公子与修明公子,请二位公子上楼与司瑶姑娘同饮。其他公子也莫要灰心,咱们楼里还有不少好姑娘呢,还请大家喝好玩好。”说罢便引着李客、修明往楼上雅间走去。 楼下众人见此,纷纷扫兴抱怨。孙一帆也没了兴致悻悻离去,赵东流则喊来他的狐朋狗友,又点了几个姑娘也上了楼上的另一间雅间,开始寻欢作乐。 李客与修明被玉簟姑娘带进了雅间,一进门玉簟姑娘就介绍起这雅间是司瑶姑娘专用的,连阁内装饰都是采用司瑶姑娘喜欢的风格,只用来招待司瑶姑娘的贵客。 阁内摆放简易却充满古朴文艺的气息,正面木壁下的案台上并没有摆放着一些庸俗昂贵的摆件,而是一口白瓷鱼缸,里面游着几尾红色的金鱼,一旁还有一本《论语》,木壁上是一幅秋霜图和一副对联,旁侧则是一具茶几,上面卧着一把古琴,阁内正中是一张吃饭饮酒的圆木桌子,围着桌子的只有四条圆凳,窗口是一盆兰花,此时已过花期。 司瑶姑娘立于窗前,正拿着李客所写的红笺仔细品读,不时抬眼看看远处的群山,仿佛若有所思。 李客见司瑶姑娘正出神,没有出声,拉着修明在桌前坐下。玉簟见状,连忙说道:“司瑶姑娘,李公子与修明公子到了。” 司瑶闻声缓缓转过身来,微风将掩面的素纱轻轻拂起,仅仅看过一眼,那张精致的脸庞便深深印在李客心中,想是李客这般淡定的人,此时心跳却也不由加速。 司瑶走向桌前坐下,目光转向眼前的二位公子,一向耐不住性子的修明此刻倒是害羞了起来,慢慢低下了头,而李客却一改往日作风,与司瑶对视片刻,越来越对眼前的女子好奇不已。 玉簟与玲儿摆弄好酒食,只留下玲儿在旁伺候。 “适才看了二位公子的答案,的确在今晚的参赛者中出类拔萃,今日有幸,小女子定要与二位公子多饮几杯,稍后再议终极考验的事,不知二位公子意下如何?”司瑶那温婉清透的声音在二人耳边响过。 李客说道:“如此甚好,修明与我既是好友,自当多饮几杯,不过姑娘为何仍是素纱掩面,既要畅饮,何不将面纱摘去,一来方便饮酒对诗,二来我等也好一睹姑娘芳容。” 只见李客说完,司瑶便抬起手臂,从耳后将面纱解开,一副精致的五官呈现在二人眼前,这面容娇贵中略有几丝清冷,清冷中又夹杂一丝柔情,眉目清透,一点淡唇,身上还散发着微微花香,着实将李客修明二人惊到,不曾想这晋阳城中今日竟也有了一位如此佳人。 司瑶将面纱递给玲儿,从桌上拿起酒杯:“二位公子,初次相识,小女子便先敬二位一杯。”三人举杯后一饮而尽。 说来李客虽说好在外与友人饮酒取乐,但至今却没对哪个女子中意过,就连自己那田家未过门的未婚妻田凤笑,即便在外人眼中也是大家闺秀、娇丽佳人,若不是两家非要联姻,李客对她也丝毫不感兴趣。更何况那田凤笑专横无理的声名在外。 酒过三巡,三人面上都泛起一丝微红。司瑶说道:“与二位公子相交真是幸事,通过一番交谈小女子也深知二位公子与其他人不同,但既然定下规则,这终极考验便开始吧。” “这世上之人,不外乎一个情字,最难的便是这相思之情,今夜就以相思为题,各作一首诗吧,看谁更懂小女子的心思如何?” 听闻相思二字,李客拾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口便吟出: 人事未平山月老, 常情犹在水天新。 青丝尽染无相见, 了了孤身又一更。 司瑶看着眼前的李客惊讶不已,短短片刻便能成诗,不由得多看了李客几眼。正在此时,李客又开口吟道:其二 流川日澈丝绦盎, 紫秀渐铺云柏深。 昨日青华归哪处, 十年悄然漠音尘。 此时正在思绪全无的修明见状,言道:“罢了,今日有李兄在此,胜出是无望了,修明甘拜下风,还是早些离去,以免打搅李兄与司瑶姑娘的佳话。”说罢举起酒杯与二人拜别而去。 司瑶示意玲儿也出去。此时,阁中只剩李客与司瑶二人,司瑶此刻才敢仔细的端详眼前的这个男人,忽然发现李客也是眉清目秀,眉宇间还藏着一股凌人的英气,看上去俨然俊男一个。司瑶看得李客浑身不自在,于是说道:“李公子,漫漫长夜,就由司瑶先为公子抚弄一曲吧。”于是便起身走向古琴开始弹唱。 李客看着正在弹琴的司瑶,一身清雅高洁的模样,实难想象竟要委身于辞玉楼,想来其中必有缘由。而传来的琴声与歌声却让李客来不及多想,瞬间沉浸在一片悠扬中,不时端起酒杯自饮。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此刻用来形容此二人最是适合。 二人在阁中你一句我一句吟作诗词,好不惬意。经过一番交谈,李客知道了司瑶的身世。原来司瑶并非一般人家子女,早先是京都一官人家的千金,琴棋书画可谓样样精通,是当时都城有名的才女,只不过那时她不叫司瑶,而是宋之瑶,后来家中受奸佞陷害,只有自己与玲儿逃出了都城,四处飘零,还好有几门手艺,这些年来流落各地青楼,始终保持着卖艺不卖身的原则,也倒是度日无忧,只是每至一处皆不敢多留,怕被人发现惹来祸端,也是近日才刚到了晋阳。 而李客也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告知司瑶,多年的屡试不爽,再加上家中的压力和偏见,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与田家联姻,一系列的事让司瑶渐渐对李客有了好感,两人的遭遇虽说不同,但内心的感受却早已将二人拉近。 可惜春宵苦短,良人难逢。短暂的相遇让街上出早摊的贩子吆喝一声打破。 二人之间若有千言万语未曾道出,晨光透过窗户照在二人脸上,似比昨日明朗不少。李客见天明,起身长叹一声,便要与司瑶分别。 司瑶虽意犹未尽却也无可奈何,只问道:“李公子,我们还能再相见否?” 李客答道:“江湖虽路远,有缘自相见。” 说完李客拿起笔,飘逸地在纸上挥洒一番,留下一首诗,作为对司瑶的临别赠言,写罢,扔下笔径直往门外走去。 司瑶站在楼上窗边,望着那个在晨光中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自是感伤,转身拾起桌上纸笺,只见那字飘逸中不失力道,很是狂放不羁,再一看内容,诗道是: 昨夜琴声如露重, 垂尽今朝千百丛。 他乡偶客难相送, 对月邀饮自当逢。 司瑶念完此诗,心中念想愈发杂然而生,再望向窗外,早已不见李客身影。 第三章:闹市退婚 李客离去之后,一路想着昨夜的点点滴滴,心中不断泛起司瑶姑娘那张精致的脸庞。再想想自己这些年来的遭遇,心中不由感慨万千,仔细思量一番,眼神突然一亮,仿佛有了新的盘算。 路上行人见李客,纷纷议论李客昨夜的风流逸事,还不时和李客打起招呼。 行至早市,人群熙攘,整齐的早摊不时冒着阵阵热气,卖菜的、卖肉的、卖早食的在吆喝着,采买的大多是有钱人家的奴仆,走了一拨又来一拨,也算热闹。 突然,前面街上人群围在一起,吵闹声与厮打声混作一团,不少人正凑着上去看热闹。立刻本不想上前,可那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无奈走了过去,本不想理会的他却被一人叫住:“李公子,你看那人不是你小舅子田涌吗?正和郑家少爷郑明成扭打在一块呢。” 李客闻此,轻言一句:“随他们去吧,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年轻人血气方刚,多半是闹着玩而已。” 说罢正要离开,一声惨叫却从人群中传来,李客心中清楚,这场原以为的闹剧多是出事了,挤进人群一看,这田涌居然将郑明成踩在脚下,而郑明成一边哀叫一边用不肯罢休的声音回应着:“田涌,你居然折了我的手臂,今日这个事定然没完,有你小子好看的。” 李客清楚郑明成为人,与那八字还没成型的小舅子有的一拼,都不是什么好鸟。此次郑明成吃了亏,定然也不会让田涌好过。当众人正在议论纷纷的时候,郑明成找准时机从地上翻爬起来,刚站稳身便恶狠狠地向田涌怒骂道:“你小子有种等着,待会让你也尝尝被人踩在地上的滋味。” 田涌倒是镇定,反驳道:“郑老二,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小爷我就在这等着。” 郑明成看眼前讨不了好,匆匆离去,看着一股好不甘心的模样,想来多半是摇人去了。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李客,对田涌说道:“田少,这不是你那废物姐夫吗?” 田涌向人群看了一眼,还真是李客,阴阳怪气的喊道:“哟,这不是姐夫吗?刚刚怎么不上前帮个手呢?” 李客没有理会,正欲离开。 而田涌却不依不饶,一步上前拉住李客的手,连忙说道:“李客,喊你姐夫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你这废物还真当真了,我给你脸你就得兜着,别不识好歹。” 李客挣开被田涌拉住的胳膊,说道:“田涌,快回家去吧,待会郑明成就要寻仇来了。” 田涌却毫不在意,得意地说道:“你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我在这晋阳城中怕过谁,只管让他来便是,谁像你这废物。” 李客不想过多理会,却有多事的吃瓜群众高声说道:“田少,你这废物姐夫怕是昨夜在辞玉楼消耗过度,赶着回家补觉呢,听说昨晚他进了司瑶姑娘房中一夜未出,好不快活。” 众人听此无不哈哈大笑。 “姐夫,看不出来平时你看上去像个废物,原来还有这么风流的一面,这事我得好好跟我姐说道说道。”田涌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李客。 立刻没有言语,转身要走。 一番纠缠过后,郑明成果然带了人往此处赶来,胸前吊着一只伤臂,走在前面,一脸怒气冲冲,老远就叫嚣着让田涌别跑。 田涌自恃学过几日三脚猫功夫,迎面走了上去。殊不知郑明成这回喊来的是自家聘请的武师,不说武术高绝,但能入郑家,那也算得上真功夫。 顿时间,两帮人马扭打在一起,起初看不出差别,两三个回合后,田涌不出意外地躺在了地上,满脸不甘。郑明成见田涌落败,正被自家武师踩在地上,大声命令道:“刘武师,快把这家伙的胳膊卸下一条来,我看他待会还嚣不嚣张。” 刘武师刚要发力,远处却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住手!谁敢动手,今天就别离开这了。” 众人定睛一看,来人正是田涌的姐姐,李客的未婚妻田凤笑,看上去就是一副高傲不讲理的模样。跟在她身后的则是晋阳城中武力值最强的金虎,传闻金虎早年间与人习得一身本事,拳脚功夫了得,力大无穷,晋阳城中无人是他对手。 郑明成见状不敢小觑,示意刘武师停手,而正踩着田涌的刘武师此刻已冷汗直流,这金虎的厉害和狠辣他是听说过的,与人打斗毫不留手,与他对战之人非死即残。 片刻间,田凤笑已至跟前,怒视着郑明成,示意让郑明成放开田涌,否则便要开始发难。 郑明成不敢大意又不愿失了面子,说道:“是你田家先动的手,你看我的胳膊已经被伤,教训一下田大少不为过吧?” 田凤笑却顾不上那么多说辞,直言:“你小小郑家算什么东西,这些年来若不是与我田家卑躬屈膝讨好,哪轮得上你在此放肆,伤你一只手臂算轻的了,否则,让你郑家从这晋阳城消失也并非什么难事,回去告诉你爹,若是不服,尽可来我田家讨说法。” 郑明成听闻此语,毫不思索便让人放开了田涌,因为他深知田凤笑所言非虚,郑家要挑战田家无异于蚍蜉撼树。放了田涌后带人灰溜溜的消失在人群中。 田凤笑也看到了李客,斜视一眼。田涌马上来到田凤笑身前,竟将矛头指向了李客:“姐,刚刚这废物姐夫就在身旁,可他却任由他人欺负于我,对我的死活不管不顾,而且听说他是刚刚从辞玉楼出来的,他明知与你定有婚约,还出入风月场所,他压根没将你放在心上。” 田凤笑见李客面不改色,言语冷厉道:“没想到你这废物还懂风流,适才为何不对我弟施以援手?还是你当真是个废物?” 李客不再沉默:“你这弟弟乃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如若无事,我这便离开。” “好啊,我堂堂田家大小姐怎么说也是你李客的未婚妻,你怎能这般态度对我?” “我所言皆是事实而已,至于我的事,你也管不到,何况这不是没有成亲。”李客镇定回应。 “实不相瞒,今日我来此只是恰巧路过,我的真实目的就是要去你李家退婚,没长眼的才愿意嫁给你这个废物,这下好了,在此相遇,倒也省下不少功夫。”田凤笑看上去一脸不可一世的样子。 田凤笑本以为如此一说,李客会尴尬不已,不曾想李客面容轻松,笑言道:“如此甚好,在下也正有此意,正欲回家与家中商议取消这桩婚约。” 田凤笑听此,怒不可遏:“好你个李客,今日竟敢如此辱我,看来你这废物还真是废物,莫不是听闻我要退婚方敢这样言语,好守住你李家的颜面,是也不是?”| 李客也毫不客气:“非也,一来我李客对你田大小姐毫无兴趣,二来这桩婚约也非我所愿,三来你田大小姐这般声名在外我李客实属难配。故而取消婚约极好。” 田凤笑脸都被气了变色,本来是自己要退婚,却被李客反数落了一遍,心中怒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从怀中掏出当年的婚书,在众人面前撕得粉碎。 李客也双手作揖,向在场众人拜道:“我李客今日与田家大小姐田凤笑解除婚约,永不后悔,在场之人,具为见证。”言罢,双袖一抖,大步离去。 田凤笑越想越气,恨不得将李客生吞活咽。这时,田涌上前凑近田凤笑耳边:“姐,这都取消婚约了,让金虎揍他一顿也没什关系吧,不然老姐你这口恶气去哪里出去?” 田凤笑会心一笑:“确是个好主意。金虎,给我上去将李客收拾一顿,记得留口气。” 金虎听到命令,飞身拦在还未走远的李客身前,大声喝住李客,直言要将李客废了,成为真正的废物。 李客扭头看了一眼田家兄妹,那兄妹二人丑陋的嘴脸实在让人生厌,明明漂亮的一张脸蛋却生了一副蛇蝎心肠,真是罪过。 至于眼前的金虎,李客倒也没放在眼中,要知道李客是从十六岁参加科考,因为连续六年未中,这才成了众人眼中的废物,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李客十六岁之前,除了熟读四书五经之外,还在青牛山的道观拜过一位师傅,这师傅便是道观的观主,名曰抑尘道人,当年除了教授李客到家经法之外,还将一身道家功夫传给了李客,要知道抑尘道人可是在当今天下都能排得上号的强者,李客又得了真传,区区金虎自是不在话下。 金虎上前发难,一招饿虎扑食,似要将李客撕碎,就在众人以为李客即将遭殃之际,李客忽然纵身一跃,高高弹起,仿佛空中有了楼梯一般踏梯而上,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发力的金虎也被这一跃惊得不知所措,还没回过神来,李客便急速下坠,这一坠仿若有千斤之力,一脚踢向金虎,金虎急忙用手格挡,这力量之重,即便被金虎格挡下来,金虎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痛苦,仿佛全身筋骨都受到了重创,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李客深知金虎虽在晋阳城中没有对手,那是因为他们不知外面的天地究竟有多么广阔,他更知道自己的这一击足以让金虎丧失战斗力,即便没有残废也得回家休养数月。 田凤笑回过神来,喊道:“金虎,快上,别再留手。” 而金虎仍旧站在原地,浑身颤抖,他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恐怖的力量,而且这一击,李客应是留了手的,不然,怕是早已身死。 李客见金虎表情扭曲,定在原地不能动弹,缓缓从金虎身边走过,擦肩之时看了金虎一眼,只一眼,金虎就被那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 李客径直大步往前走去,田凤笑等人惊讶不已,连忙上到金虎身前,田凤笑一巴掌打在金虎脸上,怒斥道:“浑蛋,没有听见刚刚让你动手吗?”田凤笑还想接着怒骂,话音未起金虎便躺倒在地,浑身抽搐晕死过去。 金虎这一倒地,围观的群众炸开了锅,有人说道:“原来这李客公子是深藏不露啊,没想到竟是这般的高手,居然连金虎也挡不住他的一击,我们平日还跟着喊他废物,要是以后他算起账来,可如何是好?” “不敢想,不敢想,太惊讶了!” 就在众人的惊叹声中,田凤笑看向已经走远的李客,再看看躺在地上的金虎,心中极为不甘,暗自怒道:“没想到这废物平日掩藏得这么好,今日的种种,他日定要你加倍偿还。” 众人在阵阵惊叹中慢慢散去,而田凤笑则带着手下的随从离开,将金虎无情地扔在了人来人往的街上。 第四章:逐出家门 李客大步流星回到家中,家中众人并不知晓李客的事,见李客回来,只以为又是与好友宿醉归来。 刚进门,李客便被管家徐知儒拦下:“大少爷,你可回来了,昨夜老爷找你,说要和你商议一下你与田家大小姐的婚事,没找见你,心情可不大好。” “知道了。”李客冷冷回应一句便往自己房间走去,一进门就栽倒在床榻上,呼呼大睡起来。 时至午间,院子里的嘈杂声吵醒了正在睡梦中的李客,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外面谈论的好像是自己与田凤笑解除婚约的事,李客没有当回事,继续埋头大睡。 李客刚要睡着,书童临吉慌慌张张推开李客房间的门,一个踉跄跌了进来,李客慢悠悠抬眼一瞅,见是临吉便问道:“小吉子,什么事这么慌张,打扰了少爷我的好梦。” 整个李府上下,临吉是除了自己爷爷以外真心对自己的人,从小便跟在身边。临吉慌里慌张的说道:“不好啦,少爷,田家的人闹上府里来了,是为了你与田家小姐在街上解除婚约之事,老爷听闻大发雷霆,此刻正在前厅与田家众人周旋呢,稍后少爷怕是少不了要吃顿苦头,不如趁现在大家不备,偷偷溜出去躲几天吧。” 临吉边说边从柜中取出李客的衣服细软,整理好那柄挂在床头许久的长剑,便要拉李客起床。 李客却睡意难解,慢吞吞说道:“小吉子,休要慌张,这田家的婚约我早就想解除了,家中一时难以接受也属常情,过了就好了,让他们折腾吧,少爷我继续睡觉了,晚点我自会向父亲说明,你就别瞎折腾了,出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临吉听完,一边担忧却也一边退了出去,犹犹豫豫关上了房门。 大厅上,田家家主田三千正在向李天发难,满脸的怒气似着了火一般,对着李天说道:“你我两家联姻本是好事,今日竟当众发生退婚这种荒唐之事,难道要任由小辈胡闹失了你我两家颜面,让整个晋阳城的人看笑话吗?今日无论如何你李家也要给个交代,否则我田三千誓不罢休。” 李天自立足晋阳城以来,何曾受过此等窝囊气,但退婚之事自己确实一无所知,现在田三千如此表现,虽说李家在这晋阳城是第一大家族,但此时也不愿驳了田家面子,端起茶杯缓缓说道:“田兄稍安勿躁,这退婚之事李某也是这才听闻,其中必有误会,再说退婚这种大事岂能由小辈擅自做主,容李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再向田兄交代如何?” 田三千见李天态度诚恳,不像想敷衍了事的样子,再说这李家的地位也容不得自己逼得太紧,遂说道:“既然李兄方才知晓此事,那便暂时先依李兄所言。” 站在田三千身侧的田凤笑和田涌二人见李天还未知晓此事,便一起添油加醋将当街退婚的事给李天说了一遍,为了把今天所吃的亏找回来,竟把一切的过错都加在李客身上,希望李天能够整治李客一顿。二人说完脸上佯装出委屈的表情。 李天听完二人陈述,或者说是二人表演,心中若有所思,便说道:“二位贤侄所言,我李天自会查明,若真是那小兔崽子的过错,不用你田家招呼,我自会收拾他。” 田凤笑与田涌闻言,心中窃喜,嘴上却还喋喋不休吐槽着李客昨夜在辞玉楼一夜风流的事。 李天表面淡然,心中却早已怒火中绕,想我李天纵横一生,今日却在自己家中被人逼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当真难堪。 “这样吧,田兄,我看今日你暂且带二位贤侄先回去,等我将事情弄清,定会带着那顽劣崽子上门赔罪,你看如何?” 田家见今日得不出结果,便也不好再咄咄逼人,田三千慢慢起身,向李天说道:“即是如此,那我等今日便先行离开,不过这事,还希望李兄尽早给出结果,以免外面的风言风语传开,对你我两家自是不好,那今日就此告辞。” 李天看着田家三人慢慢走出正门后,拾起桌上的茶杯怒摔在地上,把一旁的管家和下人吓了一跳,他们跟随李天多年,还未见过李天如此心平气和与人说辞,也不曾见过李天如此大动肝火。 “临吉!去让那个小王八蛋给我滚过来,今天老子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李天怒不可遏地冲着庭前的临吉喊道。 “是,老爷。”临吉应了一声后像丢了魂一般朝着李客的房间飞奔而去。 一旁的管家徐知儒见此,上前说道:“老爷,既然是退婚如此大事,照公子往日作风,怕是也究不出个所以然,您看要不要让人通知家中长辈过来,当堂议事,在众长辈族老的威压之下,少爷才有可能将事情的实情全盘托出。” “老徐,你说的不无道理,这样吧,你赶快吩咐下人火速知会家中长辈与族老,到大厅议事,就算走不来的,抬也要给他们抬过来,今天定要与这浑蛋儿子见见真章,看他以后还敢胡来。”李天吩咐完后看着院井中的天空长叹一声。 下人纷纷赶往各院、各商铺通知族人。而临吉再次慌慌张张的推开了李客的房门,大喊道:“少爷,少爷,大事不妙了,老爷这回是真的动怒了,让你现在立马到他面前,怕是要有苦头吃了。”此时的李客与临吉还并未知晓李天已经通知了家中长辈族老。 李客见状,说道:“这一刀,早来晚来都要来,也罢,我这就去与父亲说清楚,这婚我李客今天退定了。”于是起身换了套干净的衣服便朝着前厅走去。 一路上,李客见家中下人行色匆匆,神情严肃,还不屑地笑了一声:“不就是发个火吗?至于把家里的人吓成这样吗?”李客不知道的是,等待他的将是家族众人的那一张张熟悉而又冷漠的脸。 李客自从六年前开始参加科考,一直未中,自己又偏偏对商贾之事不感兴趣,家里的人除了爷爷和临吉之外,就没有一个人给过他好脸色,这么多年来早已将他当做这个家里可有可无的人,还有不少人与那田家一般,都将李客视为废物。 刚到大厅外,李客隔着墙就能听到大厅里面议论声声,都在一致反对李客退婚的行为,更有甚者毫不留情地说道:“说白了,我李家与田家结亲,都是为了两家之间的生意往来更加密切,而且这田家的小姐虽说飞扬跋扈不通情理,但在做生意这块事情上却也算精明,反观李客这混小子,整日醉心于取士而连续不得,对生意更是一窍不通,这桩婚事怎么说都是便宜了李客,今日居然敢退婚,真是不知所谓。” 整个大厅上去都在埋怨李客的不是,只有李客的爷爷双眼静闭,坐在大厅正中的太师椅上,双手拄立于身前的一根拐杖之上,一言未发。李客毫不在意大厅里的议论之辞,昂首阔步地走进厅里来。李客的爷爷见李客已到,方才缓缓睁开双眼。 李客先给坐在正前方的爷爷与父亲行了礼,又向在场的诸位叔伯、族老一一问好,虽说无人理会于他,但李客仍旧面不改色,一脸坦荡。 李天突然怒喝:“李客!给我跪下,今日召集众族老在此,有事要询问于你。” 众人看李天神情,面面相觑,都认为这李客今日怕是难逃家法了。 让人惊讶的是李客并未跪下,这倒让平日溺爱于他的爷爷眼前一亮,却也让众人瞠目,而让人更为震惊的是,李客不仅没下跪,反而说道:“父亲,既是有事询问,我站着便好,有什么事要商议,我都坦诚相告。” “逆子,竟敢违逆我的意思,今日你跪也得跪,不跪也得跪。”说罢正要示意家丁上前。 “罢了,客儿说的也没错,既是商议,站着便好。”李客的爷爷看了李天一眼,李天看到父亲的目光,却也没有再继续为难李客。 不等李天发问,李客先开了口:“今日父亲召集众族老到此,应是要论我当街与田凤笑退婚之事吧?” “混账东西,你既已知晓,还不娓娓道来。”李天一副火大的神情。 李客长叹一声,说道:“自古婚姻大事,虽说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客儿自认与这田凤笑并无缘分,先不说她嚣张跋扈、仗势不饶人等声名在外,我与她的婚约只是为了方便两家生意往来,彼此之间并无半点情分,说白了,这未尝又不是一场生意;再说田凤笑此人,既然与我定了婚约,我却听闻她与众多公子哥不清不楚,还当着外人将我说成废物,这样的婚约,退了也罢。”说罢,李客又将早晨在街市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陈述一遍,李天倒也听出了这事与田凤笑所述相差甚大。 “话虽如此,但你这桩婚事既已定下,又怎能有你擅自做主轻易退婚,毕竟这关系到李田两家之间的颜面。”李天话音刚落,大厅里的族老、叔伯也开始你一言我一句反对退婚。 “父亲,今日这婚海尔退定了,且不说今晨孩儿已当街在众人面前承诺永不后悔,即便今日要让孩儿付出任何代价孩儿也愿意接受,只不过田凤笑此人,今生决计成不了孩儿的媳妇。” 李天见李客如此决绝,气的站起身来,走到李客跟前怒斥:“好啊,看来你是不知道你自己的斤两,今日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忤逆我的下场。” “来人,家法伺候!”只见李天唤人从祠堂取来一根长满尖刺的藤条便要往李客身上招呼。 “住手!我老不死的还在这呢!听你们闹腾了一阵,虽说客儿擅自退婚未与家中商议是有过错,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田凤笑这人我也听说过,是与客儿所述相差无几,我看田家这门亲事退了也就退了,大不了我老爷子亲自上田家赔罪去。”李客的爷爷边说边扫视着厅里众人,众人见此,无一人敢作声。 李天放下了手中的藤条,回身说道:“父亲,你不能这样惯着这混小子,今天这事就由儿子做主了,您老还是别管了,否则这混账东西不知日后还得闯出什么祸事来。” 众人见李天态度明确,随声附和道:“是啊,老爷子,今日这混小子敢当街退婚,他日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还是让家主来处理吧,也好给这混小子一个教训。” 李客见爷爷在众人的附和下面露难色,站出来说道:“爷爷,今日之事本事孙儿之因,任何结果孙儿受着便是,还请爷爷切莫伤神。” 李天见李客态度坚决,又看了看老爷子,说道:“既是如此,那就请族中诸位族老一起表决吧,究竟同不同意退婚还请诸位族老定夺。” 李天倒是狡猾,明知道众族老都不会同意退婚还搞这么一出。果然,众族老一一表态,根本没有一人同意退婚,还出着让李天带李客到田家赔罪,恢复婚约的馊主意。 “既是如此,此事便定下来了,明日你这混账与我一起到田家赔罪,恢复婚约。”李天态度稍微缓和向着李客说道。 “父亲,我不同意,众族老虽已表态,但我没表态,是我的婚约不是他们的,孩儿知道这关乎两家利益,但这婚孩儿坚决不复,赔罪也绝无可能。”李客义正言辞地回应李天。 李天差点被气得吐血,一巴掌打在李客脸上:“浑蛋,本来今天没收拾你已经给足你面子了,居然如此不识趣,这些年你为我李家做过什么,你与旁人说的废物又有何区别?” “没错,我什么也没为李家做过,我是废物,但我的人生该由我自己主宰,何人说了都不能算,这便是孩儿的态度。” “反了反了,既然话已至此,众族老也在,我李天今天在此言明,这婚不能退,除非李客不是我李家人,与我李家断绝关系,否则,必须恢复婚约。” “父亲果真要如此绝情?”李客此时声音微颤。 “不错,是我李家人就要为李家出力,有什么绝情不绝情的。” 李客看着厅中众人,失望至极,一个个冷漠的眼光注视着自己,人人将他当做废物,再回想这些年所受屈辱,李客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绅士,只不过一群尔虞我诈的小人,今日,我李客便离出李家,广阔的天地,自有我的一方,从此,我与李家也再无半点瓜葛。” 众人见李客如此,皆惊愕不已,平日温文尔雅的公子今日却一反常态,怪哉怪哉! 李天也毫无准备,以为李客会就此屈服,不曾想却一发不可收拾,但话已说出,又当着众人的面,于是说道:“你可想好?若是离出李家,除了你自己,你什么都不会得到。” 李客冷眼一笑:“如此,有何眷恋?” 李天此时更加恼怒:“好你个不孝子,既是如此,出了我李家的门,就别再回来。” 李客走上前,在爷爷跟前跪下磕头,起身又走到李天面前跪下磕了头,一言未发,算是与李家做最后的告别。 起身后,李客再次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果然没了家族的锁链,身上轻松了不少。”而后径直往门外走去,边走边高声吟道: 仰天长笑出门去, 从此世间一闲人。 不负青春好年少, 自有青松云柏深。 在众人一脸错愕中,李客便潇洒走了出去。次日,李天更是在晋阳城中宣布与李客断绝关系,并将李客逐出家门,同时也宣告李家的家业正式由李客之妹李青沅主理,而与田家的婚约也就此作废。 第五章:箫声别情 次日,李客再次回到李家与母亲拜别后,回到自己房中,拿起临吉先前收拾好的包袱和长剑,便要出门却发现临吉站在房门外一言不发,眼中泪水快要夺眶而出。 “小吉子,少爷我今天便走了,以后少爷不在,可别让其他人欺负了你。”李客看着伤心的临吉说道。 “少爷,临吉自小便跟随在少爷身旁,少爷若是走了,临吉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没了少爷在身边,我留在李家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少爷将我也带走吧。”临吉满眼期待地看着李客。 李客沉思良久,自知此次被逐出家门,前路茫茫,自己也不知该去向何处,实在不忍带着临吉吃苦受累,于是拍了拍临吉的肩膀说道:“小吉子,少爷我知道你对我情深义重,但此次不同以往,你还是继续留在李家,至少有个庇护之所,少则三五月,多则三五年,等少爷我发达后自会来信予你,到时你再投奔少爷我也不迟。” 临吉听闻此话,原先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一下子如开了闸的堤坝,倾泻不止。他明白少爷是为了他着想,不想自己跟着奔波受苦,更不想他离开这个他生活了多年的地方。于是说道:“少爷的心思我明白,少爷对我的情分我也铭记在心,少爷不在的日子里,我会好好将少爷的房间好好打扫收拾着,万一哪天少爷便回来了。若是少爷在外面有了归宿,一定要告知临吉,不论山高海深,临吉自会奔赴而来。” 李客见临吉一脸委屈的模样,心中愈发不舍,但事已至此,长路将行,便一人,也将大道无前,遂留下临吉,出了李家门去,从此再无半点牵扯。 出了李家的李客并没有立即离开晋阳城,而是去找了好友修明,修明知道李客的事,并未多言,只是招呼着李客酒食,还要安排李客在自己家中住下。 李客知道修明好意,连忙拒绝:“修明兄,客今日至此,只为与修明兄大醉一场,而后便要独自一人,行走天下,修明兄好意在下心领,只不过客去意已决,修明兄就别再折腾下人了,你我好好喝酒便不枉相交一场。” “也罢,李客兄既然如此爽快,修明我今天就遂了客兄,舍命陪君子,不醉不罢休。” 二人一面狂乱饮酒,一面击箸而歌,放肆的笑声与歌诵声回荡在修明家中,好不惬意。 停杯间隙,修明突然向李客发问:“客兄,若是离开晋阳城,客兄当真舍得辞玉楼的司瑶小姐,那司瑶小姐如此风华,文才曲艺无双,难道客兄真要舍弃佳人而去?” 李客心中回想着司瑶的模样,心中涟漪泛起,还真有那一股不舍之情,又想到自己如今遭遇,吞吞吐吐言道:“修明兄,客如今孑然一身,想必这事已经全城尽知,司瑶小姐风华绝世,我又怎能误了佳人,罢了罢了,自古无情胜有情,安忍佳人伴零丁。” 修明自然知晓李客之意,一面安慰着李客,一面却以解手为由,偷偷安排下人将李客要离开晋阳城的消息告知司瑶,并将李客所吟‘自古无情胜有情,安忍佳人伴零丁’也一并捎了过去。 李客对此事全然不知,一直与修明饮酒至深夜,最终不省人事,在修明家中住了一晚。 次日清晨,一声马鸣让李客从睡梦中醒来,缓缓推开窗,便看到院中挺立一匹白色骏马,双眼有神,四肢强健,眉心一片菱形黑毛让马显得英气十足,修明正站在一旁指挥着下人装配马鞍,十分仔细。 李客见院中热闹,便走出房来,向修明问道:“修明兄,大清早从哪捣鼓来这么一匹好马?这是要出远门吗?” 修明却情绪低落地答道:“你这人,若不是想着你要远行又无脚力,这不我命人将我寄养在城外马场的良驹给带了回来,就当赠送予客兄的分别礼物了。” “修明兄,这马可是真的名贵,当真要相送于我?”李客一脸惊讶地看着修明。 “那有什么办法,留你住下你又不肯,你我相交一场,既然你要离开,定要有礼相送,才不枉你我兄弟相称。”修明手摸着马鬃,嘴里真诚地回答。 “那这马可有名?” “这马名唤皓玉,可日行千里,若不是你非得离开,我还真舍不得送你。”修明回道。 一番交谈过后,还是到了分别时刻。修明牵着马与李客并路而行,直至城东门楼,一路之上,两人你来我往有说有笑,但此时站在城门下,二人却无一人说话,均望着城外的远山和辽远的天地。 “行了,修明兄,你我兄弟,一生兄弟,今日相送于此,客定当铭记,可送君千里,终需一别,你我便在此别过。”最终还是李客先开了口。 修明没有回答,只是拉起长袖,拱手拜别。 李客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没有再言,立即跨身上马,扬长而去。修明在门前看着远去的鲜衣白马,心中感慨万千,直至那一人一马消失在烟尘之中。 李客策马飞驰出去之后,也不敢再回头,一路飞奔,直至修明看不见之后才放慢了速度。 只是让李客未曾想到的是,与修明分别之后,没走多远便远远看到前面的回望亭下有两人在抬首相望。李客骑马渐渐往跟前走去,竟是司瑶与丫鬟玲儿在此。 只见李客还未下马,玲儿便奔上前去将李客拦下:“李客公子,司瑶小姐知道你今天要走,特来此等候相送,还请公子下马相见。” 听闻此话的李客有些吃惊,自己要离开的消息并未告知司瑶,今日怎会到此相送。不过李客没有犹豫,快速下马朝亭中走去。 “司瑶姑娘怎知李客今日离开?来此相送实在让李客情难自禁。”李客满眼喜爱却又满心惆怅地望着眼前的司瑶。 “公子自是要走,怎的也当与小女知会一声吧,毕竟整个晋阳城甚至整个天下,想来也只有公子算得上知己而已,若是就这般悄然离去,那司瑶岂不再无了知音。”司瑶话语里透露着一丝抱怨。 李客自知二人自那夜辞玉楼邂逅之始,彼此都将对方放进了心里,只是此次逐出家门,实属无奈,便未曾想告知司瑶,确也有些不妥。 “司瑶姑娘,李客又怎会不知,自那夜后,姑娘也便成了李客心中的红颜知己,只是李客如今落魄,实不忍告知姑娘,更不忍与姑娘拜别,遂如此抉择,还望司瑶姑娘担待。”李客深情款款地看向司瑶。 司瑶被李客这一看,脸色羞红了起来。于是邀约李客亭中坐下,并备了酒食。 “李客公子,自是知音,就同饮几杯再走吧,也算是司瑶为公子饯行了。” 李客与司瑶一同坐下,同拾酒杯,相互对望后一饮而下。 席间,二人都没有说话,仿佛都在回想着辞玉楼的点滴,三杯酒后,李客便要告辞,因为李客害怕再如此下去,自己将不忍离去。 此时,司瑶开口说道:“司瑶知道留不住公子,外面的广阔天下才是公子心中的世界,司瑶也不敢阻拦,我们再饮一杯吧,也算是告慰先前的相遇之缘。” 李客看着满是不舍的司瑶,利落地拿起酒杯饮尽,起身便要离去。 司瑶却在此刻喊住了李客:“公子稍慢,你我今日既已是知音,那以后就唤我瑶儿吧,这样更亲近些。” 不曾想李客竟也脱口而出:“知道了,瑶儿。”想来,这瑶儿怕是在李客心中已经喊了千遍万遍,若不是遭此变故,定会与司瑶成就一段佳话。 司瑶听此,心中既喜又伤。看着李客走出去跨马而走,眼中泪水竟要滑落下来。 李客没走多远,便听到一阵箫声从后面传来,那箫声婉转中夹带着不尽的凄凉,凄凉中又保留着一丝念想,李客回头一看,司瑶正朝着自己离开的方向吹箫送别,这一幕让李客心中的涟漪翻涌成巨浪,司瑶的影子在脑海中愈发清晰,情绪也开始更加混乱。 “吁!”李客喊住了白马,调转马头朝着回望亭飞奔而去。玲儿见李客正往回飞奔,连忙与司瑶说道:“小姐!你看李客公子又回来了,你说他是不是舍不得小姐决定不走了?” “玲儿休要胡说,我倒是希望李公子留下来,但我知道他不会的,想来是忘了什么没有交代,这才回来罢了。”话毕,李客已至身前从马上跃将下来。 只见李客从马上取下包袱,走进亭里,将包袱置于桌上开始翻找,嘴中念道:“瑶儿,你我既是知音,今日你又深情相送,我思索之后,觉得也当有物回赠于你,才不枉这相识一场。” 李客翻找一通,包袱里除了衣物和盘缠,居然多了一封信件。李客打开一看竟是爷爷所书,原来李客的爷爷担心李客被逐出家门后无处可去,悄悄让临吉将银票和一些碎银放进了李客包袱之内,与银票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张地契,而这处房产正是李客爷爷多年前所购置,本想着李客成婚用来当作礼物的,没成想却用在了此处。 李客心想,果然还是爷爷对自己最好,但回过神来,自己都要离开了,要这院子有何用,再转头看看身后的司瑶,李客心中突然有了想法。 李客将房契拿在手中,朝司瑶走了过去,说道:“瑶儿,你我相识一场,我也不愿你再四处漂泊,这房契你拿着,是爷爷送我的,李家的人并不知道有这处房产所在,你与玲儿搬过去住,这样也就不用再抛头露面,也就不会再有风险,更不用四处漂流。” 司瑶看着眼前的李客,连忙拒绝:“这房契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李客知道司瑶不会轻易接受,便说道:“听话,瑶儿,这些东西现在对我而言只是身外之物,远远没有你重要,我自是被李家逐出家门,即便留下来,想来李家和田家也不会让我过得好,还不如潇洒离去,而你不一样,若是你留在了晋阳城,没有人会为难你,而且这座宅院位于城西僻静之处,你可以安心生活。” 司瑶摇着头:“不行,我不能接受。” 李客却耐心解释:“那这样吧,你拿着房契和玲儿先住进去,算是帮我照管着院子,而且万一哪天我回来了,还有处可寻你,否则到时归来,你已不在此处,岂不平添遗憾。” 司瑶见李客如此深情恳切,犹豫片刻从李客手中接下了房契。 “这就对了,你和玲儿就在晋阳城安心生活等我回来,到时我们在把酒言欢,长歌度日。”李客看着司瑶满眼不舍,说完还从包袱拿出纸笔修书一封交予司瑶,以便爷爷之后找来时司瑶说不清这房契的事而招惹麻烦。 司瑶看着满心而自己所想的李客,心中的情谊更多了几分。而李客交待完后也骑上了白马,可这次他没有直接离去,而是骑在马上回过头来看着司瑶,嘴角带有笑意地说道:“瑶儿,这院子可是爷爷给我准备结婚用的,现在我将它交给了你,你可要好好照看。” 话毕,李客策马扬长而去。司瑶在原地回想着李客适才的话,心中满是欢喜,也暗自决定从此便扎根晋阳城,安心等李客归来。 玲儿也看出了小姐的心思,打趣道:“刚刚李公子说的话是将小姐当成了他的成婚对象吧?” 司瑶闻言说道:“好你个玲儿,人小鬼大,休要胡说。”而此时的司瑶心中却是乐开了花,对生活也有了新的期待。 两人说笑之间,李客已飞马消失在了远山前,只留下那深深浅浅若隐若现的一行马蹄印。 第六章:响水行刺 李客骑着马一直向着晋阳的东北方向奔驰,因为按照李客的计划,要在天黑之前到达响水镇,这其间不仅要越过小横山,还要穿过响水森林,跨过响水河才能到达。 晋阳与响水镇之间相隔一百余里地,中间没有村庄人户,是往东北方向的必经之路。 遇到开阔的旷野李客便飞速疾驰,若是山间小道,李客则悠哉悠哉一面玩赏一面拿起鞍上的酒壶小嘬一口,时而碎碎念念道出三两句诗,好不自在。 田家众人在知晓李客被李天逐出家门后,心中自是不满,自觉如此惩罚倒是便宜了李客,而且两家的婚约也不了了之,此时田家父女之间共同冒出的一个念想是:“李天李客父子该不会是在上演苦肉计吧,等事情平息过去,这李客又不知从哪在冒出来回归李家,此举一来,婚约也解除了,而李家答应给田家的交代也就随之了事。” “以李天这么多年的为人来看,不免会有这种可能,这李天在生意场上经营这么多年,历来以老辣狡猾闻名,说不定他李家搞这么大一场阵仗,还真是给我田家演的一场大戏。”田涌自以为聪明地说道。 田凤笑点点头表示同意,并附和道:“没错,指不定是不想上我田家赔罪才演的这么一出戏。” 正在三人议论之时,门外匆匆进来一个下人,此人正是田家派出去监视李客之人,三人见下人归来,急切问道:“情况如何?那李客是否真的被赶出家门?” 只见那下人气喘吁吁,急声应道:“启禀老爷,那李客昨日被赶出李家后在修明府上住了一宿,今早便在修明的相送下离开了晋阳城,往东门出的城,看样子确实离开了晋阳。” 田家三人闻此,纷纷诧异:“难不成这李家还真将李客逐出家门了?” 田凤笑可不乐意,说道:“这样的话太便宜李客了,当街退婚不说,还打伤了金虎这个废物,简直没将我田家放在眼里,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才行。”一场行刺报复的计划便开始在田家堂上策划开来。 计划好一切,田三千阴险一笑,缓缓说道:“听你二人昨日描述,这李客的武学修为不低,为了确保万一,为父此次从外地重金请来了土氏三雄,这次绝不会让李客轻松离去。” “土氏三雄!就是那个被官府通缉的杀人团伙吗?听闻这三人可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恶人,武艺极高,手段狠辣,手底下从未有过活物。”田涌惊讶地问道。 田涌话音刚落,门外正走来三条大汉,虽说他们均用黑色斗篷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漏出一双眼睛,走在前面的一人腰间挂一把弯刀,一手扶在刀柄,一手紧握拳头,此人便是土氏三雄的领头人土无敌,一把弯刀所到之处,鲜血横流,刀下至今无一生还;跟在后面的,左侧是土无惧,身后交叉别着两把短枪,两条短枪枪尖寒意凛凛,听闻曾一人手持双枪与缉拿他的三十余人捕快大战一场,与他交手的三十余人非死即残,自己全身而退,枪术十分了得;右侧的是土无休,人如其名,腰间的一把斧头虽说锈迹斑斑,但与其交手的人大多不是被砍死的,而是被砸死,与人厮斗起来总是不死不休,因此他的斧头看上去损坏得严重,锈迹斑斑。 田三千看到来人,立即示意田凤笑退去后堂,不许出来。随即迎了上去,虽面露笑容,但心里还是害怕,毕竟都是穷凶极恶之徒,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田三千吩咐下人呈上事先允诺的金子和银票,并将李客去向告知。 三人得了钱财,径直要往门外走去,就要去截杀李客。这时田涌站了出来,示意让三人稍等,自己禀明田三千要随三人一同前往,要亲眼看着李客遭难才解心头之恨。 田三千看着田涌激愤的模样,再看看土氏三雄那瘆人的扮相,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但在田涌的再三搅闹下,田三千最终还是选择妥协,朝着土氏三雄走去:“三位好汉,那我儿便拜托三位保全了,归来必另有重谢。” 土无敌往田涌身上打量了一番,对着田三千说道:“只要有银钱,什么都好说。” 于是田涌与土氏三雄一人一马便往李客离去的方向追去,按照三人的计划,要在响水森林结果了李客,田涌跟在三人后面,心中不由兴奋,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李客跪在地上哀嚎求饶的模样,不时嘴角露出邪魅的笑意。 而李客此时正悠哉悠哉地游荡在小横山,还要一些时辰才能到达响水森林,并不知道田家安排了杀手前来报复,完全一副游山玩水的样子。李客正在往前走着,忽然遇到一打柴人,迎上前问道:“老人家,这山是什么山?” “小横山”。 “那这山可有什么好玩之处?”李客继续问道。 打柴人见李客好奇如此,干脆卸下背上的柴火,与李客说道:“这山名叫小横山,因其形状一字纵横而得名,传闻登上山顶可回望晋阳城全景,但上山之路崎岖陡峭,基本无人上去过,平时打柴的农户也就在山脚或山腰较为平缓的地方作业。不过听闻这山顶上有一石壁,上面篆刻有不少先前文人旅客的诗词对联,除此之外,未听闻有什么其他之物。” 李客拿下马鞍上的酒壶,递予打柴人,并连声感谢。而心中却打定主意趁现在天色还早,要登上山顶一探究竟,老人归还酒壶后李客便匆匆往深处走去。 行了一段路,无法再继续骑马,便找了个隐秘的树林将马留在此处,自己独步上山去,身上只带了一个酒壶。 土氏三雄及田涌此时也到了小横山山口,同样遇见了刚刚的打柴人,田涌上前问道:“打柴的!可曾见到一人一马从这经过?” 这老者见一行人凶神恶煞的表情,心知不是好人,于是犹犹豫豫想说未说。 土无休见状,拔出腰间锈迹斑斑的斧头,在手中玩耍起来,突然“咔嚓”一声,路旁一棵如腰粗的松树应声而断。吓得打柴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忙说道:“方才是有一人往山里去了,并向我问起此山的来由,我告知他后他便往深处去了,想是要登顶吧。” 四人闻言,没有再管打柴人,径直往山中奔去,一番查找,果在山脚一隐秘树丛找到李客的马,不过四人并未动手脚,因为确认了李客在此于他们而言是好事。 土无惧这时说道:“大哥,咱们快走吧,先到前面的响水森林设下埋伏,静静等那小子送上门便是,到时咱们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三人相视一眼,会心而笑。田涌则紧跟着三人往响水森林奔驰而去。 李客此时仍然在爬山的路上,更不知道因为他在此爬山却给了田家与土氏三雄精心埋伏的机会。经过一番艰难攀登,李客终于登上山巅,长舒一口气后看向晋阳城,果然,远远看去,整座晋阳城就这样安静地卧在群山中,俨然一个天然形成的宝盆,李客看着这个亲切的晋阳城,心中不免多了一丝伤感,毕竟这是他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地方。 李客没有过多耽搁,感慨一番过后便想到打柴老者所说的石壁,于是在山顶上寻找开来。 一颗形若盘龙的古松吸引了李客的目光,李客慢慢走了过去,到跟前发现这古松背后斜倚一块修长的巨石板,上面确有一些深深浅浅的雕刻迹象,李客仔细查看着,原来都是一些云游诗人所书,大都是写山水之词,还有一些经风雨腐蚀已探究不清了。 李客自认为自己也能闲赋几句,遂也要在此留下自己的诗句,毕竟在李客心目中,他比任何人都要傲娇。于是,李客从身上取出一把匕首,在石板上一气呵成地刻下: 万里江山阔, 年游岁月蹉。 苍茫浮远日, 荡气犹剩多。 李客雕刻完毕,并在诗旁署名——客书,而后哈哈大笑,将后两句大声吟诵出来,仿佛响彻整个山间。李客再次回首看了眼身后的晋阳城,再看了看自己所写的诗,心满意足的就要离去,没过多久,李客便下山上马,长驱而去。 土氏三雄则早已在响水森林设好埋伏等候多时。正当四人在响水森林等的不耐烦之时,一阵歌声和慢悠悠的马蹄声传进了他们耳朵,顿时打起精神来。 四人仔细一听,来者是李客无疑。此时李客尚未发觉异常,一边放歌一边饮酒,骑在马背上漫不经心。 进入响水森林,果然林如其名,流水的响声不绝于耳,这林子分为两片,由响水河分隔开来从小横山出来便进入响水森林,要一直沿着河往上游走,直至见到一座木桥,方可渡过响水河,过了河再行进四五里地才能到响水镇。 李客看着眼前的森林,流水作响,树木高大挺拔,葱郁密集,像是把天空遮住一般,稀碎的阳光很少也很难照在地上,实在有股阴冷之感。李客驻马好奇地端详着四周,突然发现有些不符常态,按说这么大的林子,总该有些飞鸟走兽,可此刻除了水声却无半点其它动静。 正当李客要御马起步时,四根一头尖锐的木棍从四方袭来,直指李客飞去,还好李客身手敏捷,刹那之间飞身下马躲过木棍攻击。而当李客四周环顾之时,却无半点异常,李客以为是猎户陷阱,倒是提起了几分精神,不敢再上马,转身牵马小心行进。 没走出去几步,只听“唿”的一声,一柄斧头从前侧的林中飞出,这斧头看上去自带强风,所过之处,树叶被弄得刷刷作响,扔出此斧之人内劲之强横,看来不可小觑。只见那斧头急速飞向李客正前方的路中央,把路砸出一个磨盘般大小的坑来,斧刃深深扎进土里,纹丝不动。 李客脑海中回想了一遍江湖之上擅用斧头之人,心中倒有了几分眉目,就在要浮出土氏三雄的名字之时,果不其然,林中有人大喝一声,从茂密的树丛中跳将出来,落在斧头旁边。 那人缓缓褪去黑色斗篷,露出一身强劲肌肉,虎背熊腰的躬下身躯,一把拉起地上的斧头,两眼恶狠狠的看向李客,透出一股阴冷的杀意,此人正是土无休。 李客倒是没有惊讶,说道:“另外两人呢?一并现身吧,是江湖上臭名远扬的土氏三雄吧,不必躲躲藏藏了。” 两旁树影晃动,又从林中走出两人,这两人出场倒是没有土无休那般动静,那二人同样斗篷遮身,只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慢慢走上前到土无休身旁,也脱下斗篷,露出真容,只见此时三人皆是一身横肉,脸上的络腮胡杂乱不堪,隐隐还有几道疤痕,三人长相大同小异,不过可以从武器来区分三人身份,弯刀土无敌、双枪土无惧、斧头土无休,土氏三雄是也。 李客见三人到齐,心中诧异:“在下并未与三位结过仇吧,今日为何挡我去路?” 土无敌倒也爽快:“我兄弟三人杀人,从不需要理由,只要银钱,谁给钱就替谁卖命,既然有人出钱要结果了你,就怨不得我等了。”说罢正要上前索命。 “等等!既然我已是各位囊中物,不妨让我死得明白点,可否告知何人索我性命?”李客看似慌张实则毫不在意地问道,因为他已想到除了田家,自己并未得罪过什么人。 土无惧面色一沉,拔出双枪飞面上去,口中还道:“将死之人,啰里啰嗦,下了地府去问阎王吧。”转眼便到了李客跟前,一顿狂戳狂刺狂挑,本以为李客在自己的幽火短枪之下必定殒命,没曾想却被李客一一躲开。 土无惧震怒,认真起来,不再小看眼前的李客,酝酿一番,正要使出自己的成名绝技“幽火无影枪”,此绝技当年练成后,斩杀江湖高手无数,想来李客自是难逃一死。一旁的土无敌与土无休也以为既然无影枪都用上了,立于一旁看戏便可。 土无惧双枪交叉于身前摆好招式,脚下突然发力,刺身上去,双枪在其手中快速耍弄,似着了火一般,速度之快,根本看不出本形,而那每一次刺出,都若有若无,分不清虚实,稍不留神,身上便要多几个窟窿。 李客躲闪之后不敢大意,飞身从马上拔出佩剑,与土无惧交战在一起。长剑在手,李客宛如换了一个人,那身形与招式飘逸无比,打斗中四散的剑气将两旁的树干硬生生折断,土无惧自知快要招架不住李客的长剑,连忙喊道:“大哥、三弟快来助我。”而也正是这分神之际,李客瞅准机会,剑如游龙,于两把短枪之间一拨一刺,剑身霎时穿透土无惧的手臂,若不是土无惧躲闪得快,这一剑必定早已穿胸而过。 另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土无惧便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捂着手臂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李客,而土无惧似乎也认出了李客所用剑法是“云虚剑法”,是青牛山抑尘道人的绝技。而土无敌与土无休也回过神来,飞身护在土无惧身前。 “大哥、三弟小心,这小子所用剑法不简单,好似沉寂多年的云虚剑法,凌厉无比。”土无惧急声提醒。 “管他什么狗屁剑法,在我绝对力量面前都是狗屎。”土无休大声说道。 话音落,攻势起。土无休持斧头伏地翻滚上去攻砍下盘,土无敌手握弯刀进攻上部,二人一上一下分工明确,霎时之间,烟尘四起,兵器之间的碰撞声在林中回响,土无惧看李客在二人的攻击下丝毫不落下风,而且游刃有余,心中不免大惊:“这次真他妈踢到铁板了。” 土无敌的“旋风砍头刀”和土无休的“蛮神断魂斧”在江湖上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今日却被李客一一化解,土无惧见形势不对,不顾受伤的手臂,扔下一枪,单手持另一枪也上前攻去,一时间四人打在一团,难以分出高下。 李客见三人齐上,不再留手。土无休斧头正要砸向李客胸口,李客纵身一跃,然后急速下坠,又使出了对付金虎的那一招,躲在远处的田涌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不过这土无休也不是金虎那种脆皮,只见李客落下,脚尖刚好立于土无休的斧头之上,这压迫感让土无休吃惊,也不敢卸力,他知道若是突然卸力,这手臂便算废了,于是就这么举着李客,动弹不得。 土无敌持刀攻上来,李客就立于斧头之上还击,土无惧也攻上来,电光火石之间李客挥出一剑,强横的剑气震落土无惧的短枪,再挥出一剑,只见土无惧的持枪的臂膀应身而落,随即扑倒在地昏死过去。土无敌大怒,一顿狂暴地砍了上去,却被李客抓住破绽,脚尖轻踩斧头,往空中一跃,于土无敌头顶上方旋转一圈,长剑直刺而下,从后颈刺入土无敌身躯,土无敌当即丧命。 刚喘过气的土无休见大哥殒命,二哥被废,手持斧头发疯似的冲向李客,眼中只有李客,也没了防守之心,李客也不犹豫,随手一剑,剑气直接将地面分成两块,土无休自然也是,连哀嚎一声的机会都没留。 躲在远处的田涌见此,像见了鬼一般,稍不留神发出动静。李客朝着声音挥了一剑,只见遮挡田涌的树干整齐滑落,田涌颤颤巍巍走了出来,连声喊着饶命。 李客示意田涌过来,田涌此时哪敢不从,身体扭曲的走到李客跟前。 “田涌,我就知道是你田家想要报复,今日你是想活还是想死全由你自己决定。”李客言辞犀利地对着田涌。 田涌抖作一团五花肉,颤抖着声音回道:“李客兄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这回,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找李家麻烦。” “既是如此,今日我便看在李田两家多年的关系上饶你一命,不过今日之事你要是泄露出去半个字,他日我回晋阳城之时必定先来田家取你性命,犹如此石。”李客说完一剑挥向一块巨石,只见那巨石瞬时分成两半,切口整齐平滑。 田涌见状,连声发誓答应,又问道:“那我该如何与家中父亲交代今日之事,父亲那里可不好搪塞过去。” “你就说来晚了,李客早已溜走不见踪影,而这三人的事就由你自己去编了。”李客假装邪魅地笑着。说罢便飞身上马,收起长剑疾驰而去。 田涌呆坐在原地,愣是没缓过神来,还是土无惧醒来之后的哀嚎声将他惊醒。田涌看着土无惧双手残废,另外两人当场丧命,心中不由后怕。 “田公子救我!救我!”土无惧痛苦地喊着。 田涌起身走了过了,蹲下身对着土无惧说道:“我这就救你。”转手却拾起地上的短枪一枪结果了土无惧的性命。 “结果了你,这事才不会外泄,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安心的活。”田涌眼神狠毒地对着已经断气的土无惧说道,随后像丢了魂一般从林中牵出马一溜烟往晋阳城归去。 第七章:小镇轶闻 天色见黑,田涌灰头土脸、匆匆忙忙地回到家中,田家父女二人见田涌归来,满是期盼地上前追问刺杀情况。 田涌坐在堂上的椅子上,端起一旁的茶杯大口喝了起来,脑海中还一阵阵重复着李客收拾土氏三雄的画面,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地冒将出来。 “究竟怎么样嘛?那李客有没有得到应有的下场?”田凤笑看着正在失神的田涌急不可耐地问道。 田涌方才回过神,顿了顿,说道:“大意了,等我们四人追去,那李客早就消失不见了,本来计划在响水森林结果他,没曾想去晚了,若是再往前追去,便到了响水镇地界,人多眼杂也不好下手,于是我就赶了回来。。 “不对,那土氏三雄呢,保全你的酬谢都没来取,这不符合他们的做事风格。”田三千疑惑地看着田涌。 田涌倒是毫不犹豫,“他们三人见刺杀李客没成,白拿了买命钱,遂让我回来告知父亲那保护我的钱就与计划杀人的钱相抵了,而他三人打算去响水镇祸乱一番就不再回来了,所以只有我一人赶了回来。” 田三千听闻,觉得有条有理,又不免还是心存一丝疑虑,但看着田涌一副辛苦劳累的模样却也没再多问。 “混账,李客这个混账,这次可真是便宜他了。”田凤笑喋喋不休,口中不停骂道。 田涌见状,倒也理解,不过那李客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经此一番,田涌还仍是存有后怕。于是一改往常:“父亲、姐姐,我看此次刺杀也没成功,就当便宜李客罢了,如今他既然已被逐出家门,就由他去吧,可我们田家与李家的生意还要继续,我看咱们还是就此罢手吧,不然关系搞僵了,对谁都不好。” 田三千从刚刚的气愤中清醒过来,说道:“涌儿说得对,没想到涌儿出门一趟,居然还成长了不少,虽没有收拾了李客,但也算收获,我田家将来有望了,李客便让他去吧,咱还得做生意呢,毕竟这才是我们田家的安身立命之所在。” 田涌见二人已经相信,便推辞道:“父亲、老姐,一路奔波委实太累了,我这便回房休息了,明日午饭记得叫我。”说罢便匆匆回房,留下父姐二人在堂上言论。 而李客,自从收拾了土氏三雄后,一路向前,在响水河清洗一番后,过了响水河,早已到了响水镇。 可是一进城,李客便察觉到了异样,明明天色将黑,远远没到打烊闭户的时间,镇上家家户户房门紧闭,竟连客栈也关了门,本应灯火通明,可一眼看到底的街道却无一点星火,街上也是空无一人,好不怪哉。 李客沿着街道走到底,都没有发现有一道门是开的,想找个人问更是无从寻找。李客又转头走了回去,仍然一无所获,正在李客纳闷之时,另一头出现了一人一马,马蹄和石板的清脆碰撞声让李客沿着声音望去,只见那人身条细瘦,一袭灰色衣裳,走在马前,看上去四十来岁模样,衣襟浮动,走起路来飘飘然,仙风道骨一般,那马也和他一般,略显消瘦,但双眼炯炯有神,鞍上斜挂一把其貌不扬的长剑与一口陈旧的破葫芦,只是那马却不似凡马。 李客打量着正在走近的人和马,“公子,缘何在此发呆?”一声问候让李客缓过神来。在李客仔细端详时那人已然走到跟前。 李客礼貌的回道:“兄台不觉怪异吗?这镇子时辰尚早却家家关门闭户,掩灯不语,实在安静的出奇,适才看到兄台出现,不由竟出了神,失礼失礼。” 那人抬眼扫视一周,应道:“是有些不同寻常。” 忽然,一旁客栈门后一人影闪动,两人同时发现均上前敲门问道:“店家,天色并不晚,为何不开门做生意?” 店里那人本是店小二,只因好奇在门口偷看一眼,没想便被二人发觉。店小二见二人在门外不依不饶太过显眼,生怕惹出事端,遂说道:“两位官人,此刻不便明言,两位官人若是住店,便从旁边巷子将马牵到后院,我去后门给二位开门,速度要快!” 二人闻言,倒也听了店小二的指引,往客栈旁的一条小巷往后院走去,那店小二也没敢欺诈二人,果在后门等候,店小二见二人已至,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将两匹马牵到马厩,带着两人便要快速进屋,看上去十分奇怪,不过二人此刻到没有多问,只觉得那店小二紧张兮兮,定有隐情。 二人跟随店小二进入店内,店小二没有过多言语,只是在引二楼去楼上客房期间小声且严肃地交待两句:“二位客官,现只有一间客房了,不过好在有两张床榻,二位客官今晚便委屈些罢,不过住进房内后切莫点灯,也切莫高声言语,更不要弄出什么动静,安心在床榻上睡觉即可,若要吃食,小的待会给客官送上来。” 二人好奇,李客想着追问,那店小二却随即走了出去。二人各自走向一张床榻,李客转头想问那人来历,却只见那人倒头便呼呼大睡起来,李客无奈,躺下身去在榻上久不能寐。 不一会儿,店小二敲开了房门,送来了吃食,不过屋内一人已呼呼睡去,只李客一人也无心吃食,起身咕咚咕咚恶饮了几口桌上烧酒,又回榻上卧着。 李客静静听着店内外动静,听了半晌,愣是没有发现有何异常,此时双眼酸涩,将眠未眠,正欲安睡之时,却被一阵飞快的混乱的马蹄声惊起了精神,李客立马翻转起身,走到窗前,从窗缝中注视着外面的街道。 少许片刻,便见一行人骑马从远处而来,马上之人打着火把,身着红衣,腰间均系一柄长剑,人人束头掩面,看不清长相,但很明显的是,马上之人均是女子。李客看她们装扮统一,行进有度,定是常来此间。 九人九马在街道上来回奔驰,那火把将整个街道照得通红,还不时掀起街上杂物砸向两旁店铺,有人还不时嚷嚷着“夫婿在哪!夫婿在哪!”倒让李客震惊不已,不过混乱一番过后,那九人九马便匆匆离开。 李客怀着好奇的思绪却无人解答,心想明天定要与店小二讨个明白,辗转片刻之后便也睡去。 次日,小镇又恢复了往常景象,街上众人吆喝叫卖,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吵醒了李客,李客起身后却看到同住的那人已然起来,正坐于桌前一面吃着昨夜店小二送来的花生米,一面美滋滋地品尝着李客喝剩下的半壶烧酒。 李客随即上前请教,正要张口。那人却先说了话:“见面三杯酒,三杯过后便是朋友。”说罢,给李客满上一杯,李客见那人爽快,也直饮了那酒,杯子将歇,第二杯又被满上,连饮三杯。 “好了,现在你我已是朋友,有什么便问吧。”那人兴高地说道。 李客倒也觉得新奇,问道:“客与兄台相遇又同屋而眠,算是缘分,在下李客,可否告知名讳,也好与兄台结交。” 那人却说:“别搞这些个文绉绉的说辞,当文人当了半辈子早就厌烦了,至于结交,刚刚既然饮了酒,已算结交,我叫时维,算是天涯一闲游旅人吧。” “时维!便是当年在京都出尽风头的时维?当年以一诗一赋名震文坛的时维吗?”李客看着眼前的人惊讶不已。 时维此时却说道:“怎么,看着不像吗?是不是觉得那个名震天下的时维不该这么落魄?” 李客连忙说道:“不不不,我昨夜看兄台仙风道骨,当时便觉得有来头,没想到竟是时维,当年虽未能目睹兄台在京都视满城文人为草芥的风采,今日得见兄台,却也无憾。” “三千文人皆下台,一朝名动天下仰。那不过都是前尘往事罢了,不值一提。”时维边饮酒边摇头。 李客遥想着时维当年在筑凤台一举横扫天下文人后,得到了进宫面圣的恩典,口中随即吟诵出时维走下筑凤台时那首傲视天下文人的诗: 天街三千客,尽读圣贤书。 未得进宫门,声泪洒皇都。 “时维兄,那是何等气魄啊,让天下文人颜面尽扫,快哉快哉!”李客激动地看着眼前正在饮酒的时维。 时维似乎也回想起当年那般意气风发的少年往事,沉思良久。吞下口中的酒,“李客老弟,往事不必再提,那时少年狂傲,不知轻重,自以为有几分才气,目空一切,并不是什么值得相谈的事。” 李客此时却不然,“兄台说笑罢了,如兄弟那般作为,是多少天下文人的夙愿,但几乎无人可以比肩。” “罢了,罢了,休要再说,你我还是饮酒吧。”时维摇摇酒壶,高声唤店小二上酒。 这店小二进门来,也是纳闷,这么些年还没有见过有人大清早起来就要喊着喝酒的。端上酒后,只见时维与李客便开怀对饮起来。 李客一把抓过店小二。“小二哥,来给我说说昨夜的事吧,实在让人好奇,不说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还有,那群骑马喧哗的女子又是什么人?快一一道来。”而后从怀中拿出一锭碎银交予店小二手中。 店小二面露难色,又掂了掂手中碎银,小声犹犹豫豫地说道:“两位公子不知我们这里的情况,我便说予二位。” “昨夜之所以不让二位掌灯言语,便是为了不被那群疯女人发觉,不然不单我们小店要招惹祸事,恐怕二位公子也要被掳了去,当他们的夫婿呢。” 李客和时维听得一头雾水,疑惑地看向店小二,小二见两人疑惑,又随即解释。 “那群疯女人是城北灼华山上的女匪,为首的有三姐妹,老大柳怜花,老二苏豫梅,老三肖红影,传闻个个凶残狠辣。那老大柳怜花原本是镇上的人,十三岁时被家人卖给镇上大户做妾,成婚当天不知怎地杀了那要娶她的老爷一家老小,只有府中下人得以幸存,而后便趁夜逃出响水镇,后来不知在哪学了一身功夫,近些年回到这镇子周边的山上为匪,后来又结识了苏豫梅和肖红影二人,势力更大,还不知从哪招了些手下,全都是女子。这些年来经常夜里出现在镇上,叫嚣着要掳人上山做夫婿,弄得全镇上下人心惶惶,镇上府兵去剿过几回,每次都是损伤惨重而归,后来便没人再管,只是一到夜里,家家关门闭户,都不敢作声。” “掳人做夫婿,这倒是新鲜!”李客若有所思,问道:“那这些年可真有人被掳了去?” 店小二走到窗台边,低声说道:“你们过来看,那人就是当时被掳去的。” 二人走了过去,只见小二指着那人正伏于街上,身上破烂不堪,口中还喃喃自语“成婚啦!做官人啦!”旁边走过的人都将他视作疯子,哈哈取笑。 两人纳闷,店小二又说道:“这人本是镇上恶霸,欺男霸女之事没少干,三年前,他看上了城外一农户家的女儿,一番威胁恐吓之下就要强娶,娶亲当天,没曾想却被柳怜花她们给掳了去,没过几天就有人在城外发现了他,变得疯疯癫癫、痴痴傻傻,后来就天天在这街上疯癫乞讨度日,再后来这镇上也就没出过强抢强娶民女之事,只是这山上女匪每过几日便要来这镇上扰乱一番,吓得整个镇上天没黑就关门闭户,不敢外出,不过倒也未曾听闻谁家公子被掳了去当夫婿。” 时维这时说起话来:“有趣,实乃有趣。” 李客不解,时维解释:“说要掳人当夫婿我至今还是头回听说,来了城里却又不真的掳人,实在有趣。” “这倒也是,一群女子竟能让整个响水镇担惊受怕,确实有趣。”李客点点头。 店小二说完,匆匆退下,独留李客与时维在房中饮酒。 时维这时却来了兴致,说道:“我漂流半生,这等奇事还真没遇过,不如你我今晚当她们一回夫婿如何?” “啊?这也行吗?”李客一脸震惊。 “这有什么,我昨夜听闻李客兄弟眠中呼吸均匀而有力,想来武学造诣不低,为兄我从小习武,近些年四处漂泊与人切磋也新学了不少拳脚,想这几个女流之辈怕是奈何不了你我,不妨就走上一遭一探究竟,若是穷凶极恶便捣了她们老窝,也算为民除害,若是另有隐情,再作商议,如何?”时维一本正经等待着李客回应。 “好吧,那我就陪老兄走上一遭,不过真要当夫婿的话还得时维老兄你来,我还要出去看看广袤天地呢。”李客哈哈哈一笑。 “既然如此,若是今夜她们再来,我两就掌灯畅饮,高声放歌,引她们将我们掳了去。”时维说罢再饮一杯。 第八章:灼华夫婿 白日里,李客交代店小二看管好马匹后便携手出门去了。 二人在小镇上到处闲逛,对小镇的风物人情进行了一番了解,竟然发现这镇上有人害怕这灼华山上的女匪,也有人感激她们。害怕是因为传闻这群女匪凶狠毒辣,经常来镇上骚扰,感激是因为这几年来,因为有了这些女匪存在,镇上为非作歹的事倒是少了,镇子也太平了不少。 李客与时维初步了解后,二人都认为这事情之中定有其他隐情,两人边走边分析着,但基本断定这女匪兴许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具体实情还得上了山才能知晓。 午间,二人并未回到客栈,而是在一家名为客满楼的茶楼饮食。这客满楼算是镇上比较热闹的一家酒楼,二人坐在二楼靠窗位置,一面看着镇上景象,一面对酒当歌。 楼下的台上,说书先生正在讲述着灼华女匪的片段,台下众人虽说早已知晓,但百听不厌,还不时拍手叫好。这评书当中有褒有贬,分不清虚实,但终归是被说书人杜撰过的,没什么参考价值。二人也只顾饮酒对诗,丝毫没有细听。 两人有说有笑,还打趣着当这女匪夫婿的滋味如何,直至酒足饭饱,才缓缓走回客栈,静心等待女匪来劫人。 等到天黑还有好几个时辰,两人在客栈饮了一壶茶后,觉得无事可做。李客便提议两人到后院切磋武艺,时维也爽快答应,二人取了佩剑,直往后院走了去。 说实话,李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很是好奇,明明是当年名震天下的才子,如今却隐入尘世,四处漂泊。好奇之间,二人已到后院。 两人互相行礼过后,开始拔剑切磋。李客率先起身而去,只见后脚蹬地发力身体便如离弦的箭一般,长剑直奔时维喉咙而去,速度之快,倒是让时维为之一惊,不过却也在可控范围之内。 时维提剑格挡,而后持剑之手放开长剑,只见长剑在李客的剑身前端旋转一圈,趁剑旋转之时,时维也后脚发力,直扑李客面门而去,说时迟那时快,时维持剑之手往后一伸,竟然精准无误握在剑柄之上,反手持剑,就要往李客脖颈划过,李客急忙收剑,往后腾空一跃,躲开时维之剑。 至此,两人之间的试探结束。二人互视对方,开始认真起来。两人在后院斗得你来我往平分秋色,两人的剑术均以飘逸为主,但飘逸中都带有凌厉之意,一时间难分高下。此时,店小二端着盘子和茶壶走进后院,两人挥舞长剑正要用剑气硬碰硬,见店小二上前,急忙收剑,不过溢散出去的一丝剑气还是将店小二身前的盘子击得粉碎,店小二受到惊吓,呆若木鸡站在原地,不能动弹,双腿早已抖成弹簧。 二人见状,哈哈大笑,时维说道:“李客兄弟,今日就到这里吧,你我一时难分高下,再斗下去恐要耽误今晚的计划。” 李客也表示赞同,并上去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那小二回过神来,惊魂未定说道:“两位大侠打归打,可别损坏了院中物件,更不要伤了小的。” 李客与时维看着小二的表情,再次哈哈大笑,同声说道:“不打啦,不打啦。”于是朝楼上房间走去。 这切磋之间,时间很快到了傍晚,二人在客栈用了一些酒食后就回了房间,再没出门。 果然,天色将将擦黑,街上就再无行人,路旁店铺与人家纷纷户门紧闭,家家黑灯瞎火,感觉白天嘈杂热闹的小镇顿时安静了下来,这种静,让人内心发慌。 不过李客与时维清楚,现在时辰还早,那女匪现在还不会到来,两人就这样在房里安静坐着,佯装出一副与旁人无异的样子。 又过了许久,时维突然说道:“差不多了,她们昨晚应该也就这个时候来的,我睡梦之中迷迷糊糊听到外面嘈杂了一阵,不过那时睡意正酣不想理会。” 李客连忙点头“没错,时辰差不多了,现在都夜深人静了,指不定马上就出现了。” 李客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轻快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两人往窗户一看,正是女匪来袭。 两人会心一笑,当她们行至客栈门前之时李客突然点亮灯火,并与时维高声说笑,说的还正是女匪抢夫婿的事。 门外的女匪听闻楼上谈笑,怒火中烧。 领头的柳怜花看了手下一眼,身后两名女匪便心领神会,从背后取下鹰爪钩,一手持绳,一手将钩子直往亮灯房间的窗户投去,抓牢后骑马用力一拽,‘哐当’一声,那窗户如纸糊的一般应声落地。 此时,柳怜花身侧的苏豫梅火气十足地说道:“何人在楼上大放厥词,竟拿那我们三姐妹调侃,怕是不想活了。” 李客与时维闻声,走到窗前,看见楼下的九人九骑气势汹汹,一下子竟装起了胆小害怕的模样,在窗台边畏畏缩缩,浑身颤抖。 老三肖红影看了看楼上二人,长得还算清秀,眉目之间露出一丝笑意遂说道:“你二人既然拿我等谈笑,不如今夜就随我等上山做夫婿吧。”说完三姐妹互视一眼。 时维看着三人,颤颤说道:“三位女侠切莫当真,适才我与兄弟多饮几杯,酒意上头这才说起胡话,还望三位饶了我等。” 老大柳怜花闻言,“笑话,拿我姐妹打趣,不知死活,还妄想饶了你二人,若是传出去我们姐妹以后还如何在此营生,绝对不可能。” 老二苏豫梅却是个急性子,“大姐、三妹,休要再与他们多言,直接绑了回去便是。”说罢就要动手。 老大柳怜花却叫住了苏豫梅,抬眼与李、时二人说道:“你看你们是自己下来还是我们上去呢,自己下来什么事没有,若是我们上去这客栈可就遭殃了,我这二妹可是脾气不太好。” 二人看着苏豫梅的模样,悻悻说道:“我们自己下来便是,我等都是文人,实不忍让客栈众人跟着遭殃。”其实二人皆是武艺高强,此刻愣是佯装起来,明明可以从窗户一跃而下,却选择了从客栈走下,一会儿便打开客栈的门,扭扭捏捏走了出去。 三人见李客、时维出来后,看着他们文文弱弱的样子,没有五花大绑,倒是只捆了双手,让他们跟于马后,最扎心的是这群疯女人就这样拉着二人在街上溜达了一圈,还高声喊道:“今夜觅得二位夫婿,还望大家祝福。” 躲在客栈角落的店小二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心里极是纳闷,两位公子明明武艺超绝,实在不懂为何要如此。不过李客、时维傍晚时分交代予他的事倒是记得真切,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明明都被抓走了,为何还要交代帮他们照顾好马匹?”不过小二也不敢大意,毕竟是被女匪抓了去,万一女匪看得上二人,他日归来要马可不得了。 折腾过后,二人便被拉着往城外走去,要回灼华山去。 出了城,大概向北走了二三里地便到灼华山,其山纵深,山前开阔绵延,山体陡峭,拦腰分为二阶,这灼华山的匪寨便在那中间的阶梯之上,易守难攻。 上山只有一条路,只够一人一马行进,一行人一个跟着一个往山上走去,只见两侧均是长石林立不可攀援,可谓天险。不一会儿,便到达山腰匪寨,说是匪寨,倒不如说是与世隔绝的画外幽境,这坐落有致的屋舍四周都种满桃树,还有清泉从上山流下,春天别有一番风味。 二人被带上山后,便被一群人推送着朝正中间那座最高最大的房子走去,二人在屋前一看,只见门顶有一牌匾,上面俨然写着‘女英堂’,实为众女匪平日聚会议事的地方。 进入堂中,只见三位匪首高坐在堂前,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见二人至此,三女仔细端详了一番,在这灯火明亮之下更觉眼前的两个男子相貌堂堂,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喜爱。 时维见三女半天不曾发话,先张了口:“三位女侠,这也将我二人弄到此间,不会是真要让我们当夫婿吧。” 三女听完哈哈大笑,柳怜花则说道:“说了抢夫婿,难道还有假吗?你二人姓甚名谁、家在何方、家有何人快快一并道来,稍后拜堂也好有个拜的。” 李客连忙说道:“在下李客,来自晋阳,这位是时维,江湖上的漂泊文人。”一通交底后,还言着让三女放过自己与时维。 时维接着说道:“想来三位女侠落草在此,应不是本意,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不说还好,一说之后,柳怜花大怒“说什么隐情,我等就是自愿为匪,在这山间好吃好喝、自由在在,你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我等无情。” 二人见柳怜花如此表现,心中已有几分答案,此事多半还有别情。正当二人要继续追问之时,老二苏豫梅看似撒娇地向柳怜花说道:“哎呀,大姐,有什么好了解的,还是快快拜堂成亲吧。” 柳怜花看了看苏豫梅与肖红影,说道:“好好好,不过他们只两人,可不够我们三姐妹分啊。” 一直沉默的肖红影这时却突然说道:“无妨,大姐是我们的姐姐,自然由大姐先选,大姐选剩下的我和二姐再要便是,我们既是姐妹,也不在乎二女共事一夫,对吧,豫梅姐?” 苏豫梅也说道:“没错,大姐,你先选便是,我和红影同事一夫就行。” 柳怜花看了看姐妹二人,略显尴尬地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大姐我就先动手了,就他吧。”柳怜花指着李客说道。 李客见状,扭头与时维小声趣说道:“时维兄台真是好福气,一下就要有两位夫人了。” 时维则一脸尴尬,就他这小身板,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见三女主意已定,示意手下众人便要张罗起来。三女也走下堂来,在二人身边转悠细看,越看越是欢喜。二人被这么一看,心中有了几许虚气,于是对视一眼,决定不再伪装,挣断捆着双手的绳子,李客说道:“三位,这亲事,我看还是算了罢。” 三女见二人挣开绳索,快速退后,在二人周围摆出一副要搏杀的架势,一触即发。 时维却摆摆手,说道:“三位不必惊慌,我二人出此下策到此,只是为了弄清事实,听闻镇上百姓所述,诸位恐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其中当有别情,所以至此,还望担待。” 三女此时可是听不进去,只认为眼前两人居心叵测,不是什么好人,上前便打斗起来。 一番拳脚功夫比斗之后,三女仍旧有点招架不住,于是趁隙从堂上取下各自武器,要以器搏杀,只见三女均是使刀,不过那刀不似一般江湖之上的刀,应该是普通的刀太重,使用起来不方便也不利落,这才经过改造成了这般,这刀要比普通的窄上许多,刀刃也要薄上些许,刀柄又长上一截,看上去确实好用。 说着就往李、时而劈砍而来。二人见此,便空手与三女较量一番,没想到三女刀在手,战力比之前强了不止一倍,两人应对起来均不敢大意,稍有不慎就会受伤。见时机差不多了,二人真正发力,几个回合夺了三女兵刃,并用刀刃顶在三女的脖颈之上。 三女见已然被擒,心如死灰,就要倒身上前抹了脖,二人见此也是大吃一惊,急忙收下刀来,扔在地上。 三女不解看着二人。李客说道:“三位,切莫急了眼,我二人今日到此真如刚才时维兄台所说,并无他意,只为了弄清事实,解了镇上居民的担忧而已。” 柳怜花看到李客时维丢了手中的刀,态度诚恳,朝着苏、肖点了点头。于是说道:“既是如此,我等也就不再相瞒,我们坐下说吧。”说着三女走回台上落座,李客二人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一番交谈过后,真相浮出水面。原来这三女都是好人家的姑娘,都是因为经历不公的待遇离家出走,因缘际会之下在此结识,见此处天险,易守难攻,又有柳怜花教授了武艺,便在此定居下,以求自保。而其他手下的女子,都是这周边城镇、村庄遭遇了强娶强嫁不满生活的良家女子,被我姐妹相救之后到了这里后不愿离开,也教了她们一些武艺,后来人越来越多,便干脆起了山寨。 至于每隔一两日就要去镇上袭扰,则是因为这世道上什么人都有,为了不想外人到此找麻烦,才出此下策,去袭扰之后外面的人就会害怕,就不会有人到此找麻烦。虽然后来官府来征剿过,不过府兵那点实力奈何不了我等,再后来,外面的人就相传开来,更没有什么人敢来这里寻事,这几年倒是过了些安生日子。去袭扰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趁机获取一些山下的物资,毕竟这山上还是有好几十人,开销可不小。 三年前我们掳来的那个混混,是因为来到这里之后,经过一番惊吓后昏了过去,醒来就神志不清,我们便将他放了回去,也能更好的震慑外面的人,其实我们都是弱女子,若不是世道艰难为了自保,也不甘如此。这些年来,虽说抢夫婿的恶名在外,可我们这山上的姐妹如今还个个都是守身如玉,不曾有辱,也未曾收拾过任何一个好人。 李客与时维听完,心中一沉,原来是有如此隐情,竟对眼前的女子们生出一股怜惜之情,但油然而生的更多是钦佩。 “即是如此,三位女侠真是不易,可长此以往终究不是办法,不说被外面的人知晓实情,也要考虑这么多好姑娘在这里,难不成一辈子不成亲生子,这不是耽误了一生。”李客说道。 苏豫梅此时答话,“我们也曾想过,后来定下规矩,凡是年满十八的姑娘,便可下山去好好生活,我们也会分发一些银钱让她们生活无虞,早日找个好人家成亲生子。这些年走了一些,但更多的人还是不愿意离开,都将这里当作了家。” “原是如此,那这些年真是难了几位,我等为今日的鲁莽向诸位女侠道歉。”说完时维拉着李客向台上的三女行礼致歉。 三女见二人真诚,没有恶意,竟对眼前这两个男人又多了几许喜爱之情。柳怜花看得出苏肖二人心思,于是示意两人将外袍及面巾取下,自己也如此。 三女取下之后,三张清透可人的脸蛋露将出来,根本难以和凶悍女匪联系到一起,个个眉清目秀,眉眼含情,三人各有特色,堪称佳人。看得李客与时维一时呆住。 柳怜花一改先前强悍的作风,再加上她张美艳的脸庞,此刻倒也充满了小女人的气息,娇羞说道:“我姐妹见二位公子武艺超群,又文质彬彬,若是不嫌弃,就真做了我这灼华山的夫婿如何?” 这一说,又将李客二人惊了一阵。难不成还真要平白在此多了个媳妇,两人顿时心中思绪万千。 柳怜花见二人犯难,又说道:“我们知道一时之间确实唐突,但我姐妹三妹自也是清白之身,刚刚也被二位公子折服,若是得了二位夫婿,这山寨以后也便有了更强的倚靠,我姐妹也不用再担忧受惊。就请二位公子好好考虑一下,遂了我三姐妹的心愿吧。” “这......这样决定确实于你们而言是不错,但这婚姻大事望三位女侠容我二人考量一番。”时维一时语塞。 肖红影娇羞着脸颊看着时维,“公子说得对,那就在这住下几日,一边相处了解一边思考如何?” 听闻此语,李客看着时维打量一番,心中似乎有了主意。“好吧,这样也好,那便住下三两日再做决定。” 次日,李客便悄悄找到了柳怜花,向柳怜花说明自己先前遭遇的一切,并向柳怜花表明自己志不在此,同时也将时维的情况说明,声称自己会劝说时维留下,漂泊多年也该有个归宿了,如果可以的话,三姐妹都就嫁予时维。 但柳怜花态度明确,向李客表明心迹,“我柳怜花看上的是你,不是时维,若是你要离去我自让你离去,但若让我另寻夫婿绝无可能,如公子不弃,我愿意在此等候公子他日归来,再续此缘。” 李客见柳怜花态度坚决诚恳,不好再多说,再看了看柳怜花的脸庞,似比昨夜精致不少,两颊微红,看上去实在惹人怜爱,但又回想自己志向,无奈地沉默下来。 当李客回到时维居所,却看到苏豫梅和肖红影正围绕着时维,手中拿着各种吃食就要往时维嘴里喂,时维被弄得实在不好意思,但脸上始终挂着笑意。李客想到时维兄这些年漂泊四方,居无定所,定是许久未尝过此般滋味了,若是此事有成,倒也幸哉。 接下来的两日,李客有空便劝说时维,时维也听进去了不少,再加上苏、肖二人软磨硬泡,时维与她们相处起来也没了一开始那般别扭,熟悉了不少,最终时维答应了留在此处不再漂泊。 傍晚,山寨里便张罗着拜堂成亲事宜,众人兴高采烈,唯独柳怜花闷闷不乐。李客明白原因,遂约着柳怜花往山寨外围的悬崖边走去。 站在悬崖边,李客指着远处的天空与高山,说道:“柳姑娘,我李客志在这广阔的天地,终要辜负姑娘一番好意。”说罢,看着眼前情绪低落的柳怜花。 柳怜花思索片刻,毫不犹豫一头扎进李客怀中,李客倒也没有立即推开,反而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柳怜花这时说道:“怜花自知公子心志高远,不愿拖累公子,但怜花的心和这份情便寄在公子身上了,公子他日记起,回来看看我便是。” 李客看着怀里的佳人,心中痛苦不已,再看看远方,又目光如炬。 不一会,就有人将二人喊了回去,说是拜堂时辰将至。二人回到女英堂,堂上处处张灯结彩,红绸披挂、龙凤蜡烛、大红喜字实在喜庆得紧。两人看了看对方,眼中的情感两人都明白,却没有再言语。 在一阵欢声中,时维最终与苏豫梅和肖红影拜了堂结了亲,在一群年纪大大小小的女孩们的拥簇下入了洞房。而李客则与柳怜花饮酒到深夜,那酒越喝越辣,天将明未明,柳怜花醉倒在堂上,李客找了一张薄被轻轻盖上,然后从一旁找了纸笔,留下两封信件便悄然离开灼华山。 这信一封是给时维的,算是告别寄语;一封是给柳怜花的,只有短短数字: 行客匆匆非无情,木石皆知灼华心。 唯盼他日青云上,不负桃花不负卿。 第九章:长庚遗梦 李客离开灼华山后,回了响水镇客栈,众人见李客归来,惊呼不已。 李客却解释道:“是同行的时维救了他这才逃了出来,而时维现今已做了灼华山的夫婿。”并交待小二将马牵来就要离开响水镇。 店小二牵来了李客的白马皓玉,却问道李客:“公子,那另一匹马呢?” 李客思索片刻,从怀中掏出一些银子,递到小二手中,说道:“你只管伺候好便是,说不定哪天,时维老兄就会来取。”说罢骑马往城外而去。 灼华山上,时维与柳怜花皆看到了李客留下的书信,皆感伤不已。柳怜花拿着那几行字注视许久,心中尽是不舍与遗憾,又对未来有了一丝期盼。 而时维经此一番,也定下心来留在灼华护大家周全,没几日他果然来到响水镇客栈取回了马,回到了灼华山未曾下山过起了神仙日子。 李客出了城往东北方向走了很远一段路,但柳怜花那模样反复浮现在脑海之中,自觉辜负了一番情意,一路叹息。一路上,李客饿了吃干粮野果,渴了喝山泉饮美酒,夜里便宿在农家或者破庙,又或者树干之上,悬石之下,自是逍遥安逸。 又过两日,李客行至一座山前,那山高耸如云,那路崎岖难行,李客看着自己的白马,心知是难以越过了,遂就近找了一户人家,将白马换了些干粮与浊酒,将登高山。 经过了解,方知此山名唤剑门山,山形如剑高不可攀,翻过了此山便算是真正出了南川地界,南北之间就因为此山阻隔,断了不少各方面的往来。 李客虽武功不错,但登起山来还是吃力,空有一身武艺却不能飞奔纵跃,只能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向上攀走,一不留神就会跌落下万丈深渊。李客看着身后的一切,心知过了此山,几乎就要与之前的种种隔绝了,包括晋阳城的爷爷,也包括灼华山的柳怜花,不舍往身后多看了几眼。 李客经过一番艰难攀爬,终于登上山巅,山巅有一亭子,名曰剑阁,相传古时有两位剑术高绝的剑客在此相遇,因两人皆好强,不肯让路,便在此处较量起来,大战几天几夜未分胜负,遂在此建起亭子,以便遮风挡雨,直至后来一直未分胜负,两人惺惺相惜,也不再争斗,两人走后,世人听闻此亭来历,便起名剑阁。 李客看着剑阁周围的石壁上,一道道巨大的深深浅浅的痕迹让李客为之一惊,那些沟痕看似天然,实则是剑痕,如今这些痕迹里居然还散发着一丝古朴的剑意,李客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当年之人在此缠斗的场面,一招一式简直宛若天人。 天色已黑,李客站在剑阁之中,看着前方山下,灯火璀璨,再看看自己身后山下,灯火零星,这更加剧了李客要走出去的决心。不过今夜,便打算在这剑阁歇下,明日再下山。 李客取出干粮和酒壶,胡乱吃了几口,便满怀期待的睡下。 深涧鸟鸣,高山猿啼。明月照耀着剑门山,一切显得那么明净,山风不时吹动着峭壁上的草木,一丝一缕都宛如一些剑意缓缓吹进李客脑中。在这样的环境下,李客睡得很放松,也很踏实,自觉比在喧闹嘈杂的环境中要舒适不少,李客头枕一块奇怪的石头上,不一会就进入梦乡。 “来者何人呀?”突然一个声音在脑中响起。 李客猛地惊起,四下查看,却发现周围的环境似乎与剑阁不一样了,只见四面均是高山,而自己立于高山合围之间的一块场上,看上去像一块练功的剑场,场上空荡荡的,周围并无一人。李客惊讶不已,“是谁?是谁在说话?” 那声音忽然又凭空响起:“吾乃剑仙李长庚,汝又是何人?” 李客四周环顾,见仍是无人,又答道:“我是李客,南川晋阳人。” 这时,远处山脚生出一团雾气,逐渐化作一个飘渺的人影,缓缓向李客飘了过来,在李客身前停住,李客急忙行礼。 只见那影子慈眉善目,白发长须,一身道袍,手持一柄破旧的木剑,可这木剑看上去却剑气逼人,与其外观极为不符,那人影长声感叹:“三百年了,终于有人进到此处,也不枉我在此间苦等三百年,你既然能来,你自身定有奇特之处,也是你的一番机缘,否则一般人即便枕了我留下的石头,也未必会与之发生感应。” “三百年前,老夫与裴剑一在此相遇,切磋几天几夜未分胜负,后来也知再继续下去毫无意义,就罢手言和,但老夫天性要强,又怎会轻易罢休,裴剑一走后,老夫便在此剑阁留下数月,看着这石壁上的剑痕和回忆当时对招的每一式,终于悟出了这纵横天下的最强三剑,得出新招周后便欣喜下山寻找裴剑一欲分高下,可数年之久均未能寻见,后来听人说裴剑一因在都城得罪了皇室,最终被全家斩首,只有一传人因想博采众长游走于四海幸免于难,可谓老夫生平憾事,故又回到此处,将老夫一道意念残识留于此间,一来算是纪念与裴剑一当年的一战,二来也望有缘之人获此传承与裴氏后人替老夫分个高下。”那剑仙残影满是遗憾的说道。 李客十分不解:“听完前辈之话,李客倒是有了一知半解,也为前辈感到遗憾,但晚辈仍然疑惑,此处又是何处?我又为何能与这石头产生感应?” 那身影捋了捋长须:“此处乃老夫所留下的长庚剑场,至于为何是你,老夫也不知晓,不过机缘天定,既然注定是你,又何须纠结。” 李客看着身前的剑仙李长庚的残影,还是不可置信。 “小子,静心凝神,既来之则安之,今日老夫便将我究极一生所悟出来的三道剑意传授与你,汝定要观之、记之、悟之,若能全部领会,这世上用剑之人都将在你身前垂首,若你能在此基础上发扬光大,再创新招那则更甚。” 李客听完,心中为之一震,并开始静心凝神。 那残影衣袖一挥,李客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弹了出去,稳稳落在剑场边缘。 “汝可听好了,老夫要授你的第一剑名为‘一剑日边来’这一剑讲究的是快,剑气挥出如光,不可避闪,剑气所到之处,便如阳光灼过一般,常人自不可敌。”说罢,残影纵身飞上半空,如仙人临凡一般,左手指地,右手弯曲,持剑立于胸前,双目轻闭,仿佛周身的所有事物在此刻都静止,正当李客凝神领会之时,那残影忽地睁开双眼,持剑之手瞬时向下一挥,一股异常凌厉的剑意凌空泻下,宛如那阳光破开云层照在地上一般,电光火石之间,那地便正中分成两块,那地上剑痕长一丈有余,深数尺,缺口平整光滑,没有一处停顿。 李客看到这惊世骇俗的一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更不敢想象这第一剑便如此霸道,那这第二、三剑岂不是要毁天灭地。 “休要分心,看第二剑!这第二剑名为‘飞流三千尺’,这一剑讲究的是御剑之术,考究的是你的内力和意念,这两样境界修炼的越高,这剑就能飞的更稳、更远,修到极境,即便千里杀人也未尝不可。”长庚残影说完,立于场上,将内力运送至木剑,剑尖指地,抬手向前一扔,只见那剑便虚空飞了出去,飞出的一刻,剑身分离成成百上千束剑影,意念所至之处,无坚不摧,那上千道剑影在四面山体来回飞舞,片刻之间便将四面山体飞了个遍,长庚残影将手伸出,那些剑影又变回本体回到手上,四周此时如山崩地裂一般声响,李客抬头望向四周,却见山上的岩石峭壁和一应草木纷纷被整齐切断,尽数落于悬崖之下。 “看我第三剑,这一剑是老夫的终极一剑,此剑一出,举世低头,这一剑名为‘银河落九天’,顾名思义便是数万道剑意如天上银河之水落下,绵延不断,所到之处,万物皆无所遁形,此剑讲的是无穷无尽的压迫之感,一剑落下,仙人也得折服。”长庚残影再度飞临半空,只不过这一次要比第一剑飞的更高,这次起手式与第一剑无异,只不过第一剑是向下挥动,而这一剑却是向天挥去,只一剑,浩渺苍穹便如被撕裂一般,成千上万的剑影从那道被撕破的虚空中倾下,果真如天河之水决堤一般,气势磅礴,绵延不绝,气势逼人,压的人难以呼吸,那剑影尽数落在四周山上,顷刻之间毁天灭地,四座高山应声被夷为平地,竟与修炼场齐平。 长庚残影缓缓落下,看着李客不可置信的模样,说道:“吾之剑意,汝可领悟?” 李客眨了眨眼,“前辈剑术高绝,如天人一般,晚辈虽领悟了招式,可凭晚辈如今修为,拼了命也只能用出第一剑的三分力道,说来实在惭愧,怕是要辜负前辈心愿了。” “无妨,这三道剑意本就非凡人所能领悟,你既能使出第一剑,那便说明我没选错人,第二三剑也自是无碍,只不过需要时间沉淀。”长庚残影一副师傅看着爱徒的模样说着。 “既是这样,晚辈李客定当勤加练习,有生之年定当在这世上让这三剑出世,也不枉埋没先辈剑仙之名。”李客应道。 那长庚残影看着李客,点了点头,说道:“你既已领悟招式和剑意,那吾便再传你两物,一为‘青莲化气诀’,此为修炼内功的秘籍,只要修炼到第三层,想要使出这第二剑也不是什么难事,修炼到最高层第七层的话,这三剑也便都游刃有余了;二为‘引心诀’,此为修炼意念的秘诀,这引心诀只有三层,但每一层都能让你受益无穷,炼至最高,光凭意念都可改变事物的走向,何况区区三剑而已,便如老夫如此强横,也只修到第二层。这两物皆被老夫封存于你所头枕的石头内,你既已得我真传,老夫所下禁制便也对你无效,自可破石取出。” “老前辈,如此厚恩晚辈该如何报答?实在受之有愧。”李客继续说道。 “怎么还老前辈,我将毕生心血尽数传与你,难道还配不上你一声师傅吗?”长庚残影看着李客。 李客被如此一问,扑通跪在地上,道上一声师傅。 “你这人还算爽快,合老夫的性子,如此,老夫便收你为徒了,起来吧,好徒儿。”长庚残影甚为满意。 “多谢师傅。”李客起身后看着残影心中十分激动。 “徒儿,切莫忘记为师之愿,若是遇见裴氏后人,定替为师分个高下。”长庚残影十分庄重地说道。 “师傅,徒儿谨记。” “师傅!师傅!....。”李客话还没说完,那残影便消失不见。李客喊着师傅从梦中惊醒。 醒来之后的李客看着周边的环境,明月依旧皎洁,只当是做了一个梦,可方才的一切却又如刀刻斧凿一般在脑海中回闪,又不似梦。 李客拿起长剑沉思片刻,走出剑阁,回想着刚刚残影的‘一剑日边来’,纵身飞于空中,如残影那般运势挥下一剑来,那剑意直逼山体而去,果如梦境中一般,那山瞬时留下一道明显的剑痕,不过这剑痕与梦境之中却是相差甚远,想来定是自己内力还不够催动这惊世骇俗的一剑。 李客此时确定这不是梦,刚刚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于是将目光转向那块被自己当做枕头的石块,走了上去,李客伸手触碰的一瞬间,那石头竟自己裂出一道道纹路,碎在李客眼前,‘青莲化气诀’和‘引心诀’也果如残影所说一般横空出世,李客将它们拿在手中,如获至宝。 激动一番过后的李客静下心来,抬头看向天边那颗明亮的长庚星,仿佛看见了刚才教授自己剑意的师尊,久久未将目光移开,心中反复回想着刚刚的一招一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会忘记,也默默在心中念叨着师尊适才交代给自己的遗愿,并暗自下定决心要完成师尊的愿望。 李客被这突如其来的机遇弄得睡意全无,便打开了手中的青莲化气诀,打算从第一层开始修炼。第一层为孕子纳气,纲曰:“运转经脉之气,结于丹田,以气孕子,以子养气,接引天地之力,成生气磅礴之源。”李客按照纲领和修炼方式将第一层运转周身一遍,丹田之处确实灼热难当,若有万千力量就要喷涌而出,李客不敢怠慢,继续运转几次,果然那些在丹田之处混乱不堪的真气仿佛安定了下来,汇成一团,形成一颗像是可以吸纳一切的种子一般,生气磅礴。 李客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感觉自己原先积留在四肢百骸的散乱真气全都归于一点,只要继续修炼下去,这天地之气吸纳的越多,真气也将源源不断取之不竭。 如此,李客这第一层便已算完成,李客知道,凭借自己的天赋,照现在的修炼速度,修炼到第三层不是什么难事,但此时仍旧不敢急功近利,还是反复运行第一层,巩固修为。 天色渐明,李客停下修炼,收起秘籍便将下山,去奔赴属于他的山海。不过李客也好奇这一夜的修炼成果,于是再次持剑飞升空中,再次使出一剑日边来,果然这次出剑要比之前顺意许多,真气的运转也与之前截然不同,挥出的剑意也更加雄浑和干脆,那剑意落在昨夜划出的那道旁侧,剑痕的长短、深浅立判。 第十章:一剑日边来 李客试过青莲化气诀和一剑日边来后,满心欢喜,自知再继续修炼下去会比当前更加强大,也暗自庆幸能得此传承,并自言自语道:“下山之后,这引心诀也得赶快修炼起来。” 这下山的路和上山的路一样难行,不过此时的李客已经并非上山的李客,有了传承的提升,全身轻便灵敏不少,下起山来倒也没那么费事。 下山之后,李客转身看着身后高耸入云的剑门山,不禁感慨,拿起自己随身的酒壶畅饮一口,脱口而出: 剑门高绝,猿鹰难越。 仙人从来居高阁,试剑撼天阙。 志气四散吞山河,斩断风雨雪。 一壶酒,几度秋。 壮士何惜心头血,意洒满山皓月。 一剑横当,万夫难闯。 悬石飞树青云上,激流汇九川。 凡人犹可登天阶,笑傲天下狂。 一曲歌,几许愁。 仗剑何须三百招,气胜凛冬寒霜。 之后,李客怀着憧憬的心情朝着昨夜那灯火辉煌的地方走去。果然,自从翻越了剑门山,一切都变得坦荡起来,即便走在郊外的道路上,也少见山峰,便连大一些、高一些的石头都未曾见到,一路上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仿佛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正当李客兴高采烈的行进之时,忽然听到不远之处有些动静,李客好奇地朝着声响走去,但初来乍到,李客也不愿多生事端,便隐藏了自己的动静,身轻如燕般跃然树梢之上,查看着树下的一切。 不远处停着两辆囚车,应是在休整,周围七八个押解的人马,每辆囚车内关押着两个人,一辆是两个年轻女子,一辆是年长的男女,看上去应该是一家人,身着华贵,并没有穿着囚服。 李客再看押解的人马,那七八人步伐矫健沉稳,身形干练,是些练家子,功夫不低,身着统一服饰,胸前正刺一个大大‘严’字,想来多是姓严的达官贵人家的府丁。 让李客产生疑问的是,这些人既然是押解囚犯,为何没有行进在大路之上,反而鬼鬼祟祟避开大道,躲在这深林之后。 正当李客思索之时,有两人往树下走了过来,李客还以为自己行踪被发现,屏住呼吸,就要纵身跃下。蓄势待发之时,只听那两人喋喋不休:“妈的,赶了一路,这泡尿憋死老子了。”李客这才知道两人只是过来树下方便。 “这严老爷也是的,既然已经拿下了凌家,当场处决便是,却还要我等兄弟走上这一遭,真是受罪。”只听一人一边撒尿一边抱怨。 “你懂什么,严老爷这是深谋远虑,本来除掉这凌家就没有正当理由,就连现在的罪名都是凭空捏造,城里不少百姓都在议论,若是真的在城中就处决他们,激起民愤可就闹大了,严老爷之所以要将他们押解出城,流放边疆,用凌家两位小姐犒劳守边将士,实则便是想以此慢慢消除除掉凌家的不良影响。”旁边看着像是领头的一人说道。 “大哥,既然是要将她们拿去犒军,我看不如先犒劳一下兄弟几个吧,反正犒谁都是犒,再说凌家这两位小姐那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呐,你看那肌肤娇嫩水滑的,总不能亏待了兄弟几个吧。”之前抱怨的那人此时满眼欲火的对着身旁的那人说道。 领头之人转头看了一眼囚车,若有所思一番。然后提起裤子,笑着说道:“你小子倒是会想,不过也确实有道理,这么好的雏美人,犒军就太可惜了,怎么的也得我们兄弟先品尝。” “大哥,我能提一个要求不?” “有屁快放!” “大哥,你看她们姐妹才两人,我们兄弟有七人,我看不如大哥与其他兄弟分享她们姐妹,把那老夫人留给我就行,我看她半老徐娘,风韵紧俏得很,兄弟我更喜欢这一类型的,也肯定别有一番风味。” 领头之人看向那夫人,“他妈的,原来你小子在打这个主意,不过那凌夫人确实看上去还算年轻,风韵犹存,行吧,就如你所愿,那老的给你,小的我们享用,今夜就找个再为隐秘的地方给她们办了。” 说罢,两人一脸坏笑地走了回去。 李客听闻这番对话,倒是对这件事有了好奇之心。心想这群人如此心思,定不是什么好人,再者听闻这一家人是被栽赃陷害,天生侠义的自己又如何能忍,于是决定尾随而去,伺机解救这一家人。 李客在树上潜藏许久,那七人终于押解着囚车开始出发,一群人边走还边挑逗着囚车上的女子,十分无赖。李客跟在后面,尤其火大,却又不能贸然出手。 足足跟了一下午,此时天色已黑,几人因路上耽搁没赶上下一个驿站,遂决定就近找地方歇息。寻了一阵,方圆二三里内均没有人家,只有一间破败的庙宇,倒也适合几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行那无耻之事,带头之人领着一众便押解着一家人往破庙而去。 那庙已然破败不堪,从痕迹上看,留宿过不少人。四周杂草丛生,庙内有几尊歪倒的神像,都是残头断臂模样,早已失去威严。一行人将一家四口从囚车上押了下来进入破庙,捆绑于两根柱子之上。一群人在正殿中央生起一堆火来,拿出干粮和酒水吃了起来。 正所谓饱暖思淫欲,此刻周遭环境丝毫没影响到几人的欲念,看着柱脚捆着的夫人小姐眼神变得邪恶起来,那贪婪的样子就像饿了半个月的狼一般,直叫那夫人小姐不由害怕。 带头之人也不装了,“凌夫人,两位凌小姐,反正此去都是去犒军,不如今夜就便宜了我兄弟几人吧,说不定我兄弟一开心,就舍不得将尔等送去犒军了。” 那凌家老爷听闻此话,倒是义愤填膺,开口便骂道:“你们这群畜生,居然说出此等下作之语,我凌家妻女定会誓死不从,我凌山途即使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尔等。” “凌老爷息怒,就算要做鬼,也得先让我等快活快活吧,再说,你凌家会落到今日的地步,全都是因为老爷你眼里容不得半点灰尘,即已至此,就别再无谓挣扎了。”那领头之人一脸得意说罢,就示意众人上手。 凌山途眼见不妙,殊死挣扎,口中骂道:“畜生!畜生!今日除非老夫死了,不然来日定要你等尸骨无存。” 其中一人见凌山途搅闹,走到凌山途身前说道:“老东西,既然你一心求死,大爷我现在就满足你。”说罢一掌将其打昏过去,倒也没真要了他的性命,只是吓唬一下。 见凌山途不再叫骂,几人按事先说好的,六人朝着两位小姐走去,一人朝着凌夫人走去,那眼里的欲望此时快要流到地上。 两位小姐和凌夫人看着正在靠近的几人,万念俱灰,却又动弹不得,那眼里无助的泪水汪汪往外流,看的李客浑身难受。 李客原想尾随之后,找机会解救这一家四口,如今看来,再等下去就来不及了。那凌家大小姐此时心中默念:“救苦救难的菩萨,若是此时能有人将我们救了,无论是什么样的人,我都愿意嫁他为妻。” 没曾想她这默念刚歇,李客便从庙墙之上一跃下来,正落于院中,高声喝道:“住手!尔等如立即离去,还可苟活。”他看着一群人,眼神犀利,杀意将起。 凌家三位女眷看到有人来救,眼神里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痛哭流涕。 那群人见了李客,环顾四周,确实只李客一人,靠近凌夫人的那人便持刀向前,说道:“是哪方不长眼的小毛贼,竟敢坏我鄂陵七霸的好事?也不打听打听,我七兄弟纵横鄂陵这么些年,还从没人敢插手我等的事,你若识相,速速离去。” 李客面色从容,并无退意。应声:“管你鄂陵几霸,若不听吾之言,今夜便让你们做了鄂陵王八。” 几人见李客态度坚决,言辞挑动,怒不可遏,纷纷拿起地上的家伙围了上来。领头之人说道:“混账东西,竟敢那我兄弟开涮,今夜你注定要命丧于此,学什么不好,非得学人家英雄救美。听好了,老子是鄂陵七霸的老大孙霸天,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 “我乃孙霸山。” “孙霸海” “孙...” “停停停,我可不想知道你们什么霸东霸西的,既然尔等听不进好言相劝,那就别怪我剑下无情。”李客不耐烦地回声道。 几人听此,甚是觉得李客藐视他们,拿着武器便飞身上前将李客围住。李客倒也不慌,都没拔剑,硬生生就将他们接二连三的攻击格挡回去。 李客发现这些人武功不弱,在江湖上也怕是成名已久,怪不得如此嚣张。一群人见李客还未出剑就避开了所有攻击,心中不由紧张起来,而凌家女眷见此更是满心欢喜。 “众兄弟,这小子有点东西,切莫大意,摆阵!”孙霸天指挥着几人迅速在李客周围摆成阵型。 “小子,今天既然逼出了鄂陵七霸的七霸索魂阵,你的命也注定交代在此了,即便大罗金仙也难救你性命。”孙霸天得意地说完便向李客攻了上来。 “没想到这无赖流氓之人,竟也懂得北斗七星的排列阵法,还衍生出这么一套杀阵,倒还真小瞧了他们。”李客心想不能大意。 一群人不停变换着攻击位置且进退有章,李客竟也开始吃力应付。 众人见李客快要难以招架,愈发加快攻势。李客知道再如此继续下去,敌众我寡,要想败敌实为艰难,不如试一试长庚师尊的一剑日边来,也正好看看在实战中的威力如何。 正当几人阵型变换一字排开齐攻上来之时,李客纵身一跃,凌然于半空,回想着剑门山时的每个细节,长剑出鞘,一手指地,一手持剑于胸前,然后潇洒向下挥剑,只见一道势不可挡的剑意凌空而下,一群人被强大剑意压制得难以上前,那剑之快,几人来不及反应便被袭来的剑意震飞出去,七零八落,当场殒命,而院中地上,留下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剑沟,光滑平整,那剑意散发出的威力将本就破败不堪的庙宇弄得摇摇欲坠,不时有木石落下,那三位女眷也被弄得灰头土脸。 李客连忙收剑,快速来到殿内,将殿中几人松绑,扛起还在昏迷的凌山途迅速撤出殿外,片刻,那庙宇便整座坍塌,灰尘四起。 李客将凌山途放下,向一旁的几人问道:“诸位都无碍吧?” 那凌家两位小姐看着眼前风度翩翩的李客,又回想起李客那震古烁今的一剑,宛如天人下凡,两眼直发呆。 凌夫人见此,假意咳嗽一声,提醒二女注意形象,而后缓缓说道:“我等无碍,今日承蒙公子相救,感激不尽,只不过眼下我凌家遭此劫难,恐怕一时难以报答公子。” 李客连忙婉拒:“凌夫人客气了,我李客行走于世上,行侠救人并不图回报,若是每救一人都求回报,那便失去了侠的本意了。” 一旁的二女回过神来,连声道谢。 “小女名叫凌紫薇,乃凌家长女,这是我妹妹凌朱薇,适才真是感谢李公子仗义相救,我等定一生铭记。”凌紫薇满是感激地朝着李客说道。 李客看着眼前正在说话的女子,伸手为其拭去头上的一些草尘,并说道:“紫薇姑娘不必言谢,再说我李客本就见不得天下不平之事,但凡撞见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这时,先前一直昏迷的凌山途醒了过来,看到院中七零八落的尸体和已经倒塌的庙宇,心中为之震惊,再看看身边的妻女,各自无恙,长舒一口气。李客的身影也随之进入了凌山途眼中,连忙起身,“适才是公子相救于我凌家吗?真是感激不尽。” 李客见又要感激,连忙制止:“行了,感激之话就不必再说,刚才令夫人与两位小姐已经说的太多了。” 随后二女凌朱薇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告知其父凌山途,凌山途仔细打量着身前的李客,仿佛有了另一番思索。 “李公子,武艺惊为天人,老朽有个不情之请,若是公子出手帮忙的话,定能让我凌家起死回生,重回鄂陵城,老朽也必将重谢。”凌山途满怀希望的说道。 李客诧异地看着凌山途,“凌老爷,我这才救了你家一家性命与名节,你们应该趁此机会寻找落脚安家之所,怎又急着求我帮忙?” “李公子不知,我凌山途原为这鄂陵刺史胡进身边的长史,虽说是个闲职,但老夫这些年却并未闲着,帮着刺史处理了不少棘手的事,平日也爱行善,在这鄂陵城中口碑还不错,不过近些年因为职务的缘故,不经意之间知晓了刺史胡进与司马严则法之间的一些利益勾当,偏偏老朽又眼里容不得沙子,这才得罪他们,被安了一个贪污军费的罪名,还要将我等送去边关让我当一个流军,妻女则用来犒军。”凌山途将一家人因何流落至此的事由一五一十相告于李客。 李客听闻后回想起午间那二人方便之时的对话,这事倒是也对得上来,不过李客还是不想多生事端,只想一人悠闲自在。遂说道:“凌老爷,我李客虽说行侠仗义,但你这已然牵扯到官场上来了,我一介江湖之人,怕也不好插手,我劝老爷还是带着夫人小姐另寻他路,静度余生吧。” “唉,此事一言难尽,我想请公子出手帮我们回鄂陵事小,但真正侵吞军费的实则是那刺史与司马,此时,边关守军坚守抵御外敌,此二人却做起如此勾当,老朽实在难以释怀。”凌山途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时,凌紫薇走了过来,正面李客,那脸蛋一下便羞红起来,“李客公子,家父所言不虚,就是因为发现他们的秘密,才被陷害如此,我等受害事小,但若是因为他们的利益而苦了边关的将士,这才事大。所以还请公子出手,与我们一同拆穿刺史与司马那丑恶的嘴脸。” 李客看着眼前柔弱的凌紫薇说的如此义正严词,倒突然觉得自己格局小了,正在犹豫之际,凌朱薇有些俏皮地上来扯住李客衣袖,“帅哥哥,你就帮帮我们吧,难道你忍心我和姐姐这么漂亮又柔弱的小姑娘流落街头无家可归吗?” 李客被一同蛮缠弄得面红耳赤,轻轻拿开凌朱薇扯在衣袖上的手,“罢了罢了,就依了你们,不过此事非同小可,还需从长计议,否则打草惊蛇反而对诸位不利。我看眼下要紧的事还是先将院内的尸体处理了吧,不然被人发现此事就难办了。” 众人见李客答应了,心中欣喜。凌山途说道:“李客公子说的对,眼下得将院内的尸体处理,才能再秘密进行我们的计划。” 凌朱薇看着那些尸体,一脸嫌弃,娇滴滴地说道:“这么多尸体怎么处理嘛?还那么多恶心的鲜血。” 凌紫薇看了看院中留下的那道剑痕,却与妹妹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嫌这嫌那,我看就将他们丢进李客公子的那道剑痕之中吧,反正这么大这么深的一道,用来放尸体绰绰有余。” 李客也表示赞同,一群人随即将那鄂陵七霸的尸体全丢进了剑痕之中后,李客让众人退后,一剑便将两侧的土墙击碎,那土石瞬时将剑坑填满。 此时,凌朱薇看着已被填平的剑坑,得意地说道:“看你们还嚣不嚣张,什么鄂陵七霸,现在成了土王八了吧。” 凌紫薇却及时制止了妹妹,“朱薇,休要胡言,小心在李公子面前失了分寸。” 李客见状:“无妨,紫薇姑娘多虑了,这朱薇姑娘年纪尚小,活泼跳脱又是她的本性,无碍。” “谁小了,我都十六岁了,再说有些人年纪是大了两岁,可有些东西却还没人家大。”朱薇一脸不服的走上前,在紫薇面前挺了挺胸。 紫薇被这一闹腾,顿时红了脸颊。李客连忙说道:“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在这林中尽快休息吧,明日再从长计议。” 第十一章:三妙堂 次日,一群人在晨风中逐渐清醒过来,回想昨夜发生的一切,再看看那被李客的强大剑意损坏的破庙,仿佛做梦一般。 清晨的阳光落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将每张面庞都照的十分清晰。李客看着身边的凌家四口,这还是李客第一次清晰地看清楚他们的脸。 那凌山途站在凌夫人身旁,怎么看都不搭配,凌山途看上去老气横秋的,一脸疲态,而那凌夫人确实如昨日那混混所说一般,虽然半老徐娘,却也风姿绰约,两人怎么看都搭不上边,真不知道看上凌山途哪里好。 凌紫薇与凌朱薇则除了外貌相似之外,脾性却相离甚远,紫薇要温文尔雅一些,朱薇则是古灵精怪的,不过二人都有一张精致华美的面庞,肌肤纤细,双眼灵动,怪不得会让鄂陵七霸动了邪念。 而此时不止是李客细看着身边的人,凌家二姐妹也正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李客,毕竟昨夜一番惊魂又光色昏暗,没有看得太清,只道是一位身材修长武艺高强的白衣公子救了她们,没想到却也这般俊秀,心中不由喜欢的紧。 紫薇也长舒一口气,还好这人长得还行,不然昨夜对着菩萨许的愿可如何是好,这倒好了,要是公子有此意,小女子也算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了。 那朱薇则一脸花痴样,被李客迷得神魂颠倒。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武艺和长相都那么极品的男子,真是爱了爱了。 凌山途夫妇见情势微妙,咳嗽几声,将二女唤了过去。李客也走了上前,向凌山途问道:“不知凌老爷现在有什么建议,李客要如何才能帮助于你们?” 凌山途倒是没有藏着掖着,“李公子,要想对付胡、严二人,我等必须先回鄂陵城,只有回了城内,才能依靠老夫之前掌握的线索去撬开口子,不过此事仍要从长计议,当下回到鄂陵才是重点,又该如何回去也是一个问题。” “凌老爷说的也是,此时进城还得掩人耳目,再说这鄂陵七霸迟迟不归,那严府定然会派人来查,我等确实应小心行事。”李客认可地点了点头。 李客沉思良久,说道:“这样吧,我这一路上来,见沿路农户都在捣腾药材,不如我们先找到一些农户,收一些药材,之后便以药材商贩的身份进城如何?” 众人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对策,纷纷答应。但此时凌夫人却又说道:“既然要采购药材,就得用到银钱,可此时我等刚遭此变故,去何处取钱购药?” 李客也爽快回答:“凌夫人不必担心,银钱的事李客自会解决,只管放心购药便是。” 几人开始动身,李客在前面带路,往他记忆中的那个捣腾药材的村庄行去。半天时间,果然到了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切药、晒药、装药,远远就闻到了中药味。一番打听方知此村世代便是以采药为生,从山里采来草药,晒干再运到城里去卖,以此谋生度日。 了解情况后的李客并没有打算一家一家去收药,反而是在村中人最多的场上开始宣讲,说自己收药的价格比城里要高一文钱,村民若是卖药给自己,既能省了跑腿,还能比城里更划算。果然,此招一出,立时见效,一会儿功夫,不少村民就扛着自家草药来到李客跟前,李客也按照比城里高一文钱的价格照单全收,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前来卖药的人络绎不绝,凌家人实属被李客的此番操作惊呆了。只见那人来人往,积药成山,根本收不完。 李客边收药还边说着,以后你们有了草药运到城里还可找我,不管城里价格如何,我保证都比原价高一文钱,大家记住了,进城卖药就找我“李愁心。” “李愁心?这家伙怎么收个药的功夫就把名字改了?”凌朱薇一旁十分不解。 “应该是李公子既然答应帮我们家回鄂陵,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才做此决定的吧。”凌紫薇和自己的妹妹朱薇说道。 李客一边收药,嘴里一边念叨着“李愁心”三个字,心里也道:“既然已经被赶出家门,自然也就再无李客,是时候该与李客告别了,从此世间唯有愁心再无客。再说自己改名李愁心,万一以后真的闯出什么祸事来,也不会连累到李家,虽然自己被赶出门,但李家至少也养了自己二十余年。” 于是李客慢慢走至凌家人身旁,说道:“各位,从今以后就叫我李愁心吧,忘记李客这个名字,从此世上唯有愁心再无客。特别是你,小朱薇,可别喊错噢。” 凌家人都表示好奇,不过也没多问,只是凌朱薇喋喋不休了几句。而凌紫薇看着突然决定更名的李客,认定李客心中肯定装了不少事,否则怎么会叫起了这样一个名字——愁心。 李愁心看草药收的差不多了,吩咐凌家几人在此看守,自己却往农户家里去了。不一会儿,就看到李愁心架着一辆牛车驶了过来,还请人将所有的草药分类打包捆绑在牛车之上。李愁心手中还拿着几套破旧的干净衣服,就要让几人换上,不然凌家几人的穿着进城盘查时定要引起波澜。除了凌朱薇有些抵触之外其他人倒是二话没说便找了地方将衣服换上,不过在家人一番劝说下,朱薇最终也将衣服换上。 李愁心见一切就绪,和凌山途商议后,便决定正式向鄂陵城出发,天黑之前应该能到。 一行人在路上有说有笑,李愁心是药材老板,凌家四人是自己的奴仆,几人便以这样的身份押送着草药径直往城里的方向行去。 一番跋涉,就在城门将要关闭之前总算是到了鄂陵城,李愁心看到正要关城门的士卒,远远地就大声喊道:“军爷!稍等一下!”边喊边跳下牛车往那士卒跑去。 那士卒见李愁心如此慌忙,思量要敲诈他一番。李愁心到了跟前,还不曾开口说话,就听到那士卒严声喝道:“大胆,城门重地,怎可大声喧哗。” “军爷息怒,小的这不是赶着来孝敬你老人家吗?故此声音大了些。”李愁心低声下气地回答。 那士卒本想敲诈李愁心一番,却没想到李愁心如此上道,心中窃喜,“你小子胡说什么呢,什么孝敬不孝敬的,别胡说八道!” 话音刚落,李愁心就将一锭银子塞在士卒手中,并连声说道:“军爷,小的是南边来的药材商人,赶了一天的路才到此,若是不能进城人倒是没事,但若是下雨,这药材就废了,小的就没了吃饭的家伙,以后就不能再孝敬军爷了。” 那士卒见李愁心出手阔绰,等了一会,牛车也总算到了城门口,士卒上去查看,见确实满车草药,没有过多检查,再看看随车之人衣服破烂,头发凌乱,也没多看,掂了掂手中的银子,便放行通过了。 凌家四人进了城门,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了下来,而李愁心还在后面与那士卒攀交情、说恭维呢,那士卒倒是被李愁心一通操作弄得十分得意,最后还与李愁心挥手告别。 凌家众人看着这一幕,心中诧异,没想到这杀伐果决的李愁心竟还有这一手,弄得一家人想笑又不能大声笑出来,憋得难受。 李愁心赶了上来与众人汇合后,经过商议,决定在城南找一家客栈先住下,待明日再外出寻找商铺,而后以药材铺的名义在鄂陵城里安定下来。 最终,几人在城南一间不显眼的客栈住下,住店之时,李愁心还吩咐小二照看好自己的药材,像是个老道的生意人。上楼时还不忘与客栈老板打听附近有没有商铺出租或者出售,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真实,没有引起一丝怀疑。 第二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李愁心从睡梦中吵醒,原是客栈老板一早便听闻南街有一商铺要出手,所以急忙来找李愁心。 李愁心开了门,那客栈老板便说道:“公子,今早南街有一商铺要出手,听说是那户人家的儿子在都城做了官,要举家搬过去,所以急着要将这商铺卖了,不过这商铺连着一个院子,还挺大的,住个十来口人没问题,因此价格方面有点高,现在大多都在围观考虑要不要入手。” 李愁心说道:“快,带我前去!” 那客栈老板倒也服务周到,走在前面便领着李愁心往那赶去,片刻就到。 只见那商铺临街而建,铺面适中,就在昨日进城后的街上不远处,用来做药材铺倒是合适,此处离城门较近,算不上旺铺,倒也方便药材采购,还有院子正好适合凌家四口居住下来。 李愁心看了后,没有还价,便以五百两的价格将商铺和院子接盘下来,拿到房契后,立马赶回客栈将此事告知了凌家四人,一行人整理好药材就往那商铺而去。 李愁心还特意请了几个杂工,将商铺和院子整理打扫出来,然后将药材分类摆放在商铺的货柜上,挺有模有样的。 整理完毕后,李愁心到了后院找到凌家四人,“凌老爷,以后你和夫人小姐们就在此住下吧,记得不要轻易露面,以免被人认出。” “这可不行啊,既然是开药铺做生意,总得有人照看,不然还是会惹人怀疑,还有这药铺也得起个店名才行。”凌紫薇对着李愁心说道。 “紫薇姑娘说的有道理,可这店起个什么名字好呢?”李愁心问道。 “有了,就叫‘二妙堂’怎么样?”李愁心灵光乍现。 “为什么会叫二妙堂呢?”凌朱薇此时问道。 李愁心倒也爽快,“当然是有你们姐妹两个妙人坐镇了,所以就叫二妙堂。” 两姐妹听李愁心说完,凌紫薇小脸通红,凌朱薇则一脸高兴的样儿。 “不妥不妥,这药铺和院子是李公子置办的,用我二姐妹起名实为不妥,我看不如就叫‘三妙堂’吧,毕竟愁心公子也算是个妙人呢。”凌紫薇说完将脸扭过一边去,一副娇羞的样子。 “三妙堂好!三妙堂好!这样,姐姐和我还有公子都在里面了,三妙堂好!”凌朱薇比刚刚还要高兴。 “好吧,既然如此,就叫三妙堂,我这就去找匠人弄个匾额挂上,明天便开门做生意,可是这坐堂的人该从哪里找呢?”李愁心此刻满脸疑虑。 “这样吧,就由小女去坐堂吧,小女早年间曾研究过药理,药学方面还是有一定掌握。”凌紫薇突然说道。 李愁心看向凌紫薇,一脸惊讶,没想到这大家闺秀竟也懂药学之理,“可是这样会不会有些风险,万一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 “没问题,这个就交给我来办,李公子稍等。”一旁的凌朱薇此时也插上话来,说完就拉着紫薇姑娘进了一间屋子内。 一盏茶的功夫,那门突然开了,可却从里面走出来两位男子,一人衣着华贵,一人随从扮相,弄得李愁心心头不由一紧,正要上前盘问,没想到那两人却突然哈哈大笑,“是我们呀!李公子。”李愁心这才反应过来,眼前之人是凌紫薇与凌朱薇乔装打扮而成。 李愁心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两人,实在是天衣无缝,根本察觉不来是易容乔装。于是对着朱薇姑娘说道:“原来这就是你所说的办法?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还藏着这一手,以后可别拿这技艺来骗我哟。”说完拍了拍朱薇姑娘的额头。 “眼下也别无他法,李公子,就暂时先这样决定吧,父亲母亲平日就在后院里切切草药就行,前面交给我和妹妹,当然李公子是老板,平日也可在前面照管着我们,但我相信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的。”紫薇姑娘满眼期待地望着眼前的李愁心。 “既然如此,那这段时间就暂时委屈两位姑娘了,不,是两位公子。”说完,一行五人笑作一团。 又一日,“三妙堂”正式开张,大清早就在众人的围观下揭了牌匾,点了鞭炮,好不热闹。李愁心还带着乔装的紫薇和朱薇在人前介绍了一番。 “在下李愁心,初来贵宝地,以后还仰仗诸位街坊邻里多关照,这位是坐堂先生紫云,这位是药童朱彦。”说完看了看二人。 三妙堂至此也算是在鄂陵城开了张,从这一天开始,李愁心也正式开启了帮助凌家的计划。 正常营业一天,前来药铺买药的人零零散散,毕竟不会有人每天都需要药。这也倒是减少了暴露的风险。到了晚上,关了店门,凌家四人便在后院做好了饭食等着李愁心。 李愁心知道凌家这么做,是为了感激他,于是也快速地入了席。 席间,凌山途先是与李愁心连续饮了几杯美酒,顺便道了感激。 几杯酒过后,凌山途直入主题,“要想对付胡进和严则法这二人,还需掌握他们进行这些勾当的铁证,若是能够当场拆穿自然更好。” “凌老爷,先前说你知道他们的一些线索,不妨说来听听。”李愁心忽然想起之前凌山途说过的话。 “不错,这些年在胡进手下做事,确实发现一些端倪。其中嫌疑最大的应是在鄂陵江渡口,他两人经常深夜以查看城防守卫为由出入渡口,想来应该是借渡口便利做一些黑心的买卖。”凌山途边说着,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李愁心思索片刻,“那就从渡口着手,只要是狐狸,都会有露出尾巴的时候,就交给我吧。” 凌家人看着李愁心,仿佛就像看着那庙里供奉的菩萨神佛。 “愁心公子,你可一定要小心,那胡进与严则法都是十分狡猾的人,手段也很是毒辣,若是没有十全把握,千万不要以身犯险。”凌紫薇担心地看着李愁心。 “哎呀呀,姐姐,这才认识两日就开始如此担心李公子了?你是不是看上李公子了?”一旁的凌朱薇调皮地靠了靠紫薇,把那紫薇本就白里透红的小脸一下子羞得通红起来。 “你这小丫头,人小鬼大,别乱说,我只是觉得李公子是在帮助我们凌家,担心他的安慰自是常理。”紫薇急忙解释。 “哎呀,姐姐,你就别装了,你应该像我一样,我就喜欢愁心哥哥,愁心哥哥又俊美,武功又高,人又好,是吧?愁心哥哥。”朱薇说完对着李愁心做了个调皮的表情,把一家人弄得哈哈大笑,而李愁心却显得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凌紫薇。 凌紫薇也倒是聪慧,知道李愁心尴尬,于是端起酒杯邀约众人同饮一杯,这才将刚刚的尴尬缓解了下来。李愁心感激地朝着凌紫薇送上一个微笑。 席间,除了说从渡口入手对付胡进也严则法,其余时间都在唠家常,谈笑风生,仿佛已然将真正的目的给忘记。 酒席散后,李愁心便回了自己房间,心里一直回想着紫薇姑娘的一颦一笑,心中暖洋洋的。 不过他马上就从那温柔的泛想中清醒过来,从包袱中取出“青莲化气诀”和“引心诀”放在床榻之上,双膝盘起,将青莲化气诀第一层游走周身一遍,然后缓缓翻开引心诀打算开始修炼。 引心诀分为三层,第一层为感知,修炼的是人的心神与周遭事物的融洽程度,修炼成功后,凝神静心便能感知周围事物的动静和走向;第二层为御物,也就是对事物的掌控能力,第一层修炼到极致方可进行第二层的修炼,否则容易打击修炼之人的信念;第三则为控魂,乃引心诀最高境界,修成之后可通过意念控制有识之物的神魂,无所不从。 李愁心看着这引心诀,心想:“这么牛的功法,岂不是修成之后想干什么都行。”越想越兴奋,于是立即开始修炼起来。 李愁心按照第一层要领开始凝心吐纳,运转起身体中的内劲,只感觉那些内劲在身体中缓缓流动,不一会整个人就陷入到一种空灵的状态。 突然,一阵风吹过,李愁心感到周围发出的声音变大了千倍万倍,便连一只蚂蚁正缓缓爬过树枝的声音都能听得如此清晰。 李愁心顿时惊喜不已,不过还是强忍着激动继续感知周边的一切,这范围从之前的距离慢慢向远处延伸,可以听到街上正在有喝醉的人摇摇晃晃走过,也能听到一只夜鸟正落在路旁的树上,花花草草仿佛已经长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一切事物的动与静都能真真切切感受到。 不知怎的,这意识逐渐朝着凌紫薇的房间靠近,竟慢慢渗透过细小的门缝进入房间内,朝深处探寻着,始终没看到凌紫薇的身影,直到越过一道屏风,才听到一丝动静,而这动静竟让自己心跳加速起来,因为这是凌紫薇正在浴桶内洗澡的声音,只听见那冒着热气的水正从紫薇姑娘的脖颈慢慢流向胸口,然后汇入浴桶之中,越往下听越是激动。 紫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一般,向四周探了探头,发现确实没人,又继续梳洗起来。 李愁心及时停下了感知,从修炼中恢复过来,竟发现自己的心口仍然还在扑通扑通跳着,脸也正在阵阵发烫,长叹一声:“这师尊留下的功法好是好,却也容易让人一不小心走火入魔啊,还好我自控力比较强。” 不过李愁心还是惊喜这功法的妙用,这样一来,在查探胡进与严则法的事情时就轻松多了。 李愁心又开始继续修炼,想要在天亮之前将这第一层完全修炼好,以便之后事半功倍。 直至半夜,修炼小成的李愁心又忍不住,这意念在此悄悄进入到紫薇姑娘的房中,在紫薇的帐前停下,没想到这次的偷摸行为,却更让李愁心感到惊讶。 “菩萨,小女没有食言,那日所起誓约紫薇记在心头,只要谁救了我们我就嫁给谁,紫薇一直不敢忘记,我确实也喜欢愁心公子,若是能嫁他为妻自然是极好,可是我看愁心公子的心却不在儿女私情之上,公子心志高远,这鄂陵城定然留不住他,他帮完父亲之后应是会离开的,如果我贸然提出此事,愁心公子不答应事小,若是影响了他的计划,给他平添麻烦反而不好。”凌紫薇正在说着梦话,想来应是自己许下的誓言让她耿耿于怀所致。 “菩萨,放心,紫薇不会食言,若是今生不能嫁给愁心公子,紫薇宁愿此生不嫁,也算没有违背了誓言。”凌紫薇深陷梦中。 听到此处,李愁心心中万千波澜,“紫薇姑娘确实是良配,扪心自问哪有不喜欢的道理,可奈何自己流浪四方,若是答应了她岂不是耽误了人家那么动人的以为好姑娘。” 李愁心驱使意念退了出来,也结束了修炼。此时心中满是凌紫薇嘟着嘴在梦中所说的一番话,久久让自己心意难平,直到天明。 第十二章:二两楼 李愁心一夜未眠,心中波澜胡乱翻涌。 听到房间外有动静,李愁心也从床边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凌紫薇在院子里浇着花水,紫色衣袖在风中轻轻摇动,一缕发丝从侧面垂下,看着眼前,再加上昨夜经历,李愁心的心跳又不由加快。 “早呀,愁心公子。”凌紫薇见李愁心走出门便礼貌地打了招呼。 李愁心愣了愣,“......早,紫薇姑娘。” “公子今天有什么打算?”紫微问。 “紫薇姑娘,别总是公子公子的喊,以后喊我愁心哥哥吧。”李愁心看着紫薇。 紫薇一边红着脸一边说道:“知道了,愁心哥哥。” 李愁心接着说道:“紫薇,我今天想出去转转,熟悉一下这鄂陵的情况,也好方便行事。” “愁心哥哥等我一会儿。”紫薇说完便往屋内跑去。 片刻,竟换了男装从房内走出,“愁心哥哥,就让紫薇陪你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李愁心见紫薇一脸期待,于是点点头,“这样也好。” 两人正要出门,朱薇也换了男装在后面喊道:“哥哥姐姐等等我,人家也想去。” 最终两人只好带上朱薇一同外出。 三人出了药铺,就往鄂陵最热闹的地方走去,路上,李愁心倒也贴心地为两位姑娘买了早食。 一路上倒也没什么异常,继续走着走着,突然被前面的热闹声给吸引了。三人闻声走去,只见三岔路正中间的路边围满了人,人声鼎沸。 李愁心仔细一看,心中满是疑惑,这大清早的怎会如此热闹?缓缓抬眼,人群前面是一座格外显眼的楼房,三层高,四面装饰得富丽堂皇,每一个角都挂有铜铃与灯笼,再一看匾额,上面“二两楼”三个字却让人横竖摸不着头脑。 李愁心疑惑地看向紫薇,紫薇却也心领神会。 “这二两楼其实也是胡进的产业,但全都交由严则法打理,说是青楼又从不让客人在此过夜,说是酒楼却又有歌女舞姬相伴饮酒,而且进店必须消费二两以上,饮酒二两以上,最关键的是这间楼现在的楼主也叫二两,是严则法的女儿。” 听完凌紫薇介绍,李愁心心中的疑惑算是解开不少。“这楼倒也算新奇,平日生意定然很好吧?” “那也不见得,因为消费水平卡在那里,一般人是不愿意去花这二两银子吃这顿饭的,来的大都是富家子弟和达官贵人,少有普通人出入。”凌紫薇解释。 李愁心看着这楼,不禁觉得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也走上前去在人群中查看究竟是什么事这么热闹。朱薇也在一旁紧紧拉着李客和紫薇的衣袖,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群挤散。 “我乃二两楼的首席先生序三秋,平日便在楼里吟诗作对供来客消遣,今日,受楼主之托,在此摆下擂台,以文会友,当然若是觉得你文的不行,旁边还有武的,若有人能胜过我或者在那武比胜出,今夜的二两楼随之进出,消费全免,还能与楼主见上一面。”只见一人站在门前高声说道。 李愁心往那人看去,只见那人身形消瘦,背部有一丝佝偻,身着一袭青色长衣,长得一张干瘪的瓜子脸,一对八字胡与下巴的胡须连到一起直至胸前,眼睛不大却有神,手中拿着一把蒲扇,一手捋着胡须,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文人气。 “这序三秋可不得了,听说早年间中过进士,做文章可是一把好手,不过后来因个人生活作风问题被除了官职,贬回故乡,永不录用,才流落到此,幸亏受到楼主赏识才能在这二两楼一待就是八年,要说这鄂陵城,就没有人比文能比过他。”一旁的吃瓜群众都快要把序三秋的老底给扒光出来。 “休要喧哗,比试这就开始,诸位还是尽快选定武比还是文斗,选定后请做好准备。”序三秋严肃地说道。 “这序三秋真有那么厉害吗?”李愁心好奇地朝着紫薇问道。 还没等紫薇回答,朱薇就抢了话去,“当然了,你别看这老头长得丑,但还真是有些墨水,前几年咱们鄂陵出了个状元,听闻序三秋是这鄂陵最有文采的人,那状元不信,偏要找序三秋比试一番,最终是自取其辱,后来经不住旁人的指指点点,愤然跃入鄂陵江自尽而亡,这序三秋可厉害着呢。” “走吧走吧,哥哥比文是不可能比过的,若是想进这二两楼快活,就去旁边武比吧,哥哥一定手到擒来。”那朱薇一脸坏笑地看着李愁心。 李愁心本想趁此机会进楼查看一番,被这小朱薇这样一说,却还真有几分想进这二两楼潇洒快活的意味了,一时间竟有些尴尬起来。 紫薇看出端倪,低声向李愁心问道:“愁心哥哥,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李愁心倒也没有隐瞒,“我看这二两楼没那么简单,就想着趁此机会进去查探一番,又怕你姐妹二人误会,以为我是想去寻欢作乐,所以才有此为难。” “我知道愁心哥哥不是那种人,若是哥哥主义一定,那就上去比试吧,我相信哥哥的身手武比定然没有问题。”紫薇微笑着对着愁心说道。 李愁心却说:“武比的话,容易暴露实力,我决定文斗。” 此话一出,可把紫薇、朱薇两姐妹惊了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李愁心。 “愁心哥哥,别为了面子上去自讨苦吃呀,我看你还是踏踏实实武比得了,省得待会我们看你出糗。”凌朱薇说道。 紫薇也表示同意地点了点头。 李愁心看出二人担忧,慢慢说道:“没问题的,待会看我表现。” 此时,序三秋说道:“谁人敢与我一战?” 李愁心慢慢走上前来,“在下愿意一试。” “来者请自告家门。”序三秋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俊秀少年。 “在下李愁心,我寄愁心与明月的愁心,药铺商人。”李愁心说完引得台下哈哈大笑。 “这草药商贩也来瞎凑热闹了,不去研究药理跑来这里比文采,搞笑!看他待会怎么收场。” “就是,这是丝毫没有把序先生放在眼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就是,就是........” 一时间,台下众人看是个药材商贩上场比试,顿时炸开了锅。 李愁心却说道:“自古英雄不问出处,我想文人也应该如此,对吧,序先生?”说完目光如炬地看向序三秋。 序三秋看着李愁心的眼神,倒觉得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心中一惊,说道:“李兄弟说的是,到底是真才实学还是滥竽充数稍后自见分晓,请诸位稍安勿躁。” “敢问序先生,比试的内容都是些什么?”李愁心一本正经的问道序三秋。 序三秋看着眼前的李愁心,总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但这种感觉让自己感到极为不妙,“文人嘛,若只是会读书识字,胡诌诗词,那算不得文人,只能说不是文盲,真正的文化人不说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有三样总得具备,那便是诗书画,诗便是作诗,书便是书法、画当然是作画。”序三秋头头是道地介绍一通。 “序先生,别兜圈子了,到底比什么嘛?还有怎么比?”一旁的看客可是实在忍受不了序三秋这般婆婆妈妈。 “别急,今天咱们就比诗书画,但不只是诗书画这么简单,分为三个步骤。首先以话题写一首诗,然后将自己所作的诗在纸上书写出来,字体不限,其三则是以诗作画,将诗中意境以画作的形式表现出来。”序三秋总归是没卖关子了。 “序先生,还请出题。”李愁心看着序三秋。 序三秋闻言,一手捋着胡须,半仰着头看着云彩思索片刻,慢吞吞地说道:“便以客居为题,各自作诗,然后以自己最得意的书法将之写出,最后作画,而最终结果由在场各位表决选出胜负。” 序三秋刚说完,只见二两楼内的侍从抬着两张案台从门内走出,分别置于序三秋与李愁心之间,案台上粗细大小各式的毛笔应有尽有,案台上陈铺一叠上好的素纸,只等两人开始创作。 只见序三秋率先发力,一面扇着蒲扇,一面捋着胡须来回踱步,似是有了灵感,少顷便吟出: 年少不愁江水东 梦醒困居锦楼中 歌罢讨颜台下众 举足不知去何从 序三秋算是把自己的内心情感给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出来,看来他这些年来在这二两楼虽说衣食无忧,但也却落得个讨人欢颜的活,想要出来,却又不知到要去何处。 李愁心听了序三秋的诗,点了点头,“将自己客居二两楼的经历如此托出,既写了年少轻狂,也写了后程悲凉,倒也算得上好诗。” 台下众人听了,纷纷叫好,并说道:“序先生,果然用自己来写,是要写的好上许多。” 一阵骚乱过后,众人吧目光聚集在了李愁心身上,而一旁的凌紫薇与凌朱薇却尴尬极了,生怕李愁心出丑。 凌朱薇还凑了上去:“愁心哥哥,我看不行就算了吧,现在认输也总比待会出丑好得多,你还是去武比吧。” 凌紫薇拉了拉凌朱薇:“朱薇,别扰乱愁心公子的思绪,说不定他也能写出诗来呢,若是写不出来也无碍,又没人会当真,再说,愁心公子......” 凌紫薇话还没说完,只听见李愁心开口吟道: 鄂陵美酒伴紫薇 南来北往几时回 但使今宵长醉客 他乡亦作故乡归 李愁心刚刚吟完,一旁的众人纷纷称道:“好一句但使今宵长醉客,他乡亦作故乡归。”这人无论心性和心志都要比序三秋强多了。 而序三秋此时也被李愁心的这首客居他乡的诗作震惊了,自己写作多年,还从未遇过如此棘手的对手,接下来的书画可不能放松警惕,必须拿出最强的手段来。 凌紫薇与凌朱薇此时还在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李愁心,一脸的不可置信,须臾之间,李愁心便也能写出如此诗作来,实属让两个刚到惊喜与意外,回过神来,凌朱薇突然说道:“姐姐,刚才愁心哥哥的诗作中是提到你了吗?” 凌紫薇脸上突然泛起红晕,回想着刚才李愁心的诗,第一句便是“鄂陵美酒伴紫薇”,难道愁心公子真的是在说自己吗,他想表达的是自己来到鄂陵,有美酒和自己相伴吗?紫薇越想心跳得越快。 序三秋此时不死心的问道:“李公子,既然写出了诗,就向大家说说是什么意思吧。” 李愁心看着众人也一脸疑惑,遂解释:“鄂陵美酒伴紫薇,南来北往几时回,意思就是来到鄂陵,虽是他乡,但是有美酒和紫薇相伴,南来北往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说罢,李愁心看了看紫薇,又解释道:“而这紫薇,可以是正在盛开的紫薇花,当然也可以是人”。 “但使今宵长醉客,他乡亦作故乡归。意思则是既然已经来到他乡,只要今晚的酒能够让人长醉不愿醒来,即便是他乡亦可当作故乡。” 李愁心解释完毕,众人纷纷拍手叫绝,紫薇也被刚刚的解释弄得晕头转脑,满脸发烫。 “愁心哥哥也太偏心了,竟然写了姐姐,还写得这么动情,太偏心了,哼!”凌朱薇一脸不高兴地说道。 序三秋眼见李愁心抢了自己的风头,不屑地说道:“诗虽然不错,但要想赢下比试,还得看后续两场的发挥,李公子还请将所作诗词书下。”说罢,满脸轻视地看向李愁心,自己也拿起笔来在纸上笔走龙蛇起来。 李愁心见序三秋有模有样开始书写,自己却不慌不忙,取下腰间酒壶轻抿一口,看得众人摸不着头脑。 序三秋很快便将自己的书写作品呈现在众人眼前,只见那字运笔沉稳又不失洒脱,整幅看去十分和谐,算得上佳品。 序三秋一时沉浸在众人的夸赞之中,不时抬手致谢。 李愁心也收起酒壶,上前从案台上撤下一张白纸扔向空中,旁人不觉还以为李愁心要放弃比试,正当众人摇头时,那纸竟垂直立于空中铺开了来,李愁心蘸墨后持笔纵身一跃,凌驾空中,挥舞洒墨,惊呆众人,片刻之间,几行大字便跃然纸上,虽然没有序三秋那样连绵不绝,逸势奇状、波幅不定,反而很沉着、敦厚、扎实,但其间又不断散发出不拘法度、超逸神妙之感,实在让人为之惊叹。 李愁心缓缓落地,那写下诗文的纸也落下,李愁心一手将之持住,示于身前,只听拍手叫绝的声音一时在四周弥漫。 序三秋见李愁心如此造诣,心中虽然不服,但胜败却也自然分晓,上前说道:“李公子真是深藏不露,想必在武学上的造诣也不一般吧。” 李愁心却说道:“序先生高看在下了,在下只不过早年间拜了个师傅,只学了三五招拳脚皮毛而已。” 序三秋见李愁心不愿表明,说道:“今日这第三轮也不用比了,从前两场的比较来看,是李公子胜了,再下去只不过是序某自取其辱罢了,李公子的造诣远超序某,序某拜服。” 李愁心见序三秋如此,也客气道:“序先生言重了,序先生也是宝刀未老,在下也只是侥幸,以后有机会再切磋吧。” “只要李公子愿意,那是自然。”序三秋一边说道,一边就要邀请李愁心入那二两楼去。 李愁心却摆摆手,说道:“现在入楼为时尚早,再说我等初来此地,日间还想四处熟悉一番,就暂且劳烦先生先行记下,待日薄西山,愁心必来与先生一醉。” “无妨,如此甚好,那序某便恭候李公子到时大驾光临。”序三秋回道。 李愁心转过身,带上凌家二女便迅速离开了拥挤的人群,开始四处闲逛起来,甚是悠闲。 而楼下所发生的一幕自然也被楼上的严二两尽收眼底,对李愁心生了兴趣,遂吩咐身后的暗卫:“去查一查这个李愁心,究竟是何人物?” 路上,凌紫薇突然一脸担心地问道:“愁心公子,今夜当真要去二两楼吗?” 李愁心答道:“自然,既然这二两楼与胡进和严则法有关,去走上一遭也算没有什么不妥,说不定还能探出什么来。” 那朱薇却一脸精怪地说道:“愁心哥哥是想去喝花酒吧,刚刚一首诗就把姐姐弄得神魂颠倒,要是进了二两楼,里面那些歌姬、舞姬还不是信手拈来,快活得很。” 紫薇闻言,那恢复平静不久的脸又霎时红了起来。 李愁心见状,有些难为情地说道:“你这小丫头,你看把你姐都说得不好意思了。放心吧,我只是进去查探一番,不会像你说的那般。” 一日逛下来,刘愁心对这鄂陵也熟悉不少。时至傍晚,李愁心将凌紫薇和凌朱薇送回三妙堂后,换了身衣服,就要往二两楼赶去。 临出门之时,凌家姐妹正在院子里谈笑,见李愁心换了衣服就要出门。 凌紫薇上前说道:“愁心公子,小心一些,那二两楼应该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凌朱薇突然打断:“姐姐,你担心他做什么,你看他还换了衣服,肯定就是去喝花酒的,喝花酒能有什么危险,对吧,愁心哥哥!” 李愁心看着二姐妹,笑了笑,说道:“没事的,我有分寸,今天只是去看看,若是能得出什么结果更好,若是没有,有了这个门道以后也会方便不少。” 说罢,李愁心便朝着二两楼而去,去赴日薄西山之约。 第十三章:三尺三 没过多久,李愁心便到达二两楼。 刚到门口,序三秋就看到了李愁心,快速上前迎接,“李公子可算是来了,咱们今晚的活动就快要开始了。” “活动?什么活动?怎么今晨没有说起?”李愁心有些疑惑。 “这个等李公子进去之后就知道了,现在说了就没有神秘感了。”序三秋朝着李愁心笑着回复道。 李愁心满脸疑惑,却也没再多问,反倒是加快脚步与序三秋一同进入到二两楼内。 一进门,李愁心环顾四周,只见这楼中间的部分是中空的,从第三层楼顶一直到地面形成一个方正的区域,一盏精美的吊灯从上而下到二楼,上面的灯火在微风的吹拂下时明时暗,不过并不影响楼内视野。四面都是房间和观台,每一层装修都很有别趣,一楼剩下的那块区域是一个平台,连接着正对门的正中的那间屋子,想来平时活动或者表演的人物应就是从此屋子出来的。 正当李愁心还在四处观望之时,序三秋径直拉着李愁心往二楼走去,李愁心问道:“这一楼与二楼有什么区别吗?” 序三秋这次倒是没有迟疑,说道:“当然有区别,这二两楼每一层之间都有讲究,一般消费者大多只能停留在一楼,只有贵宾才能到二楼,至于这三楼嘛,除了获得楼主特许的特别人物方能上楼,平时只有楼主及楼主的随从在上面。” 李愁心听序三秋说完,心中更加坚定这二两楼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序三秋拉着李愁心一直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坐下,房间正好对着一楼的那个平台,可以说是一览无余。 序三秋说道:“李公子,这是楼主特地吩咐为您安排的,平时这间房子只会用来招待楼主中意的贵宾。” 说完序三秋便退了出去。 李愁心被弄得一头雾水,怎么自己突然就成了楼主中意的贵宾,实在匪夷所思。 正当李愁心观望着屋内的各式装饰时,楼下传来锣声,李愁心走到窗前一看,只见一位姑娘正从连接着台子的那间屋子走出,往台上去。 “各位贵宾,小女子是今晚的主持琴音,今天除了有精彩的歌舞表演外,稍后还有一场小型的拍卖晚会。” 那女子说完,便示意表演开始。 片刻,乐师、舞姬便到台上开始表演起来,正当李愁心看着表演的时候,身后的房门突然开了,李愁心闻声转头看去,只见一位貌美的姑娘走了进来,直到李愁心跟前。 “李公子好,小女是楼主的四大贴身婢女之一的书意,奉楼主的意思前来伺候李公子。”那女子说完,低着身看向李愁心。 李愁心被这一弄,倒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连忙说道:“姑娘不必多礼,楼主好意愁心心领,但愁心独自一人惯了,伺候就不必了,还请姑娘出门把门带上,劳烦姑娘了。” 书意却有些为难地说道:“李公子,楼主的意思小女子不敢违逆,但书意也不愿扰了公子雅兴,这可如何是好?” “罢了,那你就留下吧,伺候就不用了,就给我讲讲这二两楼的事吧,在下初来鄂陵,实在不免有些好奇。”李愁心转念一想,对着书意说道。 “不知道李公子想听什么?”书意说道。 “就先说说你们四大婢女是怎么回事吧。” “四大婢女是楼主的贴身服侍,从小就陪伴在楼主身旁和楼主一同长大,说是婢女,又深受楼主喜爱,因此在这二两楼内除了楼主之外,一些事务我们姐妹四人还是能做主的。大姐是琴音,专门负责楼内的歌舞表演,一切关于歌舞音律方面的事宜均由其裁断,刚刚楼下主持的便是她;二姐瑟语,其实二姐与大姐都是精通音律,不过二人的区别是大姐从来不在人前表演,而二姐刚好与之相反,不过一般只会被楼主安排给重要的客人演奏,一般顾客想听我姐姐抚上一曲得看机缘;我是老三书意,听名字就知道与书有关了,是楼主从小的伴读,楼主平日喜欢听书,都是由我来完成说解;小妹棋韵,精通棋艺和谋略,平日只跟在小姐身边,一般不会出现在人前,除非有棋艺方面的大能光顾,才会出面对弈。”书意耐心地解释着。 李愁心听完,更加觉得这二两楼不容小觑,连着四位婢女都有此能耐,还得小心应对,于是说道:“这二两楼可真是卧虎藏龙,不!应该是锦楼藏娇,这次可真是开了眼了,有机会一定要领教一番。” 书意此时情绪稍缓,说道:“李公子说笑了,我姐妹几人只不过是楼主身旁的婢女罢了,其实也没那么神乎其神。” 李愁心摇摇头,“书意姑娘不必谦虚,再给我讲讲这二两楼吧。” “公子,这就说来话长了,其实这二两楼先前可不叫二两楼,也不是现在这般模样,在我家楼主来此之前,这是整个鄂陵最有名的青楼,当时叫的是沉雁楼,那时候三教九流的人都汇集于此,肮脏不堪,也时常闹出一些混乱,不过后来小姐成了楼主之后,就将这楼改成二两楼,遣散了之前的一些失足女子,有家的给了她们一笔遣散费让她们回去了,无家可归的和不愿离去的,楼主便让她们留了下来,但已不再是之前那种满足客人各种要求的青楼女子身份,而是只陪酒卖艺,不卖身的如今模样,也算是一桩好事。后来为了提高二两楼的质量,楼主规定了凡入店者必须消费二两以上,饮酒二两以上等规矩,这样一来,一些想进来揩油的混混就会因为没有本钱知难而退,往日招待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少了那些腌臜的勾当。所以就有了公子现在看到的二两楼。” “想不到这二两楼还有这么一番曲折的历程,如此看来,你家楼主定然也是个热心肠,有想法的人。”李愁心点了点头。 也正是此时,楼下歌舞演罢。琴音的声音再次传来,“各位客官,今晚的拍卖会就此开始,今晚共三件拍品,拍品有限,请各位客官抓住机会,价高者得。” 李愁心转头问道书意:“书意姑娘,这样的拍卖会每天都有吗?” “这拍卖会并不是每天都有,只有集够了三件拍品以上才会择期举行,因为楼主对拍品的质量要求很高,一般的拍品是入不了楼主的眼的。”书意答道。 李愁心听完心想,“真是高,若是以二两的规矩做生意肯定赚不了那么多,但是这拍卖会一弄,赚的可就比做生意多得多了。” “第一件拍品——七星龙纹石,此宝乃从南海深处寻得,石上花纹若蛟龙盘绕,神采奕奕,龙首上方还错落着七颗宝石,形若北斗,整块石头光泽亮丽,再加上七颗宝石相衬,更是夺目。此石千年难寻,若得之,不说官运亨通,怎么也得大富大贵,寓意十分难得。起拍价三千两白银,现在开始竞拍。”琴音介绍拍品的声音再次传来。 李愁心看向台上的拍品,确实难得,不过自己对这些东西从来都不在意。 “三千二百两!” “三千五百两!” “三千八百两!” ....... 一阵竞价过后,价格卡在了四千五百两,琴音这时说道:“还有人出价更高吗?若是没人继续出价,这宝物可就归二楼十号房的钱公子了。” 正当琴音要宣布结果之时,二楼三号房内突然传出一声:“六千两!” “六千两!这人不是疯了吧,一下子把价格抬了这么高。”一时间四下议论纷纷。 “书意姑娘,现在出价的事何人?”李愁心好奇地问道。 “是鄂陵首富章家的公子章饶,这人平日对我家楼主仰慕得紧,经常用这种方式想来讨楼主欢心。”书意回道。 “原来是个痴情种,想千金一掷搏佳人一笑。”李愁心笑道。 “李公子,这话你可别乱说,若是我家小姐听到定然又不高兴,她对这章家公子可没有一点兴趣。”书意这时说道。 李愁心这时想到,兴许这章饶可以结交一下,说不定可以利用一番,毕竟这可是鄂陵首富的公子,渠道肯定不少,说不定与胡进和严则法之间还有生意往来。 “李公子,你在想什么呢?”书意对着李愁心说道。 李愁心回过神,“没什么,就是有点惊讶,花这么多钱买个石头。” “见多了就不奇怪了。”书意回道。 “好!没人再继续出价,那这七星龙纹石就归章公子了。”说罢,琴音吩咐人将石头送上三号房间。 “接下来的第二件拍品——护心丹。此丹乃当今第一炼丹师葛青所炼制,得来十分不易,此丹药乃极品丹药,服之能够重塑心脉,去除隐疾,让人焕发生机,可以年轻十岁左右,用来孝敬家中长辈或者官长十分合适。起拍价五千两。”琴音又说道。 此丹一出,刚刚没有出价的顾客一时热闹起来,纷纷想夺得此丹。 “五千五百两!” “六千两!” “六千六百两!” ....... 最终在一万五千两停了下来。出价的仍然还是章饶,不过这次拍这丹药是为了取悦正在身旁的胡毅,胡毅是胡进的儿子,想来应是想借胡毅之手讨好胡进。 果不其然,这丹药也被章饶拍了去。 “好了,各位,下面是今天的最后一件拍品,此拍品有些特殊,没有竞拍底价,大家出价就行。”琴音说道。 这时不少人开始好奇,“是什么宝物,这么神秘?” 还有人说“连底价都没有,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琴音见状,沉着地说道:“大家不必喧闹,最后这一件拍品是一把剑,不过这剑与一般的剑不太一样。” 只见琴音打开放剑的匣子,一柄古剑呈现在众人眼前,这剑锈迹斑斑,但神韵犹在,不时还散发出一阵寒意,不过这剑却比一般的剑长了些,一般人来看,就是一把废剑。 “这剑虽是古剑,但不知何人所用,也不知道剑名,只知道是前不久有人从山间一清潭中获得,因剑身平平无奇,又锈迹斑斑,还比一般的剑长了三寸,足足三尺三,那人以为就是把废剑想要扔弃,恰巧被楼主看见,觉得奇特,遂用一两银子收了来,想在这拍卖会看看是否有人能识得,若有缘人得了去,也不算埋没了此剑。下面开始出价。”琴音说完,下面鸦雀无声。 不少人觉得这剑就是楼主拿来调侃的,迟迟没有出价。拍下前两件拍品的章饶看见此剑,虽说想取悦严二两,却也在此时安静了下来,毕竟自己虽然有钱,但不是冤大头,这剑拍来毫无用处。 李愁心看了这剑,倒觉得这剑隐隐散发的气息有些熟悉,而且这剑虽然锈迹斑斑,可那股凌人的气势暗藏,倒是有了兴趣,随口喊出:“十两!” 两个字刚刚传出去,一时间下面的人炸开了锅,纷纷看向李愁心所在的二号房间。 “这人是谁?秀逗了吧,十两也好意思出价,该不是来打趣儿的吧。” “虽然是把破剑,但十两也太寒碜了。这人怎么进的二两楼?” “这人白痴吧,十两银子都够进二两楼几回了,竟用来买这破剑。” ....... 一时间,众口不一,不过终究没人出价。 “既然没人出价,那此剑就归二号房间的李公子了。”说罢示意将剑送上楼去。 “既然公子拍得此剑,就请公子为这剑赐名吧,好坏也是一柄古剑。”琴音看向李愁心的房间说道。 “三尺三,既然此剑长三尺三,那便叫做三尺三吧!”李愁心没有犹豫,仿佛早已想好了一般。 “三尺三!好名字,特立独行,世间仅此一柄。”琴音说道。 正当众人还在议论之时,三尺三已经交到了李愁心手中。 李愁心迫不及待取出长剑持于手中,轻轻一挥,只见这剑似乎被唤醒一般,散发出一道银光,朝着角落的桌子而去,顿时桌子四分五裂,而剑身上的锈迹缓缓脱落,露出真容,只见剑身修长,剑刃锋利,寒意凛凛,剑身上还有一些雕刻的云纹,看上去俨然成了一柄宝剑,而且这剑的气息让李愁心觉得愈发熟悉。 李愁心见状喜出望外,而一旁的书意却被震惊在原地。 楼下的众人听到动静,纷纷翘首。 琴音问道:“李公子,刚刚的动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而不等李愁心回答,书意便跑到窗前,“姐姐,刚刚的锈剑到了李公子手中,轻轻一挥就震碎了桌子,锈迹褪去还露出了剑的真容,实在是一柄好剑。” 琴音闻言:“恭喜李公子,喜得古剑三尺三,看来李公子确实与这柄古剑有缘。” 众人听闻此番对话,又炸锅了,纷纷抱怨李愁心捡了漏,而且这捡漏的十两银子还是由二两楼出的,只因今晨李愁心在比试中赢了序三秋,今天的所有消费全免,大家面面相觑却又无可奈何。 而章饶也现时出价一千两想要购得李愁心的三尺三,却被李愁心直言拒绝,心中懊恼不已。 李愁心看着手中长剑,心中欣喜。 “三尺三,以后就由你陪我走接下去的路吧!”李愁心目不转睛的盯着三尺三,心中暗自言道。 第十四章:把剑留下 李愁心还沉浸在得到三尺三的喜悦中,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敲响。 书意倒也没问来人是谁,直上前将门打开,只见一身着淡黄色衣服的女子站在门口,有些娇柔秀气的模样,看上去很平静温和。 “李公子,这是我的小妹棋韵。”书意朝着李愁心娇气地介绍。 “对啦,小妹,你怎么会来,平时不都是陪在楼主身边的吗?”书意又转过身问道棋韵。 棋韵有礼地答道:“姐姐,正是楼主让我来的,楼主请李公子上楼一叙。” 书意听完,不可思议地看向李愁心并说道:“李公子,我家楼主一般可是不见外人的,今日居然要见你,想来定是李公子有些吸引人的地方。”说完上下打量着李愁心,倒把李愁心弄得浑身不自在。 “李公子,莫要担忧,我家楼主只是想和李公子结识一番,别无他意,还请李公子这便随小女上楼,莫让小姐久等。”棋韵这时说道。 而书意也搭话道:“对对,李公子还是快随小妹去吧。” 而后李愁心收起三尺三,抱着剑匣就随棋韵上楼去了。 李愁心跟在棋韵后面,心想,“若是今天能够结识楼主严二两,倒也不虚此行。” 没过多久,棋韵就将李愁心引到三楼,楼上各处风格古风十足,但一看便是女子居所。棋韵将李愁心带到一房间门前,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一进门,李愁心便发现此间是整座二两楼视野最好的一间房,楼内楼外都能被看得清清楚楚,而且正对着自己刚刚所在的房间,想来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在这严二两的眼皮底下。 “恭喜了,李公子,今日仅仅十两银子便得了这宝剑。”一女子声音从一旁的屏风后传来,随即缓缓走出一女子。 李愁心定睛一看,这女子相貌娇美,肤色白腻,即便是自己这么多年也少见这般尤物。她身着通体红衫,颜色甚是鲜艳,在她容光映照之下,这赤色的夺目竟也显得十分融洽。 李愁心看得出神,心想本来以为这严二两怕是人如其名,又是这官宦人家的子女,娇生惯养,指不定是个泼辣蛮横的女胖子,不曾想却是这般娇美动人。 “楼主客气,这一切还都是托了楼主的福,愁心这才偶得此剑。”李愁心知道再不说话就要显得尴尬了,于是客气说道。 “李公子请坐。”严二两示意李愁心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李愁心放下剑,坐在了严二两旁边的椅子上,中间桌子上的茶杯中正冒着阵阵香气。 “李公子,小女乃是此楼的楼主,名唤二两,家父是鄂陵司马严则法,不知公子身份,可否相告?”严二两朝着李愁心说道。 李愁心看着严二两那可人的模样,心中倒也镇定,回答道:“楼主,在下李愁心,来自南川,家中已无亲人,曾经也是个好吟诗舞剑之人,不过近年来为了讨生活也沦落成这世间的一个小商贩,如今在城南起了个草药铺,名为三妙堂,如此而已。” 严二两听闻李愁心的回答,倒也没多问,与白日让人去查出来的结果别无二致。于是说道:“不知公子是如何看出这剑不一般的?” 李愁心倒也没隐瞒,“这剑乍一看,确实像一把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废剑,但可能是在下从小就喜欢练剑的缘故和这些年来的所见所闻,细细看这剑时感觉其隐隐散发着一股凌厉的寒意,所以才觉得这剑应该没那么简单,不曾想还真捡了漏。说起来,这还得感谢楼主特意举行的拍卖会呢。” 严二两大度地说道:“这倒没什么,伯乐和马缺一不可,这剑也是一样,若是没有慧眼识珠的英雄,这宝剑又怎会认主,都是机缘罢了。” 二人在房中聊了许久,楼下的众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连平日走的最晚的章饶也早已懊恼离去。 “李公子,不妨与我这妹妹下盘棋如何?小女子有事得失陪一下。”严二两看向一旁倒茶的棋韵。 “无碍,楼主自去便好。”李愁心回道。 严二两出门之时,李愁心与棋韵在窗边的棋局旁落座,正要开始对弈,这时,门口又走进一位女子,只见这女子怀抱一把古琴,身着素衣,手指白皙修长,身材姣好,脸上淡妆,亦是韵味悠长。 “李公子,小女是楼主的婢女瑟语,奉楼主的指示,来为公子与棋韵妹妹的对弈增添一些雅致。”说罢便往另一头的案台走去落座,就要开始弹奏。 李愁心倒也没说话,朝着瑟语拱了拱手,便和棋韵开始较量起来。 只不过李愁心的棋艺确实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一番较量之后,棋韵再无还手之力,弃子认输,而一旁的瑟语也演奏完毕。 “李公子果然深藏不露,没想到不止在诗文、见识等方面如此出众,竟连棋艺也是这般高深莫测,小女子拜服。”棋韵说罢便退了出去,而她哪里知道李愁心当年随抑尘道长学艺之时,就是用下棋来解闷的。 李愁心看向正在收拾琴瑟的瑟语,说道:“瑟语姑娘,果然人如其名,刚刚弹奏的真是完美无瑕,犹如瑟语。” 瑟语被李愁心这一夸,脸色娇红,说道:“多谢李公子夸赞,还请李公子少坐片刻,楼主应该快回来了。”随即也退出门外。 李愁心一边喝茶一边在想这严二两怎会突然离开,这不符待客之道呀。但也终归是毫无头绪,正在这时,严二两回来了。 进了门就连连与李愁心致歉,不过李愁心也并未放在心上。 “楼主,我看夜色已深,不如愁心就先行告辞了,改日再叙如何?” 严二两看了看李愁心,从身上摸出一块小木牌,递到李愁心手中,说道:“李公子,适才是二两怠慢了,这块牌子就当赔罪了,只要公子以后持此牌,这二两楼内即便不消费也能随意进出。” 李愁心看向手中的木牌,上面方正刻着一个严字,想来应该是代表严二两身份的手牌,于是客气说道:“楼主太客气了,这牌子实在贵重,愁心受之不妥。” “没什么的,愁心公子收下便是,这牌子只是以后进出二两楼方便些罢了,此外别无他用,不必介怀。”严二两说道。 李愁心闻此,倒也没有再推让,收下之后便离开了二两楼,心中只想着早些归去以免让凌家姐妹担忧。 严二两在窗边注视着李愁心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暗自盘算着,仿佛自己正在注视的是一个行将就木的死人。 夜色微凉,风不时吹起一些飞叶杂草,整条长街都显得十分冷寂,李愁心走在街上,像极了一个孤独的过客,怀中抱着剑匣,冷冷清清。 刚好行至东西南北街的交汇处,李愁心便发觉异样,立于写着南街的牌坊下,静气凝神感知,察觉有一股人马正在暗中靠近自己。 李愁心看了看手中的剑匣,叹了句:“三尺三呐,看来惦记你的人还不少。” 说罢,李愁心对着北街高声喊道:“都出来吧,别鬼鬼祟祟了,想必诸位都是为了我手中的剑匣而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一群人足有二三十人现身在正对面的北街,慢慢朝自己靠过来,手中持有各色武器。 李愁心见状,缓缓将剑匣立于地上,一手扶在上面,正面来者。 人已近,李愁心看清走在前面的正是章家少爷章饶,遂说道:“章少,看来十分看重我手中的剑匣嘛,居然带这么些个人来堵截。” 那章饶倒也没遮掩,说道:“那是自然,宝物嘛,能者得之,再说这鄂陵城除了二两楼的楼主本少得不到之外,就没有什么是本少想要而求不得的。” “我劝章少切勿冲动,兴许这剑匣也如楼主一般,是你得不到的。”李愁心十分平静地说道。 “少废话,即便你有再高的本事,今夜也休想将剑带走,我身旁的可是我章家一手扶持起来的鄂陵第一大帮会——龙虎帮,这三十二人人人武艺高强,看你待会是否还如现在这般嘴硬。”章饶不可一世地认为这剑匣自己势在必得。 李愁心也不墨迹,“那就一起上吧,我赶时间回家。” 章饶听闻此言怒不可遏,挥手让人直冲李愁心而去。 而此时的李愁心却明白,不能下死手,之后还得拉拢章饶,于是连剑都没拔,赤手空拳就迎了上去。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章饶在一旁高兴地看着,正在交手的人群中不时传来惨叫,章饶还以为是李愁心被打发出的,可越往后越发觉不对劲,那声音不是同一个人发出来的,章饶再仔细看去,片刻之间自己带来的人已倒下一片,正在地上翻滚惨叫。 章饶这才明白小看了李愁心,还没缓过神,所有人便被李愁心赤手空拳全部放倒,毫无还手之力。 章饶这时竟有些慌了起来,连忙吩咐身边的那人上前解决了李愁心。 那人听从章饶的指示,纵身上前,立于倒下的人群之中,从背后取下长刀,双脚用力直往李愁心而去,可自从练了引心诀之后的李愁心,对任何事物的敏感度都加强了不止一倍,那人每劈下一刀,每刺出一刀都被李愁心轻松躲过。 忽然,李愁心向后一跃,立住,说道:“砍完了吗?这次可到我了。” 李愁心轻点脚尖,飞身上前,在那人刀落下之前,用剑指快速往其手腕一戳,只见紧握在手中的刀伴随着一声惨叫哐当落地,李愁心顺势踢出一脚,那人竟飞将出去,足足三四十尺远,而后在地上一动不动晕死过去。 李愁心此时已走到章饶跟前,对着章饶说道:“章少,可要自己动手?” 章饶被李愁心刚才的表现吓得双脚颤抖,呆在原地,而后颤抖着声音说道:“李...,李兄,误会,都是误会,兄弟我可不会武艺,再说就凭李兄的身手,再来一百个人恐也不是李兄对手,这剑我也再不敢惦记,还请李兄高抬贵手,放过兄弟这次吧,日后一定亲自上门赔罪。” 李愁心见目的已经达到,搂着章饶说道:“章少,既是误会,那便算了,不过愁心有两言相赠,一是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二是我李愁心对待朋友肝胆相照,对待敌人从不手软。”说罢转身朝着剑匣走去就要离开。 章饶仍旧站在原地,口中碎碎念叨:“他,他这是要和我交朋友吗?” 而李愁心这时突然又喊道:“章少,夜里凉,带着你的弟兄们快回去吧,放心,他们最多在家修养几日,没什么大碍。” 章饶闻言,看了看李愁心,明明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文弱少年,怎会如此恐怖,于是喊醒地上的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此地。 李愁心看着离去的章饶等人,嘴角微微一笑。 而本已离开的章饶实在好奇李愁心,转过头便躲进了一旁的巷道之中,想要尾随暗中观察一番。 李愁心见此时已经四下无人,拿起剑匣就要离开,正当起步之时,从一旁楼上突然传来一阵琴声,李愁心好奇朝楼上看去,那琴声传出的房间窗户洞开,琴声中满是杀意,李愁心虽然好奇,但也不想驻足,就要离开。 刚走两步,一把只有半截的断刀便从天而降,稳稳插在李愁心脚尖的街道上,拦住了李愁心的去路。 随即从传出琴声的房中传来一声粗狂雄浑的声音:“把剑留下,人也别走了!” 李愁心知道现在的这拨人与刚刚章饶带来的要厉害不少,于是转身对着那房间问道:“来者可与二两楼有关?在下听闻琴声,与二两楼的瑟语姑娘弹奏的极为相似,但绝对不是瑟语姑娘,因为瑟语的琴声中没有这么浓重的杀意,是否能如实相告?” 琴声未断,杀意依然,不过却传来一位女子声音:“将死之人,何必知晓,安心上路便是。” 李愁心越听越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二两楼主持拍卖会的琴音,越想越觉得楼上之人便是琴音。 正当李愁心想要在追问之时,四周房顶竟纷纷跃下一批杀手,伴随着琴声动作整齐,仿佛琴声便是他们收到的指令。 李愁心见此,低头看着手中的剑匣,对着剑匣说道:“看来是你尘封太久,今天不让你尝点人血是不能善了了。” 而转头回来的章饶正躲在远处注视着这一幕,他看着李愁心,觉得李愁心仿佛变了一个人,此刻的李愁心,双目如炬,神情严肃,浑身充斥着一股极强的压迫感,顿时明白过来,刚才李愁心与自己只不过像是在玩耍一般,这才是真正的李愁心。 那些黑衣人蒙着面听着琴声就往李愁心杀去,李愁心毫不在意袭来的究竟是多少人,只见平静立于风中,一掌拍下,剑匣破而剑执于手,就在杀手近身之时,腾空而起,凌与半空,使出一剑日边来。 霎时之间,只见一道耀眼的光芒如阳光撕破夜空倾洒而下,雄浑凌厉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在杀手之中,一声巨响让整个寂静的街道变得更加寂静,杀手们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殒命于此,唯见地上留下一个整齐平滑的剑坑。 琴声在此刻终是有了凌乱,李客落于地上,手持长剑三尺三,指向窗户,低声怒道:“那断刀的主人,也请一并现身吧!” 一人从琴声传来的窗户飞跃而下,手掌对着断刀凭空用力,那断刀便飞回到那人手中。 李愁心看着眼前此人,凶神恶煞模样,身着羊皮背心露出健壮的肌肉,一看便是将外家功夫练到极致的高手,一拳恐有千斤之力。 “小子,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老子是漠北断刀——罡一刀,死在我的断刀之下也算你的荣幸。” 躲在远处的章饶目瞪口呆,这二两楼真是大手笔,竟连漠北断刀这种高手都请了来,传闻这漠北断刀所修功法霸道强横,刀法刚决,快且灵活,又不失蛮牛之力,曾一度在漠北让人闻风丧胆,死在其刀下之人不计其数。 李愁心依然平静如水,看着眼前嚣张的罡一刀,缓缓说道:“刚一刀就刚一刀,看你是否真的能刚住。” 罡一刀闻言,怒火中烧的往李愁心奔来,李愁心仍是不慌不忙,再次使出一剑日边来,那耀眼的光芒再度从天袭来,没想到这罡一刀竟硬接这一剑,没想到还真给接住了,不过手中的断刀此刻已成碎刀,尽数落在地上,罡一刀在剑意余威之下退了十几步,站定后口吐鲜血,满眼惊恐的看着面前的李愁心。 罡一刀自知已败,但还是忍着剧痛赤手空拳朝李愁心奔来,李愁心也决定不再留手,竟用起曾经与时维切磋时时维用过的那招,两人擦肩而过之时,长剑向后从罡一刀脖颈划过一道剑痕,罡一刀随之倒地而绝。 此刻,楼上的琴声停了下来,定然心神已乱。 李愁心却指着窗户说道:“我李愁心从不杀女人,你回去告诉你家主人,若是和我做朋友,我什么都能抬举着,但若是执意与我为敌,无论什么我都接着,到时休怪我剑下无情。” 说罢,楼上那女子慌忙离去,细听那下楼的脚步已乱得不能再乱。 李愁心知道今夜以后,这鄂陵将没有人再敢轻易为难自己,于是转身离去。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章饶此时跑了出来,喊道:“李兄,等等我。” 李愁心早就知道章饶躲在远处观望,所以这次动手毫不留手,既震慑了二两楼也震慑了章饶,于是转过身问道:“章少还有何事?” “李兄,今日真是怪我眼拙,适才真是感谢李兄手下留情,不然我怕是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了。李兄,我决定了,以后和你做朋友永远不做敌人。”章饶若劫后余生的与李愁心说道。 李愁心见章饶已然归服,也客气说道:“章少,如此甚好,既是朋友,往后我在鄂陵可就仰仗你章家了。” 章饶说道:“那是自然,可就算没有章家,以后这鄂陵城怕也没人敢找李兄的茬了。” 李愁心会心一笑,“既是如此,你我改日再叙,今已夜深,再不回家中该要担忧了。” “李兄慢走,改日记得一同饮酒。”章饶客客气气说道。 李愁心便往三妙堂的方向走去,而章饶仍旧站在原地看着李愁心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仍然还对刚刚发生的一切心有余悸。 第十五章:门庭若市 “楼主,我们都小看那李愁心了?那李愁心不止诗文见识有造诣,更是身怀绝世武技,剑术十分恐怖,今夜所派去的人和那罡一刀全都死在他的剑下。”琴音仿佛失了魂一般在向严二两汇报着发生的一切。 “这小子,隐藏够深的,不过既然文才超绝,武艺高超,又怎会成了药铺小老板,这人定然不简单,下去再细细查探。”严二两也是有些意外地吩咐道。 琴音回道:“是,楼主!不过李愁心也说了,朋友好做,敌人却难当,还请楼主慎重考虑。” “有趣,有趣,明知道是我二两楼的杀手,居然还说出此番话来,确实有趣!”严二两自言自语道,随即吩咐琴音:“琴音,明天一早,带上瑟语、书意、棋韵,你们姐妹四人就去三妙堂走一遭吧,其一替我登门赔罪,其二送上一些厚礼以示诚意。” 琴音听从指示后,退了下去。 三妙堂后院,凌紫薇与凌朱薇并未歇息,反而焦急等在院中,凌朱薇还不时说道:“姐姐,你说愁心哥哥不会真的是喝花酒忘了回来吧!男人真是每一个好东西。” 正当二人对话之时,李愁心推门而入,手中还持一把长剑,确将二人吓了一跳。 紫薇急忙问道:“愁心公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出门之时可未曾见你带剑。” 李愁心看着眼前发愣的两姐妹,又看了看手中的长剑,微笑着说道:“这剑是今晚二两楼拍卖会所得,确实是一柄难得的宝剑,刚刚回来的路上有不少人觊觎此剑前来堵截,不过都被我解决了,以后应该会太平一些了。” 凌朱薇听到李愁心说没事之后,上前调皮地说道:“愁心公子,今夜你迟迟不归,可害得我姐妹二人为你担心了,还以为公子怕是喝了花酒在外面风流不归了。” 李愁心闻言笑了出来,上去捏了捏朱薇的脸蛋儿,“你这鬼灵精,张口闭口就是喝花酒,要不改日我真带你去喝一回?反正现在你也是以男装出现在人前。” 朱薇闻言,小脸一红,说道:“你真是讨厌,人家才不要去那种地方。”说罢就跑回房去。 紫薇看着眼前的李愁心没有什么大碍,也说道:“公子既然平安归来,就早些歇息吧。”说完转身要走。 李愁心却叫住了紫薇,上前两步对紫薇说道:“今夜是愁心之过,劳烦紫薇姑娘担忧了,不过紫薇姑娘放心,愁心会保护好自己和凌家,今夜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紫薇看到李愁心如此认真,说道:“紫薇知道,公子如此都是为了帮助我凌家,紫薇心中只是盼公子平安。” 两人四目相对,都似有许多话将说未说,而后两人相视一笑便回房间去了。 章饶自从看到了李愁心恐怖的实力之后,回到家就想着要如何与李愁心赔罪,要如何结交这个恐怖的男人,一夜难以入眠。 次日清晨,李愁心与男装打扮的凌家姐妹刚一打开三妙堂的店铺门,就被外面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三妙堂门口一群人整齐地站在门外,就等着三妙堂开门。门一打开的一瞬间,这一群人便开始沸腾起来,一时间像热闹的集市一样。 凌紫薇与凌朱薇看见这般景象,都不禁地往后一退,眼看那些人就要将三妙堂的门面挤破而入,李愁心见状,连忙将二人护于身后。上前大喝一声:“诸位!诸位稍安勿躁!” 众人见是李愁心发话,一时安静了下来。 李愁心仔细一看竟是章饶带来的人。章饶走上前来,客气地与李愁心说道:“愁心兄,昨夜多有得罪,今日老弟我是特地过来赔罪的,这些都是与我章家有药材生意往来的掌柜,今日特地邀约来与愁心兄打个照面,毕竟愁心兄也是做药材生意的。” 李愁心见来者众多,朝着人群拱手行礼。随即与章饶说道:“章少,实在不必如此,在下这小门小店的,实在承受不了众位掌柜的抬举。” 而章饶却说道:“这就是愁心兄的不是了,做生意嘛,当然是伙伴越多越好了,这样做起生意来才会生意兴隆嘛。再者说,既然是赔罪,兄弟我可是带了礼物来的。”说罢拍了拍手,示意后面的人将礼物呈上来。 本来熙攘的人群突然让出一条道来,便有人端着礼物徐徐从后面走将上来。 章饶看着带来的礼物,一一向李愁心介绍道:“愁心兄,这是千年野山参,极为难得,现在市面上一物难求,即便在鄂陵恐怕也只此一物;这是天山雪莲,来自雪域天山之上,与野山参一般极为难得;这是千年何首乌,亦是极品。兄弟以为愁心兄既然是开药铺的,总得有一两件拿得出手的镇店之宝,区区薄礼,还请愁心兄切莫推辞。” 李愁心看着章饶一副盛情难却的样子,于是应了下来,示意紫薇、朱薇收下礼物。 “李掌柜,这是我修仁堂的极品藏红花,还请收下,以后多多往来。” “李掌柜,这是.....” 旁边的人看李愁心收下了章饶的礼品,于是蜂拥而上,纷纷拿出自己带来的礼品请求李愁心收下。 李愁心看了看章饶,章饶点了点头,李愁心也将所有礼品一并收下,并拱手致谢。 见李愁心将礼物尽数收下,章饶很是满意,心知这即便不算是结交了李愁心,至少也是获得了认可。看着拥挤的人群,说道:“诸位,你们的心意我会向愁心兄一一表明,以后我章家定然也亏待不了大家,现在还请大家有序离去,我与愁心兄还有要事相商。” 众人见章饶发话,纷纷告辞离去。 李愁心看着店铺内堆的要有小山高的各色礼品,心中不免感叹:“人呐,一朝成名,满城风雨。” 章饶走过来,在李愁心面前深鞠一躬,说道:“愁心兄,今日真是给足兄弟薄面,往日恩怨就让它随风而去,往后我们以友相称如何?” 凌紫薇与凌朱薇本就被刚刚的场面弄得没缓过神,章饶这一低头更是将两人惊掉了下巴,“这章饶可是鄂陵首富之子啊,平日整个鄂陵城谁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的人,今日却在愁心公子面子唯唯诺诺,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奇闻,奇闻。” 而只有章饶自己内心知道,李愁心是他得罪不起的恐怖存在,若是真的惹怒了李愁心,一人一剑,这鄂陵根本无人可挡。 李愁心看着章饶,知道章饶的心思,而这一切也正合了自己的盘算,遂说道:“章少,既然如此,我李愁心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那以后咱们便是兄弟了。” 章饶见李愁心答应了自己,心中欣喜。 凌家姐妹也是对李愁心的这一波操作佩服的五体投地,心中不停好奇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一夜过后就变天了,满眼崇拜地看着李愁心。 正在李愁心与章饶相谈甚欢之时,门外又传来了一阵喧闹。 章饶十分恼怒,骂道:“是谁呀,瞎了眼了吗,竟然敢打搅本少与愁心兄交谈?”说完气冲冲往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章饶却停了下来,刚才的怒气似乎凭空消散了,连忙说道:“原来是几位姐姐大驾光临,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李愁心也走了过来,一看竟然是二两楼的四大婢女,这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料到严二两昨夜之后会拉拢自己,却没料到竟然派出了四大婢女前来,这在鄂陵也怕算是独一档的给面子了。 四人见李愁心出来,琴音率先说道:“琴音自知昨夜冒犯了公子,今日特来赔罪,这也是楼主的意思,还望公子海涵,莫断了与二两楼的往来。区区薄礼,算是谢罪了,还请公子笑纳。” 琴音说道,拉开手中的卷轴介绍道:“这是当代书法大家张九雁的亲书作品,他的雁回体作品在当今天下可谓千金难求,琴音知道公子喜爱诗文,特寻了此物,还请公子笑纳。” 瑟语接着掀起手中的黄绸,露出一把十分精美的古琴,说道:“李公子,这是前朝能工巧匠所制的古琴一把,古琴材质本就难得,再加上精美的技艺加工,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名琴,望公子收下。” 书意则说道:“自古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今日不给公子送颜如玉,就给公子送上一本黄金书吧。”说罢,缓缓打开遮盖住盘子的薄纱,一块金黄锃亮的书籍模样的金块呈现在众人面前,惹得众人惊呼。 书意这时开始介绍起来,“这部黄金所制成的书籍,是由当代著名的炼金大师所制而成,整部书籍由三十六页黄金薄片编制,每一页上面都刻有各个朝代流传下来的诗词名篇,黄金本就珍贵,再加上文化加持就更尤为难得了,还请公子收下。” 棋韵见三位姐姐都介绍完毕,随即也开始打开手中的盒子,只见其从盒子中取出两罐围棋棋子,“小女子所献的正是棋子,不过这棋子与一般的棋子却是天差地别,这两罐棋子一黑一白,均是由极品的宝石打磨而成,其中没有一丝杂质,光是找全这么多的无杂的宝石已是难得,又做成棋子更加难得,小女深知李公子棋艺高超,这棋子就请李公子收下,平日用来消愁解闷甚好。” 一旁众人看着二两楼送来的礼物,件件都是千金难求之物,一时间议论开来。 “真是怪了,这药铺昨日才成立,今日就有章家、二两楼等一众鄂陵城说一不二的家族、翘楚来送礼,这掌柜究竟是何方神圣?” “太牛了,一早上在这三妙堂的见闻,仿佛亲身参加了鉴宝大会一般。” ....... 李愁心看着议论纷纷的众人,朝着四位姑娘说道:“四位姑娘客气了,楼主也未免太看得起我李愁心了,居然送这么多至宝过来,愁心实在受宠若惊,万不敢接受。”其实这都是客套话,李愁心心里明白,若是今日拒绝了这些宝物,便算是与二两楼彻底撕破了脸。 琴音急忙说道:“公子切莫如此,我等既是奉命而来,还请公子不要为难我姐妹四人,再说楼主也是看中公子的才华和为人,真心想要结交,就请公子莫要在推辞。” 一旁的章饶见状,上前到李愁心的耳边小声说道:“愁心兄,我看这二两楼是下了血本了,要是兄台当这么多人的面拒收,恐怕于三妙堂和二两楼都不好,我看既然对方诚意十足,就不妨收下吧。” 李愁心看着四大婢女一脸为难的样子,说道:“既然如此,那愁心就却之不恭了。”说罢将礼物收了进去。 四大婢女见目的已达到,临走之时,琴音说道:“公子,既然今日事务繁多,我等便不再打扰,我家楼主说了,公子若是愿意与二两楼交朋友,二两楼的门随时为公子开着,也希望公子不计前嫌,能多过来坐坐,我家楼主自会亲自以礼相待。”说罢四人便赶回二两楼复命去了。 李愁心看着眼前的章饶和已经远去的四大婢女,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凌家姐妹。 而此时的凌家姐妹仍然沉浸在刚才发生的一切里,满眼惊讶不敢相信,一夜之间,竟连二两楼也被李愁心折服,更是对李愁心崇拜不已。 李愁心怕二姐妹再如此失态漏了陷,咳嗽两声以作提醒。二姐妹愣了愣走到李愁心身旁,紫薇问道:“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你二人速去后院腾出一间屋子来,迟点将这些礼品药材都搬进去吧。”说罢给紫薇使了一个眼神。 紫薇也是秒懂,拉着朱薇便往后院走去。 李愁心此时又与章饶说道:“章少,你看经此一番,今日怕是做不了生意了,你看要不你先回府,李某改日再登门拜访如何?” 章饶看了看房内杂乱的礼品,说道:“啧啧啧,我看愁心兄整理这些东西定要花不少功夫,那今日就不再打搅,来日方长,希望愁心兄勿忘了今日之言,以友相称,那兄弟我便先告辞了。” 打发了章饶,李愁心马上关山店铺的门,去往后院,找到了二姐妹,说道:“两位姑娘,今日算是与二两楼及章家扯上了关系,以后行事二位切要小心,以免露馅。” “知道啦!愁心公子!愁心公子!”凌朱薇一脸不耐烦地回声道。 “愁心公子,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二两楼与章家会如此来巴结于你?”紫薇一本正经地问道。 “也没什么,只不过昨夜出手暴露实力,两家人才会如此,只不过都是心怀鬼胎,各取所需罢了,总之,之后行事要更加小心才是。”李愁心答道。 凌朱薇这时却说道:“敢问愁心大爷,前面那些天材地宝要如何处理?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宝物,你这发横财也不该是这么发的吧!” “你这小丫头,少阴阳怪气的,自己喜欢什么去挑一两件吧,记得给你姐也挑上一两件,其他的就变现吧,毕竟这些东西没有银票方便。”李愁心回道。 紫薇看着李愁心,“你倒是看得通透,那些都是别人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你竟然说卖就卖,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些东西总不能时刻带在身上,但是银票却可以。” “既然如此,卖这些东西的事就交给二位吧,不论卖多少,所得银钱都与你们姐妹五五分。” 李愁心刚说完,凌朱薇就兴奋地跳了起来,“真的吗?真的吗?那可发财了,发大财了,愁心哥哥真是大方。” 李愁心与凌紫薇看着朱薇的模样,两人都高兴地笑了起来。 足足折腾了一天,二姐妹终于将所有礼物全盘售卖出去,因为都是些难求的珍宝,消息一放出去,就有不少人准备好银票慕名而来,倒也省了不少事。不过两姐妹除了各选了一件礼品留了下来之外,紫薇还悄悄给李愁心留了一份,是一株‘筑筋草’,对武者修炼十分有益,要不说还是紫薇善解人意。 晚间用饭之时,凌朱薇高兴地说着辛苦一天的战果,“愁心哥哥,你知道今天总的买了多少钱吗?足足一千五百万两,这可是我几辈子都没见过的钱,拿着都手心冒汗,不过姐姐说了,这些钱不能要愁心哥哥的,还是全部交予你。”说完又有些失落。 李愁心却说道:“钱财嘛,没了还能再挣,说了五五分就五五分,你算算你和你姐能分到多少。” 凌朱薇正要算,却被紫薇打断了,“愁心公子,这钱我们不能要,你能帮助我们凌家已是恩深情重,怎么还能要你的钱。” 凌父凌母听了紫薇的话,纷纷点头赞同。 而李愁心心意已决,说道:“紫薇姑娘,就别再推辞了,若是不同意五五分,那就我拿一千万,你们拿五百万,毕竟到处都需要用钱,更何况万一到时候帮助完你们,我走了,这钱你们也能用得上。” 紫薇听完点了点头,她知道李愁心心意已决,便没再拒绝,不过她却将‘我走了’三个字听得真真切切,心中顿时伤感。 吃完饭,紫薇便满脸愁容地回了房,李愁心发觉异样却也没有多问。 经过这一天下来,三妙堂可谓是过上了开张吃一年的日子,而李愁心的名字也与三妙堂一日之间便在鄂陵传得风风火火。 回到房间的李愁心心知不能大意,此后的计划才是重中之重,但当务之急是提高自己的实力,以便在日后与各大势力撕破脸之时也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于是,李愁心拿出引心诀开始修炼起了第二层,想通过引心诀的加持早日将飞流三千尺的剑术掌握,不能每次遇到高手都只用一招一剑日边来应对。 第十六章:月下吟 夜里,李愁心专心修炼,这引心诀的第二层竟有了反应,李愁心好奇御物之感,便对着桌上的茶杯催动意念,没想到茶杯居然动了,摇摇晃晃开始浮在空中。 看到这一幕,李愁心大喜,迫不及待用意念将茶杯在房中转了一圈,虽然不是很稳定,但自己内心相信,在多练几日,这第二层也不在话下,正在分心之时,茶杯落在了地上,摔出了动静。 本就睡意全无的凌紫薇听到李愁心屋中传来动静,心中一紧,迅速起身朝李愁心住处奔来,“愁心公子,你没事吧,刚刚的声音是从你房间传来的吗?” 李愁心听是紫薇的声音,连忙去开门,只见门外的紫薇一脸担忧的模样,李愁心连忙说道:“没事,就是刚刚口渴起来喝水,一不小心将杯子打碎了。” 李愁心看着楚楚动人的紫薇问道:“紫薇姑娘,劳烦挂心,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紫薇犹豫说道:“也不知怎地,自从听闻愁心公子要走之后,心中繁乱,睡意全无。” 而此时的李愁心亦是睡意全无,于是抬头说道:“今晚夜色挺美的,既然无心睡眠,不如一起赏月吧?” 紫薇面对李愁心的邀约,面色泛红,但是迅速地答应下来。 李愁心继续说道:“想必紫薇姑娘还没有在房顶赏过月吧,不如今晚试试?” “确实,从小到大,都只在院中赏月,屋顶确实没有过,但屋顶这么高,如何才能上去呢?”紫薇有些害羞地说道。 “无妨,紫薇姑娘稍等片刻。”李愁心又回到屋内拿了酒壶。 出来之后,对着紫薇说道:“冒犯了,紫薇姑娘。” 紫薇还不及回答,李愁心便伸手搂在紫薇腰间,纵身向上一跃,两人腾空而起,就往屋顶飞去。 紫薇先是一惊,但侧脸看向身边的李愁心,那张清秀有神的面庞此刻在月光下显得更为英俊,而此刻自己心中也觉得无比踏实,慢慢将紧紧抓在李愁心衣服上的手放松下来,就这样安静看着正在将自己搂着的男人。 明明片刻功夫,但在紫薇眼中却似经历了很长的时间。 紫薇在李愁心的搀扶下在屋顶坐下,李愁心也慢慢坐下,然后将酒壶置于二人中间,缓缓从怀中掏出两个杯子,一只递到紫薇手中,一只放在酒壶旁边便要开始倒酒。 “紫薇姑娘,如此良辰美景,不如你我先饮一杯吧。”李愁心看着紫薇轻声说道。 紫薇握着手中酒杯,深情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小鹿不停乱撞,有些紧促地答道:“愁心公子,此情此景,是当饮一杯。” 二人碰杯之后,将酒饮下,而后同时望向远处,又抬首看着天空。 月明星稀,夜鸟南飞。远远望去,高低不一的房屋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烟雾之中,灯火时明时灭,一片安静祥和的样子,甚是静谧。 紫薇看着月亮突然问道:“愁心公子,离开此处之后会去向何处?” 李愁心看着紫薇,又饮了一杯酒,说道:“天下纵横千里万里,我想都去看看,说不上究竟去哪,路在脚下,走着看吧。” 紫薇听闻,说道:“难道公子就不曾想找个地方落脚?” 李愁心则说道:“大好年华,若是安之一隅,岂不空度青春?” 紫薇知道再问无益,听了李愁心的这些回答,仿佛自己心中也有个想法即将冒出,却又被酒堵了回去。 “夜色真好,很久没有这样清醒地看着这安静祥和的人间了。”李愁心突然说道。 紫薇却说:“既然如此,公子能否趁此夜景作诗一首呢?也让紫薇再好好欣赏一下公子的才华。” “作诗可以,但提一个小要求,就是紫薇你以后别再一口一口叫我公子了,这样总觉得彼此之间有些生分,不如和朱薇一样就喊我愁心哥哥吧。”李愁心看着紫薇,眼中有些期待。 “知道啦!愁心哥哥!”紫薇说完脸色再次一红。 而李愁心听到紫薇这一声喊,心中欣喜,总觉得这声愁心哥哥与朱薇喊出来的却又是另一种感受,竟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如何回应。 而后李愁心看向月亮,再看看远处,饮一杯酒,轻声吟出: 长街灯明灭 人间烟火亲 明月掺素酒 紫薇知愁心 紫薇听完李愁心的诗,知道这是在写今晚的景色,也在写自己,尤其是最后一句,原来李愁心已将自己视作知己。于是目光转移到李愁心,与李愁心对视片刻,心中的情绪更加翻涌,却又始终未曾发言。 李愁心见紫薇没有言语,慢慢说道:“紫薇姑娘,你我相识一场,已算是知己了吧,这首诗就赠予你了,也当是留个念想。” 紫薇还是没有说话,自己倒了一杯酒,饮下之后说道:“愁心哥哥,紫薇自幼也学过诗文,不如今夜也借此良辰美景胡作一首,算是对愁心哥哥的回赠吧,你看如何?” 李愁心闻言,心中又是一阵欣喜,原本以为紫薇只是大家闺秀般的温文尔雅,没想到却也是个才女,连忙说道:“甚好,如此甚好。” 紫薇看着李愁心,又看看月色,吟道: 客随明月至 欲将千里行 风过无留意 安知紫薇情 李愁心听过紫薇的诗,心中矛盾不已,其实自己又岂会不知紫薇心意,这么几天相处下来,其实对方都早已将彼此视作知己,可有些话一旦说出,也许就得付出一生去维护和兑现,自己不想耽误了这么好的姑娘,才一直装作不知模样。 李愁心迟迟未语,被紫薇的那句“安知紫薇情”深深刺到,看着眼前的紫薇,此刻竟无所适从。 紫薇这时却说道:“愁心哥哥,你看我这首诗可还行?我也不是很清楚,就胡乱作的,愁心哥哥可不许笑话我。” 李愁心知道这是紫薇故意说了给自己缓解尴尬,于是说道:“紫薇的诗很好,愁心明白其中的深意,也明白紫薇的心情,只不过......” “愁心哥哥,今夜你我就别说这些了,夜色难得,而且你我一同赏月更是难得,这样的经历不知下次又是何时,我们还是喝酒赏月吧,如此也挺美好的。”没等李愁心说完,紫薇便开口打断。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一杯又一杯开始饮酒,不时看着对方。 夜越深越有些凉,紫薇耸了耸双臂,李愁心看在眼里,连忙说道:“紫薇,现在夜深了,天凉,要不咱们下去吧。” 紫薇却摇摇头,说道:“不要,愁心哥哥再陪我坐一会儿可好。” 李愁心看着紫薇那不舍的神情,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轻轻披在紫薇身上。 酒已喝完,两人也越靠越近,慢慢地,紫薇有些醉意地靠着李愁心的肩膀睡着了,李愁心一手护着紫薇,一手扶着酒壶,目光一会儿看向高远的天空,一会儿转向靠在肩上的紫薇,心中十分苦涩也十分纠结。 李愁心看着已经安心睡去的紫薇,不忍叫醒,就这样让紫薇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因为这是自己目前能给予紫薇的一丝依靠和安心之感,自己也不愿打破此刻的这份美好,就这样一直坐着。 “紫薇,如你一般的姑娘,我李愁心又何尝不喜,只是前路漫漫,这鄂陵断不是我该驻足的地方,我自孑然一身,便无法给你任何承诺,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进退两难呐。”李愁心轻声自言自语道。 而紫薇似是听到了李愁心的这番感叹,似梦似醒地说道:“我既然发誓要嫁愁心哥哥,愁心哥哥到哪我便到哪,只要愁心哥哥一直在我身旁就好。” 李愁心惊讶地看向紫薇,而紫薇分明早已睡着。 李愁心心中自是五味杂陈,难道就真要错过如此红颜,难道注定缘止于此,李愁心再次看向明月,缓缓道出: 一剑当横开崎路 难断红尘三两情 朝朝暮暮应如意 又恐长路催我行 吟罢,拾起酒壶想再饮一口,只是酒壶此刻已然空空如也。 李愁心看着已然空荡荡的酒壶,感叹道:“也许人生就像这酒壶一样吧,刚开始的时候会有人将其抱在怀里,可越往后就越是冷清了下来,当想再重拾,却早已空空荡荡。” 李愁心就这样陪着紫薇坐了一晚,直到月亮消失在天边。 清晨的风吹醒了睡梦中的紫薇,睡眼惺忪地看着李愁心,一夜未眠的李愁心也正看着紫薇,顿时觉得便是如此一刻竟也这般美好。 “愁心哥哥,你这一夜都这样护着我吗?为何不将我唤醒?”紫薇有些心疼地向李愁心问道。 “无妨,我是看你睡得很美,不忍打破这一份难得的平静。”李愁心回道。 李愁心看看远方天空,朝阳将起,于是说道:“我们该下去了,不然待会被朱薇看到又要误会。” 紫薇不舍地点点头,从身上取下李愁心的外套,递给李愁心,这一递,就仿佛将梦中所有的幻想与憧憬都递了出去,一时间脸上显出一丝丝失落之感。 李愁心接过外套,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搂着紫薇,向院子里跃下,而这次跃下,却显得如此短暂,就像两人的相识一般,短暂难留。 落地之后,李愁心便要回房,紫薇却喊住了愁心,说道:“愁心哥哥,一夜未眠,等紫薇给你煮点姜汤和粥,喝了再去休息吧。” 李愁心本想拒绝,可紫薇已然进了厨房。 李愁心就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看着紫薇在厨房忙来忙去的样子,一股暖意袭上心头。 没一会儿,紫薇便端着盛放着姜汤和粥的盘子来到跟前,注视着让李愁心喝下。 李愁心喝完姜汤和粥,两人便各自回房去。 李愁心本是一夜未眠,身体十分疲惫,可此刻躺在床上却是睡意全无,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思来想去,总算是睡着了,可没睡多久,便被药铺外面的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李愁心没有理会,只是觉得太过烦扰,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真是烦人,大清早的吵死了,没有理会,翻过身继续埋头睡去。 紫薇听到动静后,怕吵了李愁心休息,于是急忙换上男装,前去开了门。 门外是章家的家仆,手中拿着一份邀请函。 见药铺的门开了,连忙上前问道:“李公子在吗?我家少爷特让小人前来送邀请函,邀请公子今晚到府上赴宴。” 紫薇接过邀请函,回道:“公子还未起,邀请函稍后我会转交予公子,劳烦跑一趟了。” 那人见此,叮嘱一句后便离开了。 那人刚走,紫薇又将门关上了,生怕开门做生意也影响到愁心休息。 紫薇拿着邀请函回到后院,见李愁心还在休息,便拿着邀请函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坐下,房门便被朱薇打开,朱薇进门就看到邀请函,接着问道:“姐姐,这是谁的邀请函?” “当然是愁心哥哥的,只是他现在未起,我暂时先将他拿着,等他起来后再给他送去。”紫薇回道。 “咦?怎么才一夜未见姐姐就改口了,怎么和人家一样叫起了愁心哥哥?”朱薇很是奇怪。 紫薇脸色微红“之所以这样,是为了显得没那么生分,天天公子长公子短的愁心哥哥怕也不习惯,所以才改了口。” “罢了罢了,人家才没兴趣听这些,把邀请函给我吧,我去喊他起床,都这么晚了居然还在睡懒觉。”说完没等紫薇反应就夺了邀请函往李愁心房间跑去。 “愁心哥哥,愁心哥哥,快起床了,人家给你送邀请函来了,快起来了,别睡懒觉了。”朱薇一边敲门一边娇气地喊着。 李愁心本想毛躁起来,不过一听是朱薇的声音,顿时无奈了下来,心想这位小祖宗一折腾,还睡什么觉,于是拖着疲惫的身躯起床开门。 一开门朱薇就冲了进来,拿着邀请函递到李愁心手中,“愁心哥哥,这是章家大少一早让人送来的,邀请你今晚区章府赴宴。” 李愁心拿着邀请函,心中疑惑,这章府怎会好端端地办什么宴会,昨日也并未听到章饶说起。 正在李愁心沉思的时候,朱薇突然撒娇地说道:“愁心哥哥,为什么一大早姐姐就也改口称你愁心哥哥了,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李愁心却说道:“怎么会有事瞒着你呢?不过叫愁心哥哥是要比叫公子好多了,你就别多想了。” 朱薇本想再说,却被李愁心打断了,“小丫头,这样吧,交给你一个任务,去帮我准备一件礼物,晚上去赴宴用的,不要太贵哦,意思一下就行。” “真抠门!知道啦,明明昨日才赚了那么多,去做客还这么抠门,真是的。”朱薇一边唠叨一边往外走去。 临出门,李愁心还叮嘱道:“出去外面小心点,别让人发现女扮男装。” “知道啦!烦死了。”朱薇回了一句就屁颠屁颠去置办了。 李愁心心想,这章府请客,定然客人很多,龙蛇混杂,兴许能了解到点什么,于是决定晚些时候便去赴宴。 没过一会儿,朱薇便回来了,直奔李愁心,说道:“转了一圈,也不知道买什么好,就买了一个算盘。” 李愁心闻言,差点晕了过去,不过当朱薇打开盒子后,却又让李愁心刮目相看了,这算盘居然是个玉的吊坠,做工十分精细,上面的珠子还能活动,居然能像一般的算盘一样使用。于是说了句:“做得不错,就用它赴宴了。” 朱薇却说道:“你可得还我银子,这可花了我五百两银票呢!” 第十七章:宴会试探 傍晚,李愁心带着朱薇买的玉算盘前往章府赴宴。 才到章府门前,便与序三秋相遇,而此时序三秋身旁还有一人,这人是李愁心之前没有见过的,也定然不是二两楼的人。 因为眼前的人气宇轩昂,身姿挺拔如松,三十岁左右年纪却看上去英姿飒爽,气势如骄阳,五官端正,剑眉下的一双犹若寒星的双眸英气逼人,一身黑色长衣更显庄重。 序三秋远远见了李愁心便热情地打起招呼来,“愁心老弟,这两日可是风生水起呐,整个鄂陵都在传着老弟的事迹,果然英雄出少年,不过今日序某要给愁心老弟介绍另外一个英雄,那也是曾经风光无限的少年,当今镇守边关的将军。” 说罢,序三秋转向身旁的那人,向李愁心介绍道:“我身边这位便是如今的西风关守将洛达夫,也是朝廷的轻车都尉,文武双全,与愁心老弟有一拼,近日因公务到此,又是在下好友,与章府也相识,故一同前来赴宴。” “原来阁下便是洛达夫,早年听闻洛将军才名出众,今又披星戴月为国守边,真是令在下佩服。”李愁心说完对着洛达夫行了一礼。 洛达夫见李愁心,也算是一见如故,眼前的少年当真宛如自己少年时一般,意气风发,于是说道:“李公子不必多礼,你我一见如故,不妨就随意一些吧,不必拘泥于小节。刚刚一路上序兄可是说了你一路,现在看来确是如此。” 李愁心说道:“洛兄如此,甚合我意,不如一同入内吧。” 于是三人互相说笑着就往章府走了进去。 不过李愁心很是好奇,为什么序三秋这样混迹于江湖酒楼的文人为何会与洛达夫相识,看洛达夫也算是英雄豪迈之人,怎会和序三秋称兄道弟,其中应是有些缘由,不过李愁心也并未多问,只是随声附和着与二人一同入内。 章饶见到李愁心一行人,急忙上前相迎,看到李愁心与序三秋和洛达夫同行,也有些好奇,不过还是兴高采烈地朝着三人走来,“愁心兄,总算把你盼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种场面不会来呢,今晚一定要多饮几杯我为你特意准备的珍藏陈酿噢。” “章少说笑了,我李愁心既然已经和章少朋友相称,朋友相邀,岂能不来。”李愁心说罢将礼盒交到章饶手中。 章饶看着李愁心的礼物,迫不及待打了开,看见里面是个玉算盘吊坠,心中欣喜又不解地看向李愁心。 李愁心解释道:“章少府上什么稀罕玩意儿没有,更别说价值连城的宝物,此件礼物虽算不得名贵,但是在下精心挑选,此玉算盘也正符合章少的身份,生意人嘛,当然要能算会道,这玉算盘吊坠再适合不过,因此送上此物,聊表心意。” 李愁心说完,章饶便高兴地将这玉算盘吊坠挂在腰间。 章饶高兴地笑着,又转向序三秋和洛达夫,说道:“没想到序先生竟然和洛将军同行,这倒是令在下没想到。” 序三秋缓缓说道:“在下早年与洛将军已是朋友,今日在路上偶遇,便一同前来赴宴,如此而已。” “原来如此,那就一同入席吧,今夜也得与洛将军多饮几杯。”章饶说着便引领三人到堂上落席。 众人谈笑之余,章饶的父亲章恕与两位富态之人相互恭维着从门口走了进来,众人纷纷起身,朝着正在进门的三人行礼。 从众人的称呼中,李愁心知道来者正是鄂陵刺史胡进与司马严则法,而那位一身商人像的正是章饶的父亲章恕。 胡进往席间扫视一眼,认出了席间的洛达夫,而后神情露出一丝疑惑,但还是朝着洛达夫走了过去,“洛将军,怎到鄂陵地界了也不告知本史一声,敢问洛将军此次到鄂陵有何公干?” 洛达夫笑着答道:“胡刺史平日位高业繁,实在不便打扰,本次到鄂陵只为会友,并无公干。” 胡进看着镇定自若的洛达夫,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寡寡说道:“既是如此,洛将军便多饮几杯,毕竟从边关回来一次实为难得。”说完便与章恕及严则法走到上位落座。 “诸位,今日章某人设宴,诸位赏面前来,章某十分高兴,来!共同举杯!”章恕落座后拿起杯子邀请堂上众人饮酒。 在一阵互相吹捧后,众人举杯一同齐饮。 “今日,要特别感谢胡大人和严大人肯赏章某这个面子,往日多亏胡严二位大人照顾,章某才能在这鄂陵立稳脚跟,章家的今日都是仰仗二位大人,来!二位大人,章某敬二位大人一杯。”章恕说完,三人端起酒杯在众人的注视下饮尽杯中酒。 三人坐下之后,章饶拿起酒杯走到堂前来,高声说道:“今日来的,都是我章家的朋友,都是章家生意上的好伙伴和亲朋好友,小侄在此敬各位一杯,希望诸位以后一如既往支持章家,今夜大家请开怀畅饮,吃好玩好。。” 章饶喝完酒回到座位,与李愁心并排而坐,向李愁心介绍起今晚出席宴会的众人,全都是鄂陵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和章家平日往来的对象。 李愁心耐心地听完章饶介绍,然后好奇地说道:“章少,其他人都能理解,都是非官即商,而序三秋两者都不是,为何会来此?” 章饶说道:“序三秋在鄂陵也算文人当中的翘楚,我章家平日除了结交对章家生意有好处的人之外,也爱结交一些有才情的人物,序三秋便是其中之一,当然,愁心兄也是如此。” 听完章饶的回答,李愁心似乎理解了,不再追问。不过仍是好奇序三秋和洛达夫,心中总觉得这二人有着不可告人的另外一面,决定找机会试探一番。 乐歌相和,舞姬堂上舞动,场面甚是豪华壮观。所有人都在左右攀谈着或者观看舞姬表演,堂上欢声笑语汇成一片。 而此时,洛达夫拿着酒杯和酒壶朝着李愁心走了过来,李愁心见状倒也没起身,朝着洛达夫点了点头。 洛达夫走到李愁心跟前,说道:“今日听闻李公子遭遇,心中甚是佩服,可否赏脸与达夫同饮一杯?” 李愁心看向洛达夫,总觉得眼前此人看上去一身正气,并非奸猾之人,于是答应,“洛兄抬举,愁心看洛兄浑身英雄气,自当与洛兄同饮,不过一杯可是不够,不如三杯如何?” 洛达夫见李愁心如此豪爽,也爽快答应。 正在此时,上座的章恕示意舞姬乐师退下,开口说道:“今日诸位难得一聚,我观之堂上有不少文人才子,不如就请胡大人出个题目,诸位作诗解答如何?也为这庸俗的场面增添一些文雅之趣。” “甚好,甚好,既有歌舞,又有文雅,才不枉今夜此情此景。”胡进率先说道后众人纷纷附和。 “那就请胡大人出题,让咱们领略一下鄂陵的文人才气吧。”章恕说完,堂上静了下来,都在等着胡进出题。 胡进环顾四周之后,将目光停在了洛达夫身上,说道:“今夜洛将军也在此,不如便以‘将军’为题,大家各展风采,也算致敬守边将士如何?” 堂上众人纷纷表示赞同,而后开始沉思。 三杯酒后,章恕说道:“诸位,咱们大名鼎鼎的序三秋序大才子也在此处,不如就先看看序先生如何解题。” 序三秋闻言,起身致意,而后走上堂前,一步一吟: 飞马越关山 凛凛西风寒 捣尽匈奴穴 仍未把家还 序三秋诵毕,堂上一阵掌声响起,纷纷称赞不已。 胡进更是直言,今夜我看有序先生这首诗文在此,其他的怕是难以撼动此诗了。 而序三秋却说道:“多谢胡大人抬举,不过洛将军早年间亦是才气惊人,不如再看看将军本人是如何来以‘将军’破题如何?” 众人闻言,将目光投向洛达夫,李愁心也对洛达夫尤为好奇,胡进见众人表现,说道:“既是如此,就请洛将军赋诗一首。” 洛达夫闻言,坐在席上,端起酒杯,张口即来: 少年多厌西关雪 长枪朔漠铁衣薄 非是怜惜胸头血 胡人眈我河山阔 洛达夫的诗歌一出,堂上先是鸦雀无声,而后人人皆拍手称道:“不愧是将军,将守边将士的境况写的生动如此,若是没有守关将士的艰苦付出,胡人早就踏破城关而入了。” 场上之人都在感叹边关将士的不易,只有胡进与严则法无动于衷,自顾自在座上饮酒。 李愁心听完洛达夫的诗,也是佩服的不行,“确实,没有一个少年将士会喜欢边关飞雪,更不喜欢冷冷的长枪和单薄的铁衣,这不是害怕抛洒热血,只是因为胡人虎视眈眈地垂涎着我广阔的山河。” 众人听完李愁心的这一番解释,更是觉得洛达夫的诗文胜过序三秋许多,纷纷向洛达夫致以敬意。 章饶却在此时出来向着章恕介绍道:“父亲,虽然刚刚序先生和洛将军的诗文足够惊艳,但孩儿的朋友想必不会逊色,父亲请看,这位便是孩儿近日结交的好友李愁心,不仅文采超群,武艺也十分高绝,不妨请父亲和诸位听听他的诗作如何?” “你就是李愁心,近日鄂陵传的沸沸扬扬的便是你,果然一表人才,既然与犬子交好,犬子也如此举荐,不妨也赋诗一首吧。”章恕对着李愁心说道。 李愁心见众人看着自己,看了看洛达夫,心中还在回想着洛达夫刚刚的那首诗,连饮三杯酒,起身吟道: 沙场百战血融雪 长枪犹厉铁衣颓 直驱杀尽匈奴将 月下披伤策马归 “好诗,好诗,愁心此诗,正是达夫心中所向,终有一日,定杀尽敌将策马飞归。”洛达夫一脸震惊地看着李愁心。 旁边众人闻此诗,除了称好亦是称好,仿佛除了称道之外也没什么会的。 上座的胡进看着眼前的几人越说越亲密,心中不爽,随便抬举两句便说道:“我看今夜有此三人诗作在此,别人也只是班门弄斧罢了,不如就到此吧。” 随后胡进拉着严则法与章恕饮了几杯便以公务在身为由离开宴会。 而李愁心与洛达夫通过以诗对话的形式,慢慢开始接近,竟同桌而饮起来。 李愁心也趁此机会向洛达夫试探道:“将军此次归来,想必是为了边关的将士吧,刚才听闻将军诗中似有那么一股不满之情。” 洛达夫没有言语,苦笑几声,然后端起酒杯饮尽,说道:“愁心老弟莫要多问,方才我诗中所言不过是边关将士的真实状况,此次回来确有要事,不过愁心老弟知道得多了反而对你不好,还是饮酒吧,也不枉相识一场。” 两人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李愁心看喝得差不多了还想追问洛达夫,正想开口之际,却被洛达夫反问道:“听序兄所言,愁心老弟不止才学过人,武艺精绝,怎么会甘心落足于此,与这些商贾同流?我观之愁心老弟,可不像甘心隐匿市井之人。” 李愁心被这一问,忍住了自己的问题,思索片刻答道:“当今世道,宏愿难求,倒不如游于市井之间落得个逍遥自在。”说罢独饮一杯。 二人互看向对方,会心一笑,却没有再多言,因为彼此都知道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没过多久,宴会就此散席。两人都带着疑问离开了章府。 李愁心出了章府,在章饶的目送下消失在街角。 经过今晚的宴会,李愁心对章家平日往来的对象有了初步了解,心中确信章家与胡进、严则法之间必有勾结,不过还得从章饶下手。 李愁心这时刚好看到洛达夫与序三秋从前面路口经过,于是想着暗中尾随一探究竟,毕竟这二人看上去并不是好友这么简单。 李愁心跟在后面,只见序三秋并没有回二两楼,而是一直随着洛达夫直往鄂陵渡口的方向走去。 不过就在要到达鄂陵渡口之前,洛达夫突然站住,朝着身后说了一声:“出来吧,愁心老弟,都跟了一路了。” 李愁心暗惊,想来洛达夫定然武艺超绝,不然是绝对不会发现自己跟踪的,于是缓缓从角落走了出来。 “愁心老弟,为何会跟踪我等?”序三秋率先发问。 李愁心看着眼前的二人,知道不好搪塞,于是说道:“愁心今日见序先生与洛将军同行,心中好奇,深觉二位并不止好友那么简单,于是想着暗中一探究竟。” 洛达夫见李愁心坦然,遂说道:“愁心老弟果然通透,既然瞒不过你,就跟你明说了,我看愁心老弟定然也不是跟今晚那些人同流合污之人。其实序兄并不是被贬至此,序兄到此这么多年,只是为了方便查案,才委身二两楼,近日序兄突然来信,说是有了眉目,我这才从边关赶了回来,说实话这么多年也是委屈了序兄。” “查案?查什么案,难道是与胡进及严则法有关,不然序先生怎会这么多年毫无进展。”李愁心话音刚落二人便惊讶地看向他来。 “愁心知道二位疑惑,是不相瞒,愁心来此也是为了助人,也是为了弄清真相帮助无辜受害的人,所以才会在鄂陵停留。”李愁心继续解释。 “想必愁心老弟说的是凌家吧?最近受到陷害的也只有凌家,看来凌家已被愁心老弟救了下来。”序三秋问。 “正是,那日巧合,碰上鄂陵七霸要对凌家不轨,便救了下来,还答应帮助他们。”李愁心回道。 “我看愁心老弟莫不是看上人家女儿了吧?凌家两个女儿可是生的俏丽可人呐。”序三秋一脸坏笑。 “别胡闹了,既然我等目的相同,都是为了查清真相,那今日可否击掌为盟,共同查案,让真相早日浮出水面,既解了边关之苦也救了无辜受害的人。”洛达夫义正言辞地说道。 李愁心和序三秋看着严肃的洛达夫,二人点头同意,于是三人正式击掌为盟。 原来八年前,洛达夫与序三秋还在都城为官之时就知道西风关军需不足的问题,于是朝廷暗中派序三秋前来查探,派了洛达夫到西风关,一方面了解实情,一方面让涣散的边关重整军心,刚开始状况有所好转,但后来却越发严重,可是这几年来知道问题出在鄂陵,但苦于没有证据和多处受阻,一直得不到解决,这才成了序三秋卧底二两楼八年,洛达夫守卫西风关八载的现状。 李愁心知道情况后,对眼前的二人敬佩不已,于是三人继续往鄂陵渡口而去。 不过李愁心明白,章饶这条线还是不能断了,毕竟有了章饶,才能更进一步地接近圈子里的真相。 李愁心和二人来到渡口外,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藏身,这地方正对着渡口上,可以看清上面的一举一动,想来应是序三秋早就来踩过点。 李愁心没有多问,三人在暗中继续观察着渡口,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一艘商船驶进渡口。 第十八章:暗夜险情 那艘商船稳稳停靠在渡口,许久没有动静。 正在三人疑惑之时,远处街道上来了一队人马,押运着大大小小十余车货物,直到渡口停下。 三人见状顿时打起精神,紧盯着渡口上的动静。 这时从商船上缓缓走出一人,下船与押运货物的人马对接,期间还打开箱子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但是相隔较远,暗中的李愁心等人并未看清箱子里是何物,不过却看清了押运货物的领头之人,此人正是刺史胡进家里的管家陆辙。 三人看清是陆辙之后,断定他们押运的东西应该便是事情的真相,心中难掩高兴。 “看吧,每个月的初一十五,胡进的管家就会运一批货物来此,雷打不动,不过有时也会由严则法押运,胡进倒是很少露面,只是偶尔会与严则法以查看城防守卫为由,经过渡口停留一番,想来这箱子中的东西应该就是我们打开局面的关键了。”序三秋低声向身边的洛达夫介绍。 洛达夫看着渡口上的画面,点了点头,“确实奇怪,堂堂刺史,如何能与商船月月进行交易?其中必有蹊跷。” 三人还在议论之时,押运货物的人已将十余个箱子搬上商船,然后那商船出面的人从怀中取出一个本子,在陆辙的注视下在本子上圈画一番,陆辙接过本子核对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带人迅速离开了渡口。 李愁心此时说道:“看来,那人怀中的本子应该就是他们交易往来的凭证了,得想办法弄到手才行。” 洛达夫和序三秋向李愁心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陆辙等人走后,商船却没有起锚的迹象,想来应是夜色已深,要在此停靠一晚再走,这也倒是给了三人上船查看的机会。 洛达夫三人等了许久,看到船上的灯都熄灭之后,打算动身前往查看。 “序兄,你留在此处观察周围变化,我与愁心老弟前去查探,若有变故你及时口哨相告,待会儿也好脱身。”洛达夫对着序三秋说道。 安排好之后,洛达夫与李愁心便从怀中取出黑巾蒙面,朝着商船小心翼翼靠近。 序三秋看着洛达夫与李愁心上了船,心中开始有心紧张起来,毕竟不知道船上究竟有多少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人出现过,心中难免担忧。 四周漆黑寂静,李愁心及洛达夫上了船,便往船舱的方向靠近,本来已经十分小心的两人按理来说应该没什问题,却不曾想刚刚靠近船舱跟前,便被发现,一时间船上所有灯火点亮起来,把整个渡口照的光亮。 霎时间,船上的人马全部聚集到甲板上,将船身团团围住,从船舱缓缓走出两人,为首的便是刚刚出面交易的那人,其身后还跟有一人,看上去呼吸沉稳,脚步轻盈,半张面具挂在脸上,显得十分神秘。 “哪里来的小毛贼,竟敢打起了我泰和号商船的主意,也太不把我泉某人放在眼里了。”为首的那人边走出来边说着,一脸不可一世的模样。 序三秋看着船上的一幕,焦急万分,却也无可奈何。 李愁心与洛达夫慢慢退到甲板上,已经退无可退,于是李愁心开口说道:“泉老板,若是我说我们兄弟二人是夜色太黑迷路了,不小心上了船你会信吗?” 那人却不理情面‘呸’了一声,说道:“小毛贼,当我泉生是三岁小孩吗?也不打听打听泉某这泰和号在这江上行走多年可曾吃过什么亏?我什么样的贼匪没加过,只不过他们都只有一个下场,全都被我扔下江里喂了鱼。” 洛达夫却不慌不忙说道:“看来泉老板能发现我们二人,是因为身后那位吧?” 泉生转身看了一眼,说道:“没错,谁人不知我泰和号有这么一位高手坐镇,既然你们都上来了,我也就不瞒你们了,也好让你们待会儿死个明白。此人便是江湖上有名的‘裂岩手’巴青先生,在他的裂岩手下,多少有名的绿林豪杰终究难逃一死,更何况你们两只苍蝇。实话告诉你们,你二人一只脚刚踏上船,巴先生便已知晓。” 李愁心并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位高手,不过洛达夫却接着说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裂岩手,难怪有此能耐,可巴先生不是早已销声匿迹多年,怎又会在此现身?” 泉生身后那人走上前来,说道:“想不到时隔多年,居然还有人知晓老夫的名号,不过今日老夫绝不会放尔等离开。当年老夫被人追杀,命悬一线之时,被泉先生所救,后来一直便留在了泰和号上,也算自在,罢了,多说无益,还是动手吧,也让你们能早日投胎。”巴青说完,双手变成了赤红色,仿佛着了火一般开始冒着阵阵火焰。 洛达夫见此不敢大意,将李愁心拦在身后,自己上前应对。 巴青一掌击出,一个硕大的火手印便朝着洛达夫飞来,那手印威力巨大,当真有开山裂石之力,洛达夫亦是打出一掌,一掌印若游云缠绕一般击了过去,两个掌印碰撞在一起,顿时船身摇晃,而发出巨大的爆炸之声。 爆炸之后,巴青见洛达夫和李愁心安然无恙,于是再蓄力一掌飞身上前近战,洛达夫也没犹豫,出掌硬接了上去,船身比之前摇晃得更加剧烈,两人对掌产生的强大威力从船身蔓延到水中,平静的水面瞬间炸起水花,足足高过船身。 两人对掌之后均向后退了几步,仍然未分高下。李愁心见洛达夫对掌之手藏在身后隐隐发抖,掌心赤红,深觉情况不妙,于是凌空飞起,向身后的守卫平斜劈一掌,那掌力如剑势一般砸下,船头的众人纷纷被震落水中。李愁心迅速拉着洛达夫,就往地面跃去,想要暂避锋芒。 只不过当两人退到地面之时,那巴青已然落在二人前方拦住去路。 李愁心见躲是躲不过了,于是与洛达夫说道:“兄台暂且在一旁休息,我来会一会这裂岩手。” 说罢将洛达夫挡在身后,单脚用力一跺,一根竹棍应声而起,李愁心接过竹棍凌于空中,再次使出一剑日边来,只不过没有三尺三在手,竹棍发挥出来的威力减弱不少,一道耀眼的剑意挥下,威压仍旧强悍,巴青急忙打出裂岩手,可那手印在强大的剑意下没支撑片刻便被击碎,穿过手印的剑意继续朝着巴青而来,巴青直接双手出掌硬接,这次倒是接了下来,不过强大的剑意让巴青的裂岩手反噬,霎时间,巴青的双袖全被灼碎,双臂通红,那红色的火焰就快要蔓延至颈部,巴青立时坐下运气阻挡。 船上的泉生看到这一幕,心中大惊,隐隐感到不安。不过李愁心没有再继续出手,而是拉着洛达夫朝着序三秋的方向快速离去。 泉生见二人要逃,立即吩咐手下追了上去。 刚与序三秋汇合,洛达夫便扑哧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看来是刚刚与巴青对掌受了内伤。序三秋急忙从身上掏出一颗丹药让洛达夫服下,二人不敢大意,连忙搀扶着洛达夫往回逃离。 而巴青调息完毕,正欲追赶,却被泉生拦了下来。 “巴先生,通过刚才交手可能知晓对方身份?”泉生突然问道。 巴青摇摇头:“先出手那人虽然有些底子,但还未练到家,不过从其身手来看,平平无奇,看不出是何来历;而这第二个出手的,更是匪夷所思,老夫纵横江湖几十年,却从未见过如此刚强凌厉的剑法,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刚修炼不久,不然刚刚那一剑,老夫绝无可能生还。” 泉生闻言,诧异不已,“什么时候这鄂陵城里居然有了这等人物,看来以后交易还需更加谨慎一些,巴先生,刚刚既然受伤,追人的事就交给手下去办吧,先生还是赶快回船上修养一番,之后还全得仰仗先生呢。” 泉生说完看着李愁心等人逃离的方向,沉默许久。而巴青也转身回到船舱调整。 没想到泉生的手下竟也都是些练家子,在三人身后穷追不舍,一时之间难以甩开。不过三人都清楚,此时决不能朝着二两楼或者三妙堂的方向而去,于是边跑边商量着往章府的方向而去。 到了章府附近,序三秋突然说道:“洛兄、愁心老弟,不能再往前了,若是待会儿打斗起来引了章府的注意,我等很有可能被发现身份,我看就在此解决追来之人吧。” 李愁心和洛达夫闻言,诧异地看着序三秋,李愁心率先说道:“此时洛兄已然受伤,在下也无长剑在手,想要解决他们怕是还得花费一番功夫。” 而序三秋却平静地说道:“刚刚二位既然出手,那现在对付这些小喽啰就该轮到在下了。” 此话一出,自称好友的洛达夫都不免有些惊讶,说道:“序兄,怎么往日没听说你也会武?” 序三秋却说道:“我这八年要是只靠这微末的才气在这鄂陵谋生,怕是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这八年来我也没闲着,一次在二两楼的际遇,从一个不知名的江湖人士那里学了点粗浅功夫,这个之后再说吧,眼下还得尽快解决这些追来的人。” 三人商议完毕,追杀的人已经围了上来,序三秋示意二人退后,自己一人走上前来,二人看着单薄的序三秋,心中都捏了把汗。 李愁心搀扶着洛达夫看着人前的序三秋,怎么都想不明白这鸡弱的大龄书生该如何退敌。 不过洛达夫却说道:“既然序兄如此说了,想是有十足的把握的,毕竟他可不是那种盲目涉险的人。” 果然,追来的人看到序三秋拦在前面,都纷纷嘲笑。 “怎么,连你一个瘦弱的废人也想挡住我等吗?” “哈哈哈,难道你是上来自取其辱吗?” “兄弟们,别废话,收拾了他再收拾那两人也不迟,这人就当作热热身吧!” “.......” 嘲笑序三秋的话不绝于耳,不过序三秋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气定神闲,低首未动。 突然,一人喊道:“别废话了,兄弟们,一起上,尽快捉了他们三人回去交差,以免节外生枝。” 顿时,手持刀剑的一群人冲了上来。 序三秋这时双手张开,在身前交叉回环一圈,而后猛地拂起长衣,朝着袭来的敌人将衣襟挥将出去,霎时之间千万根针若雨点一般朝那群人飞了过去,来人不及反应,便被那些细小的针穿身而过,密密麻麻的飞针倒是让他们死的没有太痛苦,只是那些针飞到身前之时让他们产生了无尽的恐惧。 李愁心和洛达夫见到序三秋的这一手表现,二人皆被震惊,没想到平时文邹邹的酒楼文人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手绣花针的绝活,当真让人防不胜防。 杀完人的序三秋回到两人身边,说道:“怎么样?二位,没让你们失望吧?” 李愁心与洛达夫闻言,同时向序三秋竖起了大拇指。 “现在追来的麻烦已经处理,接下来该怎么办?”序三秋一本正经问。 李愁心看了看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沉思片刻回道:“如此挺好,这里既在章府的范围之内,想来章府便会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对我们接下来的行事反而争取了时间,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帮洛兄疗伤,不过二两楼暂时是不能去了,我看这样吧,序兄现在尽快赶回二两楼,我带着洛兄去三妙堂疗伤,那里有不少药材,也方便不少。” 洛达夫和序三秋思索片刻,同意了李愁心的建议,于是三人分头行动,分别往二两楼和三妙堂赶去。 而泉生见自己派出去的十余人迟迟未归,又派出几人分头寻找,没过多久就传回了消息。 “泉先生,派出去追杀的十余人全都在章府附近被杀了,全都死于飞针之下,他们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针眼,没有一个活口。”来人报告了消息之后泉生勃然大怒,一脚踢翻了身前的桌子。 “没想到我泉生居然在鄂陵城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既然是在章府附近,难道是与章府有关?看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贸然得罪章府绝非明智之举。”泉生自言自语。 “来人,吩咐下去,立即起锚,以免节外生枝。”泉生满心怒火的吩咐道。 没一会儿工夫,泰和号便驶离了鄂陵江渡口。 而李愁心带着受了伤的洛达夫也回到了三妙堂,虽是深夜,可李愁心未归,凌家两姐妹也没有休息,一直等着李愁心归来。 看到李愁心带着受伤的男人回家,两人吓了一跳,紫薇急忙上前问道:“愁心哥哥,发生什么事了,这位公子又是何人?” 李愁心看着满脸担忧的紫薇、朱薇两姐妹,说道:“别担心,今晚去赴宴之后,结识了这位洛将军,然后一起去查渡口的事,但在途中洛将军受了伤,不过路上的麻烦都解决了,不必担忧。” 而平日看着不着边的朱薇却将李愁心拉到一旁,说道:“愁心哥哥,这位洛将军可靠吗?” 李愁心拍了拍朱薇的头,转身说道:“两位姑娘不必担心,这位洛将军名为洛达夫,是西风关的守将,轻车都尉,此次到鄂陵来也是为了查胡进与严则法的事,算是自己人。” 两姐妹听了李愁心的介绍,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于是二人上前见过了洛达夫。 李愁心说道:“既然大家已经相识,现在最重要的事便是为洛兄疗伤,还请紫薇姑娘照着药方去帮忙煎药,朱薇姑娘去收拾一间客房出来。”说罢写下一张药方交到紫薇手中,朱薇也去收拾房间去了。 没过一会儿,朱薇便来告知房间已经收拾好。于是和李愁心带着洛达夫就往房间走去。 这时凌山途听见动静也走出房来,看见来人正是洛达夫急忙上前问道:“洛将军,你怎么会在此处?是边关发生什么事了吗?” 洛达夫看到凌山途,说道:“凌长史,边关无事,洛某此次来鄂陵,是为了调查胡进与严则法的不法勾当,此事已经禀明朝中上级,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现在还未下发公文,想来凌家应该也是受到胡进等人迫害才会如此吧,这可毒瘤非得拔了不可。” 李愁心看到凌山途还想多说,打断道:“凌伯父,洛将军现在受了伤,等在下先给洛将军疗伤后再谈不迟。” 此时紫薇也端着药走了过来,和李愁心及洛达夫走进了房内,放下药后便出来了。 “父亲,愁心哥哥说了,现在需要给洛将军疗伤,还请父亲先去歇息,明日再议。”紫薇与站在门外的凌山途说明情况后,两姐妹及凌山途均各自回房去了。 房内,李愁心先是让洛达夫喝下药汁,然后两人盘膝而坐,李愁心开始运动为洛达夫疗伤起来。 差不多半个时辰,洛达夫内伤基本无碍,不过李愁心还是告知:“洛兄,现在内伤虽已无碍,不过接下来三日还是不要试用内力为好。” 李愁心安排洛达夫睡下之后,也缓缓走出房间,回到了自己屋内。 李愁心心想,今夜与裂岩手巴青交手,自己的一剑日边来竟然被挡了下来,看来还得继续修炼引心诀,早日掌握御物,修成飞流三千尺,不然日后遇到更为厉害的对手就没那么容易应付了。 于是拿出引心诀,继续修炼起来,通过之前的修炼,如今修炼起来倒是顺手不少,没过多久变感受到那种掌控外物的力量和意念磅礴了不少,不过李愁心没有急着试验,反而专心地继续修炼,想在今夜彻底掌握引心诀第二层。 这一练,便是一夜。 第十九章:开棋落子 第二天清晨,人人都起得很早,洛达夫很早便与凌山途在院子里交谈起来,紫薇和朱薇在一旁伺候着,凌夫人则在厨房做着早饭。 李愁心则在房中修炼了一夜,算是彻底将引心诀第二层修炼完成,此时感觉浑身精力充沛,虽然练了一晚上,但是身体却丝毫没有疲惫之感,于是伸手指向放在桌上的三尺三,意念催动,那三尺三顿时发出一声厚重的剑鸣,而后随着李愁心的指挥在屋中幻化成三千道剑影,将整个房间占满,李愁心慢慢催动,然后三千道剑影在屋中拥挤地缓慢旋转着,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银光四散。 屋外的几人看着李愁心的屋子光芒闪动,纷纷震惊。凌朱薇十分好奇,便冲了上去一把推开房门,就在门打开之际,李愁心看向房门,上千把剑随即跟随李愁心的目光而动,剑尖全都指向凌朱薇,感觉就要破门而出。 凌朱薇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呆在原地,眼神错愕,张大了嘴巴。 院子里的众人看到此情此景,也是颇为震惊,都被这样庞大的阵势搞得一愣一愣的。 李愁心见是凌朱薇,撤回三尺三,所有剑影片刻便消失殆尽。凌朱薇这才缓过神来,委屈地说道:“愁心哥哥,刚刚人家明明是担心你才过来的,你却拿剑指着我,还那么多把,是不是不喜欢朱薇了?把人家吓得提心吊胆的。” 李愁心闻言,从床榻上起身,放好三尺三,然后朝着朱薇走了过来,摸了摸朱薇的头,说道:“刚才我只是在修炼剑法而已,没想到小朱薇你突然就过来了,还好我及时收住了剑,好啦,都怪我,待会我上街去给你买好玩的好吃的作为赔罪,你就别生气了。” 凌朱薇扭扭头,有些怨气地说道:“这还差不多。”然后便跑到紫薇身边。 “恭喜啊,愁心老弟,看来这一夜你又学了一招极为罕见的剑术,看来是要朝着当代剑仙的方向发展呐!”洛达夫看着正在走来的李愁心说道。 李愁心则谦虚地答道:“洛兄说笑了,只是昨夜与巴青交手之后,一直心有余悸,如果没有更强的招式,之后再遇高手还是会很危险,所以昨夜归来便练了一夜,终于算练成了。” 而凌家一家人看到李愁心的实力再次提升,心中皆是高兴欣喜。 “愁心老弟,刚刚这一剑有什么来头?能否让我们也见识见识。”洛达夫继续问道。 “刚刚这一剑名为飞流三千尺,实际上便是以意念来驾御外物,以一剑化千剑,剑锋所向,无坚不摧,无所不破,即便同时对敌千人万人,也能一剑破之。”李愁心说完,众人先是觉得不可思议,然后皆是啧啧称奇。 少时,凌夫人便端上早食,说道:“打打杀杀我们妇道人家不懂,不过看刚刚那种威势,即便如我这般家庭妇女也能感到无穷的压迫之感,想来应是厉害的紧。不过现在,大家还是先吃东西吧,没有力气,再厉害的招式也发挥不出来。” 凌夫人说完,众人哈哈大笑。 在一阵有说有笑声中,一群人很快便吃完了桌上的食物。 这时,洛达夫突然问道:“愁心老弟,不知今日有什么计划吗?洛某以为这件事不宜拖的时间过长,以免给了对方应对之机。” 李愁心其实心中早有主意,说道:“洛兄放心在此养伤,今日我去邀约章饶饮酒,这条线该派上用场了。” 中午时分,李愁心空着手来到章府,叩开了章府的大门,奴仆见来人是自家公子的好友,没有通报就带着李愁心进了章府,直找章饶而去。 奴仆在章饶门外敲了许久的门,迟迟不见动静,还被章饶隔着门臭骂了几句。 这时李愁心对着奴仆说道:“你试试说我在门口,看他如何反应?” “少爷,不是小的非要搅扰少爷好梦,只是此刻愁心公子正在门口相候呢。”那奴仆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打开了。 只见章饶衣冠不整慌里慌张便从房内跑出来,对着李愁心说道:“实在抱歉,愁心兄,刚刚这混账奴才也没说清是愁心老兄到来,实在怠慢了。” 说完朝着那奴仆怒骂一声,而后吩咐奴仆下去准备午宴,要好好招待李愁心。 正在此时,房内匆匆走出三个妙龄少女,和章饶拜别后便离开了。 李愁心坏笑着看着章饶,说道:“章少,看来昨日是春宵一夜了,怪不得都这个时辰了还深陷梦中不愿醒来,章少还挺生猛嘛,一口就吃三个。” 章饶则不好意思地笑着:“昨日多饮了几杯,让愁心老兄笑话了。” “好了,就不笑话你了,男人嘛,这很正常,不过今天找你有正事要谈。”李愁心突然严肃地说道。 章饶正要问李愁心何事,便被突然赶来的吓人打断。 “少爷,老爷在书房等你,让你赶紧过去一趟!” “父亲有说什么事吗?” “那倒没有,不过看着老爷的样子有些焦急。” “既是如此,你将我愁心兄带到会客厅好生招待,我去去便来。” 李愁心看着焦急的章饶,说道:“章少有事先去吧,我在厅中等你。” 章饶匆匆便朝着章府书房而去。 李愁心在下人的带领下,到了章府的会客厅等待着章饶,心中想到章恕如此慌忙地召见章饶,多半是因为昨夜章府外发生的事。 李愁心悠闲地喝着茶,没过一会儿,章饶一脸不高兴地回来了。 李愁心看着有些郁闷的章饶,上前问道:“怎么了章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若是今日无暇,愁心明日再来。” 章饶看着李愁心,说道:“确实发生了一件怪事,不过与愁心兄无关,愁心兄既然来了,就为兄弟我出出主意吧。” 李愁心没有拒绝应了下来。 章饶则吩咐下人在偏厅置办了酒食,打算与李愁心边喝边谈。 饭桌上,李愁心再次问道章饶:“章少,究竟是什么事让你神情如此凝重?” 章饶端起酒杯,与李愁心饮了一杯,缓缓说道:“昨夜在章府外面出了一件怪事,一群特殊的人死在了章府外面,浑身都是针眼,今天一早胡进胡大人便修书一封来找父亲问责,应是将我章家视作怀疑对象了,父亲得知后,怒火中烧,所以适才将我喊去,要我尽快查明此事,可是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毫无头绪,还指望愁心兄给在下出些主意呢。”说完,又饮一杯。 “原来如此,看来昨夜死了的这群人不一般,若是死的是常人,胡大人应不会如此吧?”李愁心问道。 “唉,罢了,都到这个地步了,我就不瞒愁心兄了,愁心兄的手段我见识过,昨夜之事绝不是你所为,其实那群人是泰和号上的人,他们的老板泉生和胡进、严则法还有我们章家都有生意往来,昨夜出了这件事,让胡大人不免怀疑是我章家所为,毕竟近些年章家的生意越做越大,胡大人开始有些忌惮章家,所以怀疑是我章家想要自立门户,脱离他们的交易圈,才来向章家发难。”章饶边说边摇头。 “看来你们之间的交易不简单呐,章少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李愁心继续问道。 “唉,这胡大人也是,我章家怎么会如此做法呢,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要是真有此心,杀人也不会选在章家附近,也不知道胡大人怎么想的。”章饶没有回答李愁心的问题。 “如此来看,兴许是胡进胡大人别有用心吧,不过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不知,现在无法为你出谋划策。”李愁心有些不经意地说着。 章饶听了李愁心的话,一边喝酒一边思索了很久,于是有些迟疑地说道:“其实都是杀头的买卖,既然愁心兄将我视为朋友,我也就全说了,不过这事还望愁心兄烂在肚子里,不然,即使我章家无法左右愁心老兄,但还有胡进和严则法等诸多势力呢,一不小心可是会要了愁心兄性命。” “既然那么危险,我还是不知为妙,章少还是就此打住。”李愁心及时说道。 “愁心兄可不能这样,我还指望愁心兄指点迷津呢,怎么能安心看着兄弟我遭受这般苦楚呢。”章饶已经打定主意要将一切告知李愁心。 “罢了,那愁心便舍命陪君子,你且说来我听听看。”李愁心一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模样。 “其实,一直以来,章家、胡进、泉生都在做着贩卖军备的勾当,章家负责将采购来的铁矿交予胡进,胡进除了鄂陵刺史外,还担任着军器监,负责边关将士的军器制造,本来凌山途和严则法都是其手下得力干将,但自从凌山途发现不法勾当后持反对意见,便被陷害,现在严则法成了唯一的心腹;而泉生则是江上商贩,经营着泰和号商船,专门负责运送货物和销售,将制造好的军备通过商船贩卖到东海及南海各地,换来的银钱则采用‘四三三’的分成形式分别给胡进、章府、泉生,前些年消停了几年,不过近几年又开始运营起来。”章饶一边说一边摇头。 “昨晚便是泰和号到鄂陵上货,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泰和号的人在章府附近死了十几人,这才有了现在这个局面,章府现在是头号怀疑对象。”章饶继续说着。 李愁心听完章饶的大概介绍,心中若有所思,但是没有说话。 章饶见此,连忙问道:“愁心兄,是否有了见解?还请如实相告呐!” 李愁心犹豫片刻说道:“你说会不会有一种情况,其实人是胡进及严则法杀的,为的只是找个借口除掉章家,之后他们就少了一个分取利益的伙伴,他们反而能得到更多利益,毕竟章家只负责供应铁矿,这个环节其实是最容易取代的,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说不定他们早就与一些矿商熟识了,就用不上章家了,而昨夜这样一来,泉生自然会将矛头指向章家,胡进等人也会顺势而为发难章家,于他们而言都是不错的选择,当然这只不过是我的个人揣测,章少用来参考就行。” 章饶听完李愁心说辞,仿佛打开了新的大门,之前他可是从不敢往这方面想,于是继续问道:“愁心兄,假如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又该如何应对?” 李愁心摸了摸下巴,说道:“既然还是臆断,那就动手去暗中查探,去查你们生意当中的每一环,如果真是这样不用多久便能有结果。” 章饶听完,端起酒杯敬了李愁心一杯,高兴地说道:“愁心兄稍等,我这便去与父亲商议,看父亲如何抉择。” 李愁心却说道:“章少只可说是自己想到的,切莫将我托出。” “明白。”章饶迫不及待便往书房跑去。 过了许久,章饶回来了,激动地与李愁心说道:“父亲听了之后,认为极有道理,吩咐我着手暗中调查,若是真的如此,也能早些应对变化,不然真被他们得逞章家就完了。” 章饶一边感谢李愁心,一边却揣着其他心思。 李愁心察觉章饶话意未尽,说道:“章少,既然如此,不知章少还有什么疑虑?” 章饶这时吞吞吐吐地说道:“愁心兄,兄弟我知道这样一来风险难免,可是凭我一人之力若是出了变故恐难以自保,身边又没有武艺高超且值得信赖之人,不知愁心兄是否愿意与章某同往,日后章家必有重谢。” 李愁心闻言一笑,“章少多虑了,想我李愁心初到鄂陵,章少便对我以礼相待,名贵礼物送了不少,情分面子都给足了在下,如今又和我兄弟朋友相交,如此重要之事都能如实相告,这个忙,愁心岂能不帮,报答之话就休要再提。” 章饶见李愁心说了一堆肺腑之言,心中难掩激动,说道:“既然愁心兄如此仗义,便全仰仗兄长了,章饶一定唯愁心兄之命是从,毕竟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点认知的。”说完,章饶有些尴尬地笑着。 李愁心倒也不客气,直接问道:“那章少可知军器制造的地方在何处,就从那里开始入手吧。” “这是自然,不过那地方一般人进不去,但我章家却能以运送铁矿的由头来去自如,不知愁心兄有何高见?”章饶答道。 李愁心言道:“那就请章少准备好铁矿,今夜咱们就去一探究竟,不过现在我得回三妙堂交代一声,做些准备,晚点再来与你汇合,就先告辞了。” 章饶听完李愁心的话,就送着李愁心出了章府,随即安排家丁到章家仓库准备好今晚的铁矿。 而李愁心知道章饶已经上钩,迅速赶回三妙堂将一切告知洛达夫与凌山途等人。 一盘棋到此开始围绕章家展开。 李愁心与洛达夫商议道:“洛兄,为了让章饶深信不疑,今晚还得请洛兄和序兄帮个小忙。” 洛达夫好奇,“什么忙,愁心老弟直说即可。” “想请两位今夜尾随我等到军械炼制厂,演一出戏。”李愁心说完凑近洛达夫耳边窃窃私语一番。 洛达夫听完,哈哈大笑,“愁心老弟高明,不过对于章家少爷会不会有些残忍了?” 李愁心却说道:“他们过了那么多年的好日子,也该吃吃苦头了。” 于是几人一番商议之后,分头行动。 傍晚,李愁心找到了章饶,两人合计之后打算运送着铁矿便往军械厂赶去。 而事先准备好的洛达夫与序三秋则乔装过后混进了队伍后面。 到了城郊的军械厂,通过一番盘问查看之后,队伍顺利进入,趁搬卸铁矿之时,李愁心示意章饶带自己四处转转,章饶便找了借口要查看一下进度,便带着李愁心开始转悠起来。 一直到了存放成品的仓库外,只见那些工匠将不同品质的军械及盔甲等分为两类,各放在一边,李愁心问道:“这是为何?” 章饶却习以为常解释:“这当然是区分对待,好的就拿来贩卖,而那些次品都是边角料打造而成,因为边角料有限,只能等存够了才会运往边关,所以边关才会出现军械易损和不足的情况。” 李愁心闻言,心中怒气横生,但为了大局忍了下来,平静地说道:“咱们往前再看看吧,说不定还能有意外发现。” 一直到了一个角落,此处几乎无人,也较为黑暗,章饶说道:“愁心兄,前面什么也没有了,咱们还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也就是此时,隔着仓库的墙外突然传来一阵对话。 “看到严大人了吗?胡大人有事找他商议。” “严大人之前来过,不过后来说是要去二两楼与人商谈新的铁矿供应渠道,此刻应该在二两楼。” “知道了,我去二两楼跑一趟!” 章饶与李愁心闻听此话,章饶一脸怒火,便要上前询问,却被李愁心拉住了,“沉住气,章少,这个信息说明今晚至少没白来,还需从长计议。” 顷刻,对话的声音便停止,不过却在章饶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迹。 李愁心知道目的达到,于是和章饶说道:“我看此处看得差不多了,不如我们跟去二两楼外观察一下,看看严则法是否真的在那。” 章饶恍然大悟,没有管还没卸完的铁矿,扔下队伍和李愁心便往二两楼赶去。 二人在二两楼不远处的茶坊坐下,直盯着二两楼门口。 没过一会,果然见到严则法在一人的陪同下从二两楼走了出来,往刺史府方向而去。 章饶看到此处,心中又怒又惊,急忙告别李愁心,直言要迅速回章府告知章恕一切,话未说完就策马而去。 李愁心看着远去的章饶,感慨这局棋已然开棋落子。 第二十章:暗流涌动 章饶快速回到章府,将今夜一切告知父亲章恕。 章恕听完,勃然震怒,骂道:“娘的胡进,这么些年来我们章家做牛做马供他驱使,没想到却是这般阴险无情,这明摆着是要卸磨杀驴啊,难道我章恕要成了下一个凌山途?饶儿啊,看来我等必须有所行动了,不能毫不反抗只等他们来处置,必须得为我章家留条后路啊。” 章饶听完章恕的抱怨之词,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父亲,可是胡进与严则法是官,我章家是商,终归斗不过他们啊。” “混账,斗不过就要等着他们发落吗?我章恕这么多年的经营也不是吃素的,明的不行,咱们暗里来。”章恕说完,面色严肃中带有一丝鬼魅之意。 “那父亲的意思是?”章饶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章恕捋了捋胡须,说道:“咱们之前不是做的军械生意吗?既然胡进找了其他的铁矿供应商,那咱章家就适时给他断断货,毕竟目前绝大部分的铁矿还是由我章家供应的。” 章饶听完父亲的话,连连点头,“对,既然找了其他渠道,那我们章家就不给他供了。” “这件事你下去办,切记要小心行事,别漏了把柄在外人手中。”章恕吩咐章饶。 “父亲,但仅仅断了铁矿供应怕是难以自保,若要在他们的势力下全身而退,孩儿以为要做多手准备才行。”章饶说完看着章恕。 章恕却胸有成竹地说道:“你只管做好刚刚吩咐你的事情就行,其他的为父自有安排。” 章饶听完父亲的话,退出了书房,立即着手铁矿供应之事。 章饶出门之后,章恕立即修书一封,唤来暗卫,令其将书信送往都城。 而章饶连夜走遍章家产业,不走不觉得,这走了一遭才认识到章家的产业已然遍及整个鄂陵城,各行各业都有涉及。 每到一处,章饶便吩咐各点负责人逐渐减少与官府之间的生意往来,毕竟不能太突然。 而到了矿产仓库,章饶却斩钉截铁地吩咐,从今以后不再供应铁矿给军械制造厂,若是有人来问,便说是近来铁矿开采出了问题,已经采不到矿了,仓库里的铁矿也得转移到其他地方。 在章饶的安排之下,章家所有的产业都整齐划一,目标一致。所留存的铁矿也被转移到其他地方,明面上,章家连一点矿渣都不剩了。 忙碌了一夜的章饶还不忘李愁心的帮助,天刚刚亮时竟买了鄂陵的特色早点来到三妙堂,送与李愁心,送早点事小,实则是将章家的行动如实告知李愁心。 李愁心听闻之后,说道:“令尊还是老辣,竟反应如此及时,不过如此一来,着急的就该是别人了,毕竟没有十足把握,他们还是暂时不敢妄动章家的。” 章饶听了李愁心的话,安心地回了章府补觉,此时已经无心饮食玩乐。 章饶走后,李愁心将一切告知了后院的几人,几人听完之后,知道重见光明的日子不远了。 洛达夫说道:“这一切都得亏了愁心兄弟的好计策啊,否则以愁心兄弟的实力,上去来硬的,整个鄂陵也无人能接下一剑,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但难免落人口舌,而如今这样一来,想必不用多久,他们之间的勾当便会浮现在世人眼前,即便不用我等出手,百姓自也不会放过他们。” 而另一头,胡进的管家陆辙着急忙慌地在门外向还没睡醒的胡进报告:“大人,出事了!” “何事惊慌?在我胡青天的管辖下还能出什么事呀?休要扰我清梦。”房中传来胡进慵懒不耐烦的声音。 “老爷呐!真的出事了!军械制造厂传来的消息。”陆辙话音刚落,胡进便推门而出,精神抖擞,连忙追问:“什么?究竟出什么事了?” “老爷,军械制造厂的负责人来报,章家昨日送去的铁矿不够用来满足这个月的量,至少还差一半,但是今日一早去章家对接的时候,章家给出的回应是铁矿开采出了问题,采不到矿,连昨日送来的都是之前的库存,现在章家连一星半点的矿渣都没了。”陆辙焦急地禀报。 胡进闻言大惊,“什么?这可如何是好?让本史一下子去哪调集那么多铁矿?这铁矿没了事小,可供不上下月初一的货才事大,离下月初一也才有十天了,这可真是令人头疼。” “是啊,老爷,这铁矿断供的也太突然了!确实棘手。”陆辙在一旁说道。 “这样,你速去将严司马叫来,有要事相商。”胡进吩咐陆辙。 陆辙立即就找来了严则法,严则法一路上也听了陆辙的解释,忧心不已。 见了胡进,严则法直言:“大人,这铁矿供应一直以来都是正常进行,怎么此次说断就断,其中会不会有其他隐情?再说这么大的事,怎么章家事先也没差人来报,会不会是章家搞的鬼?” 胡进闻言,若有所思,“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前日泉生的人死在章府附近,现在又突然断了铁矿供应,的确很是巧合,不过章家业大,眼下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那大人的意思是?”严则法低声问道。 “我看就劳烦严司马走一遭吧,一来探探章家口风,二来看一看是不是真的没有铁矿了。待有了结果再做定夺。”胡进老谋深算地说着。 严则法听了胡进的指示,打算在二两楼二楼的一号房间设下宴席,邀请章家父子赴宴,想趁章家父子赴宴派人去章家的铁矿仓库一探究竟。 午间,一张请帖便送到章府。 章饶拿着请帖找到章恕,还未打开请帖,章恕便说道:“是胡进等人送来的请帖吧?” 章饶说道:“正是,是严则法的手下送过来的,说是邀请父亲与我到二两楼赴宴。” 章恕说道:“那便走一遭吧,看来他们是真的坐不住了,且去看看他们有何话说。还有,吩咐下去,若是在我们赴宴过程中,有人来查看章家的仓库,不必阻拦。” 章饶问道:“父亲,这又是为何?” “严则法不会平白无故邀请我父子二人同时赴宴的,必然存了一肚子坏水,既然他们想一探究竟,又何必阻拦。”章恕仿佛洞穿了一切。 “孩儿明白!这就吩咐下去。”章饶说完就出门吩咐下去。 傍晚,章恕父子刚到二两楼,严则法便在门口相候,见二人一到,就笑着上前迎来,直往二两楼的二楼而去,径直走进了平日不会开放的一号房间。 另一边,见章恕父子进入二两楼后,楼外不远处的几人便匆匆往章家存放铁矿的仓库而去。 二两楼内,除了楼主严二两的四大婢女在一旁伺候,严二两也同桌而坐。 “不知严司马严大人此次设宴款待所为何事?还请如实相告。”章恕倒是不兜圈子直接发问。 “既然章家主直言快语,那严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是胡大人让我来的,想想章家主了解一下铁矿断供的真实情况。”严则法也开门见山说道。 见严则法没有迟疑,章恕回道:“这铁矿断供的消息我章家也是今日清晨才知晓,来人说是铁矿开采遇到瓶颈,原先的矿洞已经采不到矿石了,收到消息我章家也是措手不及,故没来得及及时告知胡大人,而章家仓库里的库存矿石,昨夜已由小儿亲自送到军械制造厂了,事情就是这样,严大人还有什么疑问?” 一旁的章饶闻言,也连声说道:“没错,昨晚是我亲自将章家库存的铁矿送到军械厂,却也没料到今日就断了供应,眼下章家一点存货都没有了。” 严则法闻言后,说道:“不知章家主有什么办法能解决当前的燃眉之急,毕竟关乎你我利益啊,下个月一号若是不能按时按量交货,损失的不只是此次交易的利益,怕是连这条线都得断了,以后就更不好做生意了。” 章恕却说道:“目前章某也别无他法,不过严大人可以试着找找其他的供应商,说不定就能找到供应商来解这燃眉之急。” 严则法却摇摇头,“章兄,你这话说得轻巧,素来铁矿开采都是要到相关部门办理手续的,只有有资质、有实力的如您这般的能人才能开采,我这一时之间去哪找去?” 章恕本想试探一下严则法找其他供应商之事,却把严则法弄得一头雾水。不过在章恕看来,严则法的表现都是伪装出来的。 严二两见章恕这条路走不通,就看向了身旁的章饶打起主意来,毕竟章饶这些年对自己垂涎已久,想来要比章恕轻松不少。 严二两端起酒杯,朝着章饶媚笑着敬酒:“章少,此事可关乎你我两家的利益,还请章少想想办法。” 章饶见严二两第一次对自己态度这么好,一时间晕头转向起来,说道:“楼主客气了,那自是章饶分内之事。”于是端起酒杯高兴地喝下。 严二两见章饶态度有突破之机,接着说道:“章少,怎么这次供应说断就断呢?这也太突然了,要是弄不好,恐怕接下来咱们都得喝西北风了呢。” 章饶见态度温和的严二两,虽然心花怒放,但也明白此事轻重,于是说道:“楼主不必担心,虽然这件事会损失一些利益,但我章家不至于就此败落,若是楼主愿意,章饶也能守护一生。” 严二两听闻章饶话意,继续追击,“章少,小女子一人苟活事小,可父亲又有官职在身,上面还有胡大人,若是处理不好,极难善了,若是公子当真能解决此事,小女子就遂了公子的愿望,这样既对你我有好处,也不必再担忧父亲。” 严则法也说道:“若是你我两家能就此事结成秦晋之好,那也倒不枉这一番折腾,可眼下还是得决绝铁矿的事,若是事成,我严某自会做主将二两许配于章少。” 章饶听着一轮一轮的轰炸,恨不得现在就办了眼前这身段婀娜的严二两。 正在此时,章恕及时打断,“严大人所说自然也是章某所愿,但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一时之间是解决不了供应的问题的,我已经吩咐下去让矿上的人重新找点开采,但一番准备怎么的也得十来天才能见成果,再说这挖下去能不能见到矿也还是未知之数,此时谈亲事怕也为时过早。” 章恕心中明白,堂堂二两楼楼主,怎么会看得上自己的儿子,这儿子虽然身世显赫,但平日风流惯了,虽然一直中意严二两,可严二两素来未有理睬,今日如此,只不过糖衣炮弹罢了。 章饶听到章恕的打断,也算是从一阵美好的幻想中醒了过来,接过话:“父亲所言极是,虽然与二两楼主携手是侄儿我一心所愿,但此时绝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铁矿供应的问题一时之间也很难解决,恐怕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说完,拿起酒杯喝下一杯。 严家父女看章家父子二人软硬不吃,也毫无办法,便只能举杯相陪,有说有笑。 时间过得差不多了,章恕心想此时严则法派去章家查探的人也差不多有结果了,端起酒杯说道:“严大人,今日天色已晚且醉意袭上头来,就到此为止吧,改日我定邀严大人和二两姑娘到章府做客,到时再一醉方休。” 严则法也估摸着派出去的人差不多该回来了,便没有客气挽留,说道:“既然如此,那严某便先行谢过,改日一定带小女登门拜访。” 章恕装作醉醺醺的样子在章饶的搀扶下走出了二两楼,上了门口的轿中,就往章府回去。 “父亲,这可不是你的酒量,平日你可是海量啊。”章饶对着章恕说道。 章恕瞬时清醒过来,说道:“自然是伪装的,不然得被这父女二人拖到什么时候去。” 章饶点了点头,说道:“父亲,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章饶则说道:“接下来就不是我们动了,得看他们怎么行动,而我们像平常一样行事就行,你该玩玩该喝喝,保持你原来富家公子玩世不恭的模样最好,但是千万不能漏了陷。” “孩儿明白。”章饶回声。 严则法派出去的人也回到了二两楼,将一切报之。 “大人,属下已经去查了章家的几个仓库,大部分工人都撤走了,只有一两名守卫守着门口,我们去了也没有过多阻拦,但每一个仓库里面除了一些杂物之外,都没有看到矿石的影子,看来章家是真的没矿了。” 手下之人说完,严则法大怒:“妈的,这可如何是好,若是真没了矿石供应,那可就是天破了窟窿,难以补救啊。” 严二两则说道:“父亲,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供应商了吗?” 严则法说道:“供应商肯定有,但这么短的时间如何也来不及去找,再说找了来人家也未必会同意做这笔买卖,毕竟是杀头的勾当。” “罢了,我还是先去禀告胡大人,请胡大人定夺吧。”说罢,严则法匆匆往胡进府邸赶去。 到了胡进府邸,严则法将一切告之。 胡进听后,心烦意乱。说道:“如此看来,难免是章家动的手脚,看来这章家留不得了,不过此事不能操之过急,你先下去吧,容我思量一番。” 严则法离开了胡进府邸,又回了二两楼,找到了严二两。 “女儿呐,看来此次应该是章家蓄意做的手脚,你二两楼能人异士多,不如派些人出去,看看这章家究竟把铁矿藏在何处了,只要查出藏匿铁矿之处,查出之时,便是章家在鄂陵消失之日。”严则法对着严二两严肃地说道。 “知道了,父亲,女儿这就吩咐下去。” 没过多久,一群人便从二两楼内朝着各个方向奔去,开始暗中查探章家的藏匿铁矿之处。 三妙堂内,几人在欢声笑语地聚餐,这是这些时日以来几人最开心的一天,也是最热闹的一天。 “愁心哥哥,这些天来辛苦你了,要不是你答应帮助我凌家,想必我等早就遭遇不测了,更别说还能回到这鄂陵城,虽然不能露面,但是我相信那天不会等的太长远。愁心哥哥,紫薇先敬你一杯。” 李愁心看着紫薇认真的样子,端起酒杯和紫薇说道:“紫薇不必见外,既然相识必是缘分,那一天迟早会来的。”说完和紫薇碰了杯,然后两人将酒饮完。 这时凌山途也端起酒杯,看了看刚刚坐下的紫薇,又看了看旁边的李愁心,缓缓说道:“李公子,我凌家四口人的命是你救的,现在还在为我凌家的事东奔西走,我凌山途无以为报。今天,洛达夫将军也在此处,老朽便请洛将军做个见证,有意将小女紫薇许配于你,如果公子愿意,胡进等人下狱之日便是你们二人成婚之日,不知公子意下如何?”说完与李愁心手中的酒杯碰了碰,就将酒饮下。 而愣在一旁的李愁心端着酒杯不知如何回应,只觉得心跳加快,脸上烫呼呼的。 紫薇在一旁更是羞红了脸颊,低下了头在等着李愁心的回应。 还没等李愁心反应过来,朱薇却站了起来,吵着闹着,“父亲偏心,不公平!不公平!朱薇也要嫁给愁心哥哥!” 一群人听见朱薇的声音,顿时纷纷大笑起来。 李愁心在这阵欢笑声中缓过神来,喝了手中酒,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缓缓说道:“紫薇姑娘丽质佳人,愁心喜欢,只是愁心志不在此,若是日后漂泊天涯,恐辜负了紫薇姑娘。” 紫薇听闻,期待的面容顿时添上了一丝失落,但早已知晓愁心心意的紫薇并没有离开,而是端起酒杯,将愁心救人那夜所发下的誓言说了出来,而后继续说道:“愁心哥哥,紫薇愿意与你执手天涯,不惧风雨。” 众人闻言,皆被紫薇的勇敢折服,纷纷开始劝说李愁心。 “愁心老弟,这么好的姑娘,你不该辜负人家一片心意,还是快快答应吧。”洛达夫在边上说着。 “愁心公子,小女话已至此,还望公子好好考虑。”凌夫人说道。 “愁心哥哥,你就答应吧,不然姐姐可就终身不嫁了,还有,顺带把我也娶了吧。”朱薇也在劝着。 见李愁心犹豫不决,凌山途说道:“此事是老朽唐突了,不过既然已经说了出来,那就请愁心公子好好考虑,反正离胡进下狱的时间还有些时日,不必急于这一时。” 闻此,李愁心说道:“多谢伯父,愁心自会慎重考虑。”说完深情地看了紫薇一眼。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两人早已暗生情愫,只是各自的抉择阻碍了两人更深一步的交流。 一阵欢闹之后,收拾好院子,各人便回屋歇息了,不过今夜,对于李愁心和紫薇来说,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 李愁心索性又拿出引心诀,继续修炼巩固修为,而紫薇辗转反侧久久未眠。 此时,鄂陵城中,一场搅弄风云的变局也正在幽深的夜里慢慢酝酿。 第二十一章:光阴的故事 深夜,章府,灯火明灭。 章恕的房门被敲响,本就没有睡得太沉的章恕起身问道:“谁?” 只听门口传来:“故人已至。” 章恕急忙上前开门,见眼前之人头戴斗笠,风尘仆仆,连声说道:“星夜兼程,实在过意不去,我这就安排人带你下去歇息,其他事宜明日再议。” 那人却说道:“凡事不能等,若是等到明日,怕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章恕将此人引到书房,说道:“只是舟车劳顿,还是先修整一番吧。” “无碍,人生苦短,不能光用在休息之上。”那人依旧态度坚决。 章恕深知此人性格,没有再执意劝说,于是说道:“知道拗不过你,今晚二两楼的人应该开始四处查探我章家藏铁矿的地方了,如此便有劳了。” 那人听了章恕的话,饮了一杯茶便出门朝着夜色中飞身一跃,只留下一道白色的背影,顷刻就不见踪影,仿佛这人根本没出现过一般。 二两楼的人在整个鄂陵城一个接一个地查探着章家的产业及存储货物的仓库,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降临。 不过二两楼的人终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一番查探之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城西的石料厂,认为章家只有那里才能够藏纳得了那么多的铁矿。 于是为首的一人召回了正在四处查探的人,汇合后朝着城西石料厂就要赶去。 长街之上,一群人行色匆匆,手中刀剑寒光凛凛,不时在街旁的墙壁之上闪过亮光。 正在一行人以为就要发现章家的秘密而加快速度前进之时,一人从天而降,缓缓落在众人前面,拦住了去路,却没有说话,头戴斗笠背身而立,隐隐看得到胸前应是抱了一把长刀。 二两楼的人先是一愣,看清楚对方只有一人之后又开始嚣张起来。 “你娘的!没长眼睛吗?没看到二两楼的人在办事吗?还不速速退去,以免丢了小命。”说话的正是为首的二两楼杀手,江湖人称‘袖中剑’的贾树,身后的几人都是江湖上成了气候的一众高手。 贾树说完,见那人仍旧不言不动,心中竟开始有些发毛,也不敢贸然上前,于是转身向身后的‘杀手锏’喊道:“庄童,你上!” 庄童闻言,走上前来,朝着那人喝道:“你小子究竟是谁,报上名来,爷爷手中的锏不杀无名之人。” 庄童说完,那人还是没动。 庄童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想自己‘杀手锏’的名号在江湖上也算有些名气,自己的一手锏法已然出神入化,一般高手都不敢无视自己的存在,没想到那人直接没将自己当一回事,于是怒不可遏持锏朝那人杀去。 庄童来到那人身后,那人竟突然转身,从轻轻拂起的斗笠薄纱露出的一个眼神便吓住了庄童,庄童及时止住,没再上前,只觉得那眼神无比寒冷,像凝神死亡一样凝视着自己,实在恐怖至极。 贾树见庄童突然停下,朝着庄童喝道:“庄童,你小子干什么呢?拿出你杀手锏的威风来,速战速决,别耽误正事儿。” 庄童听到贾树的喊声,定了定心神,直直冲了上去,眼看就要够到那人,以为这人只是虚张声势,不值一提。 就当庄童以为手拿把蒜之时,那人却不知何时抽出了刀,应该说是以闪电般的速度拔了刀,双手握住刀把,朝着庄童斜砍出去,一刀亮光霎时闪出,亮光四周带着一股无妄的风,直逼庄童而去,庄童连忙用锏格挡,却还是小看了这股霸道的刀意,手中的锏便断成两截,庄童只觉得自己脖颈之上一股热流袭来,丝毫没有疼痛之感,伸手一摸竟是自己的鲜血。再看向那人,只见那人已然收刀立于身前,纹丝不动,正在注视着一个死人。 庄童接着倒地不起,殒命长街之上。 贾树等人还没看清发生何事,就只见庄童躺在地上失了生机,再看那人,除了转过身来似乎根本没有动过。 身后还有人说道:“这他妈变戏法呢吧,堂堂杀手锏怎么可能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不可能,怕不是庄童这小子戏弄我们。”于是朝着庄童的尸体喊了几声,见没有动静才知道事情不妙。 正在众人惊讶之时,那人却开口说道:“别浪费时间,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一起上吧。” 想来这句话应该便是二两楼这些杀手在这世上听到的最后一句忠告吧。 贾树等十二人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杀意四起,亮出武器便冲了上去与那人战到一起。 那人依然镇定自若,拔刀应对,一时之间刀光剑影在狭长的街道四散,灰尘四起,每一道刀光所到之处必然传来一声惨叫,正应了那句一刀一个小朋友的戏言。 短暂而惨烈的厮杀之后,二两楼的人全部湮灭,十三具尸体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冰冷的长街之上,那人转身离去,口中再次慢悠悠地念出“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然后消失于长街的黑夜之中。 二两楼内,严则法与严二两等到半夜,迟迟不见派出去的贾树等人归来,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严则法这时向严二两说道:“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严二两却镇定地说道:“不会的,这次派出去的是二两楼的精锐杀手,为首的袖中剑贾树和杀手锏庄童那可都是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他们身后的十一人也不容小觑,小小鄂陵应该还没有阻拦得了他们的人。” “如此便好。”严则法悬着的心总算是稍微放了下来。 严二两看着疲惫的严则法,关切地说道:“父亲,现在时辰不早了,您就先下去歇息一会儿吧,这里我来守着。” 严则法本来就疲惫不堪,听见严二两这一番说辞,也不再坚持等候,便下去歇了。 天将要亮,那十三名杀手仍旧未归。严二两终归是坐不住了,一夜未合眼的她立马唤来四大婢女,命四人出去查看一番,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当四人要出去之时,忽听见外面街上有人在大喊着:“杀人了!杀人了!前面街上死了好多人!” 严二两及四大婢女听闻,方才意识到事情不妙,严二两来不及思索,亲自带着四大婢女往长街赶去。 到了长街,周围已经围满了人,都在议论着眼前的惨状。 四大婢女从人群中开出一条道来,严二两走了上去,朝着地上的尸体一看,整个人都麻了,地上躺的正是贾树等人的尸体。 看着地上的尸体,每个人身上都只有一道伤痕,均是被人一击致命,而那伤口看上去是刀伤,且每道伤口还隐隐散发着一股阴冷的韵味。 四大婢女中的琴音说道:“楼主,看来他们都是死于一种极高深极恐怖的刀法之下,看来是有人故意阻拦我二两楼。” 严二两没有说话,朝着那些尸体再看一眼便转身走了。 回到二两楼,严则法也起来了,正在门口等着严二两,看见严二两脸色深沉地走来,急忙上前去问道:“情况如何了?” 严二两摇摇头,说道:“看来还是小看了章家,派出去的人都没了,看来章家定是找了什么隐世高手前来暗中行事,否则......” 严则法听闻,面露惊讶,实在想不出这鄂陵城里还能有什么高手。 这时瑟语在一旁朝着严二两说道:“会不会是李愁心,先前他杀了罡一刀,要说高手,他也算。” 严二两却摇摇头,“不可能,李愁心虽然剑法超然,但昨夜留下的确实刀法,这种刀法没有经过时间的沉淀不可能达到如此造诣,不会是李愁心。” 严则法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大清早便跑到了胡进府邸,将街上的事告诉了胡进。 胡进怒道:“看来这章家是铁了心要和咱们过不去了,看样子是时候来点动静了。” 两人开始在堂上商量起来。 章府,一切平静。 不过今日章饶却起得异常的早,一改往日作风。 章饶听了下人讲述长街的事情,找到了章恕。 “父亲,昨夜的事听说了吗?”章饶问完章恕,这才发现章恕身边站着的那个人。 只见那人一袭白衣,身形修长,看上去有些精瘦,脸上布满沧桑,一些长短不一的胡渣一直从一边的耳垂由下往上连接到另一边,胸口抱有一把长刀,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的,四十来岁模样。 章恕却笑着说:“怎么会不知道呢,一切都在为父掌控之中。”说完扭头看向身后的那人。 “父亲,这位是?”章饶好奇发问。 章恕则开始庄重的介绍起来:“这位便是隐匿江湖已久的‘光阴的故事’,光阴刀客寸光阴,然而说是隐匿江湖,却一直都与为父有着联系,此次也是为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才让光阴重现江湖。昨夜二两楼十三名高手殒命长街便是光阴所为。” “什么光阴的故事?奇奇怪怪,孩儿从未听过。”章饶一脸好奇地看着寸光阴。 这时寸光阴罕见地开了口:“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凡是见过光阴的人都已不在人世,在光阴看来,一寸刀意便是一寸光阴,而一寸光阴也就是一条人命,人们往往都习惯任凭光阴流去,殊不知随着光阴流去的还有生命,只有在真正面临死亡之时,才知道光阴的珍贵。” 章饶听完一头雾水,说道:“怪人,真是个怪人。” 章恕却说道:“浑蛋,不可对光阴先生无礼。” 寸光阴却说道:“无妨,公子性情直率,倒合光阴脾性。” 章恕则说道:“这些天恐怕鄂陵要不太平了,就劳烦光阴先生了。” 转而又与章饶说道:“从今天开始就由光阴先生跟着你了,凡事都要听光阴先生的,不然出了事就来不及了。” 章饶看了看寸光阴,说道:“知道了,父亲。” 于是章饶带着寸光阴便离开了。 回自己房间途中,章饶又忍不住问:“光阴先生,到底什么是光阴的故事?刚才所说的应该只是字面意思吧?其中是不是还有一段难忘的往事?” 寸光阴突然眼神一收,愣了一下,说道:“公子果然敏锐聪慧,没错,确实还有一段前尘往事,否则也不会有光阴的故事一说。” “那还不继续说来听听。”章饶继续追问。 寸光阴却说道:“前尘旧事,不提也罢,若是日后有缘,公子自会知晓。” 章饶本以为寸光阴不会拒绝,没想到还是冷不丁吃了个瘪。 章饶没有再继续问,回了房中拿了一些银两便要出门,于是与寸光阴说道:“光阴先生,今天带你去见一个人,此人是个剑术高手,估计和你有的一拼。” 寸光阴心中好奇,但是没有追问,跟着章饶便往三妙堂而去。 到了三妙堂,章饶远远就看到李愁心和店里紫薇与朱薇乔装的紫云、朱彦已经开门做着生意了,于是朝着三妙堂径直走了过去。 跟在后面的寸光阴不解,心想什么剑术高手会安身于药铺,不过还是跟了过去。 “愁心兄,老弟来看你来了!还不赶快迎接!”章饶还没到门口就高声喊道。 李愁心往门外看了看,见是章饶,说道:“有什么好迎接的,章大少自己进来便是,有病愁心自会帮你医治。” 一旁的紫云与朱彦听闻,偷偷笑了几声。 章饶却说道:“真是无情,居然盼着我病了好给你送银子是不是?” 李愁心却话锋一转:“怎么了章少?看你大清早兴致很高,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章饶却说道:“愁心兄就别装糊涂了,昨夜的事想必愁心兄已然知晓了吧。” 李愁心笑了笑表示默认。 章饶继续说道:“愁心兄,要不是你先前的帮忙,我章家也不会这么快有应对之策,还得感谢你呢!不过今天我要给你介绍一个人,不对不对,是给你讲一个故事——光阴的故事。” 听完章饶的话,李愁心看向章饶身后之人,从外表上看就是一个还没睡醒的中年男子,不过李愁心从他怀里的刀却看出此人定不简单。于是说道:“进来说吧。” 章饶却摇摇头,说道:“愁心兄不知有没有时间,咱们待会去二两楼一叙如何?” 李愁心看了章饶一眼,章饶正在坏笑便明白了章饶的用意,看来是想去二两楼示威啊。 “你这也太明显了吧,劝你别嘚瑟!”李愁心对着章饶说道。 不过李愁心接着又说道:“如此也好,至少让别人不敢再小看你章家。不过现在时辰尚早,不如进来帮忙打个下手,昨天新来了一批草药,等这些草药都摆放好再去不迟。” 章饶闻言屁颠屁颠就跑去帮忙,而寸光阴却一直站在门口,抱着刀倚在门框上,似睡着了一般。 折腾一番,已接近午间,二人简单清洗一番便带着寸光阴往二两楼而去。 来到二两楼,琴音一见三人便吃了一惊,不过还是有礼地将三人请了进去备好酒食。 三人便开始边喝边谈起来。 而琴音则将章饶带人来二两楼的消息马上便传到了严二两那里。 严二两先是愤怒,不过随后恢复了平静:“去给我盯着,看看他们都说些什么。” 琴音闻言照做,于是下去让瑟语抱着古琴便往三人包间而去。 琴音瑟语进到房内,琴音上前说道:“楼主听闻章少和愁心公子到来,特意安排瑟语来此弹琴为各位助助兴,还望三位不要推辞。” “多谢楼主好意,那我等就却之不恭了。”章饶说罢之后琴音便退了出去,留下瑟语在一旁弹琴。 章饶朝着李愁心使了个眼色说道,那意思便是自己知晓这是严二两叫来监视我等的,既然如此,倒也不怕让他们知道。 于是章饶开始向李愁心介绍起寸光阴。 “愁心兄,这位便是我所说的光阴的故事寸光阴,又称光阴刀客。”章饶还故意将声音放大想让一旁的瑟语听个明白。 李愁心看着寸光阴,惊讶地说道:“原来阁下便是光阴的故事,在下早年曾听过阁下的传闻,今日一见真是幸会!” 章饶听闻李愁心的说法,反问道:“什么?你居然知道,那你早上怎么不说?” 李愁心却说道:“街上人多嘈杂,不是聊天的地方。” “既然你听过我的名字,那便说来听听。”寸光阴不相信眼前的年轻人能知晓自己的故事,于是问道。 “早年间曾听闻本来江湖上根本没有一个叫做寸光阴的刀客,只有一个叫寸光阴的铁匠。”李愁心刚说完此话,寸光阴眼神便突然一震。 “继续说。”寸光阴喝了一杯酒说道。 “相传那个时候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在机缘巧合下与寸光阴结识后,两人便开始相爱,不过遭到女方家里反对,最终将那女子许配给了另外一名男子,不过这男子心术不正,知道自己的女人深爱的却是一个铁匠,于是用那女子做要挟,要让寸光阴付出代价便设下一个死局。”李愁心刚说完又看了看寸光阴,只见寸光阴仿佛陷入了往事眼中含泪。 “你倒是接着说啊,什么死局?”章饶催促道。 “那男的竟然将自己的妻子挂在悬崖边上,一头用绳子拴在石头上,而在接近石头的地方绳子上穿入一个箱子,并将箱子里的绳子涂上肉汁,在箱子中放上两只饿了多日的老鼠,让老鼠啃食绳子。一边则让人传话给山下的寸光阴,若是从山下赶来绳子还没断就成全他们二人。” “这人真是坏。”一旁的章饶居然也开始吐槽。 “而寸光阴知道后,不顾一切往山上冲来,沿途还被那人安排的手下纠缠戏弄,可最终到山顶之时,绳子终究还没断,寸光阴便往绳子走去,这时绳子却突然断开,寸光阴反应不及,便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之人落下悬崖。而旁边的人都在不停嘲笑着寸光阴,寸光阴知道自己目前斗不过他们,有不堪其辱和悲痛,也飞身跳入山崖,不过幸运的是寸光阴没有死,而他的爱人在死在一旁,寸光阴悲痛万分,抱着尸体痛苦不已,但还是决定将其掩埋。”李愁心说道此处,再看向寸光阴,寸光阴仿佛又重新经历一遍,一边饮酒一边流泪,还说道:“都怪自己太慢了。” “这就没了?”章饶问道。 “而就在挖坑掩埋之时,寸光阴无意中挖出了一柄玄铁宝刀,还有刀法,将爱人掩埋之后就在山崖下苦练,誓要为爱人报仇。” “不对,这只是外面的人的臆测,当时只是挖到了刀,并没有什么狗屁刀法,那刀法是我自己悟出来的。”寸光阴突然打断。 李愁心又继续说道:“一年后,寸光阴练成光阴刀法之后便告别亡人,总算出了崖底,直往那户人家进行疯狂复仇,于是便有了当时震惊天下的“京郊四十七口灭门案”,那户人家四十七口无一幸免,一共四十七刀,骇人听闻,不过却不知道凶手是谁,也成了悬案一直到现在。后来江湖上传着传着便有了光阴刀客这一说。”李愁心说完饮了一杯酒。 “相比光阴刀客我更喜欢光阴的故事,因为故事总让人怀念和警示,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章饶听完整个故事,立即对眼前的寸光阴佩服不已,端起酒就要敬。 而李愁心也说道:“抱歉,将兄台往事再次提及。” “罢了,往事而已。”寸光阴说道。 而瑟语听完,深知此人便是昨夜杀人的刀客,便以演奏完毕为由出门将一切告知严二两。 而三人却在房中尽情喝了起来。 章饶又问:“那光阴刀客究竟是怎么来的?” 寸光阴也不再隐瞒,说道:“杀人之后我便流落江湖,做起赏金杀手,但我的规矩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也就是杀一人便付一金,难买光阴是因为我有自己的原则,不该杀的人即便给了再高的酬金也买不到我的一寸光阴。这才是真正的光阴刀客的由来。” 李愁心与章饶听完,又与寸光阴饮了一杯。 寸光阴又继续感慨:“只不过一切皆如云烟,终究敌不过时间,倒不如说是一寸光阴一寸心,寸心难买寸光阴。”说完长叹一声。 而严二两知道了寸光阴的事说道:“这可有点难办,谁也没有应对寸光阴的方法,毕竟见过光阴刀法的人都死了,眼下只盼李愁心也别成了章家的人。” 严二两说完,还是决定要找个时间拉拢李愁心,兴许只有李愁心才是寸光阴的对手。 第二十二章:消失的光阴 三人在二两楼提及往事,醉得一塌糊涂。 严二两听闻三人已醉,于是吩咐手下将三人各自送回家。 送走三人后,严二两让书意速去将今日发生的一切告知严则法。 此时严则法正在胡进府上商议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看到书意前来,便知晓应是昨夜之事有了眉目。 于是严则法上前问道:“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书意一股脑将二两楼发生的一切告知后,便匆匆离开。 胡进与严则法听了之后皆是大怒,胡进说道:“这章家还真是够嚣张,居然明目张胆地暗示昨夜之事正是章家所为,这是在示威吗?” 严则法则说道:“确实太过分了,这分明没有将我等放在眼里,看来章家是必须要尽快除掉了,以免夜长梦多。” 胡进说道:“眼下还差着泉生,待下月初一泉生前来取货与泉生说明一切,到时候有了泉生的裂岩手巴青相助,再加上二两楼的人和本史的人马,量他一个章家和什么狗屁光阴的故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大人说得极是,不过眼下这段时日我们应该如何应对?”严则法问道。 “一来出重金招揽江湖高手加入二两楼,二来继续查探章家究竟将铁矿藏于何处,到时候证据摆在眼前,章家最多也只能做一做困兽之斗。”胡进说道。 严则法听后,拜别胡进赶回了二两楼,并按照胡进的指示让严二两行动起来。 于是一张招聘江湖高手的榜文便贴于二两楼外,凡是有一技之长的江湖志士皆可加入二两楼,并能获得三百两酬金。此榜文一出,鄂陵一下子炸开了锅,有不少人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前来应聘,不过在二两楼的一番考验后留下来的寥寥无几,但留下了的都必然有些真功夫。 章府,章恕闻听二两楼在招纳高手,心中开始有些拿不定主意,不过他很清楚二两楼此般作为,一定是要有所行动了,可眼下章饶与寸光阴皆醉如一滩烂泥,根本无处商议,于是吩咐下人煮了许多醒酒汤给二人灌了下去。 直至傍晚时分,章饶和寸光阴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两人一醒,便被章恕叫进了书房。 “光阴先生,眼下二两楼正在招纳江湖高手,你看我们有无必要做出应对?”章恕朝着寸光阴说道。 而章饶听闻此话,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二两楼动作还挺快,昨夜刚死了一批今日便要新招一批,看来定是受了胡进的指使。” 寸光阴则满脸不在乎地回答:“在光阴看来,那些参加招纳的江湖人士不过都是土鸡瓦狗罢了,根本不值一提。倒是不必过多忧心,怕只怕这只是其中一步,若是他们有了充足的把柄,这才麻烦,到时候只要章家反抗,必然会被安上叛乱的罪名。” 章恕听完寸光阴的分析,点了点头:“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此时我章家必须要做出应对,先下手为强。” 章饶看着父亲与寸光阴分析的头头是道,说道:“父亲,你与光阴先生商议吧,我还得坐一会儿缓缓,你们商议好了吩咐我就行。”说完倒在一旁的椅子上无精打采的。 章恕沉思良久,说道:“有了,还有一个突破口,那便是泉生,只要掌握了泰和号与泉生手中的账本,主动权便在我章家手里,到时即便要鱼死网破,我章家还不至于束手就擒。” 寸光阴问道:“泉生及泰和号现在何处?” “刚从鄂陵渡口出发两三天,按照泰和号满载的行驶速度,此时应在江淮一带,还没出海。”章恕答道。 寸光阴想了想,说道:“那便交予光阴去办,不消几日定然带着泰和号和账本归来。” 章恕见寸光阴有了主意,提醒道:“泰和号上有一高手,名为巴青,江湖人称裂岩手,十分了得,还望光阴先生小心行事。” 寸光阴则回道:“裂岩手,略有耳闻,不过光阴手中的刀也不是吃素的,家主放心,光阴定不辱使命。” 二人交谈完毕,寸光阴便要了一匹飞马,连夜便往泰和号的方向追去。 章恕见寸光阴已走,转回来喊醒章饶,说道:“现在光阴先生已去追赶泰和号,想来没什么问题,眼下我们要做的是彻底将章家藏纳的铁矿在鄂陵消失,否则也是一个麻烦。只要解决了泰和号和铁矿这两个难题,即便要与胡进等人刀兵相向,也能有些底气。” “父亲就说吧,想让孩儿如何做?”章饶问道。 章恕想了想,“既然如此,接下来的几天你就去盯着章家的铁矿,一定要在寸光阴回来之前将其全部处理干净。” 章饶听完父亲的话,头疼不已,那么多的铁矿如何能在这些时日消失,但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次日,章饶想到了李愁心,心想也许李愁心能给自己出出主意,于是再次往三妙堂赶去。 到了三妙堂,却看到二两楼的四大婢女守在门外,药铺店门紧闭着。 章饶知道,定是严二两忌惮李愁心的实力,前来拉拢,毕竟李愁心曾在街上两剑收拾了二两楼的人,若是被章家得了去,也是个烫手的山芋。 见此情况,章饶没有再往前,而是临街找了个茶肆坐了下来,静静等待严二两等人离去。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严二两沉着一张脸从三妙堂走了出来,有些气不过地往二两楼的方向离开了,一看就是吃了闭门羹,没有谈拢。 见几人已经走远,章饶便起身往三妙堂去了。 一进门,就看到李愁心在店内坐着,气定神闲。章饶开口说道:“愁心老兄好魄力,二两楼楼主亲临还这么气定神闲,人家走了也不出门相送。” 李愁心见是章饶来了,说道:“章少这是哪里话,一来我李愁心对这严二两本来就没什么兴趣,浑身都是心眼儿;二来我李愁心本就没必要对她低三下四,那可不是我的做派;三来我对加入二两楼也毫无兴趣,即便她许诺再好的酬谢也动摇不了我。不过她那几个婢女倒是还不错,无聊时还能陪着解解闷,若是她拿这几位美人儿当酬谢,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听完李愁心的话,章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没想到愁心兄是这样的人,失礼失礼,哈哈哈。” 而一旁乔装的紫薇和朱薇却瞪了李愁心一个大白眼。 李愁心收了收话,说道:“玩笑!玩笑!章少莫要当真,万一这话传到严二两那里去,真把四个美人儿送来三妙堂,那愁心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那时才难堪呢。” “章某明白,愁心兄本不是那样的人,我此行来也是有要事与愁心老兄商量,还望愁心兄指点迷津呐。”章饶也言归正传。 不过李愁心却发现异样,问道:“章少,光阴的故事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章饶见李愁心问起,便说了句:“光阴先生有其他事情要做,这两天都不会出现了。” 章饶不给李愁心继续追问的机会,说道:“愁心兄,就别管什么故事不故事了,快点帮我出出主意,我都快愁死了,都想改名叫章愁心了。” “你有事说事,别拿我名字打趣儿。”李愁心怼道。 章饶看了看愁心身后的紫云和朱彦,李愁心顿时明白,说道:“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我和章少看着就行。” 两人也闻言退到了后院。 见只有李愁心和自己在,章饶上前将店门关了,匆忙来到李愁心跟前说道:“愁心老兄,家父让我将前日藏起来的铁矿处理掉,我这一时之间也没什么什么办法能让他消失啊,不知道愁心兄能不能帮帮我?” 李愁心闻言,问道:“现在还剩多少矿石?” “大概满满一仓库!”章饶回道。 李愁心开始思索,一边思索一边看了看章饶,然后一个主意浮现在脑海中。于是朝着章饶说道:“主意倒是有了,不过这可关乎章少的幸福,就不知道章少愿不愿意了?” 章饶闻言心中窃喜又有些纳闷:“这怎么就和我的幸福挂上钩了呢?不过眼前也顾不得了,愁心兄就快说吧,别兜圈子了。” 李愁心想了想,说道:“办法就是章少成亲。” 章饶实在想不明白,这和成亲有什么关系,再说这一时之间去哪找人成亲。 李愁心继续说道:“章少,虽说你家家大业大,成了亲继续住在章家也不是不可,但若是自己在外面有了住宅,做起事来不是要更方便些,再说成亲的时候自己有了新的住宅,在人前也有面子啊。” “等等,你的意思是盖房子?”章饶这才反应过来。 李愁心说道:“正是,你想你以成亲建宅为由,神不知鬼不觉将那些铁矿石混在其中,筑地基也好,垒墙也好,到时候再做做表面文章,还愁这些石头处理不完,等事情过去了,若是还想利用这些矿石,再把房子拆了不就行了。” 章饶听完,满脸郁闷,“此计妙倒是妙,可我一时之间到哪找对象成亲?” “这可就看章少了,相信凭借章家的能力,这可不是事儿。”李愁心说完闭上眼就要休息。 章饶见此,说道:“知道了,多谢愁心兄,我这就回家与父亲商议,请父亲定夺。”说罢便匆匆往家里赶去。 章饶马上将计划与章恕说了,没想到章恕一听便同意了,于是把鄂陵城与自己交好的富商家里的女儿给章饶数了一遍,让章饶自己挑一家,择日便要上门提亲,而且要将此事办得热热闹闹。 章饶无奈,只好胡乱选了一家,心想这些富商家里的女儿只要不是丑胖就行了。 接下来,章恕带着章饶就去上门提亲,还把此事宣扬出去,弄得整个鄂陵都知晓。同时还宣告,只要亲事定了下来,就在鄂陵城给章饶及儿媳妇盖一座最豪华的住宅。 没想到一时之间,章饶结婚的事便弄得全城皆知,事情自然也传到了胡进等人耳中。 这时,突然有人来报:“胡大人、严大人,据可靠消息,章家的那位光阴刀客这两天突然消失了?没人知晓去了何处。” 胡进与严则法诧异,明明事情还没解决,怎么这光阴刀客就不见了,都怀疑是不是章恕派出去做什么特别的任务去了,于是又把重心放在了光阴刀客的去向上,反而对章饶的亲事放下防备。 “严司马,马上去动用二两楼的全部能人,一定要查出这光阴刀客去向何处?这刀客才是最大的不确定因素,若是真的去办了什么特别的任务,到时候突然跳出来,我等就不一定能应对了。”胡进立即吩咐严则法。 “大人,那章家小儿成亲的事?”严则法问道。 “这事我会交给手下盯着,想来这风流公子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想来应是没有什么问题,眼下这光阴刀客突然消失才是疑点重重,这才是我们关注的重点,下去办吧。”胡进强调。 严则法回到二两楼便让严二两撤回监视章家的所有人,命令他们都去追查光阴刀客的去向,并把其中利害关系告知严二两。 严二两也是诧异这光阴刀客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肯定是去办什么重要的事了,于是听了严则法的安排,立即将所有得力能手全都派出去追查光阴刀客。 章家,自从章饶要成亲的事散播出之后,一切都在围绕着此事进行,看上去并无任何异常,见识了两天,胡进就将派去监视的人撤了下来,认为再继续下去也没用。 而章家知道胡进撤走了监视的人后,就在章府附件选了一块好地皮,为章饶成亲盖起新房来,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将藏匿的铁矿混进了建房材料之中,从此凭空消失,章家在鄂陵也算没了证据把柄。 另一头,追了三天后,不休不眠的光阴刀客总算追上了泰和号,并趁夜色上了泰和号,果然与裂岩手巴青战到一起,因巴青先前与李愁心交了手受了伤,实力不能全部发挥,在光阴刀法的迅捷凌厉之下被卸掉一条手臂,失去战力,不过寸光阴并未杀了他,反而放了他一条生路。 泉生和船上的人见巴青已败,寸光阴又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杀了几个人,最终臣服在寸光阴的刀下,并将账本交予寸光阴。 寸光阴也没下杀手,反而命令他们将泰和号往回开,要在初一之时赶回到鄂陵,泉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心中明白定是鄂陵有变,可是眼下只要能保住性命,也全听了寸光阴的话。 于是泰和号在寸光阴的掌控下往上游缓缓驶向鄂陵。 二两楼的人把城内城外探查了几遍,终究未能查出寸光阴的去向。 章家则充分发挥钞能力作用,没过几天就将章饶的宅子盖了起来,看上去富丽堂皇,确如先前宣扬的一般,引得不少人羡慕不已。 胡进终于坐不住了,亲临二两楼,与严则法及严二两商议对策,并下令所有人准备好,因为初一这一天三天后就到,一定要在泉生来时将章家一举歼灭。 “大人,所有人马均已集结完毕,二两楼的杀手加上刺史府管辖的人马,足够了,即便那光阴刀客再厉害,有泉生的裂岩手巴青在,十拿九稳。不知大人要给章家安什么罪名?”严则法问道。 胡进想了想,“这还不简单,我是鄂陵刺史,什么罪名我说了算,百姓也不会较真,到时候随随便便给他们安个与外邦勾结的罪名,足够他们喝一壶了。” 这时严二两突然说道:“可是这寸光阴还没找到,要是他真的弄了什么重要把柄来,到时候恐怕难以应对。” “这样,吩咐下去,即日起,严守各个城门和鄂陵渡口,只要发现光阴刀客的痕迹立刻来报,凡是出城者,即日至初一,除了泰和号商船,其余船只和闲杂人等许出不许进,一定要将光阴刀客拦在鄂陵城外,既然找不到他,就把他困在城外。”胡进生气地说道。 “大人,如此一来会不会激起民怨?这可不好办呐。”严则法继续问道。 “顾不上这些了,就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一下吧,现在关键时期,一切均关乎你我身家性命,出不得错。”胡进继续说道。 殊不知几人的对话均被楼内的序三秋一一听了去,序三秋没有迟疑,立马出了二两楼往三妙堂赶去,将胡进等人的一切安排如实告知洛达夫与李愁心。 三妙堂内,听闻消息的李愁心与洛达夫商量道:“洛兄,看来是非成败就在这几日了,我看洛兄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动身了?” 洛达夫说道:“确实,耽搁几日,是时候该动身了。” 序三秋则说道:“看样子我在鄂陵的苦日子也到头了,是时候该回都城西京复命了。” 李愁心则说道:“两位兄台,此番若是成功,章家也算是大功一件,而且这章饶也不算什么坏人,无非是有些公子气罢了,其内心还是纯善的,希望届时,能对章家从轻惩治,至少留条性命。” “愁心兄放心,若是没有愁心兄和章饶,想要揪出胡进等人确实困难,愁心所言我等自会考量,愁心兄只管放心。”洛达夫说道。 于是三人商议一番之后,饮了几杯酒。序三秋也没再回二两楼。 次日清晨,洛达夫与序三秋便告别了李愁心,牵着马往城外而去。 城门口,守城卫士见到序三秋与洛达夫,上前盘问:“序先生这是去哪?为何与洛将军同行?” 序三秋则说道:“我与洛将军是同乡至交,今日洛将军要重返西风关,我特地送他一程,今日一别,就不知何时相见了。” 闻此,卫士也没再阻拦,放二人出了城门。 不过见序三秋久久未归,卫士心中纳闷,不敢大意,立即将情况报告严则法。 严则法与严二两知道消息后,却也没当回事。只道是任凭序三秋一个酸腐文人,翻不起什么浪来,随他去吧。不过洛达夫此时出城确实可疑,但西风关距此深远,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便没再追问。 严二两这时却问道:“有没有光阴刀客的消息了?” 见卫士摇摇头,说道:“没有,一点痕迹都没有。” 严则法与严二两听后满是无奈,总觉得这个光阴刀客一定会在某个时间突然出现,而且会带来让人意料之外的意外,一时之间,更加忧心忡忡起来。 而在鄂陵城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寸光阴此时正在泰和号上与泉生喝酒,正朝着鄂陵而来。 第二十三章:再给他们添把火 三妙堂,李愁心正在与紫薇、朱薇吃着水果。 紫薇说道:“愁心哥哥,这次真的能让胡进等人阴沟里翻船吗?只凭章家有没有把握?” 李愁心笑了笑,“不必担心,相信这回胡进等人和二两楼马上就能从鄂陵消失了,不过,我还得给他们添把火助助场子。” “愁心哥哥,你这小心思怎么这么多,什么时候能用在我身上啊?”朱薇在一旁坏笑。 李愁心被朱薇这一说弄得有些尴尬,然后看了看眼前的两姐妹,李愁心知道,此事了结,便是分别之时,心中不免增加一丝惆怅。 “额~对了,愁心哥哥说要给他们添把火,现在还能添什么火?”紫薇一脸疑惑。 李愁心则慢悠悠向紫薇介绍胡进等人与章家如今的恩怨皆是由章府附近的泰和号死人而起,然后一步一步演化成今天的局面,当然其中也有自己的功劳,但是这件事至今都没有结果,成了一桩悬在他们之间的无头案件,都以为是对方所为。 “愁心哥哥的意思是想用这件事来做文章?让他们在这两天之内彻底决裂吗?”紫薇问道。 “没错,是该在他们之间扔出一粒火种了,置于这火能不能烧大就看章家了。”李愁心回答。 李愁心从门口看了看远方的天空,再转身看了看紫薇,说道:“紫薇姑娘,想必不用多久你们就能重回凌家了。”李愁心没有把话说完便离开了三妙堂,往章府去了。 章府,上上下下都在为章饶的婚事忙碌着,进进出出搬东西的人像蚂蚁一般,看来章家应该是做好了一些计划了。 李愁心找到章饶,首先恭喜章饶,然后慢慢从怀中拿出一张字条,而这张字条是李愁心昨夜让序三秋所留下的,为的就是给这鄂陵当前的局面加上一把火。 章饶好奇地接过字条,看着上面的内容难以置信,但很快便由难以置信变为愤怒不已,两眼冒着怒火,口中恶狠狠地念叨着要二两楼付出代价的话。 不过,他还是很快冷静下来,拿着纸条便带着李愁心找到父亲章恕。 见到章恕,章饶直接将纸条递给了章恕,并说道:“父亲,这二两楼还真是阴险,这次必须将他们连根拔起。” 章恕没有回话,只是打开字条,却被上面短短的几个字惊讶到了,纸条上面赫然写着“泰和号之人死于章府外乃二两楼所为。”尤其是署名序三秋这三个字出现在樟树眼前之时,章恕瞳孔放大,怒目圆睁,像是立刻就要将二两楼端掉一般。 “这字条从何而来?”章恕问道。 章饶也不敢隐瞒,说道:“是愁心兄所给。” 章恕闻言看向李愁心,问道:“不知愁心公子怎么会有序三秋的亲笔纸条,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李愁心则不慌不忙地答道:“我与序三秋一见如故,自从在二两楼以文会友之后关系还不错,这次鄂陵要变天了,他打算离开鄂陵并在今日一早就出了城,临走时把这个东西给了我,说是将来无论谁输谁赢,只要将这个东西给对方,就能保证我在鄂陵城一生无忧。” “既然如此,为何愁心公子断定我章家一定会赢?还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在胜负未分之时便送到章家。”章恕继续问道。 李愁心看了看章饶:“章家主不知,其实章家与胡进、严则法之间的事愁心也有参与,令公子便是知晓之人,去军械厂之事便是我与章少一同前去的,也正是在下出的主意。只因愁心与章少私交甚好,此时此刻也必然要站在章家这边,如此而已。” 听李愁心说完,章饶连忙搭话:“没错,正是如此,其实孩儿的很多事情都是愁心兄帮着出的主意,否则凭孩儿这点墨水,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日里做这么多事,就连成亲建房也是愁心兄的主意。” 章恕听完,放下了戒心。 “刚刚之事,还望愁心公子恕罪,最近我还纳闷了,怎么我这浑蛋儿子就像突然开了窍一样,连着出了一些不错的主意,我还以为章家有望了,没想到竟是愁心公子在后帮衬着,真是不胜感激呐!”章恕对着李愁心深感歉意地说道。 “章家主客气了,愁心既然与章少相交,自然不愿章少身陷险境,这是愁心该做的,章家主不必言谢。”李愁心说道。 章恕与李愁心一番客气之后,便让章饶带着李愁心下去了,而章恕一直盯着手中的字条,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李愁心与章饶出来之后,与章饶告辞离开章府,因为此时愁心知道章家父子要围绕着字条做文章了。 看李愁心离开之后,章饶立即回到章恕书房。 章恕见章饶送走了李愁心,问道章饶:“这李愁心何许人也?此事本不关他的事,为何还愿意卷入进来?事情有些蹊跷,为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章饶见父亲疑虑重重,说道:“愁心兄就是这么一个人,天生侠义心肠,既然与孩儿交好,绝不会陷害孩儿的。” “父亲,那这字条是真的吗?”章饶继续问道。 章恕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字条,确信是真的,说道:“这鄂陵城没有人能复刻序三秋的字迹,这纸条确是真的无疑。” “那二两楼此举何为?这样做毕竟对大家都不好。”章饶不解。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我章家近些年生意越做越大,盖住了胡进等人的势头,他们这才不断制造麻烦来陷害章家,想让章家从这鄂陵失去地位而已。只不过他们都太小看我章恕了,既然他们不仁,也就休怪我章恕无义了。”章恕说道。 “饶儿,先前你不是说李愁心剑术高绝,你这两天便试着与他沟通沟通,看看他能不能为了章家出手对付二两楼。要除胡进,这二两楼就得先拔除,否则,难免一场血战,即便胜了也将损失惨重。”章恕看着章饶说道。 “父亲,这事还得看愁心兄的态度,孩儿现在也无法确定能不能说通,但孩儿会尽力,只要有了愁心兄的帮忙,这二两楼覆灭也不过顷刻之间。”章饶回道。 章恕一边商议一边考虑着眼下手中还能用到的人,只是寸光阴不在,总觉得没有十全的把握。 章饶与章恕商议一番出来之后,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前往三妙堂走一遭,这次还带上了不少珍贵的礼物,想要试着说服李愁心为章家出手。 没过多久,章饶便带着人抬着礼物到了三妙堂,李愁心见状知道章饶来意,不过却没多问,礼物倒是照单全收了。 章饶也不遮掩,拉着李愁心就说道:“愁心兄,我章家这次真是遇到难事了,你看你能不能再帮兄弟一把?” 李愁心问道:“怎么又遇到难事了?不是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吗?” 章饶挠挠头,说道:“愁心兄不知,自从寸光阴离开之后,父亲身边就没了能拿得出手的人来,但是要和他们相斗,这二两楼必须拔除,只有拔除二两楼,此事才能万无一失。” “那令尊的意思是想提前动手?不等寸光阴的泰和号了?”李愁心问道。 李愁心此话一出,章饶简直不敢相信,盯着李愁心就问:“愁心兄,看你漫不经心的,怎么感觉浑身都是眼,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就连胡进他们和二两楼折腾了这么多天,都不知道寸光阴的去向,你倒好,什么都知道,实在越来越刷新小弟的认知了,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李愁心则说道:“这不明摆着的吗?你章家要扳倒胡进等人只有两条路,一是消灭二两楼,拔除他们在鄂陵的势力;二是泰和号,控制了泰和号就掌握了胡进等人徇私枉法的犯罪证据,胡进即便没败,也不敢再对章家有非分之想。这寸光阴既然不在,那定是去处理泰和号的事了。” 章饶听完李愁心的解释,像看着怪物一般看着李愁心,心中对眼前这个男人佩服不已。不过心中还是存有疑惑,问道:“愁心兄,那为什么你能想得到,而胡进他们却想不到?” “章少,不是他们想不到,而是他们根本不会想,他们根本不相信你章家会对泰和号出手,毕竟泰和号已经走了好几天,想要追上去也有一定困难,且船上还有裂岩手巴青这种高手,即便你章家有寸光阴这种大神,此时也定然不会舍近求远冒这么大风险离开章家,此时,寸光阴留在鄂陵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便是他们想不到寸光阴去向的理由。” 章饶再次被李愁心的分析折服,说道:“愁心兄,就你如今这般才华,不去做官实在太浪费了,要是做官的话,不用几年必然节节高升。” 听着章饶拍的马屁,李愁心又回想起自己这些年来为了取仕之路的艰苦历程,于是摇摇了头,说道:“我欲乘风九万里,奈何清风不遂人。” 李愁心随即向章饶说道:“罢了,还是说你的正事吧,来找我究竟为了什么?” 章饶回道:“愁心兄,父亲决定召集人手明晚进攻二两楼,若是明晚能将二两楼拿下,那后日初一即便寸光阴赶不回来,对上胡进的人马也能多一些胜算。还希望明晚愁心兄能够相助,事后定另有重谢。” 李愁心想了想,犹豫片刻,朝着章饶说道:“帮忙可以,但我只出一剑,不过这一剑可比寸光阴贵多了,不知道你章家可愿意?” 毕竟自己的飞流三千尺自从练成之后还没现世,李愁心也想借此机会试试威力。 章饶见李愁心愿意答应,心中欣喜,连忙问道:“哎呀,愁心兄,你这也太物质了吧,不过只要你肯出价,我章家就敢应下,说吧,愁心大侠。” “我这一剑,能化三千,可敌千人万人,即便崎山巨石在前,也能一剑斩之。既然寸光阴一寸一金,那我这三千剑,怎么的也得三千两黄金吧。”李愁心朝着章饶说道。 章饶面色稍微沉重一刻,说道:“成交,我这就回去禀明父亲,晚些便将黄金送来。” 章饶说完,高兴着迫不及待就往章家归去。 回到章家的章饶马上将情况告知章恕,章恕有些惊讶,即便强如寸光阴这样的高手,也只敢要价一寸一金,这少年人究竟有何能耐一剑便要取三千金,不禁怀疑是想趁火打劫。 不过在章饶的一番描述下和恳求下,章恕最终还是答应了,并安排人准备好三千两黄金就往三妙堂送了过去。 李愁心看着那金灿灿的元宝,心中乐开了花,心想自己这辈子的酒钱都不用愁了,再加上之前的那些收获,即便一事无成也能潇洒走遍名山大川。 而章家的一切举动没过多久便被传回了二两楼。 二两楼上,严二两十分生气,若是李愁心和章家约定了什么承诺,这无疑是晴天霹雳,毕竟李愁心的厉害二两楼不久前才切身领会过。 严则法却满脸无谓地说道:“难道这李愁心真就那么人鬼莫近?恐怖如斯?” 严二两则严肃地说道:“至少在这鄂陵,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即便是章家的光阴刀客也绝计在他手下走不过两招,就是这么强大的存在,这也是我一直没动三妙堂的原因。” “三妙堂有什么可疑吗?”严则法问道。 严二两这才慢慢道出:“父亲知道鄂陵七霸为何迟迟未归吗?难不成父亲还真以为他们真是送着凌家老小去了边关犒军,路途太远迟迟没有回来?” “若非还有其他隐情?”严则法似乎反应过来。 “前几日,我派出去的人跟着痕迹找到了鄂陵七霸的尸首,早已在城外的破庙中被人掩埋,经查看,死状与罡一刀别无二致,定然是李愁心所为。而那三妙堂里的什么坐堂先生和药童,分明便是那凌家两位小姐扮成,我之所以一直没将此事道出,就是担心胡大人和父亲报复三妙堂和李愁心,低估李愁心的实力而坏了大事,所以隐忍至今。”严二两缓缓道出,眼神中满是愤恨。 而严则法听闻一切,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的得力手下鄂陵七霸居然早已灰飞烟灭,然自己却在此时才知晓,同时也震惊李愁心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恐怖的实力。于是说道:“我严则法一定要让什么三妙堂和凌家付出该承受的代价。” 严二两也说道:“本来不打算动他们的,既然李愁心与章家走得甚密,看来是留不得了,即便掏光家底,也要让李愁心活不过明日,不然遭殃的只会是我们。” “女儿,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严则法问道。 严二两沉思片刻,摇摇头道:“看来如今必须提前暴露四大婢女的实力了,本来还想着若是泰和号的巴青不敌寸光阴,再由四大婢女来对付他,如今看来等不了了,得先解决了李愁心才行,不然到时一个寸光阴,一个李愁心,即便天神下凡也来不及应对了。” 严则法也点点头,看来只能如此了。 本来以为严二两还有什么其他高手的严则法这才缓过来:“什么?四大婢女?你是说琴音、瑟语、书意、棋韵她们四个?她们不都是柔弱女子,平日只懂音律书棋这些玩意儿吗?”严则法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严二两。 严二两则解释:“确实,在别人眼中,她们四人只是懂得音律、书画、棋艺的小女子,其实她们会的东西也便是她们的杀招,父亲可曾听过琴音瑟语的琴瑟和鸣,那是因为只要她两人合在一起便会弹奏出乱人心神的绝命梵音,一般人可消受不起;而书意确实不会什么武功,但她会预判对手的下一步动作,就像一位知识渊博的读者一般;棋韵则是将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了棋子之上,每一粒棋子便是一把杀人的利器。” 听完严二两的介绍,严则法一脸的不可思议,问道:“既然如此,那此事为何连父亲也到这时才知晓?” 严二两说道:“这本来是用来保我二人性命的秘密隐藏力量,不是到了危及你我性命的话我也不愿将她们暴露,毕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严则法看着严二两一脸认真的样子,说道:“女儿,这些年跟着爹真是委屈你了,等这事过了,咱们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以后不会再让你过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了。” “这事之后再说吧,先把眼下的难关解决算是关键。”严二两回道。 严则法有些担忧地问道:“那她们四人能解决李愁心吗?” 严二两闻言沉默片刻,“我也不知道,不过如今已别无他法,只能冒险一试。” 二人短暂的合议之后,严二两唤来了门外四大婢女。 四大婢女第一次看到二两楼的楼主第一次如此严肃,知道事情不简单。 严二两也没煽情,直接说道:“本来指望这辈子都用不到你们,但是不行了,眼下之事确实还得你们四人出马,方有一线生机。” 只见四大婢女齐声说道:“楼主吩咐即可,我等自当肝脑涂地。” 于是严二两直接将刺杀李愁心的计划告知。 四大婢女领命后,准备好一切,只待夜色降临。 第二十四章:四婢陷落 三妙堂,李愁心等人并未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 清凉小院,灯火初上,盛一壶美酒,与二位小姐喝得正兴。 皆想到也许明日过后,便能男装变女装,从此又能漂漂亮亮做大家闺秀,三人皆忍不住多饮了几杯。 没过一会儿,小朱薇不胜酒力便开始胡言乱语起来,紫薇害怕朱薇出丑,便匆匆带着朱薇回房。 李愁心独自酌酒,这些时日的点滴涌上心头,难免动容,一时间愁意上头,心中思绪若泉涌,只恨这世间太短就要匆匆行路,继而吟道: 凉风无意催人愁 黄酒灼心思满楼 钩月别枝惊鹊起 何时花荫再对眸 李愁心看着夜空里即将消失的一点钩月和两只起飞的夜鸟,又举起杯子再饮几杯。 但所有的相遇都将有别离,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唯一能做的便是将那些难以忘怀的美好,小心翼翼收进心底。 李愁心回到房中,坐在床榻上闭目冷静片刻,总算是平静了下来,而后拿出那还没修炼完成的引心诀继续修炼。 一曲绕梁音,未见人声先到。 李愁心知道是二两楼来人了,这琴声当初在长街上听过,正是同一人抚出,心中断定不是琴音便是瑟语。 安然坐于床榻之上,发动引心诀的感知,周边的所有房屋、草木、砖石一切尽在眼前,可令人感到惊讶的是,来者竟有四人,李愁心继续一点一点往上感知,就要看到四人的脸庞。 素来敏锐的书意似乎察觉到不对,总觉得有人在监视着她们,但四周环顾,却空无一人,心中紧绷着的这根弦却始终不敢放松。 就在李愁心知道来人正是二两楼四大婢女后,还是不免吃了一惊,毕竟四位各通一门技艺的柔弱女子,任凭如何想象也难以将之与杀手联系到一起,知道她们不简单,却不知竟是如此不简单。 琴音与瑟语一人坐于三妙堂堂前,一人坐于后院小门外,棋韵则与书意纵身飞上屋顶,俯瞰着院中的一切。 见院中平静如水,这才放下心来,琴音和瑟语在书意的示意下开始疯狂弹奏起来,那传出的琴声音波似水里的波纹一般,将时空扭曲,暗藏无尽的折磨与杀意。 早已喝醉的朱薇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可紫薇与凌山途夫妇却遭了罪,琴音传到耳中,先是头晕目眩,似这天地都在旋转一般,随着琴声节奏越来越快,凌家几人只觉胸口似要开裂一般,顿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倒在地上痛苦挣扎。 李愁心知道在如此下去,紫薇等人即便活了下来,心神还是会受到损伤,影响心智。 于是缓缓走出房来,喝道:“几位既是为我而来,何必伤及无辜!” 听闻李愁心的话,琴声却没有停下,反倒见李愁心没被影响,加快了节奏,一曲天魔乱舞,霎时院中花飞叶落,好不凄凉。 李愁心毫不客气,腾于半空使出一招飞流三千尺,不过这次的三千尺却只有一尺,三尺三便朝着琴音而去,将那些音波粉碎,琴音一边口吐鲜血一边加快手指的速度,不过终究没敌过李愁心的长剑,腿上的古琴应声被震得粉碎。 不过李愁心并未痛下杀手,留了琴音一条性命。 瑟语只知道李愁心已经开始反抗,却不知道此时琴音已被制服,只觉得自己弹奏的效果已不如刚刚的效果,不过还是继续弹奏着,棋韵见状,扔出一枚棋子,叫停了瑟语。 瑟语起身,也飞上屋顶,与棋韵书意站在一起。此时的琴音艰难地从地上起来,扔掉手中的破琴,蓄了蓄力也飞朝房顶来。 看这形势,四大婢女应是要一起出手,合力将李愁心制服。 只见琴音瑟语不再依靠琴声,反倒是赤手空拳朝李愁心飞去,一套一套的组合拳掌在书意的指挥下施展出来,竟与李愁心纠缠许久。 而李愁心看着如此美人,实在不忍痛下杀手,一边应付一边就当和她们玩耍,不过凭琴音瑟语的这几手功夫,若非自己,这鄂陵还真没有人能够应对。这掌力拳风不时喷涌而来,凌厉无比,若是吃上一招,不死也得半天难以动弹。 棋韵看着久攻不下,扔出一把围棋,在空中形成一个球形的空间,将李愁心困于其中,而后让琴音瑟语退了回来。 二人退了下来,棋韵便朝着李愁心再次击出三枚棋子,直往李愁心的要害部位飞去,这三处均是人身上的重要穴道,若是击中必死无疑。 见棋子袭来,李愁心以引心诀预判了棋韵的预判,在狭小的空间里擦身而过般将其躲过,那三枚棋子没打中却也没飞出棋阵,反而加入阵中加固了棋阵,这倒让李愁心始料未及。 李愁心趁机用三尺三刺了刺棋阵,却发现这棋阵竟然蕴含着天地之力,凭普通的攻击竟难以破开。 棋韵见李愁心试图进攻棋阵,虽坚信一时之间难以破开,但还是不敢大意,立即再次击出七枚棋子,这七枚棋子以星图排列般朝着李愁心飞去,比刚刚的三枚棋子蕴藏着更淳厚的力道,竟如七把坚不可摧的利刃一般刺来,李愁心祭出一剑日边来,生生格挡,并将棋韵震伤,不过空中的棋阵却未散落。 棋韵见形势不妙,深知凭自己一颗一颗棋子这样扔难以撼动李愁心,于是顺了顺气,将嘴角的一点鲜血抹去,神情严肃起来。 棋韵朝着棋阵伸出手掌,那棋阵的所有棋子便开始快速旋转起来,速度之快仿佛棋子之间的缝隙都被填满,已将李愁心完全遮挡在棋阵之间,已然看不见身影。 瞅准时机,棋韵伸出的手用力一捏,那些旋转的棋子也随着旋转合拢,棋阵慢慢朝着李愁心合围,越来越小也旋转的越来越快,仿佛绞肉机一般,看来是想将自己撕碎。 屋顶上四人见状,原本紧绷的神色稍微放松下来,认为此次李愁心必死无疑。 李愁心知道再继续下去自己要吃亏,于是施展出飞流三千尺全式,三千道剑影霎时飞出,在自己周身形成一个保护圈,而后也开始随着棋子旋转的反方向转动起来,要将棋阵破开。 外面四姐妹看着棋阵减慢了合围的速度,有些纳闷。还没缓过神便看到棋阵由内而外开始弥漫着裂纹,顷刻之间,那裂纹布满整个棋阵,当最后一条裂纹接拢之时,砰然一声,数千把三尺三模样的剑影喷涌而出,而棋阵的棋子要么当场粉碎,要么残缺不全地全部落下在院子里。 而李愁心持剑安然立于空中。 四人见状,错愕不已,这才明白过来李愁心刚刚只不过在陪着姐妹四人戏耍,根本没用全力,即便是破阵的这一剑,也只是为了破阵,并未全力击出,否则,剑影破阵而出之时,姐妹几人怕也立时殒命。 四姐妹惊恐地注视着李愁心,说不出话来。 李愁心见四人已无杀心,朝着书意姑娘问道:“书意姑娘,其他三位都已出手,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了?” 书意有些不知所措,摇摇头而后连忙答道:“李公子要杀便杀,小女子并不会什么高深的武艺,此次前来原本想着根据公子的招式为姐姐们做做预判,没曾想公子的招式根本无法预判,一招便制敌,前所未见,书意心悦诚服,只请公子放了诸位姐妹,小女子愿凭公子处置。” 众姐妹闻言,说道:“我等誓死也不愿受辱。” 说罢,其余三人再次朝着李愁心袭来,要做殊死搏斗。 李愁心看清几位姑娘用意,也飞身上前,不过却不是取她们性命,而是一人一掌将几位姑娘击落,昏倒在小院之中。 李愁心也泰然落在院内。 书意担心,也从屋顶跳入院中,鼓起勇气朝李愁心打出一掌,不过却被李愁心轻松接住,握住了书意的手臂,说道:“书意姑娘,切莫动怒,愁心只是看几位姑娘想殊死搏命,愁心不忍,只是将她们打昏了,并未大碍,今夜就留在此处吧,就劳烦你多照看她们。” 书意闻言急忙扑到昏倒的几人身前,细心查看。 李愁心说完并未多做停留,而是快速朝着紫薇的房间而去,毕竟紫薇此刻也是受伤未醒。 李愁心一进门,就看到紫薇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嘴角还挂有一丝残血,顿时心疼不已。 李愁心将紫薇轻轻抱起,放在床上,盘腿而坐,李愁心也顾不得那么多,上了紫薇的床同样盘腿而坐在紫薇身后便开始为紫薇进行运功疗伤。 当一股暖流传入紫薇身体,在全身各处游走后,紫薇慢慢恢复知觉,而后缓缓睁开眼,稍微扭头看到是李愁心在身后,缓缓说道:“愁心哥哥,刚刚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听见一阵奇怪的琴声后浑身难受,后来便晕倒了。” 李愁心则关切地说道:“紫薇姑娘,不要乱动,刚刚你受了内伤,愁心正在为你疗伤,一会儿便没事了。” 紫薇听闻,闭上双眼,感受着李愁心的气息,浑身的注意力也随着身体中的暖流四处游走,只觉得没一会儿身体竟舒畅许多,浑身也充满力气起来。 见紫薇恢复了,李愁心又看了看朱薇,见朱薇无事,便及时与紫薇来到凌山途夫妇房中,接着为凌山途夫妇疗伤。没过多久,几人都恢复如初,可此时的李愁心运功过度,看上去却显得有些疲态和虚弱。 紫薇知道李愁心运功过度,心疼地说道:“愁心哥哥,若不是我们你也不会这样,让紫薇扶你回去休息吧。” 可李愁心却摇摇头,心中想到院子里还在昏迷的几人和书意,说道:“无妨,今晚睡一觉明天便好了,紫薇姑娘不必担忧。” 李愁心缓缓起身走到院中,紫薇与凌山途夫妇也跟着走了出来,看到院中的几个人,心中有些惊讶和恐惧。 李愁心看出紫薇的疑惑和担忧,解释道:“没事,她们只是受了二两楼的蛊惑,才会如此行事,现在已经被我制服,没事了,不过还得劳烦紫薇姑娘找一个房间给她们几人,现在夜色已深,她们也受了伤,只能等明日再做定夺了。” 紫薇听了李愁心的话,扶起地上昏迷的琴音,书意扶着棋韵,凌夫人则扶着瑟语便朝着一间屋内走去。 折腾一番,除了朱薇饮酒过度睡得正香之外,几人都已疲惫不堪,于是各自回房去了。 夜里,四大婢女竞相醒了过来。纷纷诧异李愁心居然没有杀了她们,不过书意却将她们几人昏迷之后的一切告知三人,三人听后,对李愁心产生了一丝好感。 瑟语首先倒戈,说道:“这些年来虽说我等寄身二两楼,楼主对我等也不错,但终究只是将我们视作保命的工具而已,如今刺杀未成,又在这里留宿,这二两楼恐怕是回不去了,今后我们该如何去留?” 棋韵则是说道:“姐姐说的没错,若是出去了,二两楼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等,即便我们与三妙堂什么也没有,但凭楼主那生性多疑的性格,也终究难逃一死。” 琴音却迟迟没有说话,听着姐妹们说着,心中却似乎还抱着重回二两楼的侥幸心理。 这时书意说道:“刚刚小妹看到了愁心公子对我等的态度,而且还在与我等大战一番后及时为这院里受伤的每个人都疗伤,不顾自己的安全,如此看来,愁心公子对身边的每个人都很好,我看不如明日我们求求他,以后跟着他肯定吃不了亏的,总比被人当成杀人工具要好得多。” 三人听完书意的话,都陷入沉思,脑海中都浮现着书意刚刚的话,久久没人说话。 最终还是琴音先开了口,琴音看了一圈身旁的姐妹:“你我皆是苦命的人,在别人眼中我们是高高在上的二两楼四大婢女,凡事除了楼主都是我们说了算,但其中的苦楚只有我们自己明白,罢了,若是李愁心公子愿意接受我等,那自然是最好,若是他不愿意,我等还是听天由命吧。” 琴音话音刚落,其余三人均表示赞同。 这一夜,四大婢女都没有睡好,心中思绪万千。 次日清晨,四大婢女早早就来到院中等候。 破天荒的,朱薇竟然是第一个起床的人,她推开门来到院里,看到院里安安静静站着四位大美人,把自己吓了一跳,只因昨夜喝醉,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口中碎碎念叨着:“这些人一定是愁心哥哥带回来的,可真是会享受。” 不过走近一看,竟然是二两楼的四大婢女,这又把朱薇吓了一跳。 不过定下神来的朱薇没有去理会她们,只因为自己十分讨厌二两楼。转身跑向李愁心的屋子,使劲敲着门。 这时李愁心也正好开门而出,刚开门朱薇就生气地问道:“你昨晚难道留她们过夜了?” 李愁心被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心中暗念:“我倒是想,可昨晚那种情况,怕是自己也有心无力啊。” 李愁心没有回答朱薇的问题,径直走向四大婢女。 还没等李愁心开口,四位姑娘便齐齐跪在地上,异口同声地说出:“请公子收了我们吧,我等愿意为奴为婢伺候公子。” 李愁心一脸懵逼,明明昨夜还剑拔弩张怎么今日便画风突变,实在不解。 琴音这时说道:“我等既受二两楼之命来行刺公子,奈何没有得逞还在此过了一晚,如今即便回去在楼主那里也讨不了好,不如就请公子收下我等吧。” 李愁心听完十分为难,不知该如何抉择。 这时紫薇走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几人,与李愁心说道:“愁心哥哥,其实她们也是可怜之人,过去都是在别人的阴影下活着,如今二两楼将倾,回去即便严二两不为难她们,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如就将她们留下吧,这样我三妙堂日后做起生意还有个帮手。” 李愁心看着紫薇诚恳的样子,又看着地上的四大婢女,未语。 这时书意说道:“其实愁心公子第一次到二两楼就已经深深折服我等姐妹,只是那时各为其主,如今看来,只有愁心公子才能护我等周全,还望愁心公子不要拒绝。” 朱薇本也不喜欢二两楼,不过听此一番,竟也劝起李愁心将她们四人留下。 李愁心想了想,若是自己今后离开了,四大婢女留在凌家还能保护凌家,再看看那四张可人的脸蛋和婀娜有致的身条,李愁心终是应了下来并约法三章。 一是此时留下便是凌家人,须与凌家共存亡。 二是从此不再以婢女自居,以后以姐妹相称。 三是以后与紫薇朱薇一样,称呼我愁心哥哥。 自此,二两楼曾经如花似玉的四大婢女全部归于李愁心。 而二两楼内,严二两与严则法还在等着四大婢女刺杀的消息,奈何一夜过去仍旧毫无音讯。 第二十五章:二两楼覆灭 时至午间,仍没有四大婢女的消息,却听闻李愁心仍在开门做生意消息的严二两十分愤怒,认定四大婢女已经惨遭不测。 严则法同样气愤,甚至提议带着府兵围剿三妙堂,不过还是被严二两制止。 章府,三十余名武者整装待发,全部立于章府堂前的院中,等待着章恕的指令。 章恕神情严肃,持一陶瓷茶壶从堂内缓缓走出。 看着院中整齐的人马,再想到已经约定好的李愁心,心道是非成败就看今夜了。 章恕卯足力气做了激昂慷慨的动员后吩咐众人先下去养足精神,待令而发。 章恕却骑着快马飞奔三妙堂,告知李愁心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今夜准时行动。 鄂陵城中,商贩在街上吆喝叫卖,孩童不时奔走玩乐,街上人来人往,与往日并无不同,可谁能想到今夜一过,整个鄂陵便将换天了。 章饶没有过多停留,告知李愁心行动时间之后便匆匆回到章府,为今夜的行动做最后的准备。 章饶走后,李愁心到后院叫来所有人,将与章家的约定一并告知,并吩咐琴音、瑟语、书意、棋韵今夜若有异常,定要保护好凌家众人。 此时,整个三妙堂的人都同在一条线上,不论谁出了事,那全盘计划便到此为止了,往日的四大婢女也当众立下誓言,誓与三妙堂共存亡。 李愁心安排好一切,回到房中,拿起了三尺三,似是在告诉自己的好伙计今夜必将一剑撼动鄂陵的局势。 燥热的天气让每个人心中都烦躁不安,严二两以为四大婢女已遭遇不测后心中更是焦躁,立即召回二两楼所有的杀手,全部守在二两楼,因为此时严二两心中似乎已经察觉到一股死亡的气息正在靠近。 时间很快便到了晚上,街上的行人逐渐减少,白日里嘈杂喧闹的街道慢慢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一些人家样的犬只在对着夜空吠叫。 章府今夜灯火通明,事先安排好的人手也准备就绪,三十余匹大马立于章府门口,从章府大门走出一群面带杀意的武者,一人骑上一匹马,在等着章饶。 还未见到章饶,便听到章府门内传来一阵马蹄声,朝着那马蹄声望去,只见章饶手持一把鎏金宝雕弓,胯前一捆黑羽箭,身上穿戴好护身铠甲,身骑一匹健硕的黄马从门内而出,立于章府的匾额之下,雄姿英发,好不气派。 章恕看着自己平时玩世不恭的儿子今夜如此英气,心中掩不住露出喜悦之情。 在一声有力的“出发”之后,所有人便跟在章饶身后,策马朝着二两楼飞去。 二两楼知道近日会有大事发生,近些日子到了晚上都是楼门紧闭,不做生意。 杀意随身,心情急切,胯下的马也似离弦的箭,转眼便全部停于二两楼前。 楼上的严二两看着楼前杀气腾腾的章府众人,感叹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而后便安排人手准备迎战。 二两楼内人影攒动,足足一二百人,不过大都是滥竽充数之辈,故此章家才会只派出连章饶在内总共三十五骑到此。 严二两看着楼前的三十多个武者,心中暗想这章府也太不把自己的二两楼当回事儿了,这么点人就想撼动我二两楼的根基,简直痴人说梦,如蚍蜉撼树罢了。 看着这点人马,严二两拒绝了手下提出的向严则法报信求援的消息,理由便是即便我二两楼一二百人大部分是酒囊饭袋,但也不至于连对付这三十余人的人手都没有,而且此时父亲正和胡进商量着明天的部署,不便打扰,于是决定独自应对。 楼前的章饶左顾右盼,始终没有见到李愁心的身影。 而李愁心却早已不知什么时候立于二两楼顶,注视着下面的一切。 等待片刻过后,章饶始终没有看到李愁心前来,于是吩咐身后众人准备发起进攻,再耽搁下去反而容易误事。 身后众人闻言,朝着二两楼逼近,正要使用蛮力破门而入之时,门却从里面缓缓开了。 众人诧异,停住脚步往门口看去。 开门的正是严二两,身后跟着两个身形高大的武者,看上去修为不低。 严二两看着章饶说道:“没想到竟然是章少亲自带人前来,看来章家果然心怀鬼胎等不及了,平日还真是小看于你了,看在你往日对我爱得死去活来的情分上,待会动起手来,我会吩咐他们留你一条性命的,以后就在我身边当一条永远趴在地上的狗吧,这样倒也算遂了你的心愿。” 章饶闻言,不愤不怒,只是面无表情地回道:“此刻,本少也就当你逞逞口舌之快罢了,今夜过后,鄂陵再无二两楼,若是你肯归降我章家,今后还能给你一个婢女的名分。” 严二两听此,面色突变,杀心四起,朝着楼外的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说道:“若是你们真有灭了二两楼的本事,就请入楼。” 严二两说完便转身进了楼,楼门就这样开着,里面看上去十分平静。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便是惨烈厮杀之前的片刻平静而已。章饶再次看了看四周,仍未见李愁心的身影,于是吩咐道:“各位弟兄,今夜便是决定你们之后能不能过上富贵生活的关键时刻,待会进了楼厮杀起来,还请不要留手,务必斩草除根。” 一声“是”后,三十余人纷纷涌入二两楼,而二两楼一楼四下无人,一群人冲了进去之后愣住了。 就在众人纳闷之时,从楼上跃下十余人,朝着章府的人就冲了过来,章府的人见状,也毫不犹豫,持着武器就冲了上去,双方杀在一起各有死伤。 严二两见章府的人有些实力,遂在三楼示意正在厮杀中还活着的人撤下,拍拍手掌,二楼突然涌出一堆弓箭手,在严二两一声“杀”之后,箭雨疾速落下,章饶的人又正站在楼中最空旷的地方,抵抗一番过后,全部命丧一楼。 而章饶则一边朝着弓箭手反射,一边躲闪着往楼外撤去,环顾四周,俨然只剩自己一人。 严二两此时来到三楼窗台边,注视着楼下的章饶,章饶抬头看去,只见严二两脸上正挂着得意的笑容。 章饶开口骂道:“好你个阴险的毒妇!刚刚你派出厮杀的十余人原来只是诱饵,为的只是将我等引入中心的空旷处你好射杀,真是阴险毒辣。” 严二两却笑着说道:“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会让你等轻易入得二两楼。再说凡事要讲策略,一味地冲杀只是莽夫行径,不然你以为我二两楼凭什么在鄂陵立足,又岂是你说灭就能灭的。” 章饶只身一人站在街上孤立无援,一股寒意袭上心头。 眼看此时二两楼几乎未有折损,就将自己带来的人一网打尽,越想越觉得憋屈的章饶张弓搭箭就朝着严二两射出一箭,不过被严二两轻松躲过。 看着还在负隅顽抗的章饶,严二两也不想再墨迹,吩咐手下出楼将章饶擒拿,并还高声说道:“若是反抗就将他双手双脚折断,让他趴在我身前当只狗。” 章饶听此,更是愤怒,再射出一箭,还是被严二两躲过,章饶气得浑身发抖。 见二两楼的人冲出门来,章饶知道回天无力,扔下手中的弓箭,双目紧闭,只等二两楼的人处置。 就在二两楼的杀手要碰到章饶之时,空中传来一声“且慢!”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人从二两楼的楼顶纵身跃下,身姿飘然,宛若天人一般。 那人手中持长剑,一袭白衣,身形修长,极是俊美。 章饶与严二两定睛一看,来人正是李愁心。 李愁心缓缓落于章饶身前,挡住了前来拿人的二两楼杀手。 可这些杀手没有见识过李愁心的手段,停顿了一下还是径直往二人靠了过来,却被楼上的严二两一声喝住。 严二两见来人是李愁心,不敢大意应付,叫住了众人,本来得意的面容一瞬间黯淡下来。 而章饶看见李愁心,心中失落的情绪顿时又被拉了起来,又满眼充满希望的看着眼前的李愁心,说道:“愁心兄,你再不出现,兄弟我可就嗝屁了,以后你就没有我这个兄弟了。” 李愁心则淡然地说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不是章少还好好地活着呢吗?不必担忧。” 见此情景,严二两朝着李愁心问道:“难道愁心公子也要搅进这趟浑水里来吗?” 李愁心则眼神犀利地看向严二两说道:“看来楼主是贵人多忘事,四大婢女呢?怎么不在楼中?” 李愁心话音刚落,严二两脸色愈发难看,此时心中暗自悔恨不已,当初就不该招惹楼下这个男人,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愁心公子既然话已至此,那便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不过你李愁心手中之剑虽强,可我二两楼人多势众,还有弓箭手埋伏,想来即便是你英雄无敌,想要应付也并非易事吧。”严二两既然说出此话,那便是对李愁心的认识还停留在一剑日边来的层面。 李愁心也没再废话,三尺三直指着严二两喝道:“来战!” 此话一出,严二两一愣,却还是马上命令众人动手。 霎时间,二两楼射出千百枝箭,直向李愁心二人而来。 李愁心不慌不忙,伸手将章饶推往远处,自己则飞身躲过箭雨。 李愁心知道纠缠下去毫无意义,于是顺手使出飞流三千尺,只见李愁心一剑挥出,所见者皆为之变色。 那剑先是一剑飞出,而后与空中瞬息化成三千剑影,直往二两楼袭来,每一道剑影都蕴含着无上磅礴的力量,且随着李愁心的意念任意飞行,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直逼而来,似天崩地裂一般。 章饶见此,方才明白李愁心这一剑为何价值三千金,接着目瞪口呆,惊叹不已。 三千剑先是将楼前的人悉数斩杀,而后一剑一剑穿透二两楼正面的排面,整个二两楼被刺得稀碎,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过后,二两楼前半部分竟然坍塌下来,二两楼所剩之人均如死里逃生一般退到尚未坍塌的那部分转身看着正在飞来的剑影,人人双腿瑟瑟发抖,面对着如此强烈的压迫手中的武器纷纷掉落,直接丧失反抗的意识。 严二两此时站在三楼之上,眼前一片废墟,满脸的不可置信,她不相信天下间竟有如此恐怖如斯的剑法,即便先前的一剑日边来便让人难以相信,而此时面对的,竟是要比一剑日边来恐怖千百倍不止。 然而明白过来一切的严二两也深知一切为时已晚,闭上双眼迎接死亡。 顷刻间,三千道剑影便将二两楼夷为平地,每一剑砸下均是石破天惊不可阻拦。二两楼的人和严二两就被淹没在全部倒塌的废墟之中,烟尘四起。 至此,在鄂陵盘踞多年的二两楼完全覆灭,风头强盛的美艳女子严二两也丧生在自己颇为得意的楼宇之下。 正所谓一切皆如过眼云烟,覆灭只是顷刻之间,要知道距离严二两站在窗前一脸得意的时刻方才过去一盏茶功夫。 站在外面的章饶看着眼前一片废墟,再看看毫发无伤的李愁心,心中暗自惊叹,还好当初自己结交了李愁心,不然章家也会如这二两楼一般,无论如何也接不下李愁心的一剑。 李愁心缓缓落地,朝着章饶说道:“章少,我这一剑还行吧,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说罢李愁心收起长剑,往三妙堂的方向悠悠走去,只留下一脸茫然的章饶立在原地。 来不及多想的章饶转身再看向一片破败的二两楼,心中震惊的同时嘴上也念道:“这种情况还剩下的事交给我,我还看个屁,这种情况之下若是还能有人喘息,那也算是命不该绝了,我还管个嘚儿,这么大的动静,自己还是先溜为上吧。” 不敢停留的章饶转身骑上马,便往章府急驰而去。 回到章府,章饶仿佛还置身于刚才的一切里,仿佛做梦一般。 进了门的章饶一脸的惊慌失措,章恕看到只有章饶回来,而且脸色奇怪,心中顿感不妙。 “饶儿,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那些和你一起去的人呢?”章恕迫不及待问道。 章饶见是父亲发问,回了回神,说道:“死了,全都死了。” 章恕长叹一声坐在地上:“完了,章家这回真的完了,这二两楼没除掉,还损失了这么多武者,看来我章家大势已去。” 章恕抱有一丝侥幸地问道:“那二两楼呢?二两楼伤亡如何?” 章饶还是继续说道:“死了,全都死了。” 章恕听闻有些惊喜又疑惑满满,用手拍了拍章饶的脸,说道:“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章饶这才缓过气来,说道:“父亲,今晚刚去二两楼与之厮杀,后来被严二两设计陷害,我章家的三十余名武者均已丧生,就在孩儿以为自己也在劫难逃的时候,愁心兄突然出现,一剑便消灭了二两楼的人,还把二两楼给削平了,没留下一个活口。” “什么?!一剑?!”章恕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了,满脸惊讶地看着章饶。 章饶看着父亲的模样,说道:“没错,就是一剑,我刚开始见到的时候也正如父亲此时模样,简直骇人听闻,难以置信。” 章恕这才闭上张大的嘴巴,继续说道:“这李愁心究竟何方神圣?竟能一剑削平二两楼。” 章饶看着章恕,详细地朝着章恕解释了李愁心一剑化三千剑影的细枝末节,并把严二两也埋进了二两楼废墟的事一并告知。 章恕听后,才慢慢开始接受这番事实。并说道:“怪不得他这一剑敢要价三千两黄金,原是这般毁天灭地,既然灭了二两楼,这三千两黄金倒也值得,只是损失了不少好手,有些可惜。” 章饶这时才说道:“父亲,这事说起来还是怪孩儿太年轻了,才会中了严二两的圈套,不过好在二两楼已然覆灭。” 章恕则看着惊魂未定的章饶说道:“这李愁心饶儿还得好好交往下去,说不定明日还能帮我章家大忙,毕竟明日才是直面胡进的日子,确是要比今日凶险不少。” “孩儿明白。”章饶答道。 章恕又接着说道:“既然二两楼已除,那饶儿你就先下去歇息吧,好好准备一下,明日便是你成亲的日子,咱们给鄂陵的胡青天等人好好演一出大戏。” 章饶听过章恕的话,便下去休息了。 李愁心也回到了三妙堂,与在家等候的众人交代了二两楼已然覆灭的事实。众人听闻之后纷纷喜上眉梢。 而琴音等四人纷纷感慨幸亏及时投靠了愁心公子,否则今夜也得一同埋进二两楼的废墟之中。 李愁心却在一旁说道:“你们几个大美人,我怎么会舍得将你们埋进去。” 四人闻言,那本就娇美的脸蛋瞬时红意上涌。 朱薇在一旁看不下去,说道:“那严二两也是咱们鄂陵出了名的美人,愁~心~公~子怎么不连她也一起带了回来?” 朱薇此言一出,整个三妙堂后院欢声笑语顿起。 严则法接到二两楼覆灭,严二两身死的消息,直接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满脸怒火就要召集人马找章家复仇却被胡进拦了下来。 胡进说道:“章家这一手倒是走的高明,不过章家也决计活不过明日,严司马此时切不可意气用事,若是影响明日布局才是得不偿失。” 严则法仍旧不依不饶,扬言要将章家的人碎尸万段。 在胡进的劝说下,严则法还是妥协了,不过心中仍旧愤恨不已。 但想到章家的好日子也就到明日了,这才缓和不少,带着身边的人往二两楼赶去,打算挖出严二两尸骨好生安葬。 二两楼前,严则法等人目瞪口呆,除了看到废墟之上隐隐冒着虚烟,毫无生机。 严则法再也忍不住内心的伤痛,失声哭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手下在废墟之间翻找尸首起来。 第二十六章:章府大喜?一波三折 初一这日大清早,章府,张灯结彩,正在准备章饶的婚事。 消息传到严则法耳朵里,本还在悲痛中的严则法面露凶光,骂道:“妈的,这章家不是成心找老子晦气吗?知道老子刚刚丧女,便在这时操办婚宴,这不是铁了心让我不好过么?今日一定要让章家付出代价,平了我这口恶气。” 严则法交代好手下筹备着严二两的后事,便马不停蹄地朝着胡进府邸而去。 胡进看到严则法刚到,便上前说道:“严司马,二两楼的事着实让你委屈了,不过今日便是咱们连本带利要回来的时候,还望严司马痛定思痛,确保万无一失。” 严则法则说道:“大人只管放心,即便不为了二两报仇,就算为了我等今后还能在鄂陵继续待下去,严某也定然竭尽全力。” 有了严则法的决心,胡进便召来手下第一猛将戚荒和五百名守备军,并命令其跟随严则法进行行动。 胡进则是准备好礼物正欲前往章家赴宴,而胡进准备的礼物正是一块铁矿石。 鄂陵街上,人急马乱,不少围观人群都在猜测鄂陵将要出大事了,而这一幕都被正在前去章家祝贺的李愁心看在眼里。 伴随着一阵鞭炮在章家新起的府邸响起,章饶骑着马接了亲已经回到府门前,几乎整个鄂陵的富商要员都来了,纷纷列于两旁拱手祝贺,场面十分热闹。 随着热闹的人群簇拥着新郎新娘入了新的府邸,这热闹的场面才稍有缓解。 正在章饶要拜堂之时,府门传来一声:“鄂陵刺史胡大人前来祝贺,送上一块上好铁矿石。” 章恕闻声脸色一沉,知道这胡进是不怀好意而来,不过还是忍了下来。 此时门口又传来一声:“三妙堂里愁心公子到,送上百年老山参一株。” 众人朝着门口看去,只见李愁心与胡进正并排走了进来。 章恕连忙上前迎接,说道:“哎呀,两位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小儿此时正要拜堂,有两位一起见证那可真是荣幸。”而后引着两人上座。 章恕回到位子后,便示意开始行礼。 在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一系列礼数完成之后,堂上只剩下平日鄂陵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余人都在院中的酒席之上推杯换盏。 这时李愁心起身要出去,却被章恕叫住了:“愁心公子既然与小儿交好,就不妨留在堂上吧,待会儿一同在内用餐便好。” 李愁心看了看章恕,没有拒绝,又坐了下来。 这时章恕将目光移到刺史胡进身上说道:“胡大人能来,真是给足了我章家面子,胡大人送的礼物,在下也能明白其中深意,便是希望以后的生意继续精诚合作吧?” 章恕说完,胡进便哈哈大笑:“章兄明白就好,不过之后的一切还得看章家了。” 胡进明显话意未尽,但碍于场上人多,章恕也没再继续说道。 一群人在堂上你来我往地互相吹捧着,仿佛一切都在正常进行。 可胡进、章恕与李愁心三人心中却跟明镜似的,这些都是在假客套,彼此都在等待一个时机,而这个时机便是泉生的泰和号到鄂陵的时刻。 严则法带着戚荒与五百守备军已在鄂陵渡口守候,只要泰和号一到便将先前泰和号的人死去是章家所为的猜想告知泉生便联手往章家杀去,兴师问罪。 将近午时,一艘商船缓缓驶进鄂陵渡口,逐渐的泰和号三个大字的旗帜出现在严则法等人眼中,众人都觉得时机已至。 严则法和戚荒走上前去,只等泉生出现。 果然,泰和号一靠岸,泉生便从船里走了出来,见严则法等人已在岸边等候,便下了船来到两人跟前。 “二人大人在此等候,是鄂陵出了什么事吗?”泉生问道。 严则法也直接说道:“泉先生还记得之前泰和号的人死在章家附近的事吗?现已明朗,是章家所为。但没有证据,所以今日章家大喜,胡大人特命我二人来此等候,以勾结外邦的罪名去章家问罪,不过这勾结外邦的罪名就得又泉先生出面指正了。” 严则法说完拍了拍泉生的肩膀邪魅一笑,泉生也表示懂了地点点头。 不过这一切都被船上的寸光阴看在眼里,之所以自己没有现身是为了看清胡进等人打的算盘。 而此时的泉生不过也只是和严则法等人演演戏罢了,毕竟自己的保命要件还在寸光阴手中,否则寸光阴也不会在看到严则法等人后放自己下来,泉生此时心里明白孰轻孰重。 交谈好一切之后,泉生以要回到船上交代手下为由重新回到船上,见了寸光阴。 寸光阴则让泉生按照严则法等人的安排进行,待严则法带着泉生走后,寸光阴也以极快的速度赶回了章家。 铁蹄声声,正朝着章府靠近。 到了章府,严则法下令五百兵士和泉生泰和号的三十几人将章府新宅团团围住。 章府下人见状,连滚带爬前来大堂报告章恕。 “不好啦,老爷,不好啦,章府被严司马带兵围了。”那下人慌慌张张地朝着章恕禀告。 章恕却镇定地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别惊扰了宾客。” 下人退去之后,章恕揣着明白地看向胡进,问道:“不知刺史大人这是何意?” 胡进则是毫不避讳地说道:“看来我等的人到了,想必章家主此时应该明白我所送礼物的另一层深意了吧?” 章恕闻言:“哈哈哈,如此说来,那我等的人应该也到了。” 一时之间,场上众人被搞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实在不知道这二人究竟在说什么话。 不过片刻之后,只见三人走进了章府新宅,所有宾客齐齐看去,来人正是严则法与鄂陵守军第一猛将戚荒,旁边的正是泰和号的主人泉生。 众人纷纷诧异,为何戚荒为身穿战甲手持长枪前来祝贺。 可也有眼尖的人看出了不对劲,三人来势汹汹,断然不是前来祝贺。 只见三人并未进入堂中,而是在宾客席正中的院子里停下,严则法高声喊道:“请章家老爷出来说话。” 众人闻言,纷纷震惊,知道事情不妙,纷纷起身退于一旁而立。 章恕几人闻言,也从大堂走了出来,胡进则径直走向了三人,转身与章恕等人对立。 “严司马携戚荒将军到来,不知所为何事?噢?还有泉先生。”章恕问道。 严则法却没一脸好气地说道:“章恕,别来这一套了,今天本司马正是奉了胡大人的命令前来找你问罪的,还不从实招来,束手就擒。” “哦?不知小人何罪之有?竟引得几位大人在小儿大婚之日前来兴师问罪。”章恕十分从容。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实话告诉你,章府已经被围了,今日你们章家的人谁也别想从这出去。”严则法此话一出,场上众人惊慌不已。 而一直沉默的胡进则站出来说道:“各位乡绅勿要恐慌,今日只为了章家而来,诸位既然在此就不妨留下做个见证,我胡某定不会为难诸位。” 胡进说完这话,宾客这才停止了骚动。 章恕则问道胡进:“胡大人,不知我章某人何时得罪了大人,竟来兴师问罪于我。” 胡进则从严则法那里拿出一纸文书,念道:“经查,章恕勾结外邦,与外邦以生意为由来往甚密,企图不轨,今刺史府特遣兵将来擒,待问罪之后再行发落。” 话音刚落,场上宾客就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议论起来。 看着众口不一的议论之词,章恕则说道:“这罪名属实吗?莫不是大人倚仗官威强加于我?” 众人再次为之愕然,什么时候章恕竟敢与刺史这般说话了? 胡进却严厉地说道:“事到如今你就休要再狡辩了,还不速速与本刺史回府归案,以免受多了皮肉之苦。” 章恕也不屑,任凭几人如何义正言辞仍旧不为所动。片刻之后,章恕说道:“既然胡大人认定我勾结外邦,可有证人?” 这时严则法突然上前,说道:“好你个章恕,本来想给你留几分薄面,既然你不识抬举,那便怨不得我等了,你既然想要证人,那便满足你。这泰和号的主人泉生便是证人,他便是你与外邦勾结的来往渠道。” 正当严则法信誓旦旦地要让泉生上前指证之时,章恕突然发笑:“既然你们认定我勾结外邦,那我再给你们见一个人吧。” 所有人纷纷好奇,都此时了,还有什么能比自己的性命重要,这章恕不会是疯了吧。 正当所有人议论之时,一人突然从后面来到章恕跟前,宾客们看去自然不认识这是何人,而胡进与严则法等人更是没见过此人。 胡进则说道:“别故弄玄虚了,这又是谁,和本案有何关联,你还是迅速招认了吧。” 而章恕让此人转身面向众人,随后大声说道:“胡大人,这位便是你们苦苦寻找多日的光阴刀客寸光阴,你们不是在找他吗?如今他便在此。” 章恕说完,胡进等人大惊,示意戚荒从门外又叫进十余人来,护在胡进周身,胡进有些惊讶地问道:“大胆章恕,你究竟意欲何为?” 章恕却笑了笑,说道:“大人莫要惊慌,我只是想让他告诉你们他去了哪而已。” 寸光阴正要开口,情势又突然反转。 那本来与胡进等人站在一起的泉生趁几人不注意,突然跑到了章恕身旁,说道:“诸位别相信刺史的话,这一切都是他们为了除去章家而故意设计的阴谋,我泉生并未帮助过章家勾结外邦,反而是胡进借职位之便要挟于我帮他做着走私军械的勾当,如今我泉某也不想再过这样刀尖舔血的日子,还请诸位见证。” 胡进脸色大变,实在没想到泉生会突然倒戈。 见胡进诧异,寸光阴说话了,“胡大人,我这就交代我这几日去哪了,我这几日就在泰和号上与泉生喝酒,顺便把你走私的军械运了回来。”说完,寸光阴从怀里拿出一本账本并问道:“胡大人,需要我将你这些年来的每一笔账念出来让大家听听吗?” 闻此,胡进大惊失色,本想治章府死罪没想到却自己先漏了屁股,一时语塞。 反而严则法不死不休地在胡进耳边说道:“大人,虽然事情已经暴露,但主动权依然在我们手上,只要大人一声令下,解决这些人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再以莫须有罪名安排他们即可。” 胡进不再浪费口舌,朝着戚荒说道:“命令人手开始动手,今日在场之人一个不留。” 见戚荒一声令下,五百兵士和泰和号的人纷纷涌入,见人便杀,胡进等人则退了回去,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厮杀。 戚荒与寸光阴纠缠在一起,难分高下。一旁的李愁心感叹道:“果然是鄂陵第一猛将,竟能与寸光阴难解难分,只不过可惜了,跟错了人。” 而场上的人大多没有还手之力,没一会就倒地一片。看着惨象。章恕对着李愁心说道:“还请公子出手,救救这些无辜的人吧。” 李愁心也没废话,抄起一旁的剑就上去,十余名兵士纷纷倒地而亡,见李愁心的威慑,竟都停下了手犹豫不前。 严则法见状,怒声喝道:“还不动手,难道等着他将你们全都杀死吗?” 兵士闻言正欲动手,却被一声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给打住了,来人正是胡进的管家陆辙。 “祸事了,大人,刺史府被章老带人攻陷了,还有二两楼曾经的四大婢女,她们人人武艺高强,刺史府留守的人又少,现在估计全部陷落了。”陆辙刚向胡进说完便晕了过去。 其实一切都在李愁心的掌控之中,一切早就在自己帮章饶出主意成婚的那一刻便定了下来,唯一的变动就是四大婢女的倒戈,没想到还派上了如此重要的用场。 “不可能,章饶不是刚刚还在拜堂。”胡进怒视着章恕。 章恕直言:“敢问胡大人,我那小儿入了洞房可曾再出来,难不成大人以为小儿大白天的还真在洞房不成。” 胡进闻言,瘫坐在地。 知道大势已去的胡进看着严则法,严则法也深知再斗下去必定要交代在此处。于是上前去蹲在胡进身旁,轻声说道:“大人,此时大势已去,已不是我等再能掌控,不如先行撤去再作打算?” 胡进此时满脑子都是乱作一团的线圈,哪里还知道撤往何处,一脸无助地看向严则法。 严则法想了想,凑上前再说道:“大人!有了,此时从城门出城定然行不通了,不过还有一条路,水路!现在泉生和泰和号的人既然在此,咱们不如就往泰和号撤去,说不定还能卷土重来。” 胡进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严则法叫回来戚荒,吩咐戚荒带着胡进往鄂陵渡口撤去。然后又吩咐兵士继续开始厮杀拖延时间,自己带着四五十个心腹之人掩护着朝着胡进与戚荒靠去。 胡进、严则法等人趁着场上混乱不堪的时候撤出了章府,留下还在厮杀的兵士继续抵抗。 章恕见几人逃脱,恐有后患,连忙吩咐寸光阴带人就要去追。 就在寸光阴等人摆脱纠缠要前往追去之时,李愁心拦住了去路。 章恕不解,上前问道:“愁心公子何意?若是今日放虎归山来日遭殃的便是我等。” 李愁心却说道:“章家主切莫担忧,此时愁心还有一件重要的是要与章家主商议,还请章家主移步。” 章恕则说道:“那胡进等人怎么办?” 李愁心看出章恕急切之情,说道:“章家主只管放心,我李愁心自不会放这些人离开鄂陵的,稍后自有人等候他们落网。可眼下这件事关乎到章家以后的荣华富贵和身家性命,还请章家主慎重。” 章恕还在犹豫之时,章饶也赶了回来。见父亲犹豫不决,说道:“父亲,你就听愁心兄的话吧,他不会错的。” 李愁心见章饶也来了,说道:“既然你也来了,就一同来听吧。” 于是三人走入大堂,留下寸光阴解决外面残留的兵士。 走进大堂之后,李愁心率先和章饶道歉:“章少,实在抱歉,这些日子都在利用你章家的身份对付胡进严则法等人,才成了今日这般局......” 李愁心将一切都告知了章家父子,章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李愁心却说道:“章少,无论你如何看我,多但我终究还是为了你们章家,其实朝廷早就注意到胡进等人的勾当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迟迟没有动手,如今一切水落石出马上就有结果了,而那序三秋和洛达夫正是为了此事来的鄂陵,此时应该带着人马前来拿人了,不过此刻他们应该正在鄂陵渡口等着胡进等人自投罗网,还顾不上章家,所以想劝说章家趁此机会尽快离开鄂陵,以后换个地方还能继续过着富足无忧的日子。” 章家父子听闻李愁心的一番肺腑之言,渐渐放下成见。 章饶问道:“那我们该往哪走呢?今后又该如何?” 李愁心答道:“若是你们相信愁心,就往东走,鄂陵江下游均是富足之地,也好让你们迅速崛起,不过违法乱纪的事可不能再做,好好做生意吧。还有,把寸光阴带上吧,可能的话拜他为师,以后你也能自保。而洛达夫那边如他追问在下,在下自会告知章家是往西而去。” 章饶看着李愁心,不知道此刻是应该憎恨还是感激。不过在章恕的催促下,马上让章饶整理章家财物及家眷,趁着今日鄂陵混乱朝东边离开。 至此,大事将定,李愁心也朝着三妙堂归去,准备带着凌家一家和琴音等人前往鄂陵渡口,终结此事。 第二十七章:风定鄂陵渡 胡进等人在戚荒的掩护下直往鄂陵渡口的泰和号逃去。 此时,序三秋带来的人马已经控制了泰和号,已在泰和号及四周布下埋伏。洛达夫则带着从周边县城借到的兵将正在进城,直往鄂陵渡口赶来。 李愁心则带着换上女装的紫薇、朱薇及三妙堂众人也往鄂陵渡口而去。 街上的百姓看到凌家安然纷纷祝贺,并跟随着李愁心一行前往凑凑热闹。 胡进等人慌里慌张地到了鄂陵渡,见四下平静,总算长舒一口气,紧接着就要往泰和号上去。 只是一行二十余人到了船下,正要登船之际,序三秋从船上走了出来。 严则法见到序三秋,心中大喜,上前说道:“序先生知道我等有难,专程在此等候接应的吗?” 序三秋则笑着说道:“没错,严司马,序某正是在此等候诸位,不过并不是接应,而是要将尔等绳之于法。” 严则法本来还挂着笑容的面庞瞬间阴沉下来,说道:“序三秋,平日我二两楼待你不薄,难道今日就非得鱼死网破吗?不如放我等离去,他日必定相报。” 序三秋不想多理会眼前的一干人等,毕竟自己来鄂陵八年之久,全都是因为眼前的这群人,于是下令埋伏好的众人就要动手,一声令下之后,从四面及船上涌出人来,将胡进等人团团围住。 胡进见序三秋的人手比自己的多不了多少,便吩咐戚荒带人直攻船上,只要上了船,一切就都好办了。 戚荒手持长枪,面容坚定,丝毫不惧,即便只有自己一人也能护得胡进周全,人多人少在自己看来只不过撑撑场面罢了,而后便要动手。 “戚将军且慢,难道大好男儿真要冥顽不灵,为了几个奸佞小人白白断送于此吗?” 众人抬首往台阶上望去,洛达夫正骑着马带着人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这时李愁心也到了,身边的六位美人一时间成了众人瞩目的亮点,不过身后还跟着半个鄂陵城的百姓,他们都是来看胡进等人伏法,重还凌家公道的。 见是洛达夫前来,胡进等人已经面如死灰。 戚荒则镇定说道:“胡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此时戚某绝不会弃大人而去。” 胡进深知戚荒本领,见戚荒如此坚决,也不打算狡辩了,只想殊死一搏,反正此时已然进退两难。 在洛达夫的一番劝说之下,胡进身旁的二十余人仍旧不愿投降,洛达夫无奈,便示意序三秋将胡进、严则法等人的罪行公之于众。 序三秋便站在船上,向围观的众人宣读胡进、严则法、章家以及泰和号合谋走私军械,将劣质军械运往边关,将优质军械销售中饱私囊的事情,并将胡进严则法如何陷害凌家及章家的事也一并托出。 而胡进此刻还不想认罪,说道:“如今你们人多势众,说什么都是你们定的,既然说我走私军械,可有证据?” 见胡进仍不死心,洛达夫愤然说道:“胡进,可知我为何从西风关来此?为的就是替被你寒了心的边关将士讨个公道,这些年来你不知收敛变本加厉,导致边关将士苦不堪言,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一旁围观的百姓闻言皆是愤怒不已,本以为做些中饱私囊的勾当就行了,没想到是建立在边关将士的利益之上,真是狼心狗肺的狗官。 胡进仍然还想继续狡辩,不过序三秋打断了他,令人从泰和号上抬出来一箱一箱的崭新兵器和盔甲,在泰和号甲板之上堆成小山那么高。 “胡进,这便是你上月十五发出去的那批军械,没想到吧,又被完完整整地送了回来。”序三秋朝着胡进等人说道。 “胡言乱语,本官何曾做过此事,你序三秋休要坏本官名声。”胡进怒斥。 序三秋接着说道:“序某乃是军器监派来查案的密探,屈身二两楼八年只为今日,事到临头,你还不认罪?” 胡进一听此言,心中万念俱灰,这些年来很多交易都是在二两楼商议的,不少序三秋都是知晓的,越想越觉得双腿渐渐失去力气。 这时严则法还算清醒,上前朝着众人说道:“大家切莫听信谗言,这些兵器并未署名,谁知道哪里来的,说不定就是他们为了诬陷我等从哪里找来的,绝不可信。” 百姓们听闻此言,有一些也开始议论起来,严则法说的确实也有几分道理,并没有什么指向性的证据,实在难以定罪。 序三秋和洛达夫看到迟迟不肯认罪的胡进等人和纷纷四起的议论之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证据在此!”一匹快马从长街奔来,在李愁心面前停下。 来人正是章家少爷章饶。 章饶拿出一本账本,递到李愁心手中,说道:“愁心兄,你之所为实为大义,我章饶虽是纨绔子弟,但也明白什么是大义,这账本就交给你了,你能用到。” 李愁心看着眼前的章饶,心中不免有些酸楚,不过章饶能有此觉悟,李愁心又莫名感到开心,说道:“章少,是我李愁心愧对于你的一片真心,不过就算让我再次抉择,我愁心依然会如此。” 章饶却说道:“说到底,此次还算是你救了章家,所有恩怨便一笔勾销吧。今后我会与光阴师傅好好学武,若是日后有缘再见,再与愁心兄一较高下。”章饶说完便骑马而去,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洛达夫见状,就要让人去追,不过被李愁心拦下。 李愁心说道:“洛兄,这章家也算立了大功,此时去抓不免落人口舌,眼下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吧。” 洛达夫闻言,就此作罢。 李愁心将账本递到洛达夫手中,看着那熟悉的账本,胡进瘫坐在地,满脸不甘。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人,大声喊道:“严则法,还识得老夫和老夫身后的人吗?” 严则法朝着声音看去,那人正是凌山途和凌家母女。 凌山途一边走上前,一边将严则法迫害自己凌家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百姓闻言,终于看清场上的胡进等人真实面目,毕竟往日凌山途在鄂陵始终都是个大善人的形象,凌山途的指证,无疑便是压死胡进等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愁心见场上气氛已经差不多,就示意紫薇、朱薇、琴音等人再次指出胡进等人这些年的行径。 一时之间,场上气氛达到高潮,百姓纷纷拿着鸡蛋,菜叶和一些瓜果就往台下的胡进等人扔去,场面混乱不堪。 严则法不堪其辱,与胡进说道:“大人,事已至此,回去也是死,死在这里也是死,不如就拼一把,强抢泰和号,说不定就能杀出一条生路。” 戚荒也在旁边附和道:“属下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还请大人决断。” 胡进环顾四周,确实还是泰和号有机可乘,毕竟序三秋乃一介文人,毫无战力。 在胡进的示意下,戚荒带着人很快便开始反抗,顿时就清空了之前围在身前的一干人等。 严则法这时说道:“戚将军,先控制序三秋,控制了他就控制了泰和号。” 戚荒则看向序三秋,手持长枪便从地上跃起,朝着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序三秋而去。 胡进、严则法见状大喜,认为马上就能控制泰和号了。 戚荒也自认为是手到擒来,毫无戒备地就冲了过去。 可序三秋却不慌不忙站在原地,就在戚荒将到跟前之时,故技重施,一排飞针齐齐而出,直往戚荒飞去,戚荒不及闪躲,虽然避开了一些,但还是被几根难以躲避的飞针刺进穴位,倒在甲板上不能再动弹。 胡进等人见此,纷纷震惊,原来序三秋竟也是身怀绝技的人,真是看走眼了。 至此,胡进等人终是不再反抗,准备束手就擒。 没想到严则法却还有几分血性,说道:“胡大人,你我终究难逃一死,不如就血洒此处吧,以免回去还得遭受折磨。” 胡进闻言大惊失色:“严则法!你想干什么?” 严则法拿着手中的刀走向胡进,说道:“知道大人胆小,就由小人送大人上路吧。” 未等胡进发声,严则法便一刀落下结果了胡进,场上一时雅雀无声,都被这一幕震惊了。 就在洛达夫出言制止之时,严则法又是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随着鲜血喷洒而出,也在地上失去动静,殒命渡口。 众人见此,纷纷出声叫好。 而李愁心悬在胸口的石头也终于落下。 洛达夫和序三秋却有些失落,毕竟没能将几人亲手捉拿回去问罪,不过好在皆已伏法。 序三秋和洛达夫派人将剩余人等押送回了刺史府,准备以罪论处。 随着鄂陵渡口的人群散去,搅弄鄂陵已久的风云也终究落下帷幕。 次日,经过洛达夫与序三秋的一系列处理后,凌家终于重回凌府,紫薇、朱薇又重新以大家闺秀的身份重现于世人眼前。 凌府不大,设施简易却古朴典雅,自从凌家被陷害之后一直封存至今。 不过今日,凌府却十分热闹,平日与凌山途交好的人纷纷前来祝贺凌家平冤昭雪,还有一些往日受凌山途好处的百姓自发送上一些农家产物来的,一时之间,平日寂静的凌府今日似是办喜事一般,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凌府正堂,凌山途设宴款待李愁心、洛达夫等人,人人脸上皆是喜悦之情。 正当众人举杯畅饮之时,门外驰来一匹快马,是西京来人。 众人见状,纷纷出堂迎接。 那人是宫里的传旨官,见到此人到来,洛达夫与序三秋心中甚是高兴,尤其是序三秋,因为这传旨官分明就是来宣自己回西京的。 果不其然,那人宣读起圣上旨意,便是让序三秋不日回京述职,并官复原职,俸禄加倍。 而洛达夫则是官职不变,品级由从三品升为正三品,回西风关镇守,择日听宣。 洛达夫明白,破了此次鄂陵之案,回京是必然,不过守将更迭还需一些时日。不过洛达夫却修书一封,让传旨官带回西京面圣,自己想继续守在西风关,与众将士一起奋战沙场。 在众人一番劝说无果后,传旨官最终还是同意将洛达夫的意思和信件呈往圣前。 不过此次还有一个意外之喜,传旨官再次从包袱中取出一道旨意,便是鄂陵不可一日无主,由于凌山途为人正直,待民亲善,学识渊博,特册封为鄂陵刺史。 凌山途接过圣旨,满心感慨,一面感慨皇恩深重,一面感慨来之不易。 传旨官的到来多亏了序三秋和洛达夫及时将胡进等人的罪状和下场送往西京,并将鄂陵目前的情况一并附上,西京这才派人前来传旨。 这一来,无疑是喜上加喜,众人喝起酒来都更畅快了。 一顿欢庆之后,人也散去了,凌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紫薇等人在收拾着残席,凌山途和李愁心在院中喝茶,一切看上去十分祥和,又有谁知明日便是分别之时。 凌山途问道:“愁心公子,紫薇那件事考虑得如何了?” 李愁心也不隐瞒:“愁心多谢伯父抬爱,但愁心两袖清风,实在不敢误了佳人,就此作罢吧。” 凌山途听完李愁心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李愁心心意已决,不再多劝,起身朝着房间走去。 而紫薇也听到了李愁心的回答,心里十分难过。不过却明白李愁心的用心,并非两人之间没有情分,只是李愁心志向不在此,紫薇想到此处,心里也开始盘算。 今夜,李愁心便留在了凌府,没有再回三妙堂。 次日清晨,琴音从门外叫醒了李愁心,说是序三秋与洛达夫均要离开鄂陵了,凌山途已经前去城门相送。 李愁心闻言,找来一匹快马,就往城门赶去。 城门下,只有洛达夫与凌山途身影,序三秋因为要与传旨官尽快回西京便早早便走了。 见到洛达夫,李愁心有些遗憾,只因没能与序三秋道别。不过洛达夫却说道:“无碍,他日愁心老弟去了西京自会与序三秋再见的。” 两人寒暄片刻,洛达夫便要起身往西风关而去。 李愁心却喊住了洛达夫,说道:“洛兄,自愁心与你相见,便一见如故,再加上洛兄为人耿直,不计较章家之事,愁心真心将你视为知己,今日此去不知何时相逢,愁心有一诗相赠,还望洛兄收下。” 洛达夫闻言,“愁心老弟,达夫早就将你视为兄弟了,若不是军务繁忙,定要与愁心老弟再多醉一些时日。” 李愁心闻言说道:“既然如此,就请洛兄多多保重。” 洛达夫说道:“愁心老弟,达夫素来不喜别离,这诗你就待会我走之后朝着我的方向大声念出来吧,达夫自会铭记在心。” 说罢,洛达夫骑马慢慢朝外走去。李愁心跟在后面,一字一句大声喊出: 长枪铁马追云去 十里秋风意难平 若逢来日穿金甲 万里长驱与君行 洛达夫没有回头,反而嘴角上扬,一声长喝,疾驰而去,只留下一股扬起的烟尘和楼下远望的李愁心。 送别之后,李愁心没有再回凌府,回到了三妙堂开始收拾行囊。 而琴音等人早已在此等候,李愁心看见几人,说道:“你们是来送我的吗?” 只见几人扑通跪地,恳求地说道:“知道公子要走,还请公子带上我们吧,我等愿随公子浪迹天涯。” 还未等李愁心回应,门口传来一声“我也愿意!” 几人望去,来人正是凌紫薇,一身紫衫,仙气飘飘,眼中充满期盼。 紫薇刚刚进门,门口又传来“等一等,还有我还有我。” 一听就是朱薇的声音。 李愁心面对着六个俏生生的美人,根本不知如何应答。 紫薇却说:“知道公子心志,紫薇不敢强留,但紫薇愿意从此与公子天涯相随,不惧风雨。” 其余五人见状,同声说道:“我等也愿意长伴左右,风雨无阻。” 李愁心看着这般情形,实在无法拒绝,答应了下来。 不过李愁心走到朱薇跟前,说道:“小朱薇,你年纪尚小,就被跟着胡闹了,好好留在父母身边,不然你们都走了,伯父伯母可就无人相伴了。” “不公平!不公平!为何她们都可以我就不行,我不答应!”朱薇在一旁着急说道。 紫薇也跟着相劝起来,琴音等人也苦口婆心劝说着,不过都没用。 于是李愁心说道:“罢了,那便一起吧,不过要走也要把三妙堂处理了,虽说之前的一千多万两足够了,但钱财嘛,当然越多越好,今日就先留在鄂陵吧,等卖了三妙堂明早出发。” 见众人高兴地答应了,便都出去忙起售卖三妙堂的事情。 李愁心则坐在院中,心中主意已定,打算连夜离开鄂陵,将她们都留在鄂陵。 半日的功夫,三妙堂便卖了出去。几人收拾好行装,只等李愁心明日出发的号令。 几人在三妙堂吃过晚饭,打算最后在三妙堂住上一晚。 深夜,李愁心悄悄起身,拿上三尺三和包袱便出了门,骑着马往北门而去。 心想自己孤身一人,实在不忍苦了几位姑娘,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可哪知,紫薇等人已然一人一马在城门之下等候。 李愁心来到城门下,见六个美人已经在此,略显尴尬。 紫薇却说道:“还犹豫什么呢,要走就一起走吧,知道你不愿意我等受苦,会偷偷离去,所以我们在此已等候多时,愁心哥哥,你可不能把我们姐妹扔下。” 李愁心无奈,心中又暗喜,有这么多美人相伴,今后的路也不算寂寞,于是,七人七马连夜便离开了鄂陵。 第二十八章:拿剑换酒的怪人 一行七人在路上有说有笑好不惬意,偶尔还说着没羞没臊的话,李愁心别提有多高兴了。 经过跋涉,几人来到一个名叫寻阳的地方,这地方要比鄂陵大上许多,也要繁华不少。 几人走在街上,无数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愁心身边的几位美女身上,纷纷抱怨李愁心真是命好,居然有这么多国色天香的美女相伴,艳福不浅。 李愁心牵着马走在前面,六位姑娘跟在后面,这场面真是前所未见,不少人都对着几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不过几人却没有过多在意,还是正常行走在寻阳的街头上。 “愁心哥哥,赶快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朱薇可是要饿坏了。”凌紫薇摸了摸朱薇的头,一脸疼爱地说道。 李愁心转身看看身后的朱薇等人,说道:“赶了这么久的路,几位小美人都累了吧,咱们再往前走走看,找个大点的酒楼好好休整一下,虽然你们愿意跟我吃苦,可我李愁心可舍不得让你们吃苦。” 紫薇白了李愁心一眼,说道:“李愁心,正经一点,别一口一个小美人,像个浪荡子弟一般。” 紫薇说完,琴音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这几位美人儿一笑,那可真是迷倒了在一旁看热闹的人。 没走多远,李愁心便看到前面有一个叫福满楼的酒楼,看上去很是豪华,有些二两楼的派头,于是便带着几个姑娘走了过去。 店小二出来牵马的时候,同样被几位姑娘迷的差点摔了个踉跄。 几人走进店里,店内装修十分奢华,奢华中又有着一股文雅气息,几人都很满意这个酒楼。 李愁心带着几人找了二楼一个比较清净的角落坐了下来,毕竟身旁这几位实在太惹眼,刚刚进门时店内食客的眼珠瞪得都要掉下来了,不想多招惹麻烦。 李愁心让几位姑娘一人点了一道菜,自己则是点了二斤地瓜烧。 没一会儿,菜便齐了,几人开始吃了起来,李愁心喝了一杯地瓜烧,看着眼前几个各有千秋的美人儿,突然感觉这样的日子真是太美了,有美酒、有美人,还有天涯,人间哪能有这样的好事,不过这样的日子自己可不就在经历,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容,然后再喝了一杯地瓜烧。 棋韵看到了李愁心嘴角的笑意,有些羞怯地问道:“愁心公子刚刚笑什么呢?” 李愁心被这一问差点没被酒呛晕过去,连忙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若是真的丢下你们了,可就没这么有趣了。” 几人听完,都看向李愁心,眼神里都充满了喜悦,李愁心看着六双媚眼看着自己,浑身都被定住了一样,说起来自己还没有像现在这样仔细地看过眼前的这几位姑娘呢,顿时脸红了起来。 “愁心哥哥,酒量不行就少喝点,怎么脸就红了。” 朱薇说完几人又哈哈笑了起来,可能这是近些时日以来几人过得最开心的一刻。 福满楼前,咋咋呼呼来了一位公子哥,旁人见了他都纷纷退避三舍,避之不及。 那公子哥脑满肠肥,一脸坏相,身着华贵,看着便是大富人家的骄横少爷。 朱薇听见声音好奇地朝楼下看去,然后很快转身说道:“咦!那个人好丑啊,居然还这么嚣张。” 李愁心却说道:“小朱薇,别瞎凑热闹,赶紧吃菜。” 不过一般自己不找麻烦,麻烦反而通常会自己找上门来。 那公子哥一进门便朝着店内大喊大叫:“小二,刚刚进来的几位小美人哪去了?快给本少找出来,本少重重有赏。” 楼上几人听闻,噗嗤一声齐齐笑了出来,琴音这时打趣道:“公子,那人说的小美人是在说我们几人吗?还真是跟刚刚公子一个样呢。对吧,紫薇姐姐。” 然后几人又看着李愁心笑了起来。 不过李愁心知道来者不善,严肃地说道:“你几人不要出声,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地头蛇,能不招惹就不必招惹了。” 几人听了李愁心的话,安静地吃起东西来。 “妈的,小二,听不到本少爷的话吗?”那人揪着店小二的衣领,示意身后跟着的随从就要对店里开始打砸。 “武大少啊,不要动怒!不要动怒!”这是酒楼老板匆匆跑上前来,站在那公子身前躬身企求道。 “不知武大少说的是什么美人?”老板轻声问道。 “还是你丫的上道,就是今日刚刚进城来了你福满楼的那几位姑娘,我的手下都跟我说了,个个都是闭月羞花模样,还不赶紧说来。” “武大少,息怒息怒,你说的几人此刻正在楼上。” 那人一把推开店小二和店老板,径直往楼上奔来。一上楼便四处环顾,最终将目光锁定在李愁心等人身上。 不过李愁心等人依旧自顾自吃菜喝酒,没有理会周边动静。 那人逐渐朝着几人靠了过来,站在李愁心身旁,弯着腰朝着几位姑娘扫视一圈,然后一只手放在李愁心肩膀上,说道:“兄弟艳福不浅呐,这么多美人消受得过来吗?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留下一个,其余的都让给我好不好。” 还没等李愁心回答,朱薇就一声“死肥猪,走开!”喊了出来。 那人看向朱薇,说道:“这个我挺喜欢,有性格,吃起来滋味应该不错。” 李愁心闻言,肩膀轻轻一震便弹开那只肥猪手。 “这位公子,我等初来贵地不想招惹麻烦,还请公子自重。”李愁心朝着那人说道。 “你小子废什么话,要知道当你带着这六位美人进城那一刻便已经招惹到我了,现在一切都晚了,今天老子一定要将这几位娇滴滴的小美人带回府里慢慢享受。”被店老板称为武大少的人恶狠狠地说道。 李愁心皱了皱眉,严肃神情,目光犀利地看向武大少:“看来今日不能善了是吧?” 公子哥则笑着回道:“诶哟!看你的样子还挺硬气,告诉你,在这寻阳城可还没有人敢惹我武大宝,我可是寻阳太守的公子,得罪了我你可吃罪不起。” “太守之子又如何?若是太守如你一般为非作歹,在下照杀不误。”李愁心放出狠话。 “哪里来的愣头青,来人,给我狠狠打一顿,然后将几个小美人送到府上。”武大宝说完便转身要下楼,身后的五六个手下闻令便朝李愁心扑了过来。 李愁心都没起身,只听到一阵惨叫。 正在下楼的武大宝还以为已经搞定,满心欢喜。 突然,五六个人从楼上飞了下来,正好拦在武大宝前面的楼梯上。 武大宝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随从,全部被折断手腕扔了下来,武大宝看着此番景象,心里为之一惊。抬头看了看楼上的动静,见几人并未起身,于是踢开拦在身前正在哀嚎的随从抱着头跑下楼去。 武大宝站在楼下骂了两句,就要回府搬救兵去。 正当出门之时,却被刚要进门的一个乞丐模样的人撞了各踉跄。 武大宝怒骂:“妈的,连你个臭乞丐也想欺负老子吗?”朝着乞丐踢出一脚便匆匆跑路。 李愁心听见动静瞟了一眼。 门口倚着一个蓬头垢面,衣服残破的乞丐,一只手拿着一个破葫芦,一只手握着一把红色的木剑,看上去应该比自己年长四五岁,一身筋骨干练,看上去不该会落落至此啊,李愁心心里纳闷。 “掌柜的,能用这把木剑换一壶酒吗?”那乞丐说道。 “去去去!真他娘的晦气,刚走了一个难伺候的主,又来一个死叫花子,还妄想拿这破木剑换酒,小二,给我将这个叫花子轰出去。”酒楼掌柜大声抱怨。 店小二闻言便要上前动手,楼上却突然传来一声“住手,这剑我换了!” 小二闻声看去,说出此话的正是刚才打人的李愁心。 掌柜的也害怕万一李愁心走了武大宝来寻仇,遭殃的是福满楼,于是示意小二将乞丐领上楼去。 小二听命照做,将那乞丐朝着李愁心等人引去。 店小二朝着李愁心问道:“公子,人已带到,敢问还有何吩咐?” “去,打一壶好酒来,再在旁边的桌上摆上一桌好菜,我要与这位换酒的人同饮几杯。” 店小二听完吩咐,心中奇怪的紧,不过还是照着李愁心的要求在邻桌摆上了酒食。 李愁心客气地请那乞丐坐下,便给乞丐倒上地瓜烧,而后端起酒杯邀约那人一同饮酒。 乞丐丝毫没有拘谨的意思,端起酒杯便与李愁心碰了一下杯子,此举让一旁的人都吃了一惊,不过也让李愁心确信此人并不简单。 “兄台,可否借剑一看?”李愁心问道。 只见那人边啃着烧鸡,边将身边的木剑扔了过来,并说道:“拿着吧,它是你的了。” 李愁心接过木剑,仔细观察,惊觉此剑虽与乞丐一起,却剑身干净平滑,虽是木剑,但从剑身散发的气息来看,此剑已然胜过世间绝大多数上好的名剑。 李愁心疑惑不已,问道:“兄台,如此名贵的宝剑,当真只为换一壶酒?” 那人却说道:“这世间又有多少人愿意用这一壶酒来换这一把木剑呢?如今你既愿意,说明你与世人不一样,换便换了。” 听完那人的话,李愁心开始对他的身份好奇起来。问道:“兄台可否告知姓名,在下李愁心。” 那人却摆摆手,低头一杯酒一块烧鸡地吃喝着。 待酒足饭饱,抬头说道:“姓甚名谁并不重要,关键的是你得把我的酒葫芦打满酒。”说罢把破葫芦扔给李愁心。 李愁心看着正坐在对面的乞丐,充满了好奇。不过还是先让小二将酒壶灌满。 那人接过酒葫芦,起身便要离开。 李愁心及时挽留,却只见那人说道:“再不走可就有麻烦了,若是有缘,你可以到城东破庙见我。”说罢,便拿着酒壶朝着楼梯走去。 “你的剑?”李愁心还是叫住了他。 那人回头看了看那把红色的木剑,说道:“如今已是你的剑,公子可要好生善待于它。”而后头也没回的就走了下去出了门。 果然,那乞丐模样的人刚走出了福满楼,武大宝便带着一群杀气腾腾的打手朝着福满楼而来,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武大宝身后的一人穿着与打手不一样,身型高大,孔武有力,看上去应该是武府所养的高手。武大宝带着此人进了福满楼,一进门就喊道:“楼上的那小子,有种给我出来,看本少爷今天不打死你!” 李愁心往楼下看了一眼,武大宝和那人堵在门口。 酒楼掌柜这时急忙上楼与李愁心说道:“大爷,您还是赶紧下去吧,咱这小店可经不起这番折腾。” 李愁心笑了笑,说道:“棋韵姑娘!他不是想要你们几个吗?你就下去和他们玩玩吧。” 棋韵笑了笑,说道:“知道了!” 然后就随着酒楼掌柜下了楼。 见来人是位美女而不是李愁心,武大宝更加嚣张了,哈哈大笑,嘲讽起了李愁心。 “怎么,看本少不好惹,特意送一个美人儿下来赔罪吗?这可不行,本少可是全都要,而且你小子本少也不会放过!” 棋韵看着眼前丑陋的武大宝,说道:“这年头,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了,真是可笑至极。” 武大宝听此,大怒:“小美人脾气还挺大,待会让你知道本少的厉害。” 棋韵则径直走出门去,说道:“有什么本事尽管朝本姑娘使出来,别光动嘴。” 看着棋韵气势十足的样子,武大宝示意门外的打手就要动手。 棋韵气定神闲丝毫不惧,只见手指动了几下,那些手下便纷纷倒地不起。 武大宝愣了,问道:“这是使了什么妖法?” 而身后的那人却告诉武大宝,眼前的姑娘使的是棋子,只不过速度太快,众人来不及反应而已。 见情况不妙,武大宝立即与身后之人说道:“石大师,那就有劳您出手了。” 石大师,便是武府的第二高手,平日负责武大宝安全的武师,石望天,一身铁布衫刀枪不入,横炼的外家功夫在整个寻阳也没有几人是其对手。 说着便往棋韵袭来,棋韵见状连忙打出棋子,能躲的都被石望天躲过了,躲不下的便任由棋子打在身上,丝毫物美损伤,说时迟那时快,石望天出拳就朝着棋韵而来。棋韵见避无可避,紧紧闭上眼睛。 片刻过去,棋韵并未觉得身上有伤痛之处,缓缓睁开了眼。 只见那把红木剑竟悬于棋韵身前,直指石望天,拦住了石望天的攻势。 石望天看见木剑指着自己,不敢妄动,心知能够凭空御剑之人修为不知要高自己多少,只能立在原地。 石望天四处观望,并没有发现御剑之人。 棋韵却开始了激将法,“怎么了,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动了?” 武大宝见状,说道:“石大师,不就是把破木剑,挡开便是,速战速决,本少还得带着美人儿回家消遣呢。” 石望天再次朝着四周看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异常,心想莫不是有人虚张声势,于是一拳打向木剑,本以为小小木剑威力不大,却不曾想被硬生生弹了回去,手臂被震得生疼。 石望天不死心,继续卯足力气朝着那木剑奔去,李愁心见此也不留手,一剑朝着石望天飞来,石望天用尽力气格挡,却还是被木剑从手掌一直刺穿整条臂膀,轰然倒地哀叫不止,算是废了。 石望天还是护主的,倒在地上还不忘提醒武大宝赶快离开,说道:“少爷快走,这些人咱们惹不起!” 武大宝见平日高高在上的石望天倒地不起,心中开始害怕起来,拔腿便要逃走。 谁曾想那木剑再次拦住了武大宝的去路,武大宝刚刚见识了木剑的威力,扑通跪在地上求饶起来。 而李愁心等人此时也从福满楼走了出来,朝着武大宝说道:“武大少,早就和你说过了,太守之子又如何?若是太守如你一般,我也照打不误,滚吧!回去告诉你父亲好好管教你,再敢打什么坏主意,我定去掀了太守府。” 李愁心说完撤回了木剑,握于手中。 武大宝不敢再反驳,和一众手下搀扶着石望天落荒而逃。 街上围观的人纷纷拍手叫好,总算有人为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店小二却跑来与李愁心说道:“公子还是带着这些姑娘快走吧,武家肯定不会罢休的,刚刚来的只是武府排行第二的高手,还有第一呢,第一位可比这位厉害多了。” “哦?若是如此,我更得留下来了,我倒要看看这武府嚣张的资本是什么?”李愁心说完朝着店小二扔去一锭银子,吩咐店小二准备几间上房,并告知所有人将在这福满楼住下几日。 李愁心又问道:“刚刚那乞丐是什么人?” 店小二挠挠头,说道:“小的也不知,只不过这人在这里好几个月了,整天抱着这把木剑要与人换酒喝,不过没人搭理他,只有公子你才心善好好款待他。” 听完店小二的话,李愁心转身和几位姑娘说道:“看来我还得再去会一会这拿剑换酒的怪人,总觉这人不一般。” 几位姑娘听完便纷纷上前要与李愁心同往,不过都被李愁心拒绝了,李愁心说道:“琴音、瑟语、书意、棋韵,在我回来之前保护好紫薇和朱薇,不要离开福满楼。” 四位姑娘同意之后,李愁心便拿着木剑朝着城东的破庙走去,想一探究竟这换酒喝的怪人。 第二十九章:裴尘与张小攀 李愁心一路慢悠悠地走着,一路仔细研究着手中的木剑。 来到城东,此处一片破败之象,杂草丛中,隐隐露出一些断壁残垣,应便是那乞丐所说的破庙。 李愁心用木剑挡开杂草,朝着里面走去。 这时突然从一旁的草丛之中飞出一个干瘦的小乞丐模样的孩子,上下十三四岁左右。 李愁心还来不及细看,那小乞丐就朝着李愁心跃起,奔着李愁心而来。 只见小乞丐跃起之处,地上被瞬间踩出一个坑来,一股霸道的气势凌空而来,随之而至的还有小乞丐那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拳头。 李愁心急忙避开,小乞丐仍旧不依不饶。 李愁心一边应付着小乞丐的拳头,一边观察着小乞丐。 这孩子,年纪不大,个子还挺高,就是太瘦了,不过却拥有一身霸道的真气,只不过自己还不怎么会用,连进攻的招式也是粗枝大叶,应是没有人好好指点过。 身着一身红色棉布破衣,头上束着发髻,但还是有些散乱,不少乱发来回在脸前乱晃,眉目有神,两横剑眉充满英气,稚气未脱的面庞还有一些泥土,不过整个人看上去并不像乞丐那么简单。 李愁心没出力,和眼前的小乞丐玩耍了一番,只觉小乞丐每次进攻都像是奔着木剑来的。李愁心将木剑持于手上,背于身后,只用一只手和小乞丐对招。 小乞丐见讨不到便宜,蓄力之后一拳狠狠地朝着李愁心打来,李愁心伸手去接,没想到这一拳力道强横,接拳之际四周的杂草若狂风袭过一般,纷纷弯了腰。 李愁心差点就没注意吃了亏,不过还是稳稳站住,而小乞丐却往后退了几步。 小乞丐还要上前,李愁心摆出暂停的手势。 “你小子疯了吧?不分青红就动手,再来我可不客气了。”李愁心朝着小乞丐说道。 小乞丐却回道:“就是对你动手了,谁让你拿了木剑。” 说罢,小乞丐又是不依不饶地打了上来,李愁心这次可没惯着他,出手制服了小乞丐并将他押在身前,一边朝着破庙而去一边问道小乞丐。 “臭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木剑又与你何干?” “张小攀!” 小乞丐只是说了自己的名字,却没有说这剑究竟怎么回事。 “不说是吧?那我可要用力了!” 李愁心话刚说完,便被从破庙传出的一声“愁心公子,与小孩子计较作甚”打断。 闻声便知说话的人正是白日里在福满楼用剑换酒的人。 李愁心松开了小乞丐,往庙里进去,而自从那人出声之后,这名为张小攀的小乞丐也没再动手。 李愁心走进破庙,只见那白日换酒的乞丐正卧于一尊残破佛像身前的供台上,翘着二郎腿自在地拿着酒葫芦喝着酒。 见到这一幕,确实有些吃惊,毕竟这神像再怎么破败,也是众人心中所尊崇的,可这乞丐竟直接将供台当作了自己休息的床榻,还无所顾忌地喝起酒来,真是奇人。 那人闭着眼睛,说道:“愁心公子既来此处,想是武家大少的麻烦解决了吧?” “你知道我会来?” 李愁心好奇地看向乞丐。而乞丐也缓缓坐起身来,在供台之上倒更像一尊神像。 “看公子佩剑,便知公子是个对剑道有着高深造诣之人,既然得了木剑,公子定然会一探究竟。” 李愁心听完乞丐的话,确实如此,不过自己此来除了搞清楚这木剑的事,还想弄清乞丐究竟是什么人,于是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乞丐,而且,这突然出现的奇怪小乞丐也突然让李愁心来了兴趣。 乞丐看着李愁心也不再相瞒,说道:“你既来此,我便将一切都告知与你罢。” “公子手中的木剑名为谪仙,乃千年降龙木所制,剑身通红,剑刃坚不可摧,非一般世间之剑可以比拟。此剑乃是当年的西京剑圣裴剑一所有,他也是我的师尊,后来师尊便将此剑传与我,我便携此行走天下,只是不曾想后来师尊一家蒙难,我也便开始断了修炼之心,最终四处流落。” 李愁心一听裴剑一,心中一震,连忙说道:“原来你便是裴剑一的传人。” 那乞丐也有些惊讶:“你居然识得师尊?” “实不相瞒,在下是长庚剑仙的传人李愁心,当年剑仙与裴剑圣在剑门山一战难分高下,后来师尊便留在剑门山苦心孤诣研创出三招最强剑意,想再与裴剑圣一较高下,只是最终未能如愿,在下机缘巧合之下得了剑仙传承,并受师尊之愿,若遇上剑圣传人一定替师尊完成夙愿一较高下。” 乞丐听过李愁心的话,想起自己的师尊曾经说起过这一场较量,因为当时并未分出高下,也一直成了心中的一个遗憾,只不过造化弄人,一切都物是人非。 李愁心看着堂堂剑圣的传人竟沦落至此,问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又何故自甘堕落?” 乞丐笑了笑说道:“我本就是师尊从乞丐堆里捡回去的,故赐名裴尘,若世间凡尘一般,何谈沦落,只不过淡然度日而已。” 原来这乞丐便叫裴尘,李愁心扔出手中的木剑还给裴尘,说道:“裴尘兄,君子不夺人所爱,这剑还是自己留着吧,若是来日有了兴致,愁心定要与你切磋一番。” “即便强如师尊这般,也终究逃不过世态炎凉,又何必在意谁高谁低呢,一壶浊酒,浑然度日便好,切磋之事,日后再看吧。”裴尘淡淡说道。 知道此时的裴尘战意全无,李愁心也没再多劝。 而裴尘却又再次将木剑谪仙扔回李愁心手中,说道:“这谪仙剑如其名,即便是世间神仙也能斩杀下来,当年师尊便是持此剑睥睨天下,如今留在我手中只如废柴一般,说不定哪天便被我当作柴火烧了,还是交予愁心公子吧,也许此剑在你手中还能重现往日神采。” 李愁心接过木剑,朝着门外的破香炉挥出一剑,只见一股强大的剑意飞出,将那庞大的香炉震得粉碎,漫天灰尘。 “好剑,果然是好剑!”李愁心说道,不过李愁心并不会收下此剑,于是将话题转移到一旁这名为张小攀的孩子身上。 此时的张小攀还沉浸在李愁心刚刚挥出那一剑的余威里,并未反应过来李愁心已经向裴尘问及自己。 “这孩子也是个苦命人,父母双亡流落街头,那时我见他受人欺辱,又见他骨骼清奇,便将他带在身旁,他没有名字,只因我与他在一个名叫张家村的地方相识,便以张为姓,给他取名小攀。这孩子这两年来倒还真如名字一般,一直在长个子,不过十三四岁,却已经直攀成人了。”裴尘谈及这个孩子,似乎又变了一个样子,不再像是刚刚那副涣散的模样。 李愁心看向张小攀,接着朝裴尘问道:“那他身上的那股霸道的真气也是你传授的了?为何又不教他一些精湛的武艺呢?” 裴尘长叹一声,“愁心兄误会了,这小攀的真气是他自己学会的。” 李愁心很是讶异。 裴尘又继续说道:“小攀身上的真气实为《飞象诀》,乃是一本练气功法,练成之后每打出一击都如飞象之力一般,刚猛无比,确是师尊所传,不过我自己参详许久却未能习得法门遂一直带在身上,后来小攀在这破庙里无聊,天天嚷着要学武,不过我始终不愿教他,只是不想他卷入这纷争复杂的江湖,这才将《飞象诀》给了他,想着自己都练不会这孩子更不可能练成,哪知近些日子,小攀天天抱着这功法练习,还真让他找到了法门,刚刚与你对打,想必公子也感受到了,不过此时的小攀只不过刚刚入门。” “既然一切都是天意,那你为何不顺势教他一些剑招?”李愁心实在不解。 裴尘又说道:“我所修剑道以阴柔为主,而这飞象诀又以刚猛为主,小攀年纪还小,怕他掌握不了火候走火入魔,因此在下这才不愿轻易授他剑招。” 话到此处,李愁心也算明白了裴尘的良苦用心,也明白张小攀为何空怀霸道真气,却连几招成熟的招式也不会了。 李愁心再次看向裴尘,说道:“裴尘兄,难道你真的愿意就这样一直带着这孩子如此度日吗?就不怕耽搁了这孩子吗?” 这一番话似乎刺痛了裴尘,脸色忽然变得沉重起来,拿起酒壶猛然灌了几口酒,又转头看看站在一旁的张小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不过久久未语。 张小攀见裴尘有些迟疑,站出来说道:“愁心公子是吧,我与裴尘大哥的事不用你多管闲事,小攀我只愿意跟着裴尘大哥,无论他要过什么样的日子,我都只愿跟在他的身边。” 李愁心看着倔强的张小攀,说道:“小攀,难道你就不想去见识一下外面的天地吗?而是要屈身破庙做这井底之蛙吗?” 李愁心不说还好,说完此话,张小攀便生气地要赶着李愁心离开这里,嘴里还一直说着:“我们的事不用你管,井底之蛙便井底之蛙,不劳你费心,你赶快走吧,别再来打搅我和裴大哥。” 看着张小攀的样子,李愁心笑了,裴尘也笑了,不过裴尘笑得有些苦楚,但心里也似乎做下了一个决定,便是将小攀送走。只是看着现在的小攀,裴尘知道此时还不是时候。 李愁心在张小攀的催赶之下,就要被推到破庙门口。 “裴尘兄,若是你想通了愿意出剑,我便在福满楼住下等你,不过三日之后,我便会离开寻阳,还请裴兄仔细考虑。” 李愁心才说完,就被张小攀强大的力气推出了破庙。 见李愁心已经出了破庙,张小攀转身便往庙里回去,不过却被李愁心叫住了。 “张小攀,接着!”李愁心说完便将手中的木剑扔向张小攀。 张小攀接过木剑,居然朝着李愁心笑了一下,然后带着木剑就朝着裴尘跑去。 裴尘接过张小攀手中的木剑,朝着李愁心离去的身影看去,久久没有回神。 李愁心走在回酒楼的路上,心中还是有一丝欣喜,毕竟师尊所说的裴剑一传人竟让自己在此处遇见了,看来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定数,也许二人之间终究免不了一场较量,不过这一切的关键就看裴尘如何抉择了。 破庙里,裴尘看着张小攀有些失落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这么大年纪的孩子,内心肯定向往着外面的世界,他连世间的繁华与热闹都没有经历过,难道就要和自己如此荒废一生了吗?裴尘问着自己的内心,拿起一旁的谪仙轻抚。 手指刚刚碰上剑刃的那一刻,仿佛一瞬间唤起了自己多年前行走于天下,行侠仗义快意江湖的日子,翩翩少年,一把红木剑,一匹枣红马,遇友则交、遇敌则战,是多么的洒脱。 张小攀看着陷入回忆的裴尘,走到裴尘身旁,说道:“裴大哥,你就别再想了,小攀就是要留在裴大哥身边,只要裴大哥在,就是我的满世繁华。” 张小攀这话一出,裴尘便更显得有些难受。 “小攀,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听话,这里绝不是你的栖身之所,广阔的天地才是你应该遨游的地方。”裴尘一边说着一边考虑着。 “裴大哥,你别听那什么愁心公子胡言乱语几句就胡思乱想,小攀无论如何也不会丢下你而去的,小攀还要给你养老呢。” 裴尘听完此话,眼眶不禁有些湿润,然后又拿起酒葫芦长饮一口酒,伸出手摸了摸张小攀的头。此时裴尘知道无论说什么张小攀都不会同意,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道:“小攀,快去练你的飞象诀吧,等你练得差不多了,裴大哥定会给你找个厉害的师傅学一身好本领。” 张小攀听完裴尘的话,高兴的就跑了出去。 李愁心此时也到了城中闹市,心想到自己出来半天,紫薇等人应该担心了,于是加快脚步往福满楼走去。 刚走没多远便看到路旁有卖着首饰的摊子,走了上去。 摊贩是位年轻的姑娘,看到李愁心前来,连忙介绍道:“公子可真有眼光,我这首饰是整个寻阳最有特色的,都是纯手工打造,若是买了送与夫人小姐,定能讨她们欢心,要不挑一个吧!” 李愁心凑上前看了看,确实还挺有特色,便开始挑选。 挑了半天也没挑出个所以然,姑娘看着李愁心纠结不已,说道:“公子,要不小女子替你选一个吧,您给我说说要送什么样的姑娘。” 李愁心挠了挠头,说道:“不是一个,是六个,都是差不多和你一样年纪的姑娘。” 只见面前的姑娘一声笑了出来,李愁心略显尴尬。 “公子可真是有福气,小女知道了,这就给公子挑选六个包起来。”那姑娘急忙说道。 没一会儿,李愁心便带着礼物匆匆回到福满楼。 果然,看到李愁心回来,几位姑娘便蜂拥而至,团团把李愁心围住问长问短,见李愁心没事才放了心。 这时,眼尖的朱薇看到了李愁心手中的礼物,问道:“愁心哥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李愁心又挠了挠头,说道:“今日出去半天,肯定让几位担心了,所以回来的路上给你们买了礼物。” 李愁心话才说完,手里的东西就被朱薇抢了过去,打开一看,竟是六个不一样的发簪。 这时李愁心说道:“也不知道各位喜欢什么样式的,你们就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吧。” 六位姑娘心里像抹了蜜一样,高兴地选着发簪,没一会儿,就各自拿了一个发簪,调皮的朱薇拿着发簪到李愁心跟前,说道:“愁心哥哥,既然买都买了,就帮朱薇戴上吧。” 李愁心接过发簪,小心翼翼地帮朱薇插在发髻上,朱薇脸上顿时洋溢出甜美的笑容。 一旁的无人见状,纷纷拿着发簪再次把李愁心围住,嘴里都在喊着:“愁心哥哥,我也要!我也要!” 李愁心无奈,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发簪戴上了每一位姑娘的头上。 看着身旁一群笑脸洋溢的姑娘,李愁心也一脸得意。 不过这一幕却把福满楼内的其他食客羡慕惨了,究竟是什么家庭才能有如此多的绝色美人相伴呐,但也只能凭空羡慕,端起杯子咽下苦酒。 李愁心与六位姑娘坐在桌前,一面吃喝一面将自己遇见裴尘和张小攀的事都告诉了几人,几人也感到有些惊讶,不过还是都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集中在李愁心身上。 正在几人有说有笑之际,繁闹的街上顿时静了下来,只听到一阵马蹄声正朝着福满楼而来。 门口的店小二这时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大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那武大少带着铁骑往福满楼来了,还带来了太守府第一高手南宫擎,这回咱们福满楼怕是要遭殃了。” 食客闻言,均是连滚带爬地出了福满楼。 李愁心却和几位姑娘安然无恙地坐在桌前喝酒,李愁心知道,定是那武大宝还不死心又带了人来寻仇。 铁蹄到了门前便停下了,果然,蹄声刚停,武大宝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 “里面的小白脸,本少爷又回来了,还不快出来受死!” 第三十章:什么五花八门? 福满楼外,三十人马列阵,直对门口。 除了马匹的喘气声,就只有武大宝那尖锐细长又带有凶狠之意的声音,四周的百姓都围了上来看热闹,但没有人敢出声。 听到是武大宝带人前来,李愁心笑了笑,“这武家少爷还真是一根筋,看来不给他吃点真亏是罢休不了了。” 李愁心放下手中的杯子,朝着门外走了出来,六位姑娘跟在身后,看上去根本就不像出来应战的,反倒是像个风流少年带着女人出来凑热闹一般。 武大宝见此情况,又气又怒,恨不得一口咬在李愁心身上。 破庙里,裴尘似乎在李愁心的一番话后转变了主意。 “小攀,你去福满楼跑一趟,就告诉李愁心公子,三日后裴尘在此恭候,与之一较高下。” “怎么?裴大哥难道真的要和那公子哥比试?切莫中了他的激将法呐!”张小攀有些担心,毕竟裴尘已经荒废很久了,如此突然,定然是要吃亏的。 “别啰嗦了,让你去你就去,我与他一战迟早都要来的,不如就三日后罢了,你去吧,我要闭关修整一番。” 张小攀看着裴尘认真的样子,本想多说几句,但还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虽然裴尘荒废了许多时光,但若是借着此次机会重新找回自己也不错,只是得想想办法不能让他受伤。 张小攀又看了裴尘片刻,然后转头便朝着福满楼跑去。 福满楼外,武大宝气势汹汹,李愁心却十分淡定。 “小白脸,你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今日就让你也尝尝被打爆的滋味。” 李愁心朝着武大宝望去,只见武大宝身后骑马的那人,气息稳定,呼吸均匀,应该是个高手,大概就是小二口中所说的太守府第一高手南宫擎。 武大宝很是得意,朝着南宫擎点了点头。 南宫擎,三十来岁模样,脸庞清秀,一副浓眉看上去十分勇武。一身黑锦衣,骑于马上,双眼平视前方,手中握有一条长约七八尺的棍棒,这棍通体深黑,偶尔发出一丝亮光,应是件宝器。 此时武大宝也朝着李愁心嘚瑟地介绍起来。 “小子,知道我身后的人是谁吗?可曾听闻名震天下的天门教,此人便是当年天门教首徒,也是天门教掌门人座下第一高手,南宫擎。一条乌金棍使得出神入化,他的乾坤棍法更是威力无穷,如今仍在天下风云榜排名前十,要知道但凡能排进前十的人,都是万中无一的高手,杀个人不过弹指一挥间。” 李愁心此时倒是提起了些兴趣,不过不是对于南宫擎,而是对于天下风云榜。自己曾在晋阳时就听闻过风云榜的传说,但凡天下有才之士,都可凭借自己实力排进此榜,或精绝武艺,或旷古才学,无一不是天纵奇才。 “前十,不会就是第十吧?” 李愁心此话一出,南宫擎脸色一沉。周围的群众想笑也不敢笑,武大宝却说道:“第十又如何?如你一般自大的家伙,能进一百强就算不错了,只要排进前十的,谁人不是人中豪杰。” “那便是第十了,今日我便看看这风云榜究竟是个什么破榜,到底有没有你说的这么玄乎。” 李愁心再次看向南宫擎,此时的南宫擎已然受到了来自李愁心的藐视和羞辱,面色暗沉,手中的乌金棍握得更紧了。 南宫擎不等武大宝发话,双脚一蹬,便从马上飞将下来,立于武大宝等人身前,说道:“公子不必再多言,等在下收拾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之后大家便会知道这风云榜究竟为何物了。” 李愁心也认真了几分,准备迎接南宫擎的进攻。 南宫擎却说道:“小子,奉劝你好好挑一件兵器,否则待会我这一棍任你再有本事你也吃不消。” “无妨!”李愁心淡淡二字可真把南宫擎惹怒了。 南宫擎试探性地使出一招一棍压天就朝着李愁心劈下,此招南宫擎只用了五成功力,毕竟高手过招都会先试试对方虚实,这时的南宫擎也是如此。 只见南宫擎从上而下降落,一根乌黑的棍子也随即落下,力道之威如山崩于前,虽是五成力道,却已在空中形成一股强大的压迫气势,一时之间南宫擎犹如一头被气旋包裹着的野兽便出现在李愁心正上方,街上强风四起,吹得众人睁不开眼睛。 李愁心看着此棍威势,知道这是南宫擎的试探,于是没有避开,而是伸出两根手指,朝着棍子一指,指尖宛若出现一把剑影,愣是硬生生将袭来的一棍接住了,而后手臂一伸,南宫擎及乌金棍也被挡了回去,落地的南宫擎见此方才知晓眼前的少年并非夸大其词,也许真有些本事,不敢再大意。 武大宝见南宫擎势如破竹的一击竟被李愁心用手指头接了下来,有些吃惊,不过还是对南宫擎信心满满,毕竟这风云榜高手并不是谁都可以当得,而且这南宫擎虽说排在第十,那也是人中无敌的存在了。 李愁心也感知到眼前的南宫擎非是如之前的石望天之辈,如果说石望天是高手,那此时的南宫擎便是高高手,石望天的修为在南宫擎面前可就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了。 南宫擎也定了定心神,打算全力以赴。 南宫擎朝着棍子用力一震,那棍子便震动起来,还发出一阵强烈的轰鸣声,霎时间,乌金棍像是一分为二,凭空生出一道虚影与本体缠绕在一起,朝着李愁心就刺了过来,这一招二龙夺珠李愁心不敢大意,急忙伸手朝天,大喊一声“剑来!” 众人朝着李愁心所指方向看去,除了飞过两三只麻雀,什么也没有,哪里有剑飞来,众人都捂着嘴笑着。 本来还被愣了一下的南宫擎也继续朝着李愁心而来,一棍便要戳在李愁心脑门,这时一柄飞剑从福满楼二楼破窗而出,直落李愁心手中,李愁心顺势侧挡,将那本将要了自己性命的一棍挡了出去。 “三尺三啊三尺三,这种时候你跟我开什么玩笑!”李愁心朝着手中的长剑说道。 众人见此,才知道李愁心刚刚并不是虚张声势,只不过这剑也来得太慢了,若是不及时,李愁心此时怕是已然倒地而亡了。 武大宝看了看出现在李愁心手中的剑,哈哈大笑道:“怎么?这就是你的武器,怎么还比一般的剑长了不少,难道你以为剑长一些就能保住小命了吗?” 一顿嘲讽过后,一旁的吃瓜群众也开始议论起李愁心的怪剑起来。 而南宫擎却一脸严肃,刚才李愁心挡开他的一剑可是力道十足,这剑也定然不是什么废剑,只不过大家孤陋寡闻罢了。 但如今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再次使出一招三进三出朝李愁心而来。 这棍法还别说真与这名字一样,电光火石之间竟能每次进行三击三退,虚虚实实,确实防不胜防。 李愁心看着南宫擎这棍法确实有意思,不过自己自从练了引心诀之后,却是能够看清南宫擎所击出的每一棍,然后均能将剑挥到适当的地方抵挡攻势。 南宫擎见久攻不下,退了回来。 “怎么?就这么看不起我?只守不攻是什么意思?” 李愁心闻言笑了笑,“只是看你这棍法确实有些意思,想多看你耍几招罢了,若是你有本事破开我的防守,还废什么话。” 南宫擎看着旁边面面相觑的众人,瞬间脸色涨红,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羞辱,一脚跺在地上,地面都跟着颤抖了几下,而后将乌金棍在手中转出花来,随着朝着空中一扔。 众人看着那飞在空中旋转的乌金棍,眼睛都看花了。 南宫擎说道:“既然你小看于我,那就尝尝这一招五花八门。” 李愁心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奇葩的名字,噗嗤笑了出来,身后的几位姑娘也笑了出来。 “小子,别得意,待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南宫擎说完,只见那棍子依然在空中旋转,旋转之间不停有棍影落在地上,把李愁心团团围住,十六根黑色的影子插在地上,形成八道小门,这门与门之间又形成相互连接的屏障,进出两难,八门完成之后,只见空中那旋转着的棍子一次变成五朵棍花朝李愁心袭来,李愁心刚挡过一轮,又有一轮再次袭来应接不暇。 这时南宫擎得意地说道:“知道为什么叫乾坤棍法了吧?这可是暗含了乾坤八卦的要义,说了你也不明白。知道为什么叫五花八门了吧?这八门只有一道生门,在你找到生门之前,这空中的棍子都会一轮一轮朝你打来,每一棍都蕴含千斤之力,看你抵挡得了多久。若是找不到生门,除非你是天仙降世,否则只能被无情地耗死在内。” 看着进退两难的李愁心,一旁的六位姑娘倒是真的急了,这棍法说是棍法,倒不如说是一个杀阵。 棋韵率先朝着阵法击出几枚棋子,却都被强大的力道弹了回来,差点误伤了自己。 李愁心见到此景,朝着几人示意退后。 几位姑娘虽然担心,但看到李愁心的样子,还是听话地退了回去。 “什么生门死门五花八门!看小爷我一剑破之。” 李愁心此时虽然不能凌空,但是一剑日边来这招已是十分熟练,即便站在地上,自己也有十全的把握挥出。于是一剑指地,猛地朝着空中旋转着的那根乌金棍挥出一剑,一道极其霸道的剑意涌出,光芒四射,刺得众人都睁不开眼来。 这一道剑意挥出,李愁心才意识到随着自己引心诀修炼得越深,这剑意也越发强大。 一道剑意像划破天空一般,清脆的就将顶上的屏障撕碎,稳稳击在那旋转的乌金棍上,一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将在场的人都震得捂起耳朵来。 势在必得的南宫擎还来不及收功,就被这一道剑意震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这才急忙将乌金棍收了回来,当乌金棍回到自己手上的那一刻,南宫擎整个人都呆了。 这乌金棍随着自己征战多年,无坚不摧,大大小小数百场战斗,这才陪伴着自己进入风云榜前十,时至今日都未留下过一道划痕。没想到今日却被李愁心一剑便留下一条又长又深的剑痕,险些便被斩断。 南宫擎看着自己的乌金棍,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心疼不已。 武大宝见状,满脸的惊骇。说道:“南宫先生怎么了?难道真的敌不过这小白脸吗?” 南宫擎摇摇头没说话,也不知道是打不过还是这场战斗还没结束,弄得武大宝更是一头雾水,心里直发虚。 此时,南宫擎重新站直了身躯,朝着李愁心说道:“小子,我纵横江湖至今从未受过今日这般羞辱,是你逼我的,看你如何接我这一招,一棍定乾坤!” 说罢,南宫擎运足真气,贯通那受损的乌金棍,这招也倒简单,只是双手握于一端,与第一招别无二致,只是这一招要比之前的招式都凶猛不少,只见一道巨大的棍影或者说是巨大的柱子随着南宫擎的逼近正朝着李愁心压了下来,气势威压胜过刚才百倍,很快就要将一切压灭一般,真有一股子一棍定乾坤的意思。 李愁心面对着强大的威压,被逼着朝着天空用尽全力使出飞流三千尺,原理也便与刚才的一剑日边来一样,不过这次的飞流三千尺气势要比之前雄浑不少,只见一道道剑影纷纷从地面涌出,汇聚成一股犹如大江大河的剑流,朝着那压下的棍子而上,剑到,那本已残破的棍子直接就被拆得粉碎,渣都不剩。 凌于空中的南宫擎此时已然避之不及,被四散的剑影击穿身体,甚至都没挣扎就在空中断了气,扑通一声重重落了下来,场上的人看着这一幕惊世骇俗的对决,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武大宝看着被乱剑穿得不成人样的南宫擎,裤裆一股暖流袭来,那黄色的液体顺着马背便流了下来,口中颤抖地说道:“快...走...”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惊恐地看着风轻云淡的李愁心,而这一幕也被前来送信的张小攀看在眼里。 张小攀在犹豫要不要将裴尘的意思转达给如此恐怖的李愁心,虽然并不是裴尘没有实力,只是太久的沉沦不一定打得过这样的李愁心。 这时李愁心突然说道:“武大少!你觉得你能走到哪里去?” 本来打算趁乱逃走的武大宝咽了一口口水,浑身发抖,豆大的汗珠从那张丑陋臃肿的脸上流了下来。 “少侠饶命!是我有眼无珠!是我有眼无珠!我不该招惹少侠,更不该对几位姐姐心存非分之想,还请少侠饶了我这条狗命!”说完,武大宝便跌落马下,正正落在刚才自己被吓出来的那滩黄色的液体之上。 众人看着武大宝的模样,心中暗喜,今日这武大宝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武大宝瘫在地上,身后本来气势汹汹的护卫此刻没有一人敢上前来搀扶,无助的武大宝只好不断地朝着正在走过来的李愁心求饶。 “大少爷,早就与你说过,我不是你该招惹的人,否则即便是太守府,小爷我也不惧亲自走上一遭!” “谁呀?这么大的口气。”李愁心话才说完,便听到从人群后方传来一声老气的声音。 众人望去,来人正是这寻阳太守武立仁,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二三百随从护卫,排面十足。 见是自己的亲爹武立仁到了,武大宝像是见到救星一般,顾不得狼狈,起身就朝着武立仁跑去。 武立仁下了马,看着狼狈不堪的武大宝,心中震怒,却也没有轻举妄动。 武立仁走上前来,看着这个少年,说道:“公子,你今日已经让我太守府折损两大高手,到此为止吧!若是此时罢手,本官还能给你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跟随本太守,本太守定会向朝廷举荐。” 这武立仁要说怎么能当太守,这脑回路与武大宝等人就是不一样,李愁心看着老奸巨猾的武立仁,说道:“今日已然得罪太守,若是随了太守,今后只怕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呢。” 见李愁心不愿罢手,武立仁立马转变态度。“今日之事本官可不与你计较,若你识相,和吾儿道个歉便算完了,否则我身后的几百人可不是吃素的,任你再强也抗不过轮番的进攻吧。” 武立仁说的也没错,毕竟自己一方太守,在这里失掉的面子当然得找回来,不然以后还怎么混。 “可笑,道歉也该是你的宝贝傻大儿道歉,要我李愁心道歉,绝无可能,别说你区区几百人,即便千万人在前,想要我李愁心低头,也要问问我手中的长剑答不答应。”李愁心硬刚武立仁。 武立仁此时再也压不住怒火,手下就要动手。 李愁心却打住了他,说道:“今日,若是武大宝付出代价,你们皆可活,若不然,尽可一试!” 武立仁倒也不是吓大的,直接让人动手起来。 先头十余人朝着李愁心就冲了上来,李愁心毫不客气,一剑挥出,一群人齐刷刷剑至便亡,倒地不起。 武立仁这才清醒过来,喊住即将冲上去的手下,说道:“公子,今日打也打了,杀也杀了,这些人就当是给公子赔罪了吧!老夫这便告辞,以免碍了公子的眼睛。”说罢带着武大宝便上了马准备离去,此刻也顾不上旁人的眼光了,保命要紧。 李愁心却不买账,抄起地上的一根竹签,就朝着武大宝飞去,插进了武大宝的一只眼中,武大宝顿时失声大叫,捂着眼睛痛苦不已。 “武大少!既然说有眼无珠,那总得兑现吧,不过这回留了你一只眼,希望你好自为之!”李愁心说道。 武立仁这下可真忍不了了,下令所有人就动手,旁观的人纷纷四散,躲进了角落。 李愁心看到蜂拥而至的人,一招飞流三千尺轻松搞定,顿时之间地上一片哀嚎之声。 “太守大人,我说了千万人我也不惧!你是太守,我不杀你,希望你以后做个好官,管好你的好儿子!你若不服,这三日我便在这福满楼等你的报复!”李愁心说完带着几位姑娘便往楼内走去,而几位姑娘纷纷被李愁心刚刚的气势所折服,均是钦佩地看着身前的这个快意公子。 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武立仁心里直发毛,再不敢多一句嘴,带着自己瞎了一只眼的狗儿子狼狈离去,心里憋了一股恶气。 而见识了李愁心本领的张小攀则坐在楼外的台阶上,看着街上的惨象,回想着刚刚的一幕幕,心中迟迟难以抉择是否进门。 第三十一章:寻阳诗会 李愁心等人刚进店不久,店小二就跑了过来。 “公子,外面来了个小叫花,坐在墙边,好像是跟在先前拿着木剑换酒的那个大叫花身边的,就在外面呢?” 店小二刚说完,李愁心就知道是张小攀,不过却很奇怪,张小攀来此做甚? 怀着好奇心的李愁心走了出去,朝着张小攀走了过去。 张小攀见到李愁心走了过来,起身想走又不想走的。李愁心看出异样,一把抓住了张小攀的胳膊,问道:“小攀,你来此所为何事?是为了我来的吗?” 张小攀有些迟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将裴尘的意思传达。 “是不是你裴尘大哥让你来的?” 张小攀听到这里,急忙说道:“不是,是我自己悄悄跟你来的,和裴尘大哥没有关系。” 看着张小攀的样子,李愁心便知道此时的张小攀在撒谎,知道此时问不出来,然后拉着张小攀就往福满楼里去,说着要请张小攀好好吃上一顿。 张小攀本想拒绝,可还是被李愁心死拉硬拽拖了进去。 张小攀坐在李愁心身边,看了一圈同坐的各位姐姐,脏兮兮的脸一瞬间便红了,他哪里见过这么些美若天仙的姑娘,浑身开始不自在起来。 琴音看出来张小攀有些尴尬,调侃道:“哟,小兄弟怎么了?是不是心跳太快了,怎么脸都红了。” 其余人听完哈哈大笑,弄得张小攀更是难受。 这时紫薇说道:“行了行了,你们几个调戏调戏愁心哥哥就行了,这还是小孩子呢。” 张小攀看了紫薇一眼,算是表示感谢。 “你不是要请我喝酒吗?来吧!”张小攀只能将头转向李愁心,这才稍缓尴尬。 “小二,上酒上菜!” 小二听了李愁心的叫唤,马上端着好酒好菜便上来了。 张小攀看了看桌上的菜,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李愁心看着张小攀的样子,说道:“吃吧,不够待会儿再上便是。” 张小攀也没客气,直接上手就扯下一个鸡腿往嘴里送。几人看着张小攀狼吞虎咽的样子,都莫名感到一种奇怪难言的感觉,这么大的孩子,怕是第一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李愁心趁机问道:“真不是裴尘让你来的?” “都跟你说了不是,是我自己来的。”说罢又将一坨红烧肉塞进口中。 “酒呢?你不是要请我喝酒吗?”张小攀朝着李愁心问道。 “就你,你小孩子喝什么酒?一碗就该醉了!”朱薇说道。 张小攀看了看朱薇,说道:“看不起谁呢,只要有酒,裴尘大哥都会给我尝尝,谁还不会喝酒。” 李愁心听完便给张小攀倒了一碗,说道:“别待会喝醉了把秘密全都说了,到时候可别说是我灌醉你的。” 张小攀没有回答,端起酒碗就喝了一大口,被辣的脸色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看吧,就说你不会喝酒,还偏要逞强。”朱薇说道。 张小攀瞪了朱薇一眼,然后将剩下的半碗也全部喝下,喝完后没有急着说话,反而抓了一把花生米就塞进嘴里,一脸满足的样子。 几人都担心张小攀喝醉,但张小攀却越喝越来劲,片刻功夫便三碗酒下肚,说话也变得迟缓起来。 这时李愁心问道:“小攀,究竟是不是裴尘让你来的?” 张小攀摇摇头没有说话,拿起酒碗不顾几位姐姐阻拦又喝了一碗,这时张小攀开始觉得自己有点飘了,仿佛酒楼里的人也跟着旋转起来。 看着小攀恍惚的样子,李愁心又问了一遍。 这次张小攀倒是没有摇头,说道:“也不知道裴尘大哥怎么想的,自从听了什么愁心公子的话,就同意与愁心公子一较高下。”当然此时他已忘记李愁心就坐在自己身旁。 而听到消息的李愁心难免有些激动,连忙问道:“有说什么时候吗?” 张小攀这时说道:“三日后傍晚,城东破庙。” 李愁心还想继续问些什么,却发现张小攀已经醉倒在了桌上。 几人便慢慢开始吃喝着,等着张小攀醒来。 差不多半个多时辰后,张小攀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口中念叨着:“现在什么时辰了?我还得去给裴大哥找吃的呢!” 李愁心拍了拍张小攀,说道:“你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和店小二说吧,这顿我请!” 张小攀也没多要,只要了一只烧鸡和一壶酒。 李愁心看着正抱着烧鸡和酒壶摇摇晃晃的张小攀,问道:“你能行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张小攀眨了眨眼,看清了说话的正是李愁心,一面说着不用,一面心里想着刚才自己究竟有没有将消息说漏。 而后摇摇晃晃走出了福满楼,不过任凭身子如何飘忽不定,手里的烧鸡和酒壶却被攥得很紧,几人便在门口看着一个瘦长的身影晃来晃去地消失在街上。 正在几人要回福满楼之时,街上突然出现一群人,带头的是三个男的,身后跟着七八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正敲锣打鼓地在宣传着一则消息。 “各位街坊、各位才子!明日下午将在千秀斋举行一年一度的寻阳诗会!届时寻阳城里的达官贵人、富家子弟、文人才子都会前来共赴盛举,若是有还想报名的现在找小的登记即可!报名费三十两纹银,概不论价!对了,除了上述之外,千秀斋今年还特意引进了新的花魁玉琉璃,那也是风华绝代,才艺双全,错过可就遗憾终生了!” “这寻阳诗会是个什么活动?”李愁心转过去问起了店小二。 店小二还未回答,朱薇便跑上前去,拦住了正在吆喝的人。 那人见来者是个小姑娘,说道:“小美人,咱们千秀斋的诗会可是从来没有女子参加,若是小美人想参加,不如进入千秀斋做个小花魁吧,凭姑娘这般姿色自是没问题!” “呸呸呸!你才花魁!我是来为我家公子报名的!” “你家公子?你家公子是谁?姓甚名谁?如今又在哪里?”那人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朱薇也一口气答了上去:“对,我家公子要报名,我家公子名叫愁心公子,就在那呢!”说罢朱薇将手指向李愁心,李愁心顿时表示惊讶! 那人朝着朱薇所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翩翩公子正站在福满楼门口,身后还有几个姿态万千的美人儿,实在难以理解,明明有这么多绝色美人相伴,还要去千秀斋凑热闹。 “好!愁心公子,纹银三十两!”那人一边念着一边登记,还不忘将手伸向朱薇。 朱薇也不墨迹,直接拿出三十两银子就交到那人手中,而后便回到李愁心身边。 那人临走还不忘提醒:“愁心公子!明日请按时前来参加,过了时间便进不来了,银子也不会退还的。”说罢便继续朝着前面街道宣传着去了。 “小朱薇!你在做什么呢?净是瞎胡闹!”李愁心好气又好笑地朝着朱薇说道。 “哎呀,愁心哥哥,这诗会不是你的强项吗?还记得在鄂陵是怎么写我姐的,什么‘鄂陵美酒伴紫薇,南来北往几时回....’,弄得朱薇我十分羡慕呢,这回怎么的也该写写我了吧。”朱薇说完,李愁心倒是没说什么,但是紫薇的脸却突然烫了起来。 “朱薇!别捣乱了!”紫薇突然说道。 朱薇又调皮地说道:“诸位姐姐,看到了吧,姐姐要恼羞成怒了!” 这时旁边的琴音瑟语等人也说道:“可不是吗,那时的愁心哥哥何等风流,我等都还历历在目,不知愁心哥哥何时才会将我等也写进诗里?” 顷刻间,福满楼前醋意横生。 李愁心没有着急责问朱薇,而是连忙转移话题,转身问道店小二寻阳诗会的事。 店小二有些好笑,不过还是保持职业操守回道:“这寻阳诗会是明里是千秀斋操办的,每年一次,其实是官府和千秀斋共同操办的,每年都以不同的噱头来吸引广大的文人才子消费,实则就是替他们捞钱。不过这寻阳诗会也并非一无是处,文人相会,每年都会传出不少名篇,而且这千秀斋的花魁那也的确是一枝独秀,风情万种。” 李愁心一听算是对这寻阳诗会有了初步了解,现在既然已经报名,也只好硬着头皮去参加了。 几位姑娘见李愁心决定前去参加,也想一同前往见证李愁心风采,这可难倒了李愁心,毕竟就算几人都女扮男装,个个眉目清秀也太抢眼了,最终李愁心只同意带一人前往,至于是何人,由她们在天亮之前选出。 李愁心赶紧跑路,回到楼上房间关起门来。只听到几位姑娘还在为究竟由谁和李愁心同往而喋喋不休地争抢着,半天也没决出个所以然。 次日清晨,李愁心便被几位姑娘的敲门声吵醒。 李愁心出门一看,六位姑娘都精心打扮了一番,说道:“愁心哥哥,我们已经选出来了,这次由书意和你一同前去,不过现在时辰尚早,你还得答应我们一件事,不然可有你好受的。” 李愁心一大清早就被搞得晕头转向,心想有红颜相伴是好,可是烦起来的时候也是真的烦。于是问道:“什么事?” 朱薇抢着说道:“在去诗会之前,你得陪我们先逛街,还得给我们重新买礼物!” “啊?不是一件事吗?这分明就是两件事。”李愁心问道。 “没错,这就是一件事!”一个姑娘异口同声地反驳道。 李愁心无奈,只好答应。 李愁心带着几个姑娘在寻阳街上东逛西逛,说好每人买一件礼物,实则每个人手中都拎着不止一件,吧李愁心折腾得哭笑不得。 午间,几人终于算是回到福满楼,这才稍微歇了下来。简单的吃过午饭,书意便催促着几人回房帮自己乔装打扮一番,几人虽然有些醋意难平,但还是苦着一张张小脸和书意回房了。 店小二这时跑了过来,“公子爷,您可真是好福气啊,这些姑娘天天都这么围着你转,真是羡煞旁人!” “你这小二哥,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看到我一早上就被搞得这么狼狈了吗?” 店小二这时却说道:“但凡享受都必先付出,公子呐,小的建议您还是振作精神,毕竟还有千秀斋的诗会等着您。” 李愁心听过店小二的话,喝了一杯酒,也打算回房修整片刻。 没过多长时间,书意就敲响了李愁心的门,说道:“愁心兄!诗会就快开始了!” 李愁心很是纳闷,出门仔细看了门前之人才发现正是书意。于是二人有说有笑地就朝着千秀斋而去,看上去就像两位好友一般。 千秀斋前,人声鼎沸,人潮涌动,都在围观着这一盛举,不过都是凑凑热闹,毕竟今日只有交了钱报了名的人才能进去,此时李愁心也到了门前。 门口的龟公查看名册后,李愁心也走了进去,而身后的书意则以自己书童的身份跟了进去。 进了千秀斋,满是胭脂气。今天的诗会在一楼,两人刚进门就看见前面的人正在按照报名序号找自己的座位,李愁心扫视一圈,整个一楼除了正前方有一块挂着寻阳诗会主题的面墙和三张案台和座位,其余座位都是沿着两边直排开来,直到李愁心跟前。 李愁心瞅了瞅身前的座位,正是自己的号码,于是坐了上去。往里走的人看看李愁心,都纷纷摇头,嘴里还不时说着往年都没人会坐在此处,大家都只会争抢着报名往前凑,这人估计就是来浑水摸鱼的。 也有人说,今年报名的人太多了,坐在此处也无可厚非。 不过李愁心却不在意,毕竟也不是自己报的名。 随着进入的人均已落座,书意环视一周,低身与李愁心说道:“公子,书意刚刚看了一下,怕是足足有七八十人参加此次诗会,连那瞎了眼的武大宝都来了,公子想要一鸣惊人可得发挥实力啊!” 李愁心却笑笑,不急,先看看别人如何表现吧,咱们就当看热闹了。 “难道公子不想和花魁对决吗?”书意说道。 李愁心看了看书意,说道:“我是那种专门为了看花魁来的人吗?” 书意听了李愁心的话,用膝盖顶了顶李愁心。 这时,千秀斋老鸨走了出来,宣布诗会开始。 然后从一旁走出一位身穿红衫的女子,这女子一步一婀娜,前凸后翘,身材修长,颜值有料,一点丹唇甚是迷人,也算得上风姿妖娆了。 “小女子玉琉璃见过各位大人和才子。接下来的诗会将由小女子主持,今年新修订了一条规则,凡是诗会获得前三名的诗词,千秀斋便会出一百两将其买下,粘贴在外供往来者品识。” “原来这便是玉琉璃,看来还真是风情万种.....” “是啊,这身段,这颜值,真是迷死人了。” “要是这美人能多看我一眼就好了。” 一时间,众人见到玉琉璃都纷纷夸赞起来。 这时玉琉璃说道:“下面,正式介绍一下今天的评审,首先是来自都城西京的欧阳庆先生,先生之名想必大家也曾听闻,现已著诗三百余首,可谓诗大家;这位是孟浪才女谢照灵,一首首闺中词让人愁怨绕肠而生;最后这位是咱们本地的文化大家者思清,在本地已是早有盛名。今日有幸请来三位也是为了此次诗会的绝对公平。” 说罢,三人落座于正前方的寻阳诗会的主题之下,互相致意起来。 玉琉璃再次说道:“废话不多说,接下来就看各位大人、公子的表现了,今天诗会共有三个主题,第一个主题为‘锦绣’,请诸位以锦绣象,作一首诗;第二个主题则为‘相思’,请各位以此作一首词;这第三嘛,稍后再公布,自然是与小女玉琉璃有关,现在还请大家先作第一题。” 玉琉璃刚刚说罢,台下众人便开始创作。 武大宝率先起来献丑: 锦绣楼中有美人 大宝相思终不得 无奈吃下三杯酒 一觉梦里啥都有 武大宝刚刚念完,众人哄堂大笑。 武大宝却争执道:“评审都还没说,你们笑什么,再说本少爷可是最快的!” 这时台上的欧阳庆说道:“快是快,意思也很明白,不过还是欠缺火候,下一位。”欧阳庆这算是给武大宝留了情面,毕竟是太守之子。 坐在前面的一人站起身来,念道: 千秀斋中藏锦绣 锦绣台下独饮酒 若是博得佳人笑 饮尽三百亦不休 众人纷纷拍手称道,却被欧阳庆泼了冷水:“真不知道你们是参加诗会还是来调戏人家姑娘,下一位!” 在一连串的展示之后,都没有什么如意的作品能够进入三位评审眼中,只见众人每念一首,三人齐齐摇头。 眼见到了李愁心,众人完全忘记刚刚自己的丑态,纷纷嘲笑起来。 “就他?要是他能写出两句来,本公子立马就走。” “别看了,肯定又是一个花花公子,不学无术的。” “要是他能写出来,我爬着从这里出去,请各位做个见证!” “......” 武大宝也是纳闷:“这小子怎么来了?难不成除了剑术高绝,在作诗这一块也能傲视群儒。不过他此时坐在末座,看来来凑热闹的可能性更大,看他待会如何出丑,哼!” 这时李愁心站了起来,看了看众人,哈哈笑道,诸位,可要记好刚刚之言,我愁心可是记仇得很,若是不能照做的,我自会帮你们履行。 锦绣楼中观锦绣 三杯饮尽人生愁 闲身应往楼上去 却恼光阴尽东流 李愁心此诗一出,虽算不得惊艳,却已然胜过在场之人几十倍。只见场上鸦雀无声,而台上三人则连连点头。 “好一个闲身应往楼上去,却恼光阴尽东流。即便是自己也未必能写得出如此佳句。”欧阳庆练练称道。 久而未语的谢照灵也说道:“确实,在锦绣楼中回望人生百感,借酒浇愁,醒来光阴却已东流,而闲身仍在楼下,确实好诗!好诗!” 者思清也跟着连连称赞。 这时,李愁心看向刚刚大放厥词的几人,几人皆是眼神闪躲不敢对视。 不过还是有一人起身,说走就走,径直往门外走去,也倒是说话算话。而扬言要自己爬出去那位此刻仍然坐在座上若无其事,李愁心走到跟前,说道:“兄台刚才可是说要爬着出去的,怎么,这么快就忘了?用不用在下帮帮你?” 那人结结巴巴地回道:“这可是千秀斋的诗会,由不得你乱来。” 话音刚落,李愁心便一把将其揪起来,朝门口扔了过去,只见那人跌跌撞撞出了门。 一旁守卫见状,以为李愁心要闹事,就冲了上来,不过被玉琉璃一个眼神就劝了回去。 李愁心回到座位,拿起杯子又因一杯。 看着李愁心的样子,玉琉璃开始有些好奇,不过还是宣布:“第一题的胜出者为愁心公子,同时愁心公子也将获得咱们的一百两购买作品的银子,下面第二轮开始,请各位尽情创作。” 第三十二章:玉琉璃 玉琉璃刚刚宣布完第二轮开始,堂上众人又继续开始创作。 书意看着李愁心不慌不忙,只顾饮酒,有些着急地问道:“公子,这别人都开始了,怎么公子却不着急,居然还在悠闲饮酒,莫非公子已经有了想法?” “不急不急,吾观之今日众人,皆为不学无术,夸夸其谈之辈,何必自乱阵脚,再说这千秀斋的酒还真不错,得多喝几杯。” 玉琉璃此时也看到李愁心正在饮酒,并未进行任何准备,于是走到李愁心身前说道:“公子为何还在饮酒?这别人都在创作,难道公子已经胸有成竹?” 李愁心看向玉琉璃,眼睛不眨地盯着,倒让玉琉璃有些不自在,缓缓说道:“有美人,有美酒,这创作与否已然不重要,不如玉琉璃小姐陪在下同饮一杯可好?” 书意看着李愁心此时竟打起了玉琉璃的主意,从身后又用膝盖顶了顶李愁心。 这一幕被玉琉璃看见,玉琉璃随即将目光移向书意,书意开始有些紧张起来,玉琉璃从身风月场所多年,一眼便看出身后的书意是女扮男装,不过却没有当场拆穿,只是朝着李愁心说道:“看来确如公子所言,有美酒,有美人,不过还请公子把握好时间。” 众人也看到李愁心竟然调侃起玉琉璃,纷纷开启吐槽模式。 “这小子,以为自己侥幸过了第一轮就能请玉琉璃小姐对饮了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没错,这人也太嚣张了,难道这第一轮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这人估计也没什么真才实学。” “理他作甚,这种人每年都有,充其量就是跳梁小丑罢了。” “......” 武大宝这时也与身旁坐的周子豪说道:“周兄,这第二轮可就看你了,一定要让那小子出丑才行,武的玩不过他,这文的不可能还输给他。” 旁边周子豪则说道:“武兄放心,这第一轮只是大意了,凭在下寻阳才子的名号,这第二轮怎么也当由我胜出,这小子不过哗众取宠罢了。” 原来这周子豪便是寻阳青年一代中的才子,有几分文采,平日自视甚高,也是武大宝身边的狐朋狗友之一。 李愁心看着瞎了一只眼的武大宝,又看了看身旁的周子豪,摇摇头没有说话。 玉琉璃看李愁心并未理会旁人之言,对李愁心的好奇又重了几分。不过还是徐徐走回了台上,转身看着众人展示。 这周子豪第一个便站了起来,就要给众人宣读自己的作品。 思。 佳人入梦白月残。 青纱动, 幻灭一青灯。 周子豪念完自己的作品,十分自豪,在众人的恭维声中端起一杯酒,与堂上的众人致敬而饮。 台上的三位评审听了周子豪的这首十六字令,也连连称道。 欧阳庆首先评价:“短短十六字,却明白地道出相思之苦,佳人入梦,月影残缺,青纱晃动,弄灭青灯一盏,确实意境与相思都表达得很是到位,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佳作。” 词中代表谢照灵也不吝啬自己的称赞:“年轻一代能写出这般词令,已是不凡,也算得上有才华了。” 寻阳大家者思清也跟着说道:“这首十六字令确实很到位,与此次相思的主题很贴切,不愧是寻阳才子周子豪。” 听到三位评审如此评价,玉琉璃也不免多看了周子豪一眼,这把周子豪高兴的尾巴一下就翘起来了。 其余人听了周子豪的作品和评价,都将自己原先创作出来的作品隐藏,纷纷放弃比试,继而将注意力转移到李愁心身上来。 “你说这小子能不能再写出一句来?哈哈哈!” “等着看他出丑吧,若是这局再被他拿下,那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放心吧,这小子也就这样了,跳不起来。” “......” 随着众人的一阵嘲讽之词,玉琉璃也将目光投向李愁心,并问道:“刚刚并未见到愁心公子进行创作,那这一轮是不是也放弃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奴家可就判周子豪周公子胜出了。” 李愁心迷之一笑,并未说话。 玉琉璃见李愁心没有回答,开口宣布:“第二轮,胜出的是....” 就在‘周子豪’三个字即将出口之际,李愁心站了起来,众人为之一惊,又开启嘲讽。 “这不是自讨苦吃吗?三位评审都已经对周公子的小令称赞不已,这时还不放弃,真是头铁。” “就是,纯属自讨没趣!” “......” 书意看着众人的不看好,心中也开始替李愁心担忧起来,想要上前拉住李愁心。 李愁心却示意无妨。 书意看着李愁心一副镇定的模样,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玉琉璃也问道:“愁心公子,可是创作出了什么作品?还是有其他话要说。” 这时武大宝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他肯定是怕脸上挂不住,想打退堂鼓,要告辞离去呢。” 李愁心往正在说话的武大宝瞪了一眼,吓得武大宝及时闭上了嘴,还将另一只没有瞎的眼睛紧紧捂了起来。 众人看到这一幕,也不管这武大宝是不是太守之子,纷纷笑了起来。 而李愁心则上前说道:“在下虽然在词作方面没有什么深入的研究,但今天也斗胆作了一首,就算为大家助助兴吧。” “既是如此,还请愁心公子道来。”玉琉璃看着李愁心说道。 李愁心闭上眼睛,马上便又睁开,一本正经地说道:“有了,一首《忆江南》,还请诸位指点。” 春常在,人去旧楼空。 瘦面临风波暗涌, 隔江孤望一轻鸿。何日与君同? 李愁心话音刚落,场上一片沉寂,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任何声音,安静得让人尴尬至极,尤其是刚刚一直说风凉话的几人此时更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洞藏起来。 反应过来的玉琉璃此刻已是满眼崇拜地看着李愁心,说道:“愁心公子这首《忆江南》还请三位评审评价。” 欧阳庆等人此刻也才晃过神来,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位玉树临风的少年公子哥,满脸不可思议。 “这首词真的是你写的吗?”谢照灵首先问道。 还没等李愁心回答,一旁就有人说道:“对,不可能,片刻之间,他不可能写出这等词作出来,一定是从哪里抄袭来的。” 不过此人马上又被啪啪打脸,李愁心义正言辞地回答谢照灵:“没错,正是在下刚刚有感而发。诸位若是不信,在下可再写一首,或者诸位可以查阅典籍,若是愁心抄袭,今生永不创作。” 谢照灵此时却说道:“本人钻研词作十数年,无论是自己写的还是纵览群书,确实没有听过或者见过这一首词,今日也是第一次领略到这一首词,真是让人匪夷所思,算得上当今的极品佳作了。” 欧阳庆此时也想抢抢话茬,说道:“没错,这一首词既写出了离别之感,又写出了自己孤身一人满怀期待,可以是对友人的思念,也可以是对爱人的思念,真是妙不可言,着实比周公子的小令高了许多意境,极为难得的作品。” 者思清也说道:“看来是我等偏居一隅太久,孤陋寡闻了,也许这天下的文人不知有多少已胜过我等百倍,而我等还沉浸在大师、大家等这些虚无的名望里固步自封,如今看来真是汗颜,还得多谢这位愁心小兄弟今日两首佳作让老夫醍醐灌顶,惊醒梦中人呐。” 三位评审评价一出,此轮比试的结果高下立判,众人纷纷沉默,玉琉璃也对这位长相英俊,文采出众的愁心公子更加崇拜。 周子豪听了一番不凡的评价,仍然不死心,“无论别人怎么说,我还是不信你能作出如此佳作,除非你再作一首,若是你能即兴再来一首,我周子豪不但服了你,从今以后决不再卖弄文采,再作一诗一文。” 李愁心看着周子豪一脸不服的样子,说道:“周公子,比试而已,何必立下如此重誓。” 周子豪不依不饶,说道:“废话少说,不限主题,你只管作来,我周子豪说话算话,今日在场诸位皆为见证,更何况还有三位前辈泰斗在此,在下决不食言。” 李愁心见周子豪话已至此,也不再多劝,说道:“既然如此,在下献丑了,一首《满江红-感怀》送给大家。” 侧立桥头、望潮涌,望青云路。想当年,青春郎少,志高天树。万里独行不惧浪,千山看尽骑金虎。放长歌,对饮长庚仙,吟佳句。 云散处。天涯路。鸥落地,仙人墓。探贤踪,感慨太华终去。几载春风吹柳绿,千年寄愿埋黄土。问楚江、何处是归途,波无语。 李愁心一首作罢,周子豪直接瘫在地上,两眼无神。 而众人见李愁心此作,终于不敢再反驳李愁心的词作是抄袭而来。 李愁心这时却不打算就此饶过周子豪,朝着周子豪走了过去,来到周子豪面前,说道:“周公子,今日之事,希望你说到做到,也不枉这寻阳才子的名声。” 李愁心刚刚说罢,周子豪便一言未发,沉默片刻,两眼直看着眼前的李愁心,而后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众人见状,纷纷惊呼,却又无人上前查看。 “周公子饮酒过度,突发疾病,请诸位勿惊。”玉琉璃出面说完之后便吩咐门口两个护卫将周子豪送回周府。 此时的武大宝也似没了依靠,以护送周子豪为由匆匆逃离现场。 这时,刚才还在嘲讽李愁心的一群看客终是拗不过现实,竟纷纷夸赞起李愁心来。 “愁心公子果然一鸣惊人呐!我等皆是俯仰不及。” “愁心公子真是文采超人,我等望尘莫及。” “.......” 听着一众吹捧之词,李愁心完全不予理会。 而坐在台上的三位评审此时也起身来到李愁心身边,纷纷讨好李愁心,并邀约李愁心到自己有空到自己府上做客,谈文论经。 看到这一幕的玉琉璃也自然不愿落于下风,待李愁心与三位评审一番说辞过后来到李愁心身边,说道:“愁心公子,今日恐无再有人与你争锋,不过稍后的第三轮若是愁心公子胜了我,今夜还请公子赏脸,与玉奴儿共饮长夜,同度春宵。”此时的玉琉璃已然完全沉浸在李愁心刚才那藐视一切的风采里,不能自拔。 李愁心见此,朝后看了看站在桌旁的书意,看到书意一脸不乐意的样子,知道明日在六位姑娘面前又得难以解释了,随后朝着书意递上一个极为尴尬的笑脸,仿佛在告诉书意,这事要怪也得怪朱薇,若不是朱薇胡乱报名,哪里会惹来这番破事? 玉琉璃见状,也朝着众人宣布道:“今日第二轮以相思为题的作词,胜出者为愁心公子,恭喜愁心公子再次获得一百两的作品买断费。” 众人闻言,纷纷好奇这第三轮究竟是什么,虽然此时已确定所谓的愁心公子是今日的胜出者,但还是都朝着玉琉璃不断发问。 玉琉璃这时才说道:“这第三轮便是由奴家出题,不论奴家出对联还是诗词,只要愁心公子能对上,就能与奴家共度春宵,还能再获得第三轮的一百两银子。”说罢,玉琉璃朝着李愁心抛了一个媚眼,弄得在场的人都瞬间明白其中的韵味,李愁心也尴尬地笑了一下。 “那便开始吧,以免误了玉琉璃小姐与愁心公子的春宵之刻,再说我等既然不能胜出,这千秀斋还有好多漂亮姑娘呢,别耽误时辰让姑娘久等了。”一旁有人发出此言。 玉琉璃也是直爽,问道李愁心:“愁心公子,准备好了吗?” 李愁心刚想回复‘时刻准备着’,却又有些顾虑地看向书意,见书意一脸不情愿,迟疑了片刻。 众人看到此景,说道:“愁心公子,既然都来到千秀斋了,难道还要看一个书童的脸色吗?” 李愁心这才转过身来,答道:“准备好了,玉琉璃小姐。” “那奴家可要出题了,还请愁心公子答题。”玉琉璃说罢便出了第一问。 “红帐里,姑娘翘首盼官人。” 李愁心这才明白玉琉璃的意思,回道:“人潮中,游子不可恋红粉。” 这一来一去惹得台上三位评审连连拍手叫好。 玉琉璃听出了李愁心的意思,说道:“愁心公子未免太不解人意了吧?且听下一题。” 只见玉琉璃再出一题“染尽青丝无相见,一曲哀歌双泪流。” 李愁心想都没想,直接回道:“人生处处皆风景,何须愁怀怨空楼。”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至此,玉琉璃仍不死心,继续出题:“灯火阑珊,何人共饮今宵酒。” 李愁心笑了笑,说道:“看来琉璃小姐今日是不愿放过愁心了,那愁心便对‘春宵酒醒,行客自当东西流。” 听完李愁心的答案,玉琉璃不再执着,自愿认输。 李愁心看着众人一阵夸赞,心里却也乐不起来。不过玉琉璃这时走了过来,朝着李愁心说道:“愁心公子,奴家已然了解公子心志,但今宵酒,还望公子莫要推辞。” 李愁心面对玉琉璃再三的热情邀约不好再拒绝,于是再次看了看书意,朝着书意走了过去,说道:“书意,今日盛情难却,你就先回去告诉家里人,就说公子还有事情耽搁,晚点再回。” 书意虽然一脸不情愿,但是看着李愁心这张脸,还是答应了,说道:“公子可要说话算话,早点回来!不然,我就将一切告诉家里人。”然后书意走出了千秀斋往福满楼而去。 玉琉璃安排了好在场的众人后,邀约着李愁心就往楼上走去,看得旁人羡煞不已。 李愁心到了玉琉璃房中,还来不及看看周围的布置,就被刚刚关上门的玉琉璃拥了上来,两张嘴巴就要粘在一起,把李愁心吓了一跳。 李愁心急忙说道:“琉璃小姐,不是说好饮酒吗?这是何意?” 玉琉璃看着眼前这张正在说话的脸,恨不得就直接亲了上去,不过还是保持了一丝理智,说道:“愁心公子,不是说了共度春宵,这还不够明显吗?” 李愁心也近距离看着眼前这张美艳的脸庞,虽然难以抗拒,但是还是说道:“琉璃小姐,这样不好吧?” 玉琉璃却说道:“琉璃从身风月场所多年,至今只有愁心公子一人是真正打动奴家内心的,奴家虽然寄身青楼,但仍是清白之身,还望愁心公子莫要嫌弃。” 李愁心听完玉琉璃一番话,不知如何应对,不多这时玉琉璃没有给李愁心再说话的机会,直接将一点丹唇凑了过来,结结实实吻在李愁心的嘴巴上。 李愁心身体跟着一颤,竟然失去了拒绝的意识,与玉琉璃交缠在一起。 玉琉璃借此机会,慢慢将李愁心推向床边,而粘在一起的嘴巴却从未分开过,两人一起倒在床榻之上,再也没有推开对方。 一夜过后,清晨的太阳透过窗户照在李愁心脸上,李愁心猛然惊醒,再看看身旁,玉琉璃一丝不挂地躺在自己的手臂之上,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热烈的女子竟然还是个雏,李愁心再看看自己,也是一丝不挂,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不过还是不忍朝着玉琉璃多看了几眼。 这时玉琉璃睁开双眼,含情脉脉地朝着李愁心说道:“愁心公子,你走吧,我知道你身边不缺美人,昨天的书童便是一个美人,奴家自知留不住你,却也不后悔昨夜之事,只希望愁心公子以后来到此间,还记得琉璃便好。” 李愁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却也起身穿好衣服,不敢再转身面对赤裸裸躺在床上的玉琉璃。 “走吧,愁心公子,这一切都是奴家自愿的,希望公子以后还能回到此处看看我,从今以后除了公子,琉璃也绝不会再接待任何人。” 李愁心听完此番话,心中更是意难陈,转身扶起玉琉璃,主动地吻了上去。 玉琉璃知道,这一吻便是别离,没有再说什么话,而是闭上眼睛沉浸在眼前这个男人温暖的胸怀里。 李愁心起身便要出门,这时却被玉琉璃叫住了。 “愁心公子,今日一别便不知何时再见,还请告知姓名,也好留个念想。” “在下姓李,愁心便是吾名。”李愁心答道。 “既是如此,奴家便送愁心公子一首诗吧,也算是临别寄言。”玉琉璃看着李愁心,满眼不舍地念出。 一夜春宵意难平, 愁心自古多远行。 红尘不解琉璃意, 浊沙千里自独清。 李愁心明白玉琉璃的意思,不过并未再多说,只是深情地看了一眼已经穿好衣服的玉琉璃,然后打开了玉琉璃的房门,走了出去。 玉琉璃看着走出房门的李愁心,许多年未曾落泪的自己竟罕见地落下一颗泪珠。 李愁心出了千秀斋,一面想着玉琉璃,一面也在想着福满楼的六位姑娘,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解释,只能尽快加紧脚步朝着福满楼回去,心中万分愁绪,这愁不仅来自玉琉璃,也来自那六位苦等自己一夜的姑娘。 第三十三章:是对决!也拜师! 李愁心在回福满楼的路上,一路都有人在讲述着自己在寻阳诗会的风流故事,没想到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成了寻阳百姓茶余饭后的热点谈论对象。 但此时还是先回福满楼才是要事,也不知道自己在几位姑娘那里已被讨论成什么样子了,越想越觉得不妙,也不禁加快了步伐。 到了福满楼不远处,李愁心远远就看到六位姑娘已在门口等候,李愁心脸上便开始挂着笑脸,朝着几位姑娘心虚地走了过去。 “哟!这不是咱们的风流大才子愁心公子吗?怎么?终于舍得回来了?”朱薇率先问道。 李愁心有些不好意思,低声答道:“别闹,小朱薇,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书意这时出来说道:“哼!公子昨日可不是这么说的,昨日说的可是晚点回来,现在都天亮了,这未免也太晚了吧!” 李愁心看着几人恼怒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琴音也出来调侃道:“难得公子一夜风流还记得有我们这几个姐妹,真是难为公子了。” 李愁心知道这次难以说清楚了,毕竟眼前几人平时都是一口一个愁心哥哥喊着自己的,今日全体都喊自己公子,看来一时难以调和了。 “昨夜真是多饮了几杯便忘了时辰,害得诸位担忧是愁心不对,愁心在此给各位赔礼了。” 几人看着李愁心一副诚恳的态度仍然不打算放过他,瑟语说道:“公子风也风流了,这会儿道个歉占便宜的还是公子,不过我们几个姐妹也不是好糊弄的。” 李愁心听完瑟语的话,连忙将目光看向紫薇,毕竟几人都比较听紫薇的话,李愁心这也算是找紫薇求助,紫薇虽然生气,但是面对李愁心,还是毫不犹豫地出言解围。 “妹妹们,算了吧,这事也是朱薇挑起来的事端,再说公子本无此意,只不过自己才华过人,这也怨不得别人,世上哪有才子不风流的,就别围着他闹了,愁心哥哥今天还得到城东破庙找裴尘对决呢,就别影响他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看着紫薇帮着自己说话,李愁心心里更加愧疚了,明明知道紫薇对自己的情谊,还要紫薇这样说着违心的话帮助自己,顿时觉得自己太不地道了,于是朝着众位姑娘保证道:“诸位姑娘,我李愁心今日在各位面前保证,以后再也不夜不归宿了,就算是夜不归宿,也只能宿在各位姑娘那儿。” 几位姑娘听了李愁心此话,心里开始有些乐了起来,脸上生气的表情也稍微缓和了下来,书意和棋韵还不小心露出了笑容。 紫薇却说道:“你宿在哪儿关我们什么事,下个保证还不忘占我们便宜,真是花花公子。” 听了紫薇的话,几个姑娘也笑着说道:“就是就是,谁要和你宿在一起。” 李愁心看着几个姑娘嘴上说着不乐意,其实已然不再责怪自己了,于是说道:“好好好,怕了你们了,以后谁愿意我就和谁一起宿。” 朱薇这时竟然跳着朝前来,说道:“愁心哥哥,她们不愿意,朱薇愿意!” 几人看到朱薇抢了先机,纷纷上前将朱薇挤在身后,抢着说道:“愁心哥哥,刚刚都是气话,我们也愿意。” 几人就这样在门前没羞没臊地说着要与李愁心同宿,完全失去了端庄典雅的淑女形象。 李愁心觉得事情差不多过去了,就喊着几人朝着楼里走去,也终于算是度过了几人的追问。 “几位漂亮姐姐,在下下午还得去找裴尘,现在需要回房准备一番,今晨就不能陪几位姑娘了,午饭之时再与各位姑娘相见。”李愁心说完没等几位姑娘发言就匆匆跑上楼去关上了房门,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李愁心回到屋内,想起裴尘的约战,不敢大意,拿出好些时日未曾修炼的引心诀修炼起来,每次到了第二层突破第三层的关键时刻,都始终突破不了,看来这第三层控魂的境界确实难以到达,于是转向参研起银河落九天来,没想到这一招虽然看似简单,但要想发挥出师尊那般实力,确实还需要继续修炼些时日,操之过急反而只会得不偿失。 李愁心看修炼也停滞不前,反倒是直接扑在床榻之上呼呼大睡起来,毕竟昨夜与玉琉璃交流过久,精神不振,此刻还是补补觉为好。 这一睡过去,便到了午间,还是如往常一般被屋外的敲门声吵醒,几位姑娘在等着自己进食。 李愁心翻起疲惫的身子,整理好衣物就走了出去。 几人看着李愁心睡眼惺忪的样子,还不忘调侃。 琴音说道:“看来愁心公子昨夜与那玉琉璃小美人是操劳过度,这体力与精神都是虚耗过度呀!” 李愁心闻言那脸上烫得不行,一下整张脸便热得通红。 几位姑娘看着李愁心的样子,纷纷捂着嘴笑着。 平时看似乖巧的棋韵也说道:“看来,这昨夜愁心哥哥当真是一夜春宵了。” 李愁心这才说起话来,“几位姑娘,还请端庄一些,就别再拿此事调侃愁心了,今天有什么想吃的?愁心给大家安排。” 不得不说李愁心这岔开话题的功夫还是不错的,或者说是几位姑娘始终还是买自己的账,自己这一说便也没有再继续调侃了。 几人来到桌旁坐下,让小二上了些饭菜。 当李愁心看着桌上的饭菜时,心里开始嘀咕:“这几位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难怪刚刚随便几句就停下了拿自己开刷。” 朱薇指着桌上的一盘菜说道:“愁心哥哥,这是琴音姐姐特意为你点的韭菜炒鸡蛋。” 然后琴音也说道:“这是瑟语妹妹给愁心哥哥点的甲鱼炖鹌鹑。” 几人见此,也纷纷开始介绍起来菜品。 “这是书意妹妹点的枸杞乌鸡汤,这是棋韵点的黄焖鳝鱼,这是朱薇妹妹点的红烧鹿肉。” 一番介绍后李愁心有些坐不住了,毕竟一桌子都是大补的菜,脸上的尴尬一下子显露出来,不过心中还是感到一丝安慰,毕竟人人都点了这一份菜品来提醒自己,唯独紫薇没有,看来还是紫薇对自己好啊。 可这念头刚刚出现不久,朱薇再次说道:“这是我姐给愁心哥哥点的三鞭大补酒。” 朱薇说完,几位姑娘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李愁心这才明白,几位姑娘的醋意难消啊,要说狠还是紫薇狠,可是也无奈,只能一口一口将这几位姑娘的美意一一咽下,毕竟自己理亏。 几人就这样调侃着李愁心将午饭吃完,李愁心一起身便觉得浑身燥热,一定是补得太猛了,不过也不敢多说什么。 各自回房不久后,李愁心准备了一番便拿着三尺三就要出门,而此时几位姑娘也已经在门口等候了。毕竟裴尘好不容易答应自己,心中还是难免激动,想提早些时辰去赴约,即便在那里多等些时辰自己也是愿意的。 “愁心哥哥,知道你一定等不及,所以我们已经等你片刻了,就让我们也随你一起去吧。”紫薇说道。 李愁心知道此时不好拒绝,同意了带着几人一同前往。 李愁心带着几人一路上也没有耽搁,早早便到了城东破庙外面。 几人没到多久,张小攀便发现了,出面问道:“你们来此作甚,这里不欢迎你们。”看来这张小攀已将前日醉后之言忘却,还以为李愁心并不知道裴尘的邀约。 朱薇却忍不得,说道:“你这小屁孩,前日不是你来传信说今日你家裴尘大哥与我家公子在此一较高下吗?” 张小攀有些着急地答道:“胡说,前日我只与你们吃饭饮酒,并未说什么约定之类的话。” 朱薇回道:“明明是你酒后说的,三日之后,傍晚城东破庙一较高下,休要耍赖。” 张小攀努力回想着,实在记不起来,还想继续辩解。这时关着门的破庙中传来一声“小攀,不必阻拦他们,确实有这约定。” 张小攀见裴尘已经发话,没有再多说什么。 “愁心公子,裴某荒废了些日子,此时还在闭关,傍晚才能出关,愁心公子看来是来早了,可否等待裴某些时辰。”裴尘再次从破庙内传来声音。 “无妨,是愁心等不及来早了,裴尘兄只管安心闭关,时辰到了再出来比试即可,愁心自当等待。” 于是,几人便和张小攀在外面聊了起来。几位姑娘都好奇地围着张小攀问这问那,还不时拿出一些好吃的点心零嘴给张小攀。 而李愁心则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闭上眼等待着这一刻到来。 日薄西山,余晖照在高过人头的杂草上来回晃动,像是一道道剑影将眼前的一片区域切碎,这夕阳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人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破庙的门此时也缓缓打开了,裴尘整理了自己的头发,拿着木剑谪仙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那日被李愁心一剑震碎的破香炉旁边,直面着李愁心,看上去是有一种大侠的风范。 “愁心公子,久候了!” “无妨,等待也是一种修炼。”李愁心回道。 裴尘听了李愁心的话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开始吧,不过裴某有言在先,今日无论胜败如何,裴某都有一事相托,还望公子届时莫要推辞。” 李愁心也没多想,说道:“你我皆是豪爽之人,裴兄之托,愁心应下了。” 听了李愁心的应允,裴尘说道:“那便请愁心兄先出剑吧!” 李愁心执剑立于石头上说道:“客随主便,还是裴尘兄先出剑吧!” 见谁都不愿意先出剑,站在远处的张小攀说道:“你们谁也不愿先出剑,那就一起出剑吧!” 两人听后表示默认。 两人皆沉默执剑而立,顿时风起草动,尘灰四起。就在风停的那一刻,两人朝着彼此挥出一道剑意,李愁心挥出的是一剑日边来,只见一道犹如日光一般的剑意摧枯拉朽席卷着地上的枯草朝着裴尘而去。 而裴尘则挥出一道看似阴柔实则凌厉的剑意也席卷着草木朝着李愁心的剑意而去,这一剑名为伏波,正如其名,看似如暗涌一般绵柔,实则汇聚汹涌。 两道强大的剑意交汇,一声巨大的响声伴随着四散的杂草乱石而出,一时间天昏地暗,四周陷入一片灰蒙之中,两人也随着剑意的碰撞各退几步,这一招算是平分秋色。 这时裴尘说道:“经此一招,看来我二人实力不相上下,接下来第二招便各自使出自己的最强一式吧,一剑定胜负如何?” 李愁心在接过裴尘的一招之后,也感慨裴尘剑术的高超,自己如今只学会两招长庚剑意,于是说道:“正有此意。” 于是双方各自酝酿着自己的最强一式。 观战的几位姑娘连忙问道一旁的张小攀:“你裴大哥的最强一式是什么?” 张小攀也说道:“我只是听闻裴尘大哥讲过,这一招名为怒涛,知道这剑意犹如海上翻涌的波涛一般,一阵一阵将对手的力量减弱,最终将对手卷入那阴暗翻腾的无数剑影之中,十分强悍,但从未见裴尘大哥使过。” 众人听闻都为李愁心捏了一把汗,不过此时已然来不及阻拦,胜败也就在这一呼一吸之间。 李愁心知道裴尘的剑术不容小觑,腾空而起,朝着地上挥出一剑,只见那一剑化作三千剑影斩断地上茂密的杂草,成千上万的杂草包裹着三千道剑影朝着裴尘而去,气势十分骇人。 张小攀看在眼里,知道这一剑要比之前李愁心在街上挥出的那一剑强了不知多少倍,于是赶紧出声提醒裴尘小心。 裴尘睁开闭着的双眼,朝着袭来的数千剑影也使出自己的怒涛剑意,只见那一剑便如翻滚的波涛上下起伏,仿佛所过之处皆被一股一股翻卷的波浪吞没,那些地上的杂草和土石也随着翻涌而起,朝着李愁心的剑意而去。 两剑相交,这一回合并未像第一剑一般立刻爆发出巨大的碰撞威力,只见李愁心的剑影被裴尘的怒涛包裹之后并没有立刻被吞噬力道,反而在包裹中保持着飞行和抵抗,双方仍然势均力敌,只见那些剑影杂草汇成一团在两人中间不断滚动着,越滚越大,最终完全融为一体,随后爆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随即地动山摇,尘土飞扬,围观几人都被那巨大的余威和光亮弄得睁不开眼睛,随着一切平静下来,几人才看到对招的二人仍然站在原地,这一次谁也没有退后。 “这算什么?究竟谁输谁赢?”张小攀及时问道。 “小屁孩,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打平了。”琴音说道。 而对战的两人此时也收起各自的剑,到此为止。 “裴尘兄,你这谪仙和剑招还真是如师尊所言一般,一时之间想要取胜确有难度,裴氏剑术果然名不虚传。”李愁心首先说道。 裴尘闻言,也回道:“愁心公子抬举了,我知愁心公子并未全部发挥剑招,若是愁心公子使出那第三式,在下定然已败。” 然后两人大笑着走向对方,握手言和。 “天意哪!当年师尊与令师尊打成平手,如今你我又是一样,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李愁心对着裴尘说道。 而裴尘却说道:“愁心公子,不如你我再次约定,他日各自精进后再比一场,到时再一决高下如何?” 听闻裴尘的话,李愁心很是高兴,说道:“如此甚好,一言为定。莫非裴尘兄已经有了新的打算?” 而此时,观战的几人也来到两人身边,查看着两人是否受伤。见二人均无事,这才放心下来。 这时,裴尘看了看张小攀,然后朝着李愁心说道:“愁心公子,比试之前在下说过有事相托,如今既已平手,裴某之托,还请愁心公子务必答应。” 几人闻言都有些疑惑,李愁心同样如此。 裴尘见几人疑惑,将张小攀叫到身前。 “跪下,小攀!有事和你交代。”裴尘说完之后,张小攀跪在地上,面向自己。 而裴尘却说道:“小攀,转过身,朝着愁心公子。” 张小攀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 “小攀,你随我已经多年,裴大哥虽然能护你周全,但这终究不是最好的结果,你所练的飞象诀也与我的剑术难以融合,而且跟着我限制了你的发展,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你不该被束缚在裴某身边,今日大哥我便做主,为你寻一良师,以后便跟随于他吧。”听闻裴尘此话的张小攀已然泪流满面。 不过裴尘继续说道:“愁心公子,知道这不免有些令你为难,但还请愁心公子今日就收了小攀,让他跟着你吧,我观之愁心公子剑术,是小攀最适合修行的路数,而且小攀乖巧懂事,不会让愁心公子丢脸的。” 看着裴尘主意已定的模样,张小攀跪在地上眼泪更是止不住流了下来,问道:“裴大哥,你这是不要我了吗?” 裴尘也很难受,不过还是说道:“小攀,你一定要听话,当日你已经答应过我听我的,今日便是兑现诺言之时,跟着愁心公子是你最好的选择,再说你裴大哥还有事情没有解决,如今也是该去了结一切的时候了。” “不,不管裴大哥去哪,我都愿意跟在裴大哥身边。”张小攀一边哭一边说着。 裴尘却严肃起来:“小攀,难道你要食言不听裴大哥的话了吗?” 张小攀没有再说,只是不停流泪。 “愁心公子,还请一定不要拒绝裴某之托。”裴尘继续说道。 李愁心犹豫片刻,看着裴尘,说道:“只要小攀愿意,以后跟着愁心,愁心定然倾囊相授。” “如此便好,小攀,还不快拜师!”裴尘再次朝着张小攀说道。 张小攀有些不情愿,看了看裴尘,只见裴尘眼神坚定,心意已决,张小攀还是极不情愿地朝着李愁心磕了头:“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这时李愁心急忙上前扶起了张小攀,说道:“如今你既然已拜我为师,以后就跟着我吧,广阔的天地,应该有你张小攀的名字。” 李愁心又转向裴尘,问道:“裴尘兄,方才说有事了结,是否是要去西京,愁心也可帮忙。” 裴尘却摆摆手,说道:“这事是我裴尘一人之事,当由我亲自了结,多谢愁心兄弟好意,只盼以后好好对待小攀即可,他日若是有缘,你我再同饮美酒,一较高下。” 李愁心也知裴尘此去凶多吉少,这才将张小攀托付给自己,想自己一人独往西京了结当年裴家灭门旧事,也不再多劝,只是说道:“裴兄此去一切小心,莫忘今日之约,至于小攀,裴兄只管放心,在下必定真诚相待,他日定能以非凡之姿出现在裴兄面前。” 裴尘说了一句“但愿这日早些来临”便朝着破庙走了进去,也没再和张小攀说上一句话。 张小攀朝着裴尘走去的背影磕了三个响头,抹去眼泪,目光坚定,朝着裴尘喊道:“裴大哥,小攀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等着小攀。” 张小攀说完,裴尘将手中的木剑谪仙朝着身后扔出,直直插在张小攀面前,一边朝着破庙走一边说道:“小攀,你我相识一场,别无所赠,这谪仙你拿着,以后但愿它能随你再次名扬天下!” 说完之后,裴尘关上庙门,算是与张小攀就此分手。 张小攀对着破庙,拿着手上的木剑,跪在地上久久看着破庙未起。 这时紫薇走上前,来到张小攀跟前,说道:“小攀,起来吧,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了,你师父和各位姐姐会好好对你的。”说罢,将张小攀扶了起来。 几位姑娘见此,也纷纷上前安慰着张小攀。 随后李愁心也带着张小攀和几位姑娘离开了破庙。 破庙内,裴尘在门后看着几人离去的身影,眼眶还是忍不住湿润起来,不过内心却还是十分高兴,毕竟从此张小攀也有了新的一片天地。 第三十四章:那个人的徒弟回来了 李愁心带着张小攀离开后,裴尘一个人在破庙里喝着酒葫芦里剩下的酒,朝着破庙里残破的神像自言自语起来。 看样子,此处是破败的天王庙,正中的应是托塔天王,两侧的是四大天王,不过早已破败不堪,基本都只剩半截。 火堆旁,裴尘眼神坚定,边喝酒边回想着当年的旧事,三十多年前,只因师尊裴剑一得罪了当时皇帝身前的红人高必山而弄得满门被屠,自己那时不过十四岁,但已是江湖中有名的剑术高手,只是当时自己云游心切不在西京才逃过一劫,如今想来已然三十三年。 这三十三年来自己四处漂泊,虽然在剑术上成就斐然,但当年那皇帝跟前的宦官高必山如今也水涨船高,已然是大内总管的身份,要想回西京了结旧事确实难上加难,只不过如今张小攀已有归宿,自己也别无牵挂,也是时候去了结一切了。 裴尘想到此处,重重地掷下手中的酒葫芦,朝着没有头的增长天王魔礼青抬首说道:“增长天王,如今你已无首,手中长剑已锈,不如便将长剑借予裴尘,让此剑在世间除恶扬善,斩断一切恩怨与烦恼吧!” 裴尘说罢纵身而起,从增长天王手中取下早已锈迹斑斑的铁剑,便朝着破庙的门口挥出一剑,只见那陈旧的破门瞬间便被震得稀碎,一片灰尘。 裴尘将那生锈的有些弯曲的慧剑悉心地擦拭一般,磨去锈迹,但剑身还是有些泛黄,不过对于裴尘而言,世间之剑,无论再锋利,再名贵,若是不能惩奸除恶,那又与锈剑何异。 裴尘大笑几声,便将慧剑背于身后,拿起酒葫芦就朝着门外大步走去。 而李愁心等人自从带走了张小攀之后,便为张小攀重新做了一套衣服,还是和之前的一样,红色的棉麻长衣,但却是新的,这也是张小攀这几年来第一次穿上新衣,不过自己却还是高兴不起来,心里想的仍是裴尘。 李愁心看出张小攀的心思,说道:“小攀,既然你裴大哥将你托付于我,你就应该听他的话,和为师好好修行,他日有了本事无论你裴大哥在哪你都能轻松地找到他,这样吧,咱们先吃饭,明日一早我带你去破庙见见他,也和他好好告别一番。” 听了李愁心的话,张小攀这才开始吃起饭来,边吃还边说着要李愁心说话算话,明日定要去同裴尘道别。 一旁的紫薇此时说道:“愁心哥哥,我们是要明日动身吗?” 李愁心答道:“我等在此已有几日,也惹了不少麻烦,是时候该离开了。” 听闻李愁心的话,琴音说道:“既然明日要走,难道愁心哥哥不去与你的玉琉璃玉美人道个别吗?” 李愁心愣了一下,怎么又开始提起这茬,“琴音,你怎么又说起这事了,是不是今晚想和你愁心哥哥也同宿一晚?” 琴音闻言,立马转变了态度,平时能说会道的她在这时却开始害羞起来,“只要愁心哥哥说的是真的,琴音自然愿意。”说罢,脸一下便红了起来扭朝一边。 “我们也要和愁心哥哥一起!”旁边的几人也跟着起哄道。 这一幕被张小攀看在眼里,然后看了看眼前自己新拜的师父,突然感觉这师父好不正经。 紫薇见状连忙说道:“你们几个正经一些,小攀还在这呢,别带坏小孩子!还有你,要同宿去找你的玉琉璃,别一天到晚像个流氓。” 看着紫薇训斥李愁心,张小攀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不过这笑,是对自己师父的嘲笑。 李愁心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吃饭吃饭!吃完早些休息,明天还得赶路呢!” 有说有笑,有酒有肉,几人很快便吃完饭各自回屋,只留下李愁心和张小攀。 李愁心见几位姑娘已走,和张小攀说道:“好徒儿,现在天色尚早,为师带你出去走走吧。” 张小攀却说道:“虽然我已拜你为师,但别叫我好徒儿,就叫我小攀,这样显得更亲切自然。” 李愁心也明白,此时的张小攀只是在裴尘的劝说下拜自己为师,但现在心里还是不太愿意承认这个事实,罢了,先由着他吧。 “好,小攀,我们出去走走吧,我有些话要和你说。”李愁心继续说道。 张小攀也没有拒绝,跟在李愁心身后便往街上走去。 一路上,李愁心在和小攀说着自己的往事,然后交代小攀:“如今你我既然已是师徒,我李愁心必定不会亏待于你,只希望以后你能认真修炼,我会将我会的都传给你,以后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要再哭鼻子了。还有那六位姐姐,虽然平时喜欢逗你,可那也是她们喜欢你,你就把她们当作自己的亲姐姐就行,好好相处,外面的世界,还在等着我们一同游历呢。” 没想到张小攀却说道:“不行,喊姐姐的话就乱了辈分,喊师娘差不多,不多师父你得告诉我如何对师娘进行排序,不然喊错便尴尬了。” “你这小鬼头,刚才还一言不发,现在倒是调侃起我来了,真是人小鬼大。”李愁心看着张小攀说道。 这时,前面行过一辆马车,看样子的千秀斋的,到了李愁心身旁,那车停了下来,车上之人掀开帘子,露出一副精美熟悉的面庞,来人正是玉琉璃。 “愁心公子,这么巧在此相遇?”玉琉璃首先问道。 李愁心有些不好意思,“是啊,挺巧,这么晚了玉琉璃小姐是从何处归来?” “刚刚从太守府上归来,今夜太守设宴招待宾客,出钱让小女前去献舞助兴,刚刚至此。”玉琉璃答道。 李愁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而张小攀此时却问道:“师父,这就是刚刚琴音师娘说的玉琉璃姑娘吗?那小攀是该喊师娘还是姐姐呢?明早要不要带她一起走?” 张小攀这接二连三的问题把李愁心吓了一跳,“别乱说,叫姐姐便好,休要再提师娘的事。”然后朝着玉琉璃尴尬地笑了笑。 玉琉璃此时方知李愁心将要离去,说道:“愁心公子,既要离去,难道也不愿和琉璃道个别吗?” 李愁心有些为难,想了想说道:“这也是适才刚决定的,这才没来得及告知。” 玉琉璃说了一声知道了就让人架着马车离开了,只留下李愁心望着马车出神,见马车消失在街上,李愁心这才回过头来和张小攀说道:“今晚遇到玉琉璃小姐的事回去之后可别乱说,否则师父不教你剑招了。”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害怕几位师娘怪罪吗,不说就是。”张小攀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一番交代之后,李愁心带着张小攀回到了福满楼,今夜张小攀便与李愁心同住。 次日清早,张小攀早早就醒了过来,将李愁心叫醒,吵着要去和裴尘告别。 李愁心让张小攀去叫醒几位姑娘,收了收东西,没过多久在酒楼吃了些东西便朝着城东破庙而去。 张小攀临走还让李愁心给裴尘带上一壶好酒。 只是当几人到了破庙之后,却看见破庙的门早已被粉碎,张小攀还以为裴尘遭遇不测,着急地朝着庙中跑去,李愁心等人也跟了上去。 可是庙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张小攀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又开始疑惑起来,裴尘大哥究竟去哪了?然后无助地看向李愁心。 李愁心也有些好奇,不过马上便找到了答案。 “小攀,你看这庙里少了什么?”李愁心问道。 张小攀环顾一周,眼神突然亮起来,“是剑,是天王手中的剑。” “没错,既然天王手中的铁剑不在了,定是你裴尘大哥取走了,昨日他将自己的谪仙给了你,他当然也得找把自己的剑,还别说,这增长天王的慧剑还真挺适合他。”李愁心说道。 “那这门也是裴尘大哥试剑毁坏的了?”张小攀继续问。 “想来应该是吧!看来他已经持慧剑去惩奸除恶了。”李愁心带有思考地回道。 “快看,地上有字!”棋韵突然发出声来。 几人很快围了上去,还在冒着烟的柴火堆旁,有几行裴尘留下的字,那字虽是木炭所书,却将裴尘写下此字之时的洒脱与不羁完美表现了出来,那字游走之间风格全出,飘逸之中带有一股坚不可摧的凌人意志,字写道: 小攀如见,裴某已借天王之剑而去,意在斩尽世间邪祟,斩断所有恩怨烦恼,勿念。 张小攀痴痴地看着地上的字,刚想流泪却又突然想起李愁心昨夜之话,于是起身将本是带来给裴尘的酒半壶洒在增长天王残缺的神像前,半壶置于身前,说道:“天王老爷,裴大哥既然借了你的剑,这酒就当做谢礼了,望你在天上保佑裴大哥能遂心愿,斩尽烦忧。” 见此,李愁心很是感慨,原来大家都是性情中人,难免就景赋诗一首: 天王手中借长剑 但还天间一片新 故人来此故人去 唯留长愿诉神听 此时的张小攀并不知道李愁心所表达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能感受到李愁心这是在写自己和裴尘大哥。 “既然裴尘大哥已经无挂碍而去,那我们也尽早起身吧,小攀我也该去看看外面的天地了。”张小攀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不少,说完就朝着破庙外走去。 李愁心等人也跟了上去,不过此时没有人主动去与张小攀说话,因为此时的张小攀心中定然是十分难过的,只是自己不愿表露出来。 几人往回走着,又回到了街上,骑着马要往北门而去。 刚至北城门,李愁心再次看到了昨夜那辆熟悉的马车,心中顿时紧了起来。 果然,李愁心等人到了城下马车旁,便被车上的人拦住了,来人正是那玉琉璃。 “愁心公子,玉琉璃知道你要走,特来此送君一程。”说完玉琉璃看了看李愁心身后的几位姑娘。 而李愁心身后的几位姑娘也看着玉琉璃,确实也被一身红衫的玉琉璃惊到了。 众人看这玉琉璃肤若凝脂,柳叶眉下一双勾人眼,身材婀娜似蛇妖,确实让人难以不动容。 “不过话说回来,这玉琉璃怎么会在此处?”琴音先反应过来。 李愁心被这一问弄得有些不知所以然,避过琴音的问题,朝着玉琉璃说道:“区区小事还劳姑娘挂心了,多谢相送,还请姑娘保重。” “看来愁心公子是有众多美人相伴,如今都不愿多理会小女了。”玉琉璃朝着李愁心说道。 李愁心不知道怎么回答,转身心虚地看了看几位姑娘。 此时的琴音却说道:“愁心公子,玉琉璃小姐如此恋恋不舍,不如公子也将她带上吧,我们大不了又多一个姐妹罢了。” “就是就是!喜欢就带上吧!”旁边几人也跟着闹了起来,可李愁心知道这些都是玩笑话,当不得真。 于是说道:“琉璃姑娘,非是愁心不愿,只是.....” “不用说了,琉璃知晓愁心公子意思,今日小女只是单纯来送君一程,别无他想,也希望公子莫要忘了那夜琉璃之言。”玉琉璃打断了李愁心的话。 “还是不对,玉琉璃怎么会知道我们今天离开?”瑟语又提出一个让李愁心难以回答的问题。 张小攀没有多想,张嘴就说道:“还不是昨夜我与师父在街上遇见了玉琉璃姐姐。”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直勾勾地盯着李愁心。 李愁心刚想说什么,玉琉璃却摇摇头:“走吧,愁心公子,在多呆一会儿等下有你好受的,几位姑娘一定饶不了你的。” 李愁心也无奈,道了一声珍重便骑着马离开了玉琉璃身边,直往城外而去。 只是朱薇这丫头,在走过马车时看向玉琉璃,调皮地说道:“琉璃姐姐,放心,愁心哥哥会想你的。”然后匆匆朝着李愁心赶了上去。 玉琉璃看着一群人离去的身影,心中难免多了几许愁怨。 几人出了寻阳城,也不知下一处又是何处,只不过如此寄情山水,有美人、有徒弟,还真是逍遥。 此时,连夜离开的裴尘已到了西京城东三十里的望京城,身被一把泛黄的长剑,路人见了无不指指点点。 “这望京怎么说也紧挨着西京,这人居然连把像样的剑也没有就敢到这繁华的地界来,真是可笑!” “哪里来的穷花子,破衣烂衫还学人弄把破剑吓唬人。” “.......” 不过裴尘没有理会,而是径直朝着一座简易的路边酒摊走去。 “掌柜的,来上半斤好酒,两块烙饼。” 掌柜闻言似有些熟悉,不过不敢确认,还是朝着裴尘走了过来,仔细端详一番。 “是裴大哥吗?”只见掌柜的连忙问道。 “没错,是我,快些拿酒来,渴得厉害。”裴尘说道。 掌柜的也没多言,上了一壶好酒,一斤牛肉和两块烙饼。 “裴大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难道是?” “是啊,有些事尘封得太久,是该给有些人提提醒了。”裴尘一边说一边大口喝酒。 “裴大哥,可需要帮忙?” “不必了,你就好好卖你的酒吧,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来你这讨碗酒喝便算你报了当年的恩了,今日之后,就当没见过我吧!”裴尘说完那人也没再说。 这掌柜原是当年在望京府衙当差的捕快,被上官陷害背了黑锅,后被裴尘所救,那奸官也被裴尘揪了出来,后来这捕快便到了市井之上卖酒为生,也倒是轻松不少。 没过多久,裴尘便吃好喝好,离开了酒摊。 此时的裴尘并没有打算直接去往西京,而是打算在望京便给宫里那人送上一个大礼。 当年裴剑一便是因为路见不平,打了高必山的干儿子高永禄,才惹了祸事,本来裴剑一好歹也是宫中的剑师,按理来说不会落到如此地步,只恨那高必山听了高永禄的添油加醋之词,才会在皇帝面前进献谗言,诬陷家师,最终落得满门被屠。 而如今高必山深居宫中,想要动他很难。而那罪魁祸首高永禄便在这望京,这些年倚仗高必山在这望京胡作非为,搜敛钱财民女不计其数,已然是望京首恶,不除难以后快。 裴尘先是朝着高府走了去,在高府对面的墙边一坐便是一整天。 夜幕降临,裴尘见四周静了下来,知道时机已至。 朝着高府走去,高府护卫见裴尘模样,骂道:“滚开滚开,也不看看这是哪里,竟敢来此乞讨。” 裴尘没有理会,抽出长剑一剑封喉,只见那锈剑发出一道巨大的剑意直接将高府的大门震碎。 高府众人听到动静,集结所有护卫便上前围了过来,只见裴尘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几十人便纷纷倒地,无一人活口。 裴尘所到之处皆是血洒三尺,高府为恶的人无一幸免。 高永禄此时也出来查看情况,却被眼前的景象吓惨了,急忙喊来府上平时养着的高手前来护住自己。 只见裴尘仍然无所畏惧,朝着高永禄便逼了过来,身边众人见此,纷纷上前抵挡,不过皆不是裴尘一招之敌。 高永禄根本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何事,急忙问道:“敢问好汉何人?为何对我高府痛下杀手?” 裴尘冷冷笑道:“呵,痛下杀手的是你自己,自己曾经做过的事难道忘记了吗?” 高永禄如梦初醒,“你是,你是那个人的徒弟。” 高永禄话才说完,就被裴尘一剑斩杀,鲜血流了一地。 这时一旁的房间中传来妇孺和孩童的哭声,裴尘一剑便将整块门面掀开,里面是一个丫鬟护着高永禄的夫人与儿子。 裴尘见状,说道:“我手中之剑,不杀妇孺幼子,只杀奸恶之人。” 那三人听连连跪在地上磕头。 裴尘却说道:“还要劳烦三位去西京一趟,替我传个话给高必山,就说当年那个人的徒弟回来了。若是他问何人,便告诉他一剑取他性命的男人。” 裴尘说罢,转身镇定地走出高府,仿佛无事发生。 第三十五章:风雨欲来 裴尘并没有连夜离开望京,而是从高永禄身上取了一些钱财,找了家客栈住下。 此时的望京随着一声‘杀人了’的嚎叫陷入一片人心惶惶的局面。 打更人在走过高府之时,看到高府大门掉落两旁一片狼藉,好奇地走了上去,毕竟这高府平日可是威严在上,守卫把门,一般人是难以靠近的。 打更人走上最后一个台阶,面前的场景却让他此生难忘,随即不断呕吐起来,呕吐过后才惊恐地发出那一声带着颤音的嚎叫。 没过多久,官府便来人将高府围了起来,仔细查探蛛丝马迹,可任凭如何查看,都没有丝毫发现,唯一能知道的是所有躺在地上的人都是被一招致命,凶手十分狠辣决绝,应该仇家寻仇。 望京知府侯文道见此场景,十分震惊,嘴里不停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这让本府如何与西京宫里那位交代?这不是存心给本府找麻烦吗?给我查!即便翻遍整个望京,都得在那位怪罪下来之前把凶手给我找到!” 可这茫茫望京,二三十万人的城里要找这么一个从没人见过的凶手如同大海捞针,一切都只是徒劳,只是为了减轻一些都城那位的怪罪之威。 整个望京一夜之间被搅得鸡飞狗跳,人人自危。 而此时的裴尘正在一家客栈安心饮酒,还和店小二买了一身干净衣服,没多久便倒头呼呼大睡。 高永禄的妻儿则在丫鬟的陪同下连夜赶往西京,根本无暇顾及高府上下几十具鲜血横流的尸体。 三十多里地,三人愣是靠走走到了,一路上根本不敢停留,生怕突生变故。 西京城下,守城军士拦下了三人,三人狼狈不堪,丝毫没有往日那种富态华丽的样子。 “来者何人?深夜入城所为何事?不知道城门只有每日卯时才会开启吗?速速退去!”兵士在城楼上高喝一声。 “我们是望京高家的家眷,有急事进城禀报,还请军爷通融通融。”丫鬟回道。 “什么高家不高家!要是全天下姓高的我都得放进去,这西京岂不是乱套了,休要多言,天亮之后自可入城。”兵士继续说道。 高永禄的夫人这时走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说道:“你不认识我等,这块牌子总该识得吧?” 兵士不敢懈怠,毕竟这西京姓高的达官贵人只有一个,又见此妇持有令牌,急忙下楼查看,只见那兵士匆匆从开了一条缝的门里跑了出来,接过那妇人手中的牌子一看,双手顿时颤抖。 “夫人恕罪,小人有眼无珠,这就给夫人开门。”说完之后,那兵士便一改先前态度,毕恭毕敬地带着三人往城内走去。 要说起这令牌,整个西京当差的谁人不知,那是高必山的令牌,持此令牌如高必山亲至,这西京还没有人不敢不给高必山面子。 不过此时事情紧急,高永禄的夫人并没有责难兵士,而是让兵士带着自己前往高必山的伯爵府。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后,高必山伯爵府的大门缓缓打开。 来人睡眼惺忪本想发怒,一看是高永禄的夫人立马转变态度。 “夫人,怎么深夜到此?还如此狼狈之相?” “少废话,快带我去见义父!”妇人回道。 那人也不敢反驳,前面带路直往高必山住处而去。 高必山本就坏事做多了,睡眠很浅,此时半梦半醒间听到外面动静,一骨碌坐了起来,这时房门也被敲响。 “老爷,望京永禄公子府上来人要求见你,此时正在门外。”护卫小声说道。 高必山心中疑惑,这个时辰来人莫非出了什么事? “义父,我是永禄之妻王氏,今夜来此有要事相告。” 高必山听闻此话,从内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何事?随我到书房!”高必山说道,但此时看了王氏等人的狼狈之相,心中已有不好的猜想。 书房内,仆人点亮灯盏。 “义父,永禄死了!”王氏边哭边说。 “什么?怎么就突然死了?昨日他不是还传信来说是下月要进京看咱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高必山很是惊讶。 “义父,今夜刚入夜,府上便来了一个怪人,持一把长剑见人就杀,整个高府上下只有我等三人活了下来,原因只是那人不杀妇孺,其余男丁无一幸免。”王氏此时回想起那一幕仍然难以置信。 “咱家不是给永禄派了多名高手日常保护着吗?怎么还会如此?” “义父,您有所不知,您派去的那些人和高府的护卫,都挡不住那凶手的一招,片刻功夫所有人都死了。”王氏继续说道。 高必山闻此,心中纳闷,天下间除了多年前已身亡的裴剑一应是无人有此本领,难道是?“那人有没有说什么?” 王氏这时才想起裴尘交代过的话:“对了,义父,那人还让我给您带个话。” “说的什么?” “那人只说那个人的徒弟回来了?若是您问什么人,就说是那个一剑杀您的人回来了。除此之外,没有再说什么。”王氏看向眉头紧锁的高必山。 高必山疑虑重重,没有再问。 王氏很是好奇,问道:“义父,那人究竟是何人?义父您老人家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高必山此时回道:“该来的还是要来,还记得当年便是因为永禄的事,才有了西京剑仙裴剑一全家被灭门的事,不过这裴家当时还有一人幸存下来,便是裴剑一的传人裴尘,也是名满天下的剑客,既然他说是那个人的徒弟,想来,定是他蛰伏多年此时回来寻仇来了。” “义父,不管他是谁,还请为我全家报仇啊!”王氏说道。 高必山没有立即答应,只是说道:“知道了,今后你们就留在这里吧,此事我自有定夺,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王氏没有再多说,在仆人的带领下便下去了。 高必山站在书房中,久久没有挪动一步,眼神直盯着那被风吹动的火苗,长叹一声:“看来风雨欲来啊!” 果然没过多久,一阵淅淅沥沥的小雨便下了起来,一时间天气凉了不少。 高必山打开窗,看着那正在落下的小雨,回想起了当年的那一幕。 高永禄带着随从在街上调戏良家女子,裴剑一仗义出手,打伤了高永禄,后来高永禄便来到自己这里告状,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虽然自己知道高永禄的为人,只是当时正是自己立威的关键时期,也只得拿裴剑一来开刀了。于是才以叛乱的罪名将裴剑一捅到圣上面前,而裴剑一生性刚烈,自愿一死以证清白,这才有了后来的裴家满门惨案。 不过也正是此事,让京城百官看到了自己的手段,从那时起一路顺风顺水,才有了今天的功成名就,自己虽是一介宦官,但除了比别人少了那玩意儿,其他的已超他人数百倍。 “来人!”高必山这时突然喊出一声来。 只见从房屋四周突然便出现三个身影来。 “魑魅魍魉,你三人已潜伏在咱家身边多年,现在到你们出手的时候了,去望京查探一番,若是发现此人,就地诛杀!”高必山神情严厉地吩咐道。 “是,属下遵命!”三人说完便立即消失不见,还真是如魑魅魍魉一般。 原来这三人一直都在高必山身边,刚刚说的话他们自然也全都听了去。 而这魑魅魍魉三人,均是来自西域的高手,是高必山花重金早年便请了来的,虽然自己不喜武人,但还是得需这些人来保护自己周全。 这三人说来也十分古怪,除了行踪来无影之外,若是将三人分开,个人战力和一般江湖高手相差无几,但只要三个人合体,那江湖的顶尖高手也难以应付,这些年来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没想到却是一直藏在高必山身边,早就被收买。 看着三人离去,高必山似乎也觉得这事基本上能了结了,然后发出一声冷笑:“裴尘啊裴尘,当年老夫既然杀得了你师尊,今日也能杀得了你。” 次日,刚睡醒的裴尘就听到了楼下官差盘查的动静。这时,房门也被店小二敲响。 “客官,今日打造望京府衙的官差便来了,说是要盘查昨夜在高府行凶的人,还请客官收拾一下,下楼接受盘问。”店小二在门口轻声说道。 裴尘知道这些人无非就是走个过场,即便自己持剑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并不知道高府的人就是自己杀的。于是,裴尘拿着随身的长剑便下了楼。 一捕快见到裴尘持剑下楼,招呼一众兄弟走了过去堵在裴尘身前。 不过当那捕快看到裴尘手中的长剑锈痕明显,剑身发黄,随即嘲笑道:“娘的,老子还以为是什么高手,吓老子一跳。” 裴尘不解,问道:“不知官爷所说何事?” “娘的,你这老小子是不是有毛病?别的不学学人家拿把剑,拿剑就不说了偏偏还是把破剑,这剑如何杀人?”捕快继续嘲讽。 裴尘则语气低沉地说道:“原来如此,多谢官爷提醒,我看看如果遇上合适的剑,小人再换一把便是。” “真是晦气!滚吧滚吧,看你也不像一人杀光高府十几口人的凶手,就你这穷酸样,呆一边去,别影响本爷查案。”捕快没有好气地说完就将裴尘推往一边。 高永禄的死讯和高府覆灭的消息很快便被这些官府的人一搅闹传遍了望京,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大多人心中还是欣喜的,毕竟这些年在望京受到高永禄压榨的人不在少数。 整个望京除了酒摊的掌柜没人知道究竟谁是凶手,说来也确实让人不可置信。虽说月黑风高方便杀人,但足足杀了几十口人,愣是没有一个人看见凶手长什么样子,也算是滑稽。 裴尘一如往常,抱着酒葫芦,挎着长剑在街上晃悠,根本就是一个难以引起别人注意的存在,没有人会将怀疑转移到这个看上去邋遢的中年汉子身上,再说一把暗黄生锈的长剑直接就打消了别人的疑虑。 裴尘不知不觉又到了酒摊,远远就看到裴尘的酒摊摊主被裴尘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拉过裴尘,小声说道:“裴大哥,你怎么还敢出来瞎转悠,不知道全城的人都在找你吗?” 裴尘却说道:“勿虑,他们找的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湖高手,你看我的样子像吗?别担心了,快些给我拿点吃食,今早被他们这么一折腾,还真是有些饿了。” 只见那摊主也没多说,一边准备吃的,一边朝着正在坐下的裴尘看去,心中感叹道:“唉!这才是大侠啊!不惊不喜,不愤不怒,看似平平淡淡,实则无人能及,潇洒自在。” 摊主将食物端了上来,裴尘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还将手中的酒葫芦递给摊主,模糊不清地说道:“给我把酒葫芦装满。” 一旁的妻子看到自己丈夫被人呼来喝去的,若是平时倒也正常,可眼前这人不是昨天那吃白食的吗,于是上前拉住摊主,低声说道:“又是昨天那个吃白食的,咱们这是小本生意,你倒好,怎么还上赶着招呼人家。” 摊主却说道:“妇道人家,知晓什么,若不是这位大哥,多年以前我早就死了,别瞎吵吵。” 打好了酒拿到裴尘旁边,问道:“不知道裴大哥今后如何打算?不如就留在望京吧,小弟家中还有一间空房,若是大哥不嫌弃,就搬过来一起住吧。” 裴尘接过酒葫芦,看了看眼前此人,说道:“你小子还是那么憨厚老实,会吃亏的!裴某云游惯了,还是不打搅你们夫妻二人做生意了。”说罢便将一锭银子放在摊主手中。 “裴大哥,你这是?”那人有些惊讶。 裴尘却说道:“昨日我便说过,昨日那顿当你报恩,今日裴某可没有理由吃白食。”说完就哈哈大笑而去。 那摊主手中拿着银子,望着裴尘远去的身影,心中百般不是滋味。转身朝着妻子喊道:“一定是你刚才说话被大哥听到了,你这妇道人家,这不是存心让我难堪吗?我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人,那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见妻子有些悔意,男人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一整日都无精打采的。 裴尘走后,酒摊又来了三个奇奇怪怪的人,正是那魑魅魍魉三人,坐下之后,三人没有急着要酒,而是喊来摊主问起昨夜高府的惨案。 摊主已自己并不知晓太多搪塞几句便应付了,然后端上酒食招待三人。 回到一旁的男人知道三人定不简单,于是时不时偷偷看一看那三人。 只见这三人浑身黑衣,高鼻垂口,皆深目,多须髯,明明是男人身上却隐隐散发着一股香味,听口音便知是关外之人,突然来此查问昨夜之事,定然来者不善,如今也只能盼望裴大哥无事了。 那三人在桌上放下银钱便匆匆离开,往城中走去。 离去之后的裴尘还是悠然自得地在街上晃来晃去,像个游手好闲的懒汉一般。 就在裴尘在一摊位前问东问西之时,那三人便从身后走过,也正是身上的那股香味吸引了裴尘。 裴尘转身看去,只见三人行色匆匆,正朝着望京府衙的方向而去。定然是京城来人,说不定就是高必山派来对付自己的,可这三人究竟是什么人,怎看上去有些怪异,不似中原武林中人。 裴尘也跟着几人而去,果然,这三人迅速进了望京府衙,裴尘便在门口一直等候,终究没见那三人再出来。 本想进去暗中观察一番,但此时容易被发现,还是等到晚上比较稳当些。裴尘便一直等到夜色降临,这才飞身入了府衙,四处寻找一番,终在后院的宴会厅发现了几人。 此时的知府侯文道正在热情地招呼着几人,口中不断说着‘上史,一定要在高大人面前替下官多多美言呐!下官十分感激!’之类的话。说罢将一些银票递到三人手中。 “大人如此客气,倒让我们兄弟三人有些失礼了,大人尽管放心,此次我三人便是为了那杀人的裴尘而来,只要拿了裴尘,大人自然就安全了。”其中一人说道。 而后几人便开始有说有笑吃喝起来。 裴尘知晓几人来意,想起身而去,却被房中传来的一道声音叫住了。 “既然来了,就下来一起喝杯酒吧!” 裴尘很是好奇对方是如何发现自己的,但此时三人已然站在院中,裴尘也来不及多想纵身飞了下来。 “不知阁下是?为何偷听我等对话?”三人中的一人问道。 “我就是裴尘,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几人上下看了裴尘一遍,实在没想到这便是裴尘,再看看那把锈剑,都想笑出来了。 “我很好奇,你们是如何发现我的?”裴尘问道。 “当然是因为香了,看你的样子应该从白日就尾随于我们了,所以你身上才会有这香味,不过你自己是闻不出来的。”几人得意地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几位既是来杀我,总该留个姓名吧,否则若是死在我的慧剑之下也成了无名之鬼。”裴尘说道。 三人中的魑说道:“知道魑魅魍魉吗?就是我等三人,本就是鬼一般的存在,想杀我们,得看你是否如传言一般一剑横绝天下。” “原来你们便是魑魅魍魉,想不到却做了高老贼的走狗!废话少说,动手吧!”裴尘说道。 “既然如此,就让你尝一尝我三人的魅影锁魂杀!”魑说道。 此时,天空又下起了清清凉的细雨,把周围一切都浇得湿润,正好用于洗刷今夜的鲜血,一场激战已然在所难免。 而侯文道也招来大批捕快衙役将所有去路封住,裴尘环视一周,解下长剑,长饮一口壶中酒,然后剑指天穹。 第三十六章:潮落惊风雨 魑魅魍魉看着裴尘的样子丝毫不惧,随即以魅影一般的姿态将裴尘围住。 裴尘闭上眼睛感知三人动向,只见那三人无论怎么袭来都能被裴尘用手中的锈剑格挡,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侯文道见状,也命人上前围杀裴尘,不过这些凡夫俗子如何是裴尘对手,几个来回之后,除了魑魅魍魉三人还站在场上,其余人等都倒在裴尘剑下,侯文道觉察事情不妙,逃到一旁柱子后躲了起来。 三人再次朝着裴尘袭来,仿佛四面八方不断有人朝自己进攻的裴尘蹬地腾空而起,一招怒涛从上而下击出,只见三人在裴尘强大的剑意之下抵挡片刻便被击退,三人嘴角都渗出一丝鲜血,均被震伤。 “没想到这裴尘果真名不虚传,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剑法反倒进步许多,看来我三人是难以讨得了好了,如今只能放手一搏了。”魑说完三人互相点了点头。 三人不得已祭出杀招魅影锁魂杀,三人呈三角阵型,魑正对着裴尘,其余两人从腰间取下一条黑色锁链,看上去阴诡得很,魑则从腰间拔出一把奇怪的匕首,若蛇信子一般,随即三人施展开来,顿时不见人影,场上空荡荡的,除了雨落在石子上的声音,什么也没有。 突然两条铁链凭空出现,缚住了裴尘的双手,魑也凭空出现在裴尘正前方,这一番操作便如幻术一般,倒让裴尘吃了一惊,裴尘想要挣脱,却发现那铁链之上似有千万根倒刺一般镶进自己的血肉里,挣脱不得,魑瞅准时机朝着裴尘飞跃而来,匕首直指裴尘咽喉,眼看就要刺中。 裴尘及时松开手中的长剑,用脚一踢剑柄,只见长剑从下而上飞出,将缚在右手的铁链斩断,再伸手握住长剑将剩余一条铁链也斩断,此时两只手臂已然血流不止裴尘急忙退后,朝着魑再挥出一剑,由于此时剑意已不如刚刚,竟被魑勉强接了下来。 “没想到你三人居然还藏有如此杀招,确实让人防不胜防。”裴尘朝着三人说道。 三人邪魅一笑,看着裴尘那鲜血淋漓的手臂,以为拿下裴尘已是不争事实,于是再次朝着裴尘以魅影之姿攻来,果然,这一番攻击三人发现裴尘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了,不过还是被裴尘一一挡下。 “不好,这铁链有毒。”裴尘这才意识过来。 “哈哈哈,现在才发现晚了,除非有我等三人的解药,否则你每运一次功这毒药便渗透三分,直到你力竭而亡。”魅有些得意地朝着裴尘说道。 裴尘此时也觉得心血翻涌,身上的力气也正在一点一点流失,心知不能纠缠,必须速战速决取来解药,否则即便自己活了下来,这手臂估计也得废了。 裴尘腾空而起,祭出一式‘潮落’,这招式即便自己与李愁心对决之时都未曾使出,没想到今夜却用在此三人身上。 只见一道剑意泻下,空中万千雨点在这剑意周边凝聚,形成一股宛若潮水般的势,就要朝着三人落下。 三人见状,再次以魅影之姿试图躲避,只不过浪潮之下,何处安身,那剑潮持续不断泻下,即便三人身法诡异迅捷,终究还是难逃这一剑,数千雨点如剑一般打进三人身体,随即跌落在地,浑身不停流出鲜血。 “怎么可能?你不可能发现我等身在何处的?”魍魉此时惊恐地看着已然持剑立于身前的裴尘。 裴尘长剑直指三人,说道:“有什么好惊讶的,要知道你们三人引以为傲的香味便是送你们上路的引路香。” 三人听完恍然大悟。 “快将解药拿来!”裴尘怒声说道。 “没有!”魑回道。 话音刚落,裴尘便上前一剑封喉,魑当场殒命。 “果真没有?”裴尘再次问道旁边两人。 魅犹豫不决,刚要张口却不曾想裴尘长剑已至,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裴尘转向魍魉,还没张口,没想到魍魉却先开了口。 “裴大侠,有解药有解药,就在魑怀里的那个红色瓶子里,只求大侠饶我一命。” 裴尘蹲下身在魑的怀里果然找了魍魉所说的红瓶子,为了以防万一还给魍魉吃了一粒,见没事自己才将解药服下,片刻症状便好转不少。 裴尘将剑指向魍魉,吓了魍魉一哆嗦。 “大侠,饶命!饶命!都是那高必山指使我等前来的,饶命呐!” 裴尘将剑放在魍魉颤抖的肩膀上,说道:“今夜可以饶你不死,不过你回去跟高必山带句话,‘不必他来找我,我自会找他而去’,滚吧!” 说罢,魍魉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跌跌撞撞朝着府衙外跑去,生怕裴尘反悔。 侯文道目睹了一切,此时已瘫坐在柱子后面,身下潮了一地。 裴尘朝着侯文道走了过来,眼神凌厉,吓得侯文道连连挪着后退,那身下的潮湿痕迹也被拖出一条长痕来,十分狼狈。 “侯知府,先前你确不是个好官,本该杀你,但念你是屈从于高家淫威之下,今日留你一命,今后好自为之,择日将这些年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奉还于民,三日之内若没动静,我必返来杀你。”裴尘朝着声泪俱下的侯文道说。 “下官明白,下官谢谢大侠不杀之恩,以后一定做一个勤勉清正的好官。”侯文道及时回复。 “希望你说到做到,否则我的锈剑杀起人来也是锋利得很。”说罢,裴尘便大摇大摆地走出府衙。 而惊吓过度的侯文道久久坐在地上没有起身。 离开府衙后的裴尘知道是时候离开望京了,因为此时的风雨很快便该落在西京。 同样是后半夜,死里逃生的魍魉回到高必山府上。 高必山看到浑身伤痕的魍魉吃惊不已:“没想到还是小看了这裴尘!真是该死!” “大人,裴尘还让属下给您带了句话。”魍魉忍着伤痛继续说道。 “什么话?” “他说不必大人前去找他,他自会找上门来!”魍魉说完便晕倒在地。 一旁的仆人问道:“大人,他晕了,现在怎么办?” “只剩他一人也没什么用了,不必治疗了,拖下去处理了吧。”高必山冷冷说道,心中想的却是裴尘带来的这句话。 仆人听令便将魍魉拖了出去。 高必山在房中来回踱步,心里涌现出一个想法。 “裴尘,既然你潮落惊风雨,看来咱家也该早些做做准备了,看来得用那个人来对付你了!” 一夜风雨过后,清晨的阳光如此清澈温暖,照在李愁心等人有说有笑的脸上。 “师父,你说裴大哥现在怎么样了?”张小攀问道。 裴尘看了张小攀一眼,说道:“放心吧,你裴大哥剑术超然,天下间还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哪怕是上次为师与他对招他也未使出全力,隐藏了他的最强剑术,为的只是将你托付于我而已。” 听到此话,张小攀原本担忧的神色轻松起来,还调侃道:“原来是裴大哥让着师父你呀,怪不得打了平手!” 李愁心却说道:“目前确实如此,但不用多久,我定会超过他的,只要你跟着为师好好修炼,你也可以超过任何人,包括你裴大哥!” 张小攀在李愁心的这一波鸡汤面前,瞬间变得斗志昂扬,说道:“真的吗?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剑术?” 李愁心看着张小攀笑了笑:“现在还不是时候。” 看着师徒二人近几日关系融洽,身边的六位姑娘感觉到了一丝醋意,都觉得李愁心自从有了徒弟便有些冷落了她们。 书意说道:“愁心哥哥,自从你有了徒弟以后,是不是都把我们姐妹忘了?” 李愁心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说道:“怎么会呢?徒弟是徒弟,当然和各位姑娘不一样了,不要乱说。” 可任凭李愁心怎么说,此时已经是来不及了。 六位姑娘你一句我几句都在说着李愁心的不是,弄得李愁心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张小攀说道:“各位姐姐,哦!不对,各位师娘,放心,师父只是因为小攀出来难免多关注小攀了些,但师娘始终都是师娘,小攀永远都只是徒弟,还请各位师娘就饶了师父吧。” 听完张小攀的话,几人都不好意思的笑了。 琴音说道:“你这孩子,人不大,嘴还怪巧的。” 张小攀看着几人都停了下来,就朝着李愁心说道:“师父,上次和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李愁心一脸疑惑,问道:“上次?什么时候?说了什么事?” 张小攀笑笑,看了几位姑娘一眼,继续说道:“就是给几位师娘排序的事。” 张小攀话刚说完,李愁心脸色一变,说道:“你小子,可别乱说,现在还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什么?要给我们排序。”瑟语离得近被听了去,然后大声地朝着李愁心问了起来。 “没有没有,可别听小孩子乱说。”李愁心草草回答。 可是一旁的几位姑娘闻言却不愿意了,都说李愁心敷衍她们,再次一人一句朝着李愁心说着。 张小攀看着眼前一切,乐道:“师父,其实排排序也好,不然一直像这样你可受得了?” 李愁心瞅了一眼,确实招架不住,说道:“各位姑娘,既然如此就给大家排排序吧,但不是排师娘,别听小攀乱说。” 各位姑娘,都说说你们的生辰和年岁吧,咱们就按照年龄来排。 几位姑娘闻言,都将自己的生辰和年岁报上。 一番交流后,还是紫薇年岁稍微长了一些,今年刚好十八岁多几个月,琴音正好十八,而瑟语、书意和棋韵都是十七,只有朱薇今年刚好十六。 李愁心想了想,说道:“那便紫薇当大姐,琴音二姐,瑟语老三、书意老四、棋韵老五,朱薇就当小妹了。” 李愁心说完众人都很乐意,只有朱薇嘟着嘴念念有词:“凭什么人家当小妹!” 几人看了看,都笑得合不拢嘴,棋韵还朝着朱薇说道:“谁让你年纪最小呢。” 朱薇一听立马回了去:“谁说年纪小就要当小妹了,再说你们几个虽说年纪比我大一两岁,但有些地方可比我小多了。”朱薇说完把胸脯朝着几人挺了挺,弄得紫薇和棋韵都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李愁心朝着朱薇看去,那娇小的身躯没想到还挺有料的,正当李愁心看着朱薇挺起的胸脯时,张小攀在一旁干咳一声以作提醒。 李愁心回过神才发现其他几位姑娘正在生气地盯着自己。 连忙说道:“好啦好啦,暂时就先这样排吧,等以后再说。” 张小攀也急忙朝着众姑娘按着刚才的排序一一喊了师娘,几位姑娘也都高兴地答应了。 只有李愁心一人有些错愕。 不过看着几人都开心地相处,李愁心也没多想,骑着马走在前面看着大好河山,心中感慨万分。 一早上的跋涉,几人好像弄错了方向,没有按照原本的计划行进,却到了离望京不远的一个小镇,这小镇名为元封,算是望京下辖的一个边缘小镇。 几人赶路也累了,也没管那么多,便在此处歇息,也算随遇而安了。 李愁心找了一家茶馆,几人便坐了下来吃起茶点来,听着坐台上的先生说着书,很是惬意。 “话说近几日,望京出了一个无名剑客,连日斩杀了作恶多端的高府众人和知府的爪牙。却没人真正见过他的容貌,犹如天仙下凡一般,像是专为这世间惩奸除恶一样,如今这望京已然一片祥和,民怨消散,这都多亏了这突然出现的无名剑客。”只听台上的先生绘声绘色地说着近日望京风雨。 李愁心闻听有些好奇,朝着台上丢去二两银子,说道:“先生所言可有依据?还请先生能否再细细说上一遭。” 台上的说书人看着二两银子,十分高兴,急忙收起银子说道:“客官不知,这事老汉我也是今早听从望京刚到的商队所讲,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现在老汉只是将此事拿来此间,作为茶间闲话趣事来讲罢了。不过听闻那人手持一把锈剑,作恶之人在其剑下无一活口,那些恶人都躲着不敢出门了,连官府都在他的震慑下竟然做起善事来。仅此而已,还多谢客官打赏。” 李愁心听罢,没有再问,心中已有些眉目,此人多半便是前些日子刚刚分别的裴尘。 张小攀听着说书人的一番赘述,入了迷,对那无名剑客开始崇拜起来,说道:“以后我也要成为那样的人。” 李愁心却说道:“傻小子,那人分明你也认识。” “难道?难道那是....”张小攀还没说完就被李愁心止住,然后朝着张小攀点了点头。 张小攀一脸欣喜,问道:“师父,那我们能不能去望京走上一遭,徒儿也想感受一下大城市的风采。” 李愁心想了想,说道:“罢了,既然已来到此处,那便不妨走上一遭吧,为师也没去过呢。” 旁边几位姑娘听闻也十分高兴,满心想着去了繁华的城里就可以买高档的胭脂水粉,各种好吃的、好玩的,激动不已。 几人稍作休息后便朝着望京的方向而去。 而已经离开望京的裴尘此时却不知道李愁心等人正朝着望京而来。 裴尘此时已然身在西京,仍旧和平时一般,背着一把生锈的铁剑在街上晃来晃去,最终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毕竟从高永禄那里得来的钱财还有剩余,不能亏待了自己,再说自己身上的毒虽然已经无碍,但外伤仍然没有痊愈,还需修养治疗些时日。 而在众人眼中,这人根本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江湖游侠,还是那种没有什么本领的游侠,根本不会将之与在望京搅弄风云的无名剑客联系在一起,毕竟见过自己的人几乎都已经死了。 住进客栈之后,裴尘先是将长剑解下,拉开袖口查看了手上的伤口,果然还是密密麻麻的有些痕迹,还不时刺痛着。没成想这魑魅魍魉的手段还真不是吹出来的,人都死凉了,留下的伤还这么疼。 于是裴尘没有多做歇息,便出了客栈,就近找了一家医馆打算包扎一下自己手上的伤,毕竟此时也不急于一时,要想在西京动一动高必山还需从长计议。 裴尘到了医馆,解开衣袖。没想到那大夫一见裴尘的伤口就被惊讶到了,说道:“阁下这些伤口如此密集,定然钻心之痛吧,阁下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真大丈夫也!” “区区小伤,无碍,又不是断头,大夫只管将我处理一下,弄些止痛愈合的药物包扎起来即可。” 裴尘说完,那大夫便找了药来磨碎弄成膏状,没一会儿便将裴尘的手臂包扎完好。 很快裴尘便出了医馆,在周围闲逛一圈,看似闲逛,实则是熟悉周边情况。最终见周边离城中心较远,也无官府驻守,便安心地回了客栈打算在此住些时日,周密计划一番。 而此时的李愁心等人也已到了望京城外,正欲进城。 第三十七章:授艺&本性的释放 进城之后的李愁心等人,由于考虑到人数较多,没有找客栈住下,而是直接租下一个院子,方便几人生活,也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身边的几个姑娘都是姿色卓绝。 “师父,我们为什么要租房子呢?”张小攀不解。 “既然来到这望京了,当然得多住些日子,不然就真是亏待那几位了,还有,为师自从收了你还没有正式教你一招一式呢,也趁此机会教你一些剑术了。” 张小攀满脸欢喜,并不停地问着李愁心要传授自己些什么剑术。 李愁心却说道:“这个,为师先考虑一下,咱们暂且先休整一夜,明日再说。” 一行人便住进了一个名为兰园的院子。 夜里,李愁心听到院里动静起来查看。 张小攀正在院中练习着裴尘留下的飞象诀。 李愁心看着勤奋的张小攀,走上前去,说道:“为师见你如此勤恳,不如就试一试为师的一剑日边来吧,虽说目前你没有修习过引心诀,但凭你这飞象诀的功力指不定能够催动。” 张小攀听完匆忙跑进房里拿出木剑谪仙,交到李愁心手中。 “听好了,为师现在将这一剑日边来的要义和招式告诉你,为师只演示一遍,剩下的就看你自己造化了。”李愁心将这剑招的奥义与招式的精要一通传授于张小攀,而后执木剑便开始演示起来。 张小攀全神贯注地看着其中要领,心中回想着刚才所说的奥义,心领神会。 见师父施展完毕,自己也有些迫不及待。 不过李愁心却说道:“用你的飞象诀催动为师也没有十全把握,你先试着练一遍,若有不适还需及时停下,以免受伤。” 张小攀听后,从师父手中接过木剑,运足真气,学着师父的模样腾空而起,回想着剑招与要义,眼睛一闭一睁,朝着院里的磨盘挥下一剑。 这一剑挥出,张小攀自己也没想到,李愁心也被震惊。 这一剑带着一股磅礴的气势,似撕破夜空一般发出耀眼的亮光,虽然这气势没有李愁心挥出来的那般强大,但也依然气势凌人,一剑泻下,那院中磨盘被击得粉碎,同时发出一声巨响。 李愁心见张小攀悟性如此之高,开始有些理解裴尘为何要将其留给自己。 “师父,为什么我挥出的剑与你挥出的似乎有些不一样?” 李愁心说道:“你这小子,和为师一样,一学就会,看来还真是我的徒弟,至于你所说的不一样,只不过是目前的杀伤范围而已,可能是你的飞象诀还没练到家,等你内功大成,挥出来的剑意就会比刚刚要强百倍千倍。” “谢谢师父!徒儿一定加紧练习。” “今夜便到此,去休息吧,这事非一朝一夕之间,得劳逸结合,还有,这个给你,有助于你今后的修习。” 李愁心说完拿出引心诀的秘籍递到张小攀手中,张小攀好奇问道:“师父,这又是什么?” “这是引心诀,修炼之后用起这剑来便会得心应手,你以后便知,为师如今不过修炼至第二层,就有如今这般水准,你拿去好好参研,对你有益,若机缘巧合修炼至第三层,便能睥睨天下。” 张小攀如获至宝,不过也有些好奇:“师父,既然你才修炼至第二层,现在你将它给了我,那你怎么办?” “无妨,这引心诀不过三层,这第三层虽说为师还没学会,但内容为师早已铭记在心,这秘籍在与不在已无关紧要,不过你得收好,若是被他人得了去就不好了。” “小攀明白!定会好好珍藏。” 这时,听到动静的几位姑娘也走了出来,看到李愁心与张小攀正在练功,朱薇说道:“大半夜的你们师徒俩弄这么大动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张小攀则调皮起来,“小师娘不要生气,小攀知道错了,这就去睡觉,把师父留给各位师娘。”说完便跑进房内去。 听到张小攀如此称呼,几位姑娘倒是缓解了一些怨气,朝着李愁心围了上来。 “愁心哥哥,你徒弟都说了把你留给我们姐妹了,说吧,你要如何对我们姐妹。”琴音说道。 李愁心想了想,和这些姑娘明明都已有情愫暗生,还经常遮遮掩掩,今日不如干脆坦荡一点吧,于是说道:“都事到如今了,我李愁心也不端着了,若是几位姑娘愿意,今夜便都做了我的女人吧!” 李愁心此话一出,几位姑娘面面相觑,这愁心哥哥今夜莫不是吃错药了吧,竟说出如此话来,不过李愁心也算是承认了自己的内心,几位姑娘心中总归还是高兴的。 “你想得美!一口就想吃了我们姐妹几个!太流氓了!”瑟语首先说道。 “就是,哪有你这样的,全部一起怎么好意思嘛!”书意也低着头说道。 棋韵此时却说:“只要愁心哥哥愿意,棋韵但听吩咐。” 没想到棋韵此话一出,顿时成了众矢之的。 “好啊,没想到平时看着贤淑的棋韵你竟是这样的人!现在暴露了吧。”瑟语朝着棋韵说道。 琴音也说:“五妹,还真没看出来你竟会如此。” “羞死了,羞死了!”朱薇也喊着。 这时紫薇站了出来,说道:“你们几个都正经点,大半夜说这些确实有些不妥,都散了吧。” 李愁心却说道:“你看看你们几个,都抢着当师娘,事到临头,却又要不认账。” 几位姑娘齐齐瞅了李愁心一大眼便要转身回房。 “棋韵,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李愁心突然问道。 棋韵没有说话,而是害羞地点了点头。 “那你留下和我在此说说话吧,其他人都回去吧!” 李愁心留下了棋韵,其他人都有些生气地回了房间。 说好了留下说说话,李愁心却将棋韵带进了自己房间。 其实姐妹几人都是愿意的,只是不曾想到平日一本正经的李愁心这次居然来真的,所以这才口是心非满不愿意。 进了房间的李愁心也不再拘谨,从后面抱住了棋韵,棋韵先是一惊,然后还是温顺地靠在了李愁心怀里,问道:“愁心哥哥,难道刚刚你说的是真的?” 李愁心没有说话,将棋韵转了过来,直接吻了上去。 棋韵身子一缩,全身紧绷,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接受了李愁心,毕竟自从跟在李愁心身边开始,就已决定将一切都交给眼前的这个男人。 不过回过神来的棋韵却推开李愁心:“愁心哥哥,若是各位姐姐知道了该怎么办?” 李愁心看着棋韵那有些颤抖的身躯,又一把拉了过来,说道:“放心,她们一个都跑不了,今夜就委屈你给她们做个榜样吧!” 听了李愁心的话,棋韵的双手竟不自主地抱住了李愁心,主动地亲了上去。 见棋韵如此,李愁心更是如彻底放开一般,尽情地沉浸在眼前的这位娇美的女人的温柔乡里。 一把抱起意犹未尽的棋韵直往床榻而去。 两人没过一会就在缠绵中停了下来,坦诚相待,而后再次拥在一起行起好事来。 一夜之间,两人均是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反复彼此都期待这一刻很久。 直到次日清晨,两人都迟迟未见起来。 而门外的敲门声已经响作一团,都迫不及待地想进李愁心的房间一探究竟。 这时李愁心醒了过来,看了看身旁疲惫不堪的棋韵,有些怜惜起来,昨夜确实不该如此鲁莽,今后一定得注意,不然这么多姐妹那可是会吃不消的。 李愁心轻轻抚了棋韵那被汗水粘在额头的几根秀发,这时棋韵也睁开了眼睛,满眼爱意地看着李愁心。 “棋韵妹妹,昨夜太过劳累,你多躺一会儿吧,我先出去应付一下。”李愁心说完便穿了衣服朝着门口走去。 几位姑娘见李愁心一开门,没有理会李愁心反而直接挤开李愁心冲了进去。 琴音掀开帘帐,只看见棋韵衣衫不整地躺在李愁心床上。 “五妹!难道昨夜真的......” 棋韵害羞地拉过被子遮挡住自己泛红的脸,没有说话。 几人这才朝着李愁心走过去,说道:“愁心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 李愁心拖着一张疲惫的脸说道:“昨夜不是和你们说了,你们一个个都不愿意,那我不是只能疼爱棋韵妹妹了。” 几人极不情愿,都把头扭朝一边,看上去十分生气的样子。 而紫薇见到这一幕,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低着头,神情有些难过。 李愁心发现了紫薇的异样,知道自己确实对紫薇有些残忍了,毕竟紫薇是第一个与自己表明心迹的人,如今却先宠了棋韵,于是走到紫薇身旁,伸手将紫薇的脸托了起来。 “紫薇妹妹,千错万错都是我李愁心的错,是我伤了你的心,实在是愧疚。”李愁心知道紫薇心软,所以只要自己这么一说,紫薇定不会过多计较。 果然,紫薇缓缓说道:“愁心哥哥不必如此,你想干什么是你的自由,只是还请愁心哥哥不要寒了几位姐妹的心。” 李愁心见目的已经达到,说:“好好好!愁心哥哥答应你,今夜就温暖各位姑娘的心。”说完朝着各位姑娘一笑,将各位姑娘再次弄得害羞起来。 不过这次倒是没有人再说着拒绝的话了,反而低头偷着笑着。 这时张小攀在门外朝着李愁心说道:“师父,昨夜徒儿修炼了引心诀,似乎第一层就要成了,还请师父指点一番。” 看到张小攀,李愁心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着急忙慌跑了出去,拉着张小攀就消失在院子里。 而棋韵此时也穿好衣服来到众位姐妹身边,又一次引得几人醋意大发。 “哟!五妹,昨夜睡得可好?快给我们讲讲愁心哥哥是如何疼你的。”琴音首先说道。 朱薇很是不解,问道:“为什么和愁心哥哥睡觉会疼呢?” 这一说,将众人乐得合不拢嘴。 棋韵则娇羞地说道:“这种事怎么好说出口,等你们得了愁心哥哥的宠爱便知晓了。” 说完便匆匆跑了出去,回到自己房里,心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留下几人在原地喋喋不休。 李愁心则带着张小攀来到城外一片树林,叫张小攀将引心诀修炼一遍给自己看,很快便找出问题所在,而后进行了一番指点并吩咐张小攀在此修炼,自己则在一旁找了一块石头呼呼大睡起来。 张小攀照着李愁心的指点练了一上午,依靠着自己的天赋和领悟能力,很快便掌握了这引心诀第一层,顿时感觉到周身的所有事物都变得渺小和清晰起来,似乎连一只蚂蚁在李愁心身上爬过都逃不过自己的感知。 好奇地跳了起来,这一跳又察觉体内的飞象诀真气提升了不少,感叹道:“师父给的这引心诀还真是个宝贝,短短两个时辰内竟让自己各方面都提高许多。” 这时,张小攀想到了一剑日边来的剑招,毕竟自己的内力真气得以提升,想来这剑招的威力也定然强大不少,拾起一旁的树枝就要练习。 照着李愁心所教的每一个动作,张小攀腾空而起,只是腾空便感觉比以往顺畅轻快许多,随后朝着地上的几棵大树挥出一剑日边来。 虽说这树枝与剑相差甚远,可这一剑出来,却发现无论是气势还是力道,都要比昨夜初次练习时强上数倍,电光火石之间,一声巨响,一排巨大的树木应声而断,顷刻间,尘土飞扬。 一旁睡觉的李愁心被这巨大的声响惊醒,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张小攀发出的,短短一夜一早,竟完全掌握了这一剑日边来的剑意,这威力都快赶上自己了,实属有些意外。 “你小子,师父睡个觉都睡不安稳。” “师父,你教我的这引心诀当真奇妙,我竟然能挥出这威力巨大的剑意了。”张小攀眉开眼笑地说着。 李愁心看着张小攀高兴的样子,说道:“罢了,既然你如今身怀飞象诀,体内真气充足,又有引心诀为依托,那为师便将这第二剑飞流三千尺也传授与你,你练会之日便是你扬名之日。” 说罢,李愁心起身拿过张小攀手中的树枝,将这飞流三千尺的招式一边演示一边讲授给张小攀。 虽说这一剑日边来与飞流三千尺招式看似相同,但运转法门却不一样,这飞流三千尺还需要引心诀第二层为引,方可发挥出完全御物的境界,也才能发挥出三千飞尺,磅礴而至的气势。 李愁心演示完毕,张小攀迫不及待就耍了起来,可任凭如何发动,也不能发出三千剑影之威,只有一根树枝横陈在前。 “小子,别着急,等你学会引心诀第二层再来挥出这第二剑,就会水到渠成了,今日为师只不过将招式及法门告诉你,接下来就得看你的引心诀了。” 张小攀点了点头,却听到李愁心肚子发出声响,一看太阳,已经午时,说道:“师父,咱们回去吧!已经午时了,再不回师娘们可该着急了,再说现在肚子也饿了。” 师徒二人随即回到兰园,却看到几位姑娘无心饭食,连午饭都没有准备,而是坐在院子里发着呆,看来还在想着李愁心昨夜与棋韵之事。 见到李愁心回来,几位姑娘眼里这才有了光,纷纷围了上来,都吵着要伺候李愁心。 可李愁心却说道:“你们就消停一下吧,我看大家都没有什么精神,不如愁心哥哥带你们去吃大餐吧!” 几人听到李愁心要带她们出去,心里乐开了花,唯独紫薇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李愁心走到紫薇身旁,朝着紫薇脸上亲了一口,说道:“别不开心了,愁心哥哥知道你的心思,以后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听话!” 紫薇被这李愁心突如其来的改变弄得十分害羞,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说道:“愁心哥哥,你又欺负人家!不理你了。”但还是心口不一地站在了李愁心身边。 几人见状,纷纷嘲着不公平,也朝着李愁心索吻。 李愁心却说道:“别闹了,去喊上棋韵,咱们出去吃顿好的!”说罢朝着瑟语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还挺有弹性的,快去吧!” 瑟语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去棋韵房里拉出了棋韵。 李愁心这也算是彻底解放了自己,看着身边六位一心围着自己转的姑娘,也不再故作清高,在这放开了,反而觉得更自由了,大家相处在一起仿佛也更加亲密无间,脸上不经意露出了笑容。 李愁心便这样一手拉着紫薇,一手挽着棋韵,几人跟在身后地朝着街上的酒楼走去,一行人有说有笑,看得街上行人纷纷抱怨上天不公。 而学会了一剑日边来的张小攀此时也仿佛换了一个人,浑身上下的气质都显得提升不少,跟在几人后面手中拿着木剑谪仙,神采飞扬的,越来越像李愁心刚从剑门山下山的样子。 几人来到一家名为丰泽园的酒楼,选了一张大些的桌子坐下,点了一些几位姑娘和张小攀喜欢吃的菜品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这场面实在引得邻桌众人不时投来羡慕的目光。 不过有一人靠窗而坐,倒是对张小攀放在身前桌上的木剑来了兴趣,不过却是一脸疑惑。 只见那人朝着张小攀走了过来,而李愁心与张小攀也发现了此人。 “小哥!可否借剑一看?” 第三十八章:各自因果 李愁心和张小攀转身看去,是一位身着灰袍的老者,发须花白,面容干瘦,虽只有一只手臂,看上去却精气十足,眼神散发着一丝阴狠气息,应不是等闲之辈。 两人均是好奇,这老头为何对这谪仙起了兴趣,要知道在一般人眼里,这谪仙不过是一把普通的木剑罢了。 不过见老者并没有动手的意思,还客气地发问,张小攀也没多想,拿起木剑递到老者的手中。 老者拿着木剑仔细查看,手竟然有些颤抖起来,而后双目收紧,神情凝重,似是回想起了一些难以忘怀的往事。 张小攀问道:“老先生是否认识此剑?” 老头没有回答,看了看木剑,再看看张小攀,摇了摇头,将木剑递还张小攀,然后走出门去。 这老头搞得几人摸不着头脑,甚是奇怪。 “不过小攀,以后出门小心点,为师看这老头有些不简单,似是对此剑带有敌意,而且这老头修为可不低。” 张小攀朝着李愁心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木剑,又开始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几人回到兰园,李愁心接着跑回房间睡起觉来,毕竟昨夜过于劳累。 而六位姑娘则在院里和谐地聊天,张小攀则继续在院里回想着李愁心教给自己的一招一式。 “小攀,你去给师娘们买些零嘴来吧,不然这干聊实在无趣得很。”琴音说完拿给张小攀一些碎银两。 “遵命!诸位师娘稍等,小攀去去就来。” 几位姑娘开心地笑了起来,都在夸着小攀这孩子真是懂事。 没一会儿,张小攀就在街上搜罗了一些好吃的,一手拎着吃的一手拿着木剑,一蹦一跳地走着。 不过在丰泽园遇到的那个独臂老头却再次出现在张小攀面前,似乎一直都在跟着张小攀。 “小友,你不是这剑的主人吧?”老头问道。 张小攀更是疑惑起来,还以为眼前这人知道裴尘大哥,问道:“怎么老先生认识我裴大哥?” 听到张小攀如此答问,老头笑了笑,说道:“当然,我不仅认识,还知道如今他身在何处。” 一听此言,张小攀有些激动起来,就要拉着老头带自己去找裴尘。 老头见张小攀如此激动,确信张小攀定然与裴尘关系不浅,随后一边与张小攀说着一边朝着一处偏僻的院落走去。 张小攀也没多想,只以为这老头既然识得谪仙,又识得裴尘,应是裴尘大哥的故交,而且裴尘大哥今日确实来过望京,毫不犹豫便跟着老头走了去。 到了那有些破败的院子里,老头慢慢关上院门,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不过张小攀此时并未发觉。 “老先生,裴大哥在哪?快带我去见他。”张小攀一脸高兴地朝着老头说道。 可老头却瞬间变了脸色,张小攀此时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可是为时已晚,现在才想起师父先前的提醒,可自己一听到裴尘大哥的消息便失了分寸。 “裴尘?老头子我还想找他呢!老夫正愁这断臂之仇该去哪报呢。”老头有些恨意地说道。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快告诉老夫你与裴尘究竟是何关系?这谪仙怎如今会在你手上?”老头没有理会张小攀的问题继续问道。 张小攀见来者不善,脸上却也没有丝毫恐惧,说道:“你这老头,还挺会骗人,若不是我着急心切想见到裴大哥,又怎会上你的当。” “少说废话,快告诉我裴尘究竟是你什么人?” “你想知道,自己去问我裴大哥吧!” 老头见张小攀小小年纪,如此沉稳,于是说道:“知道老夫这条手臂是怎么没的吗?就是被你手中的谪仙斩落,你说老夫应该如何对你?” 面对老头的说辞,张小攀仍旧面不改色。 “那你必定是坏人,能在裴大哥剑下只丢一条手臂算你运气好。” “臭小子,你知道什么?老夫可是天门教的长老,当年那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存在,一提起天玉子谁人不知,只不过当年年轻一时糊涂见色起意,恰巧被那裴尘撞见,非要多管闲事,老夫本以为他只是个毛头小子一时大意,这才被他斩断一臂。” “什么天玉子,没听说过,再说还不是你色欲熏心,否则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听见张小攀这一番话,老头更是愤怒不已。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休怪老夫不客气了,既然这谪仙在你手中,定与那裴尘非亲即故。” 老头说罢就朝着张小攀走近。 “你要是再过来,那小爷我也不客气了。”张小攀及时说道。 “就凭你?乳臭未干的小子,等老夫杀了你得了谪仙,到时便用这木剑去找那裴尘寻仇,看他又会如何?”老头说道。 张小攀站在原地没有后退,眼神突然严肃起来。 “小子,你居然不怕老夫?老夫可是当年纵横江湖的揽月手天玉子,这长袖一挥一收之间不知死过多少高手,若不是裴尘斩断老夫一臂,老夫如今还是天门教高高在上的长老,又怎会弄得没脸再回教中,沦落至此,今日,你小子就当是命不好被老夫碰上了吧。” “你这老头话还挺多,记得你们天门教是不是有个叫南宫擎的?” “什么?你居然连南宫擎也认识?那你应该知道他的厉害吧,老夫我正是他的师叔。”老头说着一脸得意,本还想用南宫擎的名气来凸显自己的威风,却没想到被张小攀接下来的一番话泼了一头冷水。 “南宫擎厉害又如何,还不是被我师父一剑斩断生机,如今怕是已经转世投胎了。”张小攀朝着老头无情说道。 老头闻言,怒目圆睁,火气上头,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那成名江湖的师侄竟早就往生极乐,真是难以置信。 “你师父?裴尘?” 张小攀摇摇头:“不,裴尘大哥不是我师父,但我师父也是和裴大哥一般厉害的人。” “老夫不管你师父是谁,如今正好连师侄的仇也一并报了。”老头不再废话,朝着张小攀不留余力地冲上来。 速度奇快,那袖袍一挥一收还真是有几分上天揽月的气势。 不过练了引心诀的张小攀虽说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接下这老头的一招,但总归能敏锐地避开老头的每一次攻击。 只有一只手的天玉子见张小攀竟能完美的避开自己的攻击,不免有些吃惊,停下了攻势。 “臭小子,你怎么只知道躲,像个缩头乌龟一般。” 张小攀可不吃这一套,毕竟自己流落街头乞讨多年,什么人没有见过,区区激将法只不过小儿科,于是说道:“不躲,难道等着被你打吗?你傻我可不傻。” 天玉子这老头闻言,更是气愤,卯足力气又打了上来,这一次老头应该是动真格了,那揽月手的攻势速度快了不止几倍,眼看张小攀就要闪避不及。 见无法再退的张小攀瞬间持剑腾空而起,朝着天玉子老头挥下一剑,正是一剑日边来。 一道威力不小的剑意朝着老头袭来,老头因攻势过猛未能及时应对,草草地运转真气接了上去,竟被一个踉跄击倒在地,不过却也没有受伤。 天玉子有些惊讶地看着张小攀,问道:“这是什么剑法?” 张小攀却说道:“去问你那好师侄吧,他此时应该在下面已经弄明白了。” 天玉子听完怒不可遏,说道:“小子,是你逼老夫的。” 说罢,天玉子抽出腰间拂尘,说道:“小子,老夫这拂尘一出,即便你再能躲闪,也无济于事了,老夫这拂尘可将这揽月手的威力最大限度发挥出来,这都是拜裴尘所赐,自从少了一臂,老夫就将揽月手与这拂尘相融合,如今正好拿你开刀。” 说罢万千细丝随着天玉子的揽月手驱动,形似天罗地网般朝着张小攀绞杀过来。 张小攀只得再次挥出一剑日边来,一道刺眼的亮光随着剑意洒下,斩断了不少的细丝,可那剑意还是被那漂浮的细丝减弱不少力道,剑意与天玉子相触之时,已被天玉子轻松接下。 “小子,搞了半天原来你只会这一招!既是如此,即便你暂且能阻挡老夫攻势,但终究持久不了。”说罢,天玉子这老头又再次加强了攻击。 张小攀也只得一剑一剑挥出一剑日边来,可威力也随着一剑一剑减弱,最终被老头的细丝所伤,手臂上开始往下流出鲜血。 不过张小攀脸上依旧没有惧色,反而眼神坚定地看着天玉子老头。 见张小攀已经受伤,老头顺势而上,眼看那些密密麻麻的细丝就要刺进张小攀的身体。 张小攀自知无法再应对,心中想到我张小攀的名字还没在这世间留下痕迹呢,难道今日就要在此烟消云散。 正在此时,一道十分霸道的剑意从天而降,挡住了张小攀面前的千万细丝,也顺势将天玉子手中的拂尘震得粉碎。 “这是?这是?”天玉子十分震惊,这剑意与张小攀使出的竟是一样,可这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这时一道声音从那剑意洒下的地方传来:“我的弟子,这世间谁也不能伤他!”这声音威严有力。 天玉子朝着声音看去,张小攀上面俨然凌空立着一人,正是丰泽园看剑时坐在张小攀身旁的那人。 “你又是谁?”天玉子惊恐问道。 “你这糊涂小老头,打了我的徒弟还敢问我是谁?” 张小攀听到李愁心的声音,脸上严肃的表情终是松了下来。 “师父,你怎么会来此?你要是再不出现,小攀就被这老头打死了,他还要去找裴大哥报仇。” “这不是紫薇告诉我你出来许久未曾归来,我一想应就是这老头捣的鬼,所以出来寻你,不曾想这老头胆子还挺大,光天化日就敢行凶。”李愁心说完朝着老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竟让天玉子觉得十分森寒,杀意十足,不由的颤了颤。 “老头,你不是想为你师侄报仇吗?这就是我师父,要报仇的话动手吧。”张小攀说道。 “你这臭小子,还真是会给为师安排活,罢了,就让他好好见识一下刚才那一道剑意吧。”李愁心说着就朝老头做好挥剑的动作。 老头连忙起身应对,顾不上那碎成渣的拂尘,也没再多问什么。 李愁心见状,照着刚才张小攀的模样朝着老头挥下一剑,只见那道剑意如白昼日光一般倾泻,迅速而狠决地朝着老头袭来,威力要比之前震碎拂尘的更强了几分。 天玉子见无法招架也无法退让,只能挥动袖袍,以自己的揽月手前来硬接。 “啊!”的一声过后,只见老头倒在血泊之中。 仅剩的一只手臂也被被斩断下来,就在身前四五尺的地方,口中鲜血与手臂的鲜血混在一起,不断地呻吟着,痛苦不已。 “揽月手是吧?看你今后如何揽月?至于性命,就不取你的了,好好留着过剩下的时日吧。”李愁心说道。 天玉子此刻心如死灰,本就只有一只手臂,如今又是因为裴尘之因再失去一臂,懊恼不已。 李愁心扶起张小攀,说道:“以后别再轻易听信他人之话,否则被人卖了还不自知。回去以后好好修炼,做我李愁心的弟子,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欺负的。” “知道了,师父!那这什么揽月手天玉子怎么办?” “他都这样了你还想怎么办?让他自生自灭吧,至于这天门教,若是日后有机会,倒也可去讨教一番,看看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李愁心回道。 “你....你...天门教不会放过你们的!”天玉子在地上用尽力气说出这一句狠厉的话来,毕竟士可杀不可辱,自己还从没见过有人打了自己还说要上门讨说法的,这态度真是极其侮辱人。 “记住了,我叫李愁心日后若来寻仇可别忘记!” 说罢,李愁心扶着张小攀便朝着院子外面走了出去。 “师父!刚才您可真厉害,一招就解决了那老头。小攀纳闷,为何同样的招式,师父挥出来的和小攀挥出来的就不一样呢?而且修炼的时候也不这样啊。”张小攀没有顾得上自己的伤势,不停地朝着李愁心问道。 “当然了,这剑意自然是一样,可是修炼的时候你面对的是山石草木,而刚刚面对的却是人,面对草木你可以无所顾忌地挥剑,可面对人的时候,你的心里有了顾忌,剑意也便不如之前。”李愁心回答。 “原来如此!” “不过臭小子,这也不一定,回去之后还得给我好好修炼,等你将飞象诀、引心诀和剑招完全融合,那便是为师也非是你的对手。” 天玉子躺在地上,看着自己那被斩落一旁的手臂,气血攻心,又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想向前去拿,可自己已然无手,不停地在地上挪动着,看上去十分可怜。 而李愁心和张小攀一边说着已经回到兰园。 一进门,几位姑娘看到张小攀的伤有些心疼。 “对不起,小攀,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让你去买零嘴,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琴音满脸愧疚地看着张小攀说道。 张小攀却从身后拿出之前买的零嘴,递给琴音,说道:“二师娘,不用抱歉,你是师娘,师娘的话小攀要听,而且小攀也没想到那老头那么坏。还有最重要的是只有伺候好了各位师娘,师父才能安心教我剑术,对吧,师父!” 紫薇这时拉过张小攀的手查看,说道:“你这小子,都受伤了,嘴还这么油滑,还真是你师父的徒弟。”说罢看了李愁心一眼。 李愁心尬笑一下,说道:“还是先将小攀疗伤吧。” 几人这才去找来药物和绑布替小攀包扎起来。 包扎期间,张小攀将自己遭遇的一五一十全部告知了在场众人。 听完张小攀的话,李愁心对着小攀说道:“小攀,为师知道你放不下你裴大哥,但这也正成了你的软肋和破绽,很容易便被人利用,要知道你裴大哥现在正在一个人做着重要的事情,记住了,以后不论是谁和你说裴尘的事,都不能轻易相信,这江湖终究还是人心险恶的。” 张小攀沉默片刻,回想到今天确实如此,稀里糊涂就被那老头骗走了,于是回道:“知道啦,师父!” “小攀,为了弥补师娘我的过错,待会师娘给你炖些猪蹄补一补。”琴音说道。 张小攀却看了看李愁心,然后转头向各位师娘说道:“师娘们,小攀不用补,小孩子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顺其自然就行了,我看各位师娘还是给师父补一补吧,不然小攀担心以后师父连剑都拿不稳。” 张小攀话刚说完就连忙起身跑了,留下尴尬的李愁心和几位姑娘的笑声在院子里回响。 “这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竟敢拿起我来调侃。”李愁心心虚地看着几位姑娘。 “还能跟谁学,这不小攀一直都跟着你,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朱薇在一旁回嘴。 这时瑟语却说:“姐妹们,小攀说得没错,这愁心哥哥可是说过今夜要温暖你我的心呢,咱们还是照小攀说的,去给愁心哥哥炖上一些补品吧。” 几人听完,居然都默契地点了点头,就朝着厨房而去。 而李愁心看着院里的一切,感叹道:“今日小攀的遭遇皆是裴尘的因果,而自己正在经历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因果呐!” 第三十九章:天峔教 次日,望京,一切如常。 兰园,每个人都是从自己房间出来的,并没有如昨日所说一般要与李愁心同住。 张小攀很早便在院子里活动着,想早日恢复伤势。 李愁心也并未打算教授张小攀任何东西,毕竟目前小攀身上有伤。 几人在院子里吃完早食,闲极无聊。 朱薇便提议上街上逛逛。 几人没有反对,拉着李愁心便要上街。 望京果然与一般的州城不同,连巷子里都有一些摆卖小商品的贩子,正街上更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李愁心带着一群姑娘闲逛着,吃的用的买了一堆。 从远处行来一队人,穿着统一,全是灰色丝袍,头顶纱巾遮面,每人手中握着一把长剑,腰间一边挂着腰牌,一边挂着香囊,看上去有些神秘且不好惹。 张小攀很是好奇,还以为是一群尼姑。 李愁心也不清楚这些人是什么人,于是找了一个摆摊的商贩询问,一问才知道这些人来自东海天姥山,是天姥教的门徒,全是女流之辈,到此是为了收徒和寻找天姥圣女,每过几年都会来此。 天姥教,几人从未听说过,也对此产生了兴趣,于是跟着这些天峔教的人走了去。 随行一段路之后,只见天峔教众人在走上一个高台,台上全是他们的人,几人也停下观看。 此处便是天峔教收徒的地方。 只见台上一人穿着要比其他人颜色更深一些的衣服,应该是辈分要比其他人更高一些。 这人站在正前方,朝着台下围观的众人说道:“诸位父老乡亲,我等来自东海天姥山,是天峔教的门徒,此番到此是为了寻找一些有修炼天赋的女子入教,修习我教功法,传承本教女子也能撑起一片天的初衷,更重要的是寻找圣女,早日破解我教至高功法,位于大青岩上的千字蝌蚪文——苍玄剑诀。如果各位身边有出色的女子,均可推荐到此测试,若是通过即可随我等到天姥山修行,凡是通过的试炼者,都能获得我天峔教给予家中的一笔费用,还能得我天峔教护佑。” 听完台上之人的介绍,有人问道:“天峔教是个什么教?为何不收男子?” 只见那人回答:“天峔教,源于仙道传承,是东海大教,自古以来便存在,算是古教,只修仙道不问世事,至于不收男子,乃是天峔教自古传承,天峔圣地,不容男子踏足。” 这时朱薇说道:“愁心哥哥,这天峔教还挺有些意思的,不如我们姐妹几个也试试吧。” 李愁心有些不愿意,万一通过测试岂不是都得离开自己,那接下来的旅途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怎么?你这小丫头就这么不想待在我身边吗?”李愁心问道。 “不是不是,人家只是好奇而已,朱薇可是要一直跟着愁心哥哥呢。” 紫薇看出了李愁心的心思,说道:“愁心哥哥,我知道你不愿让我们离开你,但是我和朱薇都没有一技之长,在你身边也帮不上忙,不如就让我们试试吧,要是通过了,说不定以后还能保护你呢,再说这古教测试一定非比寻常,也不一定能够通过。” 听了紫薇的话,书意也深有此感,说道:“愁心哥哥,紫薇姐姐说得对,就让我们都试试吧。” 看着几位姑娘要参加测试都是为了自己考虑,李愁心有些内疚,也有些担忧,万一通过了岂不是要就此分别。 不过转过神来的李愁心突然想起自己离开晋阳的初衷,又觉得若是紫薇等人能够到了天姥山,以后即便不在自己身边也能有自保的能力,毕竟自己也不可能随时都陪伴在侧。 怀着纠结心情,李愁心还是答应了,同意紫薇、朱薇、书意前去试炼。 于是三人都走上台去。 台上那人见到有人前来,说道:“还请三位报上姓名,我等先登记一番。” “小女凌紫薇” “朱薇” “书意” 见三人介绍完毕,那人说道:“我乃天峔教外门首席长老清宁,此番测试有两项,首先是入门测试,其次是圣女的测试,千百年来我教入门徒众无数,只是都没有人能通过圣女的测试,诸位准备好即可开始测试。” 紫薇这时说道:“清宁长老,我三人皆没有修习过,也可参加测试吗?” 清宁看出几人忧虑,说道:“无妨,此测试只是测试你们的资质,并不是测试你们的本事,测试也很简单,只要跟着后面弟子的指导来就行,不必忧虑。” 三人点点头便在一弟子的带领下朝着后面走去。 “第一轮,入门资质测试,此乃我教的洗髓盆,你们只需将手放在上面,将注意力集中在盆内的水中,这水便能显现出你们的修炼资质是什么品级,三级以上皆算通过。”指引弟子朝着一个宛若莲花的石盆介绍道。 听完介绍,朱薇迫不及待便上前测试。 只见朱薇将双手置于石盆边缘,注意力集中的看着盆中的水,那水清澈透明,仿佛散发着一股神秘的力量,片刻之后,盆里的水便发出一道青色的投影,二品两字显现其上。 朱薇有些惊讶,自己居然能达到二品,然后高兴地朝着台下的李愁心等人大声喊道。 接下来是书意,书意也如朱薇一般,测试之后也是二品。 这时轮到紫薇,紫薇先是看了李愁心一眼,然后下定决心一定要通过测试,随后朝着石盆走了过去,如之前两人一般。 可是紫薇测试时发出的却不是青色,而是一道极为刺眼的金色,这金色光芒一出,台上的天姥教众人皆开始震惊,毕竟收徒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是金色品级。 紫薇却有些担心,以为自己无望了。 却不曾想那清宁长老迫不及待地走到紫薇身旁,注视着那道投影,等待着品级出现。 “极品!居然是极品!”清宁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 然后台上众人皆是看向紫薇,就像看着从天而降的宝贝一般,每一双眼睛里都散发着一种看到希望的神情。 “清宁长老,这是怎么回事?”紫薇问道。 “恭喜紫薇姑娘,不仅通过测试,居然还测出了极品资质,就这资质,完全可以成为掌门关门弟子了,这可是几百年来都未曾出现过的,真是恭喜姑娘,看来我天峔教有望了。” 清宁长老难掩内心激动地说道。 而台下的李愁心却愁眉不展,如此结果便说明紫薇等人是非得离开自己了。 “紫薇姑娘,接下来便是圣女资质的测试了,就看姑娘能否成为我天峔教的圣女了。”清宁仍满怀激动地说道。 “这第二轮测试便是盒中的石头,此物乃是从大青岩上掉落的一块石头,上面有一些蝌蚪文,蕴含着苍玄剑诀的部分真意,若是能与之发生感应,便能成为圣女的候选人。”清宁说着从一旁盒子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 朱薇先上前查看一番,将石头接过手中,反复观摩,除了几个形似蝌蚪的文字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口中念叨着不就是块石头么,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嘛。 清宁说道:“只是自然,此石若是放在一般人手中与常石无异,只有在有缘人手中才会显现出不同之处。”随后将石头拿过来交到书意手中。 书意同样左看右看也没发现任何不同,也没能与石头发生任何感应,算是失败了。 又到了紫薇,众人见到了紫薇极品资质,都对紫薇抱有极高的期待。 紫薇接过石头,开始也如朱薇书意一般,没有什么反应,不过就在紫薇认真注视那形如蝌蚪的文字时,那石头上的蝌蚪便像是活了起来,在石头上游走起来,还发出一丝亮黄的光泽,紫薇也像被拉进一个幻境,竟与几只金色的蝌蚪一同在一浩大的空间当中游走起来。 而台上的紫薇却像失去意识一般,慢慢地随着石头漂浮起来,看得台上台下的人目瞪口呆。 清宁等人意识到,紫薇便是天峔教寻找多年的圣女,那大青岩上的无上剑诀兴许也只有紫薇能够解开,于是率领众人朝着紫薇跪下,口中呼道:“恭迎圣女!” 李愁心也没想到只是简单的测试一番,本来只打算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成想这下紫薇竟然成了圣女,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而这时紫薇也从空中缓缓落下,回到现实,却只看见台上众人跪在自己面前,根本不知发生何事。 紫薇惊讶地看向朱薇,朱薇却高兴地跑了过来,“姐姐,你居然成了天峔教的圣女,刚才的一幕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听完朱薇的一番解释,紫薇这才缓过神来,连忙让地上的众人起身。 清宁走了过来,说道:“恭喜紫薇圣女,以后便是我天峔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女了,若是掌门知道此消息一定会很开心。” 而紫薇却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心心念念的愁心哥哥,满眼柔情地看向李愁心。 “清宁长老,通过测试就一定要去天姥山了吗?”紫薇问道。 清宁看着紫薇,说道:“如实入门测试,通过后如果不愿前去,自然可以反悔,但姑娘目前却通过了圣女的测试,这可是万中无一的几率,若是不愿前往,清宁也无法做主,还得回去请示掌门,看掌门定夺,不过依据掌门脾气,多半是行不通的。” “多谢清宁长老,紫薇知晓了。” 紫薇看着朱薇和书意,说道:“两位妹妹意下如何?” 书意这次先说道:“紫薇姐姐,刚刚在台下便说好了,要去学了本领以后才能更好地跟随愁心哥哥,书意愿意前往。” 朱薇却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说道:“姐姐去朱薇便去。” 紫薇朝着二人点了点头,又朝着清宁问道:“清宁长老,何时出发?” 清宁知道紫薇还有难以割舍的事情,便说道:“紫薇圣女还有凡事未了,便三天之后吧。” “清宁长老,那要去多久才能回来?” 清宁说道:“这得看各位的造化了,若是修行的快,破解了苍玄剑诀,那到时候紫薇圣女就能自己说了算,想什么时候出来都行。若是三年五载都不能有所成,估计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山。” 听完清宁的话,紫薇面色更沉重了些,不过还是目光坚定,决定了的事就会做到,否则也不配与愁心哥哥同行。 紫薇朝着清宁说道:“清宁长老,这两日紫薇便住在兰园,三日后出发可否到兰园汇合,到时紫薇再与长老们一同出发。” “如此甚好,我这就将消息飞回天姥山告知掌门,也让掌门高兴高兴。” 李愁心这时却想到了什么,和身后的琴音瑟语和棋韵说道:“她们姐妹三人入此古教,又是新人,还得了圣女名号,可她们三人都不会武,愁心实在放心不下,这大宗门、大教里面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必然存在,她们三人难免要吃亏,再者她们三人性格温顺,待人和善.....” “知道了,愁心哥哥,你是想让我们也去?好对她们有个照应。”琴音说道。 李愁心想了想,回道:“那倒也不必,去一人即可,只要有个强硬的人在身边,再加上紫薇圣女的身份,相信如此已足够,可是你三人又有谁愿意去呢?” 三位姑娘也犯起难,毕竟谁也不愿离开李愁心。 李愁心将目光移向棋韵,棋韵也看到了李愁心的目光,随即说道:“愁心哥哥,就让棋韵去吧,棋韵既然已经得到愁心哥哥疼爱,也不枉跟愁心哥哥一场,再说姐姐们还未能得偿所愿呢,就让二位姐姐留下侍奉愁心哥哥吧!”棋韵说完泪水已然流下。 李愁心见状,满心不舍,伸手将棋韵的泪水擦去,说道:“棋韵妹妹,你真的愿意吗?” 棋韵回答:“棋韵已经想好了,愿意。” 琴音瑟语上前与棋韵抱在一起,互相安慰着,李愁心看到这一幕,心中疼痛不已。 “放心吧,棋韵妹妹,以后就算天峔教不让你们下山,愁心哥哥自会打上山去寻回你们,你们都是愁心哥哥的好妹妹,我可不舍得将你们一直丢在那全是女人的山上。”李愁心和棋韵说完便朝着台上问道。 “请问清宁长老,现在还能进行测试吗?” 清宁点了点头,说道:“但凡有人愿意,自然可以上台一试。” 随后棋韵在台上三人惊讶的目光中走了上来,紫薇等人看了看李愁心,已然明白李愁心的深意,这是让棋韵前来保护自己呢。 上台之后的棋韵也不墨迹,直接来到石盆面前测试,结果竟然是白色投影的一品资质,顺利通过后拒绝了清宁长老的圣女测试邀请,直接走到紫薇等人身边,而此时的紫薇等人看着棋韵,满心感动棋韵的牺牲,眼泪已经快要漫出眼角。 这一来二去,李愁心身边只剩下琴音瑟语二人,顿时觉得凄凉起来。 经过一番折腾,几人也从台上走了下来,回到她们即将要分别的这个男人身旁,仿佛有许多话此时却难以说出口。 张小攀这时说道:“四位师娘,你们只管放心的去,我一定会帮你们盯紧师父,不会让其她女人趁虚而入的。” 张小攀说完,几人才艰难地笑了出来。 琴音也说道:“放心吧,愁心哥哥说了,要是到时候他们不放人,我们会上山抢人的。” 瑟语也说道:“没错,不用多久就能再见。” 而李愁心却始终高兴不起来,说道:“既然事情已定,咱们回家吧。” 第四十章:分别前夕,深情寄语 李愁心带着几人回到兰园,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话少,神情凝重。 坐在院中的桌子旁,几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气氛有些沉默。 张小攀看着几人,明明才在一起了没多久,此时就要分开,心中也自是难过,不过还是说道:“各位师娘,虽然相聚的日子很短暂,但小攀很喜欢和大家在一起,仿佛只要和大家在一起,就像家一样温暖,小攀虽然不舍,但小攀知道此时的分别是为了今后更好的重聚,到时候咱们再陪着师父走遍天下。” 紫薇也说道:“没错,小攀这孩子倒是挺有心,说的没错,等我们几人归来,就再也不会分开,到时候天地之大,想去哪都行。” 李愁心听完几人一番话,似乎心中有了想法,说道:“好,那我们在此约定,就一年时间,这一年我和琴音瑟语还有小攀就在京都等你们回来,若是一年之后你们还未归来,我们就来天姥山找你们。” 几人听了李愁心的话,即使心中有万分不舍,还是欣然同意了。 此时的气氛也稍微缓和下来,纷纷嚷着肚子饿了,吵着要吃一顿告别宴。 棋韵说道:“既然要分别了,不如大家各自做一道菜吧,也算是告别前的一份的心意,也能让愁心哥哥知道各位姐妹的心意。” 说完几人便进了厨房,张小攀则进进出出帮忙着打下手,一时之间这个名叫兰园的院子又热闹起来。 天色渐晚,姐妹几个人人做了一道菜,端了出来,当李愁心看到那些被糟蹋得差不多的菜品,有些惊讶,更不知道怎么下口。 几人就着桌子坐了下来,一个接一个吵着让李愁心品尝一下几人做的菜,李愁心看着眼前的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开始吃了起来,这些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不是淡了就是糊了,特别是朱薇做的,辣得李愁心直冒汗。 虽然菜是有些难咽,但这份心意李愁心却是十分明白,每吃完一口都直夸好吃,几人也好奇,纷纷尝起自己做的菜来,可是才一入口脸色就完全变了,这些菜分明难吃得要死,可李愁心却还是吃了下去,还夸赞好吃,一时间几人都齐刷刷地看着李愁心,不知道说什么,可是眼中的泪花再次泛起。 李愁心却说道:“这些菜都是你们用心做的,当然好吃。不如再来点酒吧!” 张小攀立马跑去抱来两坛酒,几人开始喝了起来。 几人边喝边说着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确实惬意,让人难以忘怀,一时兴起,不免多喝了几杯。 酒意上头,书意说道:“愁心哥哥,你和棋韵妹妹都那个了,什么时候才轮到我们,我们可是马上就要离开了,要是我们走了,以后可就便宜琴音和瑟语两位姐姐了。” 李愁心看着书意泛红的脸,也不知道究竟是酒意上头还是说这般话的缘故,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看着书意傻傻地笑了起来。 张小攀则说道:“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小攀还是先出去透透气吧!”说完便笑着出了院子,不过也没走远,就在院子外的老树下坐着发起呆来。 这时紫薇也说道:“不错,愁心哥哥,紫薇早就与你表明心迹,此生非你不嫁,还请愁心哥哥认真考虑。” 朱薇也跟着起哄道:“对对对!我也要嫁给愁心哥哥,只有愁心哥哥这样的男人,才能真正走进朱薇心中。” 李愁心看着几人,也没办法,然后说道:“愁心今夜在此,那就全听各位吩咐如何?” 几人看着李愁心,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愁心哥哥,这可是你说的噢?”书意首先说道。 紫薇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朝着李愁心点了点头。 没过一会儿,几人喝得差不多了,李愁心问道:“不知几位姑娘想如何折腾在下呢?” 书意说道:“不如到我房里吧,我要悄悄与愁心哥哥说。” 朱薇却说道:“不行,去你房里了我们怎么办?” 李愁心也没想到这话居然是从十六岁的朱薇口中说出,然后看了看紫薇,毕竟紫薇的性格自己也有几分了解,这种话在这么多人面前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不过在李愁心一言未发之时,朱薇却不胜酒力一头扎在桌子上睡着了,口中还念叨着:“愁心哥哥,一定要等朱薇回来!朱薇真的舍不得离开.....” 几人看着朱薇,离别的愁绪再次被勾起。 不过思索之后的李愁心还是说道:“朱薇毕竟还小,先将她送回房间吧!” 然后琴音和瑟语两人便扶着朱薇,三人晃来晃去地朝着朱薇的房间走了去。 书意这时问道:“愁心哥哥,那你说怎么办嘛?我们可是马上就要离开了。” “这样吧,也别说去谁的房间了,不如今晚你和紫薇就都在我的房间吧,棋韵则好好休息一下,如何?”李愁心有些像市井无赖地说道。 不过两人还是有些开心,但棋韵却有些不愿意,说道:“愁心哥哥,难道你就不想要棋韵吗?” 李愁心看着棋韵说道:“不是这样的,棋韵妹妹别多想,你们几人可都是愁心的红颜知己呢,人人都一样,不过你我之前已经有过一次了,这次该到书意她们了,再说你是想累死你愁心哥哥我吗?” 听完李愁心的话,书意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知道了,知道了,但愁心哥哥你还是要对自己有信心嘛!” 李愁心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随后棋韵听话地留了下来,李愁心则带着书意和紫薇进入自己房间,随即关上了房门。 这时琴音和瑟语送完朱薇回到桌旁,却只看到棋韵一人,问道:“他们人呢?” 棋韵则笑笑:“都在愁心哥哥房里呢。” 随后几人相视一笑,琴音和瑟语此时也懂,没有吵着也要进李愁心的房间,而是与棋韵继续喝起酒来,没一会儿,几人便醉倒在桌子上,还是张小攀听到院里没动静了进来将几人喊醒并送回各自房间。 所有人都进房了,张小攀这才回到院子里收拾起来。 李愁心房内,两人一进门就冲到李愁心怀里,不停地哭着,李愁心一边搂着一个,悉心地安慰起来。 李愁心说着说着,紫薇却将那粉嫩的双唇凑了上来,直接吻在李愁心唇上,这是紫薇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主动,心也跟着快速跳动起来,气息更是开始紊乱,一阵一阵的热浪袭过全身,似乎连身体都开始有些僵硬起来。 看着紫薇的样子,李愁心有些不忍起来,却又知道此时自己难以拒绝,索性放开了书意,双手抱住紫薇,沉浸在这一刻的美好当中。 一旁的书意自然也不乐意,不停地推搡着李愁心,表示自己也想要。 李愁心无奈,慢慢松开紫薇,也正好让紫薇松一口气,转身将书意也拥进怀里,两人四目相望,然后也开始纠缠起来,紫薇看着这一幕,回想着刚刚自己的样子,竟开始有些害羞起来,不过还是身子一歪,依偎在李愁心后背。 李愁心做梦也没想到,从孤身一人到现在这般众女相拥,而且还都是姿色卓然的好姑娘,这完全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实在是难以相信这一切都如此真实。 随后李愁心再也没有冷落谁,而是将二人一起搂住,慢慢倒在床榻之上。 一夜过后,紫薇早早醒来看着身旁的李愁心和书意,再掀开被子看看自己的身子,自己也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来得如此突然,不过一想到昨夜的美好,心里还是有些高兴起来,虽说李愁心身旁还有一人,但感觉自从跟了李愁心开始,似乎对这些已然不在意了,再说自己也将几位姑娘当作了亲姐妹。 “真想就这样一直陪在愁心哥哥身边。”紫薇目不转睛地看着身旁的这张让自己无比着迷的脸庞心里默念。 这时李愁心也醒了过来,看见紫薇正在盯着自己看,伸出手来将紫薇搂了过来,靠在自己的胳膊上,问道:“紫薇妹妹,你还有什么想做而没有做的事吗?” 紫薇看着李愁心,说道:“我想和愁心哥哥看一场盛大的烟花,那也算和愁心哥哥看了这片刻的繁华。” 李愁心明白紫薇的意思,说道:“放心吧,这世间的繁华,我李愁心一定等你归来带你一起领略。”话虽如此,不过李愁心内心里已经悄悄有了一个计划。 而书意也在此时醒来,看着李愁心正在和紫薇说话,自己也凑了过去枕在李愁心的另一只胳膊上,李愁心就这样搂着两位美人,安静地听着两人不断在自己耳边轻语。 让几人没有想到的是,朱薇此时已在门外,正准备砸门了,只因清晨醒来后问了琴音昨夜李愁心的事,就一脸不高兴地朝着李愁心的房间跑来,要问个究竟。 “李愁心!快我给开门,再不开门我就要砸门了!” 听到是朱薇的声音,房内三人急忙穿好衣服,然后走出房来,看见朱薇一脸愤怒的表情,几人都显得有些尴尬。 “李愁心,你们昨晚都干什么了?为什么不带上我?”朱薇直接喊着李愁心的大名,连愁心哥哥都不喊了。 李愁心想了想说道:“昨夜你醉了,我就将你送回房间了,不信你可以问她们,是我亲自抱着你回去的。” 听到此话的朱薇这才态度有所好转,问道:“是真的吗?真的是抱着回去的吗?” 李愁心朝着几人使了使眼色,站在朱薇身后的琴音等人说道:“没错,可不是愁心哥哥抱着你回去的,可羡慕死我们姐妹了。” 听了琴音的话,朱薇慢吞吞说道:“愁心哥哥,刚刚是朱薇错了,不该来兴师问罪的。” “不对!那你们呢?你们两昨晚在愁心哥哥房间做了什么?”朱薇又突然咋呼起来。 紫薇从不撒谎,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书意接过话茬,说道:“什么都没有干,昨夜喝醉了,到了愁心哥哥房中,和愁心哥哥说着话就睡着了,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天就亮了。” “真是这样吗?”朱薇看向紫薇。 紫薇无奈地点了点头。 看到紫薇点头,朱薇这才开始相信,毕竟自己的姐姐可从不会骗人。 看到朱薇火气已消,李愁心说道:“小朱薇,过来愁心哥哥告诉你一件事。” 朱薇开心地凑了过去,没想到李愁心直接一口亲在朱薇脸上,这一亲让朱薇有些惊愕,呆在原地,不过又立马高兴地跳了起来,说道:“愁心哥哥,你怎么这样,这让人家怎么好意思。”随即就跑回了自己房间。 看着李愁心哄小姑娘确实有一套,几人又将目光集中在李愁心身上,李愁心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各位放心,朱薇这不是还小嘛,若是不给她点好处,等会儿她又得不依不饶,现在这样一来,她不就安分了。” “愁心哥哥,你知道我们想的可不是这个。”棋韵说道。 明白过来的李愁心又说道:“知道了,你们就放心吧,愁心哥哥有你们几个就足够了,不会再和其他姑娘有亲密行为的。” 听到李愁心这么说,几人这才打算饶了李愁心。 “哎呀,大清早的,肚子有点饿,你们去街上买些包子之类的回来吃点东西吧。”李愁心朝着几人说道。 几位姑娘倒是也没多想,听了李愁心的话就要出门。 不过李愁心叫住了张小攀,没让张小攀去。 几位姑娘突然有些奇怪,李愁心则说道:“突然想到小攀修炼的一个问题,要交代与他,就不和各位好妹妹去了,你们快去快回。” 张小攀也有些疑惑,之前也没听到师父说有什么问题,不过也没多问,折了回来。 看到几位姑娘已走,李愁心将张小攀叫了过来,在张小攀耳边叨咕一番,然后将几张银票放在了张小攀手中。 张小攀接过银票,一溜烟就跑出兰园而去。 没过多久,几位姑娘便买了吃的回来,见张小攀不在问道。 李愁心说道:“我刚刚和小攀说了问题之后,他说要去外面找个僻静的地方修炼,院里空间太小施展不开,便出去了,还说要到晚上才回来。” 几人也没怀疑,便拉着李愁心吃起东西来。 吃完东西,几人又精心打扮了一番,打算拉着李愁心再去这望京繁华的街上逛逛,好好珍惜现在短暂的时光。 李愁心也没拒绝,在几位姑娘的簇拥之下就上了街,一逛就是一天。 斜阳照在繁闹的望京街上,已至黄昏,几人提议就在外面找一间酒楼,吃完再给小攀带些回去。 可这时张小攀却突然出现在几人跟前,说道:“师父,我刚刚回来途中听闻望京有家最大最高的酒楼湖光居,就在云湖边,风景也很好,小攀想着各位师娘就要离开了,不如师父就破费一下,带我们一起享受一下这大酒楼的滋味吧。” 听见张小攀一说,几人顿时来了兴趣,纷纷撺掇着李愁心,李愁心见状,也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 在去的路上,几人还听见路人议论。 “听说了吗?今日有人包下了云湖的湖心小岛,要举办一场盛大的烟花表演。” “真的吗?那我们也可去那云湖边上一饱眼福了。” 听着议论,朱薇说道:“烟火表演,那我们要去的湖光居能看得到吗?” 张小攀回道:“要是能有好的位置,自然可以看到。” 听完张小攀的话,朱薇拉着李愁心加快了脚步,就要往湖光居而去,想争个好位置。 到了湖光居,果然人很多,出入的都算得上是望京有头有脸的人物。 见到李愁心一行人到来,门口迎客的店小二上前招呼。 “客官,今日入店用餐还可观看湖心小岛的烟花表演呢,要不要小二我给客官介绍一下本店特色。” 朱薇却急着说道:“不用介绍了,还有没有最高的,看烟花最好位置的包间?给我们来一间。” 没想到店小二却说道:“实不相瞒,本店最好的包间正是三楼的玉水阁,由于价格太高到现在都没人定呢,几位客官若是想定此间,那得破费了。” 朱薇立马转向李愁心,只见李愁心毫不犹豫,掏出一张银票放在店小二手中,说道:“这包间我们要了,这多了的银钱就当给你的赏钱了。” 虽说这都是张小攀提前安排好的,都是走过场,但接过银票的一瞬间,那店小二还是十分激动地笑了起来,马上将李愁心等人像祖宗一样请了进去。 几人在店小二的引领下到了三楼的玉水阁。 一进包间,几人就被那宽阔的窗户吸引了,只见从窗户望去,整个云湖尽收眼底,而那云湖中央的小岛,就正好对着窗户,就位姑娘都有些惊喜起来。 “既然如此,小二,上菜吧!把好吃的特色菜品都上来,当然还有美酒。”李愁心朝着小二吩咐道。 店小二随即跑下楼去,开始忙活起来,不一会儿,一桌珍馐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几人坐在桌前,一边吃一边看着窗外美景,都在等待着烟绽放,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李愁心精心安排的。 李愁心喝着酒,看着几位姑娘高兴的样子,自己也满心喜悦。 就在几人的说笑声中,夜色开始暗了下来,云湖边人声沸腾,应该是要开始烟火表演了,几人也端着酒杯站到窗前。 几人刚刚站定,只见那一簇簇烟火便从云湖中央升空,在夜空中绽放出密密麻麻,十分耀眼的花簇,将整个云湖都照亮。 看着璀璨的烟火,紫薇眼角似乎就要流出泪来,李愁心将手放在紫薇肩膀上,紫薇顺势将头靠了过来,看看烟花也看看李愁心的脸庞。 “愁心哥哥,紫薇也算是和你看过繁华了,紫薇无憾了。” “你这傻瓜,这才哪到哪,以后的日子还有更繁华的等着你我呢,别再说这样的傻话。” 听了李愁心的话,紫薇突然想起自己和李愁心说的话,朝着李愁心问道:“愁心哥哥,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特意为我准备的?小攀是被你使去安排这些而非修炼。” 李愁心没有承认,而是将紫薇靠得更近,说道:“这一切又有什么呢,何必深究,安心享受这一刻便好。” 紫薇没有再说,只是静静地靠着李愁心,满眼都是一片璀璨。 琴音这时却说道:“愁心哥哥,此情此景,应该赋诗一首,也算为紫薇姐姐和几位妹妹送行了,对吧?” 随后几人也表示同意,吵着要李愁心各作一首诗给自己。 李愁心想了想,说道:“也罢,那便作诗。” 五色烟火衬紫薇 飞花东去几时回 愁心凭栏遥相问 饮尽千壶应当归 “愁心哥哥,这是紫薇姐姐,那我的呢?”书意问道。 临别方知书意厚 湖心杨柳最是柔 行来行去观不够 半点星光一枕愁 “愁心哥哥,到我了吧!”棋韵也说道。 抬首遥望星若棋 一颗一颗寄相思 满怀愁绪无言语 只盼相逢未太迟 朱薇满心期盼地看着李愁心,“这下该到我了吧,愁心哥哥打算如何写朱薇呢?” 李愁心看看朱薇,开口吟道: 纸上点朱红 难解千丝结 只愿鸿雁去 借羽慰离别 听完李愁心的诗作,人人陷入沉思,都将这一字一句记在心底,只盼此去早些重逢。 这时湖心烟火落下帷幕,几人却仍然站在窗前,看着刚刚烟火绽放的那片夜空,谁也没有说话,仿佛谁也不愿打破这转瞬即逝的美好。 第四十一章:风云再起 度过了美好的夜晚,几人离开了湖光居,回到兰园。 每个人都回了自己房间,因为分别前的面对面总是会让人难以接受,只能各自回房让这种离别的伤痛最小程度收缩,否则定会泪洒兰园。 第三日清晨,几人都早早收拾好东西,等着天姥教的清宁长老到此。 李愁心也起了大早,准备送她们最后一程。 马蹄声声,清宁等人已到兰园之外,众人听闻动静明白眼下便是分别之际。 李愁心和琴音、小攀等送着几人出了兰园,尽管再是不舍,紫薇等人还是含泪上了天姥教的马背之上,临走还不忘说道。 “愁心哥哥,一定在西京等我们回来。” 李愁心强压着心中的情绪,朝着马上的几人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去吧,愁心会牢记约定。” 而后几人一边抹泪一边随着天姥教众渐渐离开李愁心等四人的视野之中。 几人再次回到院里,没了朱薇的吵闹声,顿时觉得生活的乐趣都少了几分,偌大的院子一时间空旷了下来,再没往日那一幅幅温暖的场景。 李愁心望着院子发呆,身后的几人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李愁心身后。 李愁心知道感伤不是长久之计,既然紫薇等人已然踏上新的征程,看来自己也得去那西京走上一遭,于是转身说道:“琴音、瑟语、小攀,咱们也收拾一下今日起程吧,该去那烟柳最繁华的西京看一看了。” 几人听后都快速收好东西,轻轻关上兰园的大门,策马就要往西京而去。 此时,紫薇等人也已随着天姥教众人出了望京东门,朝着东边而去。 李愁心等人骑着马在街上,看到那一幕幕熟悉的场景,昨日还在这望京一同游玩的八人,如今却只剩下四人,倍感寥落。 也正是此时,街上的人传开了消息。 “望京惊现绝世才子,昨夜在湖光居几言成诗,片刻便是四首深情诗作,实属罕见,可称为这望京第一才子。” “师父,他们这是说你呢吧?”小攀问道。 李愁心却说道:“什么才子佳人,不过虚名罢了,要来何用。” 琴音虽然知道别人说的正是李愁心,不过还是明知故问地问道路人:“小哥!可知那人姓甚名谁?住在何处?” 只见那人在马下答道:“那人好像叫李愁心,就住在兰园,听说本地的知府大人稍后还要去兰园拜访呢,想向上举荐,将李公子招进府衙呢。” 琴音转头向李愁心说道:“愁心哥哥,看吧,真的就是在说你。” 李愁心还是波澜不惊,说道:“不过是湖光居的炒作罢了,区区几首诗词,怎能一飞冲天,不必理会,随他们去吧。” 李愁心说完,一声长喝,加快速度便往西门奔去,几人见状,也迅速跟了上去,没有再过多纠缠于街上的夸耀之词。 身在西京的裴尘并不知道李愁心带着张小攀也正朝着西京而来,经过多日的查探,裴尘决定今夜动手,与那高必山一了往日恩怨。 张小攀知道去了西京就能见到裴尘,心中十分激动。 但李愁心却交代让张小攀好好修炼,目前还不能前去寻找裴尘,以免乱了裴尘的计划。 听了李愁心的话,张小攀也似乎明白了道理,说道:“我知道了,师父,这几日我一定好好修炼,不用多久我张小攀定要一剑震京都,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张小攀的名字。” 看着张小攀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几人终于露出了笑容。 三四十里地,几人骑马半天不用便到了西京,还是如望京一般,几人没有住进客栈,而是寻了一处小院租了下来,不过这小院要比望京的兰园差了不少,但也还算凑合,几人便在京郊胡同的小院住了下来。 此刻裴尘正从床下取出那把从天王手中借来的长剑,这些时日以来自己都将这剑放在床下,上面的锈迹又重新长了出来,裴尘运足真气,用力一震,将锈块震落下来。 经过这些日子的打探,裴尘知道今夜高必山府上守卫较少,而且最近京都正筹备着一件大事,高必山正是负责人,应是没有过多防备,所以这才决定今夜动手。 裴尘注视着手中长剑,脑海回想着当年高必山以叛乱罪名杀害师尊一家的往事,眼中的仇意又添几分,对着长剑说道:“但愿今夜之后,这世间的不平之事能够少了许多。” 说罢便倒了回去,仰面朝上,将长剑抱在胸口,心中畅然不少,安静地等待夜色降临。 而李愁心等人,收拾着院子,还新置办了不少物品,一下午的时间,就将整个院子置办得有模有样,挺有格调。 时辰已至傍晚,几人便在这院中饮酒进食,裴尘却拿着长剑,杀意盎然,朝着高府走去。 还是和望京一样,裴尘直接走到高必山府门前,没有多言,也不顾守卫的驱赶,一剑横当,几名守卫纷纷倒地,接着又是一剑,只见那高府大门和门上匾额一并被劈得稀碎,巨大的声响惊动了高府众人,纷纷持械朝着门口赶来。 只见一个身形消瘦的长人,手持一把破旧的长剑正朝着府里走了进来,身上散发的杀意和那双坚决的眼睛让众人不禁后退,没人敢只身上前。 这时,高府的守卫统领大声怒道:“你是何人?竟敢夜闯伯爵府,还敢行凶杀人,是活腻了吗?” 裴尘低声说道:“故人归来,还请高必山出来相见。” 统领见此人口出狂言,来者不善,下令所有守卫冲了上来,就要砍杀裴尘。 裴尘倒也不慌,从一剑一人到后面的一剑五六人,数十名护卫纷纷倒地不起,鲜血顺着地面缝隙汇流成溪水一般,看得统领及身后仅剩的几人目瞪口呆。 可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上也是死,不上也是死,朝着身后的人命令道:“快,继续上,一定要将此人碎尸万段。” 身后的人不敢违抗,再次朝着裴尘而来,裴尘仍旧杀伐果决,没有给这些护卫造成过多痛苦,轻轻松松便解决了一众人,而那统领,此时已不见踪影,多半是方才趁乱去给高必山通风报信去了,裴尘也没有在意,迈过一具具尸体继续朝着府邸深处走来,感觉每走一步,死亡的气息也向前弥漫一分。 这高府毕竟还是大,裴尘这才走到第二进院落,又是一群人持械冲了上来,裴尘不愿再拖延时间,直接一道剑意挥出,前来之人一合便殒命在前,连裴尘的剑都没有碰到。 至此,裴尘开始有些奇怪,堂堂高府,怎么全是些虾兵蟹将,有点不符常态,按理来说,即便不是人人都如魑魅魍魉那般,也总得有几个身手不错的高手才是,这一路走来未免也太轻松了。 但事已至此,无暇多想,只能继续上前,踏进这高府的第三进院落。 一进去才发现这高府前两进院落只不过是用来供下人居住及处理杂事的地方,这第三院却要比前两院加起来都大不少,而且房屋布局和陈设都要比外两院高上许多档次,应该就是平时高必山的生活居所。 裴尘继续走进,可这第三院落里却四下无人,安静得有些让人怀疑,一点不似高必山的作风。 裴尘无奈,只好走到院中的凉亭之下,高声喊道:“高必山,故人来访,何不出来一见?” 话音刚落,只见四周房顶人影闪动,动作轻敏,从此番可以看出这些人修为不低,裴尘心想,这才应该是高必山的行为手段,怪不得无所忌惮。 正在裴尘出神之间,四周房顶的人纷纷跃下,朝着裴尘围了过来,一共二十八人将裴尘置身的亭子围了起来,看上去像是一个剑阵,人人手中长剑寒光凛凛,每一把剑的气势都胜过裴尘手中的锈剑。 “没想到高必山这老贼居然和你们玉剑门也有勾结,看来这些年玉剑门的壮大多半就是高必山在后面推波助澜的结果了。”裴尘朝着一群人有些轻蔑地说道。 二十八人听了裴尘的话,脸上均有些疑惑和震惊。 毕竟这二十八人这些年一直都在玉剑门里修炼剑阵,从未在江湖出现过,江湖上可是没有人知晓这玉剑门二十八人的存在的,看见裴尘轻易识破,众人都有些惊讶。 只见中间一人问道:“你是如何知晓我等是玉剑门人?” 裴尘轻轻一笑,“我并不知道你们是玉剑门的,只是你们刚刚在房顶上的动作和气息与那玉剑门的修炼法门极其相似,故此大胆猜测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是。” 剑阵中刚刚说话的人这才明白过来,刚刚只不过是裴尘在诈自己,于是有些愤怒地说道:“裴尘,即便你见识广博,但今日也终将难逃一死,我们二十八人是玉剑门的二十八剑首,每一人都是从世间千挑万选的剑修天才,我们所练的天星二十八剑更是暗合二十八星宿原理,变幻无穷,谅你剑术再高绝恐怕也难敌我二十八剑。” 裴尘抬抬眼,看着一群人,正好二十八人,说道:“看来你玉剑门这些年确实没闲着,竟能创出此等剑阵,看来江湖上还真是后浪不断,不过你们终究是跟错了人,既然如此,裴尘领教。” 裴尘说完,一剑挥向亭子上方,人身随着剑意而至,从那破出的窟窿里面飞出,安然立于亭上,长剑直指身前。 地上众人见此,纷纷动将起来,那一道道剑影围成圈来回转动,仿佛一个飞速旋转的齿轮,一切事物都能在其中被搅碎。 裴尘从未见过此等剑阵,不敢轻敌,注视着剑阵变化。 只见一道道剑影从剑阵中飞跃而出,一道接一道朝着自己袭来,那速度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只是每一道剑影都蕴含着极强的破坏力,裴尘持剑抵挡,没想到这袭来的剑影一道一道不停歇,竟将自己逼退一步。 裴尘也开始认真起来,朝着地上瞬时挥出三剑,三道剑意交叉而去,正正击在剑阵之上,没想到却被剑阵轻松化解。 裴尘有些惊讶,趁裴尘惊讶之余,只见剑阵中七人从不同方向飞跃而起,用着不同招式朝着裴尘合围过来,裴尘用剑快速抵挡,将七人挡回阵中,七人刚落,七人又起,这七人使用的仍是不同剑招,朝着裴尘继续攻来,剑锋交错,稍不注意就会遍体鳞伤,裴尘还是急速回挡,又将七人挡回。没想到还是如刚过一般,另外七人又起来了,还是不同的剑招,这样的进攻持续了四轮,二十八人二十八剑均出,剑剑不一样,威力无穷,若不是裴尘在剑道上有所见识,不免会吃上一些亏。 裴尘感受到了此阵的厉害之处,知道不能久战,否则定会败下阵来,仔细朝着剑阵端详一番,然后纵身一跃,似乎找到破阵之法。 裴尘心想,此剑阵招招凌厉,剑意无穷,若是修到大成,足以振兴一代宗门。而如今此剑阵从外难以破解,只能从内以自己高超的剑术来硬破了,是非成败就看这大胆的一试了。 裴尘落在亭中,双手持剑,运足真气,瞬时若幻化成四道身影来,分别朝着四个方向挥剑,四道剑意朝着四方而去,裴尘又恢复成一人一剑,其实也并非一人化四人,只是那挥剑速度极快,看上去就像有四人同时挥剑罢了。 裴尘知道这剑意终将被剑阵化解,这天星二十八剑确实有些古怪,不过剑意击到剑阵那一刻,裴尘敏锐地发觉有一人的剑晃动了一下,心想也许这就是破阵之机,随即飞身上前,快速挡开旋转的长剑,一剑刺出,只听一声惨叫,锈剑稳稳刺在刚才那人手臂之上,整个剑阵也霎时停下运转。 二十八人看着裴尘这么快便找到了破解天星二十八剑的法门,难免有些诧异,不过除去刚刚受伤的一人,剩下的二十七人还是有条不紊地朝着裴尘快速攻了上来,每一个人都使着不同的剑招,凶险无比,裴尘只得立即退让。 不过没了剑阵的加持,裴尘知道解决他们不是难事,只是要费一番功夫罢了。 做好准备的裴尘脚尖一点,便再次杀进二十七人之间,一把锈剑硬生生在二十七剑的消磨之下变得铮亮锋利起来,锈迹已然全部被削去。 裴尘见此,不再留手,长剑大开大合之间又攻守兼备,二十七人不少人招架不住裴尘强大的剑意纷纷受伤退了下来。随着人数的减少,裴尘更是得心应手起来,没一会就将剩余的人击退,二十八人站在一起,左右观望,猛然发现二十八人均是持剑之手受了伤,心中骇然裴尘剑术之高绝,不过一群人并不打算就此罢手,将长剑换在另一只手中就要上来,裴尘见状,知道必须下死手了,否则只会耽误了自己的计划。 于是裴尘使出一招十成功力的怒涛,想把战力锐减的二十八人一招解决。 只见那一道宛如惊涛骇浪的剑意涌来,吓得二十八人站在原地失去抵抗之力,眼看就要成为裴尘剑下亡魂。 “大胆裴尘!竟然想伤我剑门弟子。”声音随着一道强大的剑意从天而降,硬生生挡住了裴尘的剑意。 一发须花白的老者缓缓落下,裴尘定睛一看,竟是玉剑门的掌门玉真子。 从刚刚玉真子的那一剑来看,修为应与自己不相上下,裴尘看着玉真子说道:“玉真子,想不到连你也陷落了。” 玉真子捋捋胡须,说道:“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没有高大人,便没有我玉剑门的今日,我等的修为也不会突飞猛进,若是在以前,我玉真子定然惧你几分,不过今日,你必死无疑。” 裴尘清楚玉真子所言非虚,加上刚才那一剑的威势,再加上这二十八个还有一战之力的剑首,看来今天自己是难以善了了。 高必山此时发着阴狠的笑声从正中的房间走了出来,一张虚白丑陋的嘴脸朝着裴尘说道:“既然你说要来,咱家为你准备的这一个场面不知你可还满意?” 裴尘看着那高必山,身上怒火被全部点燃,气势又增强几分,刚刚说话的高必山也为之一惊。 裴尘提剑便要朝高必山而去,却被玉真子打断了:“裴尘,你现在的对手是我,请你认清形势。” 裴尘恶狠狠地看了高必山一眼,心中暗恨天道不公,总让祸害遗千年,今日横竖是难以脱身了。 转身看向玉真子,说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玉剑门如今的真本事吧!” 玉真子亮出自己的长剑,示意身后的二十八人一起进攻。 看来这玉真子还不算太傻,知道自己一人难以取胜,竟想以多胜少,不过裴尘仍旧没有惧色,持剑便与玉真子等人战到一起。 可事实终归如裴尘自己所料,自己今夜已然鏖战多时,此时又出了个不知什么缘故功力大增与自己不相上下的玉真子,再加上这二十八个修为不低的剑首,裴尘还是难以招架,身上已然多了许多剑痕,鲜血也慢慢渗透衣服,不过还未落败。 裴尘愤怒,真气大乱,再次与玉真子等人纠缠一处,一道道失控的剑意将那二十八人中的几人震得尸身不全,鲜血飘洒在空中,十分凄惨。 裴尘也随之力竭,被玉真子抓住机会一剑刺入肩膀,裴尘手中之剑潸然落地,口吐鲜血,跪倒在地,仰天长啸后双眼一闭,等待玉真子的了结之剑。 就在玉真子要结果裴尘之时,高必山突然发话。 “住手,将他穿了琵琶骨关入大牢,择日当街处死,以此震慑那些藐视咱家威严的大胆狂徒。” 玉真子本想借着杀了裴尘扬名立万,此时却也不敢再下手,只得照办。 “来人,明日发下文书,告知全城裴家余孽已然落网,十日后将在刑场斩首示众,以正视听。”高必山继续说道。 随后裴尘便被人当场穿了琵琶骨,拖着朝高府的密牢而去。 而玉真子则转身看着身后的景象,骇然发现自己的二十八剑首在刚刚的片刻之间只剩下十三人,心中暗自感慨裴尘剑术之威,实属骇人听闻,若不是自己仗着人多和裴尘力竭,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此时的李愁心等人却毫不知情,在小院里喝酒正欢。 第四十二章:闭门修炼 次日一大早,裴尘被抓的消息便传遍大街小巷。 不少江湖中人纷纷叹息,皆为裴尘感到惋惜。 李愁心和张小攀也知道了消息,李愁心神情凝重,张小攀焦急不安。 “师父!现在该如何是好?十日后裴大哥就要被斩首了,我一定要去救他。” “小攀,为师知道你很着急,但此时去救他无异于自投罗网,更何况这高必山既然能抓到你裴大哥,想必身边定有高人相助,现在的你能力还有所欠缺,暂且稍安勿躁,切莫行不智之举。” 李愁心看张小攀着急的样子,生怕张小攀脑子一热做出傻事来。 “那我们就不管裴大哥了吗?” 李愁心想了想,说道:“管是要管,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在这仅有的十天内提升修为,届时你我师徒二人兴许能救裴尘。” 听了李愁心的话,点了点头,但这修炼也并非一朝一夕能成之事,心中仍是焦虑。 “这样吧,小攀,你从今日起开始闭门修炼,尽量在这十日内将引心诀第二层修炼会,再配合为师传你的飞流三千尺,届时方能有胜算。”李愁心说道。 李愁心知道,这些日子来,张小攀也没能有充足的时间进行修炼,只是这断断续续的修炼就能练会一剑日边来和引心诀第一层的功法,按照张小攀的天赋,十天内修会这第二层与第二剑应是无大碍,只要无人打扰,说不定都不用十天。 张小攀明白李愁心的意思,说道:“放心吧,师父,小攀一定会成功的。” 李愁心走到张小攀身旁,双手放在小攀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道:“小攀,切记!这修炼之事不能急躁,要静心定神,按部就班,否则只会自伤经脉,走火入魔,一定要抛除外物,心无杂念,这样才能救你裴大哥。” 张小攀听了裴尘的话,急躁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心中明白李愁心的担忧,也明白李愁心所说道理,然后镇定地说道:“师父,徒儿明白了,一定会安心修炼,十日内定然有所成。” “既是如此,为师也得闭关了,若是能参悟第三层或者银河落九天,一切难题都将迎刃而解。”李愁心说道。 这时,张小攀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裴尘留下的飞象诀,朝着李愁心说道:“师父,不如你也看看这飞象诀吧,说不定对你也有帮助,小攀如今已将此诀练会,只是还不够熟练,若是师父也练了,定然比之前厉害百倍。” 李愁心知道这飞象诀的霸道之处,也与自己所修的剑道不谋而合,但这飞象诀是裴尘留给张小攀的,若是自己修炼了去有些不好,于是想拒绝张小攀。 张小攀看出李愁心的疑虑,说道:“师父,徒儿如此作为,都是为了更有把握的救出裴大哥,如今是非常之时,相信裴大哥也不会在意的,师父就听了小攀的吧。” 李愁心犹豫一下,还是接过了张小攀的飞象诀,并叮嘱张小攀:“一定要切记为师刚才所说,不能急功近利,要静心潜修。” 张小攀点点头便朝着房间走去,关上房门。 李愁心交代身后的琴音瑟语:“这几日就劳烦两位妹妹在外护法了,切莫让外事打扰我们师徒静修,等到时救了裴尘,愁心哥哥再好好犒劳你们姐妹。”李愁心说完在两位姑娘脸上一人亲了一口,然后就走进了自己房间便要开始修炼。 李愁心回想刚才张小攀所说之话,又回想起第一次见张小攀时张小攀身上的那股霸道之力,没有着急开始修炼引心诀和领悟第三剑,而是翻开张小攀所给的飞象诀参悟起来。 原来这飞象诀果真是一门极其霸道的内功心法,看着飞象诀的李愁心这才反应过来张小攀所施展的只不过这飞象诀真正威力的十之一二,日后定得好好指点他一番。 自己也开始按照飞象诀的修炼法门修炼起来。 盘腿一坐,双眼轻闭,真气汇聚,由外而内游走全身奇经八脉,集于丹田之处,此刻只觉自己的丹田能源源不断汇集真气,比之前要庞大不知多少倍,果如秘籍所说,丹田若象,可纳真气万千。 李愁心继续修炼,感觉那些真气充满自己的每一处经脉,却又没有滞塞,一股股真气竟和血液一样在自己周身循环,流入丹田又由丹田流出,往复不曾断绝,怪不得小攀的力气就像用之不竭一般,原来只要修炼了这飞象诀,体内的真气便会源源不断,而且越往后越霸道。 李愁心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修炼天赋,仅仅一上午就将飞象诀修炼一遍,也算是初步掌握了此诀奥秘,但若想大成,还需要日积月累修炼,才能达到飞象的最高境界十象之力,而自己现在最多只有三象之力,张小攀则要比自己差上一些,应该只有一二象之力,不过对于十四岁的张小攀来说,已实属天才。 李愁心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飞象之力与飞流三千尺融合,试试威力,而后调整呼吸,催动飞象之力朝着桌上的三尺三一指,只见三尺三顿时傲然于空,李愁心凭借自己的意念手指再次一震,三尺三瞬间化作三千剑锋,填满整个屋子,而且每一道剑影之上的威势更是强了几倍,李愁心再次一震手指,三千道剑影发出一阵剑鸣,连屋子里的物品都快要抵抗不住这剑鸣之威。 李愁心见此,知道这一剑若是挥出去,其威力定是非比寻常,要胜过之前数倍不止,突然感叹这飞象诀之奇妙,如此下去,这第三剑银河落九天即便参悟不出,想来救人也不再是难事。 不过李愁心也想趁此机会试试,回想起自己师尊长庚剑仙所说的这第三剑需要强大的内力为根基方能催动,于是按照剑招试着催动,没想到在这飞象诀的加持下,隐隐有种就要成功的迹象,但在自己的意识中,那一剑挥出,只有天空裂开一道口子,却未有如天河之水般的剑意泻下,不过既然能撕开口子,就说明离参悟第三剑不远了,如今只是自身的真气还不足以掌控这一剑,看来还得在这第三层引心诀上下功夫,只要第三层掌握了,修炼起飞象诀便会一日千里,届时别说这天河之水的剑意,便是自己也能再创更为恐怖剑招了吧。 激动过后的李愁心自然也知道此事不能急于一时,于是放弃了第三剑的念头,再次将飞象诀修炼一遍,心中只想着要将这御物之道和飞象诀更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最大限度发挥出飞流三千尺的威力。 而张小攀进了房间,也开始修炼引心诀第二层御物之道,第一日算是小有所成,已能掌控桌上诸如茶杯等物,只是还有些不稳定,见到自己的进步,心中也是暗喜,不过李愁心的话自己可是记在心里,不能操之过急,于是静下心来继续修炼。 李愁心则停下了修炼,在想着应该如何将自己刚刚参悟的融合之法告知张小攀,若是贸然打开张小攀的房门,恐会打扰小攀修炼,稍有不慎,危险万分。 思索过后的李愁心突然想起自己当初修炼引心诀第一层时,意念可以穿透空间遍观周边一切,还不小心看到紫薇沐浴和听到紫薇的梦语,若是施展此法说不定能与张小攀产生感应,毕竟张小攀也正在修炼了此法,对周边一切都感应灵敏,应该可行。 李愁心便开始施展起来,随着意念穿透诸多隔阂,到了张小攀房中,见张小攀正在静心参悟,李愁心有些欣慰。 张小攀突然察觉到了异样,也发动感知,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张小攀意识里喊了一声:“师父,是你吗?” 没想到李愁心居然能听见,实在没想到这引心诀居然还有这番妙用,居然可以隔空交流。 “是我,小攀,勿要惊讶,稳住心神听为师道来。”李愁心说道。 张小攀定了定心神,正在听着。 “小攀,经为师参悟,以飞象之力为基,催动御物之道施展剑招,方可事半功倍,但切记要将飞象之力掌控好,不能失控,方能与御物之道完美融合,发挥剑招霸道之威势。” 张小攀听后心领神会,还想再问问李愁心的修炼进度。 不过李愁心却没等张小攀发问,说道:“小攀,为师方才所言定要切记,但不能操之过急,为师走了,你安心修炼。”说完李愁心便撤回功法,而张小攀也感觉不到了刚才那股意念,这才停了下来继续修炼。 张小攀这时也明白,师父只是告知自己融合之法,但此时自己对于这御物之道还没有完全掌握,得再继续参悟,只有完全掌握了才能将之完美融合,所以也没急在这一时尝试,而是继续修炼着御物之道。 本来说好闭关修炼的李愁心却在此时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看到天色已黑,而琴音瑟语二人仍然守在屋外,心中有一丝欣喜。 二人也看到李愁心走了出来,只一天功夫,这让二人都有些疑惑,两人好奇地看着李愁心,却猛然发现李愁心身上的气势比之前强了许多。 “愁心哥哥,不是说闭关修炼吗?怎么才一天就出来了?”琴音问道。 “修炼嘛,练会了不就可以出来了,再说愁心哥哥可不忍心让你们两个在这里苦守十日。”李愁心走过去将手搭在二人肩膀上,一边一个,倒弄得两人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愁心哥哥,什么时候开始你居然也变得油嘴滑舌起来了。”瑟语扭了扭肩膀。 李愁心却笑着说:“那要看和谁了,你愁心哥哥我又不是与谁都这样,对吧。”然后将头扭过去看着瑟语那张可人的脸蛋,只见瑟语脸蛋一下子红了起来。 “好啦,一天了,有些饿了,咱们边吃边说吧。”李愁心突然正经地说道。 三人边走边说进了厨房,开始弄起吃的来。期间,李愁心还不忘调戏着二人,看上去没羞没臊的。 没过多久,三人便一人端着两盘菜走了出来,放在外面小亭子下开始吃了起来。 李愁心饮了一杯酒,说道:“既然我已出来,明日开始二位好妹妹便不用再守了,有我在这院子里,什么都不会发生。” 两人看着李愁心,琴音先问道:“愁心哥哥,那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李愁心笑笑:“如往常一般就好了,正常生活。” 瑟语却说道:“正常生活?那岂不是有些无趣?” 李愁心坏笑道:“那瑟语妹妹你说怎样才不无趣呢?” 瑟语见状,面红耳赤:“愁心哥哥,你真的是自从与棋韵妹妹那个后就开始变坏了,讨厌。” 看着娇羞的瑟语,李愁心又说道:“我刚刚可什么都没说,怎么就变坏了,难不成瑟语妹妹是想.....” “呸呸!我才不稀罕。”瑟语打断李愁心,迅速拿起一杯酒喝了下去。 “行了行了,愁心哥哥就别再逗瑟语了,还是安心吃饭吧。”琴音这时说道。 李愁心看着眼前的姐妹二人,又回想到前些日子刚刚离开的几人,不禁惆怅起来,随即饮了一杯酒,口中念道: 知己东去, 飞花无依, 唯留衷肠难诉。 独饮苦酒, 长叹天涯路。 “愁心哥哥,你又想紫薇姐姐她们了?”瑟语问道。 李愁心点点头,“往日历历,仿佛就在眼前,奈何斯人远去,徒留离殇。” 瑟语继续说道:“哎呀,愁心哥哥,刚刚不过跟你开玩笑的,再说紫薇姐姐她们终究会回来的,再说不是还有姐姐和我嘛,紫薇姐姐她们能做的,我们也可以的。” 李愁心看了看瑟语,知道瑟语想多了,不过还是挑逗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瑟语这回倒是没有拒绝,反而害羞地点了点头。 琴音见此,说道:“愁心哥哥,别忘了还有琴音呢。” 李愁心看看琴音,说道:“你们呐,愁心真就那么好吗?人人都心甘情愿的。” “当然了,以前各为其主,那时候说不上,但如今与愁心哥哥相处下来,才发觉愁心哥哥就是我们心目中最好的男人。”琴音说完瑟语连连点头。 李愁心饮了一杯,没有再说,心头回想起之前在鄂陵的往事。 酒足饭饱,两姐妹收拾了桌子,坐到李愁心身旁,一同讲起曾经的往事,一时感慨万分。 夜已深,李愁心看着二人说道:“你们已劳累一日,都去休息吧。” 谁曾想瑟语说道:“愁心哥哥说的是一起吗?” 这一问,李愁心酒都醒了。 “你这丫头,之前怎么没发现竟是如此?”李愁心捏了捏瑟语的脸。 “愁心哥哥,还有很多是你不知道的,不如我待会儿慢慢告诉你。” 看着瑟语那副勾人妩媚的样子,李愁心想拒绝也难,又想到之前和其他人,索性说道:“罢了,去我房里休息吧,不过今天修炼一天,有些累了。” 瑟语听到李愁心同意了,满心欢喜,说道:“这个就不劳愁心哥哥费心了。” 而一旁的琴音一脸不悦,李愁心这时朝着琴音说道:“琴音妹妹,一起吧,不过说好了今夜只是休息。” 琴音这才露出了笑脸,随后二人起来拉着李愁心就往房里走去。 进了房间后,二人却似乎互换了一个人,先前在外面出言挑逗的瑟语变得拘束起来,而常以清冷形象示人的琴音却变得热情奔放起来,李愁心一脸懵圈。 还不及多想,李愁心就被琴音压在身下,胸口紧贴着李愁心,李愁心开始有些紧张地说道:“不是说了今晚好好休息吗?琴音,你这也太热情了吧。” 琴音却说道:“这可由不得你了,休息的事日后再说,今夜你逃不掉的。”说完一口堵住了李愁心正要说话的嘴巴。 瑟语见状也不再矜持,顺势倒在李愁心身旁,深情看着李愁心,也凑上去在李愁心耳旁轻声说道些什么。 李愁心也没再挣扎,任凭两位姑娘折腾起来,这一番折腾下来,李愁心才发现原来琴音瑟语二人的身材居然比平日里看上去更要傲人,也算是姿态万千了。 李愁心被折腾一番后,两位姑娘却先没了力气,李愁心这时却翻起身来,说道:“上半夜你们折腾我,现在开始可就轮到我收拾你们了。” 随后三人便翻云覆雨一夜,鸡鸣前才疲惫睡了过去。 次日,三人醒来已是中午,穿好衣服后仍旧不羞不臊地互相说道着。 不过李愁心还是心里想着张小攀的修炼情况,说道:“你们姐妹先去做点吃的,我看看小攀如何了。” 二人出去之后,李愁心又施展起引心诀查看着张小攀的情况,见一切如常,修为精进不少,这才放心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三人继续着这没羞没臊的生活,直到张小攀闭关后的第八日傍晚,李愁心这才停止了这种生活,毕竟还有两日就到裴尘斩首的日子了,此时大意不得。 而也是此时,张小攀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感觉完全脱胎换骨。 “小攀,现在出关,是不是已经修炼成了?”李愁心急切问道。 张小攀站在门口朝着李愁心说道:“师父,我听了你的指点后,先将御物之道练会,再照着你说的融合之法修炼,现在算是小有所成了,我这就演示给你看。” 没等李愁心说话,张小攀便展示起来。只见小攀在门口发功,屋内的谪仙木剑便飞在张小攀身前,张小攀握住谪仙腾空而起,一剑化三千,三千剑影凌空出现,每一剑之上的气息都那么磅礴有力,发出阵阵剑鸣。 看到此处,李愁心急忙止住了张小攀,说道:“行了小攀。看这剑的威势,你已然完全掌握,接下来两日加紧熟练,后日你我伺机而动。” 张小攀收起剑,走了过来,“师父,你怎么了,怎么看你脸色不是很好,很是苍白,是不是练功过度了?” 李愁心咳了咳,说道:“小事,无碍,可能是这几日没休息好,这两天养养就好了,不会耽搁正事的。” 而身后的琴音和瑟语却是面色红润,掩着嘴偷笑,张小攀看到二人表情,说道:“徒儿明白了,怪小攀多嘴了。”然后露出一个赤裸裸的嘲笑表情。 李愁心顿时有些尴尬起来,“小孩子家家的,别瞎想。” 李愁心看了看身后的姐妹二人,这几天确实是没有收住,放纵了些。然后说道:“你们和小攀去买点好吃的回来吧,这些天小攀只顾着修炼都瘦了许多,得给他好好补补。” 三人听从李愁心的话,便朝着门外走去,临走张小攀还转过身朝着李愁心笑着说道:“师父,我看瘦了的是你,需要补补的也是你吧。” 李愁心一听,拿起一旁的葡萄朝着张小攀扔去,被张小攀灵活躲过,然后三人大笑着出了门。 李愁心看着几人背影,虽然腰腿确实有些发虚,但心中很是快哉。 第四十三章:让人欢喜让人忧 行刑前一日,李愁心带着张小攀到刑场周边看了情况,计划救人成功后的逃跑路线。 两人发现刑场空旷,有三条街从三个方向直达刑场,都是正街,救人容易,但想要从这里逃走却有些困难,不过此时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两人走了一圈下来,李愁心说道:“小攀,成败便在明日了,若是无法逃走,便只能殊死一搏了。” 张小攀虽小,但面对这样的选择,仍然坚定地说道:“有师父和裴大哥在,死又有何惧!” 李愁心感慨,自己这徒儿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气魄,真不枉师徒一场。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之际,远处来了一队人马。 李愁心和张小攀低下了头,怕惹人怀疑。 “来人,将这奸恶之徒给我绑了!” 只听马上带头的人严声喝道。 随即三人便下马朝着李愁心走来,李愁心大惊,这些人竟是冲着自己而来。 李愁心正欲反抗,却突然察觉刚刚那个声音似曾相识。 就在几人欲要上手之际,李愁心朝着方才的声音看去,然后嘴角露出了笑容。 上前拿他的人感到莫名其妙,还以为遇上一个傻子。 “序兄,看来鄂陵归来,春风得意呐!” 一声序兄将几个手下愣住,纷纷回头看向序三秋。 “罢了,你们退下吧,这便是往日我与你们所说的好友李愁心公子,适才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序三秋一边说一边从马上下来。 “愁心老弟,开个玩笑别介意。” 听到序三秋这话,李愁心朝着序三秋笑了笑。 本来还以为自己和小攀形迹可疑露馅了,原来竟是故人相逢的玩笑,李愁心也朝着序三秋问道:“序兄来此做甚?” 序三秋却有些苦恼地说道:“老弟你不知道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不如找个地方再叙?” 李愁心说道:“那就去我那吧,想来此刻回去饭食应该好了。” “听老弟此话,这一路来怕是滋润得很嘛,看来家里都有了贤内助了。” 李愁心连忙笑笑,说道:“序兄就别再嘲笑兄弟我了,究竟去不去?” 序三秋这才正经地说道:“去去去,当然要去。” 随后序三秋吩咐手下人在刑场周边继续查看,自己则与李愁心和张小攀朝着李愁心的院子而去。 才到了院子外面,就闻到了阵阵香味,把几人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几人开门进去,只见两名女子正在院中的厨房忙碌着,阵阵香气便是从这厨房飘出来的。 “师娘师娘,做什么好吃的了?小攀肚子饿了。”虽然张小攀知道自己的二位师娘是不会做出如此菜肴的,但闻见香味还是止不住要问。 厨房二人听到是李愁心他们回来了,马上走出厨房。 就在二人迈出厨房的那一刻,三双眼睛都愣住了。 二两楼旧人再次相遇,双方都有些难以置信。 “序先生?”瑟语有些诧异地问道。 而看到琴音瑟语的序三秋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朝着院中环视一圈,这才回道:“瑟语姑娘,你们怎会在此?除了琴音姑娘和你,书意和棋韵姑娘呢?” 瑟语还没回答,李愁心便有些亲昵地让两位姑娘将酒食拿出来,要和序三秋叙旧。 序三秋见两位姑娘对李愁心服服帖帖,心中更是惊叹不已,二两楼的四位姑娘虽说当时投靠了李愁心,但没想到短短这些日子没见,几人的关系就变得如此微妙。 几人来到桌旁坐下,而两位姑娘也从厨房中端出菜肴,竟是红烧鲤鱼和狮子头,还有一些补气壮阳的汤和菜,李愁心看着菜肴尴尬问道:“你们两个,居然又趁我出门去买了好吃的,这也太奢侈了些吧?” 不过细看菜品,李愁心却突然尴尬起来,因为序三秋也对桌上的菜肴疑惑不已,好好的怎么除了两三个正常的菜之外,其他全都是大补的菜品,于是将目光转向了李愁心。 而这时琴音却毫不避讳地说道:“愁心哥哥这些日子以来都没怎么休息,日日消耗,当然要好好补一补了,对吧?瑟语妹妹。” 瑟语接话:“姐姐说的没错,愁心哥哥还是要注意滋补,不然以后我姐妹二人可怎么办?” 序三秋听到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几人的关系竟已到了这般地步,朝着李愁心说道:“愁心老弟真是好本事,连这几位都被你征服了,那确实该补一补,看来今日老兄我来的并不是时候,哈哈哈。” 李愁心难掩尴尬,说道:“序兄就别取笑在下了,兄弟我看序兄这么些年都这般消瘦,也趁此机会补一补吧。” 李愁心说完几人均是笑了起来。 这时序三秋才将话头转向琴音,“琴音姑娘,其他人呢?” 琴音闻言:“序先生,紫薇、书意她们前几日去了天姥山,所以只留下了我和瑟语妹妹伺候愁心哥哥。” “天姥山?难道是那个只修仙道不问世事的古教?” 看到序三秋的神情,李愁心问道:“怎么?序兄听说过此教?” 序三秋说道:“这么大的古教,岂有不知,只不过没有见过,但近些年朝中那位可没少派人去天姥山求仙问道,但均是无功而返,只因那天姥教不理世间之事。” “原来如此,那这天姥教可有什么奇特之处?”愁心继续问道。 序三秋却说:“这天姥教神秘之甚,只知道在道这一方面有无上造诣,其他便几乎无人知晓了,不过传闻如今这一代的掌门已接近参破大道,只是苦于最后一步,便是那苍玄剑诀奥秘,所以迟迟未得正果,如今已有一百三十几岁,实属世间罕见,也正因此才引得朝中那位不断派人前去。” 听了序三秋的话,李愁心才想到紫薇之所以成为圣女,便是因为这苍玄剑诀,如此看来,若是参悟不破,紫薇等人要想下山怕是万难了。 李愁心还想继续追问,序三秋却说:“这天姥教之事,非你我能懂,不过话说回来,你师徒二人今日前去刑场做甚?” 二人边喝边聊,李愁心知道序三秋为人,也不打算隐瞒。 “实不相瞒,序兄,我二人前去只是为了明日救人。” 序三秋脸色一变:“老弟可是说裴尘?” “正是。” “可那裴尘是高大人要杀的人,此行必定惊险万分。” “即便如此,我师徒二人也必要走上一番,若是没有裴尘,也便没有我今日这徒弟。”李愁心说完朝着张小攀看了看。 “序兄今日为何也在刑场?”李愁心好奇。 序三秋也坦白相告:“唉,老兄我自从鄂陵归来,这官倒是升了一级,从军器监到了大理寺卿,虽说到了大理寺还不是上官说什么下官就得做什么,毕竟这头上之人太多。” “为官之道不就如此,序兄不必介怀。” “愁心老弟不知,大理寺少卿听着好听,但身不由己,更何况大理寺与那高大人和刑部关系斐然,上头总是拿着高大人之名让我等做这做那,身在京都,很多事都不得不做,今日前去刑场便是奉命去查看布防,说是刑部人手不够,让大理寺派人协助,却也没收到文书调令。” 李愁心看到序三秋有些郁闷,说道:“序兄,这官场不就如此,只要身后有了可以依靠的大树,树下寄生的杂草乱石便可以大树之名发号施令,总有人以为自己手中握着鸡毛,就扼住别人的咽喉,就能在人前耀武扬威。但往往这些人手中的鸡毛,很少是别人给他的,更多时候可能便是从自己身上拔的,看惯了便好了。” 听了李愁心的话,序三秋若有所思,言道:“没想到愁心老弟虽不在仕林,却将一切看得如此通透,今日一席话,令三秋茅塞顿开。” “序兄客气了,既然话已至此,还望序兄给兄弟我讲讲明日之事,就当帮兄弟我一个忙吧。” 序三秋说道:“老弟,我知那高必山不是好人,更不是什么善茬,明日我大理寺众人只负责外围守卫,再往里是刑部的人,而刑场之上是高必山府上自己的亲卫,形势十分严峻,往愁心老弟三思。” 李愁心再看看张小攀,张小攀眼神坚定,李愁心也随即说道:“序兄不必再劝,我愁心心意已决,即便明日刀山火海,也必要杀出一条血路来,这裴尘,我等救定了。” 序三秋看着李愁心和张小攀坚定不移的样子,也没再劝,只是想了想,然后说道:“愁心老弟,其实这高必山兄弟也不待见,只是这些年来在朝堂上根深蒂固,而且势力交错,所以一直没有人敢反对他,若是明日能让他吃点亏,想必是很多人都愿意见到的,不过却有些困难,若是愁心兄弟此般成功了,也就是在告诉整个乌烟瘴气的京都众人,这老东西并不是不可撼动,势必引起一番振动。” “那序兄究竟何意?”李愁心问道。 序三秋顿了顿,说道:“明日兄弟若来,三秋定然不会太过为难,会适当给老弟一些帮助,若老弟能成功救下裴尘,只管从三秋所守路口而来,自会助你等脱困。” 李愁心听了序三秋的话,知道这是序三秋能给自己最大的帮助了,于是端起酒杯敬一杯,两人碰杯而饮。 不过李愁心却想到万一序三秋帮了自己,毕竟手下那些人也不是瞎的,可能会给序三秋带来麻烦。 序三秋知道李愁心担忧,说道:“愁心老弟勿虑,我手下之人都是知根知底之人,不会出卖三秋的,实在不行,到时候咱们便演一出戏便好,愁心老弟只管按着我说的行事即可。” 李愁心看着序三秋真诚的样子,说道:“没想到你我匆匆一别,如今相见却是为了此等关乎性命之事,真是造化弄人,愁心谢过了。” 序三秋摆摆手,“无妨,谁不曾是热血儿郎,此事若成,定能让天下人为之欢振,再说三秋能做的只有这微末之力罢了,自当是义不容辞。” 随后在李愁心的提议下,几人没有再说此事,只是高兴地喝起酒来,仿佛两人都已有些时日没有如此畅快地饮酒了。 这一番交谈下来,时辰已至傍晚,菜没吃多少,酒却喝了不少,还是在琴音等人以明日之事为由相劝才停了下来,不然这两人不知要喝到什么时候去。 而序三秋也在李愁心的相送下晃晃悠悠地离开了院子。 李愁心回到院中,朝着小攀说道:“小攀,虽然有了序兄的帮助,但明日仍然凶险,万事还得靠我们自己,切莫大意,你再好好复习一下所有功法剑招,明日不能丝毫有误。” 小攀道了一声好便回了房间。 李愁心坐在院中,心中还是担忧。所说明日之事必做不可,但一切都只能硬来,根本没有什么计划而言,若是功成,势必在京都成为通缉要犯,若是功败,则当场万劫不复,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番决定正确与否。 这时琴音走了过来,看见李愁心一脸愁容,说道:“愁心哥哥,明日带上我和瑟语吧,多个人多个帮手,万一.....” 李愁心知道琴音要说什么,但是没让琴音继续说下去,伸出手指止住了琴音正在说话的嘴唇。 “琴音,我知你心意,但明日过于凶险,你和瑟语便在此等候吧,如果我们迟迟未归,你和瑟语就离开吧,去找紫薇她们,有了天姥山和我留下的钱,你们定然一生无虞。” 瑟语也走了过来,眼泪横流,那妆容精美的小脸蛋瞬间让人心疼,李愁心将二人揽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你们都是愁心哥哥的好妹妹,愁心哥哥都知道,但明日之事,请两位妹妹务必要听我的,这也算是愁心哥哥最后对于你们的请求,不要辜负愁心一片心意,听话。”李愁心边说边轻轻拍着二人肩膀,这一幕却都被张小攀躲在门后看得一清二楚。 张小攀心中顿时难过万分,若不是自己执念,师父师娘也不必如此,于是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张小攀推门而出,说道:“师父,刚才吃太多了,趁现在天色未晚,小攀去买些水果来给师父师娘解解渴吧。”说罢,张小攀便朝着门外跑去。 李愁心等三人也没多想。 没过一会儿,张小攀便拿着水果回来,洗好放在桌上和师父师娘吃了起来。 “师父师娘,小攀自从跟了你们以来,都没好好给你们敬过茶,今夜就让小攀郑重地行一次拜师礼吧!” 三人看着小攀这孩子,心中万分感触,随后点了点头。 张小攀便走进厨房开始泡茶,将一包粉末与茶叶同时放了进去,没一会儿就端着茶壶和茶杯出来。 往桌上一放,当着几人的面倒了三杯茶水,随即跪在地上,朝着三个叩首,并郑重喊道:“师父师娘在上,受小攀一拜。” 说完跪着转向桌子,端起盘子,再回到李愁心三人身前,说道:“请师父师娘喝茶。” 三人看着张小攀懂事的样子,也没多想,从盘子中取过茶杯便喝了起来,茶水下肚,三人放下杯子将张小攀从地上扶起。 “好徒儿,你的心意师父师娘都知晓了,天色不早了,赶快回房去吧,修炼一会儿早些休息,别耽误了正事。”李愁心摸摸张小攀的头说道。 张小攀看着李愁心一副慈师的样子,心中十分酸楚,却又不能表现出来,说道:“小攀知道了,师父师娘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张小攀说完便转身回了房间,再次转身朝门后看着外面的师父师娘。 这时,琴音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困意袭来。 李愁心见状说道:“走吧,我送你们姐妹二人回屋休息吧。”说罢一边一个扶着两姐妹朝房里走去。 房间内,李愁心刚将二人扶到床上,两人倒下便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李愁心还以为是近日太过劳累,没有多想,想转身出门回自己的房间。 没想到就在转身之时,自己也顿感一阵眩晕,手足无力,一下朝后面倒了回去,在两姐妹边上晕睡过去。 张小攀听见没了动静,打开了房门,朝着屋子走了过来,轻轻推开房门,发现三人均已倒在床上,然后自己慢慢走了过去,将三人安睡于床上,盖好被子。 “师父,对不起,是小攀在茶水里下了迷药,这迷药的量够师父师娘睡到明日午时了,明日之事就让小攀一人去面对吧!小攀不忍师父师娘为了小攀而再次分离,师父师娘,恕小攀不孝!”张小攀站在床边看着睡熟的三人热泪盈眶,随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三人再次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关门出去。 张小攀回到房间,将李愁心给自己的引心诀拿出,到了李愁心的房间,与李愁心枕头下的飞象诀放在一起,然后在桌旁坐下,拿起纸笔,在纸上写下自己刚学不久的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师父,小攀走了,勿寻!” 然后张小攀再次回到自己房中,拿起木剑谪仙,换上一身破烂衣裳,装成小乞丐模样,连夜朝着刑场而去,在刑场边上的角落睡下。 张小攀心想,自己是个孩子,又是乞丐模样,即便明日被人看到,最多也就呵斥几声,不会太过在意,也没人会想到正常人会在刑场边上过夜,此刻,只待明日到来。 而李愁心等三人中了蒙汗药,此时睡得正香,又岂知张小攀已然独自离开,因为那药张小攀在放的时候比卖药之人说的分量还多放了些,不到明日午时自是醒不过来的。 只不过午时醒来再去刑场的话,一切应该已经结束。张小攀只能不断祈祷李愁心千万别在午时之前醒来。 半梦半醒间,天色渐亮。 第四十四章:一剑震京都 清晨,刑场周边少有人往,冷冷清清,刚睁开眼的张小攀觉得身上有些凉意袭来,打了个冷颤。 起身往四周走了走,除了一些卖菜的菜农,基本没什么人,自己又找了个有阳光的地方坐了下来,掏出一块烙饼吃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陆续有官府的衙役和守卫前来布置刑场周边的安防,不过自己却分不清那些人究竟是哪个衙门的,只是看这情况,高必山对必斩裴尘的决心和重视可见一斑。 一个衙役朝着张小攀走了过来,喝道。 “哪里来的小叫花,刑场重地速速离去,以免碍了监斩大人的眼。”说着想伸手去碰张小攀身旁那把漂亮的木剑。 张小攀却一扭身将剑压在身下,说道:“府官大人,这是小的玩耍的木剑,小孩子的玩具大人也感兴趣吗?” 见张小攀如此一说,那衙役一脸不屑:“去去去!拿着你的破玩意儿滚远些,别再让我看见你。” 张小攀拿起木剑,往一旁走了走,不过没走多远又停下了,找了一个墙角坐下。 那衙役见张小攀并没走远,又上前驱赶。 “你这小叫花,听不懂大爷我说的话是吧?是不是想去我刑部大牢尝尝滋味?” 张小攀却摆出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说道:“大哥,小叫花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斩首呢,这不想凑凑热闹吗?不过大哥若是想要我吃牢饭,那还得多谢大哥了,还免得我在外风餐露宿。” 那衙役也拿张小攀没办法,毕竟张小攀说的也没错,再说这一个小叫花对于午时的行刑也必不会有什么威胁,便说道:“那你可听好了,待会找个角落安静待着,别瞎跑给本爷添堵。” 小攀连忙称好,然后就静静坐在墙角等待午时三刻到来。 又是一阵过去,从街上传来一阵马蹄声和车轮声,小攀抬眼望去,一堆身穿甲衣的人马坐在前面,后面跟着两顶官轿,轿子后面还是一队甲衣卫士,随着这些人渐渐走进刑场,在刑场一旁停下,护卫掀起轿帘,从官轿上走出两位脑满肠肥的大官人模样,张小攀也从未见过有人这么大的排场,更不知道那走出轿门的究竟是谁和谁,只知道其中一人必定就是高必山。 那二人径直走上监斩台坐下。身着蓝色官服的那人朝着下面喝道:“押送犯人入场!” 只见从刚刚他们进来的那条路上再次走来一队人马,押送囚车的和周边护卫的并不是一拨人,不过张小攀却能分辨出来,押送囚车的是刑部的人,而护卫的那些铁卫多半是高必山的人。 囚车来到场边停下,张小攀此时看清了车上的人正是裴尘,不过已被折磨得看不清人样,张小攀难掩心中情绪,眼泪瞬间掉落下来,牙关紧咬,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劫了人,不过还是忍了下来,毕竟此时不是最佳时机,何况还有囚车锁链之困。 随着裴尘被送上邢台,时辰已至午时,再过三刻便是斩首。 监斩台上的官人看着四周百姓汇集,知道时机差不多了,遂转身朝着旁边之人问道,得到答复后,高声宣读起那莫须有的罪名来。 此时,裴尘却从那只露出一个缝的余光中看到了角落的张小攀,于是朝着张小攀使劲摇摇头,因为裴尘心知张小攀性格,定会大闹刑场来救自己,可最终不过是二人都将陷落于此。 一番流程走了下来,时辰已到。 监斩官再次说道:“今有旧犯余孽裴尘,本官与高大人奉命监斩,现时辰已到,行刑!” 一声行刑,刽子手拿起断头刀喷一口酒,用红布擦拭一遍,理了理裴尘后颈的发须,而后一口唾沫啐在手心,握紧刀柄就要朝着裴尘砍下。 高必山看着此景眼神得意,嘴角露出一丝淫笑。 刽子手一刀落下,众人本想看看热闹,却在此时通通闭上双眼,不敢看也是人之常情。 一声“啊”传来,众人以为裴尘已然人头落地,而后睁开眼睛往邢台看去,看到的结果却让台下的百姓为之惊讶,而台上的官兵护卫却乱作一团。 只见那裴尘安然无恙,而刽子手却口吐鲜血倒在一旁。 一柄红色木剑稳稳插在裴尘身旁的地上,却不见何人拔剑。 而先前与张小攀打过照面的衙役看见此剑,心中一颤,想到了那个嬉皮笑脸的小叫花,然后朝着墙角望去,此时的张小攀已然起身,正朝着邢台慢慢靠近。 那衙役大喊一声:“就是他,是那个小叫花!” 裴尘看着身旁的木剑谪仙,再想到张小攀,不禁一行热泪从那被血迹模糊的眼中流出,使劲地抬了抬头,朝着张小攀看去。 张小攀眼神坚定,而一群守卫和衙役正朝着张小攀围了过去,刚才看热闹的人见状,纷纷四散,眨眼功夫便不见踪影。 张小攀也被团团围住,高必山等人看着张小攀模样,也不免有些诧异,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叫花居然敢来劫法场,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随着那自称刑部侍郎的监斩官一声令下,那些围住张小攀的人开始动手,张小攀却不慌不忙,伸手指向木剑谪仙,只见本来稳稳插在裴尘身旁的木剑一阵抖动之后,竟朝着张小攀飞来,落在张小攀手中。 所有人都有些惊讶,只以为一个小叫花能有什么本事,便打消疑虑发疯似的冲上来。 张小攀说时迟那时快一剑挥出,一道强大的剑意散发着如谪仙一般的红色朝着身前击去,剑意所到之处,无不是血肉横飞,哀声一片。 众人这才知道小看了眼前的这个小叫花,这小叫花居然也是个剑术高手。 裴尘见张小攀短短时日便能有如此进步,心中有一丝欣喜,不过更多的却是担忧,毕竟此时张小攀应对的只不过是官府的虾兵蟹将,可高必山那玉剑门的众高手还没出现,定是藏在暗处,以张小攀此时的修为定要吃亏。 见识到了张小攀凌厉无比的剑意,周身已无人敢阻,张小攀径直来到裴尘身边,挑断了束缚裴尘的脚链和绳索,将裴尘琵琶骨上穿的钩子拔了出来,裴尘一口鲜血吐出,脸色苍白无比。 “小攀,你太傻了,明知道不可能的事还要来,你师父就不管你吗?” 张小攀有些难言,还是说道:“裴大哥,小攀知道不易,但小攀不得不来,师父的事,若是我俩今日能脱身,再告知裴大哥。” 裴尘这才意识到张小攀可能是背着李愁心偷跑出来的,不过也没再多问,事已至此,只盼小攀能保住一命。 此时周边围靠上来的铁卫和衙役越来越多,形势刻不容缓。 张小攀问道:“裴大哥,你还能自己走吗?” 裴尘点了点头,说道:“这点伤算不得什么,走路无碍,只是一身功力此刻难以使出罢了。” 张小攀像个大人一样,说道:“裴大哥,那你就跟在小攀后面,小攀带你杀出一条血路。” 张小攀带着裴尘就要冲杀,而台上一直未发话的高必山此时却开口了。 “小叫花,今日你若放下手中之剑,咱家或可饶你一命,只是这裴尘,今日必死无疑。” 张小攀笑了笑:“老阉狗,我张小攀年纪虽小,却也知礼义廉耻,也知孰是孰非,若我是那贪生怕死之人,今日便不会来此。” 一剑挥出,剑意朝着那监斩台上的二人而去,只见那些铁卫纷纷上前抵挡,却还是被剑意震得四分五裂,身上盔甲此刻丝毫不起作用,不过碍于人多,这一剑在高必山身前四五人的地方还是被挡了下来。 高必山惊恐,没想到这剑意居然如此深不可测,不敢大意,然后命人将自己团团围住,下令其他人继续对张小攀二人展开厮杀。 张小攀也不再犹豫,一剑日边来不断挥出,刑场上下顿时一片血腥,那死了的便四分五裂,那没死的也是缺胳膊断腿,场面一度十分骇人。 “保护大人!保护大人!”那刑部侍郎只能不停地在高必山身边喊着,高必山虽然惊恐却没有失了仪态。 而暗处的玉剑门高手见高必山迟迟没有下令,只能继续潜伏,但看着张小攀肆意厮杀,心中还是有些难以按捺。 片刻之间,那些铁甲卫士还有衙役已然死伤过半,却未曾伤及张小攀一根发须。 高必山见时机差不多了,一个眼神,玉剑门人纷纷从四周飞了出来,落在张小攀周边。 裴尘见状,连忙和张小攀说道:“小心他们的剑阵,这剑阵本来有二十八剑,但已被我斩去十五剑,虽说只剩十三剑,但却莫大意。” 正在裴尘提醒张小攀之时,玉剑门掌门玉真子已然缓缓落在高必山身边,裴尘眼神一震,说道:“小攀,尤其要小心那人,那是玉剑门掌门。” 高必山此时说道:“裴尘、小叫花,今日你们注定是逃不出此地的,识相的话束手就擒,咱家还能留你等一条全尸。” 张小攀无视高必山,直接朝着十三人中的一人挥出一剑,虽然那人被震退,但这一剑还是被接了下来。 高必山见二人不肯束手,直接下令攻杀。 十三剑剑阵启动,虽然威力大减,但还是棘手,只见那剑阵旋转之间不断有人朝着张小攀攻来,速度之快,招式之精妙,竟让张小攀险些难以招架,只能不断以剑防守,迟迟挥不出剑。 裴尘问道:“小攀,不要和他们纠缠,恐生变故,那玉真子还在虎视眈眈呢。” 张小攀听了裴尘的话,朝着众人说道:“既然我这一剑你们能挡,那便试试我这第二剑。” “什么?还有一剑?这小叫花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有趣,老夫倒有些好奇了。”台上的玉真子低声说道。 张小攀击退攻势,单脚踩地用力一跃,飞身上空,看着地上十三人,一剑挥出,那一剑瞬间化作三千道剑影朝着十三人而去,场上众人包括那玉真子在内,无一不被这一剑震撼,众人从未见过如此磅礴霸道的剑招。 每一道剑影都带有无上真意和霸道威势,十三剑虽说刚开始还能抵挡,但区区十三人又岂是三千剑影的对手,须臾之间,皆被这些无穷剑意穿透身体,死在地上无一幸免。 张小攀落到地上,说道:“裴大哥,你斩去十五剑,今日小攀也斩去十三剑,可是马上就要赶上你了。” 裴尘此时不知该喜还是忧,既欣喜小攀今日之成就又担忧今日之困境,实在不知该如何答话。 “大胆!竟敢杀我门人,拿命来!”玉真子一声震怒从台上跃下,拦在正要离开的裴尘、张小攀身前。 “老头!怎么你也要拦我去路?” 听到张小攀如此称呼自己,玉真子气急败坏,“你这小叫花大言不惭,自认为杀了十三剑就能高枕无忧了吗?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今日就让本尊来教训教训你。” “老头,你话太多了!” 玉真子更是暴跳如雷,祭出长剑便往张小攀击来,张小攀虽然坐拥霸道剑意和真气,却在玉真子快如闪电般的攻势中难以施展,只能不断疲于应对。 张小攀这才明白裴尘所言,没想到这老头还真有两把刷子,怪不得裴大哥会被他们抓住,只是眼下自己施展不出剑招,不然兴许还能一战。 就在张小攀分心之际,玉真子一剑刺在张小攀手臂之上,又是一掌将张小攀打退。 张小攀单腿跪在地上,用木剑支撑着身体,口中顿时吐出一口鲜血。 “小叫花,让你刚刚还嚣张,怎么不用你的剑招了?”玉真子说完没打算再给张小攀喘息的机会,毕竟万一张小攀再次使出那恐怖的剑招,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够接下,于是朝着张小攀刺了过去。 张小攀此时起身,却为时已晚,眼见那剑便要刺入张小攀胸口。 张小攀看了裴尘一眼,然后微笑着闭上双眼,裴尘此时也是瞪大了双眼,看着那一寸寸逼近的长剑。 哐当一声,玉真子手中的剑竟落在地上,距离张小攀仅仅两三寸,张小攀睁开眼睛,只看到一把熟悉的剑挡在自己身前,竟是师父的三尺三。 “老头,吾之徒,汝何敢欺之?”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众人望去,只见一白衣男子从天而降,径直落在张小攀身边。 “臭小子,这笔账等回去了再和你好好清算。” 说话的正是李愁心。 老头看着年轻的李愁心,震惊刚刚挡下自己那一剑的威力,也不敢轻视,客气说道:“阁下又是何人?阁下虽然剑术高绝,但此时淡然狂言离开,未免太不把我们这么多人当回事了吧?本以为这小叫花就够狂了,没想到你居然比他还狂。” “老头,我徒弟没告诉你你话太多了吗?”李愁心斜视玉真子一眼。 玉真子也知此时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然后踢起地上的剑握于手中,就要朝李愁心攻去。 可任凭玉真子如何击出长剑,却都能被李愁心轻易躲闪而过,手中的三尺三都未曾出过一剑。 这可把张小攀看得目瞪口呆。 李愁心边闪还边朝着张小攀说道:“看到了吗?傻小子,这才是引心诀的真正妙用,这些什么玉剑门又算得上什么。” 玉真子见李愁心在此刻还不忘指点徒弟,竟是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中,更加迅猛地发起攻势,只不过无论玉真子多快的剑,李愁心都能快他一步躲开,这可把玉真子气得不轻。 李愁心也趁势一脚将玉真子逼退,凌驾于空,说道:“老头儿,你耍了这么半天,现在该我了吧?看看我这一剑你能接否?” 李愁心说罢挥下一剑,这一剑融合了青莲化气诀和飞象诀于一剑,所发出的威势要比张小攀挥出的强上数十倍,玉真子看着这与张小攀挥出的相差无几,连自己的弟子都能接住,自己也能接住,殊不知自己却小看了这一剑的威力,直接挥出一剑硬挡。 只见两道剑意相向而去,从表面上看不分伯仲,但剑意相撞那一刻,玉真子惊呆在原地,自己挥出的一剑在李愁心的一剑之下丝毫没有招架之力,那强横的剑意带着无上的霸道之力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而来,眼看就要劈在自己身上,这才慌忙运足内劲提起长剑格挡。 可是这一剑实在太过刚猛,玉真子拼尽全力虽然挡下,但双手也随之一震,只见手中的千年寒铁铸造的长剑碎落成渣,而自己的双手也被震得血管暴起,似要被涨破一般,身子也随着退后一二丈有余,随即血气翻涌,又是一口浓血出口。 “怎么会?这剑明明和那小叫花使出的别无二致,为何会有如此威势?”玉真子心中暗自惊道。 李愁心却说道:“老头儿,不错,居然还能勉强拦下这一剑,那我可要出全力了,再接一剑吧。” “什么?刚刚一剑竟不是全力?” 在场之人纷纷惊叹,明明刚刚一剑已然惊世骇俗,却不是全力一击,除了裴尘张小攀之外,其余人皆惊骇地看着这个手持长剑的白衣少年。 李愁心也没废话,直接全力再出一剑,还是与刚刚的一招一样,不过明显的是这一剑要胜过刚刚那剑。 玉真子知道无论如何也扛不下这一剑,却也不得不硬扛,以真气化作一个防护罩,想以此来抵挡。 不过这一剑到达,那真气罩便形同虚设,一碰就破,那玉真子连喊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震得灰飞烟灭,渣都没留。 众人见此,无不震惊,纷纷视李愁心为怪物。 只有裴尘和张小攀认真地欣赏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幕,裴尘朝着张小攀说道:“看来你师父如今已胜过裴大哥我了。” 这时张小攀也恢复了些,朝着监斩台望去。 这一望,台上之人均是惧怯后退,将围在中间的高必山和刑部侍郎挤得喘不过气来。 高必山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比裴尘剑术还高绝,一种绝望之感袭遍全身,冷汗直冒。 张小攀却没有给他们太多机会,朝着监斩台便杀了过去,围着的护卫全部就地阵亡。 张小攀一把揪过高必山,朝着裴尘扔了过来,没有理会瘫坐一旁的刑部侍郎。 张小攀回到裴尘身边,将谪仙递到裴尘手中,说道:“裴大哥,这谪仙本就是你的,今日你便用它来了结一切吧。” 高必山此时狼狈地趴在裴尘前面,不断求饶。 裴尘接过谪仙,没有应答,冷冷地看向高必山,随即一剑穿胸而过,高必山当即死亡。 也正是这时,京都的禁卫军赶了过来,三人见状来不及犹豫,朝着序三秋守的路口而去,在禁卫军到来之前快速地离开了。 消息一时之间便传开。 “一剑锄奸,天下之幸!”这高必山身死的消息已然成为市井之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亦乐乎。 朝堂上,皇帝震怒,也为之震惊,不过在群臣的劝说下也只是下发海捕文书,并没有进一步作为。 而李愁心回到院中,庆幸琴音和瑟语还没离开,安顿好裴尘疗伤后,李愁心和琴音瑟语三人叫来张小攀,跪在院中开始说教。 不过张小攀心里却是高兴的,任凭师父师娘如何说骂自己,都只觉得此刻无比温暖。 裴尘在屋中听着外面的一切,心中甚是欣慰,也感叹道:“这一剑之后,京都甚至天下的风云又要开始动荡了!” 第四十五章:忘年之交 没过几日,朝廷便重新颁布拘捕令。 由于高必山之死,朝中忠臣抓住时机,将往日高必山的恶行和勾当联名向皇帝李准奏请,直言李愁心等人无罪,乃是为民除害,皇帝迫于压力,只能下诏宣示高必山罪行。 不过为了维护朝廷脸面,遂有了裴尘当街杀害朝廷命官,影响恶劣,目无法纪,虽诛贼有功,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裴尘一人需抓捕归案,发配边疆充军,而李愁心师徒二人也将面临牢狱之灾。 但这文书虽然已经下发,却没有官兵真的到处搜城,毕竟高必山之死乃人心所向,那官府的人最多便是在街上巡逻巡逻罢了,连日来,在京都百姓心目中的形象都有所好转。 修整了几日,裴尘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功力也恢复了七八成,正在李愁心的院子里活动着筋骨。 此时李愁心正从琴音房中出来,近几日来李愁心也知道节制了,不再将两姐妹都带回自己房间,而是隔天各去她们房中一回,其乐融融。 看到裴尘已经下地活动筋骨,李愁心说道:“裴尘兄,看来伤势几乎痊愈了?” 裴尘却说道:“如果有酒的话,好得更快,这几天都快憋死了,这小攀看管得太严,愣是一口没让喝。” “既然如此,那愁心我就请老兄畅饮一番如何?反正近日风声不紧,咱们出去找个幽巷里的酒楼大醉一场。”李愁心继续说道。 裴尘一听,两眼放光,说道:“那就让愁心老弟破费了。” 张小攀在旁听着,吵闹着也要跟去,却被裴尘拒绝。 李愁心知道裴尘心意,也说道:“小攀,这次就不带你了,你在家和师娘们作伴。” 张小攀很无奈,却也只能乖乖留下。 两人准备一番便出了院子。 裴尘戴着斗笠遮住面庞,李愁心倒是无所顾忌,因为当天在场的人几乎都已经非死即残,而街上的人大多都不认识自己,反而走得大摇大摆。 两人到了一处名为青衣巷的巷子,走了进去。 裴尘有些吃惊,“愁心老弟,为何选择此处?此地可是青楼巷子,来这喝酒怕是有些不妥。” 李愁心却笑道:“想不到裴兄朝廷大员都敢杀,却怕起了这烟柳之地。” 但两人还是走了进去,在一家名叫云里的店里走了进去。 一进门迎来的便是几个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李愁心看着裴尘很不自然的样子,劝退了众人。 “真是怪人,都来到此地了还装什么清高。” 被劝退的女子在一旁喋喋不休。 这时,老鸨走了过来,朝着李愁心问道:“不知俊公子有何吩咐?为何到了此间却不要姑娘,是不是看不上这些姑娘,咱店里可还有其他漂亮姑娘呢。” 李愁心掏出一张银票,老鸨眼睛都看直了。 “老鸨,有没有清静一点的位置,我和这位兄台有事相商,至于姑娘嘛?待会需要的时候自会知会与你。”说完将那张银票递到老鸨手中,并吩咐多上好酒好菜。 老鸨拿着银票,几乎都要躬在地上了,连连说好,便带着二人往楼上去,在一靠窗角落坐下。 听老鸨一番解说,才知道这楼上只有消费较高的贵客才能上楼,故此来往的人较少,也比较清静,往日多用来接待京都里的达官富商。 李愁心环视一周,果然只有零零散散几个穿着华丽的顾客散落于各方,不过也正是这一看,让李愁心对一位坐在对角的顾客好奇不已。 只见这人发须花白,体瘦骨凸,穿着华贵,应有七八十岁模样,却精神抖擞,和一旁的姑娘正兴致勃勃的猜拳饮酒。 李愁心朝着老鸨问道:“那老者是谁,竟有如此风趣,如此潇洒不羁,真乃我辈楷模。” 老鸨却笑道:“想必二位公子是刚到京都不久吧,否则绝不会不认识这老爷,这位可是当今朝廷汇贤宫里的博士,才学见识闻名天下的贺元君大人,还是当今太子的亲授老师,可不得了呢,平日里除了正常履职外,就爱这一口幽巷里的酒。” 李愁心听完,心中震惊,原来此人便是那位京都大能贺元君,一生堪称传奇,如今竟在此地得见,不禁钦佩起来。 谈笑间,酒食已至,老鸨也退了下去,裴尘李愁心二人便开始畅饮起来。 “裴兄,今日不让小攀跟随是有话想对愁心说吧?”李愁心开门见山。 裴尘饮了一杯酒,说道:“愁心老弟,前日小攀照顾我时,说到我伤势痊愈后,想继续随我而去,他终归放心不下裴某,但裴某自知小攀只有跟了你才会有出息,所以裴某打算明日一早不辞而别,望愁心老弟勿怪。” “裴兄,小攀心意倒能理解,只是这不辞而别会不会有些残忍,对于小攀而言。” “愁心老弟,就别再相劝了,也烦请不要告诉小攀,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安心跟在你身边,以后才会更好的成长起来,我自会修书一封与他说明一切,往愁心老弟成全。” 李愁心听完没有再说什么,喝了一杯酒然后点了点头。 裴尘继续说道:“愁心兄,自古分别难为情,但裴尘孑然一身,若是小攀跟随,虽能安然无虞,却也没有太多出路,跟你则不同,既能学文也能学武,但凡能有你的一半成就,都能在这世间留名。” 李愁心这才说道:“裴兄也不必妄自菲薄,裴兄又岂是这世上寂寂无名之人,只是如今旧事已了,志不在此罢了,小攀之事,愁心应下便是,更何况小攀还是我的徒弟。” 裴尘闻此,开怀一笑,举杯与李愁心共饮一杯。 “听闻愁心老弟诗才无双,此次相别,不知江湖何时再见,能否请愁心老弟一展诗才,就当做赠与裴尘吧,日后还能留个念想。” 李愁心看着裴尘,长饮一口,吟道: 江湖仗剑多快意, 行侠岂需留俗名。 一步江河千万里, 愿君常健水长清。 裴尘惊叹,寥寥数字竟将自己的去路全然写出,还不忘寄言离别之情,果然是诗才无双,而后言道:“好一个一步江河千万里,但愿江湖之上与君再相逢。” 两人对视,再饮一杯。 此时,对面的老者贺元君走了过来,在两人跟前站下,看着刚刚作诗的李愁心说道:“说得好,快意江湖,行侠无名,如此高远的志趣,实乃老夫所不能及呐!不知二位可否赏脸,同老夫饮上一杯。” 见是贺元君前来,李愁心连忙起身,说道:“贺老之名,愁心早有耳闻,今日相见,贺老果真神采飞扬,独具一格,能与贺老同饮,幸之。” 说罢,将贺元君引入同桌,共饮起来。 贺元君和两人饮尽一杯,说道:“刚才听公子自称愁心,难道两位便是前些日子将京都闹得沸沸扬扬之人?” 裴尘也倒是坦荡,说道:“没错,在下裴尘,这位李愁心,不知大人有何见教?” 贺元君却笑着说道:“小友勿要多虑,二位之举,老夫深感佩服,天下人亦是,二位做的事是天下人想做而未能做的事,于我朝来说,实乃幸事,老夫又岂是那落于俗套的条条框框之人,只管放心畅饮。” 李愁心这时说道:“早闻贺老清奇脱俗,如此看来,果如传言一般,来,我等再饮一杯吧。” 三人全然抛开了年龄身份之别,同在一席之上喝得开怀大笑,像是知己一般。 这时贺元君又说:“愁心公子之名,老朽之前也有耳闻,老朽有两名学生,一位洛达夫,一位序三秋,都来信举荐过你,不过老夫以为多是沽名钓誉之辈,故没曾理会。今日一见,却是真如这二人所言一般,非同凡响。” 听闻贺元君之言,李愁心有些吃惊,没想到这贺元君居然是洛达夫与序三秋的老师,而想到两人的性情为人,不由得又对眼前的贺元君多了几分敬佩。 “贺老,如此说来,你我也算是相识已早了,只是相见太晚,对吧,哈哈哈。”李愁心说道。 贺元君也笑道:“小友说得极是,极是,哈哈哈。” 说罢三人又是一杯饮尽。 而此时裴尘却说:“贺老,愁心老弟,裴某明日便要离开,有些事还需回去交代,不如二位继续畅饮,裴某先行一步?” 李愁心见裴尘去意已决,说道:“裴兄说得有道理,若是喝多了,岂不误事,贺老,不如就让裴兄先走,我与贺老不醉不归如何?” 贺元君说道:“无妨无妨,若是有事,自去便可,我等也不是那拘泥于繁节之人。” 裴尘敬了二人一杯,随即起身离去。 李愁心与贺元君饮得不亦乐乎,都忘了自己身在青楼,直接忽视了那些美艳的女子,在众人眼中显得十分奇怪,人人都只道是两个怪人。 “愁心老弟,此时兴起,不如你我来对诗吧!”贺元君突然说道。 李愁心点点头,“贺老之言正是愁心欲语,那便请贺老出题吧。” “出题之前,老朽有个小要求,请小友别再一口一个贺老称呼,别扭得很,不如你我兄弟相称吧。” 听闻此话,李愁心急忙说道:“这有悖常理吧,贺老,我与你的两位学生称兄论弟,如今再和您称兄论弟,这不是乱了套?” 贺元君却摇摇手,说道:“无妨,我本不是古板之人,又岂受世间俗礼束缚,放下这些框架,人才能活得舒心。我一介老翁尚且不在意,公子又何须在意。” 看着贺元君说得头头是道,李愁心也表示认可,说道:“既是如此,那晚辈便却之不恭了,贺老兄在上,受小弟一杯薄酒。”说罢端起酒杯朝着贺元君敬了起来。 贺元君也甚是满意,和李愁心继续谈笑。 “愁心老弟,既然你我今日相逢,不如就以知己为题,各赋一诗如何?” 愁心连连点头:“甚好,甚好。那便贺老兄先来吧!” 贺元君却说道:“自古文才无先后,谁先好了谁先来便可。” 李愁心也没再推辞,张口便来: 南来少年多倜傥, 对饮北翁却黯然。 相逢一杯深宵酒, 论兄称弟也未尝。 贺元君再次被李愁心的文才惊艳,短短杯酒之间,便将自己与他相见的场面淋漓尽致的抒发出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愁心看着,有种被折服的感觉,说道:“愁心老弟果然非一般人也!” 李愁心却笑道:“贺老兄面前,愁心不敢自大,只是稍有所感一时即兴罢了,还静听贺老兄高作。” 贺元君埋首沉思片刻,悠悠道: 即得小友及时歌, 不枉风华尽东流。 相交何须辨白发, 知己自当直沽酒。 听完贺元君的诗,李愁心也看清了贺元君的心境,便是这般洒脱不羁,十分有趣,说道:“贺老兄此诗真是妙,确实如此,知己相交,何必在意对方姓甚名谁,年方几何,只管饮酒便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着对方的诗作,酒也一杯又一杯饮下。 李愁心此情此景,即兴再吟出一首诗来,也正是此诗,让贺元君彻底折服,诗道: 君子对饮三百杯, 相逢只为图一醉。 人生崎路多漫漫, 引吭高歌唯恨少。 若是此间留不住, 江上复饮忆可追。 谁道人生无憾事, 青丝易染人易老。 贺元君听完此诗,感慨起了人生,说道:“人呐,便是如此,知己恨少,畅饮高歌亦是恨少,留不住的东西太多,只能一次次饮酒追忆,谁的人生哪能没有憾事,只是这年岁易去,人也易老,时光无情呐,正如你我此时,相逢恨晚。” 李愁心端起酒杯想再敬贺元君一杯,却发现贺元君已然倒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李愁心看着贺元君的样子,心想自己以后也要做一个如贺元君这般的人,潇洒自在,无拘无束,然后一杯一杯饮起酒来。 没过一会儿,贺元君突然惊起,看着李愁心还在,说道:“愁心老弟,今夜便到此吧,改日再喝,老头子我该回家了。” 李愁心本以为贺元君要在此过夜,却没想到醉成这样还想着归家,心中更是敬佩不已。 “老鸨子,结账!”贺元君带着醉意高声呼道。 老鸨闻言直跑了过来。 “愁心老弟,今日这顿老头子我请了,改日来我府上做客,届时再一醉方休。”说完,贺元君在身上摸索起来。 可是摸索一阵却发现自己忘了带钱出门,不过脸上并未显现出尴尬,反而大笑道:“看来真是老了,做起事来丢三落四的!” 李愁心见状,说道:“贺老兄,这顿便由愁心来吧!” 贺元君却说道:“不行!说了老夫请客,便是老夫付钱。”说完解下腰间玉佩,递到老鸨手中。 “老鸨子,今日便宜你了,这腰坠可是当今太子拜老夫为师时送与老夫的拜师礼,贵重着呢,你可收好了。” 听完贺元君所言,老鸨子捧着玉坠如获至宝,满脸笑着。 李愁心却说道:“贺老兄,你这也太不值当了,不如还是愁心来吧。” 贺元君摇摇头,坚持就要这般,说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今日老夫高兴,就任由老夫放纵吧。” 李愁心没有再劝,扶着正要起身的贺元君朝着楼下走去,两人摇摇晃晃,一老一少,惹得不少人谈论起来。 李愁心将贺元君扶出门去,门外便走来一人称是贺府家丁将贺元君搀扶过去,就要离开。 贺元君边走边回头朝着李愁心说道:“愁心老弟,你这忘年交老夫交定了,改日老夫着人请你到府上做客。” 李愁心看着远去的贺元君,心中感慨:“果真是知己相交图一醉,金针玉叶不当钱,真是奇人也。”也暗自认下了这位忘年交,随后自己也朝着家中院子走回。 回到院中,裴尘与张小攀早已睡下。 只有担心自己的琴音瑟语还在院中等着自己。 见到李愁心进门,两人迎了上去,见此,李愁心又再次感慨:“万紫千红虽好,也不如家有二宝。” “愁心哥哥,你又喝多了吧,说什么胡话呢,这家里明明有六宝,只不过现在只有二宝在此罢了。”琴音说道。 李愁心这才反应过来,说道:“是极,是极,看来愁心真是喝糊涂了,愁心哥哥错了。”而后一手一边朝着两姐妹的臀部拍了一巴掌,把两姐妹吓了一跳。 “喝醉了还这么不正经,愁心哥哥真是越来越坏了。”瑟语说道。 随后二人将李愁心扶进房间,伺候李愁心睡下,关上了门又走了出来,琴音在院中感叹道:“原来这就是世间的正常平凡的日子,这感觉真好,只是紫薇姐姐她们何时才能回来?” 瑟语答道:“是啊,这些日子来,我二人和愁心哥哥过的没羞没臊的,她们却还在天姥山吃苦受累的,说起来还真是想她们了。” 而李愁心脸上挂着笑意,已然睡了过去。 第四十六章:御前常在 一夜过去,李愁心在温暖的晨曦中清醒过来。 却听到张小攀在外面的呼喊声,李愁心连忙走出房门,只看见琴音瑟语二人站在张小攀身旁安慰着。 “裴大哥!裴大哥!你就算不要小攀同行也不能不辞而别呀!” 李愁心走了上去,拍着张小攀的肩膀说道:“小攀,你要理解你裴大哥的良苦用心,他之所以如此,全都是为了你,如今他既然心无杂念,身无羁绊,就让他去吧!你应该定下心来,只要你在这世间闯出名堂来,即便你裴大哥身在天涯海角也能知道你的消息。” “师父,其实徒儿想了一夜,已经打算跟着师父安心修炼了,本想着跟裴大哥好好道个别,没想到裴大哥却悄悄走了。” 李愁心听闻张小攀之语,感叹世间之事不外如此,心中想法不及说出便匆匆错过,徒增遗憾。 见张小攀手中拿着一封信,李愁心又问道:“小攀,你裴大哥也不算不告而别,这不是给你留下书信了,看看里面写了什么吧。” 张小攀方才只顾寻找裴尘,却忘了裴尘留下的信件,这才匆匆打开。 信道:小攀,读阅此信,裴尘已离开京都,江湖自在,裴尘已然寻去,还望小攀勿分心追寻。愁心兄弟,实乃良师益友,今后跟随与他,不可三心二意,潜心修行,他日裴某定能在天涯海角某处再听到你的侠名,往日恩情,自寄于心即可,勿念。” 读完此信,张小攀泪水潸然而下,不过也接受了裴尘离去的事实,只是自己心中的话没有来得及倾诉,始终有些遗憾。 “师父,我以后会潜心修炼的,还请师父也教我些文化吧!小攀定要做一个如师父这般的人。” 李愁心欣慰地说道:“你既是我徒,教你自是分内之事,只是世间已有李愁心,你只需成为自己张小攀便可。” 张小攀点了点头,想着李愁心所言的成为张小攀即可陷入沉思。 琴音这时说道:“愁心哥哥,今日天气晴朗,不如咱们出去逛逛吧,自来京都后,咱们都没有好好出去逛一逛。” “就是就是,之前一直都在准备救人之事,都没机会出去领略京都风采,愁心哥哥就答应吧。”瑟语也说道。 李愁心想了想,自觉自从到了西京确实没有带几人出去过,于是便答应了,也正好算是抚慰一下张小攀难受的心情。 几人便走出院子,朝着西京繁华的街上而去。 这西京果然要比一般地方热闹得多,街上的卖的玩意儿都要比其他地方丰富不少,无论是玩的、吃的、用的都是,几人走在街上,心情都要好了不少。 张小攀也似乎从失落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说道:“师父师娘,小攀自从跟了你们之后,都没有送过你们什么礼物,不如今日小攀自作主张,买一二件礼物给师父师娘吧。” 三人看着张小攀认真的样子,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张小攀走到一旁的面偶摊,选了三个面偶后,从怀中掏出自己仅有的一些零碎钱,将三个面偶拿在手中,分别递给李愁心和琴音瑟语。 三人接过张小攀的礼物,心中感慨万分。 不过三人这一天下来,彼此间更是熟络不少,张小攀也逐渐从失落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三人整整逛了一日,丝毫没有半点累意,回到小院还小酌几口。 正当几人喝得正开心,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几人皆是纳闷,裴尘已走,又有谁会知道此处? 只是听闻这敲门声并不是急促,李愁心示意张小攀前去开了门。 门刚打开,几人便有些懵圈。 只见门外站着一人,身后是几匹高马,而门前那人身着暗紫色衣服,脸上干净整洁,丝毫不像个男人,连一点点胡渣都没看见,手中持有一黄色卷轴,便站在门口,一脸的不乐意。 见门一打开,那人便发出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说道:“圣旨到,李愁心接旨!” 院内几人一听,皆是诧异,明明自己前几日才成为通缉对象,为何此时竟有圣旨到此,不过几人看来者并无恶意,还是毕恭毕敬地朝着来人跪下。 那阴阳人走了进来,缓缓打开手中卷轴,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李愁心文采卓然,武艺高超,实乃我朝人才,当今朝廷任人唯才,天子恩宠,特命李愁心明日进宫面圣,再做定夺,钦此!” 李愁心听完一脸好奇地看向那人。 那人见李愁心仍然跪在地上,不明所以,说道:“李愁心,还不快接旨,受陛下恩宠,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李愁心这才起身结果圣旨,问道:“敢问公公,愁心自知未有超然建树,为何陛下如此恩宠?” 那传旨太监一言未发,满脸不屑。 而琴音看出端倪,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太监手中,说道:“公公,皇帝恩宠,还请公公相告,我家公子明日才能不负圣恩。” 太监看到一锭银子,满眼放光,接过银子之后迅速放进自己的长袖,缓缓说道:“咱家乃是御前内务总管,今奉陛下之命前来传旨,可这其中缘由咱家也无从知晓,但咱家有所耳闻,这似乎与汇贤宫博士、太子太傅有关,似是贺大人在圣上面前说了什么,陛下这才降下旨意,其他便无从知晓,还请李公子明日按时前往,莫要误了时辰。” 听见太监如此说辞,李愁心这才放下心来,如果是贺元君谏言,这一切也没有什么疑问,想来定是贺老兄在陛下面前举荐,才会有如此结果,随后脸上笑了笑,朝着那太监说道。 “敢问公公名讳,以后还得多多仰仗公公。”李愁心说完又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递到太监手中。 太监满脸笑容,认为这李愁心也算是上道之人,说道:“咱家净身前姓郑,圣上称咱家一声小郑子,诸位大人都道咱家郑公公,愁心公子爷如此唤咱家即可。” 李愁心说道:“多谢郑公公指点,以后还请郑公公多多关照。” 郑太监也说道:“咱家看愁心公子也非寻常之人,以后但凡有用到咱家的地方尽管明言,咱家今日还有事务未处理,便先告辞了,明日金銮殿上相见。” 在一阵恭维吹捧中,这郑公公才离开了院子。 琴音这时说道:“这贺大人是谁?可不可信?” 李愁心见琴音瑟语一脸担心的样子,说道:“既是贺老兄,此事应该无碍。” 几人谈论一番,各自回屋睡下。 次日,李愁心天没亮便起来准备进攻面圣,虽说不知道究竟何事,但预感绝不是坏事。 换上一身端庄得体的服饰,便朝着西京皇城而去。 虽然宫门前不免有侍卫阻拦,但李愁心报出名号或者拿出圣旨后皆没有人阻拦。 金銮殿上,朝臣分列两侧,等着皇帝李准上朝。 在熟悉的圣印通报一番后,皇帝李准已然坐在龙椅之上。 在众朝臣一番进言之后,那郑公公突然朝着殿外呼道:“宣李愁心觐见。” 李愁心这才从殿门外走了进来,跪在殿前。 皇帝李准见李愁心一表人才,说道:“平身!” 李愁心也直接,朝着皇帝问道:“愁心一介布衣,不知陛下为何召见草民?” 皇帝却笑着说道:“朕听闻愁心文采超人,朕素来爱惜人才,又有贺老及序三秋、洛达夫等爱卿举荐,这才召你入宫,若是人才,朕必然会重用。” 李愁心却说道:“承蒙陛下恩典,愁心乃江湖浪人而已,夸夸其名皆是众人抬举罢了,如今得陛下召见,实在诚惶诚恐,不敢自满。” 李准看见李愁心如此谦虚,说道:“愁心不必如此,朕听闻你洒脱不羁,此时大可不必失了本性,与这文武百官一般,无趣得很。” 李愁心闻圣上如此说道,心中还是有些拘谨,说道:“陛下所言有礼,但愁心一介白身,此时也不应丢了君臣之礼。” 可让朝臣和李愁心没想到的是,皇帝李准竟然说道:“这倒是好办,朕封你一官职便是,既有贺老及两位爱卿所荐,自是有才之人,听闻愁心你诗才惊艳,朕便封你御前常在,无职权,享正三品待遇,只为赋写诗文,以绘秀朝纲,供朕消遣便可。” 李愁心闻言,心中欣喜,这皇帝的恩宠倒是圆了自己的仕途之梦,还不用操心劳累,只需专自己所长,伺候好皇帝便好,这御前常在一职,怕是文武百官心向而未能得的职务,于是再次朝着龙椅跪下,言道:“多谢陛下恩典,愁心自当竭尽全力,为陛下效忠。” 朝堂上有些人却不乐意了,吏部尚书陈举说道:“陛下三思,这李愁心前几日还是通缉要犯,且这才学诸位也只是道听途说,若贸然赏赐,恐怕寒了天下士子之心。” 李准听吏部尚书所言,面露不悦,正想说道。 丞相李长机却也说道:“陈大人所言甚是,还望陛下三思。” 见李长机谏言,百官也纷纷附和。 此时李准已然龙颜欲怒。 贺元君却走上前来,说道:“陛下,老臣效命朝堂半生,从未举荐过一人,如今既然举荐,这李愁心定然非不学无术沽名钓誉之辈,还望陛下明察。” 皇帝正是为难之际,自称今科文状元的傅一博也站出来说道:“陛下,陈大人说的有理,想天下文人才子,只有通过科考方能寻得一官半职,若是贸然册封,却有不妥,不过自古皆有殿试,若是这李愁心能当着陛下和百官的面通过测试,想必众人也能顺服,若是这李愁心乃沽名钓誉之辈,还望陛下严惩。” 李准听了傅一博的话,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李愁心问道:“不知愁心以为如何?” 李愁心顿了顿,说道:“全凭陛下做主。” 刘愁心虽然没在官场,却将官场的这一套玩得明明白白,三言两语之间,又将难题丢给了皇帝李准。 李准也自然顺水推舟,说道:“众爱卿,既然众位几乎都有异议,那便依诸位爱卿所言,当堂对李愁心进行测试如何?只是这测试该如何进行?” 李准刚刚说完,方才持反对意见的朝臣却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如何进行。 这时,收了钱的郑公公躬身在李准身前,说道:“启禀陛下,依老奴看,若是只有陛下出题难以服众,不如便将测试分为三轮,第一题由陛下出题,而这第二轮和第三轮由诸位大人出题,若李公子均能胜出,则说明是真才实学,若李公子不能,则陛下再治罪如何?” 郑公公如此一说,皇帝两眼一亮,而众大臣也觉得此法可行,均是同意。 李准甚是满意,说道:“小郑子,没想到还是你能为朕排忧解难,朕果然没有白养你,一会儿下去内务处领赏。李愁心,你认为如何?” 李愁心看了看郑公公,心想这老太监虽说奸猾,此法倒也可行,回道:“陛下,愁心愿意听从安排。” 李准说道:“既是如此,便请诸位大臣商议如何出题吧!商量完毕之后便进行殿前测试。” 李准说完,金銮殿上便一改往日严肃庄重的气氛,大臣们纷纷聚在一起讨论起来,只有贺元君一人走到李愁心身旁问道:“愁心老弟,可莫要辜负老夫一番心意呐。” 李愁心朝着贺元君笑道:“无妨,贺老兄尽管放心,若是愁心今日能成,今日便再一醉方休如何?” 看着李愁心志在必得的样子,贺元君甚是满意,说道:“如此甚好,那就说定了,待会就去老夫府上,你我开怀一叙,今夜再开怀畅饮。” 李愁心淡淡说道:“遵命!” 这时朝堂之上也安静了下来,众大臣也商量完毕,定好了测试之题。 只不过既然说了皇帝先出一题,皆奏请李准先出题。 皇帝就是皇帝,出的题也不一般。 李准看着李愁心,说道:“若我朝出现旱灾,数十万百姓颗粒无收,愁心应该如何应对?” 李愁心心想,这皇帝果然不一般,即便出题,也不像寻常皇帝,竟还关心民生,于是答道:“但凡灾害,虽救灾为重,而往往易出贪腐,百姓难解其需,在下认为,欲赈灾,必先选官,官贤则百姓喜,官奸则百姓苦,唯有所选之官能识百姓之苦,方能解百姓之苦,否则,即便拨再多赈灾款项,也无法惠及百姓;其次,赈灾虽必要,但仅凭赈灾难以解决刚需,欲彻底解决灾患,除患其一,另求其道为二,只有让百姓从灾害中走出来,再指引百姓寻到其他救生之道,以百姓之力方能解百姓之危。” 众人听完,纷纷点头,认为李愁心所言甚是有理,而李准也极为满意,说道:“没想到李愁心你虽不是官,却将一切看得如此明白,在朕这里,这题便算通过了,不知众爱卿意下如何?” 见皇帝如此说道,众臣哪有违逆,纷纷认可。 皇帝继续说道:“既是如此,那这后面的测试便交于众爱卿了。 这时,文状元傅一博站了出来,说道:“李公子,皆说你文采斐然,经诸位商量,由在下出一对联,若是你能对上,在下这关便算你通过了。” 李愁心谦虚地说道:“那便请傅大人出题。” 傅一博见李愁心谦卑的模样,自认李愁心定然答不上这极为难解的一联,说道:“画上荷花和尚画。” 此联一出,大臣们纷纷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认为此联前后关联,还有谐音,无论顺着读还是倒着读都是一样的发音,几十年来皆未有人能对上,拿出此联,也就宣布了李愁心的绝路。 见李愁心迟迟未语,傅一博嘲讽道:“难道愁心公子果然不学无术?如此简单对联都答不上来?” 一旁众人也纷纷附和,皇帝李准也看着李愁心,而贺元君虽说是那汇贤宫博士,但听闻此联也是眉头紧锁。 李愁心却朝着傅一博笑了笑,对答:“书临汉字翰林书。” 李愁心刚刚说完,皇帝李准龙颜大悦,而眉头紧锁的贺元君也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有刚刚得意的大臣又变换了模样,眉头紧锁。 “傅大人,不知愁心此联如何?” 还没等傅一博说话,贺元君便说道:“愁心此联,对仗工整,意境全合,除此之外,恐再无能对之联。” 贺元君此话一出,众大臣脸色更为难看,傅一博也借坡下驴说道:“愁心公子果然才思敏捷,竟然能对出如此精妙的下联,在下佩服,只不过还有最后一轮,不知愁心公子又该如何应对。” 此话一出,对联的测试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丞相这时站了出来,说道:“这对对联算不得什么,老朽多年前曾写过一首诗,若是你能写出一首同题材的诗超过老朽,即便陛下封你为太傅老朽也无话可说。” 听完丞相李长机之言,众人纷纷惊讶。 “难道是那首著名的边塞诗?那可是丞相的成名之作呐,即便后来的年轻一代,也无人能超越,若是此时祭出此诗,恐怕这李愁心再怎么才识过人,也终将束手无策。” 皇帝李准也满心期待地看着李愁心,贺元君却有些担忧,毕竟这首诗实乃当代绝品,难以超越。 而这时李长机吟道: 关山万里路, 千年月一轮。 将军易更姓, 疆土犹全存。 “果然,丞相所出的诗果然便是这首,这下看着李愁心如何应对。”一旁有人说着。 李愁心却想起在鄂陵与洛达夫相见之时的那首,虽说自己觉得不怎么样,但应是能胜过这一首,于是吟道: 沙场百战血融雪, 长枪犹厉铁衣颓。 直驱杀尽匈奴将, 月下披伤策马归。 李愁心片刻之间便吟出此诗,让众臣再次惊愕,纷纷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短短片刻,这李愁心竟能写出此诗,无论是意境还是悲壮程度,都远远超过丞相的诗,简直难以置信。” “没错,太让人意外了,这诗绝对胜过丞相。” “......” 而李长机的面色此时也极为难看,皇帝见此,及时止住议论,说道:“愁心果然文采惊艳,这一首诗竟能让人血脉喷张,与丞相的诗不相上下,这一关也算是通过了,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李长机知道这是皇上给自己的台阶,于是说道:“愁心公子确实文采超人,老臣佩服,这一关便算通过了吧。” 见丞相如此说道,百官也朝着李愁心恭维起来。 皇帝这时说道:“那今日朝会便到此,愁心爱卿才识过人,从即日起便是御前常在,诸位可还有异议?” “陛下圣明!”群臣异口同声。 朝会也随之结束,贺元君拉着李愁心激动不已,说着便走出金銮殿,往自己府上而去,完全没理会一旁议论的众人。 第四十七章:统领?自取其辱! 贺元君和李愁心走出大殿后,行在直道上,过了直道便能除了皇城。 “愁心老弟,真是可喜可贺呐,看来老头子我果然没看错人。”贺元君朝着李愁心说道。 李愁心也笑着回道:“这一切还得多谢贺老哥举荐,若没有贺老哥,便没有愁心今日。” “算不得什么,老夫只是做个顺水人情,像愁心老弟这般人物,即便没有老朽,自然也能脱颖而出,毕竟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出光来。” 听到贺元君一番夸赞之词,李愁心说道:“贺老哥,我看你我就别再互相恭维了,再这样的话,旁边的大臣们可不乐意了,咱们还是快些走,愁心还等着去贺老哥府上饮酒呢。” 贺元君瞧了瞧边上的大臣们,确实人人朝着自己和李愁心投来不悦的目光,于是说道:“不必理会他们,这些人便是如此,食古不化冥顽不灵,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愁心老弟说的也对,那就快些走吧。” 忽然一阵马蹄声在悠长的直道响起,听声音只有一骑,还有一些盔甲碰撞的声音和整齐的奔跑步伐声,这声音越来越近,似是朝着李愁心等人而来。 众人朝着身后回头望去,只见一人身着黑金虎卫甲,骑在马上,头顶黑羽亮盔,手中持一把长枪正朝着人群而来,身后跟随的是皇宫禁卫军,看此情形,来人身份应是不简单。 众人见状,纷纷散开列于两旁,口中纷纷讨论着。 “这禁军统领来此作甚?” “这高将军果然勇武,想来能在这皇城策马的也无出其右了吧。” “你看,这高将军似乎来者不善呐!” 正在众人议论间,骑马之人和禁卫军已然来到身前。 “你就是李愁心?御前常在?” 马上之人趾高气扬,一脸不屑地朝着李愁心问道。 李愁心还未回答,贺元君便先说道:“高郁将军突然来此,有何见教?” 这被贺元君称作高郁将军的人见贺元君答话,说道:“贺老在此,高某岂敢见教,只不过听闻朝廷通缉要犯转眼成了御前常在,本将一时好奇,前来一睹风采罢了。” 见高郁如此说道,在一旁看热闹的大臣自然也心知肚明,这高郁说是来一睹李愁心风采,实则是来添堵,因为高郁也姓高,与那高必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其中厉害不言而喻。 贺元君也转向李愁心说道:“这高郁乃是皇城禁军统领,既然他姓高,想必愁心老弟也已经猜到一二,这位高统领正是高必山的侄子,受高必山恩惠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可别因为裙带关系小看于他,这高郁手中的长枪那可是真本事,不过自从与高必山政见不合后,少了往来,但这俗话说得好,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你与那裴尘等人既然杀了高必山,想来着高郁自是要来寻上一番不快。” 李愁心朝着贺元君笑了笑,说道:“我李愁心若是那胆小怕事之人,相信贺老哥也将我入不得眼,放心吧,愁心自能应对。” 李愁心接着朝高郁说道:“还劳烦高将军特地跑一趟,真是辛苦将军了,愁心这等小人物,将军就不必挂怀了,若将军无事,愁心这便离开。” 李愁心本以为自己如何也是这皇帝刚刚册封的常在,虽说没有实权,但总归是圣上亲封,想来着高郁也不敢在这皇城内为难自己。 但高郁看上去却毫不在意,朝着李愁心说道:“李常在文才本将适才已然听闻,不过本将还听说这李常在刀剑功夫也十分了得,不知可否也让我高某人见识见识?” 旁人闻言,纷纷惊讶。 “难道这高统领要在这宫墙之中与李愁心刁难一般吗?这也未免太过放肆了吧?” “这有什么?想当初高必山没死的时候,这高郁在皇城之内杀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况此时应该只是想教训李愁心一顿,闹不出人命的。” 李愁心却说道:“愁心只是粗浅功夫,不敢在高统领面前班门弄斧,依在下看,还是就此罢了吧。高统领公务繁重,愁心不敢耽搁。” “李愁心,少来这一套,别以为陛下刚刚亲封你本统领就会罢手,要知道这宫墙之内的防卫可都是本将说了算,今日别想推辞,再说你本待罪之身,不过是受了皇恩,这才免去你等当街行凶的罪责,别给脸不要脸。”高郁有些急躁地说道。 李愁心看着高郁的模样,也看明白了高郁的脾性,看来今日事想躲也躲不过去了,于是问道:“既然如此,不知高统领想以什么方式考验愁心?” 高郁也不隐藏,说道:“既然是比较功夫,那便与本统领切磋一番吧,不过这切磋起来,难免收不住会有损伤,若真是这样,就请李常在多担待了。”高郁说完,嘴角露出奸计得逞的坏笑。 李愁心深知高郁不好糊弄,但今日若是任由高郁欺辱,想来他日在这京都定然混不下去,只好答应下来。 高郁心中窃喜,一心想着今日定要让这李愁心长长记性,毕竟这京都可不是那江湖之地,想随心所欲是绝不可能的。 高郁这才下了马,手持长枪,准备就绪。 一旁有大臣此时说道:“高统领手中的长枪名为朔风,一套朔风枪法即便在天下强者当中也算上品,在高统领进宫之前就在江湖上闯出名堂了,如今竟然要用这枪来对付李愁心,看来这李愁心决计讨不了好,多半得躺着出这皇城了。” 这一番话也被李愁心听了进去,而高郁听此更是得意不减。 贺元君此时亦是紧张,担心李愁心会在这皇城吃亏,想阻止却又已然无效,一个糟老头子根本无能为力。 李愁心看着高郁一脸凶狠,不过却从容不迫,说道:“那便请高统领手下留情。” 高郁心想一定要让李愁心付出代价,就算不能取他性命,也要让他非死即残,留下一口气儿便好,于是说道:“那是自然,还请李常在选一兵器,以免旁人说本统领占你便宜。” 李愁心看了看高郁和其手中的朔风枪,基本能断定这高郁也是为难得的高手,不过对于自己而言却还相差甚远,于是又朝旁边的角落看了看,见一旁打扫的宫人手中的长扫把,上前要了来折断一枝细枝,朝着高郁说道:“高统领,这宫里的兵器愁心使不惯,就用这细枝作剑与统领切磋吧!” 高郁见此情形,满脸通红,怒气横生,说道:“李常在未免太不把高某放在眼里了吧,既然如此,待会可别怪高某人下手失了轻重。” 李愁心丝毫不惧,但也没显现出必胜的气势,就手持细枝站在高郁对面,说道:“还请高统领赐教。” 李愁心说完,高郁便持朔风枪而上,那一招一式都承载着一二十年的功力,枪法精妙绝伦,一刺一挑之间强风横起,威力逼人。 李愁心一味闪躲,并没有出招,看得围观之人惊叹不已,都为李愁心捏了一把汗。 “这高统领的枪法果然是精妙,这威势想来李愁心是难以招架了,竟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没错,看这李愁心只顾闪躲,根本接不下一招。” 贺元君见此也满头大汗,为李愁心揪心。 不过李愁心虽是闪躲,却是从容应对,高郁的长枪所至之处,李愁心都似能提前预判一般,安全躲开,除了场下之人看不出所以然,手持长枪进攻的高郁却心里明白,这李愁心是在查看自己的虚实呢,根本还没真正发力。 可此时收手已然来不及,只会惹得别人嘲笑,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只是真的小瞧了李愁心此人。 高郁不得已使出一招蛟龙出海,只见长枪击出,枪出如龙,四周气势顿起,威力惊人,一旁观战的人都睁不开眼睛,感觉此股气势后,都认为李愁心这便要遭殃了。 李愁心见状,这才想起早年间自己便会的云虚剑法,自从学了长庚剑仙的剑招后,这云虚剑法竟然被自己抛之脑后,要说这云虚剑法也是凌厉无比的精妙剑招,太不应该了。 只见李愁心开始出剑,手中细枝宛如一把长剑,剑影顿生,来回之间居然挡下了高郁的进攻,不过李愁心也意识到,这云虚剑法虽能抵挡高郁,却也只能与其平分秋色。 刹那间,两人各退几步,算是打了平手。 “什么!居然挡下了!” 旁边的大臣均是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这时李愁心收起细枝,说道:“高统领,我看今日你我也难分高下,不如就到此为之吧。” 高郁虽说已然知道李愁心不简单,但还是不肯轻易放过,说道:“此时正是兴起,你我既然未分高下,那便再战一场。” 李愁心摇摇头,说道:“高统领,就此罢手吧,再继续下去对你我而言恐怕都不是好事。” 说罢,李愁心将手中细枝放下,转身朝着贺元君走过去。 正是此时,气头上的高郁突然挑动长枪,飞身朝着李愁心辞了过来,这一幕可将旁边的众人吓了一跳,这哪是比试,这分明是要取李愁心性命呐! 贺元君见状,连忙喊道:“愁心老弟,小心身后!” 李愁心又岂会不知,按照高郁的性格,此刻罢手就不是趾高气昂的高郁了。 而李愁心所等的也便是这一个机会,只有高郁偷袭自己,自己才能出手制敌,就算此时伤了高郁,那也是他自取其辱,凭任何人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来。 李愁心朝着贺元君一笑,把贺元君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所以。 眼见长枪便要刺到李愁心,李愁心飞身跃起,手指朝着地上的细枝一指。 那细枝便像有了意识一般飞向李愁心手中,李愁心跃然于空,躲过了高郁的一枪,朝着高郁说道:“高统领为何行此偷袭之事,既然如此,愁心得罪了。” 高郁此时已经不管李愁心说什么了,持枪继续朝李愁心而去。 李愁心也不再犹豫,朝着奔来的高郁挥出一式,正是那一剑日边来,强大的剑意闪烁着亮光,从天而降,只朝着高郁而去,高郁持枪相对,用枪尖对上这一道挥洒而来的剑意。 接触的一瞬间,高郁才猛然发现自己在这一道剑意之下竟是如此脆弱不堪,强有力的碰撞后,长枪折断,剑意未消,朝着高郁身上而去,一声惨叫,高郁被震退二三丈远,狼狈地趴在地上,口吐鲜血,难以起身。 高郁手下的禁军见此也顾不上去扶起高郁,而是朝着李愁心围攻过来。 李愁心又是一剑,只不过这一剑没有打向攻来的禁军,只是打在地上,挡住了他们。 围观的众人惶恐,这是什么恐怖的力量,简直骇人听闻。再看向倒地的高郁,仍然还未起身,众人瞪大了双眼,就连贺元君也是惊叹。 禁军卫士见李愁心没有伤及自己,继续朝着李愁心攻了上来。 “住手!简直就是放肆,宫墙之内岂是你们打架私斗之地。” 听到熟悉的声音,禁军纷纷停下了动作,朝着身后看去。 来人正是皇上身前的郑公公,见是郑公公前来,本来混乱的场面立马安静下来,都朝着郑公公看去。 “高统领,为何如此狼狈?” 郑公公站在高郁身旁,而此时的高郁依旧趴在地上未能起身,见是郑公公,折腾想要起身还是艰难无比,索性便趴在地上说道:“郑公公,都是这李愁心,请郑公公务必严惩。” 而郑公公却没有好气地说道:“高统领,咱家还没有昏聩到如此地步,个中缘由咱家便不想多言,既然你已受伤,便回家休养几日吧,陛下那里咱家自会帮你说话,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听到郑公公的话,高郁没有再多说什么,示意两名禁军卫士过来扶起自己,恶狠狠看了李愁心一眼,随后狼狈离开。 郑公公走到李愁心面前,说道:“没想到李常在还有这般本事,就连禁军统领也能一招制服,果然是我朝的人才呐!” “郑公公过奖了,愁心只是自卫罢了,本意并不想伤及统领大人,只是方才一时情急没有收住,还请郑公公明察。” 李愁心说完看向郑公公。 这时贺元君也说道:“郑公公,愁心老弟所言非虚,适才确实是高统领偷袭,愁心情急反击才伤了高统领,在场诸位大人都是亲眼所见。” 不过却无一人为李愁心说话。 郑太监这时笑着说道:“李常在不必惊恐,此事咱家全然知晓,陛下也知晓了,正是陛下派老奴前来,只是为了停下此番争斗而已,其他的陛下自有圣裁。” 听了郑太监的话,果然如自己所想一般,此事无论如何也是怪不到自己头上来,若不是高郁誓死不休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于是李愁心朝着郑太监说道:“郑公公,有劳为愁心解围了,此情愁心定然铭记在心。” 郑太监一听李愁心此话,很是高兴:“甚好,甚好,不过此事也乃咱家分内之事,陛下那边咱家自会帮李常在解释,李常在的风采咱家自然也会告知陛下。” 众人见郑太监对李愁心的态度,纷纷改变之前的沉默,朝着郑太监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刚才的事情经过。 郑太监被吵得一脸不悦,高声道:“事情咱家自然清楚,现在既已无事,大家就散了吧!” 在郑太监的声威之下,大臣们陆续散去,只剩下李愁心和贺元君以及郑太监。 见四下已然无人,郑太监朝着李愁心说道:“李常在文采武艺均是出众,陛下素来爱惜人才,李常在前途无限呐!” 听了郑太监的话,李愁心走到郑太监近身,隐秘地掏出一张百两银票放在郑太监手中,说道:“郑公公此情愁心谨记,以后便仰仗郑公公了。” 郑太监迅速揣起银票,满脸大悦,笑着说道:“无妨无妨,只望常在他日青云直上,记得请咱家喝一杯酒便好。” 李愁心答道:“那是自然,他日愁心必然重谢,陛下那里就有劳公公了。” 郑太监笑而不语,点了点头,对李愁心甚是满意,继而说道:“今日就到此吧,两位大人尽早出宫吧,回去好好休息一番,此事咱家自会斟酌。” 于是李愁心与贺元君便告辞离开。 一路上,贺元君不仅惊叹李愁心的能力,还对李愁心的为人感到好奇。 “没想到愁心老弟这才刚入官场,就能与郑公公这样的人扯上关系,果然非一般呐!” 李愁心朝着贺元君笑道:“愁心也不喜欢如此行径,只不过官场险恶,多一个人照应自然是好的,就随他去吧,反正对自己也没什么坏处。” “还是愁心老弟看得通透,老朽到底是老了,哈哈哈。” 两人一边说着笑着,便朝着宫外走去,话题也从官场转向稍后的饮酒上来,谈论着待会儿喝什么酒好一点,说得不亦乐乎。 第四十八章:琴箫之音 李愁心到京都转眼已经半年,自从得了这个御前常在的官职后,除了皇帝召见吟诗作对之外,别无他事,虽说清闲自在,有酒有肉有阿谀,但半年下来,李愁心并没有感到满足,自觉满心报复,无处施展,仅仅吟诗作对又岂能为国为民? 这一日,李愁心心中甚是郁闷,拉着贺元君来到初次相遇时的云里妓馆,想一醉方休。 贺元君看出李愁心心中不快,说道:“自古好事多磨,愁心老弟可莫要泄气,凭你的才华,终有受到重用的日子。” 李愁心却苦笑道:“若是一诗一文能够安天下,我愁心自是无怨,只是如今,虽涉身朝堂,但实在难遂愁心之志。” 谈话间,两人已到云里妓馆门下,贺元君看着热闹的妓馆,朝着李愁心说道:“愁心老弟,今宵有酒今宵醉,想那么多干嘛,待会老夫给你找个漂亮的姑娘陪你解忧。” 李愁心尴尬一笑,虽说这云里妓馆两人来过不少次,但从未在此留宿,只是单纯喜欢这种热闹真实的气氛罢了,于是朝着贺元君说道:“贺老兄,就别拿愁心打趣了,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在愁心这里,美酒胜过一切。” 两人说笑间便轻车熟路到了老位置,坐了下来,要了些酒食便开始吃喝起来。 虽说众人都将两人视作怪人,来这种地方却不要姑娘,两个男人对饮,确实与此处格格不入,但老鸨心里可没有这样想,毕竟也是生意,怎么做不是做,只要有钱收就行了。 两人也都不是在意旁人眼光之人,自顾自饮酒,其乐融融。 京郊一客栈,房间里传出一阵悠扬的箫声,客栈里的人都被这婉转的箫声吸引,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所吹奏。 而房里的人正是在晋阳与李客分别的司瑶和玲儿,只是司瑶不知道此时李客已然更名李愁心。 巧合的是,司瑶二人住的客栈就在李愁心的院子前,相隔不过两三丈。 “小姐,你说咱们能遇见李公子吗?这一路上来,小姐你都不知道念了多少遍他的名字了。” 听了玲儿的话,司瑶脸上一阵红光,停下手中正在吹奏的玉箫,说道:“你这丫头,竟敢拿本小姐打趣儿了,再说这李公子情深义重,小姐我就是想他了怎么样?” “是是是,玲儿不说,玲儿知道。” 而李愁心此时也喝贺元君走出了云里妓馆,寒暄一阵之后便各自回家。 李愁心回到院子,琴音等人还是一如既往等待着,见李愁心满身酒气,瑟语上前说道:“愁心哥哥,知道你爱酒,但也不能天天如此这般,近来你是越喝越多了,你可别忘了这家里还有我们三人在等着你呢。” 听了瑟语的话,李愁心也清醒了些,说道:“瑟语妹妹说得对,愁心可不能亏待了你们。”说完一把搂在瑟语肩膀上,身体瘫软,将瑟语坠了下去。 琴音见状,上前扶起李愁心的另一只胳膊,扛在自己肩上。 一旁练功的张小攀也上前说道:“师父,你这每日醉醺醺的,都快忘了我们了,要是这官做的不痛快,那便辞了吧,咱们继续游走天下,闯荡江湖岂不快哉!” 这时,那悠扬的箫声再次响起,传到李愁心的耳朵里,只感觉这箫声情思浓重,大有一股期待重逢之感,仔细一听却还有些熟悉。 心里闪过一个人来。 司瑶?不不不,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既然司瑶当初已经决定留在晋阳,此时绝不会出现在此,一定是自己心绪不快,思念起旧人来了。 “琴音瑟语,你们听闻此曲是否有一种故人相逢的感觉,不如你们姐妹也拿出乐器弹奏一番,也算回应这凄美的箫声吧,让这孤寂之人也有一丝慰藉也好。” 听了李愁心的话,二人搬出琴瑟,在院中就要抚弄,因为二人知道,李愁心听到箫声定然是想起紫薇她们来了,却不知道李愁心此时心里的人却是司瑶。 琴声响起,思绪乍涌,李愁心听着琴声箫声和鸣,听得入了神。 而客栈里的司瑶也对这突如而来的琴声感到好奇,只觉得这琴声与自己的箫声正好对得上,定是在音律方面有不俗造诣之人所奏,于是也没停下,继续跟着吹奏者。 一曲作罢,司瑶意犹未尽,只觉在这繁闹的京都,寥寥长夜还能有此知音,真是幸甚。 不过琴音瑟语看着李愁心满脸惆怅却不打算再继续演奏,反而走到李愁心身边说道:“愁心哥哥,你又在思念姐妹们了,琴音不忍见哥哥如此愁容,今夜便到此吧,不如今夜让我和瑟语妹妹一同伺候哥哥吧,也算为愁心哥哥解忧了。” 李愁心一听琴音之言,连忙说道:“这不是有愧两位妹妹了吗?明知愁心今夜想的是故人,却还要你们姐妹来伺候,这不妥不妥。” 瑟语却说道:“愁心哥哥又何必如此见外,我姐妹二人与紫薇姐姐她们又有什么分别,大家都是亲姐妹,她们不在,我二人便代替她们服侍愁心哥哥也未尝不可。” 听完此话,李愁心还是没敢将司瑶的事说出来,毕竟分别时答应过众人不再和其他女子有瓜葛,若是此时说出,眼前姐妹二人定要翻脸,哄起来也费事。于是说道:“罢了罢了,那今夜愁心便是你们姐妹的了。” “咦!小攀发现师父师娘是越来越不把小攀当回事了,在小攀面前就这般没羞没臊的。” 看到张小攀如此说道,琴音这才回答:“小攀呐,师父师娘是大人,在自己家里没什么好尴尬的,等你再长大些,师娘给你物色物色,到时候你娶了媳妇就全都明白了。” 张小攀却嘟嘟嘴,说道:“切,小攀才不娶媳妇,女人太麻烦了!”张小攀说完就跑,没把琴音一顿好气。 而客栈里的司瑶见琴声已停,痴痴地望着窗户,对李愁心的思念愈发汹涌。 李愁心此时则在琴音瑟语的拥簇下进了房间,一时间欢声笑语一片。 次日,李愁心并没有进宫,因为这个官职虽说是皇帝亲封,但自己去了也插不上话,除非是皇帝召见,否则也只是去大臣之间充个人数,倒也自在得很,而这也是李愁心惆怅的原因。 张小攀如往常一样大早就在院中练功,这半年来倒是长进不少,江湖上的一众高手已然不是张小攀的对手。 李愁心拖着疲惫的身躯出门,看到张小攀正在刻苦练习,心中甚是满意,朝着张小攀说道:“小攀,过来,为师有件东西要给你。” 李愁心折进房里,拿了一本秘籍出来,递到门口的张小攀手中。 张小攀拿起一看,只见青莲化气诀几个字,心中疑问,说道:“师父,徒儿知道青莲化气诀,但小攀跟随你这么久你都没传我,为何今日却将它传给小攀?” 李愁心幽幽说道:“之前是看你练了飞象诀、引心诀和剑招,根基未稳,若是再修炼此秘籍,为师怕你吃不消走火入魔,而如今看来你已然将之前的都学得差不多了,现在传你正是时候,说不定此时你修炼了此法,要比师父还更早地接触到银河落九天呢。” 张小攀听完李愁心的话,满心欢喜,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激动地说了声:“谢谢师父,小攀这就去练习。”而后抱着秘籍如获至宝地跑进自己房间去。 这时琴音瑟语也走了出来,李愁心转身看着心满意足的两人,一脸娇宠。 “愁心哥哥,带我们出去玩吧,这些天来你都没怎么带我们出去过。” 李愁心看着瑟语撒娇的样子,答应了下来。 出门没走多远,三人便被街上的一番骚动吸引了过去。 街上一群人围在一起,正听着里面的人说着什么,三人凑近一听,这才明白缘由。 原来是丞相之子李易要在京都最大的酒楼汇川楼举行诗词夺宝大会,这所夺之宝居然是一幅张九雁的书帖作品,极为难求。一时间这街上众人听闻消息后纷纷热议开来。 李愁心心想,没想到这李长机的公子还这般附庸风流,想来这李易定然和这汇川楼有着隐秘的关联,李愁心笑了笑,和身旁的琴音瑟语说道:“这什么诗词夺宝大会是假,恐怕捞钱才是真,不看也罢。” 李愁心说完便带着两人离开了。 而客栈里的司瑶也被外面的一阵喧闹吸引过来,在窗边听着外面说道,也听到了诗词夺宝大会的事。 玲儿此时嘴快,说道:“小姐,你说李客公子若是在此,会不会去呢?” 司瑶眼光发亮,突然想起当日在辞玉楼的种种件件,不禁陷入一阵回忆。 “小姐,小姐,你想什么入了神呢?” “玲儿,你是说如果李客公子在此也会去这夺宝大会吗?” “小姐,玲儿也只是这么一说,这李公子在不在京都都未可知呢。” 不过玲儿的话像是给了司瑶一个希望,无论李客在不在自己都将去参加这诗词大会,万一真的遇上李客也说不定呢,如果遇不见就当去领略一下京城文人的风采了,毕竟这是丞相之子举办的宴会,参加的人大多都是真才实学的名士。 街上,琴音朝着李愁心说道:“愁心哥哥,这诗词大会当真不去?我看哥哥你最近有些意志消沉,不如就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收获呢。” “算了吧,还能有什么意外收获,不就是张九雁的书帖,虽说名贵,千金难求,但这样附庸风雅的聚会这半年来实在经历不少,无趣得很。”李愁心说道。 瑟语见李愁心如此,也上前说道:“愁心哥哥,瑟语觉得姐姐说得有道理,兴许去了能让你风采重现,那才是我们认识的愁心哥哥呀。” 李愁心奇怪地看着两姐妹,想了想然后说道:“怕了你们姐妹二人了,好,我去!只是这些日子来得罪了丞相不少,想来这李易也自然知晓,若是就这样去,难免会遭他刁难。” 琴音说道:“这还不简单,哥哥你看,这街上不正好有卖面具的吗,到时候你戴着面具谁能认出你来。” 李愁心一看倒是个好办法,于是挑了一个面具,准备今晚前去参加宴会。 司瑶决定参加诗会后,也在准备着,同样差玲儿上街上买了一个狐狸面具。 街上三人没逛多久,便回了院子。 夕阳斜挂,街上行人并未减少,仍然热闹得紧,始终是京都,与寻常小城小镇就是有太大差别。 准备好的李愁心戴上面具,朝着汇川楼而去。 司瑶也前后出了客栈。 到了汇川楼,果如李愁心所想,这什么狗屁诗词夺宝大会,分明就是打着诗会之名来捞取钱财的。 门口的人并不是店里的人,而是自称李府的随从,也便是李易身后的人。站在门口,朝着前来参加诗会的人收取这费用,但凡入内参加者,人人均是一百两银子。 李愁心也明白,非是众人太傻,只是大家都知道这李易乃丞相之子,若是能够讨好李易,说不定还能在丞相面前一展才学呢,这区区一百两银子又算什么,即便是五百两也定然会有人前来,而且络绎不绝。 李愁心也没多想,交了一百两入场费就进入汇川楼。 一进门李愁心便发现这酒楼果然楼如其名,里面汇聚了形形色色的文人学士,都在翘首以待诗会开始。 李愁心找了个座位坐下,这时司瑶也戴着面具走了进来,环顾四周将目光停在李愁心身上,于是走了上去。 “这位公子,小女子环视一周,只有公子同我戴了面具,且公子只有一人,不知小女可否与公子同桌?” 李愁心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再看了看扮相,却也分辨不出眼前的人正是司瑶,客气说道:“无妨,正好一人无伴,若是姑娘不介意便同坐吧。” 司瑶也纳闷,这声音有些熟悉,不过彼此都戴着面具,也不好深追问,就着桌子坐了下来。 两人同桌而坐却未言语,心中都似想着什么事。 不过李愁心还是先开口了:“姑娘也喜欢诗文吗?既然来此为何以面具遮面?” “公子说笑了,小女虽然也懂些诗词,但今夜来此却有其他目的,只是身为女流之辈,不便在这场合抛头露面才戴上了面具,何况公子不也戴着面具吗?” “姑娘说的是,在下也只是来看看热闹,又因长得丑陋才戴上面具,以免惹来他人嘲笑。” 司瑶看着眼前这人,有些趣味,又有一丝熟悉的感觉,但此时也不好多问。 李愁心同样有此感受。 这时李易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脸上满是那种赚得盆满钵满的得意神情。 “诸位久等了,这诗词大会马上开始,来人,将今晚的宝物呈上来!” 李易高声说道后,下人将一个木架抬了上来,放在李易身侧。 李易说道:“诸位请看,这便是当今书法大家张九雁的书帖,可是千金难求,这也是我求了家父许久后才从家父那里得来的,今夜的诗会谁若是胜出,这书帖便归谁了。” 李易刚刚说完,便伸手将书帖展开,呈现在众人面前,下面便一阵躁动。 “这便是张九雁的书帖吗?即便不能获胜,能得见一眼也算对得起那一百两银子了。” “这竟是张大家的草书字帖,果然如传说一般,技艺高绝,字如飞龙啊!” 李愁心也朝着字帖看去,那字确实风骨神韵斐然,看来传言张九雁书帖以草书为尊确实不是空穴来风,即便不懂书法的人看了也能知道这字不简单,也能看出美感。 “李少,敢问今夜诗词以什么为主题?”一旁有人迫不及待问道。 李易见众人在看了张九雁书帖之后情绪高涨,说道:“今夜诗词大会不定主题,为了此次诗会我特地请来了闻名天下的诗人欧阳庆先生,今晚的规则只有一个,便是由欧阳庆先生作一首诗,大家以诗来对,若是超过欧阳庆先生便算胜出。而不论欧阳庆先生作几首,那都全凭先生高兴,直到先生认输为止,否则,诸位便不算胜出。” “看吧,始终还得李少,这诗会也办了,钱也收了,但这书帖却绝计送不出去的,有欧阳先生在此,别说几首,即便出上一首,那也无人能对得上,而最终的赢家都只有一人,便是李少。”一旁有人小声议论道。 司瑶也和李愁心说道:“公子,这也太不要脸了吧,这欧阳庆可是有名的诗人啊,谁能比得过。” 李愁心却笑笑,说道:“欧阳庆又如何,待会自见分晓。” 这欧阳庆李愁心可是熟悉,当初寻阳诗会上便认识了,当时还折服于李愁心诗才,李愁心想到这不禁嘴角一笑。 司瑶愣是没看懂眼前这人,只觉得从这些桀骜不驯的样子上看,倒有几分李愁心的样子。 也是此时,欧阳庆走上前来,说道:“今日明月高悬,自古写月者甚多,不如这第一首便落个俗套,以月为题吧!” 欧阳庆说完,便作出一首来,诗道: 西京月满烟火繁, 佳人桥上望穿肠。 但见人来皆过客, 唯留惆怅洒波光。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诗歌写的不正是京都的望夫桥,多少年来无数佳人在桥上泪洒波光,皆没能盼来心上人,尤其在月圆的日子更甚,却只能看着京都繁华,终是人难圆。 欧阳庆此诗寥寥几字,便将一副活脱脱的盼重逢写得淋漓尽致,果然不愧闻名天下的诗人。 不过还是有人不愿放弃,上前对道者众多。诸如: 一片月光白, 千里覆寒霜。 不见嫦娥来, 唯见满星光。 也有写思乡的,如: 西京一片月, 故乡在南方。 皓影照我身, 路遥无以还。 虽说各种诗篇层出不穷,但终究无人超过欧阳庆,也不时有人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只因强拼乱凑一通。 李易十分满意,说道:“难道今夜诗会便到此结束了吗?” 这时李愁心旁边的戴面具之人站起身来,吟道: 昨夜琴声如露重, 垂尽今朝千百丛。 他乡偶客难相送, 对月邀饮自当逢。 此诗一出,众人讶异,一介女子居然能写出这般诗词出来,实在让人难以置信,都对这位戴着面具的女子好奇不已,纷纷要求揭下面具一睹芳容,不过被司瑶婉拒。 而一旁的李愁心听到此诗,心中激动万分,因为这首诗正是自己曾经赠送司瑶所作,而眼前的人不仅声音相似,竟然连这首诗也能知晓,多半便是司瑶,不过李愁心还是没有及时相认,毕竟此时不是好时机。 欧阳庆这时也说道:“这诗确实出众,但与在下的相比也不过是伯仲之间,算不得胜出。” 李易又继续说笑着,让众人继续对诗,看着李易得意的样子,李愁心不打算再继续隐忍,起身吟道。 第四十九章:久违的称呼 明月月月明, 诗人人人诗。 常寄相思意, 更有万重思。 李愁心短短二十字,写尽古人进贤对月的情思,在场之人,人人惊骇。 “这是什么人?竟有如此胸怀,太不可思议了。” “此诗一出,定然胜过欧阳庆先生的那首,如果说欧阳庆先生那首诗写的是西京的一点情思,那这位公子所写则是囊括世间万种,虽说没有明言,却能引起更多深思,确实极品好诗呐。” 欧阳庆听着众人言论,呆呆站在前面,心中不敢相信这番事实,久久没有晃过神来。 李易并不懂太多关于诗词方面的东西,看着欧阳庆的样子,只是有些惊讶,朝着欧阳庆问道:“先生,怎么了?难道这首诗已然胜过先生?” 欧阳庆这才缓过神来,朝着李易说道:“若说起班门弄斧,在下的诗在那位公子面前便是班门弄斧。” 李易这才反应过来欧阳庆已败,不过还是朝着欧阳庆再次说道:“欧阳先生,即便这一首你败了,但只要你不认输便可以一直写下去,本公子就不信这不敢见人的小子如何赢你。” 欧阳庆也觉得李易所言有理,于是说道:“这一首在下确实败了,且听下一首。” 春来风景秀, 百花竟芬芳。 林间独自行, 只道只影单。 听完欧阳庆这一首诗,李愁心知道欧阳庆已然自乱阵脚,说这是诗,倒不如说是辞藻堆砌,而后慢悠悠吟道: 三月风疾浪拍堤, 斜柳拨云弄涟漪。 不见长空鸥鹭白, 春花烂漫草间栖。 远山看尽山还是, 徒对流水挠青丝。 欲随飞燕青云上, 不得回首折梨枝。 众人听闻李愁心此诗,自是无言以对。 李易见状,匆忙问道众人,结果究竟如何? 只见一人说道:“若说第一首这位公子以短取胜,那这一首则恰恰相反,无论写景,还是写情,都远远要比欧阳先生高明得多,这一轮,自是欧阳先生败了。” 李易闻言,大声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堂堂欧阳先生怎会输给这么一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小子。” 而欧阳庆也似乎明白过来,自己已然连作两首,却都被此人轻松完败,想来这人应该不是等闲之辈,于是说道:“李少,这一轮是在下输了,这位公子的诗确实要比在下高明不少,不过在下绝不轻易认输,除非他能对上这首。” 欧阳庆朝着李愁心说道:“小友,若是你能再对上这首的话,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瑞雪迎年家家喜, 新桃红符院中贴。 孩童不识空中白, 总言棉絮天上跌。 欧阳庆此诗倒是要比第二首好上许多,也引得众人一片夸赞。 不过众人又将目光转向李愁心。 “欧阳大家这首,如果这小子真能对上,看来这大家的称号都该易主了。” “不可能,这欧阳先生怎么也是闻名天下的诗人,怎么可能输给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没错,欧阳大家不会输的。” 欧阳庆见人如此说道,心中顿时多了几分底气。 不过李愁心仍是一脸从容,引得一旁之人纷纷嘲讽。 “看来这小子黔驴技穷了,要是这还能对上,我就跪倒在他面前,称上一声大家。” “没错,如果他真能答上,以后他就是我所追崇的偶像。” 李易也看着李愁心,说道:“小子,侥幸被你赢下两轮,这一轮我看你如何应对,要知道不论你之前赢了多少,只要这一轮你对不上来,还是算你输。” 虽说欧阳庆诗歌闻名天下,但今日确实也被李愁心震惊到了,本以为一首便能解决在场的所有人,却没曾想突然冒出这么一号人物来,满眼担忧地看着李愁心。 李愁心倒也不慌不忙,朝着众人说道:“既然大家如此热情,那愁心便献丑了。”吟道: 雪来千树白, 寒枝若梅开。 不近炉中火, 浅靴下楼台。 李愁心刚刚吟完,众人仍是吃惊地看着,都以为还没结束,还想继续听听之后是如何精妙绝伦的诗句,可李愁心看着众人痴呆的样子,说道:“各位,不知愁心这首诗如何?” 欧阳庆和李易等人还是没有缓过神来,这时司瑶说道:“公子的这首诗,虽说寥寥数字,但将雪来的喜悦表现得淋漓尽致,小女子认为要比这欧阳大家的好上许多。” 听闻这一番言论,也有人说道:“确实如此,这首诗一出,仿佛自己已然置身雪里,还让人想继续再听下去,虽然戛然而止,但此诗确实太过完美,比欧阳先生自是比上有余。” 这时众人才稍稍缓过神来,纷纷看着眼前的这位头戴面具之人。 李易这时朝着李愁心问道:“你究竟是谁?怎么从未听过你的名字?” 李愁心仍然不语,反而转身看向身旁的司瑶,说道:“刚刚多谢这位姑娘点评。” 司瑶也倒是直接,说道:“公子不必客气,小女也是据实而言罢了。”司瑶说完此话,越来越觉得眼前的这人太像李客,但又不好追问。 欧阳庆摇着头,仍然不敢相信这一切,本以为一首诗就可以秒杀众人,却被这头戴面具的人轻松化解,即便再比下去,也只会让自己输得更惨。 “这位公子,今夜欧阳庆输了,败得心服口服。” 李愁心却说道:“欧阳大家客气了,在下不过走了些狗屎运罢了。” 听闻李愁心这一说,欧阳庆连连摇头,接着说道:“公子之才学,远胜于我,在欧阳一生所见之人中,想来也只有鄂陵的李愁心公子能与阁下一较高下了。” 李愁心一听,心中暗喜,这说的不就是自己吗?没想到这欧阳庆居然还记得李愁心,还真是难得,继续说道:“欧阳大家谬赞了,在下胡乱拾掇,算不得什么,在欧阳大家面前只不过轻羽一根罢了。” 而李易可容不得两人你来我往地谦虚推让,说道:“小子,你究竟是谁?既然欧阳大家已经认输,你总得揭下面具让我等一睹尊容吧。” 李愁心却说道:“罢了,小人长得丑陋,这一轮便算我输了。” “这是傻子吗?只要拿下面具,这张九雁的草书字帖便是他的了,怎么会这么不识趣。” 李易也甚是高兴,心想这人虽然赢了,却也不能拿走这字帖,怎么想都是自己赚了,脸上严肃的神情也缓和下来。 可让李易没想到的是欧阳庆的态度,欧阳庆朝着李愁心走了过来,说道:“千古以来,这文章诗文之事,胜了便是胜了,这一番下来,在下确实心服口服,还请公子不必谦让。” “欧阳大家,看来你也是个耿直之人,在下佩服,不过在下今日前来,收获已然超出预期,就请欧阳大家不必再执着,就算在下输了吧。”李愁心说道。 见欧阳庆和此人这般说道,堂上之人也议论纷纷,李易也说道:“罢了,本少爷既然举办这诗词夺宝大会,你赢了便是赢了,这书帖你拿去吧。”虽然李易脸上极为不情愿,但还是有模有样地说出了这一番话来,不过还请阁下以真面目示人,也不枉这诗词大会的初衷。 李愁心见李易和欧阳庆是这样的态度,哈哈大笑后说道:“这字帖就请李少自己留着吧,就算是在下献给李少的礼物了,而在下所要的并不是这书帖,而是.....” 李愁心话没说完,迅速转身趁司瑶不备拉起司瑶的手,就往楼外跑去,鞭炮边说道:“欧阳大家,不必客气,今夜便算你赢了。” 而被李愁心拉在手里的司瑶却吃惊万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愁心带到门口,甚至想张口询问都没来得及,而自己却也没有挣开被拉住的手,竟然跟着就跑了去。 两人戴着面具,手拉着手,只留下一群不明所以的看客呆在原地。 “这人莫不是疯了吧,连张九雁的字帖都不要就这么去了。” “谁说他没要了,只是他要的不是书帖,而是被他带走的人。” 欧阳庆更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说道:“李少,今夜欧阳庆失态了,此时只得就此离去,实在羞愧难当,告辞。” 说完,欧阳庆也离开了诗会,李易却一脸高兴,不仅自己的书帖保住了,还狠狠赚了一笔,最重要的是连欧阳庆的酬金都还没给欧阳庆竟走了,说到底,自己才是今晚最大的赢家。 见欧阳庆已走,众人也纷纷散去,都在好奇着这撼动欧阳大家的人究竟是谁,边走边感叹着。 而李愁心拉着司瑶跑了很远,司瑶这才从刚刚的突发情况中清醒过来,一把挣脱被李愁心拉住的手,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面具男。 “你,你究竟是谁?”司瑶喘着气好奇地问道。 李愁心看着司瑶,却没有摘下面具也没有回答,而是有力地一把将司瑶揽进自己怀中,紧紧地抱住,任凭司瑶如何挣扎也没能挣脱开来,马上就要叫出声来呼救。 李愁心看着不断挣扎的司瑶,抱得更紧,心里十分喜悦和激动。 就在司瑶即将呼救之时。 “司瑶,我知道是你,就让我这样抱着你好吗?” 听到这人喊出自己的名字,司瑶放弃了挣扎,停顿了一下,连心也跟着颤了一下,心想:“这人究竟是谁,难道?” 李愁心这时也放松下来,司瑶见势一把推开李愁心,两人隔着二三尺看着对方。 司瑶大胆地伸出手,朝着李愁心的面具而去。 李愁心也没有闪躲,直到司瑶缓缓将李愁心的面具摘下。 呈现在司瑶眼前的,正是那张自己朝思暮想的脸庞,司瑶安静地看着这张脸庞呆在原地,即便戴着面具也能看到那泪水已在眼眶打转,就要落下。 “真的是你吗?李客哥哥。” 李客看着司瑶的样子,李愁心心里一收,顿时觉得一股难平的情绪涌上心头,再次伸手将司瑶抱在怀中,而这一次,司瑶没有再推开眼前这个已经摘去面具的男人。 李愁心轻轻在司瑶头顶问了一口,而后轻轻将司瑶推了一下,却没有离开自己的双手。 李愁心双手扶着司瑶的肩膀,而司瑶已然泪如雨下,似乎有太多心事要与自己说道。 李愁心缓了缓,这才伸手将司瑶的面具揭下。 一张俏丽的脸庞挂满泪水呈现在李愁心眼前,李愁心轻轻将泪水拭去,声音温和地说道:“是我,司瑶姑娘。” 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随即再次紧紧抱在一起。 “李客哥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真的是你吗?”司瑶一边说一边带着哭腔,可把李愁心的心都要融化了。 李愁心抱着司瑶边说道:“是我,真的是我。” 听到这再次肯定的回答,司瑶抱着李愁心更紧了,仿佛再也不想分开。 李愁心将司瑶再次攮了攮,深情的看着司瑶。 司瑶也抬起头望着李愁心的眼睛,两人就这样站在街上,丝毫没有顾忌行人异样的目光,两张嘴巴不由自主地逐渐靠近,最终紧密地贴在一起。 这一刻,仿佛世间万物都已停止,仿佛只有彼此。 而这一吻,也彻底宣泄着彼此之间的思念,如此热烈。 在一阵深情的交流后,两人这才缓和下来,牵着手在街上走着。 一番交谈下来,李愁心这才知道自己无意之间竟成了司瑶的恩人,原来司瑶的父亲当初正是被高必山陷害,这才弄得家破人亡,而司瑶之所以没有守住之前和李客的约定,正是因为听闻高必山已经被人杀了,而先前的旧案也已经翻新陈雪,这才想着重回西京,一来祭拜亡人,而来也抱着寻找李客的目的,没想到却真的在此相遇。 李愁心一路听着司瑶一路上的艰辛与遭遇,却没将高必山之死就是自己与裴尘所为,也没有将自己改名李愁心的事告知司瑶,因为李愁心此时只想让这一刻延续得更久一些,毕竟已经很久没人再喊自己李客了,这个久违的名字现在从司瑶口中喊出,顿时感觉无比亲切。 两人走着就到了客栈门下,司瑶这时说道:“李客哥哥,我到了,我这几日便和玲儿住在此处。” 李愁心抬头一看,竟是这家客栈。 “司瑶妹妹,难道昨夜的箫声真的是你所吹奏,难怪我说那箫声如此熟悉,还以为是自己想太多了。” 听到李愁心如此一说,司瑶也有些意外。 “李客哥哥,难道昨夜的琴声是你?” 李愁心这才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两位姑娘,神情有些不自然起来。 “没错,那琴声确实是从我那里传出,不过却非我弹奏。” 司瑶更是好奇,说道:“那究竟是何人所弹。” 李愁心挠挠头:“这个,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 司瑶却说道:“李客哥哥,司瑶不等以后,司瑶马上就要知道,你在此等我一会儿,我去喊了玲儿退了房,今夜就随你去了。” 司瑶没给李愁心反应的机会,眨眼便跑进了客栈。 李愁心站在门口,心绪混乱,根本不知道待会儿几人见面了该如何解释,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正在李愁心思虑之际,司瑶和玲儿朝着自己走了来。 “真的是你,李客公子,你可是把我家小姐想坏了,天天都在念叨着你呢。”玲儿人还没到就先说了起来。 “死丫头,让你别胡说。”司瑶在一旁说道。 李愁心看着司瑶不好意思的样子,心中更是怜惜,不过也没再说,而是带着两人往自己的院子走去,没走几步就到了。 李愁心推开门,琴音瑟语迎了上来,不过看到李愁心身后的两位姑娘,脸色却一变,琴音没有好声地说道:“哟,看来这一趟收获不小啊,还带了两位小美人回来。” “可不是吗?看来有的人将之前的约定都忘得干干净净了,这胆子也越来越大了,才出去就敢带人回来了。”瑟语也是阴阳怪气地说道。 而司瑶也是被眼前的一幕惊讶到了,看着院中迎来的两个姑娘,都是各有姿态,秀色万千,心中已然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还不等李愁心说话,司瑶便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李客有这么美艳的姑娘在身边,怎么会将自己放在心上,于是甩开李愁心的手,带着玲儿就要转身。 “愁心哥哥,这位究竟是谁啊?脾气还不小嘛,你倒是给我们好好说道说道。” 琴音此话一出,司瑶顿住了脚步,朝着李愁心问道:“什么?愁心哥哥,难道你就是杀高必山的李愁心?” 李愁心看着既生气又好奇的司瑶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是李愁心,不过也是李客,之前只顾着听司瑶妹妹的经历这才没来得及与你说起。” “李客哥哥,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不说呢?这么说来,你还是司瑶的恩人呢。”司瑶有些不解地说道。 “别说什么恩人不恩人,我就是你的李客哥哥。” 司瑶听此看了看李愁心,又看了看琴音瑟语二人。 李愁心明白司瑶的顾虑,说道:“司瑶妹妹,你就别生气了,先进去吧,待会我将所有的一切都告知与你。” 而琴音一听李客哥哥几个字,也说道:“李客哥哥?难道你们之前便认识?若是这样,也倒不算坏了约定。”说完朝瑟语使了个眼色。 瑟语也是心领神会,朝着司瑶走去,琴音瑟语一边一个拉着司瑶便朝着院内走去,边走还边说着:“这位姐姐,待会可要好好跟我们说说你和李客哥哥的故事哟。” 李愁心看着这一幕,也是无语,却也很欣慰,喊着玲儿也走进院里。 第五十章:密谈 几人进了院子,在客厅坐了下来。 琴音瑟语好奇地看着李愁心带回来的这位姑娘,发现这姑娘在明亮的灯火下竟然如此俏丽,不免朝李愁心问道。 “愁心哥哥,这位姑娘是谁?怎么从未听你说过?” 李愁心看了看司瑶,满眼都是欣喜,说道:“这位便是司瑶姑娘,乃是我在晋阳的故交,今日相逢,愁心是既意外又惊喜。” “司瑶姑娘?莫非也和愁心哥哥那个?” 李愁心脸色突然一变,尴尬地说道:“你们姐妹别乱说,我和司瑶姑娘只是惺惺相惜的知己,并没有发生什么。” 琴音一脸过来人的样子,笑着说道:“我懂,我什么都懂。” 李愁心则心虚地看向司瑶。 这时司瑶也问起眼前的两位姑娘的事来。 张小攀却从门外走了进来,说道:“这二位是我的师娘,自然也就是我师父的.....” “小攀,怎么如此无礼?”李愁心急忙打断张小攀。 “师父,你不是答应过紫薇师娘她们不再和其他女人有纠葛了吗?这才多久,就忘记了吗?” 一旁的司瑶听得一头雾水,心想紫薇又是谁?这孩子口中的师父难道就是李客哥哥,那师父师娘,难道这些都是李客哥哥的女人?司瑶越想越难以接受,自己与李客不过半年多没见,李客身边却多了这么些个姑娘,自己还痴痴地想着李客哥哥。 “李客哥哥,难道她们真的是?”司瑶虽然不愿相信但还是忍不住朝着李愁心问道。 李愁心喝了一口茶水,说道:“司瑶,你先别生气,听我慢慢跟你道来,你们几个别插嘴,司瑶姑娘的事一会儿再告诉你们。” 李愁心耐着性子将一路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告知司瑶,随后又将自己与司瑶的往事告诉琴音瑟语等人。 “师父,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事,刚才确实是小攀唐突了。”张小攀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和李愁心说着。 琴音瑟语也有些尴尬,琴音朝着司瑶说道:“既然如此,其实我们几人都算是天涯沦落人,若不是愁心哥哥,我们也不会有今天,刚刚的失礼还请司瑶姑娘莫怪,若是姑娘不介意,以后我们便以姐妹相称,一同留在愁心哥哥身旁伺候如何?” 司瑶听到此话,虽然心中极是愿意,但此刻李愁心并未发言,故而迟迟没有点头。 突然一个灵光闪过,司瑶问道:“那紫薇又是谁?” 瑟语不等李愁心回答,抢着说道:“除了紫薇姐姐,还有朱薇妹妹、书意妹妹、棋韵妹妹呢,愁心哥哥可是风流得很。” 这时李愁心开口说道:“司瑶,其他的事以后自然会与你说明,既然在此相逢,便留下来吧,以后愁心我定然不会再让你漂泊在外。” 听到李愁心此言,司瑶虽然还是对李愁心身边有这么多姑娘心存介意,但还是不自主地靠向李愁心,李愁心也顺势伸出手将司瑶抱住。 “不行不行,愁心哥哥,我也要抱抱。”瑟语在一旁有些娇气地说道,琴音也跟着起哄。 张小攀看着这一幕,淡淡说了一句:“造孽啊,我这师父到底是惹了多少风流债,这下好了,又白捡一个师娘,这么多师娘,小攀以后可怎么伺候得过来!” 几人看了张小攀一脸苦恼的样子,纷纷笑了起来。 而一旁的玲儿此时说道:“小屁孩,以后你玲儿姐姐和你一起伺候,不要担心。” 张小攀这才将目光转向玲儿,发现这玲儿和自己差不多年纪,还敢自称姐姐,小攀这就不乐意了,说道:“小屁孩喊谁,明明差不多大,居然占我便宜。” 玲儿做了个鬼脸,说道:“虽说我们年纪相仿,但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同龄的女孩要比男孩成熟三岁左右,所以当然是姐姐了,叫一声姐姐你并不吃亏。” “哪里成熟了?不就是胸脯比我鼓了些吗?”小攀此话一出,玲儿顿时羞得脸红。 “登徒子!” 而旁边几人看张小攀和玲儿的对话,被逗得合不拢嘴。 琴音调侃道:“看来果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这小攀除了学武,这风流的本事竟也没少学了去。” 瑟语也道:“小攀,你不能这么直接,对待女孩要温柔儒雅一些,可别像你师父一样。” 司瑶看着一切,心中感慨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放肆地笑过了,朝着李愁心说道:“李客哥哥,今夜司瑶第二次有了家的感觉,第一次是在晋阳与你分别时,不过那时心中更多的是不舍,可现在与你相逢,心中更多的是欣喜若狂和满足。” 李愁心看着司瑶,说道:“看来司瑶你这一路确实太过坎坷,不过既然到了我身边,就再也不会再让你离开。” “李客哥哥,我....” 司瑶没有说完,李愁心便说道:“以后别叫我李客哥哥了,和他们一样叫我愁心哥哥吧,自我离开晋阳不久后,世上便没有了李客了,只有愁心与明月。” “对对对,既然你我以姐妹相称,以后也就随意一些吧,不用处处拘谨,我们姐妹还是要疯起来,好好折腾折腾这风流的少年。你年纪比我和瑟语都要小点,以后便喊你司瑶妹妹了。”琴音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缩在一旁的李愁心。 而这时的司瑶却不知道琴音所说的疯起来是什么意思,满脸不解。 瑟语看出司瑶疑惑,说道:“看好了,我给你演示一个你就懂了。” 瑟语说完朝着李愁心抛了个媚眼,扭动着身姿朝着李愁心走了过来。 琴音则立即让张小攀带着玲儿出去院子里转转,避开这少儿不宜的一幕。 只见瑟语走上去,一只手搭在李愁心肩膀上,另一只手用力一拍李愁心的屁股,把李愁心拍了身体不由一跳。 李愁心心里苦啊,原本这不是自己的做派么,怎么司瑶来了这两姐妹突然就变换角色了。 瑟语则继续挑逗着李愁心,用极其酥骨的声音说道:“愁心哥哥,今夜是我瑟语妹妹我还是琴音姐姐呢?还是司瑶妹妹呢?还是说想要三人都要呢?” 若是放在平时李愁心定然照单全收,只是今日与司瑶初逢,实在不妥,所以一脸无辜地苦笑着。 司瑶看到这一幕也明白了些,原来这便是几人在一起生活的快乐和乐趣的源泉,谁也不藏着掖着,想着想着脸便红了。 李愁心这才连忙说道:“你们姐妹正经些,可别把司瑶妹妹带坏了。” 司瑶却说道:“多谢二位姐姐,司瑶明白了。”然后还是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不过琴音却说道:“司瑶妹妹,瑟语刚刚那是逗你玩呢,不过倒也不是没发生过,像上次愁心哥哥和紫薇姐姐她们几人......” “咳...咳咳!”李愁心连忙打断。 琴音又说道:“反正就是想告诉司瑶妹妹你,既然来了便放开一些,这院子里可有趣着呢,今夜就不逗你了,今日你们难得重逢,我和瑟语就委屈些成全你们了,今夜就让你们彻夜交流一番吧,改日我们再一起。” 听完琴音的话,李愁心已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没想到司瑶却说道:“多谢二位姐姐,司瑶会好好伺候愁心哥哥的。” 李愁心这才意识过来,这女人心果然是那海底针,这女人之间翻脸快,但要达成一致阵营也快,于是朝着几人傻笑着。 琴音和瑟语出了门,给玲儿收拾出一间屋子,几人在院里有说有笑的。 司瑶朝着李愁心说道:“愁心哥哥,那司瑶便伺候愁心哥哥休息吧,司瑶可不能辜负了两位姐姐的好意。” 李愁心回道:“司瑶妹妹你这转变得太快了,可别跟着她几个瞎胡闹,愁心哥哥还是喜欢你清纯可人的样子。” 司瑶却打断了李愁心,说道:“我才不要,姐姐们怎么样,司瑶也要怎么样,司瑶可不想天天端着一副清高的样子,在愁心哥哥面前,司瑶也要完全释放自己。” 李愁心无奈,拉着司瑶进了房间。 一进门,司瑶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主动朝着李愁心吻了上来,一步一步退到床边,两人就这样缓缓倒了下去,李愁心也被司瑶那冰洁的躯体迷得晕头转向,很快两人便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东趾王府,书房里灯火闪动,三个人影在秘密讨论着,四周无人,整个王府只有这一间房间亮着灯。 “王爷,此事若成,大业指日可待啊!到时可别忘了我等。”说话的正是禁军统领高郁。 一旁之人也说道:“王爷,此事还不宜操之过急,否则风险太大,还需一步步来。”而此时说话的不是别人,就是朝中的丞相李长机。 东趾王李高,便是二人口中的王爷,四十七岁,乃是当今皇帝的叔叔,心怀龙章,图谋不轨,在京遥领东境十一州,故封东趾王。 李高缓缓说道:“二位所言均是有理,此事若要成,届时还不免要劳烦两位大人出力,方可无虞。” 李长机说道:“王爷所言,我等自当遵从,当今堂上那位自从高必山死后,便像换了一个人,明睿起来了,似是有一股决心要肃清朝政,大治贪腐之吏和拨弄政权之官,朝堂上下人心惶惶,再这样下去,我等也注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王爷此时便是我等的救星呐,我等自当尽心尽力,请王爷放心。” 高郁也说道:“丞相大人所言极是,我等自当尽力,届时里应外合,大事必成。” 李高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人是当朝丞相,一人乃禁军统领,如今万事俱备,只待一个时机。 “两位大人,我李高在此承诺,若是大事一定,二位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功臣,到时自有丰厚赏赐,还望二位大人按计划行事。” 李高此话说完,三人相视一笑,露出得意神情。 李高本是先皇七子,年少有为,学识、政见、手段都远远要超过其他皇子,却还是没能得到先皇肯定,在储君之争中落败下来,原因只是杀伐之心太重,心思不正,不适合做一国之君,因此这些年来一直在隐忍,直到先皇驾崩才开始慢慢显露出狼子野心。 而高郁和李长机便是李高身边的得力手下,一人掌文一人执武,拥有此二人在李高心中自是胜过拥有百万大军,因此三人常在深夜进行密谈这所谓的宏图大业。 东趾王为人阴险狡诈,生性多疑,身边伺候的人除了几名暗中保护的高手外,其他府上的下人大都是聋哑之人,而这些人本来并不是聋哑人,都是被招进王府后被生生弄成聋哑,为的便是让自己安枕无忧。 这时,李长机突然问道:“王爷,不知东夷使团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李高微微笑了笑,说道:“一切正在按计划进行,今日收到来信,东夷使团四天后便到西京面圣,不过此次东夷使团前来却不是朝贡,还有其他更重要的目的,到时候看咱们的贤明皇帝该如何应对,而这也是我等的时机,只是到时还请丞相在旁多多煽动一番。” 李长机会心一笑:“没错,老臣也想看看咱们这位帝王的手段,不过在老臣看来,终究比不上王爷的雄才大略。” 高郁心想,这李长机老匹夫,说事就说事,还不忘拍马屁,还真是个老狐狸,自己也不能落下风,于是说道:“王爷,丞相大人说的是,我看这天底下都没人能比得上您,在下一定殚精竭虑,为王爷分忧。” 李高听闻二人对自己的忠心不二,颜色和悦,说道:“既是如此,那咱们就共同等待四天后的结果吧,届时再把酒言欢不迟,今日便到此吧,二位稍后从侧门出去,以免落人口舌。” 二人也很识趣儿,告辞之后轻轻关上房门,从一旁的侧门出了东趾王府。 出了府门的两人并没有说话,各自朝着一边匆匆离开,仿佛一切已然经过多年的来往形成默契。 高郁此时心里想到的是:“若是事成,第一个收拾的就是那李愁心,正是因为李愁心自己才落得今日这么一个下场,虽然还担任着禁军统领,但已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因此这李愁心必须付出代价。” 李长机也是同样,这李愁心自从受了皇帝亲封之后,除了明面上的得罪自己,还不时写一些含沙射影的诗词来讽刺自己,实在可恨,也想着要在事后好好收拾李愁心一般。 东趾王李高却很镇定,唤来暗中护卫一名,吩咐道:“去,给我好好盯着京都各方的动静,这几日一定不能出什么问题,就等东夷使团的到来了。” 而李高口中说道的东夷使团,便是来自东海之上的一个岛国,因为地处狭小,所以经常袭扰东境十一州,妄图侵占我朝国土,实乃居心叵测,不过自从李高任了东趾王后,这东夷倒是少了袭扰,还每年朝贡来不少东西,此次也正是借着朝贡之名来访,此时距离西京只有四天路程。 皇城,太监郑公公正在将东夷使团来访的消息告知皇帝李准,李准有些吃惊。 “这东夷不是还没到进献岁贡的日子吗?怎么这就急着来访了,定然没安什么好心,去!告诉城外巡防营,即日起要密切关注城中动向,以防我朝贼人的不臣之心。” 李准自从高必山死后,不再碍于高必山的势力,如今贤明起来,竟连伺候他多年的郑公公都有些不习惯起来。 “奴才遵命!”郑太监说完便匆匆离去。 李愁心此时却与司瑶缠绵正欢,只觉面红耳赤一阵发烫,嘟囔道:“定是平日里得罪过的人又在骂我了。” 司瑶却又将嘴唇送了过来,堵住了李愁心的嘴,一阵亲吻之后,朝着李愁心说道:“愁心哥哥,别管那么多了,你我今夜难得重逢,就让司瑶再好好服侍服侍你吧。”说完又将李愁心扑倒在枕头上,开始扭动起来。 李愁心心中感慨,是不是这天下的女人都是这般奇妙,若是铁了心不与人好,那无论如何都是得不到的,若是下定决心与人好,就会变得像挣开身体和思想束缚的热情娇娃,让人应接不暇,招架不住。正在感慨之间,司瑶已经瘫软在自己怀里。 李愁心拍着司瑶背,轻声说道:“司瑶妹妹,以后可不许这样了,愁心哥哥天天都在,又不会突然消失,干嘛这么卖力,长此以往你愁心哥哥我可是吃不消。” 激情过后的司瑶听到李愁心如此说道,似乎冷静了些,娇羞地说道:“知道了,愁心哥哥,这不是久别重逢,一时间没抑制住心中的情感。” 西京城,暗流涌动,除了李愁心在风流自在外,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行动着,似乎都在围绕着东夷使团的到来做着文章,祥和的西京城像是突然笼罩上了一层肃杀的色彩。 皇帝李准坐在奏章前,无心批改,叹道:“风波将起!” 第五十一章:东夷使团 望京城,东夷使团停下前进,此时时间已过三天。 西京皇城,密探正在向李准禀告东夷使团所处位置。 李准知晓后,说道:“这东夷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为何突然在望京止住。还有,这次来朝的东夷使团都有些什么人?” 探子回道:“启禀圣上,此次东夷使团十分神秘,前些日子并不知晓使团之人的身份,但是到了望京后,突然就将使团来人的身份公之于众了,带队的正是东夷拓西王桑伏,还有他的女儿桑羽郡主,随行的是东夷著名学者水成镜和东夷第一勇士宫一郎,还有一些身手矫健的勇士。” 李准一听,说道:“看来这东夷使团来者不善呐,拓西王此来意图明显,是要对我朝不利啊,而且到了望京才明示身份,这分明是不想给我朝准备的机会,想给我们来个措手不及,这短短一日,即便我朝能人众多,但也难一天就聚齐,其心当真险恶。” 这时,一旁的郑公公忽然想起李愁心来,说道:“陛下,老奴倒是有个推荐的人。” “小郑子,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卖关子了,快与朕说来。” “陛下,咱们不是还有个李愁心吗?这人可是文武双绝,对付东夷想是无碍。”郑公公说道。 李准想了想:“没错,这李愁心确实可以一用,只是朕已然冷落他多时,此时突然唤他,难免他心中会有不快,这还需要有人前去好好与他安抚一般。” “老奴愿往,老奴先前与李大人有过一些接触,此行应该没多大问题。” 李准道:“准了,那你便走一遭吧,带着朕的赏赐去,一定要让他好好准备准备,到时可不能丢了我王朝的脸面。” “老奴明白。”郑太监说完便快速踏着小碎步连夜朝着李愁心住所而去。 一阵敲门声突然在李愁心院子响起,众人纳闷,这西京除了贺元君之外并无熟识之人,此时有人来访,必是宫里来人。 李愁心示意张小攀前去开门。 门一打开,只见郑太监着急忙慌地走了进来,朝着李愁心说道:“李大人,机会来了,若是此次能够把握机会定能青云直上。” 郑太监又扭头看看李愁心身旁的三位美女,朝着李愁心笑道:“咱家还说怎么最近少见李大人进宫,原来是在此金屋藏娇,自在快活呢。” “你这公公,老不正经,刚才说机会来了,莫不是为了东夷使团的事?”李愁心朝着郑太监问道。 郑太监有些疑惑,“李大人是如何知晓?” “这还不简单,最近几日这东夷使团来访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公公深夜前来定然是为此事。”李愁心漫不经心说道。 “既然李大人已经知晓,那咱家便明说了,这东夷使团来者不善,估计没安好心,此次前来不仅带了著名学者水成镜和东夷第一勇士宫一郎,领头的正是他们的拓西王桑伏,还有郡主桑羽,这等阵容多半是暗藏祸心,所以现在时间紧迫,只能烦劳李大人费心了,若是此事能成,李大人必能让龙颜大悦,平步青云。” “说吧!需要下官如何做?” “圣上说了,到时东夷使团进宫之时,请李大人也在旁,若是他们有何意图,还请李大人应对一番,随机应变。” “知道了,郑公公深夜辛苦,不过此事愁心应下了,告诉陛下,愁心此举非是为了青云直上,只是这对抗外敌,匹夫有责罢了。” 郑太监见李愁心答应下来,满心高兴,也不管这理由是什么,匆匆回皇宫复命。 琴音有些担心:“愁心哥哥,这东夷使团能够隐藏身份便到达望京,想必朝中定然有人内应,若是愁心哥哥贸然对抗东夷使团,会不会太危险了。” 司瑶也说道:“没错,琴音姐姐说得有道理,看来这次并非寻常的来访,定然有人在后面捣鬼。” 瑟语却担忧不已,抱着李愁心的手臂,“愁心哥哥,咱们不去了好吗?干脆找个机会辞了官,咱不蹚浑水,好好陪着妹妹们就好了。” 李愁心看着三位姑娘,笑道:“我李愁心能有你们几位红颜,此生足矣,只是此事关乎家国命运,愁心不能置之不理,等了结此事,愁心答应你们不再入朝为官,到时咱们也不等紫薇她们回来了,咱们顺着一路玩耍,去天姥山寻她们去。” 听了李愁心的话,三位姑娘喜忧参半,但知道李愁心心意已决,都只是叮嘱李愁心千万小心,要安全回来。 李愁心这时说道:“这东夷使团明日便到西京,愁心今夜还得想想应对之策,几位妹妹便各自回房休息去吧。” 此时的几位姑娘也知道孰轻孰重,听了李愁心的话便回了房间。 “小攀,你过来!为师有事要交代你去做。” 李愁心将张小攀带进房间,关上门后让张小攀坐下。 “小攀,此次东夷使团不按往年约定提前来访,定然是朝中有人作祟,为师想来想去也只有东趾王李高有这个狼子野心,这样,从明日起你就代替为师去东趾王府附近暗中监视着,若是发现什么异常立即返回告知于我,若是我进宫去了,你可自己决断,决不能让东趾王和东夷使团的奸计得逞,无论你闯下多大祸事,师父都会保你无虞。” “师父,你的意思是如果真的发现他们图谋不轨,小攀便可以拔剑锄奸是吧?” 李愁心点点头:“是这个意思,不过不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不能贸然出手,我相信以如今圣上的睿智,不可能没有准备,到时你还是要多观察观察,决不能以身涉险。” “师父,小攀明白了。”张小攀说完便退了出去。 李愁心也在思索着若是这东趾王和东夷勾结,那便只有一个目的,便是皇权,但此时也没有证据,只能静待结果了。 望京,桑伏正在拆开一封传书。 信上写道:“一切准备妥当,只盼如今共谋。” “羽儿,西京李高来信,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只待我们进京了。这皇帝小儿以为我们只带了水成镜学者,殊不知我羽儿也是名震东夷的绝世才女,看到时这朝堂之上这些庸人如何应对。” “父王说的是,儿臣定将这文化大国的名号赢回东夷,让世人不敢再小瞧我东夷。”桑羽说道。 “来人,吩咐下去,明日一早动身前往西京。”桑伏吩咐道。 次日,东夷使团大早便离开望京,声势浩大地朝着西京而去,一路上还广发谣言宣扬着东夷的文化,闹得到处流言四起。 午时,东夷使团便进到了西京城,而奉命迎接的正是管辖东境十一州的东趾王李高。 拓西王桑伏见了李高,下马走上前。 “东夷到访,有劳王爷相迎了,今日得见王爷,果然神采奕奕,非凡人之相呐!” 李高闻言,回道:“拓西王初次来京,我朝自不能怠慢,不过这非凡之人可不能乱说,以免惹人误会。” 桑伏见李高回应,暗暗对笑,说道:“王爷说的是,此时说此话确实容易惹人误会,在下失言了,还是小心为上。” 虽然桑伏的下半句还没有说出来,但李高心里跟明镜一样,如今只是时机未到,只要时机一到便能成那非凡之人了。 “王爷远道而来,快随本王入京吧,本王已经设好宴席准备为各位使臣接风了。”李高朝着东夷使团和桑伏说道,一切都做得有模有样的。 李高随即将东夷使团接进城里,进了一处名为玉东园的宅子,这是李高的私宅,便算是供使团近几日居住的院子。 李高带着一行人到了宴席上,刚落座,丞相李长机也到了,称是代表圣上来慰问使团,也一同入席,李高和李长机一左一右坐在桑伏身旁,举杯谈笑着。 见都是自己人,桑伏也倒是放肆起来,说道:“王爷、丞相,这事情究竟安排的如何了?本王可是明日便要进攻面圣了。” 李高回道:“拓西王只管放心,如今丞相大人也是我们的人,大部分的朝臣都以丞相为首,那还不是丞相一句话,他们就能在旁编出花来的事,再说那禁军统领高郁也是自己人,一切已然安排妥当,王爷只管进宫便是,何况本王手里可还有八百府兵呢,这八百人虽少,但在这西京城内那也算得上一股颇具威胁的劲旅了。” 李长机也说道:“拓西王尽可按计划行事,明日朝堂之上,老夫定然在一旁助力。” “如此甚好,看来是本王多虑了,那约定好的割让东境三州之事......” 李高答道:“割地之事,王爷自可放心,只要事成,那临海的三州我等自当奉上。” 而这一切都被暗中监视的张小攀听在耳中,这张小攀虽说不在房顶,却也能隔着几堵墙将一切听得明明白白,毕竟这引心诀可不是白练的。 桑伏大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位是郡主吧,本王可听说这拓西王府的郡主可不简单呢。”李高看着桑羽然后朝着桑伏问道。 桑伏笑道:“本王虽说带了著名学者水成镜先生,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将小女也带来了,世人只知东夷有水成镜,却不知小女桑羽之才与水成镜相比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高闻言,瞳孔一震,再次将目光看向桑羽,说道:“看来还是拓西王想得周到,虽说陛下请了李愁心前来应对,但面对水成镜先生和郡主的强强联手,想那李愁心也必然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几人心满意足,毫无顾忌地说着笑着。 “李愁心?李愁心又是何人?”桑羽好奇地问道。 李长机答道:“李愁心原是一个江湖文人剑客,因为诗才出众,被陛下亲封为御前常在,是个闲职,不过这小子确实有几分才学,朝堂上众人都吃了不少亏。” 听李长机这样一说,桑羽对这李愁心更感兴趣了,说道:“如此甚好,本郡主还担心你们朝廷都是些庸碌之人,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如今这李愁心倒还有些意思,明日定要好好会一会她。” “郡主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本王佩服。”李高端起酒杯朝着桑羽说道。 桑伏见李高等人夸耀着桑羽,也极为满意,说道:“两位就放心吧,小女定不会让我等失望的。” 在一阵相互吹捧后,李高说道:“虽说本王负责迎接东夷使团,但现在流程已过,若是在此过久,势必惹来非议,不如丞相大人与我一同离去吧,这样也能减少别人怀疑。” “王爷说得对,此刻正是关键之时,确实该避避嫌,那拓西王,老夫和王爷便告辞了,还请王爷好好休整一下,就看王爷明日表现了。”李长机也说道。 在拓西王的相送下,李高和李长机出了玉东园。 张小攀听明白一切之后,立即返回欲将一切告知李愁心。 “愁心哥哥,事情果然和你预料的一样,不过和东夷勾结的不止是东趾王,还有丞相和禁军统领高郁,他们应该是想借明日进宫之机为难圣上,因为他们不仅带了水成镜,就连那郡主也是极为厉害的人物,听他们席间说道这郡主的才学要远胜于水成镜,为的就是将文化大国的称号赢走。” 李愁心挠挠下巴,说道:“既然他们带了这么厉害的人物来,我看目的不会如此简单,定然还有其他目的,否则这丞相和禁军怎么会和桑伏勾结在一起,不过此时也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还不是时候拆穿他们。” “师父,那该怎么办?明日一早便是使团进宫的时间,到时候会不会对你不利。”张小攀有些焦急。 李愁心长叹一声:“唉,如今之计,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一切听天由命吧。” 张小攀这才想起来似乎忘了什么,于是立马说道:“师父,对了,我还听东趾王说她府上有八百府兵,到时也可派上用场,至于究竟是什么事,他们倒是没说。” 李愁心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看来他们这是一切都布置妥当了,而这东夷使团来访也只不过是个幌子,他们所图的应是皇权无疑了。” 李愁心想了想,说道:“小攀,如果真是这样,这宫外的东趾王府兵就交给你了,如果他们有什么异动,你一定要将他们拦下,宫里的事便交给为师。” “是,师父,这些天来小攀整日练功,都没有机会一展身手呢,这次正好试试手。” 西京街道上,东夷使团抬着桑羽招摇过市,那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朝的郡主呢。 一群人不断挑衅着西京的学馆、书店还有京都各家文人世家,根本无人是他们的对手,全都折辱在他们手下,一时之间,以文化大国著称的王朝反倒成了备受东夷使团嘲笑的对象,十分嚣张。而自始至终那轿子里的郡主都没出过手,出手的只是号称文化大家的学者水成镜。 此消息传入宫中,皇帝李准大怒:“放肆,难道我泱泱大国还比不过这东夷小国吗?此事若是传出去,我偌大王朝定要被世人诟病,明日定要还以颜色。” 郑太监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只要我们有李常在在,一定会让这东夷人败下阵来的,还请陛下保重龙体,切勿再动肝火。” 街上,轿子里的郡主桑羽对着外面的人说道:“水成镜先生,难道这偌大的王朝,就真的找不出我东夷文人的对手了吗?” “郡主,这西京的文人大多都是沽名钓誉之辈,算不得真才实学之人,如果说这西京的文人,当要属汇贤宫,听闻汇贤宫博士贺元君才学高人,还是当今太子的亲授老师,不过要对上此人,还得等到明日进宫。”水成镜回道。 “既是如此,罢了,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这西京文人此时都被吓破胆了,实在无趣,回去吧,准备一下明天的事情,明日之事才是最为关键。” 听了桑羽的话,东夷人这才结束挑战往玉东园返回。 贺元君闻听此事,勃然动怒,七旬老翁也顾不得面子,直接就朝着李愁心找了来。 见到李愁心,贺元君上气不接下气,一脸的愤怒。 “贺老哥来此是为了今日之事吧,整个西京文人界都被东夷人搞得乌烟瘴气,确实太可恨了,不过这也未尝是件坏事,也能趁此机会让久居西京的文人幡然醒悟,不在自大,须知道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满足于现状的沽名钓誉之辈迟早都会被淘汰。” 听到李愁心如此说,贺元君的怒气这才稍稍消散,说道:“这东夷人太可恨了,老夫听闻皇上已经让你好好准备,来应对这东夷使团,不过明日老夫也要和他们过过招,太气人了。若是老夫败了,愁心老弟你可一定要守住我朝的最后一丝颜面呐。” “那是自然,还请贺老哥消消气,要不待会儿咱们去云里馆排解一下烦忧。”李愁心笑着说道。 看到李愁心满不在意的样子,贺元君有些吃惊,问道:“愁心老弟,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去青楼,真乃神人也!” 李愁心却说道:“贺老哥,现在着急也没有用,总不能现在冲上使团下榻的院子理论吧,孰是孰非明日自有分晓,你我还是糊里糊涂去嘴上一番再说吧。” 说着就拉着贺元君朝着云里馆的方向走去。 贺元君一路上喋喋不休,都在抱怨着东夷使团太过目中无人,行事过于嚣张。李愁心在一旁听着也没说话。 二人没一会儿便到了云里妓馆楼下,贺元君还是有些犹豫,总说着此时来此有些不妥。 李愁心却一把拉着贺元君便朝里走去,边走边说:“贺老兄,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放轻松,待会兄弟给你找几个姑娘跳几支舞,兄弟再和你喝两杯,说不定就能找到灵感文思泉涌,明日之事还不是手到擒来,勿要在疑虑,你我今夜一醉方休。” 看着李愁心洒脱的样子,贺元君无奈,只得跟了去。 第五十二章:一夫当关 贺元君这老头,进了云里馆便被李愁心灌了不少酒,没一会儿就醉了,看着跳舞的姑娘在桌子上半倒着,不是发出痴笑。 李愁心见贺元君喝得差不多,雇了顶轿子将贺元君送回府上,自己则悠悠回到院子。 李愁心回到院子,却发现此时时辰已晚,但院里几人还未休息,都坐在院中等着李愁心回来。 “愁心哥哥,你总算回来了,我们都很担心你呢!”司瑶首先说道。 看见琴音和瑟语也想说什么,李愁心却没有给她们开口的机会,说道:“几位妹妹,你们就别担心了,凭我李愁心的本事,这东夷之人要想胜我也不容易,你们还是早些休息吧。” 李愁心说完,催促着几位姑娘各自回了房间,院里只剩下张小攀一人。 “小攀,今夜你辛苦些,去盯着东趾王府,我怕他们会有其他动作。” 张小攀说道:“师父,宫外的事就交给我吧,您就安心对付宫里的就行。”张小攀说完就快速离开了。 李愁心回到自己房间,思考着近几日东夷使团和东趾王的行为,将所有一切梳理了一遍,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 次日清晨,李愁心换好衣服,准备进宫。 拓西王则只带了三人入宫,命令其他随从人员带着贡品在宫门等候。 陆陆续续,文武百官都已经集结在金銮殿,只等皇帝李准上朝。 随着郑公公的一声高呼,李准走了出来,坐在龙椅之上,看上去十分镇定,但李愁心还是从李准的神情里看出一丝隐忧。 东趾王上前说道:“启奏陛下,东夷使团已在殿外,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李准道:“宣!” 郑公公又喊道:“宣东夷使团入殿!” 只见拓西王桑伏带着桑羽、水成镜、宫一郎三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殿来,丝毫没有把文武百官放在眼里,惹得众人纷纷不满。 “到底是东夷小国,不讲礼仪,终归不如我礼仪之邦。” “没错,这东夷人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少朝臣在低声议论着,而李愁心却站在后面打起瞌睡来,都没在意发生了什么。 桑伏等人到了御前,没有下跪,而是站着面对着皇帝李准。 “大胆,既是来朝使者,见了陛下为何不跪?” 郑太监高声喝道。 只见桑伏说道:“东夷人只跪拜东夷之主,否则回了国会被国人说是软骨头呢,还请皇上见谅。” 郑太监还想说道,却被李准打断:“罢了,我泱泱大国,又岂会在乎这其他小国的跪拜,不跪便不跪吧,随他们去吧。” “多谢皇上。” 李准继续说道:“拓西王,离两国约定的朝见之日尚远,此番为何提前到来?所为何事?” 拓西王也不藏掖:“陛下,此来有三件事,一是进纳岁贡,二是文化交流,三是国土商议。” 李准也被这桑伏弄得不清不楚,问道:“进纳岁贡尚可理解,只是这后面两件却是何故?” “回禀陛下,小王听闻贵国地大物博、人杰地灵,有不少杰出的文人武者,所以小王特地带来了三人,皆是我东夷的年轻一辈人才,想与贵国切磋一番,以输赢约定,进行这第三个国土问题的商议。”桑伏说道。 “拓西王只管明言,不必兜兜转转,直说便是。”李准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桑伏见此,也毫不客气地回答:“陛下,意思就是你我两国比试三场,若是我东夷胜出,则贵国需将东海三州割让给我东夷,我东夷保证再不袭扰贵国东境,若是我东夷输了,则连续三年进贡十倍的岁贡,如何?” 听到桑伏如此说道,众大臣纷纷指责。 “拓西王,你居然敢打这种算盘,真是狼子野心,十倍的岁贡,你们东夷贫瘠之地是承担不起的吧,你这根本就没有打算输,未免太不把我朝放在眼里了。” 桑伏微微一笑,心里想到这一番比试本来就没打算输,也不会输,这东海三州终将划归我东夷。 “陛下,不可答应啊,这东海三州要是给了东夷,无异于将我朝的东大门交给了东夷,后患无穷呐。” 李准正在为难,朝着众大臣问道:“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李长机瞅见机会来了,说道:“陛下,想我堂上百官,谁人不是经世之才,若是怕了这东夷,岂不让天下百姓寒心,老臣认为此番比较当应下,让世人知道我王朝的风采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撼动的。” 李长机倒也是人才,一番话语下来,将各个大臣煽动得义愤填膺,大部分人见丞相都如此说道,纷纷朝着皇帝进言要接下比试,展我国威。 唯独李愁心却靠在末端大臣后面的门墙上睡着了,丝毫没理会前面的纷纷嚷嚷。 贺元君也是愤怒不已,踉跄着脚步上前说道:“陛下,老臣虽已年迈,但面对此等挑衅,老臣实在看不下去,老臣即便拼了老命也要与他们比试一番,请陛下恩准。” 看着贺元君的样子,李准很是欣慰,只是这贺元君年岁已老,若是再年轻个二十几岁,定然是朝廷基石、国之栋梁。李准不由得长叹一声。 这时,李准突然想起李愁心来,朝着群臣问道:“李常在何在?” 众人环视一圈,皆没有看到李愁心,因为李愁心刚好被那末端的柱子挡住了,此时又是睡着过去,因此迟迟没有动静。 李长机这时说道:“陛下,这李愁心定然是惧怕了东夷使团,因此压根没敢来上朝,还请陛下治罪与他。” 李准不甘地再看一圈,说道:“罢了,李愁心的事过后再议,眼下还是想想如何应对东夷的挑战吧。” 看着台下众人愤怒难当,李准说道:“拓西王,不知道这比试怎么个比法?” 拓西王见状,笑道:“陛下,这规则很简单,就是一边各派三人进行比较,当然若是贵国有能人,也可一人对战我国三人,前两轮文比,第三轮武比,毕竟天下治国之道,不外乎文武,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李准看向贺元君,只见贺元君点了点头,于是李准说道:“既是如此,便请东夷使团出题。” “水成镜先生,拜托了!”桑伏朝着身后一人说道。 只见身后一文人模样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一撮小胡子看上去十分欠揍,满脸得意。 “鄙人水成镜,还请诸位赐教!” 贺元君走上前来,问道:“不知这位先生要比什么?” “鄙人听闻贵国文化大邦,诗词对联精绝,那这一轮在下便领教一下贵国的对联之道吧,在下有一上联,还请老者相对。” “少年有痛哭流涕文章,问西京对策孰优,惟水成镜后来居上。” 听闻此联,贺元君面色一沉,没想到这东夷小国,竟有人能写出如此对联,如今贸然应对,确实难有解题之法。 见贺元君迟迟不语,拓西王桑伏笑道:“这位老者刚才不是信誓旦旦吗?为何迟迟不对?若是对不上来,有其他人能对上也算数,难道你们殿上的大臣都是酒囊饭袋之辈吗?” 看到桑伏如此嚣张,众人有怒气却也无奈,毕竟这对联可不是谁都能对上来的。 “陛下,老臣有负圣恩,这对联实在难解,我想即便是这位水成镜先生也未必有下联吧。”贺元君说道。 水成镜一脸得意,说道:“没错,这一联在下确实没有下联,所以还请贵国能人相对。” “这人可真是嚣张,竟敢将自己比作先贤,还有过之无不及的样子,真是嚣张!” “可不是吗?后来居上,还真是敢言!” “皇帝陛下,若是贵国再无人对出,此轮可就是我东夷胜出了。”桑伏再次催道。 “老者怀济世救国热情,对东夷虽无良方,有李愁心万古无忧。” 未等李准应答,大殿末端的柱子后面传来一道声音,正好破解了此联。 众人悻悻望去,只见李愁心睡眼惺忪走了出来。 “陛下,愁心昨夜没睡好,刚才殿上吵闹,稍没注意便在后面睡着了,还请陛下恕罪。”李愁心朝着皇帝说道。 贺元君见李愁心站了出来,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笑着说道:“愁心老弟,就知道你一定不会错过的,没想到你这睡意朦胧之间便能破了这东夷使团的难题,看来这水成镜先生也不是什么高不可攀之人嘛!” “李爱卿,来了便好,来了便好,朕不降罪于你便是了。”李准也是龙颜大悦。 而水成镜此时还沉浸在李愁心对出的下联中,神色扭曲,始终不敢相信有人能对出他的对联,还狠狠打了自己的脸。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小小年纪怎么能对出此等下联,我不相信。” 贺元君却说道:“输了便是输了,若是连承认失败的勇气也没有,看来水成镜先生也枉为学者大家。” 水成镜听闻此话,心中郁结之气更盛,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扑通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水成镜这一倒可把东夷使团惊呆了,李长机亦是如此,而皇帝李准和众大臣却乐了起来。 “看来这水成镜先生不止见识短浅,连肚量也小。” “就是,刚刚多么嚣张,现在就多么狼狈。” 听着众人议论的桑伏满脸怒气,吩咐宫一郎将水成镜拖出殿外,众人这才稍微安静下来。 “皇帝陛下,刚刚不过是第一轮,还有两轮呢。” “拓西王只管出题便是,有李爱卿在,看来该担忧的该是你们了。”李准回道。 桑羽这时站了出来。 众人看去,纷纷称道桑羽郡主的容貌,虽然脸被半面丝巾遮住,但天生丽质的气息终究是挡不住的,那身段婀娜华贵,纤纤凝脂实在让人难以不动心。 “你就是李愁心,你的事我听过一些,果然有些才华,不过就看你能不能接下本郡主的挑战了。”桑羽看着李愁心确实一表人才,于是说道。 “郡主请赐教。”李愁心丝毫没将这郡主放在眼里。 “好,既然对联是我们输了,那就与你比比诗词,若你胜过,这第三轮武比也不必再比试了。”桑羽仍是一副傲然。 “愁心洗耳恭听。” 号声肃肃过长海, 千人强兵犹胜万。 来日踏破东境门, 剑指京都溢寒光。 桑羽此诗一出,狼子野心即现。 “大胆,当着陛下的面居然作出如此诗作来,这分明便是不把我王朝放在眼里。” “放肆,这是要挥兵犯我国土的决心呐!” 桑伏却说道:“自古诗言情志,若是堂堂大国连这点气度都没有,还比什么!” 李准闻此,虽然震怒,但还是说道:“既是如此,李常在可有对策?” 李愁心点了点头,看向桑羽,说道:“没想到郡主一介女流,竟有如此心怀大志,佩服!且听愁心诗作。” 万将雄兵藏神州, 角声震天龙泉出。 一点丹心三尺血, 来犯虽远必尽诛。 桑羽连退几步,被李愁心诗中的气势所震慑。 桑伏大惊,此人究竟是什么人?竟有如此热血豪情,一诗吟罢,整个朝堂上的气势都随之改变,人人身上都散发着不可侵犯的气息,实在难以理解和相信。 “不知郡主认为如何?”李愁心问道。 不等桑羽回答,就有大臣说道。 “李常在这诗无论气势和决心还有对敌的态度,都远远要胜过桑羽郡主那首,便连意境也要高明得多,这一轮自然是李常在胜了。” “没错,此诗应该抄录了到军中传诵,定能振奋士气,无论什么敌人来侵犯,定能尽数诛尽。” 听着旁人的议论,桑羽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是本郡主输了。” 李长机在旁此时已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耷拉着脸,不敢直视桑伏等人,毕竟此时出言,必将成为百官的众矢之的。 李愁心这时说道:“既然是我们胜了两场,那这三年岁贡之约还请贵国履行。” 桑伏这时面露难色,上前说道:“陛下,这十倍的岁贡对于我东夷来说实在艰难,即便是现在送来的也是千辛万苦才拼凑出来的,若是将东夷百姓逼紧了,难免会发生兵变,到时若是真的挥兵来犯,想我东夷骁勇善战,对贵国也不好,还请陛下大度,重新考量如何?” 李准思考着桑伏的话,确实有些道理。于是说道:“不知拓西王如何考量?” 桑伏这时说道:“陛下,本来说好比试三轮,不过既然前两轮是我东夷输了,那还请陛下大度,恳请比试第三轮,若是第三轮东夷胜了,还请陛下允许岁贡照常,也不用割地了,若是陛下的人胜了,则全听陛下决断如何?” 李愁心心想这拓西王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李准果然说道:“既然前两轮是李爱卿赢下的,那便听听李爱卿的意见吧。” 李愁心想了想,可不能便宜了这东夷人,于是说道:“拓西王,在下有一个办法,不知东夷能否答应,若是答应了说不定连这岁贡都能免了。” 桑伏一听,好奇问道:“什么办法?” 李愁心笑了笑,说道:“这最后一轮若是我朝胜出,那便让郡主下嫁我朝,至于嫁给谁由我们来定,说不定陛下一高兴,以后东夷都可以不用进纳岁贡了,若是东夷胜了,则免去三年岁贡,以后岁贡也不变,一切如常如何?” 桑伏想了想,倒也是合理,说道:“不知你们所派何人对战?” 李愁心笑了笑,“既是在下胜了前两轮,那第三轮自然也是在下对战。” 听到是李愁心迎战,桑伏自以为李愁心一介书生没有什么威胁,于是爽快答应,朝着皇帝问道:“不知陛下意下如何?这李常在所言可做得了数。” 李准看了看身旁的郑公公,见郑太监笑着点点头,于是说道:“自是算数。” 得到了肯定答复后,桑伏就迫不及待要比武,不过李愁心却说道:“不急,我大朝风范自是言而有信,不过既是两国较量,还是签下文书为好,以免事后纠纷。” 桑伏自认为胜券在握,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在郑太监送过来的比试文书上签下字。 随后双方转战校场,便要开始比试。 禁军统领问道双方要使用什么兵器,李愁心选了剑,宫一郎则选了刀。 二人之间的较量一触即发,不过此时李愁心已然发觉手中的剑被动了手脚,分量和材质都不对,扭头看了看高郁,只见高郁脸上露出一丝奸笑。 不过李愁心用不用剑都一样,如今只凭手中剑气也能轻松取胜,根本不用与宫一郎刀剑相碰,只是这高郁的奸计恐怕要落空了。 宫一郎收到高郁的暗示,嚣张说道:“李常在,校场比试,刀剑无眼,死伤在所难免,还请小心。” 李愁心笑道:“无妨,既是刀剑无眼,也请使者谨慎。” 两人说罢,宫一郎率先朝着李愁心攻了过来,看宫一郎的架势,已是一身钢筋铁骨,蛮力十足,李愁心不惊不慌,纵身临空,只挥下一剑,强大的剑意似席卷这所有的灰尘的亮光朝着宫一郎而去,本来胜券在握一脸得意的桑伏瞬间变了脸,但此时为时已晚,只见剑意与宫一郎相撞之时,宫一郎竟是如此弱小,直接被剑意击飞出去三四丈远,连李愁心的毛都没碰到一根,就在校场边缘断了气。 见到这一幕,桑伏内心惊恐,却也不得不接受,朝着皇帝说道:“陛下,我东夷愿赌服输,自会履行承诺,还请陛下宽厚,原谅我等粗陋之人适才的无礼。” 李准高兴地说道:“无妨,东夷既然履行约定,那朕也大度一回,郡主完婚之日,朕便宣布免除东夷三年岁贡,三年之后岁贡再做商议。” 桑伏一脸不甘,还是躬身谢道。 桑羽在一旁呆呆地看着李愁心,完全被折服,不过李愁心却对这郡主一点不感兴趣,完全忽视。 桑伏见讨不了好,匆匆带着使者离开皇宫,朝着玉东园回去。 而李准留下了李愁心,朝着御书房而去。 第五十三章:老来有喜 御书房内,李准问道李愁心:“李爱卿,如今既已胜了东夷使团,这桑羽郡主的婚事爱卿如何看待?” 李愁心笑了笑,没有说话。 李准也笑道:“难道爱卿想迎娶这桑羽郡主,说实话这郡主确实国色天香,若是爱卿娶了倒也郎才女貌,不失为一段佳话。” 李愁心却说道:“陛下误会了,愁心身旁已有佳人,不敢再贪心,不过愁心倒有一计,不知道陛下能否同意。” “爱卿但说无妨。” “陛下,微臣以为这东夷气焰嚣张,不如正好利用此桩婚事打击打击他们的气焰,既然他们看不起咱们的文化,不如就挑一个汇贤宫的人吧。微臣听闻当今汇贤宫博士,太子的老师贺元君贺老为了王朝事业终生未娶,实在让人钦佩,依在下看来,不如将这郡主许配于贺老,也算圆了贺老的一生,来个老少配,若是东夷同意则好,这说明他们心甘情愿臣服,若不同意,则这东夷势必会棋走险招,露出马脚。”李愁心说道。 听完李愁心的话,李准突然说道:“爱卿的意思是,东夷此次来访包藏祸心?” 李愁心想了想,说道:“没错,陛下,微臣近日收到消息,这东夷此次来朝,确实另有目的,不过愁心目前还未有实质性的证据,为今之计只能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如果真是这样,那爱卿此计可行。” 李准说完,哈哈大笑,自言道:“贺老,如今就只能便宜你了,希望你不要怪朕安排的这个老少配。” 李愁心也跟着微笑起来。 “李爱卿,既然这两国的婚事已定,那爱卿此番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呢?” 李愁心摇摇头,说道:“回禀陛下,此事尚未完结,陛下若是想要赏赐于微臣,不如等到贺老完婚之后吧。” “也好,届时喜上加喜这京都也能热闹些。”李准说完,召来郑公公。 “小郑子,替朕宣旨,着东夷使团桑羽郡主嫁与我朝汇贤宫博士贺元君,择日完婚,以示两国友好。” 听完皇帝的旨意,郑太监有些不明所以,说道:“陛下,虽说贺大人身份尊贵,可这年龄是不是大了些,那郡主可是资质俏丽,年岁尚小,会不会有些不合适,这不是糟践了人家小姑娘。” “你这太监,让你去便去,哪来那么多话,朕自有深意。” 郑公公听了皇帝的话,一脸委屈地看向李愁心,李愁心却朝着郑公公笑了笑,这郑太监才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李愁心出的主意,可真是损人,于是拟好圣旨便要前去宣旨。 在回玉东园的路上,东夷使团皆是愤怒不已,先前小看了李愁心,此次前来堂堂东夷第一勇士竟然不是李愁心一招之敌,还丢了性命,便连水成境和桑羽也败在李愁心手下,几人越想越生气,不断地抱怨着李愁心。 “羽儿,既然这比试约定咱们输了,按照当时的约定你得嫁过来,不知可有看上之人,若是看上了,父王我前去请皇帝赐婚。”桑伏朝着桑羽问道。 桑羽却什么都没听见,满脑子都是李愁心在殿上从容不迫吟诗作对的模样和在校场上那神乎其技的飒爽身姿,越想越上头,都没怎么理会同行的人。 “羽儿!羽儿!别灰心,这次侥幸让她们赢了,父王以后自会讨回来的。”桑伏这才将桑羽从幻想中叫醒过来。 “父王,这李愁心存在一日,想必我东夷是再没有机会出头了。”桑羽这才回答道。 “这小子确实棘手,实在不曾想到这庸碌的文武百官中竟然藏着这么一号毫不起眼却又文武双绝的人才,看来天佑他们呐。” 桑伏话才说完又继续说道:“羽儿,父王刚刚问你的问题你听到了吗?可有入得了眼的男子,父王去皇帝那为你请求赐婚。” 桑羽撇撇嘴,“父王,难道我真的非嫁不可吗?” “羽儿,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不过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也许可以趁此机会再谋他计,不过这事还得回去详细计划商量才行。”桑伏说道。 可桑羽却沉思片刻,说道:“父王,这朝堂上的大多是庸人,若是非要谈婚论嫁,恐怕也只有那李愁心配得上我,若是别人,女儿定然不嫁,要嫁只嫁李愁心。” 桑伏自然也明白自己女儿的心意,毕竟那李愁心确实太过耀眼,桑伏想了想,说道:“也罢,要是与那李愁心成了婚,说不定对我东夷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若是真的求来这桩婚事,那就要看乖女儿你的表现了,如果这李愁心能为我等所用,将来一切无忧。” 几人计划得挺好,却不知道传旨的郑太监此时已然朝着使团赶来。 东夷人出了皇城,没过多久便到了玉东园,而东趾王早已再次等候。 “拓西王,今日之事本王已经听说,看来咱们确实小看了这李愁心,若不是这李愁心,我朝在文武比拼之事上定然要输,那东海三州便是拓西王你的了,届时本王便可在民间四散流言,说当今皇帝丧权辱国,煽动众大臣罢黜皇帝也不是难事,谁成想半路杀出个李愁心,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王爷说得轻巧,虽然这事没成,但东海三州还请王爷想方设法履行之前的承诺,当然,王爷你的事也并非没有转机,就看王爷你敢不敢了。”桑伏笑道。 “拓西王此话何意?还请明言。” “王爷,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进去说吧。”桑伏边说边和李高朝着院内走去。 两人在厅上相坐而谈。 “王爷,既然那皇帝小儿要定了这桩婚事,咱们兴许可以结婚事做文章,不论小女嫁给谁,想必整个西京都在庆贺之中,毕竟小女也是代表东夷出嫁,这排场定然小不了,届时西京官员势必都会到场祝贺,而此时这城中各方守卫定然松懈,正是共举大业的好时机。”桑伏一脸奸相说道。 李高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回道:“拓西王此计可行,只不过此事还得详细计划,不能操之过急。” “那是自然!不过凭王爷的八百府兵和禁军定然不够,这几日还得劳烦王爷暗中多召集人马,这样才能稳妥些。”桑伏继续说道。 正在两人想要继续谈论下去之时,门外传来一声:“圣旨到!” 两人这才打住,朝外迎了上去,来人正是黄历李准身边的郑太监。 “哟,东趾王也在此?” 见郑太监如此问道,李高镇定答复:“今日听闻拓西王痛失得力干将,所以本王前来安慰一番,敢问郑公公前来宣什么旨意?” “如此甚好,今日那第一勇士宫一郎确实死得凄惨,王爷有此心倒也好,不过老奴前来是替拓西王带来喜讯,是关于定下的婚约,皇上已经拿定主意了,所以这才命老奴来宣旨。” 听到郑太监前来宣的是这旨意,来那个人对视一眼,然后静待郑太监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东夷来朝,与本朝定下婚约,经朕慎重考虑,汇贤宫博士、太子师贺元君德才兼备,为家国操劳,一生未娶,念其功劳,今特许东夷郡主桑羽为贺元君之妻,以增两国情谊,望诸君同贺,择日完婚,钦此!” 听完圣旨,李高哭笑不得,说道:“郑公公,您没念错吧?贺元君?还是我听错了?那老头都七十多了,娶郡主这么一个黄花大闺女,这不是开玩笑吧?” “王爷,您没听错,就是贺元君贺大人,皇上念及贺大人劳苦功高,这才有了这番恩典。”郑太监答道。 桑伏觉得受到了无尽的耻辱一般,心中愤怒,此时却也只得憋着。 而一旁的桑羽听闻,立即问道:“什么?让我嫁给糟老头,我可不嫁,父王,快去跟皇上说,我桑羽就算要嫁,也只会嫁给李愁心李大人,而不是什么糟老头儿。” 郑太监闻言,朝着桑羽说道:“郡主不知,皇上起初也想将你许配给李愁心李大人,但被李大人拒绝了,李大人身边已有三位红粉佳人,没能看上郡主,还请郡主见谅。” 桑羽差点被气得吐血,想不到李愁心居然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实在可恨可气。 “不,我不嫁,我要回东夷。”桑羽愤怒道。 “羽儿,不许胡闹,既然输了,就要遵守约定,此事便如此吧。”桑伏这时说道。 郑太监也说道:“还是拓西王深明大义,为了两国邦交尽心竭力,老奴钦佩。” “桑羽郡主,如果不嫁便是抗旨,便是违背约定,想必你也不愿看到东夷百姓为了每年十倍的岁贡忍饥挨饿吧,其中厉害还请郡主深思,老奴告辞。”郑太监说完此话便离开了玉东园。 郑太监刚走,桑羽便哭得稀里哗啦,嚷着闹着不嫁贺元君。 看着桑羽伤心难过的样子,桑伏说道:“羽儿放心,为父怎么可能眼睁睁看你嫁给老头子呢,此事只是先应下来,为父自有对策,羽儿切莫忧心,一切有为父在此呢。” 李高也说道:“这李愁心还真是可恨,这么好的事居然推给了贺元君,真是不识抬举,看来确实得找机会惩治惩治一下这小子。” 李愁心走在路上,突觉耳朵发烫,念叨着又是哪个冤家在骂我呢? 离开皇宫的李愁心并没有回家,而是朝着贺元君府上去,要向贺元君道贺。 敲开了贺元君的府门,只见贺元君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闭着眼睛享受这安静的时光。 李愁心走到跟前,一声大喊将贺元君吓得坐了起来,看到是李愁心前来,说道:“哎呀,我说愁心老弟,你这走路也没有声音,我老头子这身体可受不了你这一吓。” 李愁心却笑着说道:“贺老兄,这才哪到哪,折腾你的还在后面呢。” 看着李愁心卖关子,贺元君也有些好奇,追着李愁心问。 “愁心老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折腾我的还在后面?你后面还有谁要来吗?” 李愁心笑而不语,看着眼前的这老头,越想越觉得好笑,就连贺元君也被李愁心这笑弄了慎得慌。 “恭喜贺老哥,近日可是好事临头了。” 李愁心这话更是把贺元君弄得不明所以了,贺元君心想自己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有什么好事,身家、官职什么都到头了,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正当想继续追问,大门便被敲响。 李愁心说道:“报喜的人来了。” 贺元君急忙让下人打开门,只见来的正是郑公公,见到郑公公,贺元君更是一头雾水了。 “郑公公,此时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要事?是否陛下召见老朽?” 见李愁心也在,又看着贺元君一头雾水的样子,郑太监似乎也明白了,于是说道:“大人无需惊慌,老奴来此只为了向贺大人报喜。” 贺元君看着李愁心和郑太监两人,十分难以理解,随即问道:“喜从何来?” 这时郑太监也不卖关子,高声说道:“圣旨到,请贺大人接旨。” 贺元君和李愁心跪在地上,听着郑公公宣读圣旨。 只是当贺元君听完圣旨后却不淡定了。 “什么?让我娶那东夷郡主,陛下没弄错吧?老头我都七十多岁的人了,娶这么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娃,这不是让天下人看老子我的笑话吗?” 郑太监肯定地回答:“没错,陛下正是考虑到贺大人为国操劳,七十多岁都未娶妻,这才降下恩典,还望大人理解皇上的良苦用心。” 李愁心这时也说道:“贺老哥,这有什么,青楼去得,娶个媳妇怎么了,再说这天下人看笑话也不是笑你贺老哥,只会笑那东夷赔了夫人又折兵,说到底,贺老哥这是在为朝廷、为皇上争光呢。” 郑太监附和道:“没错,李大人说得有理,陛下也就是这个意思,一来犒劳贺大人,二来就是给东夷一个下马威,谁让他们看不起我朝文人。贺大人就不必在纠结了。” 听了二人一唱一和,贺元君也明白了些,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于是说道:“陛下高瞻远瞩,老臣感恩戴德,只是老臣这小身板怎么经得起这小女娃折腾哟。” 听贺元君这么说,李愁心和那郑太监笑得人仰马翻。 “贺老哥,这就不必担忧了,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贺老哥老当益壮,到时候就真的直了。”李愁心边笑边说。 “你这臭小子,我看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吧?”贺元君朝着李愁心问道。 李愁心却也直说:“这不是看贺老哥无妻儿,怕你寂寞,给你找个解闷的嘛,贺老哥就别再顾虑了,说不定这老少配能让贺老哥再年轻好几岁呢。” 郑太监也说:“贺老,陛下恩典,接下便是,想那么多作甚,老奴还得赶着回去复命呢。” 贺元君长叹一声,无奈地接下圣旨。 见贺元君接过圣旨,郑太监也离开贺府回宫复命去了。 贺元君身体一歪,呆坐在摇椅上,不停叹气,没想到临到老了,还能亲自遇上这新鲜事,真是匪夷所思。 李愁心看着贺元君一脸愁容,也正经了起来,朝着贺元君说道:“贺老哥,皇上的良苦用心你还不明白吗?这东夷使团这么顺利便能隐藏身份到了西京,贺老哥就没想过什么原因吗?陛下之所以这么做,便是想趁此激怒他们,让他们露出马脚,找出那些背后的人和事,贺老哥你就放心吧,你这亲事多半成不了,我估计他们现在已经在计划着下一步的行动了。” 贺元君如梦初醒:“愁心老弟,你是说有人和他们勾结,本想趁朝贡之事做文章,但是被你搅黄了,现在皇上想借用此事来刺激他们,让他们尽早露出马脚,也好揪出后面的人,老夫没理解错的话,就是这样吧?” 李愁心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其实他们背后的人便是东趾王李高和禁军统领高郁,只是目前还没有直接证据,所以还需要牺牲一下贺老哥。陛下此举,便是为了揪出这些人,以肃朝纲。” “既然李高和高郁与他们勾结,那身居皇宫的陛下岂不是处境危险?”贺元君问道。 李愁心却说:“此时暂时没有危险,以我看来,这一切如果是真的,他们唯一的机会便是老哥你与郡主成婚之时。所以请老哥坦然将这一出戏演完,到时便一目了然了。” 听了李愁心的话,贺元君也不再纠结于此事,只是担心皇帝的安危。 李愁心看出贺元君心思,说道:“贺老哥不必担心,皇上早就命令城外的巡防营加强戒备了,估计皇上也知道这一切不简单,再说王府那边,我派了小攀去盯着,皇宫里还有我,一切不会有事的,现在只等他们行动,才好将他们一网打尽,将他们的罪行公之于众,还请贺老哥平常对待,以免打草惊蛇。” “既是如此,老朽便放心了。”贺元君看着李愁心,满是佩服。 “你这小子,居然敢如此算计老哥哥我,今天必须和老夫一醉,否则你如何过意得去。”贺元君朝着李愁心继续说着。 李愁心看着贺元君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今日你说什么都行,就陪贺老哥一醉方休,毕竟你贺老哥老来有喜也不容易,就当是喝你的喜酒了。” 贺元君也被李愁心的这番话逗得开怀大笑,说道:“没错,喝喜酒,哈哈哈!” 第五十四章:杀机四起 东趾王府,李高在书房愁眉紧锁。 “王爷,丞相李长机求见。”门外传来的声音顿时让李高眉头稍微缓和下来。 “快让他进来。” 李长机在下人的带领下进入了李高的书房,一见到李高就忍不住说道:“王爷,皇上赐婚的事你说会不会是另有玄机?” 李高缺说道:“此事我已知晓,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我们想多了,我看我那侄子最多也就试探一下东夷是否真的臣服而已,不过这也正好给了咱们机会。” 李长机被李高的这一番话搞得晕头转向不知所以,问道:“王爷的意思是?” “此事拓西王桑伏已与本王商量过,这亲事要办,而且要办得风风光光,给足皇上面子,我们才好趁此机会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什么计划?”李长机继续问道。 李高却露出一丝引人深思的笑容,并说道:“到时你便知晓,你只需听从我的号令行事便可。” 李长机点了点头,说道:“王爷,尽管放心,李某定然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李高说道:“丞相大人,虽说此事是机会,但还需丞相你陪我等演一出戏给咱们的皇帝陛下看。” “王爷只管吩咐!” “丞相,我和拓西王商量过,过两天会让桑羽郡主畏婚潜逃,但不是真的潜逃,而是做戏,时间便是下聘礼之时。”李高说到这又停住了。 李长机看着李高,也没有问,因为李高似乎正在思考。 “有了,既然是两国联姻,三书六礼必然由朝廷的名义下达,明日朝会之上,丞相可将下聘礼的任务揽过来,理由便是为表示我朝对此婚事的看重,皇上一定会答应的。而当丞相你送聘礼之时,便是这逃婚上演的时刻,届时丞相便明白了。” 李长机听得糊里糊涂的,但是李高却没有再说。 “王爷,那老夫到时应该如何做?” 李高说道:“丞相只需将一切如实告知陛下即可。” 李长机不解:“王爷,这又是为何?” 李高却说道:“丞相只管照做便是,届时本王自会配合你。” 有了李高的这句话,李长机也欣然答应下来,说道:“王爷放心,老夫自当依计而行。” 李长机遂离开东趾王府。 就在李长机出门之时,遇见了正在进门的禁军统领高郁,虽然不知道高郁到此为了什么事,但十有八九都是为了皇上指婚的事,毕竟皇上这一出实在让很多人都想不明白。 “高统领前来见王爷所为何事?” 听到李长机叫住自己,高郁答道:“我来此的目的应该和丞相大人一样。”随后笑了笑。 李长机也笑道:“即使如此,便不耽搁高统领了,王爷正在书房,高统领还是快些进去吧。” 两人虽然只说了两句话,但目的已然明确,都是为了此事而来。 高郁来到书房,见到了李高。 而李高此时正在书房内参详着皇宫的防卫图,高郁见此,问道:“王爷,是否已有打算?” 李高叫过高郁,指着皇宫防卫图,说道:“高统领,你给本王的防卫图可是真的?” 高郁连忙回答:“王爷,这皇宫的防卫每隔十天便更换一次,此图是五天前的,距离下次更换防卫布置还有五天,此图确真无疑。” 李高继续看着防卫图上的每一个细节,说道:“既然如此,那有一事便劳烦高统领了。” “王爷,有何事只管差遣,无需客气。” “本王想在这几个点安排上自己的人,不知此事高统领可能办妥?”李高指着几个靠近核心位置的点说道。 “王爷,此事若是放在以前确实有些难度,但明日恰逢禁军守卫新老交替,会有一批训练好的守卫从巡防营进入皇城,只要卑职稍稍动一下,此事没什么问题。”高郁答道。 李高很是满意,点着头说道:“看来真是连老天也站在我们这边,一切都这么恰到好处。“ “王爷,卑职明白了,禁军大部分人都听卑职的话,再加上王爷的人,王爷所谋之事必然能成,卑职一定不辱使命。“ 李高再次发笑,心情也舒缓许多,说道:“那就拜托高统领了,此事一成,只要本王登上大宝,高统领你就是护国公了。” 听了李高的许诺,高郁也喜极而去。 高郁离开不久,拓西王桑伏也到了东趾王府。 李高同样在书房接见了桑伏。 拓西王此时前来,李高也知道是来向自己确认的,于是问道:“拓西王此时到此,难道是不放心本王的安排。” “那倒不是,只是此事干系重大,本王得再三确认罢了,否则一失足便是万丈深渊呐!”桑伏及时回道。 “拓西王尽可放心,此事万无一失,只要大家按照本王的部署进行,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听了李高的话,桑伏这才定下心来,决定和李高共进退,说道:“王爷,此事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希望事成之后王爷不要忘记之前的许诺。” 李高笑道:“那是自然,本王岂是背信弃义之人,不过拓西王,你东夷接到密令的暗影者小队此时到哪了?” 桑伏说道:“王爷不必担心,我东夷的暗影者小队乃是世上最好的杀手组织之一,素来只听本王调遣,其实他们一直就在本王身边,只要本王一下令,他们便会出现,之所以叫暗影者,就是因为他们神鬼莫测,踪迹难寻,时常以让人猝不及防的方式出现,如今已然就绪,只待东趾王起事。” 李高自然也知道暗影者小队的厉害之处,说道:“看不出来拓西王你藏得还挺深,但愿这小队能发挥该有的价值,而别用来对付本王。” 听到李高如此说道,桑伏笑了笑,说道:“王爷,我东夷人和盟友之间向来说话算话,如今你我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实在不该有此猜疑之心呐。” “拓西王莫要见怪,本王也只是随口一说,既是如此,那一切便照计划进行。” 两人会心一笑,而后拓西王也离开了东趾王府。 而张小攀也将一切听了去。 李愁心此时也已经和贺元君喝完酒回到院子。 刚坐下,张小攀便出现在眼前,说道:“师父,今日丞相、禁军统领、拓西王都去找了东趾王,都在借着此次的联姻打着主意。” 随后张小攀将所有细节全部告诉李愁心,而听完张小攀的消息后,李愁心似乎对这个暗藏杀机的计划有了初步的轮廓,于是修书一封,放在了明日朝会要用的奏折里。 “小攀,这两日你辛苦了,今夜便在家好好休息,明日再去盯梢吧,毕竟今夜定然无事发生,依我看来,明日的朝会才是一切计划的源头,明日你再继续去盯着。” 张小攀听了李愁心的话,回了自己房间,但也没有即刻就睡,而是拿出了青莲化气诀练了起来,毕竟接下来才是关键的时刻,一定不能出岔子,否则李愁心等人便将陷入险境,张小攀心里全然明白。 次日朝会,皇帝果然问起了联姻之事。 李高首先说道:“陛下,臣以为此次联姻乃两国大事,应该由朝廷的名义向东夷使团下三书六礼为聘,以朝廷的名义才显得我朝对此次联姻的看重和态度。” 见东趾王如此说道,堂上朝臣纷纷附和。 皇帝李准见众人均表示赞同,说道:“诸位爱卿,既然以朝廷的名义,那该由谁去下聘较为妥当呢?” 这时丞相李长机说道:“启禀陛下,这事本该是礼部和贺大人的事,但老臣认为贺大人年事已高不便再为此事操劳,而礼部虽为朝廷司持礼法的重部,但此事乃两国之间的联姻,且东夷本身对这门亲事颇有微词,故老臣以为这前去下聘之人应该分量越重越好,这兴许能让这东夷更加清楚地看到我朝和陛下的诚意。” “爱卿说得有理,那爱卿认为该派谁去较为合适?” 李长机装模作样地看了一圈,随后说道:“如果陛下信任老臣,老臣愿意走上这一遭。” 李准看着李长机诚恳万分的态度,说道:“爱卿既是我朝丞相,身份倒是合适,如此,那便劳丞相大人走上一遭,着礼部听从丞相差遣,共同完成此事。” 李高见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道:“皇上英明,相信此次联姻必然成为传世美谈。” 听到李高的马屁,众大臣也纷纷吹捧。 “陛下,高统领求见!”这时殿门外的小太监进来禀报。 “宣!” 高郁拿着一卷名册走了进来,跪在殿前。 “启禀陛下,今日是禁军守卫新老交替之日,卑职适才将退出之人与新进之人均列了出来,还请皇上定夺。”说完,高郁将名册呈上。 李准看了名册之后,点了点头,说道:“既是按照流程来,那便如此吧,高统领自去安排即可,不过朕有一个要求,那些退下去的老兵也不容易,一定要好生善待他们。” “遵旨,卑职会按照陛下旨意,会好生安排这些老军的。” 殊不知就在皇帝李准刚刚过目的名单中,有一半的人全都是李高在自己府兵之中选出来的,如今被安插进皇城,可谓是完成了李高的精心布控。 “诸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若是无事便退朝。” 李准说完,李愁心便站上前来,说道:“陛下,微臣有事要奏,近日,微臣发现西京城内的文人才子自从被东夷使团羞辱过后,均是颓丧,为了振奋我朝文化大局,微臣列了几条建议,请奏陛下。” 李愁心说完,李准便说道:“郑公公,呈上来。” 李愁心将夹有信件的奏折递到了郑公公手中,眨眼便交于皇上。 李准打开奏折,见到内有一封书信,也没有声张,而是假装看着奏折,一会儿之后,说道:“爱卿之建议确实新颖,不过此事关乎我朝文礼,朕还需斟酌一番,明日再予答复。”于是收起奏折递到郑公公手里并吩咐道小心拿好。 郑太监紧紧将奏折拿在手里,在皇上的示意下宣布退朝。 皇帝李准离开金銮殿后直接回了御书房,再次打开李愁心的奏折,拆开了书信。 当李准看完信件之后,一脸的不可思议。本以为朝廷有人和东夷勾结,却不曾想竟是位高权重的东趾王和丞相,还有守卫自己安全的禁军统领,李准越想越觉得虚汗直冒,后背发凉,还好一切为时未晚,还来得及做些准备。 “郑公公,去城外巡防营走一遭,将朕的旨意传达给巡防营统领,切记此事一定要秘密进行,不能让人察觉。”说完,李准将李愁心所附建议拟成一道密旨,交到郑太监手中。 “切记!秘密进行,不能被人发现!”看到皇帝再三叮嘱,郑太监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跪倒在地。 “老奴遵旨!” 郑太监换下宫衣,乔装打扮后怀揣着密旨和令牌出了宫去,在城中绕了半天才谨慎地朝着巡防营的方向而去。 东趾王府,拓西王早已等候在此。 而退了朝的李长机也随着李高来到王府。 桑伏见李长机与拓西王一同回来,心知事情已如计划进行,脸上表情洋溢,故作姿态地问道:“王爷,事情如何?可还顺利?” 东趾王李高自然知晓桑伏来意,说道:“托西王这两日还是少来我府上走动为好,若是被人发觉,对后面的计划可不好,至于昨日所说之事,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既然你今日来了,正好也有事和你说,明日丞相大人便会带人到玉东园下聘,到时王爷可要将戏演好。” 桑伏听后,得意地说道:“东趾王放心,这些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罢了。” 桑伏得知消息后,不敢在东趾王府多做停留,从侧门隐蔽快速离开。 “丞相,明日下聘,可就看丞相你的了,一定要做得天衣无缝,让陛下全然相信。” “王爷,那老夫究竟该如何做?” “明日你去,会刚好碰见拓西王抓回深夜逃婚的桑羽郡主,你当场便态度强硬,拉着东夷使团要进宫面圣对质,届时拓西王虽会推辞,但你一定得不折不挠,而拓西王也只是做做样子,他自会带人随你前去,而且此事一定要闹得沸沸扬扬,让全城的人都知道才好,而这之后的事,本王自有主意,到时你们再听本王的指示而行。”李高解释道。 听了李高的吩咐后,李长机也迅速离开了王府,不过这一切倒是让李长机好奇,丝毫没有搞懂这东趾王究竟要做这些事出来干什么?似乎与争夺大权也没什么实质的关联,不过此时已经箭在弦上,已无退路。 自以为布下棋局的东趾王此刻正在憧憬着几日后自己坐在龙椅上金口玉言的样子,心中欢喜,殊不知这一局大棋,自己也终将成为一颗棋子,而非布局之人。 西京城,夜凉如水,祥和之下杀机四起。 第五十五章:险象迭生 天色微亮,西京城内百姓已然早起为生活奔走,烟火气在街道上渐渐浓重起来。 李长机一早就到礼部将准备好的聘礼装车,准备前去玉东园下聘。 李长机带着队伍,声势浩大地走在街上,氛围不亚于成婚当日。 来往行人都纷纷驻足,谈论着这桩亲事。 李长机还示意随行邀约围观百姓一同前去看热闹,果然一些百姓从未见过如此浩大的阵势都好奇地跟了去,在送聘礼的队伍后面形成了一支更加庞大的队伍。 李长机见目的已经达到,便坐在轿子里满足地笑了起来。 玉东园前,水泄不通,都在等着看看这欢天喜地的一幕。 李长机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命人前去敲门,却迟迟不见有人来开门。 “是不是这东夷人后悔了?这关着门算什么回事?” “这东夷人不会跑了吧?” “哎呀,你们可别乱说,兴许是这东夷郡主害羞呢!” 场下的人议论声不断,像在菜市场讨价还价一般。 正在这时,围观人群后面突然传来声音:“让一让!” 只见围观之人迅速让开一条道来,而众人也被看到的这一幕弄得不明所以,纷纷错愕。 拓西王桑伏走在前面,后面几人将桑羽郡主缚住押解着走了过来,桑羽口中还不断叫嚷着“我不嫁”的话。 李长机虽然明知道这一切,但还是故作惊讶地朝着拓西王走了过来。 “拓西王,这是何意?明知道今日乃是下聘之日,却闹出这么一出,究竟怎么回事?” 听到李长机此问,桑伏有些难为情,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还请丞相大人进园里细说。” 不等李长机回答,桑羽却挣扎着朝李长机说道:“李大人,本郡主不愿意嫁给那老头,就算把我抓回来也没用,本郡主誓死不嫁。” 听了桑羽的话,李长机有些恼怒,声音严厉地说道:“桑羽郡主,此事当时明明答应得好好的,此时聘礼已至,却又突然悔婚,这不是在打我朝廷的脸,在打皇上的脸吗?” 桑伏也急忙说道:“这亲事照常,本王就是绑也要给这不孝女绑了去与贺元君大人拜堂。” “如此甚好!那便请拓西王接下聘礼和婚书吧!” 李长机说完,拓西王便要上前接过礼单和婚书,却被桑羽郡主打断。 “父王,这亲事孩儿宁死不从!你若是接了,孩儿我即刻咬舌自尽。” 桑伏一巴掌扇了过去,将桑羽的脸打得通红,一张娇嫩的脸带着泪水,瞬间让人心疼不已。 “混账东西!你这是要陷我东夷于不义啊!你可知道若是你悔婚,多少东夷百姓得因为你而受苦受难、忍饥挨饿!真是糊涂。” 看着桑伏和桑羽僵持不下,李长机这时说道:“王爷的心思本相明白,但若是郡主不是心甘情愿,即便成了亲也难免突生变故,本相此刻也无法定夺,不知王爷可愿意带着郡主随本相进宫面圣,和皇上说明缘由。” 桑伏假意看了桑羽一眼,桑羽也表现出宁死不从的态度,于是说道:“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罢了,就随丞相大人走一遭吧。” 随即命令两人押解着桑羽,两人护在两侧,一行五人跟着李长机朝着皇宫而去。 百姓们仍然在玉东园外谈论着刚刚发生的一幕。 “这东夷人也太不识抬举了,虽然这贺大人是年长了些,但为人忠厚有趣,一生未娶,身份显赫,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可不是吗?除了年纪大点,各方面都无可挑剔,再说这都是为了两国邦交友好,真是给脸不要脸。” 半日之间,这东夷郡主畏婚逃跑的事便传遍西京,大街小巷都在纷纷热议,成了这一日的热点新闻。 皇宫内御花园,皇帝李准心里揣着事,在投喂鱼食。 “陛下,丞相李大人携拓西王等人求见!”郑太监禀告。 “山雨欲来啊!还挺急!让他们进来吧!” 郑公公听了之后,前去将几人带了进来。 刚见到皇帝李准,拓西王竟然出其不意地跪在地上,这倒是确实让众人没想到。 “皇帝陛下恕罪,本王管教不严,昨夜竟让桑羽这丫头逃了,还好守卫发现及时,今日才将她抓了回来。”桑伏跪在地上说道。 “噢?竟有此事!这又是为何”李准看着桑羽说道。 “陛下,我认为这桩婚事对我不公,所以我才会逃走,若是让我嫁给其他年纪相仿的人,桑羽自是愿意,可是贺大人都是老头子了,却让我嫁给他,请恕小女难以接受,我想即便天下任何一个正常的女子,都是不愿意的吧!” 皇帝李准说道:“桑羽郡主说得确实有道理,可这毕竟是两国联姻,岂可儿戏,桑羽郡主之行为虽情有可原,但可曾想过将我朝廷的颜面和贺大人的颜面置于何地?当初可是你父王亲自接下的圣旨,如今断然反悔,难道这就是你们东夷的诚意吗?” 桑羽被李准的这一席话质问得无言以对。 桑伏这时仍跪在地上说道:“皇帝陛下,小女年幼不懂事,这门亲事我东夷不会反悔,请皇帝陛下宽宥小女的不懂事吧!” “话虽如此,但如今即便亲事成了,想来这桑羽郡主也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吧?”李准问道。 桑羽可没给桑伏面子,说道:“没错,即便成婚了,桑羽也定将自尽。” 李长机这时突然发话:“放肆,圣上面前,怎可如此无礼,难道这便是东夷的礼数吗?” “丞相大人说得极是,是本王教女无方,唐突了,还望恕罪。”桑伏答道。 李准默不作声,沉思片刻,说道:“拓西王,起来吧,站着说话。” 桑伏这才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李准致谢。 “陛下,此事均由我东夷引起,东夷愿意担下任何罪责,还请陛下明示。” 看着桑伏一脸真诚的样子,李准知道这一切都是在做戏而已,毕竟事情发展到此,都是按照李愁心所给的书信内容一样进行着,李准也才确定了李愁心所给书信的真实性。 “拓西王,罢了,此事既然已经发展成这样,这婚事就算了吧,只是盼你回去之后好好教导你的千金郡主,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我朝一般宽宏大量。” 听了李准的话,拓西王和李长机都诧异,这皇帝怎么没按预想的步骤出牌,这一来,完全打乱了计划节奏,拓西王竟不知道回答什么好,连桑羽也跟着惊讶。 “拓西王,还不快谢恩!”李长机在一旁提醒道。 “多谢陛下宽宏,本王定会好好教导这顽劣女儿!但是陛下,要是婚事不成,那这岁贡之事又当如何?我东夷可是负担不起这十倍的岁贡啊。”桑伏连忙说道。 李长机却说道:“拓西王,可别得寸进尺,免了联姻已然是陛下宽宏,怎还有脸面提这岁贡之事。” 李长机刚刚说完,没想到李准却说道:“东夷地处苦寒之地,这岁贡确实不易,但我朝素来以德服人,这三年的岁贡还是免了,三年后还是按照之前的一样,不知拓西王可有异议?” 桑伏闻此更是难以相信,怎么今日这位皇帝像是看得懂人心一样,恐怖如斯,竟然全然避开了李高的计划。匆匆答道:“陛下圣明,我东夷定当感恩戴德,本王代替东夷民众多谢陛下的恩典。” 本以为到此就结束了的李长机,也说道:“陛下宽宏圣明,真是我朝之幸,实乃明君呐。” 可李准接下来的操作却让在场众人再次震惊。 “郑公公,持天子剑来!” 郑公公到御书房快速取了天子剑来,交到皇上手中。 “拓西王,接剑!” 桑伏听到这一声,也不知是真是假,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帝李准。 “拓西王桑伏接剑!” 李准再次发出此声之后,桑伏这才缓过神来,上前接过李准手中的天子剑。 李准继续说道:“拓西王,今日赐你天子剑,你当知此剑与其他天子剑可不同,有的剑是和平之剑,有的剑却是杀伐之剑,就看拓西王如何理解了。” 桑伏看着手中的剑,又看了李长机一眼,这一看可把李长机吓了一跳。 李长机以为拓西王被皇帝的恩典感化,要将李高和自己的一切计划告知李准,连忙说道:“像拓西王这般深明大义的人,自然知道陛下所赐乃和平之剑了。” “陛下,高统领传来消息,皇城的守卫已更换完毕,这是刚更换完的卫士名单和位置图,请陛下过目。”一小太监前来禀报。 而听闻此消息的桑伏眼神突变,从刚才的卑微变成杀意外放,看着皇帝李准,说道:“丞相大人只说对了一半,本王确实深明大义,但此剑定然不是和平之剑,而是杀伐之剑。” 李准见桑伏之变,故作惊恐地问道:“拓西王,你,你想做什么?” 而刚刚押解桑羽郡主的四人也放开了桑羽,上前来到桑伏身边,桑伏说道:“陛下,如今一切都已妥当,那本王也不想在继续伪装下去,既然你将这剑交到我手里,今日就用此剑来了结陛下吧。” 桑伏此话一出,郑公公大声怒喝:“放肆!拓西王怕不是得了失心疯胡言乱语吧,速速退下,兴许陛下还能饶尔等一命。” 桑伏笑道:“凭你一个阉人也想拦我,可知我身旁的四人便是我东夷暗影小队的精锐,再说你们这王朝已经烂到骨子里了,是吧?丞相大人。” 李长机也知时机成熟,站上前来,说道:“陛下,你还是退位让贤吧,兴许东趾王还能留下你一条性命。” “什么?东趾王也背叛了朕?”李准站在郑公公身后问道。 丞相李长机说道:“事到如今,老臣也不藏着掖着了,陛下若是退位,东趾王登上大宝还能给陛下留条活路,陛下若是不肯,那这拓西王手中的剑可是不长眼,此时禁军也被我们控制了,陛下还是好好想一想吧。” “原来刚刚高郁传来的消息便是信号,朕明白了,但朕堂堂一国之君,岂能受你等要挟,朕誓死不从。”李准镇定说道。 拓西王也没了耐心,说道:“丞相大人,说那么多做甚,看他这样子分明不愿妥协,杀了便是,不必废话,到时拥立东趾王上位便是,何须这么麻烦。” 李长机见李准态度坚决,心中有一丝疑虑,但还是朝着桑伏点了点头。 桑伏见此,持剑上前冲着李准而去。 李长机等人以为一切都将尘埃落定,直视着桑伏手中的天子剑。 “咔嚓”一声,天子剑被生生折断,只见半截天子剑握在桑伏手中,另一半稳稳夹在郑太监手中。 桑伏等人瞪大了双眼,惊恐万分。 “什么?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太监吗?怎会有如此本领?”桑伏问道。 “老奴是太监不假,可并不普通,否则诸位以为皇上怎会将老奴置于御前贴身服侍。”郑太监说道。 “没错,想必丞相大人应该听说过金童郑乙的名号吧?”李准说道。 李长机瞳孔一收,满脸惊愕,“什么?金童郑乙?难道便是这位郑公公?” 看着李长机一脸的惊恐,并未听闻过郑乙名声的桑伏虽然震惊一刻,但还是毫不在意地说道:“管他什么金童银童,就算本事再高也难敌我这暗影小队的四人,暗影听令,给我上!” 李长机还没来得及制止,四人便朝着郑乙而去。 只见郑乙周身金光刺眼,周围的人纷纷闭上眼睛,而再睁眼之时,却只看到刚才上前的四人此时已成死人,倒在郑乙身前,生机全无。 见大势已去,李长机跪倒在地,连声说道:“陛下,老臣知错,请陛下绕过老臣吧!” 桑伏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已从主动变为被动,但已无退路,朝着李长机怒斥道:“李长机,你这软骨头,早知你是这样的人,本王才不愿和你们趟这趟浑水,再说咱们还有禁军呢,你怕什么?” 李长机颤颤巍巍说道:“什么禁军不禁军的,皇上既然有此防备,想必已然掌握全局,单凭东趾王的那些人,怕是根本动摇不了圣上,再说这金童郑乙在此,任何刀兵棍棒都是徒劳,拓西王还是罢手吧!” 拓西王闻言,满心怒气,直接朝着李长机送上半截天子剑,李长机当场殒命,都来不及听到李准的发落便饮恨于此。 桑伏仍不认输,持半截天子剑朝着李准而来,郑乙将手中的半截短剑扔出,将桑伏手中的残剑震落,纵身上前,单手抓住桑伏的脖子,将桑伏举至半空。 一旁的桑羽此时已被吓坏,连忙跪在皇帝李准跟前,求饶道:“陛下,还请手下留情,父王是受了李高的蛊惑才联合丞相和禁军统领行此不轨之事的,父王只是一时糊涂,还望陛下饶父王一命,桑羽愿意嫁给贺大人,以示两国友好。” 见桑羽如此说道,李准也点了点头,回道:“看来桑羽郡主才是深明大义之人,既然桑羽郡主表态了,朕也不想破坏两国友好,但朕希望郡主说到做到。”随即示意郑乙放开桑伏。 桑伏跌在地上浑身颤抖,连忙感谢李准的不杀之恩。 “拓西王,朕可以不杀你,但朕希望你配合朕演一出戏,将这一切延续下去,朕要将这些蛀虫一网打尽,不知你意下如何?” 拓西王闻言,连声答应:“全凭陛下做主!” 而不明所以的李高此时正出了王府,带着剩余七百府兵就要朝皇城而去,没想到刚出府门就被张小攀拦下。 见到一个毛头小子拦下去路,李高本以为没什么,吩咐几名府兵上前解决,却不想被张小攀一剑反杀。 李高这才意识到事情或许败露,吩咐府兵与张小攀纠缠,自己则带着四五人骑着马朝皇城而去,毕竟皇城的禁军这时才是自己最后的希望。 果然,李高一路顺利地进了皇城,见所有关键的位置上都是自己的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随即找到了统领高郁。 “高统领,拓西王和丞相那边怎么样了?”李高急切问道。 “他们在御花园呢,想来拓西王应是得手了。”高郁回道。 李高长舒一口气:“那便好。” 高郁见李高有些奇怪,问道:“王爷,你的府兵呢?为何没有带来?” 李高长叹一声,说道:“被人拦住了,不过即便拦住了府兵,现在我们还有禁军,足够了。” 高郁虽然疑惑,但李高说的也有道理,控制了禁军也就相当于控制了皇城和皇帝,仍然胜券在握。 两人带着十几名卫士朝着御花园而去。 皇城外,李愁心持三尺三拦住了城外而来的巡防营。 “于统领且慢,这皇城之中的事皆在陛下掌握之中,让事情再发展发展吧,此时贸然攻打进去,容易出变故,稍不好我等还会被人安上叛乱谋逆的罪名,就让陛下再表演表演吧。” 巡防营统领于声见是李愁心,说道:“既然李大人如此说,自然有李大人的深意,实不相瞒,昨日皇上来旨,说若是遇上李愁心李大人,一切都听李大人吩咐。” 有了于声此话,李愁心竟拉着于声在街边喝起酒来,而街上整齐站列着五千兵士,只待一个时机。 第五十六章:胜者为王 李高和高郁到了御花园,却未见到拓西王等人,只见地上有一滩血迹,也不知道是谁的。 “人呢?不是说在御花园吗?”李高转头看向高郁。 高郁此时也是一脸茫然,怎会知道几人究竟去了哪。 就在李高和高郁面面相觑之时,有一太监前来传话:“王爷,拓西王说诸事已平,请诸位到金銮殿商议要事。” 李高一听此话,心中不免高兴,朝着高郁说道:“高统领,看来咱们这盟友可比你靠谱,看这样子莫不是要在金銮殿上就让小皇帝退位,让本王登基?” 高郁闻言,说道:“王爷,既然拓西王都这样说了,不如就前去一看。” 李高和高郁跟着小太监来到金銮殿,看到的结果却让两人意外。 拓西王桑伏坐在龙椅上,而皇帝李准唯唯诺诺站在台下,身边是郑公公。 看到情势不对,李高朝着桑伏喊道:“放肆,拓西王你这是何为?” “还不够明显吗?如今小皇帝已成手下败将,这皇位谁坐不坐,若是我坐了这皇位,都省了我东夷挥军西进了,从此这王朝和东夷便是一家,岂不方便?”桑伏出人意料的回答。 李高素来心思缜密,说道:“大胆桑伏,凭你一介东夷小国,竟敢觊觎我朝皇权,还不认清形势,速速下来领罪。” 这时李准说道:“王叔,你们怎么才来?” 李高知道事情有变,和李准说道:“陛下,本王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不过这禁军还在我们手中,拿下这桑伏等人不在话下,还请皇上勿惊。” 李高说完,示意高郁唤来禁军,将金銮殿堵得水泄不通。 桑伏见状也倒没有惊恐,反而说道:“如今这玉玺在我手中,而且本王身边可是有暗影小队,谁敢上前必死无疑,若是你们乖乖归顺于我,还能饶你们一命,让你们下半生无忧。” “呸,东夷倭奴,异想天开,来人,给我上!”高郁直接命人冲了上去。 七八个禁军卫士听令冲了上去,只见桑伏大手一挥,从四面射出一些冷箭来,七八名卫士纷纷中箭而亡。 李高和高郁这才明白桑伏所言非虚,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射箭的并不是所谓的暗影小队,而是皇上身边的暗卫,均是由郑乙平时暗里培训出来的,故而无人知晓罢了。 禁军见状,不敢再上前,高郁十分气恼,李高更是面色凝重。 “怎么样?今天你们是臣服于我还是打算在此送命,此刻,只在你们一念之间。”桑伏朝着台下几人问道。 几人这一来一回,李高都没有说及之前约定的计划,果然老奸巨猾,反而从谋逆变为勤王,不得不让人对这位王爷的操作心悦诚服。 “桑伏,你最好别乱来,别以为区区几个暗影卫便能阻挡住三千禁军,别再痴人说梦了。”李高这才缓缓说道。 “东趾王,你就别吓唬我了,如今我才是新皇,我桑伏也不是吓大的,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这时李高将皇帝李准护在身后,命令自己安插在禁军中的人上前拿下桑伏。 突然之间,十几名看上去武力超过一般禁军的兵士站了出来,直往龙椅的方向而去。 虽说一旁的暗箭仍然继续射出来,但上前的兵士除了死伤几人,还有几人仍旧毫发无伤,一边抵抗一边靠近桑伏。 桑伏不得已召出隐藏的暗卫与李高的人战到一起,没想到这暗卫一出,李高的人毫无还手之力,一个接一个倒下,十几人身着黑色锦衣护在桑伏身前。 “怎么样?还有人想来送死的吗?”桑伏虽是在演戏,但那表情看上去还真是让人厌恶,十分欠揍。 “高统领,此时不上,更待何时?”李高看向高郁。 高郁见此犹豫不前,但自己毕竟低人一等,只得手持长枪冲了上去与暗影卫打了起来。但单枪匹马岂是对手,没一会儿便败退下来。 桑伏愈发嚣张起来,不过心中还是后怕,还有自己当初对皇帝服了软,不然今日难堪的定是自己。 “既然你们不识好歹,那就休怪本王无情了。”桑伏说完示意小队朝着李高等人而去。 李高倒是不惊不慌,慢慢抽出手中长剑。心中暗道:“自本王遥领东境以来,手中长剑再未出鞘,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能有让你一尝血腥的机会。” 李高眼神凌厉,看向袭来的小队,脚尖用力,冲上前去,与小队交锋到一起,刀光剑影闪动在大殿之上,片刻之间,小队的十余人均命丧李高之手。 众人一惊,实在未曾想到李高竟也是个用剑高手。 李高见众人吃惊,说道:“桑伏,你未必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不然你以为本王凭什么遥领东境十三州,凭的就是本王的脑袋和手中的长剑。还不速速认罪伏诛。” 桑伏见状也不知所措,皇帝身边有个郑乙,而这李高竟也是个高手,站在龙椅之前飘忽不定。 李准见桑伏有些动摇,朝着桑伏示意屈服。 桑伏这才有了主意,匆匆跑了下来,跪在李高身前,说道:“王爷,饶了本王吧,本王发誓从此之后返回东夷,不再踏入此地半步。” 李高看着臣服的桑伏,说道:“拓西王,此时商议这些怕是为时已晚,今日,本王还得向你借一样东西用用呢!” 桑伏不解,问道:“不知王爷要借何物?” 李高冷冷说道:“你的项上人头,不过此刻时机不到,就让它在你身上多留一个时辰吧。” 桑伏浑身颤抖,面色苍白,迟迟说不出话来。 这时李准朝着李高问道:“王叔这是何意?既然事情已然平息,为何还要拓西王的项上人头?” 李高转过身来,冷笑一声,说道:“陛下,你坐在这龙椅上的日子太久了,本来这个位置应该是我的,是我的。要是今日这拓西王不搞这么一出临时叛变,此时本王已然坐在龙椅之上了,不过既然这拓西王搞了这么一出,也正好有了缘由。” 李准装作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说道:“王叔,你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自然是取而代之!如今桑伏这傻子既然在此,我就先杀了陛下,再将一切罪名安在拓西王身上,想我剿贼有功,且又是皇室正统,朝中大臣定会拥我为帝,倒也顺理成章。”李高抑制不住心中的欣喜,得意地说道。 “王叔,难道真正谋反的是你?”李准问道。 “是我又如何?此时醒悟为时已晚,整个禁军都已在我的控制之下,我劝陛下还是放弃挣扎吧,还能少吃些苦头。” 听完李高的话,李准十分痛心,自己向来敬仰的王叔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谋害自己,情绪失落。 而自以为识时务的高郁则跪倒在李高面前,呼道:“请新皇即位。” 听到高郁如此称呼自己,李高顿时心满意足,迈出脚步,正要跨过那些阶梯上的尸体,朝龙椅而去。 “禀报统领,皇城被巡防营的人给围了,带头的正是李愁心和于声统领。”一宫门守卫前来禀报。 “没想到这些人反应倒是不慢,不过此刻已然回天乏术。”李高轻声说道。 “去,命令宫中禁军前去抵抗,一定要将他们阻拦在宫外。”高郁命令道。 守卫离开后,李高朝着高郁说道:“我看高统领还是亲自去一趟吧,毕竟这李愁心和于声的巡防营也不是泛泛之辈。” 高郁这人,倒也灵光,回道:“是,陛下,卑职领旨。” 看着起身而去的高郁,李高心中甚是满意。 李高没有再继续走向龙椅,而是站在原地和李准交谈起来,等待着宫门口的消息。 宫门口,张小攀已解决好东趾王府的府兵赶来和李愁心等人会合,而于声也按照李愁心的指示在两人喝酒之时便召集了文武百官前来。 高郁在城门上看着众人,这才意识到兴许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东趾王自以为是布局之人,但胜负未分之前,一切还未知晓。 “高统领,奉劝你一句,速速打开宫门,现在文武百官可是在此注视着呢,若是你等败落,后果可想而知。”于声朝着高郁喊道。 高郁自视有城墙为隘,又有禁军待命,而且皇帝还在李高手上,怎么说都是自己占优,虽然此时皇城被围,但尚未丧失主动权。朝着于声回道:“于将军,此时陛下在我们手中,由不得你来发号施令,请你最好搞清楚状况。” 听闻此言的百官这才打消了半信半疑的态度,纷纷口诛笔伐着东趾王和丞相等人的阴谋诡计。 张小攀却急不可耐,朝着李愁心说道:“师父,你和于将军说说,让小攀带着一些兄弟前去破门吧。” 看着张小攀满脸英气和斗志,于声笑道:“此事不必过问你师父,本将准了。”于是派了三百人给张小攀正准备进攻。 “小攀,切记小心,破开城门即可,可不要孤军深入,这禁军的实力那也是不容小觑的。”李愁心刚叮嘱完,张小攀便带着人冲杀过去,对宫门发起攻击。 高郁居高临下,命人放箭和投下木石,本就没有优势的巡防营虽是精兵强将,但也难躲过这一轮又一轮的乱石飞箭,刚至门口便已死伤过半。 张小攀看着不断倒下的兵士,愤怒不已,让军士后退,自己只身上前,使出一招飞流三千尺,只见顷刻之间,剑化三千,朝着城头的守军而去,除了高郁和幸存下来的几名守卫之外,其余禁军卫士纷纷丧命。 张小攀再朝着宫门挥出一剑,正是一剑日边来,强大的剑意直接将宫门轰得粉碎,这进宫的路已然洞开。 李愁心和于声也带着大队人马及文武百官朝着皇城内走去。 缓过神来的高郁意识到大事不妙,狼狈地朝着金銮殿奔去。 宫殿之上,李高只听到外面的厮杀声,却不知道自己倚仗的禁军此时已溃败下来,不少纷纷器械。 “王爷!王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高郁人未到声先到。 听到高郁又改口称自己王爷,还未见到高郁,李高也知道定是事情不妙。 高郁慌里慌张地冲了进来,朝着李高说道:“王爷,大事不妙!李愁心和于声带着巡防营及文武百官已经冲破宫门朝着这里来了。” “怎会如此?难道这几千禁军都是摆设吗?”李高怒目圆睁。 “王爷,不知道突然从哪冒出来一个小子,带着三百人就冲破了宫门,那小子剑术高超,一剑就解决了城上的守卫,实在骇人听闻。”高郁回道。 李高这才想起自己出王府时遇见的那个小子,点点头,“若是那人,倒也不足为怪。” “王爷,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高一脚踢翻高郁,说道:“废物,慌什么,此时皇帝和拓西王都在我们手上,我们已然胜券在握,既然他们来了,那也省去麻烦了,一会儿本王就当着他们的面宣布称帝,谁敢不从我便杀谁。” 看到李高一脸镇定,高郁也稍微安定下来,带着剩余禁军守在金銮殿外。 李愁心和于声带着巡防营及百官如入无人之境,已然来到金銮殿外。 高郁见状,带着剩余的几百禁军朝着李愁心等人攻了上去,双方又在殿外战作一团。 殿内,李高知道不能再继续等下去,朝着李准说道:“我的好侄子,本想留你一时三刻的性命,但现在看来,本王不得不提前动手了,趁现在还无人进来,不会有人知道是我杀了你的。” 李高说罢,就朝着李准刺出一剑,本以为李准就此丧命。 没想到桑伏又见到了熟悉的一幕,而李高也为之一惊。 郑乙挡在李准身前,双指夹住长剑,轻轻用力,长剑应声断作两截。 “你?你是谁?”李高问道郑太监。 “王爷,咱家不就是陛下身前的小郑子么?不过咱家以前还有个俗名,唤作郑乙。” “什么?郑乙!金童郑乙!”郑乙的名声李高还是听说过的,所以此时身上的气焰也渐渐弱了下来。 “王爷,咱家劝你还是就此罢手吧,适才殿上的一切不过都是假象罢了,你们的计划陛下早就知晓了,只是陛下仁慈,不愿相信王爷您会对陛下出手,所以才演了这么一出戏。”郑乙朝着李高解释道。 “不可能,那这桑伏呢?”李高问道。 李准此时站上前来,说道:“王叔,你还不明白吗?拓西王早已在御花园被朕收服了,而丞相李长机已然死去,你这所谓的计划朕早已洞察,劝王叔别再负隅顽抗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一切都是本王精心安排的,你们如何能识破?” 李准见李高还不死心,直接将李愁心的书信扔向李高,李高迫不及待打开书信,双手逐渐颤抖起来,口中狠狠道出一句:“李愁心!又是这该死的李愁心!”满眼不甘。 但事已至此,再难回头,李高狂笑一声,持着断剑又朝着李准而来,郑乙见此连忙上前,将李高的断剑彻底粉碎,一掌将李高打飞出去,口吐鲜血。 李高看着狼狈的一切和那碎成几段的宝剑,叹道:“剑已断,人也将亡。”随即拿起手中仅握的一截残剑引颈自杀,鲜血顿时喷涌而出,而后扭头最后看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龙椅,满心不甘地饮恨殿上。 殿外的高郁并不知道李高已死,还在奋力抵抗。 郑乙这时走出金銮殿来,站在门口,用公鸭嗓大喝一声:“住手!反贼已经伏诛,陛下有旨,此时放下兵器者,饶尔等一命。” 听到郑乙的声音,李愁心知道大事已定,而禁军闻此,也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 杀红眼的高郁却不相信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仍然固执地喊着禁军拿起兵器再战,却无一人在听从他的号令。 高郁满眼怒火地看向李愁心,说道:“都是你,李愁心,是你毁了这一切,今日我高郁即便是死,也定要拉你垫背。”说完便纵身一跃持长枪朝李愁心刺了过来。 李愁心漠然拔剑,身子都没怎么动,一剑便挥了出去,只见那高郁连人带枪在半空之中被斩断成两截,惨不忍睹。 郑乙这时说道:“陛下有旨,请百官入殿。” 李愁心和于声走在前面,百官也陆续跟了上来,走进殿内。 大殿之上,尸体横陈,东趾王李高的尸体正在台阶之下,头朝着龙椅的方向看着,死不瞑目。 百官见此一幕,无不震惊。 而李准端坐在龙椅之上,朝着百官说道:“诸位爱卿,如今反贼已死,望诸位爱卿以后忠心于朕,否则这便是下场。” 百官看着李准严厉的目光,纷纷跪下。 “臣等遵旨!”不少官员此时身体已在不停颤抖。 李准认为目的已然达到,又说道:“这东趾王是朕皇叔,他的死非朕本意,实为自尽,朕也不想背上为稳固皇权杀了王叔之名,不知诸位爱卿如何看待?” 李愁心知道皇帝心思,说道:“陛下,自古成王败寇,也许王爷的选择对他自己也算是体面,不过皇上可以东趾王进宫护驾不幸身死为由昭告天下,厚葬东趾王,也能让天下人看到陛下的仁厚之心。” 李准都没思考,直接回道:“好,便依李爱卿所言,着人下去办吧!朕今日乏了,其他问罪事宜,明日再议,至于拓西王等人,暂回玉东园,无朕旨意,不得离京,都退下吧。” 百官退下后,郑乙命人打扫这金銮殿,李准坐在龙椅上安静地看着那些被抬出去的尸体,又摸了摸龙椅,不禁长叹一声。 第五十七章:拒封 尘埃落定,李愁心没有理会任何人,带着张小攀回了院子。 家中的三位姑娘此时等得焦急,见二人平安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愁心哥哥,事情都解决了吗?”司瑶边问边摇着李愁心的手臂。 李愁心柔情地看着司瑶,“解决了,如今一切都归于平静。” “那太好了,终于能过几天安心的日子了。”琴音说道。 “师娘!你们怎么都不问问我,小攀这次那也是英姿飒爽,杀敌无数呢!就只会关心师父。”张小攀在一旁看着几位师娘说道。 几位师娘看着张小攀那撒泼的模样,都笑了出来。瑟语说道:“好好,那师娘现在问你行了吧?” 张小攀冷哼一声,然后跑进了厨房。 “愁心哥哥,劳累了几日,不如今晚就让我们三姐妹好好服侍你吧!”瑟语接着微笑着朝李愁心说道。 李愁心听闻此话,心中生了一丝惧意。回道:“就你鬼主意多,不过今晚得好好休息一番,你们还是各自回屋吧,明早还得上朝呢,今日之事,皇上应是准备明日评定,所以不能怠慢。” 听了李愁心的话,三位姑娘略有些失落,但还是能理解李愁心的意思。 司瑶说道:“愁心哥哥,瑟语姐姐逗你玩呢,我们准备好了酒菜和热水,吃了以后伺候你洗澡再休息吧。” “你们几个小妖精,等我缓过气来,迟早要好好收拾你们一顿。”李愁心看着三人说道。 琴音却说:“愁心哥哥,我们等你缓缓气儿,不过这一顿可是不够喔!” 李愁心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三人说话间便从厨房拿出酒食来,今夜菜色丰盛,美酒浓香,还有佳人在侧,李愁心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心中暗自感慨:“有良辰美景如此,还追求什么青云直上,自在方是大道啊!” 在三位姑娘和张小攀的陪同下,李愁心吃好喝好后进了房间准备沐浴。 浴桶已然准备好,正在房间内冒着热气,李愁心刚脱下衣服,就为姑娘就推门而入。 李愁心见状猛地跳进浴桶,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直看向三位正在靠近的姑娘。 “三位妹妹没开玩笑吧?愁心我可消受不起。” 三位姑娘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随后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可把李愁心吓坏了。 到了李愁心身后,琴音瑟语一左一右拿起布条为李愁心擦起手臂来,司瑶则在身后擦拭着李愁心的背。 李愁心被弄得浑身酥痒难耐,感觉身体也跟着热了起来。 “愁心哥哥,看着你很热的样子啊,要不要琴音帮你降降火?”琴音娇柔的声音在李愁心耳边响起,把李愁心弄得身体一震,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琴音说话间,身上的衣服已然解开,丝丝滑落,一副玉体呈现在瑟语和司瑶眼前。 李愁心正欲回头,琴音却双手扶住李愁心的脖子,修长的腿缓缓迈过浴桶,不等李愁心反应,已顺势坐进了李愁心怀里,这一弄确实将李愁心吓了一跳。 “愁心哥哥,琴音看你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这般诚实,对吧?” 琴音此话一出,身后的瑟语和司瑶都笑出声来,李愁心则满脸通红。 事已至此,李愁心也不打算任由几人胡闹,双手在冒着热气的水中开始乱动起来,将那琴音弄得呼吸急促起来,面色娇红。 身后的两人见此,吵着闹着也要一起玩耍。 李愁心看了看浴桶,实在容纳不下四个人,直接起身抱起琴音,两人光着身子朝着床榻而去,瑟语司瑶也跟了过去,边走身上的衣服也边滑落在地。 四人便这般激情洋溢地在床榻上你来我往,悦声阵阵。 次日,李愁心很早便睁开了双眼,看着身上又是美腿又是玉手的压着,艰难地动了动,只觉浑身酸痛。 李愁心将几位姑娘挪开,起身下床。几位姑娘却睡得香沉,丝毫没有醒来的动静,李愁心看着三人那睡姿,嘴角笑了笑,夫复何求呐。 李愁心很快换上衣服便出了门,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路上遇见了于声和贺元君。 “愁心老弟,昨晚没少折腾吧?看你脸色不怎么好,按理来说不该呀!”贺元君朝着李愁心边笑边说。 “你这老头,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不正经,看着吧,过两天有你好受的。”李愁心回道。 于声也一改往常不苟言笑的风格,说道:“贺大人,愁心老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时纵欲过度也是正常,不必取笑。” “于将军,我怎么横竖听你这话都觉得不像是在劝贺老哥,更像是在暗笑于我。” 三人一路调侃着便到了皇城,此时天已大亮,四周都是纷纷赶来上朝的文武百官。 三人也随着众臣一起朝着金銮殿走去。 金銮殿上,朝臣分列两旁,唯独少了东趾王李高和丞相李长机,但这氛围却比平日好多了,不再是昔日那种两个阵营剑拔弩张的模样。 李准在郑太监的陪同下严肃地走向龙椅。 众臣高呼万岁,朝会正式开始。 “诸位爱卿,昨日之事已定,不知诸位爱卿对叛逆之人有何看法?” 见无人言语,李准直接点名:“愁心爱卿,既然此事是你先发现异常,不如就由你来说说看。” 李愁心闻言,说道:“启禀陛下,微臣以为这主谋已死,不必过于深究,深究易引起民间舆论,对于朝纲社稷不利,至于拓西王等人,就放他回东夷去吧,以示陛下对于两国交好的决心和魄力,也能凸显出陛下在维持两国关系上的宽厚与仁慈。” 听了李愁心的话,李准说道:“爱卿所言正合朕心意,朕也是如此打算的,如今内乱已除,外忧仍存,若是太过杀伐,于国于民均无好处,何况这桑羽郡主已然答应心甘情愿嫁予贺博士,朕如果再不近人情,那和昏君无异了。” 百官听到李准如此说道,纷纷附和:“李大人说的有理,皇上圣明!” 看着百官众口一致,李准很是欣慰,说道:“自古有功便赏,有过必罚,既然这罪已定,那也该来论功了。” 皇帝说完后,郑太监搬出一道圣旨,开始宣读起来。 最终于声官职不变,品级升一级,毕竟这巡防营统领也不是说换就换的,最重要的还是要皇上信得过的人。 而郑太监是金童郑乙的身份也被曝光,除了继续担任御前大内总管外,禁军也交由郑乙统领,也算是太监里的独一份了。 其余人也是论功行赏,唯独没有李愁心和张小攀。 这时贺元君上前说道:“陛下,此次险情功劳最大乃是李愁心李大人,为何却没有封赏呢?” 于声也附议。 李准这才看向李愁心,说道:“正是因为李爱卿功劳最大,朕才不知该如何赏赐于他,所以才没有仓促下旨,望诸位爱卿莫急,也望李爱卿勿怪。” 李愁心看着李准,说道:“陛下,为国尽忠是臣民本分,实在不该以此邀功,陛下多虑了。” 而李准却摆摆手,说道:“不不不!朕还是想做一个明君的,可不想落人口舌。李爱卿,你想要点什么赏赐呢?” 李愁心其实内心早有想法,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来。 “愁心爱卿,既然那张小攀是你徒弟,又勇武过人,不如就封他一个小将军吧,让他进入巡防营跟着于声将军历练怎么样?” 李愁心说道:“多谢陛下恩典,不过......” “有了!爱卿既然剑术超绝,文才超人,不如在我皇城内新设一机构,就叫文武学宫如何,爱卿便担任这文武学宫的掌舵人吧,为我王朝的未来培养人才如何?除此之外,这皇城内任由你来去自如,不受限制。”李愁心话没说完就被李准打断。 听到这番封赏,百官纷纷祝贺。 “愁心老弟,以后贺某就跟着愁心老弟了,还望老弟多多指教呐!” 众人见连汇贤宫的贺元君博士都如此说道,那马屁拍得更响了。 “李大人,莫不是仙人下凡,否则怎么有如此造化,真乃我朝之幸呐!” “李大人,以后我王朝的学子可都拜托你了,李大人之名定将流传千古呐!” 李愁心想说的话一直迟迟未说出口,都疲于应付着这些大人的吹嘘之词。 这时皇帝李准开口了,百官才安静下来。 “李爱卿,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愁心愁眉片刻,说道:“陛下恩典,实不相瞒原是愁心一生所求,但如今愁心一路走来,见者甚多,方知自在难得,这青云之志顿消,现在芝麻小官和一品大员在愁心眼中都没什么差别,只要能为百姓谋福便是好官,所以,愁心去意已决,怕是有负圣恩了,还请皇上成全,毕竟自在于天下才是愁心此刻所想。” 李愁心此话一出,殿上之人无不惊讶。 “愁心老弟,这是为何?”贺元君首先问道。 所有人都在等着李愁心的答案,而李愁心知道今日若是没有一个好的理由,也难以说得过去。 李愁心走上前来,朝着李准说道:“陛下,请恕愁心的欺君之罪,愁心本名为李客,乃南川晋阳人,追求仕途多年未果,家中不容被逐出家门,后流浪江湖改名愁心,这才一路到了京都,有幸得陛下赏识,非愁心不领陛下恩典,只是这一路上愁心也明白了许多道理,其实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快乐,愁心如今不缺金银,身边又有红颜相伴,自在无忧,故只想游走天下,自在逍遥,望陛下明察。” 在李准的追问之下,李愁心当着殿上众人将自己在晋阳的遭遇全部告知,这也引得百官感慨,也逐渐明白了李愁心如今的心境。 李准愁眉不展,实在不想失去李愁心这位旷世奇才,一再挽留,却都被李愁心婉拒。 李准见李愁心去意已决,思索片刻之后说道:“既然爱卿如今志不在庙堂,那便随爱卿之意吧,不过爱卿为朕做了这么多事,朕也要送爱卿一个大礼,只是此礼万望爱卿不要再拒绝。” 李愁心看着真诚的皇帝,要知道自古为帝王者,绝没有多少人会如此有耐心挽留一个去意已决的人,李愁心也自然知晓,于是说道:“请陛下吩咐!” “爱卿既然真名为李客,那朕便以李客之名封赏,爱卿只管去做自己的李愁心如何?” 听到皇帝如此说道,李愁心感激不已,跪在殿前,说道:“愁心此生足矣,有明君益友良人相知,愁心涕零拜谢。” 李准当殿亲自拟写圣旨,亲手盖上宝印,递到郑乙手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川晋阳,英杰李客,护卫王朝社稷有功,今赐封川南王,敕一品护国公,着吏部差人前往晋阳宣旨,着工部差人至晋阳选址建造王府,建成之后配置人手照看打理,一应用度,均按亲王拨批,钦此!”郑太监念完,李愁心受宠若惊。 这时李准说道:“愁心爱卿,这王府我永远给你留着,也算是为你在故里扬眉吐气了,至于你什么时候想做回李客由你决定。” “多谢陛下恩典!”李愁心再次拜谢。 “爱卿呐!你的离去,朕自是不舍,但朕也明白,即便留住你的人,也难留你的心,就成全了你吧,不过这晋阳的家人,爱卿是想接入王府还是不管不顾。” 李愁心想了想,说道:“陛下,李客既然已被逐出家门,那便随他们去吧,这王府便空着吧,说不定愁心哪天就变回李客了呢。” “甚好,甚好,有爱卿此话,朕心甚慰!” 百官既为李愁心惋惜,也为李客高兴,更有甚者还争着抢着想前去南川宣旨,想看一看李家那尴尬丑陋的嘴脸。 最终,李愁心遂了心愿,功成身退,和于声与贺元君高兴地走出了皇城。 三日后,传旨官快马加鞭地到了晋阳宣旨。 李家见晋阳县令带着传旨官往自己府上来,还以为是李客在外犯了事,纷纷叫骂着,尤其是李客的父亲李天新娶的那几门姨太太,更是恶语相加。 但面对来人,众人还是乖乖地跪在地上,静待发落。 当传旨官念完圣旨的那一刻,李家众人脸上的表情极为扭曲,瘫在地上迟迟没有人过来接旨,愣是缓不过神来,均惊愕万分不敢置信。 传旨官心想一定要将这一幕景象好好记下,带回京都传与圣上和百官。 唯有李客的爷爷和书童临吉感激涕零,泪水已然夺目而出。 “王爷?我没听错吧!”李天身旁的姨太惊恐地问道李天。 李天一巴掌打了过去,“瞎吵吵什么,当初我等既然赶他走,如今却封了王,你觉得会和我们有多大关系吗?” 传旨官接过话茬,说道:“看来李老爷还算明白,没错,之所以来你府上宣旨,乃是王爷有事要交代。” 听闻此话,李天浑身颤抖,若不是自己当初看不上李客,今日定然也光宗耀祖了。 “谁是临吉?过来接旨!”传旨官问道。 临吉扶着李客的爷爷缓缓起身后,跑上前来,回道:“大人,小人便是少爷的书童临吉。” 传旨官看了看,将圣旨递到临吉手中,说道:“王爷交代了,王府建成你便是管家,代王爷操持王府,至于家丁,朝廷自会配齐,王爷不在,王府事务便全由你来做主,王爷还特地交代,若是李老太爷和王爷的母亲愿意搬去王府,你也要好生照料。” 临吉此时已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李天这时问道:“请问大人,王爷可曾说过我们其他人怎么办?” 传旨官笑了笑,说道:“既然刚刚李老爷已说和你们没什么关系,怎么还问这么突兀的问题,你们就好好在李府生活吧,有了王爷这棵参天大树,至少在此地可以一生无忧了,至于王府,那就与诸位无关了。” 李天听完,倒也在意料之中,但还是难掩失落之情,只怪自己当初为了交好田家才落得这般下场。 一旁的县令此刻也吩咐身后的人,将李客封王的消息张贴出去,毕竟这是整个晋阳百年难遇的喜事,二来也算无形中讨好了这新晋的王爷。 “糊涂啊!糊涂!好好的一个家非得弄成这样子,李天!你和你的几个姨太太过吧,我和父亲、临吉就不打搅你们了。”李客的母亲说道。 李老太爷也点了点头,走了上来,问道:“大人,我那孙儿还好吧?” 传旨官见是老太呀,态度也柔和下来。 “老太爷勿要担忧,王爷现在的日子可滋润了,能文能武,身边还有多位红颜相伴,惬意得很,老太爷也要保重身体呀,说不定哪天王爷便回来看您老了。” 听了传旨官的话,老头子十分满意地笑了笑。 传旨官任务完成,被县令邀约而去,说是要接风洗尘。 李家一家人则呆呆站在院中,无精打采,毕竟这光耀门楣的好事硬生生被自己下成了一盘烂棋,懊悔不已。 临吉拿着圣旨,扶着老太爷回屋,两人边说边还擦拭着激动的泪水。 “夫人,难道你真的要弃我而去吗?”李天问道。 李母干脆果决回道:“李天,你好好看看这个家吧,生生被你们弄成了什么样。” 李天没有再说,李母看了身后的李青沅一眼,也回了自己房间。 李天的几个姨太太还想再说什么,被李天恶狠狠地压了回去,毕竟此刻李天也感受到了家人背离的感受,正在气头上呢。 李愁心此刻正在看着几位姑娘和徒弟收拾着行李,准备即日起程,去奔赴等待他们的星辰大海。 “小攀,你不会怪师父吧,你都当了将军了却被师父拒绝了。” 这是这三日来李愁心问了张小攀不知多少回的问题。 “师父,你烦不烦,最后再回答你一次,这鸟官当了做甚!” 院子里的人都被张小攀的回答逗乐,笑得合不拢嘴。 玲儿说道:“你这傻子!” 张小攀又继续说道:“玲儿,这你就不懂了吧,跟着师父逍遥自在,当了鸟官还得受气,多不划算。” 玲儿也无奈地点了点头,要知道多少人穷极一生也难有此机遇,不过一想张小攀说得也有道理。 正在此时,院子的大门被敲响,几人一同朝着大门看去。 第五十八章:三十河东 张小攀跑去开了门,来人正是贺元君。 贺元君满面春风,身后的仆人抱了一罐张贴喜字的酒,见开了门就走了进来。 “愁心老弟,就算要走怕是也得参加完老哥我的成亲宴再走吧,给这是请柬,还有这灌酒是老夫珍藏多年的好酒,如今就当做喜酒赠与愁心老弟吧。” 听完贺元君的话,李愁心有些惊讶,问道:“怎么?老哥想通了,成亲定在什么时候?” 贺元君笑着道:“这本就是圣旨,岂有老夫能拒绝的道理,再说老夫一生未娶,如今娶一个也无妨,就当了此残生了,日子定在了明日,还望愁心老弟多留两日,起码喝完老夫的喜酒再走吧!” “既是明日,那愁心便多留两日,你老哥可是我的贵人呐,这喜酒无论如何也该喝上一口,这洞房嘛,按理说该闹上一闹,只是愁心担心怕这一闹,你老哥又不行了,毕竟年纪大了。”李愁心说完,身旁的几位姑娘笑出声来,贺元君这么大年纪的人也被弄得面红耳赤起来。 “休要拿老夫打趣,别看老夫年纪大了,这身体可硬朗得很。”贺元君有些尴尬地说道。 “知道了,老哥哥你老当益壮,明日愁心来了便是。” 听到李愁心答应了,贺元君也是高兴,一边出门一边叮嘱道:“明日一定要来,老贺我在府上等你。” 几人看着贺元君容光焕发的样子,都开心地笑着,看着贺元君匆匆忙忙离去。 “愁心哥哥,既然明天要去喝喜酒,也带上我们吧,毕竟这也是我们来到西京的最后两日了。”琴音说道。 “自然,我本来就打算带着你们一起去的,既然今天不走了,那你们上街去买两身新衣服吧,明日参加宴席可得为我争光哟!”李愁心说完几位姑娘开心不已。 几人收拾好东西,便朝着街上走去,还带上了张小攀,玲儿和张小攀跟在后面,不停地打闹着,而李愁心却留在了院子里,环视着这住了许久的院子,满眼都是留恋。 千里尘土功与名, 青云只在旦夕间。 挥手从此天涯去, 是非王侯俱风烟。 李愁心长叹一声,起身走到门前,看着眼前繁华的京都,感叹一切都只是瞬息之间。 晋阳城,李客封王的消息也随之传遍全城。 最难受的当属田家。 田三千面目扭曲地坐在堂上,田凤笑和田涌则在跟前焦急地走来走去。 “爹,你说这不会是真的吧?”田涌朝着田三千问道。 田三千很不耐烦地说道:“混账,别再问我这个问题了,难道还不够明显吗,那是官府发的榜文,难道还会有假?” “爹,那这李客不会报复咱们田家吧?”田涌继续问道。 “为父担心的也只是这个,当初咱们那么对他,还逼迫李家,这才导致他被逐出家门,如今倒好,成了王爷了,要是怪罪下来,我田家如何吃得消。” 而田凤笑自觉双目已瞎,心中更是苦不堪言,若不是当初自己当街给李客难看,硬要退婚,如今自己怎么说那也是王妃了。边来回走着,边愁眉紧锁地叹着气。 “还有你!若不是当初非要闹着退婚,我田家又怎会落得今日的下场,即便那李客不找我田家的麻烦,我田家在这晋阳也将成为一个笑话。”田三千将目光转向田凤笑。 “爹,您就别再说我了,当初也不是我一个人的罪过,现在倒好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家当了王爷,你们倒把这罪名全都怪在女儿头上来了。”田凤笑有些生气地回道。 田涌看着各自朝一边的父亲和姐姐,说道:“好了好了,当下可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孩儿认为如今应该考虑如何与李家讨好关系,要是可能的话恢复婚约更好。” “涌儿说得对,事不宜迟,咱们去李家走一趟吧!你们二人待会儿去了可别再嚣张跋扈了。”田三千说完后吩咐下人准备了一堆礼物就带着田涌和田凤笑往李家去。 李府,李天也是坐在厅上,三个姨太围着李天喋喋不休。 “都给我闭嘴!你们几个败家玩意儿,都给我滚回房里去。”李天实在受够了几位夫人的吵闹声,怒然喝道。 几人看这李天的模样,也只好匆匆退了下去。 “老爷!田家来人了。”管家前来禀告。 “这田三千到底是只猫,闻见腥味这么快就来了!”李天说道。 “老爷,那见还是不见呢?” “见,怎么会不见,老爷我着刚才受的气正愁没地撒呢,让他们进来吧。” 田三千等人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厅上,李天看着三人拿着礼物而来,已经知晓是个什么意思,也没让人给他们奉茶。 田三千示意二人放下礼物,自己则朝着李天走了过来。 “李家主,恭喜啊,令公子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皇上跟前的红人,做了王爷,这以后你李家在这晋阳城怕是还得风生水起一百年呐。” 听着田三千如今溜须拍马的话,李天不免觉得可笑,和当初来李家讨要说法的态度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田家主说笑了,不知道田家主此来所为何事?”李天开门见山。 田三千则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当初是我田家有眼无珠,与李家闹了点矛盾,不过田某此来确实有要事和李家主商量,不知家主如何作想?” “有事便说罢,不必绕来绕去!” “实不相瞒,我田家当初得罪了王爷,这不是害怕王爷回来后问罪我田家吗,所以此来一是想拜托李家主届时一定得为我田家说句话啊,田某定然感激不尽;二是若是李家不弃,愿意恢复当初的婚约,两家喜结连理,那自然是喜上加喜,以后李田两家联手,恐怕整个南川都没有商场对手了。”田三千说道。 李田没有立即回答,二是沉默片刻。接着说道:“田家主,若是第一件事倒也无需多虑,虽说李客被逐出了家门,但这孩子天性淳厚,应是不会与田家计较,就算以后他回来了,要问罪田家,我阻止不了他,家父也就是李客的爷爷也会阻止他的;但这第二件事恐怕李天我也无能为力,毕竟如今他贵为王爷,亲事已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田三千急忙说道:“李家主,难道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李天顿了顿,说道:“田家主,就实话和你说了吧,当初和你田家定亲也不过是为了两家合作而已,而你田家既知已经订婚,为何还任由大小姐与那些男人厮混,像这品行不端的女子如今即便要我来看也不会要的,更何况那李客已经不再是当初李客了,当初既然他看不上,如今也更不可能看得上。” “嘿!你这老头,怎么说我姐姐呢?我姐再不济那也是晋阳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吧,异性朋友多点也属正常,再说抛开这些不说,就以田家大小姐的身份,争着抢着想娶我姐的人可多了去。”田涌不满说道。 田三千则怒视田涌,喝道:“混账东西,给老子闭嘴!” 李天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气也消了不少,想当初这田家来李家逼迫李客的时候,那是如何不可一世,今日自己如此说田家小姐,这田家竟不敢反驳还要忍着,真是可笑至极。 “田家主,你就别白费心思了,如今我李天说了也不算,毕竟李客已被逐出家门,就连我李天想入他那王府也是极为困难,整个李家就只有家父和李客的母亲、书童临吉能够沾了李客的光入住王府,说再多也是白费。” 听了李天的话,田三千说道:“李家主这么说就不对了,再怎么说你也是他的父亲,王爷最多只是一时赌气,怎么可能不认你呢,我看李家主才是多虑了。” 李天摆摆手,说道:“罢了,带着你的礼物离开吧,此刻我的处境和你田家相差无几,此事便就此打住吧。” “李伯伯,难道我和李客真的不可能了吗?”田凤笑不甘心地问道。 “李伯伯?我没听错吧?这应该是你第一次这么喊我吧?还真是觉得不习惯,你还是回去吧,既然你叫我一声李伯伯,那我便送你四个字吧,就是‘洁身自好’。” 李天说完,田家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虽说这是好意劝说,但实则实在侮辱田家,但此时三人均是敢怒不敢言,再怎么说虽然李客已经逐出家门,但李天是李客的父亲,这是一个无论如何都难以磨灭的事实。 但田家几人也知道再纠缠下去,也不可是自讨没趣。 “既然如此,李家主,田某便告辞了,不过还是请李家主能够好好考虑考虑在下方才的话。”田三千说道。 李天笑了笑,说道:“听天由命!” 田三千灰头土脸地带着两个不成器的子女离开了李家,一路上不停地说教着身后的两人,两人也是一肚子憋屈,又不知该去何处倾吐。 街上众人看见三人在李家吃了瘪,纷纷朝着几人指指点点起来。 “这田家还真是冤枉,当初当街退婚,逼走李公子,如今却转换身份了,真是天道饶过谁。” “常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看来老天诚不欺我啊。” “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不过看着确实挺解气的。” 三人在街上受够了指点,提着礼物夹着头越走越快,多待一刻都觉得一人一口吐沫就能将几人淹没。 次日,工部便来了一群能工巧匠,在晋阳开始选址建造王府,整个晋阳又开始沸沸扬扬起来。 按照这速度,不用多久,这气势恢宏的王府便能落成。 而李愁心在京都也按照约定前往贺元君的府上。 三个姑娘穿着清雅整洁,不失风采,跟在李愁心身后,引得在场之人啧啧称赞。 张小攀则自己找了个位置开始吃喝起来。 “皇上驾到!”门外传来郑太监熟悉的声音。 只见李准带着郑太监就朝里走了进来,郑太监手中还抱着一盒来自皇帝的贺礼。 众人见皇上亲至,纷纷跪拜迎接。 “众爱卿不必多礼,今日是贺博士大婚,都是来喝喜酒的,大家随性一些便好。”李准说道。 李准看见李愁心身后的美女,上前说道:“朕说李爱卿怎会如此决绝的便要辞官而去,原来身边都是这样的美人儿相伴,真是羡煞,羡煞。” 李愁心被皇帝这么一说倒显得自己沉迷女色一样,于是说道:“多谢皇上,愁心只是不想被这些繁杂的事物所累,所以才如此选择,对了,皇上今日怎么有空出宫来了?” 李准笑道:“难道只许你们热闹,朕就得在宫里憋着吗?再说朕可是贺老的证婚人,不来可不行。” 这时贺元君满身红服慌慌忙忙跑了出来,就要跪下,被李准喊住了。 “贺老,今日大婚,不必多礼,新娘子呢?怎么还不出来拜堂?” 贺元君难掩喜悦,说道:“就来,就来!” 在众人的喧闹声中,丫鬟搀扶着桑羽郡主从一个房间走了出来,众人望去,皆羡慕不已,即便盖着红盖头,也能从身形看出这桑羽郡主也是绝代佳人呐。 “贺老,时辰到了,快去拜堂吧,可别耽误了喝喜酒!”一旁郑太监说道。 皇帝李准正坐于堂中,贺元君有些胆怯地伸出手牵着桑羽走了过去。 见一切就绪,郑乙便开始喝道:“良辰已到,夫妻拜堂!” “一拜天地!”后贺元君朝着李准跪下磕头。 “二拜高堂!”后仍是朝着李准磕头。 “夫妻对拜!”时,贺元君却显得有些尴尬了,于是问道桑羽:“郡主,你真的愿意嫁给我这糟老头子吗?” 只见桑羽点了点头,郑太监又才继续喊道:“夫妻对拜!” 贺元君这时也才逐渐放下包袱,和桑羽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郑太监说完之后,在场众人均笑了起来。 李准也一改一本正经的模样,说道:“贺老,你这老夫少妻的,待会儿可要悠着点,以后的日子还长呢,可别折了。” 贺元君闻言,尴尬笑道:“陛下放心!老臣定然不负圣恩。” 这时旁边的人也开始不安分,有人问道:“贺老,你到底行不行?” 贺元君则说道:“去去去!尽是瞎操心的玩意儿!和你们的酒吧。” 这一来一去,众人又是一顿哈哈大笑。 贺元君和桑羽回房后,众人这才开始正经地喝起酒来。 不过没一会儿,贺元君又和桑羽走出了房来,只不过此时已然掀去了盖头。 两人朝着李准和李愁心这桌走了过来,而桑羽却将目光始终定在李愁心身上。 “贺老,怎么不洞房反倒出来了?莫不是有心无力?”李准调侃道。 贺元君则连忙说道:“陛下,就别拿老臣打趣了,只是内人表示,此番都得益于陛下和愁心老弟,这才让东夷化险为夷,所以想出来特地感谢一下。” “原来如此!” 桑羽端起一杯酒,朝着李准说道:“陛下,此次多谢陛下的恩典,这才保全了家父的性命和免除了东夷百姓的疾苦,桑羽敬陛下一杯,以示诚挚的敬谢。” 听闻此一番话,李准也满是欣慰,抬起酒杯饮了一杯,说道:“桑羽郡主,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还望你好好照顾咱们贺大人。” 桑羽点点头,又倒了一杯酒朝着李愁心而来。 “愁心公子,听闻你要离开西京,所以桑羽定要和你喝上一杯,若不是你,也没有桑羽的今天,这一切还感谢愁心公子,桑羽定会记住你的。”说罢将一杯酒饮尽,两眼直盯着李愁心。 李愁心也自然知晓桑羽何意,这是在怪自己呢,与其说是记住自己,不如说是恨自己。于是端起酒杯说道:“桑羽郡主言重了,既然如今已经成了贺老哥的夫人,就别说什么感谢的话了,这一杯,算是愁心赔罪了。” 桑羽见李愁心喝下一杯,而从始至终都没有正视自己,心中更是郁闷,再端起一杯说道:“这一杯也是敬愁心公子,算是我们夫妻与愁心公子告别吧!” 贺元君闻此,也端起酒杯凑了上来。 李愁心见此,端起一杯站了起来,说道:“既是如此,这一杯愁心还得喝,贺老哥、嫂夫人,此次一别,保重身体!” 说完三人将酒饮下。 见桑羽还不依不饶,李愁心说道:“贺老哥、嫂夫人,今日大婚,还是少喝为妙,省的误了洞房花烛夜,你贺老哥老来有喜,定要珍惜此时此刻呐。” 众人听李愁心一说,也纷纷附和道。 “对对对!贺老,都知道你爱酒,但今日洞房才是大事!” “贺老,可别喝酒误事,到时惹了嫂子不开心可就麻烦了。” 听着众人的劝说,贺元君这才拉着桑羽在一群人的拥闹之下入了洞房。 而李愁心看着人群,脸上露出笑来,端起酒杯自饮一杯,而这一杯,才算是真正的告别。 第五十九章:初临豫水 李愁心等人在那小院子里最后住了一晚便离开了西京。 “师父,咱们如今要往何处去?”在小攀问道。 瑟语这时说道:“你这傻小子,这还用问?当然是去天姥山了,难道你就不想你其他师娘吗?你不想自然有人在想。” “瑟语说得没错,咱们是要去天姥山,不过此时距离一年之约还有三个月左右,咱们可以边玩边去,等到了天姥山,时间也差不多了。”李愁心说道。 “那愁心哥哥,咱们现在该往哪去呢?”司瑶问道。 李愁心想了想,说道:“咱们先去豫水走一遭吧!听闻那里的繁华不亚于西京,更有千万骚人聚集那里,愁心我自然也想去会一会。” “行,都听你的。”琴音说道。 几人在路上行了三日,总算到了豫水城外。 可豫水城却不像李愁心所说那般繁华,城外四处皆是逃难而来的流民,哀声满地,实在难以将此与昔日繁盛的古都相联系起来。 李愁心等人正打算进城,却看到流民之中有位身着朴素,身形消瘦的年轻人正在询问着流民的情况,身后的人则听着他的指令将为数不多的烙饼分发在流民手中。 “那人是何人?”李愁心好奇地朝着一位流民问道。 “你一定是才来此地吧,竟然连杜大人都不认识,那是我们这些难民的救星呐,若不是杜大人,我们这些人早就饿死一大半了。”那人充满感激地介绍着。 “杜大人?你给我详细说说!”李愁心说着从包袱里拿出一块干粮来递到那人手中。 那人接过干粮,然后才开始慢慢介绍起来。 “这杜大人名为杜晋,并没有官职在身,但他所做之事却比那些狗官更像大人,所以百姓们都敬称他为杜大人。我们都是南方逃难而来的,但是到了这里之后,守城的官兵却不让我等进城,无奈之下只能在这城外逗留,暂时没有去处,也没有果腹之物,苦不堪言。不过自从杜大人发现我们之后,不顾官府阻拦,每天都会前来询问情况,还会施舍一些口粮,虽然不多,但已经足够让我们感恩戴德了。” 听了难民的话,李愁心不免多看了那身形瘦弱的少年一眼,看那人穿着,实在也不像宽裕之人,但此举确实令人敬佩。 “杜大人其实也是个失意之人,十年前科考不中,便开始游历各地,以寄抒其志,只不过到了此处遇见了我们逃难而来的难民,这才停下脚步,说到底,杜大人也是落落天涯之人,却还见不得民生疾苦,这等菩萨心肠的人,就应该受到朝廷的重用,而不是让那些中饱私囊的贪官为所欲为。” 再听这话,李愁心突然有一种英雄相惜之感,毕竟这杜晋的经历与自己之前极为相似,本想上去结识一番,却被琴音打断。 “愁心哥哥,这杜公子正在忙着呢,反正我们到此也会多待几日,这杜大人也在城中,不如我们还是先进城,稍后有机会再结交也不迟。” 李愁心看了看身后疲惫不堪的几张脸,说道:“好吧,今日看你们也累了,便先进城吧。” 李愁心一行人便牵着马朝城里走去,而李愁心却边走边回头看着那年轻人,只是这杜晋只顾着查问难民情况,丝毫没注意到有人进城。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当几人进了城,城里的景象又是另一种画面了。 满城风絮,四处锦绣,繁华无限,实在难以将其与城外的景象联系在一起。 “难怪这些守城的官兵不让难民进城,居然是害怕难民将这一切繁华的景象扰乱,真是狗官。”司瑶这才说道。 李愁心也点点头,说道:“没错,这样的官吏确实德不配位,有难民不去赈助,反而以这样的方式拒绝难民,实在不是合格的父母官,可恨。” 张小攀也怒不可遏,毕竟自己也曾经随着裴尘乞讨过一段日子,最讨厌的也正是仗势欺人、不管民众死活的官府。 李愁心说道:“罢了,此事容后再说,眼下还是先找个客栈住下吧。” 几人继续往前走着,一个客栈进入眼帘。 洛兰轩,怎么听都不是一个客栈的名字,但门前的对联又分明是客栈之意。 只见那对联写道:“幽兰随客梦,一盏知愁心。” “愁心哥哥,这客栈看起来倒是与你有缘,不如就住在这里吧。”琴音说道。 李愁心也正有此意,点了点头。 几人走进客栈,上来迎接的是一个谈吐有礼的店小二,看上去应是读过一些书作。 “小二哥看着不简单呐,谈吐间显露出的都是文人风气。”李愁心说道。 店小二回道:“客官说笑了,只不过跟在老板身边胡乱念了几本书,算不得文人。” “噢!看来你家老板也是个有趣之人,定要介绍与我认识认识。” 看着李愁心来了兴趣,店小二却说道:“我家老板性情古怪,很少见人的,整个豫水,就只有杜晋杜公子能与之相谈甚欢,想必你们刚才进城也看到城外的那人了吧,那便是杜公子,至于我家老板嘛,客官想结识就看缘分了。” 李愁心不解,店小二却问道:“客官,要几间房?” 李愁心说道:“四间!” “琴音瑟语你俩一间,司瑶和玲儿一间,小攀一间,我一间,你们没意见吧?”李愁心问道身后的几人。 几人朝着李愁心一笑,李愁心顿时感觉不妙,朝着店小二说道:“劳烦小二哥,就四间了。” 小二收了钱,便带着几人上了楼,还好四间房间都是相连的,倒也方便不少,几人也各自进了房间。 李愁心拉住小二,问道:“小二哥,可以跟我讲讲这杜公子的事迹吗?” 店小二却笑笑,说道:“公子不必急于一时,这杜公子也是住在此处,公子有什么想知道的,倒不如有机会自己去问杜公子,主要是我家老板交代不能随意过问杜公子的事情。” 听了店小二的话,李愁心倒是不再多问,既然都住在这里,总有机会相遇的。于是说道:“去给我们弄些吃的吧,分成几份送到他们房里吧,我得出去转转,领略领略这豫水的夜景。” 说完,李愁心便偷偷走出了客栈,朝着街上走去。 店小二按照吩咐将吃的送到各个房间。 “小二哥,公子的也送了吗?”琴音问道。 “没有,公子说他要出去逛逛,怕你们赶路太累了,所以没喊上你们,已经出去有一会儿了。” 听了店小二的话,琴音也没多问。 李愁心走在街上,心中想的却是城外的难民之事,便朝着豫水刺史府邸而去。 到了豫水刺史司马均府门前,李愁心走了上去,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住,若是放在以前,便是快意一剑解决,但如今已是王爷身份,倒也不用如此。 “哪里来的小子,不知道这是刺史大人府邸吗?” 李愁心笑道:“自然知道,此来是和刺史大人有要事相商,还请通报一声。” 那守卫见李愁心穿着一般,又非本地人物,不客气地说道:“你小子是来搞笑的吧,这刺史大人日理万机,岂是你说想见便能见的,还不速速退去。” 李愁心本不想掏出怀里的印鉴,但此刻也无可奈何,掏出印刻‘川南王印’的金印和一块令牌来,交到守卫手中,说道:“我不想为难你们,你们将此二物交到刺史手上便可。” 守卫看了看印鉴,心中开始有种不安,也不敢大意,一改之前的态度,客气说道:“大人稍候,小的这就去禀告。” 此时正是天色将黑未黑之际,那豫水刺史司马均正在陪着几位夫人吃饭,见到守卫进来,怒道:“你是瞎了狗眼吗?没看到老爷我正陪着夫人吃饭吗?” “大人,非是小人不懂事,只是外面来了一人,让小的将此物交予大人。”守卫答道。 “什么东西,给我拿过来。” 守卫将东西呈上,司马均接过手却面色大变,双手开始颤抖,守卫也不明所以,问道:“大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你这狗东西,本官差点被你害死了,这位贵人在哪,速速带我前去。” 守卫见司马均如此,知道事情不简单,从实答道:“大人,那人正在府门外呢,小的以为是个骗子,没让他进来。” “你个没眼力的东西,知道那是何人吗?那可是王爷!”司马均说完着急忙慌跑了出去。 到了门前,看到一人站在门口,司马均老远就喊道:“王爷恕罪,这小的们瞎了眼,怠慢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呐。” 司马均边喊着已到了李愁心身前,将印鉴归还,说道:“王爷此次来府上,卑职有失远迎,实在罪过,还望王爷恕罪。” 李愁心却说道:“无妨,司马大人,我此次前来是有事和你商议,不必如此拘礼。” 听到李愁心如此说,这司马均才松了一口气,说道:“王爷,此时定然还没用餐吧,不如进去边吃边谈,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李愁心点了点头,在司马均的迎接下走了进去。 司马均吩咐道:“去,好酒好菜准备,今日要为王爷接风。” 两人到了大厅,下人们纷纷端上好酒好菜来,李愁心看着桌上的美味珍馐,朝着司马均说道:“看来还是大人过得滋润呐!” 司马均不知道这话何意,但总觉得眼前的这位王爷来者不善,于是说道:“王爷前来,当然要准备像样点,否则岂不是怠慢王爷,那卑职可担待不起。” 李愁心看着奸猾的司马均,也不管那些了,坐了下来开始吃喝,毕竟是真的饿了。 见李愁心吃了起来,司马均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王爷,不知前来找卑职所为何事?” 李愁心本想吃完再谈,但被这么一问顿时没了胃口,自己本就是为了城外难民而来,自己却在此好吃好喝起来,脸色顿时严肃起来,朝着司马均问道。 “刺史可知城外难民?” 司马均被这一问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卑职知道。” “那为何拒绝他们进城,也不去救助。” 司马均脑门开始流汗,说道:“王爷不知道这难民数量巨大,若是贸然放他们进城,这城里的秩序定然混乱,卑职想着让他们在城外饿几天,他们自然会离去,所以这才.....” “好啊,难道豫水城外的人就不是人吗?不去救助就算了,为何不上奏朝廷?” “回禀王爷,卑职以为区区小事,不敢打扰圣上,所以没有上奏,还望王爷谅解。” 李愁心听了这一番话,很是愤怒,说道:“好啊,原来你就是这样当刺史的,若是百姓的死活在你眼中只是小事,那你这官不当也罢。” 司马均立刻跪在地上,连声讨饶。 “王爷恕罪,卑职明日便上奏朝廷,还有王爷有什么吩咐,只管交代卑职,卑职定然尽力而为。” 听到这话,李愁心这才平定下来,说道:“虽说难民进城确实会扰乱城中秩序,但如此下去,岂不是置城外难民于不顾,这样吧,明日你便带人去城外搭棚施粥,从明日起,若是再饿死一人,你这官也不用当了。” 司马均自是知道李愁心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听了李愁心的话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只是连声说好。 “我也不为难你,明日你去开仓施粥,我手书一封连同你的奏章一同送去京都,再将我的印鉴带上,只是在朝廷的赈救之策下来之前,你这粥棚就得搭下去,否则我定不饶你。”李愁心说完便让人拿来纸笔,修书一封,再将印鉴交给了司马均。 司马均也及时写了奏折,差人连夜送往京都而去。 李愁心这才稍微舒心一些,说道:“刺史大人,此事办好,兴许对你还有好处呢,今日的皇帝已然今非昔比,那可是贤明得很,希望大人能懂。” 李愁心说完便离开了刺史府,回到了客栈。 刚进客栈门,便看到杜晋一人坐在一楼大堂的窗户边,独自喝着闷酒。 李愁心走了过去,见杜晋桌上只摆了一碟花生米,一盘凉菜,不免有些寒碜。 “公子独自饮酒,可缺一人作伴?” 杜晋抬头,只见眼前之人气度不凡,玉树临风,说道:“公子若不嫌弃,就坐下同饮吧。” 李愁心坐下之后,唤来了小二,说道:“小二哥,上些酒肉来,若是没有酒肉,这酒也喝得不尽兴。” 杜晋却说道:“民生疾苦,在下的盘缠都用来接济那些人了,可请不起公子这般。” 李愁心却说道:“杜公子勿虑,你所做之事我已知晓,在下敬佩,这一顿我请,还请公子不要多虑,只管开怀畅饮便是。” 二人说话间,店小二已经端了酒肉上来。 杜晋说道:“既然公子执意如此,那在下再拒绝倒显得失礼了。” “无妨无妨,公子随意些,我李愁心喜欢交的朋友就应该是公子这样的,不知公子可愿与我结为朋友?” “原来你就是李愁心!”杜晋大惊。 看到杜晋的反应,李愁心也是疑惑。 两人一个看着一个,都在等着对方解释。 第六十章:一见如故 李愁心先说道:“莫非杜晋公子认识在下?” 杜晋说道:“杜某早就听闻愁心公子大名,只是未曾得见,愁心公子快意恩仇,诗才卓绝,本是杜晋心中所向往,故此对愁心公子神往已久,今日得见真是意外。” “原来如此,杜公子倒也不必谦虚,想来杜公子也是性情中人,光是城外的一番作为,便足够让天下人称道。”李愁心回道。 “此事说来惭愧,只恨自己财力不足,所尽之力也不过微不足道罢了,根本无法解决问题。” “所以这便是你独自喝闷酒的缘故?”李愁心问道。 杜晋顿了顿,回道: 天有狂灾百姓苦, 府上郎君歌不休。 白身岂有回天力, 突然悲叹酌苦酒。 听了杜晋短短四句诗,李愁心便明白杜晋心中所想,更是对眼前这位看上去还小自己几岁的年轻人欣赏不已。 “杜晋老弟,不介意如此称呼你吧,你的心性胸怀真是愁心不能所比,愁心佩服,欲与你相交成为知己,不知老弟以为如何?” 听了李愁心的话,杜晋也十分吃惊,说道:“杜晋早便听闻愁心公子行侠仗义的事,与在下现在所行之事都是一个理,杜晋也佩服不已,如果愁心公子不嫌弃在下,在下自是愿意知己相称。”杜晋答道。 于是二人相视而笑,笑声回荡在这洛兰轩中,引得一旁的人投来目光,楼上的老板也被这笑声吸引,因为自从与杜晋结识后,还未曾见到杜晋笑得如此开怀过。 只见二人大笑之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李愁心说道:“既然你我已是知己,那我便送你一个惊喜。” 杜晋疑惑,看向李愁心。 李愁心悠悠说道:“晋老弟,从明日起便不用再为城外的难民担忧了,此事刺史自会处理。” 杜晋半信半疑,“愁心兄,此事当真?” 李愁心点点头说道:“自然,我已去找过那刺史司马均了,虽说司马均还是不会放难民进城,但已经答应在城外搭棚施粥,也会上奏朝廷等候如何处理,朝廷之策一日不到,这粥棚便会一直施粥下去。” 听到李愁心所言,杜晋喜出望外。 “愁心兄,如此说来,杜晋十几日之功还不如愁心兄片刻之力呀,惭愧惭愧!” 李愁心却摇摇头:“杜晋老弟不必妄自菲薄,试问普天之下又有多少人像你一样体察民生疾苦呢,而愁心不过借用了皇上的恩典罢了,若非如此,又怎见得那司马均,又怎能让他搭棚施粥,这才是不足挂齿。” 杜晋看着李愁心,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忽觉自己越来越崇拜眼前的这个人。 “愁心兄,既然司马均答应了,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毕竟堂堂刺史,总不会言而无信。那愁心兄是如何说服于他的?” 李愁心说道:“官大一级压死人,自然是官名之威了,愁心不得已拿出了陛下赐予的王印和令牌,这才让司马均乖乖听话,不过愁心已经修书一封,将这王印与令牌交还陛下了,这东西虽好,但容易让人迷失本性,相信陛下也会理解的,罢了,说这些做甚,来饮酒!” 杜晋看着李愁心如此洒脱不羁,说道:“愁心兄,如此狂放不羁,当真仙人也,杜晋佩服!” 两人相谈甚欢,已不知饮下多少酒水,却还是容光焕发不见醉意。 而此时的李愁心诗兴大发,说道:“杜晋老弟,你我在此相遇,不如便以诗会友吧,今夜咱们吟一首诗饮一杯酒如何,不醉不归。” 杜晋也是对李愁心仰慕已久,如今更是一见如故,便爽快答应。 楼上的老板洛兰闻此,从楼上走了下来,径直朝着杜晋而来。 “杜公子,洛兰知道今夜二位公子在此相遇,知己相惜,稍后的以诗会友之举定然会成为传世美谈,不如就让小女子为二位公子抄录如何?” 李愁心却问道:“杜晋老弟,这位是?” 杜晋说道:“这位便是此间客栈的老板,名为洛兰,也是位颇有才学的女子,与杜晋相交,平日里还多亏她照料,也算是知己。” 李愁心笑笑,说道:“既是杜晋老弟的知己,那便同坐吧!杜晋老弟好福气呐!” 李愁心这一说,只见洛兰脸上露出笑意,而杜晋却有些不自然起来。 楼上房间的三位姑娘听到楼下动静,也出门查看,只看见李愁心和杜晋之间坐了一位美人,面色姣好,肤白凝脂,姿态端庄,正在和李愁心说笑着。 “琴音姐姐,这愁心哥哥真是可以,才出去一趟就结识了这么一位美人儿。” “不行,咱们也得下去听听他们说些什么。”琴音说道。 司瑶也点点头。 三人也走下楼来,朝着李愁心而来。李愁心见到三人,便知三人定是见到此情此景误会了,脸上略显尴尬。 见到三人走了过来,杜晋和洛兰都有些好奇。 李愁心这才说道:“二位不必惊讶,这三位姑娘便是愁心身边之人,定是在楼上见到我与洛兰老板同桌而坐误会了,这才气势汹汹下来问罪,实在惭愧。” “哟,愁心哥哥,才这么一会儿,就从那淘换出这么一位美人来?”瑟语醋意十足地问道。 桑位姑娘都将责怪的眼神投向李愁心,李愁心则说道:“三位莫要着急,也莫要误会,此乃客栈的老板洛兰,乃是这位杜晋公子的知己好友,适才我们只是在一起饮酒交谈罢了。” 三位姑娘一听,才知道误会了李愁心,露出了尴尬的笑脸。 琴音首先走上前来,说道:“在下琴音,这位是瑟语,这位是司瑶,适才是我等失礼了,还望两位莫要当真。” 瑟语和司瑶也走上来,同声说道失礼。 洛兰看着三位姑娘,笑道:“看来愁心公子才是真的好福气呐!” 杜晋也说道:“有此佳人,怪不得愁心老兄甘愿舍弃王侯权力,浪迹天下。” 李愁心则尴尬说道:“两位见笑了!” 琴音等人正要退下,却被洛兰叫住。 “三位姑娘,既然来了便坐下一起吧,相识一场,自要同饮几杯,毕竟这愁心公子身边的人,定然不是泛泛之辈,洛兰也想结交一番。” 三位姑娘看向李愁心,见李愁心点了点头,随即也坐了下来。 “小二,笔墨伺候!”洛兰吩咐道一旁的店小二。 小二倒也机敏,很快便将笔墨拿了上来。 “二位公子,适才既然已说以诗会友,那便开始吧!我和几位姑娘为公子们抄录着。” 听完洛兰的话,李愁心说道:“今日既然是知己相见,那这第一首便以知己为题吧,杜晋老弟以为呢?” “甚好,那便请愁心兄先来吧!” 杜晋话音刚落片刻,李愁心便吟道: 豫水逢知己, 彼此真性情。 大笑相对饮, 不枉经此行。 洛兰抄完,说道:“愁心公子果然才思惊人,片刻成诗,世上也无几人吧!” 杜晋回想着李愁心的几句诗,接着吟道: 一壶浊酒慰知己, 狂笑疏言应醉倒。 宁舍王侯富贵印, 只为流民一碗粥。 洛兰抄录完毕,同样赞不绝口。 本就对诗词有些研究的司瑶也说道:“两位公子的诗歌,正好对应了今日的此情此景,各有千秋,足以为此同饮一杯。” 李愁心看着杜晋,对杜晋的文才也十分欣赏,说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当饮一杯。” 杜晋也说道:“既然大家都已相识,那便同饮吧。” 同桌六人均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饮罢,洛兰说道:“既然这第一首以知己为题材,那第二首便以红颜吧,自古多言红颜知己,那红颜自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两位公子以为如何?” 不等两人回答,瑟语便抢先说道:“没错没错,愁心哥哥,就以红颜为题吧,洛兰姐姐说得对。” 李愁心此时也无法拒绝,说道:“既是如此,那这一轮就说红颜,不过这回该轮到杜晋老弟先来了。” 李愁心说完还凑到杜晋耳边轻声说道:“老弟,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 杜晋匆匆看了洛兰一眼,不敢多停留,继而吟道: 豫水久居客, 自知洛兰芳。 繁华三千丈, 独为一人欢。 听完杜晋一诗,洛兰停下了手中的笔,自己等了这么久终于听到了杜晋的心声,于是深情地看向杜晋,却又什么也说不出口来。 杜晋也看向洛兰,可自己想说的已然全在诗中,也只是痴痴看着未言。 李愁心这时说道:“杜晋老弟果然真性情,你这首诗足以表明对红颜的心意,但也让愁心惭愧,愁心身边可不止眼前三位红颜,还有四位为了愁心去了天姥山,说来可真是羞愧难当。” 李愁心此话一出,倒是把刚才还深情对望的杜晋与洛兰弄得一笑。 “愁心兄,真乃神人也!本以为眼前三人便是举世无双了,没想到还有四位佳人,杜晋真是钦佩。” “你可说了,只为一人欢,可别学着愁心,否则你知道的。”洛兰朝着杜晋说道。几人更是哈哈大笑。 这时李愁心也开始吟道: 临水易相思, 唯恨观赏遥。 思君君不见, 各自苦春宵。 飞雁何时去, 短慰空寂寥。 李愁心此诗一出,几人也自然知晓李愁心又在思念天姥山的几人,毕竟差不多一年没有见面,想来身在天姥山的姐妹们也定是如此思念着李愁心。 “愁心哥哥,你又在想紫薇她们了,不过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她们了,愁心哥哥还是高兴一些吧!”琴音说道。 洛兰抄录完毕,说道:“没想到愁心公子身边七位佳人,愁心公子还能有此情思,倒也不枉真风流,真才子。” 杜晋也说道:“愁心兄果然不一般,怪不得身边有这么几位佳人红颜。” 几人说完又按照之前所说的一首诗一杯酒饮了一杯。 这时杜晋说道:“我看知己红颜已罢,不如来写写家国吧,毕竟有了家国,才能有知己红颜呐!” 李愁心点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这一次并未说谁先来,两人均在思索,但最终还是李愁心要更快一些。 千年西京一片月, 万丈清辉照流水。 秦皇汉武皆归去, 更迭纷争仍不休。 “愁心兄,一首诗写尽千古更迭,确实如此,妙哉妙哉,无论时间怎么变,王权怎么变,这天下纷争都必不可少,杜晋佩服。” 接着杜晋吟道: 朱门万户舞不休, 十里路上饿殍骨。 行客空怀救济心, 只增惆怅难相述。 “杜晋老弟如此忧国忧民,不去做官实在可惜了,若是老弟做了官,那一定是位名流千古的清官好官。”李愁心说着心中也有了一些其他的考虑。 “愁心兄说笑了,自古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环境既是如此,做不做官又有何义,闲赋两句,聊以自慰罢了。”杜晋说道。 “依司瑶来看,两位还是谈一些风花雪月吧,不觉得这些才和今夜的情景相对应吗?”司瑶说道。 洛兰也跟着说道:“没错,说那么多生涩苦闷的东西,真是没考虑过我们几位姑娘的感受,不如重新找些话题吧。” 而杜晋也意识到确实有些不妥,说道:“那便来写风花雪月吧。” 接着李愁心和杜晋便开始你一首我一首地写着,那酒也是一杯接着一杯饮下,仿佛两人已经超然于常人,仿佛中了魔一般,那诗词源源不断从二人口中涌出,场上之人哪里见过这般景象,无不被震惊万分,而抄录的人从洛兰换到司瑶、又到其他人换了一遍,两人都还在继续着。 这时瑟语突然扔下笔来,说道:“不抄了不抄了,我看你们两个在一起就算抄到天亮也抄不完,这都一人六七十首诗了还意犹未尽,真是抄不动了。” 洛兰这才朝着二人说道:“两位公子,不如今夜便到此吧!此刻时辰已晚,不如早些歇息?” 李愁心和杜晋这才看了看周围的人,无不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李愁心说道:“杜晋老弟,今夜甚是开心,你我相见恨晚,不如今夜便到此吧,咱们明日相约出游如何?” 杜晋说道:“甚好,在下正好知道城外有一座山,不如明日我们就去那探访吧,听说山里还有位高人呢。” 杜晋此话正合李愁心心意,说道:“杜晋老弟,便这么说定了,我愁心最喜出游寻奇了。” 而此时围观的看客也不停谈论着刚刚的一幕,仿佛两人已然承包了这世上所有的诗篇,边谈论着边散去。 “小二,将这些诗作好好收藏起来,改日书印成册,供来此住店的旅客赏读!” 至此,二人才停下了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行为,互饮一杯酒后相互搀扶着同进了一间房去。 而留下几位姑娘在后面看着,也乐着。 第六十一章:卧松道人 两人宿醉之后,天色渐明。 街上的喧闹声和街上的嘈杂声将两人从各自的睡梦中吵醒。 “愁心兄,昨夜多饮了几杯,失态了!”杜晋朝着李愁心说道。 “这有什么,你我知己难逢,喝多在所难免,不必介意。”李愁心回道。 “这是你的房间吧?”杜晋问。 李愁心看了看四周,点了点头。 “杜晋老弟,你昨夜说今日去城外出游探访,何时出发?”李愁心问道。 杜晋回答:“此时刚刚酒醒,不如你我先喝些茶水再走吧。” 这时房门被敲响,传来的声音是瑟语的。 “愁心哥哥,你们起来了吗?洛兰姐姐给你们准备了早食和茶水,大家都在楼下等你们呢。” “知道啦,稍后便来。” 李愁心答应之后,两人在房中整理了一番仪容,开门走了下去。 两人坐在桌前,开始吃起点心来,边吃边喝茶,几位姑娘也在边上说着话,看上去十分融洽。 就在这时,店小二牵来两匹马停在门口。 洛兰说道:“杜公子、愁心公子,知道你们今日要城外游玩,特意为你们备了马匹,待会吃好之后出门便可骑走。” 见只有两匹马,李愁心问道:“为何只有两匹马?难道各位姑娘不一同前往吗?” 思瑶这时答道:“知道你们二人一见如故,此次出游我等就不去了,让你们好好说说话,这也是我们几人共同商量之后的结果。” 李愁心笑了笑,说道:“这还真是难得,你们这么懂事不会有什么心思在等着我吧?” 琴音也说道:“愁心哥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们不去只是为了让你们能更方便些,你居然如此想我们姐妹,真是白费我等一番心意。” 李愁心这才赶紧认错。 “哎呀,刚刚跟你们开玩笑的,就别和我一般见识了,若是在城外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晚上给你们带回来,就当是给你们的礼物了。” 听到李愁心这么说,几人这才放过了李愁心。 洛兰朝着杜晋说道:“杜公子,外出游玩,注意安全,可要平安归来。” 洛兰此话一出,引得李愁心及其他几位姑娘一顿逗笑。 “哟!洛兰姑娘真是贴心,这还没走就开始担心他人安危了。” “洛兰姑娘都这么表态了,杜公子是不是也该说点什么呢?” “你们几个,就算他们有话要说,那又岂是你们能听的。” 在一阵说笑之后,杜晋和洛兰的脸颊都红了起来。 “洛兰放心!不必担忧。”杜晋短短四字回应,却引得几人更加好笑起来。 看着杜晋尴尬的样子,李愁心急忙拉着杜晋离开了客栈。 两人骑着马就朝着城外而去。 出了城门,就看到城外的难民不再如之前一般,都在城墙下苟延残喘,像是有了精神一般,开始走动着,手中还拿着工具木材草料之类的,脸上也开始挂着笑容了。 两人下马一探究竟,走近之后,发现正是刺史府的人正在指挥着众人搭建粥棚和临时居住的木屋,供难民居住。 见到杜晋前来,一老者挡住了杜晋,激动地说道:“前几日多亏杜大人的救济,否则我等老弱病残就等不到今日了,现在官府已经决定在此建造粥棚救济我等难民,海搭建木屋给我等暂时居住,眼下生存下去倒是得到了解决,也不知道这官府为何突然会如此,但对于我们来说,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那就好,以后都会更好的。”杜晋回道。 见到杜晋,更多的人围了过来,都在朝着杜晋感谢着,也在不停地行着礼。 杜晋见此,心中满是欣慰,于是朝着众人说道:“大家安静一下,其实这一切都是我身边的这位李愁心李公子为大家争取来的,大家如果一定要谢,便多谢李公子吧,在下所做的只不过微不足道之事罢了。” 听到杜晋如此说道,众人又朝着李愁心感激起来。 李愁心连忙说道:“大家不必多礼,也不必如此感激,只不过这天有不测风云,遇见了总要管上一管的,就不必再言谢了。” 刺史司马均看到人群骚动,走了过来。 见到是众人在感激着李愁心,也急忙走上前来,一声道:“下官参见王爷!” 看到刺史朝着李愁心叫到王爷,众人纷纷震惊,一个个跪在地上朝着李愁心说起这些时日来的遭遇,希望李愁心能给予帮助。 李愁心连忙让大家起来,说道:“诸位放心,我已让刺史大人上书朝廷了,在朝廷的安置之策到来之前,这粥棚都不会拆卸,我相信如今的皇上不会置大家的生死于不顾的。” 听了李愁心这番话,众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王爷今日到此,是为了巡查难民之事来的吗?”司马均问道。 李愁心看着司马均说道:“刺史大人,不必一口一个王爷的喊着,愁心实在难以习惯,此次并非为了来看你们履行职责如何,我与杜公子有事要出去一趟,路经此处,这才停下来看看罢了,见到你将这事放在心上,那愁心自然也就放心了,希望刺史大人好好善待难民。” 司马均还想再问,李愁心却没给机会,直接说道:“即使如此,愁心就不打扰大人的正事了,我和杜公子这便离开。” 李愁心说完和杜晋一起骑上马,离开了此处,只留下一片难民们的感谢之声。 “杜晋老弟,你说的山在何处?”李愁心问道。 杜晋指着正前方的路,说道:“沿着此路骑行十余里,再翻一座山便到。” “那山叫什么山?山上有什么奇特之处吗?”李愁心接着问道。 杜晋也高兴地解释着:“那山名为云松山,山色秀美,云雾笼罩,山上有一道观,曰云隐观,这道观也很奇怪,从不接待外人香客,只供方外之人修行,观中有一道人,道法高深,常年倚卧于观中前庭的一棵古松上,得名卧松道人,但很多人只闻其名,从未见过,就连这云隐观也要有机缘的人方能寻见,似是布了阵法一般,如它的名字一样,隐藏于云中。” 李愁心听得如痴如醉,对云隐观和卧松道人充满了兴趣,再次问道:“杜晋老弟,那你可曾见过?” 杜晋也是尴尬地摇摇头,说道:“说来惭愧,在下也是听一些文人说的,只是耳闻,前来探寻几次都未能得见,想来是缘分未到吧,所以这才想着带着愁心兄一同再次探访,就算找寻不见,但也能同知己相伴出游,领略这云松山美景。” “原来如此!那便看缘分吧,能找到更好,找不到你我也能放歌山林,惬意游走,也是极好。”李愁心回道后迫不及待加快了速度,策马飞奔。 十几里路之后,两人来到一座山前。 李愁心看去,那山倒也不高,但却庞大无比,一山之间若有万千小山,一座一座突出在巨大的山体之中,十分雄壮。 李愁心看着此处风景,说道:“这山真是壮阔,若是站在高处,定如莲花盛开在大地之上一般,散发着无穷生机,再加上那些缭绕的云雾,更是让人心旷神怡,怪不得这云隐观能藏身其中,极其难寻。” “想不到愁心兄刚到此地,就能看破山中奥秘,不错,这山除了唤作云松山,民间也有唤作仙莲山的说法,看似平常,但进入之后当真便如进入了一瓣一瓣莲花之中,稍有不慎,还会迷路。” “当真神奇,那我李愁心定要前去探寻一番。” 看着李愁心兴致勃勃的样子,杜晋也说道:“既然愁心兄如此好爽,那杜晋自当与之同行,共探仙踪。” 两人骑着马便朝着山间而去,一边领略着山色,一边感叹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两人越往深处走,越觉得失去了方向感,但这山中的景色确实迷人,道路两侧野花四处盛放,青松奇石层出不穷,不时还有鸟兽之声,高处还偶尔有些兰草绚烂夺目,但随着不断朝深处走去,那些云雾也越来越浓重,仿佛在阻挡着凡人进入一般。 李愁心不免被这景色震惊,感叹道: 莲生天地间, 瓣瓣各不同。 既纳无穷气, 也藏千玄机。 听着李愁心的感慨,杜晋说道:“愁心兄果然神人也,短短数字便能概括这其中的玄妙,说不定愁心兄便是机缘巧合之人呢。” 杜晋所言,李愁心倒也没有过于当真,从而说道:“杜晋老弟你便别再抬举在下了,只是这山确实不凡,这路也似精心布置过一般,起初走起来平平无奇,但走着走着多走一些后,这路的布局倒是更像九宫八卦阵的走势,也许真是这云隐观里的道人所设置,只有精通阵法才能寻到妙处。” 杜晋闻言,有些意外,问道:“若是愁心兄所说无误,那不知愁心兄对着阵法可有了解?” 李愁心说道:“阵法倒是略懂一些,但没有深入钻研过,不过既然来了,总得试一试吧。” 于是两人商量边走边在路旁做上记号,即便探寻不到云隐观,至少也能安全返回,不至于迷路。 李愁心开始按照九宫八卦图的方位来前行,杜晋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做记号,没一会儿,两人便到了更深处,周围的云雾也愈发浓重了,甚至慢慢地也看不见了前路,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便连彼此的身形都看不全了。 杜晋这时说道:“愁心兄,看来此山确实玄机重重,要想轻易找到确实过于困难,看此情形,若是你我再往前走,恐怕即便做了记号也难在寻到来时的路,不如今日便到此吧。” 李愁心看着此时的情形,虽然认同杜晋所言,可内心却难以说服自己,再好好看看四周迷雾,李愁心灵光乍现,像是有了新的想法,言道: 回首下望来时路, 深浅脚印皆虚雾。 若识此中真道理, 探破只在顷刻间。 杜晋闻言,急切问道:“听闻愁心兄此意,莫不是还想继续上前?” 李愁心说道:“杜晋老弟,你回头看看我们的脚印,深深浅浅,但那都是已然走过的路,就像我们之前的人生一样,虚虚实实,但总归都是已经如云雾般过去了,但前面的路还未迈出脚步,若此时退出,说不定我们已在门前,却被这一时的犹豫反而错过了推门而入的机会,也许这一重重的迷雾虽然浓厚,但也能让我们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只要坚定了内心,这勘破便在一瞬之间。” 李愁心说完,杜晋恍然大悟,说道:“愁心兄,你是说这迷雾兴许是这云隐观用来探测人之心性的,只要能够看破,出口就在前方,而我们只管迈出脚步。” “没错,正是如此。此时已到此处,换做常人定会知难而退,但这一退便是错过,所以我认为我们还能再继续往前,指不定下一步就完全勘破玄机了。”李愁心说道。 此时杜晋也缓过神来,说道:“愁心兄,你说的极为有理,世间之事亦是如此,若是遇事都知难而退,那一生也注定将毫无精进。” “杜晋老弟,你信我吗?信我的话就往前一步,这一步不是悬崖就是出口。”李愁心问道。 “当然,愁心兄,我杜晋虽不是什么大贤大能,但这一步也许就是困住自己多年的那一步,这一步,我迈!”杜晋坚定地说道。 两人刚刚朝前走了一步,这雾气便突然逐渐散去,瞬间云开月明般,一个不大的山心湖呈现在眼前,对面便是一座道观模样的建筑,只见远远看去,那道观中一株巨大的苍松隆起,散发着无穷的生气,但从此去有山心湖相隔,已然无路。 杜晋十分激动,说道:“愁心兄,你看,我们真的做到了。” 李愁心也有些激动地看向道观,确实很惊讶,说道:“原来这真的便是对来者心性的考验,从濒临绝境的窒息和压迫感之中再进一步,往往便是重生,便是涅槃。” “说得好!年轻一辈中能有人有如此见解,确实不易!小友报上名来!” 突然一道声音凭空出现,像是从道观而来。 两人皆有些讶异,看着彼此。 但李愁心还是率先回道:“在下李愁心,不知前辈何人?” 杜晋也说道:“在下杜晋,敢问前辈名讳。” 那声音又凭空消失,不再回应。 突然,那道观的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仙气飘然的童子,只见那童子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杜晋见那童子迈步就要进入湖中,想大声提醒,却看到那童子每伸出一次脚,脚下便长出一朵金莲来,似是铺好的路砖一般,那童子稳稳当当行了过来。 两人难免吃惊,但李愁心又说道:“看来真被我说对了,这一步若不是不敢迈出,又怎知前面是悬崖还是新的天地,正和这小仙童此刻的行为一般。” 说话间,那童子已经到了两人跟前,有礼说道:“李愁心公子、杜晋公子,两位既然勘破一切,便是云隐观的客人,小童子灵风,特奉师尊之命前来请两位公子入内。” “师尊?敢问仙童师尊何人?”李愁心问道。 童子答道:“正是卧松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