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诚沐在晴天》 第1章 爬墙头的少年梁诚 梁家湾村外,一处掩映在竹林的私塾里传来学童们郎朗的念书声,此刻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私塾围墙上,一个瘦弱少年趴在墙头透过风雨往私塾里的学堂张望,任由雨水打湿头脸与身上满是补丁的衣物。 瘦弱的少年名叫梁诚。 梁诚的名字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与寓意,父母希望他将来能做个实诚的人,便帮他取名梁诚。 梁诚今年十四岁,小名二娃子,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也正是懵懂的年纪。 梁诚与寻常的乡下穷苦少年没什么两样,模样普普通通,皮肤黝黑,身子单薄,消瘦的脸上满是菜色。 梁诚看着那些红光满面,衣着干净,拿着书本在学堂里跟着先生摇头晃脑念书的有钱人家孩子很是羡慕。火山文学 家里穷自然是没钱给他上学念书,因此梁诚一有机会或者闲暇就会来村边私塾偷听偷学。 倒不是梁诚痴心妄想将来能考秀才出人头地,小时候梁诚就听人说能写会算在外边比较好找活计。 这些年的偷听偷学下来梁诚倒也会写一些字,能背诵几篇粗浅的蒙学文章,为此他也没少被私塾的门房老头给撵或者给抓住打戒尺,毕竟学堂不是善堂,不是他们穷人家孩子该来的地方。 梁诚没有什么所谓远大的理想与不切实际的抱负,他最大的愿望是将来能在镇上找份管吃管住还有工钱可以拿的活计。 不过有这种好活计,即便是苦力活,谁不是先紧着安排自家人与亲戚朋友,他家要关系没关系,要门路没门路,要钱更是没钱。 如果能在镇上找到这样的活计,梁诚想攒些钱给父母小妹治病,将来盖几间泥瓦房买几亩田,然后娶个屁股大的贤惠媳妇,生一堆的娃孝敬父母。 母亲与他说过屁股大的婆娘能生养,村上的七大姑八大姨也都是这般说。 至于漂亮,梁诚当然喜欢。 不过母亲说过,越是漂亮的女人是非就越多,心眼也越多。 因此娶媳妇不能光看脸蛋,还得看是否贤惠。 梁诚在家中排行老二,上边有一个大他三岁的哥哥,下边有一个九岁的小妹,连同父母家中一共五口人。 家里有茅草屋三间,租种着五亩薄田,除了逢年过节与农忙的时候一天两顿稀的,平时一家人除了自家租种的田地要起早贪黑忙活,还得时常帮有钱大户人家做些短工活计才能勉强维持生计。 到了晚上,在昏暗松油灯下,梁诚从床底拖出一个装满沙子的小木盆,拿着一根筷子做笔,然后有模有样在沙面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梁诚。” 梁诚的字迹毫无笔锋可言与大家风范更是挨不到边,反而显得有些稚嫩笨拙,但却是一笔一画横平竖直堂堂正正。 借着风雨的掩护,今天没有被门房老头撵,梁诚又多认了几个新字,将这几个新认识的字默写好几遍,确定能记住后,这才温习以前认识的字。 梁诚知道他不比别人聪明,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然而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虽然他连笔也没有,但只要有闲暇的时候他便在沙盘或者田间地头的泥土上练习写字。 梁诚相信他有一天也一定能写会算,能写出文章,至于写出文章的水平如何,这并不在梁诚考虑的范围内,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斤量,也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 就在梁诚将沙盆推回床底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隐约听到母亲压抑的咳嗽声传来,心头不由得一酸。 母亲体弱多病,在生小妹的时候还落下了病根,如今已是干不了重活。 父亲去年冬天帮人盖房子的时候不小心摔伤了腿脚,由于没有钱请大夫,只能用土偏方,虽然痊愈,却是落下走路不利索的毛病,一到阴雨天气旧伤口就疼得厉害。 为了这个家,为了他们兄妹三人,父母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已经两鬓染霜,满面皱纹,背有些微驼。 小妹乖巧懂事,梁诚知道小妹想要一根扎头发的红飘带却是没敢跟家里人说,然而小妹生下来就身子骨孱弱,也得时常吃药调理身子。 大哥为人敦厚老实与父亲一样平时话不多,家里的重活累活都抢着干,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会先孝敬父母留给弟弟妹妹。 由于父亲落下伤残,母亲小妹常年有病在身,前些年大哥好不容易说的一门亲事也黄了,年初女方家人来退婚的时候,家里没有说什么。 梁诚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想快一些长大,等年满十六他就能去到外边找活计,年纪太小要是没有关系门路别人不会要,况且他的身子单薄力气也不算大,而且家里也不放心。 只是一草墙之隔的大哥也是辗转难眠,听着隔壁的床板吱呀响动,梁诚知道大哥早就想出去找活计赚钱补贴家用,然而如今大哥是家里的顶梁柱。 要出去也只能是他这个弟弟出去,而且家里有大哥照顾,他也放心。 每逢三六九便是青山镇的集日,若是农闲或者没什么紧要活的时候,梁诚就会与大哥挑上自家平时编织的草鞋凉席,然后大半夜就出发,赶三十里地的山路去往镇上。 虽然一担草鞋凉席卖不了几个钱,但至少也能换些油盐,不过并不是每次都能卖完,有时候运气不好,什么也卖不出去,只能挑回来等下次。 与往常一样兄弟两人早早就来到青山镇,然后分头找好位置将摊给摆开,希望今天能有个好生意,赚了钱帮母亲买几副好药给家里买几两肥肉。 虽然一些平常的草药能去山里采,但有些药则是得花钱才能买到,而且家里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见荤腥,买些肥肉回去一家人也能吃上一口解解馋。 梁诚还打算,若是生意好,便花五文钱帮小妹买一根扎头发的漂亮红飘带,小妹一定会很高兴。 在镇上一处街角,梁诚找了一个位置放下肩头担子,然后蹲坐在街边地上休息等生意来。 直到这个时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才洒在青山镇的街道上。 虽然如今街道上没有几个行人,但在街道两旁能摆摊的地方到处都已占满卖东西的人,若是来晚,恐怕就没有好位置。 不过这卖东西也不能随意乱摆,有些地方是别人固定的摊位,有的地方得交十文的摊位钱,若是不懂规矩,就会有人来砸摊子,说不定还会白挨一顿揍。 梁诚如今所在这处街角倒没有这般规矩,却算不得青山镇热闹的地方,但在附近不远就是青山镇码头,来这里买草鞋与凉席的不会是有钱人,都是一些如同他这般苦哈哈的穷苦百姓。 码头里干活的多是一些装船搬运的苦力,如今天气热草鞋凉席也好卖,若是碰上运气好,遇见工头来买,整担都能卖出去。 梁诚能知道这里的草鞋凉席生意好,别人自然也知道,因此在这里卖草鞋凉席的乡下人那可是不少,还有一些是熟面孔认得的人。 大哥让他在这摆摊,觉得他年纪小,也算有个照顾,或许大事别人帮不了,若是小事大家还是能相互帮衬一下。 直到日上三竿,梁诚一双草鞋一张凉席都没有卖出去,不免有些郁闷,但他也只能眼巴巴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若是没那个必要,梁诚都想吆喝几嗓子招揽生意。 就在梁诚期盼生意上门的时候,突然街面上一阵慌乱。 “小兔崽子,看你们往哪里跑,抓到非得打断你们的狗腿!” 第2章 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梁诚循声看去,只见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几个少年狼狈在其间灵活逃窜,后边不远处几个黑衣大汉,气势汹汹撵来,将挡道的行人给粗暴推过一旁。 那几个黑衣大汉,梁诚倒也见过,是镇上黑鲨帮的打手,平时街面上收所谓摊位费的就是这些人,所卖瓜果随便吃拿,若是不给或者交不出摊位费那便砸摊子打人,对乡下穷苦人尤为嚣张下手也特别狠,对这些人梁诚没有任何好感。 “兄弟,江湖救急,若是躲过此劫,必有厚报。” 一个与他这般大贼眉鼠眼的少年,不由分说便躲进了梁诚打开贩卖的一张凉席后边。 梁诚无奈,后边黑鲨帮的大汉追上来,即便他不是有意藏人,这些人可不会跟他讲道理,不但会将他的摊子给砸了,还会顺带着将他给打一顿。 打他一顿倒无所谓,就当是白挨一顿揍,但若是打坏了凉席弄烂草鞋,那他就会欲哭无泪,这些凉席草鞋就是他的命,是平时一家人劳累一天后舍不得休息编织的,更何况还要卖钱给母亲买药,给家里买一口肉。 “你走吧,那些人已经转过街角了。” 那个贼眉鼠眼的少年,听着外边的动静这才笑嘻嘻从躲藏的凉席后边走出来。 “多谢兄弟,我叫林三。” 说完这个叫林三的少年从口袋里掏出十文钱很是豪爽与江湖说道:“这十文钱,就当是我给兄弟的厚报,不知兄弟尊姓大名?” 梁诚没有理会这个叫林三的少年,而是收拾摊子卷起凉席,大街上人来人往,刚才林三躲在凉席后边,肯定有人看见,万一那些大汉往回找,被哪个多嘴的说出来,那他岂不是等着挨揍,他虽然不怕挨揍,但也不等于说他傻。 梁诚叹了口气,本来生意就不好还摊上这等事情,梁诚看了看林三手里的十文钱,没有去接,虽然他喜欢钱,但他知道有些钱不能拿。 “我叫梁诚。” 林三见梁诚看到手里的钱明显心动,但却是没拿,不由觉得有意思,将十文钱在手里抛了抛,揣入口袋。 “男人说话,一口唾沫一颗钉,你帮了我的忙,我说有厚报,就有厚报,挑上你的凉席草鞋跟我走。” 梁诚有些疑惑看着林三问道:“你要买?” “嘿嘿,我倒是用不着,我大舅是码头上的工头李彪最近招了不少人,你这些玩意用得着,你挑着跟我走就是。” 见梁诚有些犹豫,林三不由得笑道:“怎么,是怕我把你给卖了,还是我把你给骗了?” 梁诚看了一眼那几个大汉跑出去的方向,然后咬了咬牙,反正他也不是经常来赶集,今后见到这几人躲着点便是。 于是梁诚挑着一担草鞋凉席跟着林三往码头的方向走,虽然梁诚心里很高兴,不过钱没有到怀里,梁诚还是有点怀疑。 直到在一处码头的工棚见到了那个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工头李彪,梁诚这才相信这个叫林三的少年没骗他。 见到是大外甥来,李彪没好气地拍了一下林三的脑袋:“让你好好念书,你小子整天就只知道在街面上厮混,尽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好的不学偏学坏的。” 林三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若你不是我大舅,我就相信你是在劝人向善,这是我兄弟,他有一担草鞋凉席,麻烦大舅给买了。” 李彪打量一眼有些忐忑的梁诚,又看了一眼梁诚所挑的凉席草鞋,点头说道:“行。” 闻言,梁诚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算是放下,不由得感激看向了林三。 “你小子不是念过几年书嘛,既然大舅帮你的忙,这些帐你顺便帮算算,这码头上卖力气的一抓一大把,这会记账算账的没一个,扁担倒了都不知道是个一字。” 李彪拿起桌上写得乱糟糟的账本扔给林三。 看着面前的账本,林三一下就跳了起来:“大舅,你给我一把刀,让我带人帮你把这青山码头给打下来,那样我觉得还比较容易些。” “那个管记账挂数的老刘头呢,死了吗?” 李彪无奈两手一摊。 一旁的梁诚心不由得一动,码头上工头的这种记账挂数账本不会是那种大数目,也用不着什么心腹信任之人,毕竟装卸的货物有数,多是记录平时苦力们的工钱,发工钱的时候对上数就可以。 “李工头,我会算账计数也认得写一些字,你买了我的凉席草鞋,我可以帮你的忙。” 李彪与林三不由得看向了毛遂自荐有些惴惴不安的梁诚,满是疑惑之色,梁诚不用看就是一个乡下穷人家的孩子,一身满是补丁的衣物,穿着草鞋的大黑脚丫子满是龟裂,面黄肌瘦饭都吃不饱的模样,会算账计数,还会写字? 李彪看了一眼计数的账本,反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账目,让他算,还真不如给他一把刀,跟着大外甥一起把这青山码头给打下来。 “行,你就算算。” 李彪也不抱什么希望,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再差也差不到那去。 梁诚得到同意后,铺纸研墨,在研墨的时候梁诚的手不由得有些微微颤抖,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虽然他时常在床下沙盆,还有田间地头练习写字,但这铺纸研墨写字他也就是从私塾外边的围墙往里边张望过,而这提笔在纸上写字更是头一回。 当看到李彪还有林三都怀疑看着他,张潇就不免更是有些紧张,或者说是患得患失,不过随即梁诚暗自深吸一口气,他就当这雪白的纸张是沙盘面,而手中的毛笔就是筷子。 只不过那计数的账本写得是乱七八糟,字迹潦草有大有小,有的人名外号不会写干脆就是画个圈打个叉,梁诚只能边算边问一旁的李彪。 “李工头这叫张阿圈的是谁?” “张阿圈?这人叫张阿蛋。” 这算挂数帐,梁诚也是头一回,一些人的名字或者外号他也能猜出个大概,问李彪也算是给他争取一些时间,可惜他不会打算盘要不然能算得更快,只能暗地在桌子下边掐手指头,如同数自己家地里的庄稼般。 “呦呵,想不到梁兄弟写的字比学堂那些书呆子还要工整好看,大舅,你这里不是缺人吗,请谁不是请,干脆请我兄弟得了。” 林三在一旁说道。 听到林三这样说,梁诚很是感激,而这也正是他所想,刚才他说要帮忙,已经算是鼓足了勇气。 “行,梁兄弟看不出来啊,要是看得起我李彪,来我手下当个记账挂数的伙计,活不累,管吃管住每月二百文工钱,梁兄弟可愿意?” 梁诚放笔起身,满是感谢看了一眼林三,然后向李彪恭敬行礼说道:“多谢李工头,小的愿意。” 李彪说道:“等会去跟你的村里人说一声,让家里人知道,今晚住下,明天你就得干活,没意见吧?” 梁诚连忙点头答应,他能有什么意见,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管吃管住一个月两百文,一年就是两千四百文,一千文就能换一两银子,一年就是二两四钱银子,而他们一家五口人一年的日常花销也用不到一千文钱,也就是一两银子都不到,而三两银子就能在他们乡下买一亩薄田。 李彪满意看着梁诚重新写了一遍的账目,只觉得工整好看,虽然很多字他也不知道写了个啥,但比原先那乱七八糟的账本顺眼许多,一听总数对得上就更满意。 梁诚给自己留了一张凉席一双草鞋,其余的便都卖给了李彪,有他这层关系在,今后家里的凉席草鞋就不愁卖,需要多少他就跟家里说,这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一张凉席十文钱,他卖了九张,草鞋二十九双,五文一双,怀里揣着二百三十五文钱,梁诚只觉沉甸甸的,今天他不但能给母亲买药,给家里买肉,今后他也能赚钱补贴家用。 虽然这个机会是他靠着自己的所学获得,但如果没有林三,他连这个机会都没有,梁诚觉得有些贼眉鼠眼的林三此刻看来也顺眼许多。 跟着李彪与码头上的人认识一番,打声招呼,梁诚就算是在李彪手下混饭吃的伙计。 出到码头外,梁诚从怀里拿出二十文钱递给林三。 “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三斜眼看着梁诚。 梁诚感激说道:“算是我给林兄弟的一点谢意。” 林三说道:“你谢我没用,你要是想干苦力活,就你这小身板码头上没人会要。” “你帮我,没向黑鲨帮的人出卖我,若不然你也不会好过。” 说到这林三笑了笑说道:“我这人恩怨分明,我说过有厚报就决不食言,我老舅买了你的凉席草鞋咱们就已经两清了,能在我老舅手下混饭吃,那也是你凭着自己的真本事。” “梁兄弟,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 说完林三很是江湖抱拳,然后大摇大摆离去。 对林三来说刚才在工棚帮他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对梁诚来说这是一份来之不易的活计,他会好好珍惜,这份活计不但改变他家的生活,也会改变他一生,这份恩情,梁诚铭记在心。 第3章 最大最厚那本 梁诚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从没觉得如常畅快过,脚步都不由轻快几分,朴实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灿烂笑容,特别是怀里对他来说沉甸甸的钱,更是让他有着踏实。 街上小贩的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路边小摊各种美味小吃香气弥漫,饭馆酒楼里的饭菜飘香,已是到了中午饭点的时候,梁诚的肚子不由得不争气咕咕叫唤,咽了咽口水。 在街边的一个角落,梁诚从腰间的小口袋里拿出一个烤土豆,大口吃了起来,即便如今怀里算是有了钱,但如同往常一样他与大哥都是带着干粮来赶集。 或许对别人来说一碗混沌一碗香喷喷的油泼面大肉包子花不了几个钱,但对于梁诚来说每一文钱他都恨不得能掰成两半花。 还有一个烤土豆梁诚没有吃留给大哥,大哥还得赶路回去,大哥把大个的烤土豆都给他自己留小的,大哥如果知道他在镇上找了一份管吃管住的活计不是苦力活,还是挂账计数的活计,肯定会很高兴,家里也会肯定很高兴,而且也不用担心他身子单薄吃不消。 梁诚抹了抹嘴起身,若是将来有钱他也得感谢私塾里的周老先生,虽然周老先生并不知道有他这么个在墙外偷听偷学的学生。 花五文钱梁诚帮小妹买了一根扎头发的漂亮红飘带,若是等他发工钱,他再帮小妹买一根,一次买两根小妹会心疼,而不是高兴。 又花十文钱买了一些糖果,梁诚只拿了一颗糖放在嘴里含着,只觉得是甜丝丝的,能甜到心里去。 大哥的生意不是很好,一上午只卖了一张凉席两双草鞋,穿着破烂褂子正愁眉苦脸蹲坐在街角的廊檐墙根下。 见到梁诚来,大哥抹了抹嘴咧嘴憨厚笑道:“我这里还有一个烤土豆,我已经吃饱了,这个给你吃,你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点。” 梁诚来到大哥身旁蹲下,拿出小袋子递给大哥,开心说道:“大哥我不饿,我吃过了,里边不但有烤土豆还有帮家里买的糖果,还有咱们帮小妹买的红飘带。” 说完梁诚从怀里摸出了那根漂亮的红飘带晃了晃,大哥闻言一喜:“你的那担凉席草鞋卖完了,太好了,咱们等会就去帮娘买药。” 梁诚将帮小妹买的红飘带放到大哥满是老茧的黝黑粗糙大手里说道:“我不但把一担的凉席草鞋给卖了,我还找到了一份管吃管住的活计。” 于是梁诚将他去码头李彪手下当伙计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大哥听完很是高兴,为弟弟梁诚感到高兴。 “你打小就聪明脑子活泛,其他的我这个大哥就不多说,好好干,家里有我这个大哥在,你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咱爹娘,照顾好咱们小妹。” 说完大哥起身从扁担上拿下一件破旧的外衣,递给梁诚说道:“这件衣物你先拿着,用来换洗,等明天我给送来换洗的衣物洗漱的东西,这镇上的人不比咱们山里,若是没有一身好点的衣物别人会看不起,我这身衣物补丁少。” 第4章 认不全的引气诀 他们吃饭所在地方是离码头不远的一处江边民宅小院里,帮做饭的是一对老夫妇还有这家人。 除了早上自己来,每天到饭点的时候,便会有人来喊,吃饭时间并不固定,得看活来,若是第二天没活晚上喝醉都可以。 在吃饭的时候,梁诚才知道,李彪这伙人大多是新来的,李彪虽然是工头,但李彪还有一个身份便是青山帮的小头目,这两天才来码头忙活招人的事情,今后他们这帮人是专门给青山帮装货下货的人。 梁诚听过说书,也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手下得安排自己人,原先的那些人,李彪只留些老实能吃苦的,其余看不上眼的都给撵走。 那个原先挂数记账的老刘头,李彪原本打算留着,毕竟肚子里有点墨水的只要稍微有关系门路也不用来码头混饭吃,只不过那老刘头上了年纪嗜酒,前些天回家一坛酒下去,就再也没醒过来。 而这些都是那个叫张阿蛋坐一旁的憨厚汉子告诉梁诚的。 “跟着咱彪哥干帮里的活,卖力气就完事,钱一分不少。” “那老刘头死了也好,以前那老家伙整天酒醉迷迷瞪瞪的,算账的时候,有些人不是算多就是算少,反正没一次算对。” “梁兄弟,别不好意思,这饭敞开了吃,管够,不够就让老余头下面,咱们虽然是码头上干活的,但今后吃的是青山帮的饭。” 梁诚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大家伙也都这般吃,他也不用跟着客气,刚进院子看到那用大桶装的米饭堆得像小山一样高,他也就是在地主家儿子成亲时在门外帮小妹抢喜糖的时候远远见过这种场面。 既然是帮青山帮干活,梁诚就觉得没有什么可奇怪的,青山镇有两大帮会,一个是黑鲨帮,一个便是青山帮。 比起黑鲨帮的一帮泼皮无赖,青山帮的身后便是财大气粗的青山商会,两个帮会的实力相当,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即便他如今也算是吃青山帮的饭,但他只想好好攒钱。 梁诚已经是三大碗米饭下肚,在家就算是逢年过节也难得敞开肚皮吃上饱饭,虽然面前一大木盆的菜也是青菜没有肉,但却是有油水。 毕竟干体力活若是吃到肚子里没有油水,哪来的力气使唤,而且只要有累活重活便有肉吃,这倒是便宜他。 白米饭吃撑的感觉真好,梁诚打着饱嗝往所住的小棚子里走,长这么大他也是头一回敞开肚皮吃上饱饭。 看着天空漫天繁星,大哥脚程快,这个时候也已经到了家,晚上父母还有小妹也能吃上大肥肉,饭后还能吃上一颗甜甜的糖果,那根漂亮的红飘带小妹一定会很开心,母亲晚上终于也能睡个好觉。 更为让梁诚感到高兴的是,他拍了拍胸口之处的沉甸甸,明天不但能给母亲再买些好药,也能给小妹买些调理身子的药。 梁诚相信,今后不但他能吃上饱饭,家里也一定能,将来一家人也一定能过上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回到小棚子,梁诚吹燃火折子点上油灯,这煤油灯要比家里昏暗熏眼的松油灯要亮堂得多。 梁诚拿起床头那本厚厚的游方杂记翻看起来,也不知道那卖旧书的老头是从哪收来的,当时怕那卖旧书老头反悔,给了钱便挑了这本最大最厚的旧书,拿起就走也没细看,书皮之上有不少的泥水印子,像是从泥水里捞出来或者保管不当,用力一拍满是灰尘扬起。 这是一本手抄书,里边的字工整漂亮,他写的字自然是没法比,很多书页因为吸水的缘故都粘在一起,不过不算明显,恐怕很久没人翻阅过。 卖旧书的老头虽然说自己不是卖草纸的,但这本书里的纸张如今跟草纸也差不多,不过那些卖旧书的去收旧书的时候都是论斤买,梁诚无奈只能一页一页先把这本书粘合的书页给小心分开。 好不容易都分开小半个时辰已是过去,虽然这本书的模样有点不堪入目,不过好在里边的字少有模糊难辨别,他反正是拿来认字也不算亏,二十文钱能买到这么大这么厚的旧书就已不错,他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好歹也是一本书。 除开那些模糊难辨的字,虽然有很多字梁诚不认识,但连猜带蒙倒也能看得出书中所写的大概内容,里边记录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见闻。 修真者? 凡人需要有灵根,还得有修真机缘拜入仙门或是得到修士指点,才有可能成为修真者。 当梁诚看到最后一篇有关修真者的介绍,不由得有些疑惑,灵根他倒是知道,或许就如同是不是读书的料一样,出家人不是也讲个慧根吗? 修真者能移山倒海,飞天遁地,可以长生不老,不就是所谓的神仙吗? 对于神仙梁诚自然也向往,小时候他就特别喜欢夏天的晚上吃饭过后,便去到村口老榕树下听老人们说那些神仙的故事。 长大一些,听得多了梁诚除了觉得有些老掉牙,却也发觉,那些所谓的神仙就如同家里贴的神仙年画牌位一般,都是高高在上。 而那些能成为所谓神仙的,不是有什么特别或者厉害的出身,就是天上星宿下凡轮回重修或者犯天条被处罚贬入凡间,反正与他们普通凡人更是与他们穷苦百姓没半文钱的关系。 就如同那些说书人讲的大侠故事一样,哪个大侠不是什么名门之后或者身世显赫,要不然就是有厉害的背景,再不济也是吃喝不愁,好像不用干活也有使不完的银子。 这本游方杂记整本书看下来,梁诚除了觉得那所谓凡人能成为神仙一般的修真者有点意思,其他的也就那样。 书里那些神话故事与传说,有的梁诚也听说过,但唯独没听说过这修真者,梁诚也只是觉得新鲜并没往心里去,而且书名已经写得明明白白,这是一本游方杂记。 书中关于修真者的这篇除了一些不认识的字,给人的感觉也是含糊其辞,或许写这本书的人也不知道所谓的修真者是什么,道听途说而后记录下来。 或许过于荒谬而且又厚又大才没有大量出书,而他也是第一次在旧书摊上见到,虽然他买不起旧书,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如果有机会便在一旁看,就如同在酒楼饭馆外边闻味一样,被撵他走便是。 如果他有灵根,也能成为修真者,那他也要做那神仙,长生不老吃喝不愁,不吃也饿不死,点石成金就有花不完的银子,还能给父母与小妹治病。 在这本书的最后一页还有一篇名为引气诀的功法口诀,说是修真功法,然而书中却是提醒无从考究真假。 书中所说,这引气诀虽比不得那些已知的武林上乘功法,但若是练习也有着内外兼修的功效,再不济也能打熬筋骨强身健体。 这最后一页所写倒让梁诚觉得不错,算是意外的收获,就算所写的引气诀如同街边地摊般的武功秘籍,他练练也没什么损失。 若是真的能内外兼修,即便做不了武林高手也能防身,不是说了吗,再不济还能打熬筋骨强身健体。 如果他如同原先那样连饭都吃不饱,梁诚恐怕也没那个功夫与念头去想着学武打熬筋骨强身健体什么的,起早贪黑下地里刨食才是正经,穷文富武也不是没有道理。火山文学 虽然他穷更不富,但如今他能敞开肚皮吃上饱饭,不管刮风下雨每月还有两百文工钱可以拿,一半攒着,一半给家里补贴家用,还能在码头卖凉席草鞋赚钱,那他还愁什么? 文他学识文断字,武他学强身健体,他不敢说将来能文武双全,但若是有机会他也不介意换份更赚钱的活计,对于林山还有李彪的恩情他依旧铭记在心。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如今夜色不早,他明天还得早起干活把钱给大哥,梁诚将这本又厚又大的游方杂记真的拿来当枕头,拍了拍怀里的钱,然后吹灯睡觉。 天刚蒙蒙亮,公鸡打第一次鸣的时候,梁诚便如同往常一样醒来,点灯看了一会书中的引气诀,虽然通篇下来也就一百多字,但很多字不认识,恐怕就算认识也是晦涩难懂。 梁诚倒也不急着练,这练武或许也如同种庄稼一般也得有个过程,不可能一下就会有收获,他得先把不认识的字给弄懂了。 不过梁诚可不打算抱着一本又厚又大的书,到处去问人,先把引气诀一些不认识的字拿张纸依葫芦画瓢抄写下来,然后找机会再去请教别人。 一百来字的引气诀,他有六十二个字不认识,也就是大半以上不认识,对于功法来说,有一个字不认识,那他也练不了,用了两张纸才算是写完,每张三十一个字,他先认功法的前半段,然后再认后半段,全认识了再练习。 将两张纸揣在怀里,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天大亮,梁诚便往昨天那户人家而去。 大箩筐里的白面馒头高高堆着,大桶的粥热气腾腾,还有大盘的酸辣咸菜看着就开胃,梁诚看得是直咽口水,只不过他是第一个来,这让梁诚有点不好意思。 “是梁小哥吧。” 一个老头端着一屉热气腾腾的馒头走了出来,看到进到院子里的梁诚,热情打着招呼。 梁诚感忙说道:“余大伯,有什么要帮的吗,我可以搭把手。” “嗨,忙得过来,不劳烦梁小哥,我这做馒头的手艺那可不错,当初也开过小馆子,梁小哥随便吃不用客气。” 梁诚笑了笑,拿来碗筷也就不客气,反正是青山帮管的吃。 梁诚大口吃着馒头,大口喝粥,大筷夹着酸辣咸菜,若是在家这早点也就逢年过节农忙的时候才有,而且也没有管够的白面馒头。 就在梁诚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老余头笑呵呵拿来两个煮鸡蛋,放在梁诚的旁边。 梁诚看着桌上的两个煮鸡蛋,有些不明白看向老余头。 “梁小哥,昨天不知道你是彪爷手下的伙计多有怠慢,若是梁小哥喜欢喝酒,今后吃正饭的时候,一壶上好的老酒与可口的下酒菜给小哥伺候着。” 梁诚看着这两个煮鸡蛋,又看着老余头笑呵呵老脸上的期盼,随即便明白过来,但却是不由得暗自苦笑,以前他想着该如何去打点别人找活计,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被人给打点。 第5章 何处不江湖 梁诚看了看四处没人,只能将两个煮鸡蛋给拿起,然后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余大伯,有什么事情你就说,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办,我不会喝酒,这吃的跟大家伙一样就可以,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吃饱就行不挑食。” 余老头笑道:“梁小哥放心,这是码头上的惯例,没人会说闲话,只要梁小哥今后在算账目之时,能给算明白就好。” 梁诚闻言不由得一愣,难怪这余老头要打点他,但他只不过是一个管码头苦力挂账记数的,这种有油水可以捞的事情,李彪对他没这般信任吧。 不过看余老头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谁开玩笑会拿两个煮鸡蛋,还拿今后每顿正餐的一壶老酒还有可口的下酒菜来开玩笑,一个月一年下来那可不是小数目。 梁诚无奈笑了笑,既然李彪信任他,即便是惯例,他也不能太过,蹬鼻子上脸,而且这是他来之不易的活计,他知道自己的斤量,他与别人不同,别人不干大不了回家,别人有关系门路。火山文学 “余大伯放心,我虽然是头一回干这种活计,而且还是跟着彪爷干。” “彪爷对兄弟们讲究仗义,看得起我赏我口饭吃,别的我不敢说,但绝不会做彪爷的假账,也不会让余大伯吃亏。” “如果是惯例,每天早上给我两个煮鸡蛋就可以。” 梁诚只能拿李彪说事,然而的确也是如此,既然是惯例,那他也就认了,不过两个煮鸡蛋就可以,他又不会喝酒,听张阿蛋说余老伯一家人老实本分,而且一大早就得起来忙活也不容易。 余老伯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梁小哥也是一个仗义人,若是今后想吃点啥,就跟我说。” 等余老伯去忙活,梁诚将两个煮鸡蛋放到兜里,然后看四下依旧无人,拿了四个白面馒头便离开。 来到外边码头路口,梁诚便看到大哥在一棵树下坐着抹汗,旁边放着一个包裹,青山码头可不小,要是让大哥进里边找也得一番好找,因此兄弟两约了地方。 “大哥,你看我给你拿来了啥。” 梁诚将两个还热乎的煮鸡蛋四个白面馒头拿出来。 大哥咧嘴一笑说道:“我带了烤土豆,还是你留着吃。” 梁诚一屁股坐在大哥的身旁,将煮鸡蛋还有四个白面馒头塞到大哥的手里说道:“大哥,你放心,这些不花钱,是我从吃饭的地方拿的,没人看见,而且管够,不用担心拿了别人没得吃。” 大哥听到梁诚这样说,这才将两个煮鸡蛋还有三个白面馒头给用布包起来,然后自己吃一个白面馒头。 梁诚笑了笑,也不说什么,他知道大哥一定会将两个煮鸡蛋还有三个白面馒头拿回家给父母小妹。 梁诚拿起一旁的包裹打开一看,里边除了洗漱换洗的衣物,还有两件新衣物一个小香囊一包野果干一个小钱袋。 两件新衣物一件是他的,一件是母亲做给大哥留着今年相亲用的,而那个小香囊是母亲连夜给他做的,在上边绣着一只雨燕,寓意着平安归来。 而那包野果干,是他与大哥进山去采药砍柴帮小妹摘的,小妹除了给大家分享,剩下的舍不得吃便晒成野果干,逢年过节的时候便拿出一家人分享。 而那个小钱袋是父亲的,父亲会喝酒,但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买个一二两祭拜先祖后,才能喝得上。 梁诚的鼻子不由得有些发酸,从怀里拿出装着三百三十文的钱袋递给大哥说道:“大哥你昨天那担凉席草鞋我也卖了,一共卖了三百三十文钱,回去帮父亲买一壶酒,帮母亲还有小妹买些药。” “我在外边……,爹娘小妹就拜托你了。” 大哥拍了拍梁诚的肩膀说道:“爹娘还有小妹知道你在外边找到一份管吃管住还轻巧的活计,别提多高兴。 “咱兄弟不说这种话,我这个做大哥的还是那句话,家里有我这个大哥在,你在外边安心便是,以后有了能耐,记得孝敬爹娘就可以。” 梁诚擦了擦微红的眼睛,点了点头。 “大哥,我的换洗衣物我留下,娘给我的香囊还有小妹给我的果干,我也留下,但父亲的钱袋,还有你的新衣你得拿回去,这是咱娘给你做来今年去相亲穿的。” 大哥笑道:“爹娘说了,你能赚钱是你的,出门在外没个钱傍身怎么行,你昨天只留十文钱,回去的时候爹娘便数落我。” “钱袋里的钱是咱爹娘的一点心意,哪有我大老远拿来又帮你拿回去的道理。” “我那身衣物你就穿着,只要你大哥去相亲的时候穿得干净利落就可以,不算是埋汰人家姑娘没了礼数。” “若只是光看衣物,不看人,不懂得孝敬父母,长得像那墙上的年画,你大哥我也不稀罕,哈哈。” 大哥难得开玩笑,张潇不由得笑了笑,这是父母小妹还有大哥,一家人的心意,梁诚便收下。 大哥还有去镇上买药,赶着回去下地干活,梁诚交代大哥下回要是够一担凉席草鞋便挑来,如今他已经知道,他所在的地方是码头专门装药材的地方,若是可以便让隔壁邻居也做些,能卖出去便赚些辛苦钱。 梁诚送别了大哥,看着东方露出的鱼肚白,新的一轮朝阳即将升起,也是新的一天开始。 把母亲做的香囊挂在脖子上,父亲给的钱袋揣入怀里,钱袋里虽然只有三十文钱,在有钱人眼里三十文钱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但梁诚却是觉得沉甸甸的,因为这是父母给他的关爱。 “呦呵,梁兄弟这么早啊,咱们又见面了。” 梁诚刚想回码头,却是见到林山带着四个少年向他走来,梁诚不由得有些疑惑,这林山一大早上的来码头做什么? “原来是林兄弟。” 梁诚打着招呼,林山身后的那四个少年梁诚倒也有点印象,正是昨天一同与林山被撵的少年,只不过脸上有些淤青,看来没林山这般好运气。 “哥几个,昨天要不是梁兄弟,我恐怕也得跟你们一般倒霉,梁兄弟仗义,今后大家一个锅里抡勺子,就是过命的交情。” 听到林山这般说,身后四人也不恼,只怪自己没这般好的运气,昨天几人偷袭那几个狗仗人势的黑煞帮打手得手后,然后大伙四散扯呼,也就林山鬼机灵没有吃亏,不过这场子一定得找回来。 一一自己介绍后,梁诚才知道,这四人是亲兄弟,打小就跟着林山混,到也好认姓张,一二三四,或许是因为林山的缘故,几人对梁诚破为热情。 “我老舅有活,便让我来这码头,想必你也知道了咱们都是吃青山帮的饭,今后咱们哥几个也要在这青山码头,在这青山镇混出一点名堂出来。” 梁诚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李彪是要把这码头交给大外甥林山打理也算是锻炼,且林山也颇有江湖气质,这混江湖也是迟早的事情。 林山既然对他另眼相待,不管他是不是林山的兄弟,李彪就算是做个顺水人情,而且他清清白白一脸的憨厚,也算是给大外甥找个老实人,而不是老刘头那般的老油条。 对于混江湖加入帮会,梁诚倒是没什么意见也没什么偏见,只要有钱拿就可以,听说青山帮的正式帮众,一个月都有一两的银子拿,这对他可是巨大的诱惑。 听说青山帮的帮众受伤另算,若是伤残还能安排到青山帮会的产业里,若是意外抚恤一百两安排家人进商会产业。 但若是加入青山帮,让他如同那几个黑鲨帮街面打手一样的做派,他却是做不到也不会加入,他虽然管不了别人,但管得了自己,如果他真的那样,就算他给钱家里,家里也不会要,恐怕连家门都进不了,还会让家人伤心失望。 梁诚知道,他如今最多只算是一个帮会产业里的伙计,他可没那种帮众的待遇,拿二百文钱的工钱,他就老老实实干自己的活。 若是那引气诀真的能让他内外兼修有自保的能力,他才考虑找机会加入青山帮,而且他只要在李彪或者说是林山手下混饭吃就不怕没有机会。 若不然让他如今加入青山帮,就他现在这小身板,别人要不要另说,他可没有林山这般的雄心壮志,他有的是一家人的期望,还有让家里平安过上好日子的想法。 或许都是一般的年纪,又或者林山对他看得顺眼,只是一上午几个人都混熟了。 如果没有林山,梁诚知道他恐怕也得跟李彪熟悉怎么挂数记账,毕竟这头一天,活计他也是第一次,不会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也不难。 他只要在账本上记住是帮那条船那个商会上的货,有那些人就可以,至于那些大包往船上运的药材数目多少是什么药材就不用他操心,在商会就已经有数目,活很是清闲,有时候得连夜干活,工钱就得另算,不过却是没他的份。 想想也是,别人在太阳底下流汗,而他坐在凉棚里无所事事,若不是他会算点账懂得写些字,恐怕他连在太阳底下流汗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他这二百文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若是出错那就得扣他的工钱,原先的老刘头无所谓,有酒就可以,他可不是老刘头。 由于很多人是新来的,梁诚便重新给每一个人写号牌,就是一块竹片,写上号数名字,来干活的时候,就当他面扔进一个竹筒里,然后他便按着牌子号数挂账记数。 这种方法到不是他想出来的,若是别处上下重货论多少便是按竹签算,不过别处可没他们这里好,首先管饱有时候就做不到,梁诚不由觉得很是幸运。 林山几人也是无所事事,不过却是拿着刀挥舞或是在一旁练习扎马步,倒也有模有样,梁诚不由得心痒痒,反正现在没事情,便在一旁看,却被林山给拉来一起练。 “反正现在你也没啥事情,大家一起练也热闹,要是你想扛包,我也不拦你。” 梁诚笑了笑,接过林山抛过来的刀。 “一会有帮里的人来教我们习武,是我大舅的把兄弟叫陆九,以前当过边军。” “等有了正经的武艺,哥几个就去找回场子,看不打那几个孙子满头包。” 第6章 码头当苦力 林山从边上又拿起一把带鞘的刀对梁诚说道:“那把刀是给你的,我多领了一把,虽然你不是青山帮的帮众,但既然我当你是兄弟,就不会例外。” 梁诚不由得无奈,这把刀他可不敢挂在腰间显摆,木刀鞘上可是有着青山帮的印记,万一打起来有刀挂腰间,别人可不管他是青山帮的帮众还是青山商会的伙计,得找块布包裹起来,算是做个记号。 不过梁诚也没打算不要,除了是林山看得起他将他当手下的兄弟,他很是感激,不会不识好歹,这刀连鞘带刀也有三斤重,怎么也能卖二两银子,二两银子那可就是一亩薄田,他连银子都没摸过,手中的刀没想到也算是让他头一回摸了银子。 梁诚抽出手中的刀,越看越喜欢,不由得挥舞两下,不过他也就会砍柴的把势,一旁的林山与张家四兄弟不由得哈哈大笑,大伙便指点他该如何使唤刀,倒也颇有几分欢乐。 就在几人嘻哈玩闹的时候,一个脸上有道恐怖刀疤,眼神冰冷,腰间挎刀的魁梧壮汉,大步走来。 远远见到此人,梁诚有种恐惧之感,不用刀这魁梧壮汉恐怕用眼神就能将他给吓瘫地上,就如附近几个村的那些猪狗牛羊见到屠夫梁老三一样。 不管再凶狠的狗见到梁老三都夹着尾巴绕着走,梁诚小时候穿开裆裤那会,可没少捂裆被村里的大公鸡大白鹅还有大黄狗给撵,吓得哇哇大哭。 梁老三见到哈哈大笑,只是一瞪眼,那些不管是大公鸡大白鹅还有大黄狗全被吓跑,他别提多羡慕,后来才知道,梁老三身上有杀气。 “九叔来了,哥几个赶紧站好。” 这身上散发着如同从死人堆里走出来,脸上有道恐怖刀疤的魁梧壮汉便是李彪的把兄弟陆九,曾经当过边军什长的刀疤九,九爷,九叔。 见林山张家四兄弟都站成一排,梁诚虽然拿着刀,也很想跟一看就有真能耐的陆九学武艺刀法,但他可不是青山帮的帮众,不过他能在一旁看,还能跟林山张家四兄弟学,也算是能学到一点。 梁诚刚想回棚子里,却是被张四给拉到一旁。 “你小子走什么走,九爷轻易不指点人,这还是看在彪爷还有山哥的面子上,不要不好意思。” 其他几人都对梁诚点头示意赶紧进来,梁诚只能装成无奈与几人站一起,心里别提多高兴。 陆九上来扫了排成一队的众人,二话不说,从林山开始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将林山给踢趴下,从头到尾一个也没落下。 当陆九踢到梁诚的时候,梁诚才知道如今这帮龇牙咧嘴躺地上捂着肚子却不敢大声嚷嚷的孙子,刚才为何那般热情,不过挨上一脚能学得武艺刀法,他也就认了。火山文学 陆九的这一脚,倒也没有打算将梁诚给踢死,不过梁诚只觉得肚子一阵剧痛抽搐,躺在地上也如同林山与张家四兄弟一般直接哼哼,不过梁诚却是紧紧抱着二两银子。 “全都是废物!” 陆九毫不客气,哪怕是对林山也没有好脸色。 “也就一个看着最不中看的还知道抱着刀,在战场上手里的刀就是你们的命,是你们最喜欢的婆娘,也是你们胯下那点不中用的带把玩意。” “没死的,拿起你们不中用的带把玩意,是个爷们的都他娘的给老子站起来,站不起来的,滚蛋,找地方喝奶去!老子可没兴趣指点废物。” 要是陆九知道梁诚是因为将手中的刀视为二两银子一亩薄田,打算以后卖掉,不是当成性命,不是当成婆娘,也不是当成胯下带把的玩意,不知道会有何感想,恐怕会再给梁诚一脚。 远处扛货的苦力还有青山帮的帮众看到梁诚几人被陆九全给踹翻不由得大笑。 虽然几人如今都是大哥不笑二哥一样狼狈,但也只能捡起掉地上的刀,然后咬牙相互搀扶起来,陆九不由得微微点头。 等几人踉踉跄跄站好后,陆九似笑非笑说道:“你们六个先去扛三天包,三天后我再来。” 说完陆九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人,然后几人看着陆九头也不回离开的高大魁梧背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林山一脸无奈看着梁诚与张家四兄弟,没好气说道:“看我干啥,我脸上又没有花,又不是漂亮娘们,九叔这是答应指点我们了,都还愣着干什么,是带把爷们的扛包去。” 对于梁诚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来扛包,张阿蛋他们没有笑话,而是羡慕,就连那几个青山帮看管码头仓库的帮众都不由得羡慕,由此可见这陆九的确是有能耐,在青山帮里也是一号猛人。 不过比起张阿蛋他们,梁诚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腰间则是多了一把刀,对于扛包,梁诚倒是没什么,他虽然力气不算大,但肩膀上满是老茧,而且如今扛的是草药,别看一包很大也就七八十斤,扛了几回他倒也觉得即便做苦力只要管饱他也能吃得消。 以前为了能多挑些柴火回家,他与大哥进山砍柴也是咬牙挑这么重,虽然与大哥能挑百来斤没法比,但也是得走很远的崎岖山路才能回家,不过若是码头别处上的货物就不好说,那可真的不是仅仅赚的是苦力钱,而是血汗钱。 至于偷懒,林山与张家四兄弟倒也没有,倒不是怕码头上的人说,那也得瞒得住陆九才行,若学保命的武艺都偷懒,到了危险的关头,就会付出代价,甚至是丢掉小命。 “开饭咯!” 听到老余头来喊开饭,林山与张家四兄弟差点没哭起来,梁诚顿时就觉得心里舒服许多,不过梁诚发现这草鞋今后应该也不怎么好卖,至少再这处码头不怎么好卖。 因为除了林山与张家四兄弟,梁诚与大家伙都是光着脚丫子,为了不让衣物磨破也都光着膀子,露出浑身腱子肉,而梁诚露出两扇排骨。 “梁兄弟看不出来啊,你除了能写会算,这一身的骨头倒是有一把力气。” 梁诚苦笑,他不知道一旁黝黑腱子肉如同抹了油般发亮咧嘴笑的张阿蛋是夸他还是笑话他。 院里准备的清爽解渴凉茶,林山与张家四兄弟那是大瓢猛灌,一些新来的人也是如此,梁诚也想去灌几口,却是被张阿蛋给拉住。 “润润喉咙就好,别喝多。” 梁诚看着堆得像小山高的白米饭还有白面馒头,不由得会意,有的人已是捧着大碗米饭泡着凉茶夹好菜蹲廊檐下稀里呼噜吃起来。 梁诚也拿着一个大碗装满米饭泡着凉茶夹了些菜蹲廊檐下大口吃起来,大伙也都蹲着,倒不是没有板凳坐。 “他大爷的,一肚子的水,这馒头都快吃不下了。” 林山与张家四兄弟也蹲着,虽然五人不是乡下干活的人,但也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如同村上一般,街头巷尾寻常百姓也都喜欢捧着碗蹲在墙根或是晒太阳,或是聚在一起边吃边唠嗑。 林山啃着馒头说道:“以前没觉得这码头干活累,还以为自己能扛,真是只有担子压肩头才知道重,站着说话不腰疼。” “梁诚,你等会说一声,晚上让老余头上肥肉!” 梁诚笑了笑,他又不是工头,他帮记着就可以,不过老余头好像也没有对林山与张家四兄弟特别照顾,看来是林山原先来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要特别照顾。 这老余头也是人精,更何况以前还开过小馆子当过掌柜,要是他对这老家伙狮子大开口,他一个人喝着小酒吃着可口的小菜,那林山与张家四兄弟怎么看他。 不过梁诚倒对老余头这样的做法,觉得没有什么,要是他,他也不想一个狮子大开口的家伙白吃白喝,若是能帮做手脚那就算皆大欢喜。 既然不帮那就别想白占便宜,还好他不算贪得无厌,看来今后遇事得留个心眼,要不然被人给坑了都不知道。 也算是老余头给他上了一课,他可怜别人,然而这不是在家里,他没关系背景,如果他学着别人吆五喝六,就没人可怜他。 不过梁诚知道要是今后吃点小灶,老余头不会计较,要是计较那他有的数目就真记不起来或者忘了记,算错也不怪他,要钱就问青山帮要去。 吃饱喝足,至于什么时候开工,当然是林山这个虽然不是工头,但实际上的工头说了算,更何况林山他们如今已是青山帮的正式帮众,要不然哪来的佩刀。 梁诚告诉了老余头晚上加肉,多少看着来,每个人都能吃上一口大肥肉就行,也不用他操心,至于平时的米面粮油,仓库那边老余头有账,不关他的事。 跟老余头要了一块破布,梁诚将刀鞘给仔细包裹起来。 “这样拿着稳当,不容易脱手,还能知道这把刀是我的,也算是做个记号。” 梁诚对好奇看着的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解释说道,梁诚可不会说,刀鞘上青山帮的标志太显眼,他又不好意思在没卖之前给削掉。 “林小哥,梁小哥,原先你没来的那几天,彪爷也给弟兄们加过肉菜,这数目也得给林小哥与梁小哥过目一下。” 林山一看账目就摇头,扫了一眼就递给梁诚。 梁诚一看这是新的账目,上边有日期,前三天倒也天天加肉菜,也就昨天人不够算是休息没加。 账本上的字迹清晰工整一目了然,梁诚不由得眼睛一亮,他还愁着去哪里找人请教认字,这眼前的老余头不就会吗,而且老余头开过小馆子当过掌柜,这打算盘也肯定会。 梁诚将账本还给了老余头,算是看过,不过还得林山与他签字才行,这样才能作数,林山与张家四兄弟躺在墙角直犯困,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数目,自然是对于青山帮来说,让梁诚签就可以。 “余大伯,我虽然会记账挂数,但毕竟肚子里就那么点墨水,这码头上简单的事情,或许还能应付,但一些生僻的字就不认得,也是两眼一抹黑,想请教大伯,也想跟大伯请教如何打算盘,这样算账就不容易出错。” 老余头闻言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好说,我虽然算不得什么读书人,但也读过几年的私塾,平时也喜欢看一些解闷的闲书,些许生僻字还是认得的。” 梁诚也不客气,从怀里将一张抄写不认识的字当面递给了老余头,梁诚倒也不怕老余头能看出这是引气诀,他又没有整段给抄写下来,他也是先挑容易的依葫芦画瓢,而后才是难的,字是字,若不组成词,组成段,组成文章谁知道是什么。 “梁小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想学打算盘,晚上吃过饭,若是你们没活,我教你,包教包会。” 老余头接过梁诚递来的纸张,只是看了一眼上边的字,老脸上就有些挂不住。 梁诚有些无奈,恐怕是那引气诀上的字太过生僻,他即便依葫芦画瓢写也费了一番功夫,不由得有些失望,看来还得请教别人。 若是连老余头这个念过几年私塾当过小馆子掌柜,平时喜欢看闲书的老滑头都不知道,那码头上的其他人恐怕也不会知道,他总不能请教,如今已是呼噜山响的林山张家四兄弟吧。 第7章 人在江湖不想掺和 见到梁诚很是失望,就连对学打算盘已是有些索然乏味,余老头不由得笑了笑。 梁诚当然是索然乏味,这学打算盘,就算不是跟老余头学,他也可以跟码头上的其他人学,总会有其他人知道怎么打算盘。 但这引气诀上的生僻字,他总不能去到镇上去请教那些教书先生或者老学究吧,他又不认识别人,别人跟他也没关系,若是想要请教老学究那就得出指点的钱,三十文钱恐怕连打发门房去通传一声都不够。 老余头将那张纸递给梁诚笑道:“梁小哥原先所说肚子里没有墨水过谦了,你列出的这些生僻字只是不常见,虽然不算太过生僻,但我却是认不全,不过我倒也认得十多个。” 听到老余头这般说,梁诚不由得一喜,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老余头,老余头看了看桌上两张满是生僻字的纸张不由得苦笑。 六十二个字,老余头拢共认识二十二个字,还有四十个字虽然不认得,但梁诚觉得已经不错,至少不用花钱,如果剩下的四十个字真的太过生僻,没人知道,他就只能另想办法,至于花钱,他可没那个打算。 “敢问余大伯,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这个字是气的意思,别看这字生僻,但就是气字,只不过如今用得少,也就一些酸腐文人喜欢用来显摆学问能耐。” 梁诚不由的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老余头不是说他,他不但要认识字,也得知道这字是什么意思,要不然光会写和念,字还是字。 直到中午休息得差不多,梁诚这才算是满意,而老余头也才算松了口气,两人坐在桌旁已是用掉了半碗水拿来写字比划解释。 活不紧中午休息一个时辰这是惯例,若是活紧那就休息一会便得继续干活,或者是轮流吃饭轮流休息。 梁诚满意将两张纸给揣怀里,叫醒流着口水的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如果不回工棚睡,在老余头的院子里休息,起来如果饿还能喝一碗粥或者啃一个馒头,但若是吃撑了就不太好。 下午的时候,林山张家四兄弟与一些新来的人,干活的时候别提多难受,皆因为醒来给吃喝撑了。 梁诚在小凉棚将下午出工的人给记好,将今天中午认识的字单独给写出来,然后用不是生僻的字写一旁,晚上跟老余头学打算盘后,再回住的地方温习一遍,那些纸上已经认识的字给涂抹黑,以免给弄混,也方便请教别人。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下午太阳下山的时候,林山拖着疲惫的身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让大家伙收工,听到收工,张家四兄弟直接躺在了地上动都不想动,今天装了两大船的草药,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这么多草药是从哪来的,又要运往哪去?” 梁诚将一碗水递给了林山好奇问道。 林山接过碗大口喝着水说道:“这些草药都是从云飞山的药场里运来的,如今只是草药,大包随便扛随便扔,若是运青山药馆的金疮药,那就得轻拿轻放。” “如今外边的世道可不比咱们青山镇这种山里旮旯的小地方,兵器药材现在那可是赚钱的大买卖,当然还有粮食。” 梁诚看着东流水大清江上的残阳西沉,对于外边的世界他知道的不多,也没那个想法非得出去闯荡,更何况现在他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 出到外边人生地不熟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毕竟他最远的地方就是来到这青山镇,不过也听说如今外边不但有灾荒,而且已经兵荒马乱。 “如今咱们青山帮正是发大财的时候,黑鲨帮已经眼红,我给你一把刀,不但是将你当兄弟,也是让你拿来防身,虽然在这码头用不到,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听到林山如此说,梁诚不由得有些面色难看,他只想攒钱,他可不想掺和这些所谓江湖的恩恩怨怨。 然而若是青山镇的两大帮会打起来,那他可就没得选,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除非他舍弃二百文管吃管住的工钱回家,管他青山镇是黑鲨帮还是青山帮的天下,梁诚知道不管这青山镇是谁的天下,街上摆摊十文钱的摊位费,那可是一文都不会少。 但梁诚不甘心,他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家里,为了关心他的父母小妹还有大哥,为了家里将来能吃上一口饱饭,也为了将来一家人能过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梁诚握了握手中的刀柄,只有他有实力或者有能耐才能实现他的愿望,不过,不管是青山帮还是黑鲨帮这一山不容二虎的争斗中谁胜谁负,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只要他有能耐本事就不怕找不到赚钱的活计,即便出到外边闯荡他也有自保的能力。 不过,梁诚却是希望青山帮能胜出。 虽然他不想做青山帮那些被当使唤去砍杀丢掉性命的帮众喽啰,但若是青山帮胜出,有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在,那对他家来说,不是没有好处。 如果他将来真的有机会去到外边赚大钱,就如同有大哥照顾家里一样,能结识林山与张四这些有情有义的汉子,他的家人不管是在镇上与在村上就不会被人给欺负。火山文学 到时候不管是谁在街上收摊位费都不会收他家的,村上那些有钱的大户人家也不敢如同原先那样,对他家趾高气昂随意欺负辱骂。 想到这,梁诚笑了笑,然后伸出手将林山还有躺在地上的张家四兄弟给拉起来。 “走,哥几个,咱们大块吃肉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每人碗里一块一两的大肥肉,不怕谁多吃也不怕谁没得吃,虽然是大肥肉却是肥而不腻。 当然梁诚与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多得一块,不过大伙也没意见,毕竟谁也不是小孩,更何况今天梁诚林山与张家四兄弟那也是卖力帮忙,就算不帮能说什么,总不能要求与青山帮主一个待遇。 老余头的手艺不错,不愧是开过小馆子的,那油汪汪的肥肉一压,油水直接冒淌到热气腾腾的白米饭里,让梁诚有种吃猪油拌饭的感觉,那个香就别提了,咬一口满口流油。 大木盆里的菜也是油汪汪的,还有虾米小鱼,梁诚与大家伙敞开了肚皮吃。 吃饱了明天好有力气干活,吃饱了就能长肉长身体,到时候他就能学武艺练刀法,不但今后可以去到外边闯荡找活计赚大钱,还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吃过晚饭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便回家,临走的时候,林山看了看周围没外人对梁诚说道:“晚上如果没事情最好不要离开码头,青山镇就算再乱也不会乱到码头,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是码头乱了,有人就会不高兴。” 林山接着压低声音说道:“这青山码头的产业不仅仅是黑鲨帮与咱们清山帮两家平分的产业,还有烈刀门的人。” “就算是青山帮与黑鲨帮联合起来对付烈刀门也得掂量一下,这也是我老舅让我来码头的真正原因,有些事情,哥几个知道就可以。” 梁诚点了点头,晚上他可不打算去瞎逛,再说了他也没那个闲钱,他还有很多要学的东西与要去认识的字。 即便林山不说,梁诚也会猜出,能让青山帮与黑鲨帮都忌惮,还能在青山码头有一席之地的,那便是清崖县城的第一大帮派烈刀门,青山镇码头上的药物粮食与兵器恐怕都是运给烈刀门的货物。 “梁兄弟,走咱们去镇上的夜市逛逛,镇上的夜市,那可也是热闹。” 张阿蛋与几个年轻小伙对梁诚邀约说道。 梁诚摇了摇头,他如果只是苦力,那他去看看也无妨,虽然长这么大他也没见过所谓的夜市,不过他却是知道只有别人都在玩耍,他在努力,他才有可能超过别人。 要看夜市,等他将来有了能耐如果有了机会,他要去看清崖县城的夜市,府城的夜市也得看,若是可以大赵京城的夜市他更得要去看。 随后梁诚便帮着老余头一家人收拾着桌子碗筷。 “梁小哥你坐着喝茶就可以,怎么能劳烦你动手。” 老余头有些无奈说道。 梁诚忙着手里的活笑道:“这码头上的包我都扛得,这收拾碗筷擦桌子扫地又怎么做不得,我可没那么金贵娇气,我又不是公子哥,更何况等会还得麻烦大伯教我打算盘。” 梁诚可没有什么一笑泯恩仇的大肚,当看到老余头小孙女还得吃药的时候,他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老余头的小孙女与小妹一般的年纪,也很是乖巧懂事来帮忙,他不由得想到了小妹。 更何况他若是自己有问题自己蠢,他还能怪别人不成,而且老余头也没有将他往死里整的意思。 他做了正确的选择,老余头便不再为难他,给他指点不认的识字,教他打算盘,或许他在试探别人的同时,别人又何尝不是在试探他。 “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四下五落一……。” 梁诚用一根粗糙的手指笨拙拨弄着算盘,听着老余头给他讲解算盘与给他讲解口诀,就差没有手把手摁着教。 就算是他的账算错,老余头也不会算错,而是因为林山让他能够确定签字。 看到老余头算盘打得飞快噼啪作响,梁诚不由得很是羡慕,不知道他得练习多久才能有这等水平,不过梁诚相信他只要肯吃苦肯学,用不了多久。 梁诚虽然很想多学一会,不过也不能让老余头休息得太晚。 将口诀抄写一遍,梁诚便回码头的小棚子,翻看游方杂记里的引气诀,拿出小沙盆放在桌上,然后在昏黄的油灯下,拿着一根树枝认真写今天认得的二十二个新字。 第8章 边军刀法,唯快尔 直到对今天请教老余头所学二十二个生僻的字写了好几遍,算是记住,梁诚这才算是满意。 随后梁诚又将书里一些不认识的字给摘抄出来,这些不认识的字不算生僻的字,至少没引气诀里的生僻字难写,老余头肯定也应该认得。 一事不劳烦二主,有老余头这么个老滑头可以薅,除了引气诀的生僻字,其他不认识的字他就不用到处找人请教,就当是顺便。 大不了到月底算账的时候,这么多人吃饭,半两一两银子的数目对青山帮来说什么也不是,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在井边洗漱过后,梁诚打算回去睡觉,见到张阿蛋还有几人正围在工棚外边的灯下抓耳挠腮。 “别费劲了,下个集日中午吃过饭,去街上找便宜些针线娘帮缝补就可以,再说谁还没穿过开裆裤。” “我说蛋哥,穿着你帮缝补的裤子,我还不如穿开裆裤,你这糙手艺,补与不补也没啥区别,还不如我,这大洞开着跟光着腚也差不多,反正如今天气热,干脆哥几个穿大裤衩子得了。” 梁诚不由得好笑,原来这几人是去街上买针线缝补裤子,晚上倒不是不能拿裤子去找针线娘或者裁缝铺帮缝补,但晚上得多花钱。 大家伙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要不是为了养家糊口混口饭吃,谁会来这码头当苦力,能省一文是一文。 “还是我来帮你们缝补吧,虽然我的手艺比不上针线娘,但至少比咱们蛋哥强上一点。” 梁诚笑呵呵打趣说道,然后从一脸无奈的张阿蛋手里接过针线与破裤子,征得同意扯掉裤脚的一些布开始缝补。 “呦呵,想不到梁小哥还有这手艺,摆个摊不比那些针线娘还有裁缝铺子里的学徒差。” “咱们蛋哥其实也缝得不赖,可没你们开玩笑说得那么不好,在码头上干活久了这手艺才粗糙了些。” 梁诚笑了笑,虽然他打算盘的手生疏,但这缝补衣物的手却是不差,乡下穷人家的孩子,缝补衣物也大多都会,就得看有没有耐心,没有什么好笑话的。 要是笑话也就是身上没有穿过满是补丁衣物,家中母亲或者姐姐妹妹帮缝补,家里有母亲帮缝补,但母亲身体不好,到晚上眼神也不太好,又加上点的松油灯熏眼呛人,即便戴着顶针也经常扎到手。 以前是大哥帮他补,长大些梁诚便帮大哥补,后来就是小妹帮一家人补,不过他的手艺没有落下,虽然不怎么样,但至少不会那么容易再次开裆。 而且与大家搞好关系,即便大家不是经常需要草鞋,但谁在这偌大码头上还没有个同村,到时候若是需要凉席草鞋也能帮他介绍一下生意。 “今后要是大家伙衣物裤子有破损的,只要我晚上有空就拿来,我帮缝补,都是一起干活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不用见外。” 缝补几条裤子花不了多少时间,他又不是要绣出花来,干活的裤子不露出屁股也没人笑话,也不可能每个人干活的裤子天天都开裆或者破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梁诚温习昨天认识的生僻字,依葫芦画瓢也顺便在沙盆面上写不认识的生僻字,引气诀里的字他得多加练习,然后又写一遍昨晚在一张纸上抄写不认识的二十多个新字,中午休息再请教老余头。 早上又是梁诚第一个来,不过他这回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老余头笑呵呵给他拿来两个煮鸡蛋,梁诚也笑呵呵收下,梁诚虽然知道了老余头昨天或许是在试探他。 两个煮鸡蛋也就当是心照不宣,毕竟算是惯例或者说特殊照顾,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其实有好处梁诚也不介意,彼此就当是心安理得。 如果他什么也不要,对他来说也没好处,反而有点不识好歹,梁诚不知道这算不算人情世故。 在李彪的工棚,梁诚翻找来一个垫床脚满是灰尘的破算盘,虽然破了些但也能用,算这种挂数账,掐手指头也能算。 不过能学会打算盘也是算是能耐手艺,只要不花钱,能学的梁诚都打算学,要是有机会就跟老余头的大儿子学做菜的手艺。 扛了三天包,第四天一大早,陆九再次站在了几人面前,梁诚还好吃饱喝足还能在休息之时的跟老余头认字学打算盘,晚上还能温习白天与以前所学看会书,帮缝补一两条裤子,美美睡上一觉,第二天又是第一个去吃早点。 林山与张家四兄弟那可就惨了,肩头磨破了皮,腰酸背痛两脚打飘,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不过也都咬牙撑着。 陆九扫了一眼梁诚还有林山张家四兄弟,面无表情说道:“今后除了那个梁诚,下午林山张家四兄弟继续扛包,直到扛到你们第二天不是这熊样为止。” “我等习武之人不是娘们,也不是那兔哥儿,作那软弱无力的德性,更何况你们都是年轻人,自是得有血气蓬勃,不是那垂暮老头。” “我不会教你们花里胡哨的花拳绣腿,也不会教你们好看的杂耍把势,我将会教给你们刀刀见血,刀刀砍肉,以命相搏的边军刀法,记住,狭路相逢勇者胜。” “至于能学到多少那是你们自己的事,老子身上又挤不出奶,今后若是因为自己蠢被砍死,也不关老子的事,了不得吃席的时候,老子多喝两碗。” 梁诚与林山张家四兄弟,想笑又不敢笑,接下来面色立刻就难看起来,陆九并没有抽刀给他们演练示范什么边军刀法,说完话上来从头到尾每个人肚子上又来那么一脚给踹趴下。 这次梁诚趴地上只觉得肝胆俱裂,差点没疼晕过去,林山与张家四兄弟也都是如此,不过这回大家都是抱着刀没撒手。 “想要揍人就得先挨揍,想要砍人,就得知道先挨砍的滋味,当你能提刀砍敌人的时候,敌人也能提刀砍了你,战场上希望敌人比你蠢,那只能说明你比敌人更蠢!” “不管什么世道,也不管将来你们是做好人还是做坏人,记住咯,好人不会死,坏人也不会死,只有蠢人才会死!” 说完陆九抽刀,只见寒芒一闪,边上的小凉棚的四根柱子被一齐砍断,片刻后才轰然倒塌。 而从始至终,梁诚与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都没有看清,陆九是何时抽的刀,又是何时将刀给入鞘,只觉得是快,快到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然而陆九就站在他们面前仿佛没动过,几人不由的目瞪口呆看着倒塌的凉棚,又一齐看着陆九。 “也就你们,想看我出刀的人,已是死人,快,那怕你出刀比敌人快分毫,活下来的就有可能是你,慢,若是你慢,那怕慢上分毫,死的人便是你!” 梁诚对这个陆九,九爷心中不由得满是崇敬,能跟这这么一个教授他们武艺刀法的能人,他说不高兴那是假的。 比起那些武馆的教习,陆九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所学都是用性命与血换来的,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努力学,哪怕只学得陆九的一半能耐,他都能偷着乐,不过这凉棚他看来是得重新搭了。 陆九刚开始也没让他们学太难的东西,先把刀给拿稳了,若是连刀都拿不稳,所学刀法也就毫无意义,扎马步刀上吊着砖头练习臂力,时不时还会被陆九给揣上一脚。 几个少年在烈日之下,被陆九给折腾得够呛,而这也仅仅是刚开始而已。 中午吃饭的时候,别说拿筷子,连碗几人都有些拿不动。 “明天再给你们加以块砖。” 陆九吃饭的时候并没有蹲着而是靠墙站着大口吃着,眼睛似乎也有着警惕,对于老余头问是否要喝酒加菜,陆九也只是摇头。 “酒,你们今后切记不要贪杯,我可不会什么醉刀,你们要养成时刻保持警惕的习惯,哪怕你是抱着娘们睡觉,伸手也要能摸到刀。” 梁诚与林山与张家四兄弟闻言点了点头,就在几人认真听讲的时候,陆九却是放下碗笑道:“我吃饱了,走吧,中午太阳不错,你们也得练练,下午我可没功夫陪你们,你们又不是漂亮的娘们。” 梁诚与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张大了嘴巴,他们碗里的饭还没吃到一半,粮食可不能糟蹋了。 “老余头,这哥几个的饭留着给他们晚上吃。” 说完陆九头也不会就往外走,梁诚哥几个只好在大伙的笑意中,无奈跟着陆九走,林山给梁诚一个眼色,梁诚会意,然后回头对老余头喊道:“余大伯,今晚大家伙肥肉伺候!” 在众人的欢乐声中,梁诚与林山张家四兄弟哭丧着往码头走去。 “梁诚,我让他们五人继续扛包,是让他们继续打熬筋骨,比起他们你并不是练武的料。” 下午开工的时候,梁诚记好出工的人,然后忍着手上的酸痛修凉棚,听到陆九这样说,梁诚无奈笑了笑。 虽然陆九说的话挺伤人的,不过梁诚也不指望他能成为什么武林高手,能自保就可以,一对一打得过黑鲨帮寻常的帮众喽啰就行,至少也要打得过那几个街面上欺软怕硬的黑鲨帮打手。 陆九笑了笑说道:“死在我刀下练武的料也不少,刀砍在脖子上,可不会管你是不是练武的料还是武学奇才,但是相比别人,你要得多加努力才行。” “先天不足,后天可补,打仗不是比人头,人多就一定能赢,对敌也不是比谁是不是武学奇才。” “你的身体虽然结实也算有一把力气,但却太过瘦弱,平时多吃点……。” 说到最后,陆九的话语如同对着小兄弟说一般,有着莫名的心酸难受与关爱。 看着陆九远去的高大背影,梁诚不知道陆九在边军的战场上经历过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脸上有着恐怖刀疤,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的陆九,没想到也会有这么一面。 凉棚倒也不难搭,码头上有的是材料,若不是手发酸他用不了多久就能搭建好。 虽然陆九让他不用去扛包,但梁诚却是没有休息的意思,林山与张家四兄弟也都龇牙咧嘴强忍着,他去扛包同甘共苦或许谈不上,但他也得打熬筋骨不是。 多干活就能多吃点,多吃点身体长开也好多努力,他的刀下今后也要如同陆九一般,砍那些所谓的武学奇才。 第9章 危机来临 如今中午没了休息的时间,梁诚只能晚上请教老余头,刚开始也是累得够呛,主要是手发酸,算盘自然是练习不了,过了十来天才算是缓过劲来。 虽然陆九依旧没有给教他们所谓的边军刀法,吊在刀上的砖头,由原先的一块也加到了五块,不过还好,陆九给他们的手上抹药。 也不知道是什么药,凉飕飕的,抹上手臂的酸痛就得以缓解,这些天下来也能感觉到手臂有些发紧,后来陆九才告诉他们,是强健筋骨的药,只不过是外物辅助,关键还得靠自身,外物终究是外物,如果自身基础不扎实,那就是虚胖,打肿脸充胖子。 今天又是青山镇赶集的日子,前几个集日大哥没来,梁诚估摸着大哥今天会来,一大早果然大哥挑着一担凉席草鞋来到码头。 见到梁诚正在码头路口等着,大哥不由得咧嘴一笑,梁诚拿出四个白面馒头,倒不是他不能多拿,而是多拿了大哥不会要。 “十张凉席是咱家的,四十双草鞋是左邻右舍的,说好了,如果能卖得出去,一双草鞋咱们拿一文钱的辛苦钱,若不然家里就是下个月也筹不够一担。” 梁诚接过大哥的担子笑了笑,他就知道会是如此,不过也没什么,他家与左邻右舍的关系不错,有什么事情大家伙都会力所能及相互帮忙,农忙的时候大家也都是相互帮工。 虽然大哥是憨厚老实,但这也不就等于说大哥傻,将来要是有了钱,梁诚觉得让大哥在镇上开间小铺子做点小买卖也不错,到时候也能让父母小妹住到镇上,不过却不会是在青山帮与黑鲨帮没有分出胜负之前。 这次大哥来镇上是特意给他送凉席草鞋的,给家里买些日常所需就回去,下午还得干活。 “林山,在这镇上买一间前边是店铺后边是院子的小宅院,地段也不用太好,大概要多少银子?” “二百两银子左右,怎么梁哥这是发财了?” 正在吊砖提刀的林山听到梁诚突然冒出的问题,不由得打趣说道。 梁诚一听二百两银子,差点没给吓得手一抖将手中的二两银子连同五块砖头掉地上,他一年二两四钱银子的工钱,不吃不喝也得八十多年才能买这么一套宅子,这也太吓他妈人了。 “要是租,我倒认识人,一个月二两银子,看在梁哥的面子上,一两五银子就可以。” 一旁的张一笑道。 接着大家伙就七嘴八舌说着,给梁诚介绍那有便宜的屋子租,而梁诚则是苦笑连连,一两银子他都租不起,他也没那个打算。 林山说道:“别听他们瞎咧咧,他们哥四个两人一床,要是你觉得在这码头住得不痛快,想去镇上住,跟我挤一张床,住我家就可以,咱兄弟不花那个冤枉钱。” 梁诚只能笑了笑,除了感激林山还有哥几个,他总不能说他的愿望吧。 “九爷回来了。” 梁诚几人立刻就不在说笑,一脸认真。 “臭小子,老子转过身你们就嘚瑟,看来还得吊一块砖才行。” 陆九的心情很不错,在陆九的身板还跟着一个腰间挎刀的穿着黑色劲装的魁梧壮汉,饶有兴致看着正在扎马步吊砖的梁诚他们。 在这魁梧大汉衣服胸口有一把血红色的刀,此人是烈刀门的人,梁诚不由得有些好奇,烈刀门虽然在青山码头有产业,但并没有烈刀门的人,而且这魁梧壮汉也是浑身的杀气,也如同死人堆里走出来的,与陆九很是要好的样子。 “老陆,我说你怎么愿意在这种小地方混,除了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有这么几个臭小子调教。” 说到这魁梧大汉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几个娃娃还真有点像当初的我们,当初咱们一起在边军的百来号兄弟,如今就剩下咱们哥两了,小土豆去的时候也才刚满十五岁,毛都没长齐,连婆娘是啥滋味都不知道……。” 说到这烈刀门的魁梧壮汉不由得有些神色黯然。 陆九叹了口气说道,然后说道:“今天高兴,就让你们休息,这是我过命的哥们老黑,除了媳妇不能一起用,啥都可以一起用,带你们下馆子去。”火山文学 这叫老黑的烈刀门魁梧壮汉,没好气捶了一下陆九,笑骂道:“去你家回死啊,要不是小翠当初喜欢你,现在你家那大胖小子也就没你什么事了,得管我这个干爹叫亲爹才对。” 下馆子,梁诚与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自然是高兴,虽然天天让老余头加肉,但能去馆子那可是不错,梁诚还没去过馆子,这次终于不是在门外边闻味了。 交代张阿蛋下午开工让老余头来帮就可以,他也就当偷闲,随后梁诚还他们便跟着陆九还有林山往码头中间去,这里算是烈刀门的地盘,码头下游就是黑鲨帮的地盘。 在码头上若是苦力无所谓,没有什么井水不犯河水,反正大家都是卖力气的拿钱吃饭,但若是帮众或者他们这些在产业里的伙计就不同,虽然在产业里的伙计也没什么,但毕这是码头,被揍别人也不需要理由。 梁诚可没有吃饱了撑的到处找揍,这中间区域的烈刀门产业他也第一次来,虽然没有烈刀门的帮众在,但这也算是青山帮与黑鲨帮默认的区分地带,没事情两帮人也不会来。 老黑这次不是一个人来带着不少人,那些商行的掌柜见到老黑也都是点头哈腰,看来这老黑在烈刀门地位不低,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老黑对那些商行的掌柜说梁诚他们是晚辈。 老黑换了身普通的衣物没有带其他人,便与陆九带着几人去镇上下馆子。 镇上的醉仙楼,梁诚以前从门口路过都被门口的店伙计给撵,生怕影响了生意似的,不过这醉仙楼也的确是青山镇的第一大酒楼,不说那大厅里能飘到大街上的酒肉香,后边的东家就是青山帮与黑鲨帮也得给三分薄面。 进到装饰阔气的大厅,看着桌桌客满,还有那满大桌的大鱼大肉,梁诚不由得越来越口水,林山与张家四兄弟也好不到那去。 在门口迎客店伙计的赔笑带领下,一行人上到二楼的雅间,看着二楼打扫得一尘不染能照出人影的过道走廊,梁诚都不知道该如何下脚。 跟着陆九与老黑来到布置得富丽堂皇的雅间,看着那些一看把他卖了都买不起的座椅,梁诚不由得又咽了咽口水,要是拿一把那梨花木的椅子去卖,怎么也得卖个二两银子,还有那铺着大理石的桌子,这雅间的物件店铺拿去卖,恐怕也够二百两银子。 “李爷,不知道是您请客,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多有怠慢。” 就在梁诚林山与张家四兄弟这摸摸那看看,小声嘀咕要是这桌椅板凳花瓶墙上的字画拿出去卖值多少银子的时候,醉仙楼肥头大耳的店掌柜满脸笑容进来。 老黑斜了一眼店掌柜说道:“怎么,我李宽的兄弟来你这醉仙楼,你就能有失远迎了吗?” 店掌柜的胖脸满是尴尬之色,然后有些无奈看向了陆九。 陆九笑道:“你们醉仙楼的好酒好菜尽管上,年轻漂亮姑娘伺候着,别看我,账算这家伙的。” 那个绰号老黑名为李宽的魁梧壮汉,有些哭笑不得:“你小子一来这醉仙楼我就知道你肚子里有坏水,还漂亮姑娘,看我不告诉小翠,她要是改嫁我也可是巴不得。” 陆九看了一眼梁诚他们笑了笑说道:“当初咱们说过,要是等哪天回到家乡,大家就在最好的馆子吃一顿。” 李宽也笑了笑挥了挥手,让店掌柜下去。 “一帮没见过世面的臭小子,喜欢就拿,嘀咕啥,账记在你们老黑叔头上。” 陆九说完放声大笑,李宽也放声大笑,梁诚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梁诚倒是真想拿,不过也知道是开玩笑。 想着屁股下边坐的椅子,刚才张二说不止二两银子,起码得三两,梁诚就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仿佛坐的不是椅子而是银子。 不一会,便有年轻漂亮的侍女端着托盘,鱼贯进来,将一道道香气扑鼻的菜肴摆在桌上,梁诚看得是眼睛都直了,那大烧鹅油汪汪的大屁股。 林山与张家四兄弟也是如此。 看着满桌的大鱼大肉,梁诚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他做梦都不敢这样做,了不得就是梦见一个大猪蹄。 站一旁年轻漂亮的侍女给梁诚的碗里满上酒,梁诚盘算着第一筷是不是要夹正好摆在他面前,被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虎视眈眈的大烧鹅屁股。 “来,诸位兄弟,干了这一碗!” 陆九与李宽双手拿起了碗站起来,梁诚与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自然不会那么不凑趣,这是两人在敬袍泽兄弟。 随后两人同时将酒往地上一洒,陆九笑道:“都看我们哥俩干啥,哈喇子都流下来了,动筷子啊,都是自己人不用装。” 梁诚几人起先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当看到张家四兄弟还有林山举着筷子要夹大烧鹅屁股的时候,梁诚也就不客气。 梁诚也就不客气,一筷子就夹在了那大烧鹅的屁股上,李宽与陆九不由得哈哈大笑。 “当初那只大雁的屁股也是你小子得的。” “你们哥几个不用客气,我老黑还是光棍,这一顿请得起,不够就上。” 陆九笑道:“当时被围困在瀚海草原,哥几个就差没吃草,能活着回大营也就用不着客气。” “大鱼大肉你哥几个随便吃,会喝酒的就喝,不会喝的不要勉强。” 陆九与李宽碰了一下碗,两人一口喝干。 “这次你这个大堂主百忙之中能来我们这乡下,不会是来专门看我的吧。” 听到陆九如此说,李宽给陆九满酒笑道:“你老婆孩子热炕头如今又有一帮鬼机灵的徒弟,要不咱两换换,我可是为了老婆本到处忙。”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不过这事还得让青山帮与黑鲨帮一起意思一下才行,我回去也好交差。” “其实没什么,也就一个收旧书的老头,收了一本所谓的修真秘籍在你们青山镇赶集收摊的时候二十文钱给卖了,上边让人来找一下。” “这种事情,每年都有,哪一次不是什么路边的正宗武功秘籍,要不就不了了之,而且谁知道那买去的乡下小子不是用来当草纸。” “我找个机会就来了,当是来散心十天半个月。” 正在满嘴流油啃着美味大烧鹅屁股的梁诚,听到李宽这么一说,不由得一愣。 第10章 宴非好宴,提心吊胆 方才那醉仙楼的店掌柜只是被李宽斜了一眼就诚惶诚恐,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听到陆九说黑虎堂,明显夹肉的筷子都慢了几分。 梁诚除了知道烈刀门是他们清崖县的第一大江湖帮派,其他的知道得并不多,但他只要知道,能坐稳所谓第一的江湖帮派从来都不是靠什么讲仁义道德与善男信女就可以。 这黑虎堂恐怕更不简单,而能当上黑虎堂堂主的李宽自然也不简单,与他们好说话那是看在曾经过命袍泽兄弟陆九的面子上。 卖旧书的老头,收摊的时候二十文钱卖给一个乡下穷小子,就差么将他给说出来。 然而更让梁诚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难道那修真秘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本游方杂记里关于修真者的描述,还有那引气诀,岂不都是真的,李宽还有陆九肯定也知道有那如同神仙一般的修真者存在。 此刻梁诚心里没有任何的高兴反而是害怕,陆九告诉他们,如果希望敌人比自己蠢,那么只能说明自己比敌人更蠢。 一个乡下穷小子拿二十文钱买一本旧书去当草纸,说出谁信,竹片麻绳田间地头的大把野草树叶石头又不要钱。 “黑爷,小的林山敬黑爷一碗。” 林山与张家四兄弟轮流给李宽敬酒,李宽是来者不拒很是豪爽都是笑呵呵一碗干掉。 轮到梁诚的时候,梁诚捧着酒碗站起来极力不让手发抖,还好这些天的基础没白练,说不紧张害怕,只有傻子才不紧张害怕。 梁诚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黑爷,小的梁诚,小的不会喝酒。” 李宽哈哈笑道:“梁小子,你连碗都拿不稳,看来还得练,大老爷们不会喝酒怎么行,咱们都是出来混江湖的,今后你就会知道这酒可是好东西。” 梁诚看着满满一碗酒不由得苦笑,先不说这满桌还没来得及尝滋味的大鱼大肉,发酒疯酒后胡言乱语丑态百出的人,他又不是没见过。 陆九一旁无奈摇了摇头说道:“能喝就喝,不能喝也不要给这家伙面子,当初这家伙最喜欢把我们给灌醉,然后一个人大吃大喝,他长得黑,心也黑,所以得了老黑这么一个绰号。” 李宽不由得开怀大笑,然后对梁诚说道:“你们师父这是在说我坏话,刀九那是出名的下手快准狠,筷子抬慢些,第一块肥肉准落入这小子嘴里。” “虽然你如今习武的身体还没长开,单薄瘦弱了些,但今后学得你师父的快准狠,不比别人差。” “算了也不为难你,看着你们顺眼,我这个做长辈的今天也高兴,你的意思到了就可以,刀九的徒弟也就是我的徒弟。” 说完李宽将碗里的酒给喝干。 李宽将他们当成陆九的徒弟,虽然陆九没说也没解释,也没有将他们收为徒弟的意思,但几人早就在心底将陆九当成了师父。 若不是师父只是教习,刀法练一遍,功法讲一遍,那可就真的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而陆九不但给他们打基础,还给他们传授对敌作战的经验。 不过梁诚并没有把李宽所说陆九的徒弟就是他徒弟的话放在心上,梁诚想着等会吃饱喝足赶紧回去,把那本游方杂记给烧了,李宽的眼睛太毒了,他拿酒碗自以为不抖,李宽一眼就能看出。 林山拿起茶壶,让坐一旁的张二赶紧给梁诚满上一碗,梁诚这才举着酒碗以茶代酒敬了李宽一碗。 接下来大家伙那可就真的不客气,大筷夹用手拿,李宽与陆九边喝酒边说笑,梁诚倒也没有什么坐立不安或者诚惶诚恐的感觉。 因为这醉仙楼的菜太好吃了,他也是第一次尝到这等美味,要死也得做个饱死鬼,干脆放开,吃得满嘴流油,到处小心谨慎反而才会让人怀疑。 直到下午,除了梁诚还有李宽陆九,林山与张家四兄弟都已是喝醉,李宽与陆九两人没少喝,还与林山张家四兄弟划拳热闹。 虽然从雅间出来的时候两人脸上满是酒意,但眸子依旧清明,恐怕就是不用所谓的内功解酒那十来坛酒也不够两人喝着玩的。 李宽笑道:“明天得给那五个喝大的小子得再加一块砖,当初咱们喝醉,老军头冰天雪地那可是把我们直接扔河里。” “你小子虽然没喝大,出门不带刀,也得加一块。” 梁诚苦笑,虽然他的那把刀的刀鞘裹了布,除了在码头随着佩戴或者拿着,这出到外边他可不想显摆,再说他一个月又不是领一两银子的人。 “李爷,陆爷,喝好了,要不要喝杯茶看歌舞。” 醉仙楼的店掌柜笑呵呵的走来然后说道,梁诚见到店掌柜的往李宽手里塞银票,看这模样结账已是不需要,梁诚看得直眼馋。 李宽嘿嘿一笑,拿着一张百两的银票,也没揣怀里而是弹了弹,然后递给店掌柜说道:“给我十张十两的。” 店掌柜不由得一愣,没去接那李宽张递回来的百两银票,而赶忙让人拿来十张十两的银票。 李宽笑了笑,这才满意将百两银票揣入怀里对陆九说道:“这次来得匆忙,也难得有机会来一次,没什么准备,等会给我的干儿子。” 说完李宽接过店掌柜递来的十张十两银票,笑道:“你这个做师父的就别想了,这是给我徒弟的见面意思,哈哈。” 梁诚看着李宽递来的十两银票,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有些难以置信,十两银票的见面意思,他三年的工钱也没这么多,银子他没摸过,就更不用说银票,而且还是十两银票十两的银子。 “怎么怕银子烫手啊,你不要我可就要了,这点小钱,你黑叔都不放眼里,阔气着呢,给你,你就拿着,这家伙这次来咱们这种小地方,就是来刮地皮的。” 一旁的陆九看着有些没了魂一样的梁诚,不由打趣说道。 “嗨,那有你说得那么难听,孝敬懂不,也就你,要是你来烈刀门,一个堂主也少不了你的。” 说完,李宽摇了摇头说道:“要是日子过得能像你这般滋润,我这个堂主不做也罢,来梁小子,拿着。” 梁诚这才手发抖接过十两银票,他的眼里如今只有钱,仿佛其他的,都已经忘掉,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赶忙说道:“小的多谢黑爷赏。” 李宽给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每人怀里都塞了一张十两银子,看到银票几人似乎也清醒不少,赶忙道谢。 “老陆,刚才我和你说那事,上边这回很重视,消息还算可靠,这黑鲨帮与青山帮不久就会分出胜负,这个你也知道,但若是黑鲨帮找到,那可就对你们不利。” 说到这李宽笑了笑说道:“不过我把话撂这,就算是黑鲨帮得了青山镇的地盘,今后也得看我们烈刀门的脸色。” 出到门口店掌柜笑呵呵问是不是要准备车马,李宽与陆九自然是不用,已经喝高的林山笑道:“街面上,我林山也不是没兄弟。” 梁诚刚想问能不能给他安排马车送回码头,林山一把就将梁诚给拉到一旁,然后与李宽陆九告辞。 等李宽陆九离开,林山大着舌头说道:“走,带你去认认哥几个的门。” 梁诚看着李宽还有陆九远去的背影只能苦笑,然后跟着醉醺醺的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往镇北而去。 林山的人缘不错,一路上扯着人就介绍梁诚说,这是他林山的兄弟。 镇北一处名为豆腐巷的破旧小巷子口,也不知道是出到外边被风一吹还是一路晃荡酒意上来,林山与张家四兄弟蹲在臭水沟边,就吐了起来。 “可惜了这顿好酒好肉。” 张家四兄弟后悔不已,林山也是如此,不过想着怀里十两的银子,也都呵呵傻笑。 张家四兄弟的家离林山的家不远,属于一个巷子里的街坊邻里,住的都是祖上留下的小门脸宅院,虽然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不过他家祖上好像也没阔过,都是小佃户人家。 张家四兄弟家从小没了爹,是母亲将四兄弟拉扯大,他们的母亲见到四个醉醺醺的儿子就头疼,四兄弟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怀里掏银票笑呵呵递给母亲。 直到一旁的梁诚把银票得来的经过说出来,张家四兄弟的母亲这才收下银票。 张家四兄弟的母亲热情招呼梁诚,不过梁诚却是说还得送林山回家,便扶着醉醺醺的林山回家。 还没到家门口,林山扣着喉咙又吐了一次,缓了好一会,这才清醒些,苦笑说道:“这醉仙楼的酒怎么也不参点水,平时兄弟我两斤都能喝。” 梁诚不由得好笑,就算醉仙楼的店掌柜想参水,也得有那个胆子才行,林山从怀里摸出十两银票看着家门呵呵傻笑。 林山的家院子里挂满的各种晾晒的衣物,林山打小就没父母,家中还有一个与大哥一般年纪的姐姐。 林山姐弟两人相依为命,李彪这个大舅不错,若不是有李彪这个大舅,姐弟两的日子会很难过。 不过林山的姐姐也是一个很能干贤惠的女子,靠着帮人浆洗衣物缝补衣物做刺绣也能赚到钱,哥几个也就林山的衣物最为干净。 将林山送回家,梁诚婉言谢绝林山姐姐的留下来吃饭的款待,梁诚便往码头方向走,他又没吐,如今吃得饱饱的,大鱼大肉一点也没浪费。 在钱庄梁诚将十两的银票找开,换成十张一两的,要不是换成银子与铜板带着不方便,他都想换成散碎的银子与铜板,不过一两的银票拿着方便,家里用起来也方便,不会太过于让人眼馋。 当梁诚从钱庄出来准备回码头的时候,却是被人给拦了下来。 “小子站住,说你呢!” 第11章 堂主的晚辈,狐假虎威 梁诚一看,将他给叫住的是黑鲨帮的一个街面打手,此人正是当初撵林山他们那几人的其中一个,此人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 络腮胡不怀好意正看着他,梁诚便知道这家伙想要讹他,如今他刚从钱庄里出来怀里揣着十两银票,要只是这络腮胡一个人,梁诚倒也不惧,打不过,他跑便是。 “我看就是你小子,哥几个,这小子很像那画像上的人!” 几个腰间挎刀的黑鲨帮帮众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帮众拿着一张图纸对着梁诚打量对照。 在那张图纸上,赫然画着一个模样普通,脸有些消瘦十五六岁少年的头像,所画与他有几分相像,梁诚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不过随即就安下心来,这个模样的少年,赶集的时候满大街都是,这几个人不过就是想讹钱。 梁诚估摸着等会要是跑不掉,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不了挨一顿揍,要钱,那是一文没有。 这场子他等会就找回来,绝不隔夜,有李宽还有陆九在,如今揍的就不是他,而是打两人的脸,没个二两的医药费那可是下不来,想讹他,门也没有。 “你们想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滚一边去。” 看到梁诚就差没把脸往上凑,一副虚张声势的模样,络腮胡与几个黑鲨帮帮众不由得一愣,但看梁诚一身补丁的衣物,不由得都轻蔑哈哈大笑。 “一个乡下的穷小子装什么装,我马爷街面上混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这么一号人。” “我说你像偷了我们黑鲨帮武功秘籍的小子,就是你小子,等会扔你进我们黑鲨帮水牢,看你还敢嘴硬!” 络腮胡冷笑说道,然后给其他黑鲨帮的帮众使眼色,这是一头大肥羊。 要是他被抓到黑鲨帮被扔进水牢,那可就不是一顿揍的事情,不死也得脱层皮,梁诚打算脚底抹油,有这句话他也不用白挨顿揍,二两银子就能到手。 “马胡子,瞎了你的狗眼,这是我们堂主的晚辈,你嫌你吃饭喝酒的玩意不好使唤了吗?” “别说这青山镇不是你们的天下,就算是你们的天下,弄死你,都不用我们堂主出手。” 一个腰间挎刀高挑俊朗的年轻青衣男子,冷着脸阴冷说道,急忙大步走过来。 还没等这几个黑鲨帮的帮众反应过来,这青衣男子上来便给那络腮壮汉一脚,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将络腮胡给踹地上。 边上的黑鲨帮帮众则是撇清关系般站过一旁,目光惊疑不定看着梁诚这个乡下穷小子。 “在下云三,让兄弟受惊了。” 这个叫云三的年轻青衣男子,抱拳客气对梁诚说道。 梁诚赶忙抱拳回礼说道:“在下梁诚,多谢云大哥。” 看到梁诚满脸感激还有疑惑之色,云三微笑说道:“今天中午在码头,我见过梁小哥,都是一家人今后多亲近才是。” 梁诚这才明白过来,为何李宽与那些前来讨好的码头商会掌柜介绍说他们是自己的晚辈,原来是说给自己部下听的。 若是如此,今后这烈刀门岂不在码头上也有帮众,还是黑虎堂的精英帮众,那这青山帮与黑鲨帮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打起来。 梁诚不由得想到了李彪,那个看着五大三粗一脸横肉去云飞山监督药材事宜,他们的工头彪爷,由此可见李彪对林山这个大外甥的安排与关爱可谓深谋远虑。 “原来是梁公子,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刚才猪油蒙了心满嘴喷粪,梁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望梁公子不要往心里去。” “我也是为了找那偷了帮里武功秘籍的乡下小子才多有冒犯,若是知道是梁公子,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 络腮胡连滚带爬站起来,低声下气慌忙给梁诚行鞠躬大礼赔不是。 云三手按刀柄,冷冷看了一眼络腮胡,然后又微笑看了看梁诚。 梁诚知道云三的意思,如今这络腮胡任由他处置,就是剁了这络腮胡恐怕云三也会毫不犹豫。 梁诚对络腮胡似笑非笑说道:“你也是职责所在,我也不能怪你,我想买一本书,缺点钱,你帮下忙意思一下就可以。” 梁诚倒不是不想剁了这络腮胡,以前这家伙对待那些乡下来的穷苦人还有小商小贩的求饶可没这般客气。 不过梁诚也不打算太过,如果让云三将这人给杀了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今后估计他还要与这云三打交道,而且云三肯定也是来查那修真秘籍的事情,至于黑鲨帮这些喽啰帮众不会知道是来查所谓的修真秘籍,所说也只不过是一个借口。 “马胡子,还愣着干什么,中午让你少喝几碗,你小子就是不听,招子也不放亮点,梁公子哪点跟画上那个尖嘴猴腮饭都吃不饱的乡下穷小子有半点像?” 边上几个黑鲨帮的帮众赶忙出声附和,马胡子赶忙解下腰间沉甸甸的钱袋,双手递给梁诚赔笑说道:“梁公子,这是小的一点心意,虽然不多,还望梁公子笑纳恕罪,是小的眼拙。” 梁诚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他可没想到有一天他也能被公子长,公子短地称呼。 这马胡子要是知道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也是烈刀门黑虎堂李宽的晚辈,而不仅仅是青山帮的帮众,那天与马胡子撵人的哥几个会不会抱在一起哭出来。 这也让梁诚知道了,实力不仅仅只是靠自己的拳头那般简单,如果没有云三这个烈刀门黑虎堂的人,单打独斗,他也就能与马胡子过过手,还不一定打得过。 如今这几人却是对他很是忌惮,并不是因为他的实力,而是因为烈刀门黑虎堂李宽晚辈这个名头。 梁诚也为更明白,为何马胡子这些街面打手与那些有钱大户人家的公子如此嚣张,不是别人打不过他们,而皆因为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梁诚拿着马胡子沉甸甸的钱袋,掂了掂,别说,他恨别人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自己也能这样感觉还挺爽的,这马胡子钱袋里少说有三两银子,不过梁诚也知道,关键还得靠自己。 就如同陆九说的那样,外物终究是外物,只有自身强大才是强大,若不然,这世上救人的法子不多,但这害人的法子多了去。 那些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家伙如果得罪人狠,也不是没有被打了闷棍莫名消失连怎么死都不知道,更有被欺负狠的老实人敢以命相搏。 梁诚拿了马胡子的钱袋再次谢过云三,与云三告别后便离开,至于云三会不会就这件事情向李宽邀功博得李宽的好感,梁诚不知道。 要是他就不会没好处便出面得罪黑鲨帮,而且他也一定会告诉李宽这件事情,也算是报答云三。 黑虎堂的人在别人的地盘上敢拔刀,除了烈刀门是清崖县第一大帮派,黑虎堂有着赫赫凶名,能放到外边之人也不会是什么酒囊饭袋,这云三也肯定不会是。 现在梁诚倒也没急着回去,如今天色还早,他手里又有了钱,马胡子钱袋里有二两的散碎银子,还有二百多文铜板。 虽然不够三两,但也不错,这会梁诚终于是摸上了真正的银子。 在镇上的几家书店,梁诚便挑书,他原本不打算花钱,然而现在已经由不得他,不过,这也不算是花他的钱,而是马胡子的钱。 “掌柜的,敢问你这里有没有那些生僻字的书籍,越是生僻就越好,最好是有古今对照的。” 在一家较为僻静的书店,书店掌柜打量穿着一身补丁衣物的梁诚倒也没撵,而是笑道:“小哥是帮你家公子或者西席先生买的吧。” “别处我不敢说,但这青山镇就我这有那么最新版的几本,三两银子。” 对于书店掌柜将他当成帮公子先生买书的下人,梁诚不以为意,但听到三两银子,他差点没给吓得扭头就走。 张口三两银子,怎么不去抢,他刚才抢也没能抢到三两银子,难道所卖的书中真的有黄金屋不成。 “嘿嘿,小哥有所不知,你所说有古今对照生僻字的书可是少有,也就懂得学问的人才会买,你买回去你家公子肯定满意。” 书店掌柜盯着梁诚腰间沉甸甸的钱袋说道。 腰间的钱袋,梁诚也是故意挂着,若不然他进书店别人即便不撵也是爱答不理,他不想浪费时间与口水。 “我先看看货。” 店掌柜拿来一本名为古今生僻字对照的书递给梁诚。 梁诚翻看着书,在书中他倒也找到他所认识引气诀里的二十二个生僻字,其他的生僻字也有,对照下边还有注解。 不过即便这样他也认不全,因为有的字,就算是现在的字他都不知道是个啥,看来引气诀里的字还得请教老余头,当然是如今的字而不是生僻字。 梁诚拍了拍这本书很是满意说道:“不错,比我家公子的那本字多,只不过这价格?” “嘿嘿,小哥是第一次帮你家公子或者先生买书吧,三两的价,我给你二两五。” 梁诚一愣,装着有些不明白看着书店掌柜,但已经知道了这书店掌柜的意思,然后恍然般看了看店中与门外没人,有些忐忑说道:“二两二,要是我家几个上蒙学的公子还有西席先生如果今后还要买书或者笔墨纸砚,我便来掌柜这里买如何?不过,今天我也没来掌柜的这买过书。” 书店掌柜会心一笑,爽快说道:“二两二,成交。” 见到书店掌柜如此痛快,梁诚暗骂奸商,恐怕一两五就可以,不过忍痛花钱能让这书店掌柜闭嘴也不错,其中的门门道道,他在街边摆摊也有听闻与见过。 那些真正有钱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不会去什么私塾学堂与一帮所谓下等人掉价般在一起念书,而都是请先生单独教授以显身份。 梁诚从书店出来,看了看四下没有什么闲人,将花大价钱的书给揣到怀里便大步往码头而去。 第12章 心有猛虎,细绣蔷薇 梁诚赶回码头所住的小棚子,见四下没人,便进到棚子里然后关上门,急忙从铺子上拿起他用一身破旧衣物包裹当做枕头又大又厚的游方杂记。 如果游方杂记里只是寻常的武功秘籍,即便是罕见的武功秘籍梁诚也不会想着烧掉。 如果他不认识字,真的只是将这本旧书拿来当枕头草纸,那他也就当什么也不知道,拿给陆九然后让陆九交给李宽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没有如果,他如今知道这是一本修真秘籍,他又认识字,能让有灵根凡人成为修真者的秘籍,其中意味着什么已经不用多说,或者说是最后那一页引气诀才是修真秘籍。 若不是可靠的消息,烈刀门也不用李宽这个黑虎堂的大堂主亲自来,可见重视,就算李宽真的是借这个机会来看兄弟陆九,让别人知道陆九是他黑虎堂李宽的兄弟,但要是李宽想查也不是没有蛛丝马迹可查。 梁诚仔细回想着他买这本游方杂记之后的经过,他买了书就用衣物包裹着,别人也不知道他的包裹里装的是什么,他也没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如同书呆子那般到处请教别人。 他当时并没有多想,只是不想让人笑话,而是依葫芦画瓢摘抄出来,这些天,他除了晚上请教老余头也没在别人面前显摆过,想要在凉棚练生僻字,上午练习基础下午扛包,也没那个机会,除了第一天,晚上请教的老余头的也不是没有其他生僻字。 梁诚看了看手中新买的古今生僻字对照这本书,然后用力揉搓。 想了一下,梁诚又把引气诀给依葫芦给抄写一遍,打算留下藏好,这本书也就这篇是修真功法,其他的也的的确确是游方杂记。 随后,梁诚拿起以前老刘头家人来打扫东西留下破炉子,然后来到外边点火放上水壶烧水。 看着燃烧的游方杂记,梁诚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他不想因此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或者说是祸端。 就算是这本书他交给陆九然后再给李宽能给他带来好处,他既然看过,对他来说恐怕将会是祸而不是福,这个险不值得他冒,他可以相信陆九,但他不敢相信李宽。 梁诚想到这,就连所抄写的引气诀也不打算留,要么不做,要么就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这些天下来,梁诚依葫芦画瓢也算是将引气诀的百来字记住七七八八,拿来那本古今生僻字对照,梁诚翻着书页对照抄写的引气诀然后在这本书中的字下边,按顺序做自己才能看得懂的记号。 一切做完,梁诚将那张写着引气诀的纸张,还有原来留着请教写有四十个不认识引气诀生僻字的两张纸也全都给烧掉。 如今这本古今生僻字对照里边就有引气诀功法,当然只有他知道,除了自己,梁诚也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成为所谓修真者需要灵根,恐怕灵根也没有他当初所想的那样简单,至于灵根是什么他不知道,凡人有灵根者万中无一不会假,要不然他怎么没听说过有关于修真者的传说。 梁诚也不抱什么指望他能有所谓的灵根,不过这引气诀,他一定得练,就算他没有灵根,引气诀就算不是修真秘籍,也肯定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大街上摆摊卖的武功秘籍,除了原来他希望的打熬筋骨强身健体,不是还能内外兼修吗。 晚上等张阿蛋他们吃饱饭回来,梁诚这才与往常一样拿着一张抄录不认识字的纸张去找老余头请教。 不过这次梁诚没有太多的生僻字,其中自然有引气诀里的字,只不过不是古时候不常用的生僻字,而是已经注解后如今依旧不认识的字。 “梁小哥,你如今打算盘的速度已经算是入门,要不是梁小哥这些还得吊砖练刀手多有不便,恐怕还能快上几分。” 跟老余头认完字后,梁诚就学着打算盘也顺便算账,当是练习。 梁诚笑道:“光快那可是不行,还得算得对才算会,要不余大伯教得好,讲解技巧包教包会,我可没如今这种能耐。” “对了,余大伯,我想问你借几本闲书,晚上回棚子除了解闷长见识,还能顺便认字。” 老余头笑呵呵开玩笑说道:“自然可以,要是将来你不想在码头吃这碗饭,就如今,你做个账房伙计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们年轻人学得快,你又刻苦,总之多学些手艺能耐没什么坏处。” 梁诚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余大伯指教,我除了跟师父练习武艺刀法,其他时候也没什么事情,等哪天有空,我来给你还有余大哥帮厨,这做馒头还有做菜的手艺,我也想学。” 老余头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也只能无奈答应,这么多人来吃饭,也就梁诚每天晚上帮忙收拾碗筷打扫院子,经常逗小孙女开心。 第二天早上,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来码头不怎么精神,昨天看来的确是喝得有点多,但得了十两银票,嘴到今天也都高兴咧开着。 梁诚自然也是高兴,昨晚睡觉都有些睡得不踏实,倒不是因为引气诀的事情,而是怀里揣着十两银子,生怕被贼人给偷了。 虽然知道在这码头上不会,晚上有青山帮的帮众巡夜,但就是睡得不踏实或者说兴奋,这可是十两银子。 梁诚打算给六两银票给家里,自己攒二两,然后给大哥二两做彩礼钱,花上一些买肉钱,叫上左邻右舍再搭建一间茅草屋,说不定年底未来的大嫂就能过门。 这些钱不但能立刻改善家里的紧巴巴的日子,今年过年,家里也能过个富裕开心大年,还能每人添置一身新衣物。 以前欠的账也能还上,不用再发愁年关该怎么熬,而且下半年母亲还有小妹的药钱也有了着落,只是想要根治却不是一笔小数目。 “梁诚,昨天下午你从老街口的钱庄出来,是不是被黑鲨帮的人找了麻烦?” 林山与张家四兄弟关心问道。 梁诚不由得一愣,不过随即释然,当时街上也有人看着在钱庄发生的事情。 “咱们哥几个得到消息抽刀带人到老街口钱庄门外,却是听说你没有吃亏。” “真有你的,你跟山哥一样鬼机灵,反倒还赚了那马胡子的钱,我们哥几个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马胡子那伙人,等下个月他们发月俸,哥几个凭着所学能耐就去找场子。” 张家四兄弟恶狠狠说着。 梁诚笑了笑就是现在去找场子,不用凭什么真本事能耐只要抬出烈刀门黑虎堂李宽晚辈的名头,就能让马胡子那几人肠子都悔青。 梁诚感激说道:“多谢哥几个仗义,改天我请哥几个下馆子。” 虽然梁诚喜欢钱,但对于关心他的人,他却是不会吝啬,只要哥几个下小馆子不超过一两银子就可以,去醉仙楼他又不是李宽,把他给卖了在楼下大厅摆一桌他也请不起。 林山笑道:“下什么馆子,买些酒菜去我家,大家伙一起乐呵就行,到时候再给你介绍一些街面上的兄弟。” “要不是那个云三,马胡子也讨不了你的便宜,马胡子那几颗葱,哥几个可不惧,哥几个以前没少跟那几颗葱干架,算是互有输赢,原先也就是拿来练手而已。” 就在几人说笑的时候,陆九笑呵呵来到了码头,不过看样子,陆九昨晚也喝了不少酒,浑身的酒气。 “看啥看,昨晚那老黑被我给喝趴下了,昨天带你们去醉仙楼,你们还真以为是带你们去看漂亮姑娘的?” “只要你们今后不再这青山镇不太过,老黑这层关系对你们有好处,你们又不是我儿子,我可没有给你们擦屁股的闲功夫。” 听到陆九这么说,梁诚林山与张家四兄弟面面相觑,这才回过神来,醉仙楼的漂亮姑娘? “今后你们想要去扛包就去扛,我也不拦着,不过今后我不会让你们再练什么吊砖头,得靠你们自己练,觉得五块不过瘾就十块,双手不显能耐就单手。” “从来都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一天就能成为武林高手,用刀高手?做梦都得先睡着。”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我也没那个功夫都在边上看着你们,管你们爱学不学,反正被砍死的人又不是我。” 说完陆九从腰间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往凉棚里的桌上一扔,然后嘿嘿说道:“里边有六块描花绣布还有针线,这可是花了我一两的私房钱,也算是看得起你们。” 就在梁诚林山与张家四兄弟想笑的时候,陆九淡淡说道:“你们今后十天也不用干什么,都给老子做那大家闺秀绣花去,要是十天绣不出来,或者我不满意,那你们就别想跟着我学武艺刀法。” 梁诚还好,林山张家四兄弟顿时就脸色难看,绣花?还不如去扛包,不过陆九却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陆九扫了一眼梁诚几人,接着正色说道:“都说我们习武之人是那五大三粗的大老粗,但那只不过是匹夫与酸腐文人的污蔑。” “其他的武艺刀法我不管,但若是想学我的追风刀,就得粗中有细,刚柔并济,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撂下话,陆九哼着小曲扭头就走,留下一脸茫然梁诚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 不是学边军刀法吗,怎么成学追风刀法了? 林山一脸兴奋激动说道:“若是想要学边军刀法,九叔算是答应指点我们,若是学追风刀法,九叔这是拿我们当徒弟了。” “九叔那天斩断凉棚四根柱子的刀法,就是追风刀法。” 看着林山与张家四兄弟想要拔刀砍了凉棚,梁诚虽然高兴能学到陆九的追风刀法,但哥几个还没会,即便会也不用非得砍凉棚吧,他可是好不容易搭的。 “哥几个,咱们赶紧绣花吧,要不然怎么跟九爷学追风刀法,怎么心有猛虎,细绣蔷薇?” 第13章 天地有灵气,画像是自己 梁诚哥几个打开桌上鼓鼓囊囊的小袋子,里边六块繁花似锦手帕大小的描花绣布上那指甲大小二三十朵的花看得是让人头皮发麻。 都一样的图案,看着六个装着彩线的针线包,哥几个愁眉苦脸,别说十天,恐怕再来十天也够呛,至于找人帮忙或者花钱让人帮忙,那还想不想学追风刀法了。 于是几个少年便在凉棚下穿针引线绣花,实在是绣不下去就挥舞几下刀,张家四兄弟干脆就去扛几个包然后再回来继续。 林山吸吮着手指头,无奈说道:“咱这刀还得练,包得扛,这花也得绣,九叔这是让咱们靠自觉,要是三百斤的牛头不吃草,摁着也没用。” 张家四兄弟拿着手中的手帕,无奈摇头,不过也只能认了。 梁诚倒也没什么,手是糙了点,但这手艺却还是可以,边绣边说道:“九爷让咱们绣花,肯定也是有目的与用意,等绣完还得给九爷看过。” 虽然哥几个不知道陆九的用意是什么,但却是一针一线耐着性子绣花,吊砖扛包也不打算落下。 晚上梁诚在昏黄的油灯下,边绣花边翻看着从老余头那里借来的闲书,都说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梁诚这才知道所谓的秀才不是那些只会读死书的人,而是有学问的人。 书中有很多关于外边世界的风土人情,这让梁诚对外边的世界有了一些向往。 虽然不知道书中所写是真是假,但比起那些之乎者也满是大道理的书,他觉得自己更喜欢看这种闲书。 有很多字梁诚依旧还不认得,但连猜带蒙也能看得出大概,不认得的字就放下手中的活,然后摘抄下来。 有了古今生僻字对照这本书,又有老余头的指点,梁诚也算是能将引气诀里的字都能看懂,但有些字还得请教。 他学认字,又不全是为引气诀里的那些字,若是其他字不认得,对理解引气诀他也做不到。 “天地有灵气,引而入体是为引气……。” 引气诀第一段虽然寥寥几个字,但话就是这个意思。 “天地有灵气,但这何为灵气,内力真气,还是什么?” 梁诚翻看着古今生僻字对照这本书,看着下边的注解,然而却是没有答案,灵气是不是那些出家人所说的灵气? 梁诚不知道,不过梁诚觉得他如果能全篇理解引气诀或许就能练习。 第二天早上,哥几个练习完吊砖,便坐一起绣花。 “我说哥几个,你们一大早这是要绣手帕做那定情信物送给姑娘吗,哈哈。” 一个名叫王根的年轻青山帮码头帮众,幸灾乐祸打趣说道。 “笑啥,要不送给你媳妇。” “就咱们王哥这德性,刘寡妇的墙头这小子都敢去爬,也不怕这小身板被压死。” “不知道吧,这就叫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咱们王哥说不定喜欢,哈哈” 大家伙在这码头上天天见面经常打趣开玩笑,也算是熟人。 王根被说得不由得脸皮发红:“我倒是想有媳妇,要不哥几个给介绍,别说哥们没照顾你们,大家伙发财的机会来了。” 说完王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然后打开拍在桌上。 梁诚哥几个不明白王根是什么意思,凑着往那张纸上一看。 梁诚不由得暗自苦笑,这都快成了海捕文书的画像,纸上画像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少年,他前天就见过。 “这张便给哥几个发财,找到这小子,帮里说了,一百两银子一处街面小宅子,这小子是卖草鞋凉席的。” 说到这,王根压低声音说道:“帮里发话,无论如何这小子也不能落入黑鲨帮的手里。” 哥几个闻言不由得一喜。 “这小子这么值钱,是犯了什么天条?” “不过,这小子脸上没有痦子有坑啥的,又不像咱王哥这般眼斜嘴歪,有着长得俊的特点,就这模样?” “你瞅瞅,这画上小子除了脸有些像猴子般瘦,哥几个挑上一担草鞋凉席往那一站,哪一个不像,要是赶集满大街都是。” 王根嘿嘿笑道:“给你们说些有用的,发财可别忘了我,这个月初九那天傍晚,这小子从一个卖旧书老头那花二十文买了一本旧书,据说这本旧书是烈刀门流失的秘籍。” “傍晚收摊,一个卖草鞋凉席的小子,肯定不是住得远的,若是如同咱们梁哥家里这般远,不坐马车,下午点就得赶路回去。” “咱们帮的人,昨天就已经拿着图纸在附近的村子找人了,二十文肯定不是买草纸,草纸两文一斤,二十文买旧书干啥,难道用书页擦得舒服些吗,而且这小子肯定认识字,不然买旧书干啥?” 梁诚听着王根侃侃而谈,不由得又是暗自苦笑,就连王根都能想出,那其他人肯定也能想出,不过却是有初入,但这并不妨碍更为厉害的人通过蛛丝马迹能查出。 梁诚没有想到,他有一天居然也这么值钱,一百两银子一座街面小宅子,这还是青山帮的赏格,不知道黑鲨帮那边是个什么价。 江洋大盗都没这么值钱,他都想把自己给卖了,不过梁诚知道所涉及的是修真秘籍,就算真的是所谓烈刀门流出的功法秘籍,看过的人也没有好下场。 别以为看过烈刀门的秘籍就是烈刀门的人,有李宽这层关系或许他也能加入烈刀门,然而他知道烈刀门想找的是什么。 等王根走后,哥几个都看向了梁诚,昨天哥几个在醉仙楼那可都是听说的,不过梁诚却是知道,至于什么修真秘籍,哥几个却是不知道,也只以为是武功秘籍。 “梁哥,不会是你吧!” 梁诚无奈笑道:“是我就好了,我立马就拿书给师父,然后让师父交给黑爷,这样我岂不是一百两银子街面小宅子就到手了。” 林山打量梁诚又看了看桌上王根留下的画像说道:“不管是不是你,若是你,兄弟你可别犯傻,李宽可以对咱们师父过命,但对咱们那可没这等交情,你或许不知道,在咱们这清崖县,黑虎堂那可是阎王殿。” “对,不会是咱兄弟,要是梁哥,昨天那李宽就能看出端倪,黑虎堂的人来咱们青山镇又有这等画像,就已经说明,暗地早就派人给查了。” “虽然黑虎堂明面上在咱们青山镇没有帮众在,但谁规定就不能有暗探细作啥的。” “而且那李宽跟咱们师父一样,都是边军里最精锐的夜不收出身,那可是瀚海草原北蛮地盘当自家菜地随便进出的人。” 林山也点了点头说道:“我看也不会是咱们梁哥,那个买书的小子,我听我大舅的兄弟说,是奔着蒙学认字书去买的,还看蒙学认字书,哪来的能写会算,恐怕字都不认识几个,咱们梁哥就是老余头都被难住。” 梁诚不由得哭笑不得,他当时除了想买蒙学认字书,除了需要,还是因为怀里只有十文钱,这种书应该能便宜些,因为没有他才想着用所卖草鞋凉席补上差价。 要是那卖旧书老头真的有蒙学书卖,那他恐怕也不会买最大最厚那本书,然而却是没想到他买到的是有着引气诀的书。 不过李宽似乎对那所谓的修真秘籍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毕竟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每年各地都有,而且李宽这次来青山镇恐怕更多是烈刀门对黑鲨帮与青山帮的一种态度。 能摆到明面上的事情,或许就已经不重要,就如刚才张家四兄弟所说,烈刀门在这青山镇又不是没有暗探细作与产业,而且李宽与陆九都是边军精锐的夜不收出身,李宽的手下又怎么没有厉害的细作暗探。 虽然这只是梁诚所想,但还是很感激哥几个,哥几个真的不知道是他得到那本所谓的秘籍,哥几个也并没有从那一百两银子与街面宅子去想。 不过这一百两银子与街面宅子的诱惑那也是太大,说不心动是假的。 梁诚说不心动那也是假的,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伙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山哥,明天我们几个能请假去赶集不?” 就在梁诚与哥几个吃饭的时候,张阿蛋捧着饭碗笑呵呵带着几个人来问林山。 林山笑道:“怎么,蛋哥你们也想去街上碰运气发财?” 张家四兄弟也笑呵呵的,那样子也不用说。 “山哥,反正明天也没活,码头那帮人也都上街了。” 林山笑了笑,站起来大声说道:“明天大伙就休息一天,工钱原来的一半,怎么说大家伙也是为帮中出力。” “而且这些天大家伙干活卖力,没我们哥几个,大家伙每天也都能提前完成任务。” 林山说完院子里的大家伙都欢呼起来。 林山坐下后却是对梁诚与张家四兄弟说道:“不过,咱哥几个不凑这个热闹,咱该习武就习武,该绣花就绣花,今后要是有了能耐,一百两银子一座街面小宅子算什么。” 梁诚笑道:“明天我们下午早点收工,咱哥几个去街上买些菜去你家。” 因为明天休息还有工钱可以拿,大家伙吃饭就没原先那般快,有喜欢喝酒的人摸出钱凑一块便跟老余头买酒与一些下酒菜,原先即便喝酒都是一碗一碗挂着,算是解馋,等发工钱就从工钱里扣。 老余头给梁诚哥几个也拿来一坛酒,哥几个谢过后也不客气。 “梁诚,你还不会喝酒,就着机会,也得尝尝酒的滋味咸淡,学会了大家伙也好一起喝酒乐呵。” 看着碗里的的酒梁诚无奈,哥几个热情,他也不好拒绝,喝就喝。 酒一到嘴里,梁诚就尝到了一股腥辣的味道,差点没一口给呛得咳嗽出来,一到喉咙感觉就像是吞了碳火一样,喉头火辣辣地疼。 待这口酒到腹中,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酒气一涌,梁诚捂着嘴巴,就往墙根的水沟跑去,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顿时院子里的大家伙哈哈大笑。 “可惜刚才的肥肉还有米饭。” 梁诚苦着脸,只觉得脑袋晕乎乎,接过一旁林山递来的大水瓢漱口,林山与张家四兄弟笑得都已经不行。 “我说梁哥,一碗吐的哥几个那是没少见,你这一口吐,那可是不多见。” 梁诚漱着口,苦笑说道:“这酒有啥好喝的,难受死了。” 林山笑着说道:“没事,多喝几口就好,今晚吃的肥肉你浪费了,那碗酒你可不能浪费,真的多喝几口就好,哥不骗你,哈哈。” 在几人的怂恿下,梁诚无奈又喝了几口,然后就啥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被人给背回小棚子,睡在铺子上就如同睡在船上一样晃荡,那个难受就别提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 “天地有灵气,引而入体是为引气,以自身为根基……。” 第14章 半梦半醒,灵气入体 半梦半醒之间,梁诚脑海里默念着引气诀里的口诀,也不知道是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 他白天练武绣花之时,脑海就在想着这个问题,但他又不能去问人,书中又没有,至少从老余头那里借来的闲书里没有。火山文学 或许陆九李宽知道,但他敢去问吗? 而且如今出了这等事情,他就更不能去问或者请教什么是灵气。 通过请教老余头,梁诚算是能读懂得引气诀里的百来字,如同他原先所想的那样,果然是晦涩难懂。 即便有注解,然而字是字,连起来他就难以理解,或许是念书太少的缘故,以前所学根本就不够看。 然而在这半梦半醒之间,或者说是半醉半醒之间,梁诚却是突然感觉到有一股凉丝丝的气,向着他脑海里传来。 这种感觉很是奇怪,气怎么会进入他的脑海里,他难道是在做梦? 然而随着他想着引气诀,或者说是默念引气诀,这股气却是越来越清晰,虽然依旧有些捉摸不透,但随着这一股气进入他的脑海。 梁诚只觉得意识顿时清明,那种酒醉之后不适瞬间化作乌有,让他仿佛置身于晴好天气的清晨田间地头,有种格外的清新感觉,这难道就是引气入体,而进入脑海的气就是天地灵气? 就当梁诚沉浸在这种从没有过的美妙感觉的时候,下一刻,这种感觉却是瞬间消失,就如同莫名地来,又如同莫名地离开。 任他如何默念引气诀都没用,再也不能捉摸到那一丝气,梁诚不由得感到可惜,或许当他能理解引气诀练习引气诀才能再次感受到。 至于是喝醉后才有这种感觉,梁诚觉得倒也不是,如果非得喝醉后才有这种感觉,那岂不是修真者都是酒鬼。 梁诚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如今已是后半夜,除了浑身酒气,他精神头不错,想要起来点灯,却是伸手摸向放在一旁的刀。 随即梁诚手便离开刀,继续装着睡觉,方才一个黑影从窗户前掠过,他怀里的十两银票还有不到一百文的铜板,这可是他的家当或者说命根。 不过梁诚却是知道来人不是贼人,倒不是他相信外边码头上巡夜的王根他们。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方才灵气进入脑海的缘故,他的感官似乎也变得敏锐一些,一闪而过的黑影虽然快,差点没将他吓个半死,但他却是隐约知道来人不是别人而是云三。 梁诚并没有因为引气入体或许有灵根而感到高兴,梁诚可以肯定云三不是来砍他,或许与那修真秘籍有关。 小棚子的门悄无声息打开,棚子里有细微的翻动声响,片刻梁诚只觉得怀里的衣物被人给轻轻掀开,他只能按捺紧张,若不是知道来人是云三,他都想拔刀大喊,然后撞开挨床的薄木板墙,脚底抹油。 云三的手脚极其麻利,只是轻轻一探就从梁诚怀里拿出一张抄写着字的纸张,然后打开在黑暗中扫了一眼,仿佛能在黑暗中看清上边的字一般。 片刻后,云三将纸张按原先模样折叠好,轻轻放入梁诚的怀里,随后又悄无声息离开,云三从进来而后出去,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几乎没有弄出任何声响。 要不是他因为上半夜迷迷糊糊间引气入体而后清醒,梁诚恐怕就不会知道云三今晚来过,梁诚觉得云三也只不过是怀疑,过来确定一下,至于云三能发现什么? 梁诚觉得云三不会有什么发现,引气诀就放桌上,不过却是在古今生僻字对照的书里,云三也没拿走,要是他有着重大嫌疑云三就不会这么快就离开。 黑虎堂的人当街就敢砍了黑鲨帮的人,对他一个乡下穷小子就更没那么多顾忌,即便是忌惮李宽,这种事情只要告诉李宽就可以,怎么做让李宽这个上司决定。 云三作为手下能放到青山镇也定是李宽的心腹之人,这点道理不会不懂,恐怕云三今晚找机会来,就是李宽点的头,悄悄来办事,如果是那就不张扬,如果不是那就更好。 如果李宽知道是他得了引气诀,梁诚不知道李宽会怎么处置他,毕竟这不是什么普通秘籍,已经不是李宽能说了算,除非上边的人不知道。 梁诚依旧躺在床上装睡,如今外边除了听着格外刺耳的虫子叫唤声,他不敢确定云三是否还在外边暗中观察他。 直到听到外边的水井边传来有人起床洗漱说话的声音,梁诚这才起床,而现在外边天已经大亮。 今天难得休息,而且又是集日,更是难得,大家伙吃过早点就打算去赶集,去赶集还能有半天的工钱也就是五文钱,那就更是高兴。 虽然这里赚的比不过那些有十五文一天的码头,但那得看活来,累个半死不说,还不一定能吃上饱饭。 在林山这处码头干活不但三餐管饱几乎天天大肥肉,活也不算累,一个月满打满算三百文除了休息家中有事情半天工钱,晚上有活另算五文钱。 很多人都想来,不过三十号人就已经够,大家伙干活也卖力,不然这种好活在码头上可不好找。 梁诚哥几个与往常一样早上练习武艺,虽然是扎马步提刀吊砖,但也不是没用,至少这臂力就已经很明显提升还有药抹,而且几乎天天有肥肉吃,梁诚这半个多月下来,脸上也明显有了一些肉不再是那饭都吃不饱的模样。 要不然他与那画像的乡下穷小子那可就是不只是有几分像,不说一模一样,第一眼看去就会怀疑,这烈刀门找来的画师只凭卖旧书老头的描述就能画出人像,也是个能人。 “在想啥呢。” 就在梁诚想着昨晚如何找到引气入体的感觉,他是不是有灵根的时候,林山突然问道。 梁诚笑道:“我在想没多少天就该发工钱了,哈哈。” “瞧你那点出息,二百文而已,咱哥几个那可是领一两的人,等我大舅下个月回来,让你也加入青山帮,也领帮众一两银子的月俸。” “这快一个月下来,哥几个不但成了兄弟,还是九叔的徒弟,那更是没得说,已经是同门兄弟。” “我当初就看好你,我虽然与那些学堂里的书呆子尿不到一壶,但我也不得不佩服你,你没进过学堂就能写会算,字还那么漂亮。” “我给你十文钱厚报,你给我二十文,这便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这个兄弟够意思。” 梁诚听到林山这样说,不由得哭笑不得,他可没林山想得那般好,不过能认识哥几个,他也很是高兴,大家平时在一起也乐呵,虽然他想家,但能与哥几个在一起也不错。 没有什么勾心斗角也没各种算计,去到外边的世界,梁诚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有这么一帮可以没心没肺却是仗义的兄弟朋友。 如今大家伙已经是能单手提刀吊砖,不过却是一块,吊多了撑不了多久,还得练,陆九这个师父扔给他们绣花的玩意后,这两天也没来,全靠哥几个自觉,哥几个可不想被砍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敌人。 只是这绣花,哥几个那绣得一个难看,只能按捺性子重新绣,快了不行,这慢也不行,绣得快自然难看,绣得慢等陆九来看还没绣完那可就不妙,哥几个也就梁诚绣的还算可以毕竟有手艺在,耐心也不错。 就在哥几个有说有笑埋头绣花的时候,一身普通衣物的李宽却是笑呵呵走来。 “黑爷。” 梁诚与哥几个赶忙起身行礼。 李宽心情不错,看了一眼几人放桌上的描花绣布,不由得哈哈大笑。 见到李宽大笑,梁诚哥几个被笑得都有些不好意思。 李宽止住笑,揶揄说道:“你们师父倒是滑头,你们师娘给他的描花绣布却是让你们来受罪。” “那天去你们师父家,从晚上喝到早上,我老黑把你们师父给喝醉了,你们师娘便罚你们师父绣花。” 梁诚与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面面相觑。 李宽坐下拿起几人不堪入目的描花绣布看了看说道:“不过你们师父也是用心良苦,想要学你们师父的追风刀法,除了快,还得有耐心这倒是不假。” “所谓快,不是让你们与敌人大战三百回合都快才叫快,而是一击必杀才叫快,出刀便可决生死。” “若是出刀不能决敌人生死,那你就应该知道所面对的是强敌,该求饶的求饶,该跑的就跑,丢脸总比丢命好。” 说到这李宽笑了笑说道:“只要你们能学得你们师父的一层功力,我这黑虎堂随时欢迎你们。” 就在李宽指点梁诚哥几个的时候,云三快步走来,手里还拿着一双草鞋。 看到那双草鞋,梁诚心里不由得一紧,那双草鞋正是他所编的,不过随即梁诚便安下心来,他放在小棚子里的草鞋,没他的手艺。 昨晚恐怕云三也检查过他所卖的草鞋,不过那都是隔壁邻居的手艺,而且草鞋穿过一踩谁知道是谁的手艺,又不是布鞋与鞋垫,他又没有在草鞋上写自己的名字。 “堂主。” 云三恭敬向李宽行了一礼。 随后云三看了一眼梁诚哥几个,说道:“黑鲨帮的人与青山帮的人在街上到处抓人而后打起来,而且这件事情已经弄得人尽皆知,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李宽冷冷一笑,然后对梁诚哥几个微笑说道:“你们哥几个就不用去凑这个热闹了,这是我的手下云三,也是我的弟子,都是自己人。” 云三将草鞋挂腰间,笑着抱拳行礼说道:“在下云三,见过诸位兄弟。” 林山张家四兄弟与云三见过礼。 轮到梁诚的时候,梁诚笑道:“黑爷,我与云大哥已经见过面,那天在醉仙楼出来,要不是云大哥,我可就吃亏了。” 于是梁诚将那天在老街钱庄门口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梁诚的诉说,李宽不由得哈哈大笑对云三点头算是赞赏,然后说道:“你小子跟当初的小土豆一样鬼机灵。” 说到这李宽叹了口气说道:“那小土豆是我还有你们师父的小兄弟,十年前当初我们哥两重伤被北蛮大军包围,眼看就下辈子做兄弟。” “就是这位当时刚满十五的小兄弟舍命引开敌人让我们苟延残喘活了下来,你们师父脸上的刀疤就是在那惨烈的一战留下的。” 随后李宽起身说道:“你们哥几个继续,我去看看这帮废物能不能抓到那个买了我们烈刀门秘籍的乡下小子。” 第15章 大清江结义,梁诚老六 梁诚哥几个可没有兴趣去看黑鲨帮与青山帮的人在大街上打起来的热闹,虽然心痒痒,不过看到桌上各自的描花绣布,也只能老老实实坐下来,看着倒是像几个小姑娘在一起绣花,有说有笑。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阿蛋他们回来绘声绘色说着街上的热闹,今天来赶集的人那可就倒了霉运。 起先两帮人井水不犯河水,都去抓那些卖凉席草鞋的乡下小子,后来那是见小子就抓,再后来两帮人为了抢人就大打出手打了起来,那个热闹就别提了,就差没拔刀。 梁诚大口吃着饭,心想要是抓得到那才有鬼了,除了那双草鞋,恐怕那个卖旧书的老头也被烈刀门给绑来认人。 不过梁诚倒也不担心,先不说他能不能出现在那个卖旧书的老头面前,就算是站在那老头面前,恐怕那卖书旧书老头如今也认不出现在的他。 匆匆一面快大半个月过去,谁还记得一个路人,况且就他这模样扔进人堆转头也得一番好找。 哥几个下午的练习也没有落下,不过今天却是打算早点收工然后去菜市场买菜,也不用太早,太阳准备下山就可以,这个时候菜市场的菜也能便宜些。 就在梁诚哥几个往码头外走的时候,看到鼻青脸肿满头包的王根,不由的哈哈大笑。 “我说王哥,你这是发财了啊。” 王根没好气说道:“别提了,我就在外边看,都被人给拉进去一顿胖揍,早知道我就不带刀,大爷的,带刀也没用,拔都拔不出来。” “烈刀门的人带那个卖旧书的老头去认人,没一个是,抓的人太多,帮里怕搞得天怒人怨,还得管被抓的那些小子一顿饭,发十文钱打发走了事。” “经过这么一闹,我是那小子我也不敢来了,好好的直接开赏格不行吗?我看烈刀门的人肚子里憋着坏水。” 梁诚不由得好笑,恐怕还真的如同王根说的,青山帮与黑鲨帮迟早要干架,借这个机会火上浇油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情,哥几个去买菜才是正经,在菜市场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有熟人,买了五斤肉花了一百五十文,一条十斤重的大鱼加上一些下酒的配菜五十文。 梁诚一个月的工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两百文就没了,不过比起得到马胡子钱袋里的钱,就算不得什么。 酒不用买,让几个街面上的兄弟拿来就可以,青菜林山与张家四兄弟家的屋后有菜地,也不用买。 大家伙帮着林山将家院子里晾晒的衣物收拾好就可以,林山的姐姐林小娥还有张家四兄弟的母亲王氏帮忙做菜,用不着他们帮忙。 “今天街面上的那个热闹就别提了,要不是烈刀门的带着那个卖旧书的老头出来,恐怕能从上午打到下午,听说有人都见了血,不过没闹出人命。” “烈刀门可是开出二百两银子,两间街面小宅子的赏格,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今天也上街晃荡了。” 梁诚听到黑鲨帮开出二百两银子,两间街面小宅子的赏格,不由得张大了嘴,他居然这么值钱,他再次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给卖了,不过也就想想。 “这青山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大家也都是混饭吃,弄出人命没那个必要,而且有的都是街坊邻里,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嗨,黑鲨帮那帮孙子可不管这些,听说黑鲨帮暗地里出大价钱雇佣了一些亡命之徒。” 梁诚听着街面上的几个兄弟说着话,觉得不久后的青山帮与黑鲨帮将会有一场不死不休的大战,如今他们那可是什么能耐也没有,到时候杀红了眼,码头恐怕也不是安全的地方。 “这月初九那天,我倒是在见有几个画像上的模样小子往码头上去,不过却是不敢确定是谁,要是光看画像,我都有些怀疑是我。” “今天一个人上街,我差点就被几个不长眼的给抓,还好我黑柱也是在街面上混的,叫上兄弟找回场子。” 一个叫黑柱模样普通的街面兄弟,说完不由得打量一下梁诚,然后继续说道:“有一个小子背着包裹,其他几人没背,不过这去商旅码头坐船的回家的不是没有,不过,谁规定卖草鞋凉席就不能是其他地方的人来我们青山镇赶集,我看就是那个背着包裹的小子买的书。” “照你这么说,沿江的地方就多了去,只要不是太远,这坐船又花不了几个钱,能二十文钱买本书的,也不是缺钱的。” 大家七嘴八舌说着,梁诚不由得暗自苦笑,黑鲨帮与青山帮还有烈刀门的人没能发现他,这个叫黑柱的差点就察觉他,不过黑柱也没当回事,也就说说。 经过今天黑鲨帮与青山帮的底层帮众一闹,这反而对他来说是好事情。 院子里桌子一摆,放上炉子架上大火锅,锅里翻滚的鱼汤浓白飘香,大家伙帮着拿炒好的菜与碗筷摆上,每人面前一堆花花生,不够袋子里拿。 梁诚看着酒碗里的酒,就有些发愁,他可不想如同昨天晚上那样个吐了,这一桌好菜,还有这一锅鱼。 不过大家伙热情,梁诚也没办法,只能喝,大碗干他可不行,听到昨晚梁诚的事情,大家也都不由得笑了起来,也不勉强他。 林山姐姐林小娥还有张家四兄弟的母亲王氏,自然也是担心,哥几个是混青山帮的,不过也知道几人如今在码头,也算不得什么危险但还是提醒。 毕竟今天还发生了这种事情,一百两的抚恤?人没了也就什么也没了,再多的钱也活不过来,一个月一两的银子,犯不着去拼命,那些有命赚没命花的钱,不赚也罢。 梁诚知道如果他加入青山帮,家里也会担心,毕竟这是混江湖,他在外边不管如何,家里都会牵挂,就如同他牵挂家里一样。 码头不是没有地方住,林山与张家四兄弟,不在码头住每天来回,不也是担心与照顾家里吗? 要是有能安稳赚钱门路,谁也不会想着去打打杀杀,既然选择出到外边,只有照顾好自己多学能耐,那些有命赚没命花的钱,一文都不能去赚。 梁诚一觉到天亮,这回没有昨天晚上的那种情况,看来喝多果然不能领悟引气诀,那种状态或许可遇不可求。 梁诚昨晚喝了两碗酒,虽然没吐但也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自然是在林山家跟林山滚一张铺,不过还好,他喝醉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最后梁诚只知道他倒头钻了桌底。 “我没骗你吧,这酒多喝几次就好,前天晚上你能喝一碗,昨晚你就能喝两碗,要不哥几个陪你天天练?” 梁诚苦笑,他一觉到天亮不假,但也是被林山的呼噜声给吵醒的。 梁诚与林山起床洗漱,院子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十多个大木盆里泡着要浆洗的衣物床单被套,林小娥每天早上一年四季都是如此。 天热还好,如果天冷,虽然能多赚点钱,但天寒地冻之时若是没有温水,那可就是满手冻疮。 林山以前也帮着姐姐,如今去码头也就早上与晚上能帮一下,林小娥的手很是粗糙,但却是能绣出漂亮的刺绣。 林小娥还给哥两煮了粥,放了些醒酒的药材让两人吃了再去码头。 喝过美味可口的粥,梁诚与林山叫上张家四兄弟,哥几个便往码头去,开始他们新一天更为刻苦的练习,哥几个都知道路在前边,家却是在身后。 有了本事能耐不但能保护自己,还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今后去那醉仙楼也要如同李宽一样,吃喝不要钱还有钱拿。 梁诚也终于明白那些所谓大侠为何吃喝不愁,不用干活也有使不完的银子,除了出身好,凭着能耐本事,不说什么劫富济贫,收所谓的孝敬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昨天街上的一场闹剧,除了不知情的人还兴奋讨论如何去找那个得了烈刀门秘籍的穷小子,希望一夜暴富,知道的也就没那个想法。 早上的时候哥几个也拿来破布包裹刀鞘,梁诚不由得好笑,王根昨天鼻青脸肿满头包的模样,也让哥几个有点发憷。 “没能耐之前,还是不要太显摆才好,虽然哥几个街面上兄弟多,但要是打起来乱哄哄的,那可就不太好,还是梁哥这小子机灵。” 林山包着刀鞘说道:“要是哥几个学会九叔的刀法,我今后要在刀鞘上刻上我林山的大名!” “不对啊,咱们如今都是同门兄弟了,那也得排个师兄弟才对。” 张一说道:“我虽然十八,不过这大师兄还是让山哥当,若是没有山哥咱哥几个也没这个机会。” 哥几个一合计大师兄让林山当,林山推迟不过,也就成了大师兄,梁诚比张四小一个月,梁诚便做老六。 斩鸡头烧黄纸那倒也不用,林山说不花那个冤枉钱,大师兄发话那就依了,喝血酒也没那个必要又不是歃血为盟。 六人来到大清江边以芒草当香,然后跪作一排磕头,按着戏文里的词说道。 “我林山。” “我张一!” “……!” “我梁诚!” “我等六人结为异姓兄弟,大清江为证!” “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不求同年同月日生,但求……。” “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第16章 追风刀,须忘我 虽然黑鲨帮与青山帮的对于那个乡下穷小子的赏格一加再加,反正是就是比你多,这些天过去都到了一千两,五处街面小宅院,外加乡下良田百亩的地步。 不过除了傻子,也没谁会满大街满乡下去找人,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黑鲨帮与青山帮对烈刀门的态度,至于烈刀门,那是自然不信。 听林山他们说,烈刀门也不是不想接手青山镇这处资源还算丰富的风水宝地,但山高皇帝远,占了也得用本地人,一大笔花销不说,还不如做正经买卖赚大钱划算,江湖也不非得如同小帮派一样到处打打杀杀占街面抢地盘。 梁诚对那越来越高的所谓赏格也已经麻木,至于青山帮黑鲨帮与烈刀门能谈什么条件,跟他是一文钱的关系都没,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哥几个学能耐本事才是正经。 “不错,都绣得挺好看的,老子一两银子的货,你们哥几个经手都能给我绣得一文都卖不出去,可真有你们的。” 这天陆九难得一大早来码头,说十天就十天,来了也没问梁诚他们是否有没有练习还是偷懒,而检查哥几个的绣花手艺。 只是梁诚哥几个有些忐忑,也不知道他们这个师父是啥意思,说不关心他们,将来的后路靠山都给他们找好还答应传授压箱底的追风刀法,说关心吧,哥几个习武就是放羊一般散养。 陆九也不多说,提笔就在桌上账本后边的空白页刷刷写了起来。 “林山,别说你是我把兄弟的大外甥,就是我儿子,我的追风刀法你若不能学,那也得撒尿和泥巴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去。” “这是给你的追风刀法口诀,你的追风刀法讲究一个快。” 林山满脸欣喜,双手接过陆九递来的一张写有追风刀法的口诀秘籍,然后倒头磕头便拜。 “弟子林山谢过师父。” 陆九笑道:“起来吧,我可不是李宽出手就能十两的见面意思,就是过年也别想骗我的红包,你们叫我师父也罢,叫我九叔,九爷,或者刀疤九都行,喝酒划拳高兴,喊哥两好都可以。” 陆九边说边写,所写的字龙飞凤舞铁画银钩,似有杀伐之气跃然纸上,一旁的梁诚觉得陆九写的字很是漂亮好看,他没想到陆九这么一个看着大老粗,脸上刀疤与眼神能吓哭小孩的魁梧汉子,肚子里的墨水也不低,要是当初他知道,恐怕会请教陆九认字。 “张一张二,你们兄弟两的追风刀法,讲究的是一个准,这张秘籍你哥两一起看,我就懒得再写。” 张一张二兄弟跪拜谢过师父。 “张三张四,你们兄弟两的追风刀法,讲究的是一个狠。” 张三与张四两兄弟跪拜谢过师父。 轮到梁诚的时候,陆九撕掉一页写着功法口诀的账本纸递给梁诚说道:“梁诚,你的追风刀法,快准狠,不是我照顾你,而是你所要练习的要比前边哥几个更我努力刻苦。” “有时候什么都会一点,也等于什么都不会,毕竟精力有限,凡事不可能面面俱到,术有专攻,业有专精。” “再说了,前边这哥几个大字不识一箩筐,就能肚子有点墨色,给他们讲解一下。” “你们想要换着练,或者都练,我也不拦着你们,功法口诀都一样,只是顺序不同,因材施教而已。” 陆九扫了一眼桌上,那几块绣得不怎么样的绣帕微微一笑,梁诚哥几个这才明白陆九的用意,要是在这件事情上有耍滑头或者耍小聪明的,恐怕陆九直接就是连看都不看。 梁诚知道他练习这追风刀法或许平平,不过能练习就好,即便平平,怎么也能练得到陆九这个师父的一两层,若是可以他今后加入李宽的黑虎堂也不错。 黑虎堂的精英帮众,听云三说一个月十两的银子,干满三年县城一处小宅子,外出任务有补助奖赏,奖赏上不封顶,得看任务来。 而青山帮的精英帮众一个月才二两银子,陆九便在青山帮挂名了一个精英帮众名头,每月领着银子想去指点就去指点看心情,有事那也是爱帮不帮,帮主的话都没用。 虽然在黑虎堂是玩命的活,不过当时听得梁诚口水差点没流出来,至于能有陆九的造诣,他恐怕还得花时间与下苦功夫。 “今后你们就练习吧,我隔三差五就来看看你们,也好有借口来这大清江边钓鱼,你们没事也别烦我。” “同一个先生同样的课本教出的学生,有人能金榜题名,有人什么也不是。” “我的追风刀法是从战场上的尸山血海杀出来的,你们没个十几二十年的苦练或者生死之间的领悟,也就那样。” “不过,只要不是太蠢或者太懒,下点功夫不出三个月你们也能学得半成,至于后边的九层半,嘿嘿,我可没有说包教包会。” 陆九说完便起身笑道:“三缺一,我得去赢两手,你们就看着办吧,我儿子还没给,老子压箱底的东西倒是先给你们几个臭小子了。” 说完陆九便打算离开,但想了一下正色说道:“不管你们是平时练习追风刀法的时候,还是对敌的时候,需要做到忘我。” 说完陆九,这是的头也不会就走,留哥几个在后边行礼恭送。 能得到陆九的追风刀法的功法口诀,梁诚哥几个自然是高兴,但若是字都不看不明白,那也就是一张拿来擦屁股的账本纸。 梁诚这个肚子有点墨水的六师弟,自然是给哥几个讲解功法,当然是先给哥几个念一遍,毕竟他除了认识字,也没练过。 在码头上念自然是不可能,哥几个接下几天,除了每天的练习,都悄悄摸摸去梁诚的小棚子里,外边轮流放哨。 忘我? 梁诚不知道如何才能忘我,是不是如同地里干活或者扛包一样,什么都不去想? 晚上梁诚默念着引气诀,如今他除了要练习追风刀法,理解功法口诀,引气诀也没有落下,如今他已是能在沙盆面上默写出引气诀,不管是古字还是现在的字,至于纸张,梁诚不打算留引气诀上的一个字,哪怕是写完烧掉。 只是那种引气入体的感觉半梦半醒出现过一次之后,他就再也没能找到那种感觉,或许那种感觉就还是忘我,什么都不去想,脑海里或者心里只有引气诀? 虽然陆九这个师父甩手掌柜一般,但也会时常来指点他们,有时候还会过个两招将他们给全打趴下,然后鱼竿小凳子酒壶调料一样不少去往大清江边钓鱼,不过傍晚回去的时候若是鱼兜里没掉到鱼,也会将他们给揍一顿。 至于何为忘我,梁诚也请教过陆九,陆九则是说,你一心只想漂亮姑娘,想着怎么把别人家姑娘骗到手,就是忘我,对于这个不正经的答案让梁诚哭笑不得。 不过也让梁诚知道了他得心无杂念,心中只有引气诀,或许才能找到那种感觉,就连患得患失他是否有灵根都要不要去想,或许在修炼引气诀才能做到忘我。 陆九也指点过他们如何运行功法,或许引气诀与追风刀法也有相类似的地方,需要运行才能修炼。 “天地有灵气,引而入体是为引气,以自身为根基,感受宇宙苍茫万物运转生生不息,识海意念调动,丹田聚气……。” 梁诚在床上学着那些出家人打坐的模样,盘膝床上打坐,心中默念着他所理解或者能读懂的引气诀。 只是不到一个时辰,梁诚脚就麻,刚才忘我是忘了,差点没打坐睡着,不过梁诚也终于算是着找到一丝空明的感觉,刚才他什么也没想,打坐的这一个时辰如同回笼觉一般,醒来便过头,一下就过去。 梁诚知道他学追风刀得勤奋刻苦,练引气诀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吹灯睡觉,养精蓄锐明天除了练习基础与追风刀,就算扛包不能多拿工钱,但打熬筋骨强身健体也不能落下。 “发工钱了,自己有数,觉得算错发少的就来对账。” 这天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梁诚便拿着账本发工钱,账目前一天晚上就已经算好,一个月下来也就休息的几天没加肉,肉菜钱不管是鱼肉其他肉梁诚都按最贵来算。 其他的青菜之类也是如此,老余头家江边有块大菜地,也算是自产自销,但不管是饭还是菜,大家伙都没出现过不够吃或者少油水的情况。 至于老余头赚多少,从老脸上皱纹都舒展开来就知道,原先梁诚还觉得老余头一家人一月能赚半两一两的钱,但他知道是十二两多,这还不算平时一些人喝酒加个下酒菜。 不管老余头赚多少,也都是一家的辛苦钱,对青山帮来说九牛一毛都谈不上,这也是他能帮的,算是报答老余头每天早上两个煮鸡蛋教他认字,还有帮厨的时候余大哥教他做馒头做菜,老余头悄悄给哥几个每人一百文钱算是喝酒钱,若是不收老余头都不安心。 林山往上一报,第二天早上就与张家四兄弟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大袋子来,大家伙干活力气仿佛又大了三分。 发完钱大家伙开心吃饭,只是这月晚上没活觉得有些可惜。 “等我大舅这个月从飞云山的药场回来,大家伙到时候就怕晚上的活太多不够睡。” 林山笑呵呵说道,大家伙更是高兴。 说完林山坐下对吃饭的哥几个小声说道:“我大舅这次去云飞山除了去看药场的事宜,也是接一个人,这事情不是我不说,而是我昨天才知道。” 第17章 能打不如跑得快 梁诚哥几个都好奇看着林山。 “这人可是一个隐世能人,听说医术了得,当初救过咱们青山帮主的命,这次帮主可是亲自出面,才请得动。” “咱们青山帮不是有药馆吗,这个月之所以没有成箱子的金疮药送来码头仓库,与往船上装,就是为了请这人。” “虽然如今的药值钱,但若是在效果上能有所提高,那肯定就更值钱,谁也不嫌弃钱多扎手。” “哥几个知道就可以。” 对于江湖之上有隐世能人或者身怀绝技之人,梁诚不但从村头大榕树与说书人的故事那里听说过,就在这青山码头上也听说过。 青山帮帮主亲自去请这人,而且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恐怕这个隐世能人会是青山帮的底牌,黑鲨帮不也是花大价钱请了一帮亡命之徒吗? 这些梁诚知道与他无关,不过梁诚却是对医术了得起了心,父母还有小妹的身体不好,他一直惦记着。 虽然青山镇有大夫,清崖县有好大夫,府城有名医,京城更是有御医,然而天下有病痛之人无数,但若是没钱去找一个试试,跪死人家门口,人家都不看一眼。 他怀里如今也算有点钱,但就这点钱,肯定不够看,要是没关系门路恐怕就是有钱想让这位隐世能人提笔写一副药方都做不到,梁诚第一次觉得吃到嘴里的白米饭不是那么香了。 今天又是集日,梁诚中午的时候与哥几个说一声,想去街上找大哥,因为按着日子算,从山里收割编织凉席草鞋处理好的草料,到家里编织出能卖的凉席草鞋,这个集日大哥一定会来,而且家里母亲的药也快用完。 哥几个听说梁诚要去街上,便打算今天中午休息一下,陪梁诚逛逛,如今青山帮与黑鲨帮因为乡下小子的事情,搞得有些不愉快,经常打架。 梁诚笑了笑,也就谢过哥几个,他知道哥几个一定会告诉街面上的兄弟那是他们六师弟的大哥,至于小师弟那自然是师父陆九的儿子。 或许是因为那个乡下小子的缘故,如今街上卖凉席草鞋的乡下小子那是没几个。 大哥在原来他卖凉席草鞋与林山第一次见面的那处街角摆摊,后来梁诚听林山说才知道这里之所以青山帮与黑鲨帮都不会来收所谓的摊位费,除了这里不是什么热闹的地方,来买东西的都是码头的苦力外,也是因为烈刀门。 这条街算是码头与镇上区分地带,当初哥几个偷袭马胡子他们,往这跑倒不是想去找李彪出面找场子,而是两帮的帮众一般不会在这里出手帮众较少晃荡的缘故。 不过抓那乡下小子那天也就是抓他的时候就没这个讲究,而这里也是当时打得最为热闹的地方,王根当初就是在这里被拉进去胖揍,因为大家知道这里卖凉席草鞋的最多,其他的东西在这里也不好卖。 见到是梁诚,大哥高兴笑着,一个月没见大哥,大哥又黑了不少,脸上胳膊上有着进山被茅草割伤的痕迹,反而是他这弟弟吃好喝好,明显长了肉。 “你咋知道我会来,我还想着等下午一些再去找你,把这担凉席草鞋先放你那,等下个集日再挑些来卖。” 大哥笑呵呵的,不过好像大哥一上午也没卖出几双草鞋几张凉席。 梁诚笑了笑也不说而是给大哥介绍林山哥几个,大哥赶忙从凉席草鞋担子后边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口袋,打开热情说道:“这是山里的野果,我特意给梁诚摘的,运气不错摘了不少就多拿来,新鲜着,又大又甜,兄弟几个拿去尝鲜。” 林山几个谢过大哥,不好意思多拿,大哥就给几人手里塞,谢过大哥后,林山与哥几个找了借口便离开。 梁诚知道哥几个的意思,除了给街面上的兄弟告诉这是他大哥,给兄弟两人说话方便些,还有就是如今哥几个都是青山帮的人。 梁诚有些紧张兮兮地将大哥给拉到一处墙根,然后拿出一个装着四个白面馒头有些沉甸甸的小袋子塞到大哥手里说道:“大哥里边有四个白面馒头,还有……。” 当大哥听到有八两银票,六两给家里,二两给大哥当彩礼钱的时候,大哥张大了嘴巴,然后比梁诚更是紧张看着四周,拿着小袋子的大手都有些颤抖。 梁诚不由得好笑,不过当初他接过李宽递来的十两银票也好不到哪去,然后梁诚将得十两银票的经过,还有拜陆九为师的事情告诉了大哥。 大哥很是激动刚想说些什么,梁诚看着大哥真挚说道:“大哥,咱兄弟不用说那些话,就当那二两银票是我这个弟弟提前给大哥的份子钱。” “大哥,以后要是家里有凉席草鞋不管多少你直接挑进码头里给我就好,不用来摆摊,袋子里边除了银票码头卖凉席草鞋的钱,还有这个月我给家里的一百五十文钱。” “我在码头上人缘好,有人会上门来买,有些还是认识的帮拿去卖。” 在码头上梁诚除了帮张阿蛋他们这些自己人缝补衣物,还帮别人缝补,大家伙知道他有凉席草鞋卖,除了自己需要同村朋友熟人也会帮介绍。 虽然码头上的青山帮与黑鲨帮气氛也是剑拔弩张,但他的生意已经做到了黑鲨帮的下游码头,当然烈刀门码头中间区域也少不了,哥几个也经常去云三那。 毕竟师父不靠谱就与云三这位师兄练练手,总不能哥几个闭门造车,云三也时常指点他们,而且云三所学也是追风刀法,只不过是讲的是一个巧,不过也就他们哥几个,若是其他人云三那可没好脸色。 想了想梁诚对大哥接着说道:“大哥咱家以后编凉席就可以,我发现码头上凉席用处多,一些装货的船也能用到。” 大哥点了点头,然后才想起什么说道:“要是码头上要人,大栓兄弟还有麻墩想吃这口饭,你也知道他们三都是本份能吃苦的人有一把力气,也帮过咱们家。” “不过你放心,我没有满口答应,我说问问,要是太过为难,就不要勉强,他们不会怪。” 梁诚笑了笑大哥说的人他自然是知道,不是那种升米仇斗米恩的白眼狼之人,三个人,跟林山说一声也能安排。 “大哥,有些人咱们能帮,有些人咱们不能帮,有些人就是说得天花乱坠咱们也不能帮,我跟我大师兄说一声,回头给你信。” 梁诚知道如果这样做会得罪一些人,但得罪那些人他们又敢怎么样,村上恨你有,嫌你穷的人多了去。 有一帮讲义气懂得知恩图报的兄弟朋友,他为何要去在意那些小人与白眼狼,而且他如今也算是长了能耐。 梁诚与大哥暂时告别,在前边的街角跟哥几个汇合,在街上梁诚给小妹买了一根漂亮的红飘带。 当知道是送给小妹的,哥几个才没有笑话他,也都给小妹买了一份小女孩喜欢的小礼物,虽然不贵,但也是一份心意。 “马胡子他们发月俸了没?” “发了,听说还涨了半两银子。” “咱们要下个月才涨,这帮孙子这个月倒是比咱们提前多赚。” 林山嘿嘿一笑说道:“哥几个,咱们练练?” 哥几个将给小妹买的礼物塞到梁诚手里。 “梁诚,你就不用去了,不然马胡子那几人,下手不痛快,哥几个也不痛快。” 梁诚无奈,恐怕马胡子几人早就知道了哥几个是黑虎堂李宽晚辈的事情,虽然如今李宽已经离开了青山镇,但云三还在,云三砍了马胡子这几人也不用眨眼。 不过黑鲨帮加了半两银子的月俸,这就说明黑鲨帮也是财大气粗,并不是当初他所想的那样只是一帮泼皮无赖。 黑鲨帮与青山帮的帮众除了在镇上的人,在乡下山里的产业也是有不少人,加起来就不是小数目,更何况还有如同陆九那般拿钱不办事的挂名家伙。 还没等林山哥几个上去,刚才还神气活现的马胡子几人,那是掉头就跑,跑得比那兔子还快放狗都撵不上,梁诚看得有些哭笑不得,看来只要跑得快,林山他们就算浑身能耐也使不出来。 林山哥几个骂骂咧咧回来,要不是不想太过,都想去家里堵门。 “大爷的,咱们能耐没学到家,师父说追风刀,不仅仅练的是刀法,还有身法,等哥几个会飞檐走壁,看这几个孙子还跑。” 梁诚闻言笑了笑,他们如今赤手空拳或许能打得过马胡子他们,但若是黑鲨帮的帮众还得练,别看王根一副倒霉样也是练过几年的,哥几个也经常拿王根他们练手,算是互有输赢。 如同陆九说的那样,习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做梦都得先睡着,梁诚看着马胡子他们消失的方向,觉得他身法得练好了,打不过就跑,如同李宽说的那样,丢脸比丢命好。 梁诚将他买的漂亮红飘带,还有哥几个送给小妹的礼物让大哥带回去,对于大哥说的村上三人,林山让明天就来,要是还有人来,多来两个也没什么,到时候要是忙起来,如今三十来号人就有些不够。 大哥所挑的这担凉席草鞋也都由码头买下,林山当场就给了钱。 看着大哥高兴离去的背影,梁诚笑了笑,恐怕一家人今晚会睡得不踏实,毕竟家里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多钱。 回到码头,梁诚将大哥带来的野果给哥几个一些让拿回家里顺便给师娘还有小师弟送去一些,而后给张阿蛋他们一些,送给老余头的小孙女一些。 还剩下一些便拿去送给云三,梁诚倒也没给自己留,小妹原先给的野果干他晚上想家的时候就会吃上几颗,也如同书中说的那样尝尝家乡的味道。 而大哥拿来的野果除了在山里运气不错,拿来这么多给他,虽然大哥没说,但梁诚知道也有父母大哥让他看着送算是感激恩情的意思,今天大哥所挑的这担凉席草鞋都没以前挑得多。 一些山里新鲜野果虽然不值钱,但却是一份淳朴的心意。 第18章 师父不靠谱,那就薅师兄吧 青山码头的中间区域那自然是要比上下游热闹,这里人来人往,今天又是赶集的日子商旅码头的大船小船来来往往走走停停。 云三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停靠江边码头的两层大客船,船里边烈刀门的人不算多,十来个,都是云三的手下,与梁诚都认识。 梁诚跟着船上的伙计还有烈刀门的帮众笑呵呵打着招呼,如今正是饭点,哥几个与云三这个师兄混熟也经常来蹭饭混一碗酒喝,烈刀门的伙食那自然没得说。 云三住在二楼最好的大房,云三也经常在房间的平台上练武,房里的书架上满是书,当然,梁诚自然是不客气,一些字梁诚也会请教云三。 见到是梁诚来,正在吃饭的云三让人添一副碗筷。 “来就来,还拿什么东西,咱们兄弟又不是外人,想喝酒我让人来一壶。” 梁诚摇头笑道:“云师兄你就别笑话我了,就我那酒量,我可是一碗倒,这是我大哥从山里摘的新鲜野果,给我师娘他们送去了些,还有些就送给师兄,山里的野果不值几个钱,但酸甜可口,尝个新鲜。” 云三微微一笑便收下梁诚的心意,不过来云三这里,梁诚就没有打算客气的意思,云三这等黑虎堂的小头目,就是让醉仙楼送酒菜席面来,醉仙楼的店掌柜也一定会亲自送来。 云三一个人吃的饭菜倒也简单,不过也是有鱼有肉。 “有好些年没吃到过山里新鲜的甜嘴儿了。” 云三吃着野果,梁诚吃着大鱼大肉,想不到云三也知道这酸甜可口拇指大小的野果叫甜嘴儿。 “我没跟师父之前,在山里帮人放牛是牛倌儿管吃就行,我上树掏鸟蛋,下河捉鱼虾的能耐不比你差。” 云三笑着说道,这倒是梁诚没有想到的,云三长得高挑英俊,看不出来小时候居然当过牛倌儿。 “虽然我与师父是师徒,但师父如同我再生父母,我打小就没了父母家人,若不是师父我如今恐怕还是一个牛倌儿。” 梁诚与云三闲聊说着一些小时候趣事,凉席草鞋云三自然是会编织。 云三当时拿的那双草鞋是他编织的,通过草料推测也能知道一些大概地方。 他们那离山里近草料粗大比别的地方有韧性,所卖的凉席在张阿蛋他们帮介绍下,没两天就卖完,云三去的那晚,小棚子里已经没有凉席。 在种种不经意更是在他有意之下,云三那晚也只不过是去确定而已,不过梁诚也不敢确定云三是否还怀疑他,然而从这些天的接触看来不会,至于这小子半夜有没有悄悄摸摸再次确定,那他可就是一点也不知道。 就他住的那小破棚子,对云三来说他顶门也没用,他也没那个必要,如今晚上热,有林山给他的一床破蚊帐,他敞开了门口睡觉。火山文学 两人闲聊自然是话题聊到了青山镇上与前些日子闹得鸡飞狗跳的乡下小子事情上。 云三笑道:“如今师父已经回去,有些事情我也没有必要给你们哥几个隐瞒,这次师父来青山镇就是来跟黑鲨帮与青山帮谈条件的。” “而那武功秘籍也只是顺便不是什么大事,小半年内,青山帮与黑鲨帮不会有什么打起来的可能,不过这也不一定,要是打起来,你就来我这里,没人敢动你。” 说到这,云三眼眸微寒不是在说笑。 云三接着笑道:“虽然武功秘籍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不管是落入青山帮还是黑鲨帮都有好处,如今这两帮人开的赏格也不是假的。” 梁诚闻言不由得一愣,不过他就算没有烧那游方杂记,他也不会再拿出来,两帮人那是都想要,而且都不是善男信女手里的刀子不是吃素的。 他不管拿去给谁,对他来说都没好果子吃,这根本就是烫手的山芋,只有要钱不要命的蠢人,这个时候还想着去待价而沽,拿那有命赚没命花的钱。 云三看着梁诚一脸的遗憾之色,不由得打趣说道:“你啊,就别想了,这种事情轮不到你,要真的是你,我也不会让你拿去换什么赏格。” “那个认识一些字的乡下小子,最好是拿来当草纸,要不然就是找死,不管是给青山帮还是黑鲨帮都没有他的好下场。” “而且条件已经谈好,这件事情也已经不重要,那个卖旧书的老头都已经沉江喂鱼了。” 或许那修真秘籍对烈刀门来说,也只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事情,李宽当初所说的上边重视也不全是这所谓的修真秘籍,而是来谈条件,然而那个卖旧书的老头却是因此丢掉了性命。 这也让梁诚知道,所谓的江湖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也不是被揍一顿那样简单,是会死人的,而所死之人不管你是不是无辜,牵涉其中若是没有能耐本事或者门路关系,下场结局就可想而知。 见梁诚脸色有些难看,云三这位师兄不由的哈哈大笑,然后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嘴里细嚼慢咽说道:“咱们是兄弟,我这个做师兄的便告诉你,小鱼吃虾米,大鱼吃小鱼,从来都是弱肉强食。” “你们哥几个跟着我陆师叔好好学武艺刀法,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请教我,我们也是同门的师兄弟。” “别人所谓的同门师兄弟我不管,咱们哥几个若是在战场上那就是可以背靠背一起杀敌的过命兄弟,而且你们哥几个我这个做师兄的也看着顺眼,哈哈。” 梁诚不由得笑了笑,若说同门也还真是,只不过他们师爷,也就是李宽还有陆九所说的老军头,已经战死边关沙场,李宽与陆九是一路哭着将情报送回边军大营。 没了师父边关也无战事,两人也不要什么高官,只要了赏赐带着弟兄们的骨灰便回故乡,李宽去烈刀门,陆九后来金盆洗手回青山镇老婆孩子热炕头。 “师兄,怎么才能做到忘我?” 听到梁诚的问题,云三微笑说道:“修炼的时候专心致志便可忘我,与敌交锋舍我其谁便可忘我。” 梁诚说道:“可李师叔说打不过就跑,丢脸总比丢命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云三闻言一愣,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没好气笑骂道:“你这臭小子知道忘我还来问我,面对强敌若是跑得掉就跑,跑不掉那就得舍我其谁,陆师叔肯定也告诉过你们,狭路相逢勇者胜。” “我等习武之人不是愣头青,所学武艺招式不是为了好看,也不是生搬硬套,要学会灵活运用举一反三,要是做不到灵活运用,所学跟那些只知道读死书生搬硬套的书呆子又有何区别?” “多谢师兄指点,我想学跑得快的,就是那种放狗都撵不上的功法,还望师兄能指教。” 有这么一个师兄在,梁诚不打算放过,就如同当初他跟老余头这个老滑头学认字一样,能薅就薅,反正不花钱。 云三闻言更是哭笑不得,都快气乐了说道:“我们所学追风刀法,虽然是刀法,但功法之中却是有着轻功身法,难道让你们炼刀你们就真的只是知道练刀,不知道运用功法,学会运用内力?” 这个陆九倒是说过,然而所谓的内力,他们哥几个还真没练出来,习武的丹田气都没练出来,如今所会也只是刀法而已。 若是不会运用内力所学刀法也只是砍柴的把式,是个人都能看会,但若是运行功法那就不同。 不过云三还是指点梁诚如何运用内力让刀法身法更快与身轻如燕。 吃饱喝足跟云三又借了两本书,梁诚便告辞回去,下午练习的时候,梁诚也没有藏着掖着,将中午在云三那里所学告诉哥几个。 “王根,你小子叫上其他人,咱们哥几个对你们哥几个。” 傍晚快收工的时候,林山邀约王根他们,赌注便是一坛好酒。 王根咧嘴一笑,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不过得说好了,不准打脸不准往下边招呼。” 夕阳下在这处小码头上,梁诚哥几个脸上有淤青却是笑呵呵的,拿着一坛子好酒,往老余头的家有说有笑走去。 不准打脸与招呼下三路? 笑话,对敌人难道还要讲仁义道德不成,能赢就行,王根他们也是一般阴狠下手黑,不过大家伙也当是切磋长能耐,没有真的那么不懂事下死手。 第二天一大早,梁诚安排村里来的五个人,几人也实在拿来一些家里吃的东西给梁诚,梁诚只留下一些,带着几人去跟张阿蛋他们打招呼,给大家伙介绍,今后就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 大家伙也都是老实本分能吃苦的人,干活也卖力气,除了这里活好管饱工钱给得爽快,那些偷奸耍滑之人,力气再大也不用,李彪当初清理人的时候那是一点脸面都不给,直接扔铺盖撵人。 林山虽然好说话,但那是对哥几个,有干活不老实,大家伙流汗卖力自己一把力气却想着偷懒,吃饭吃不了那么多非得往碗里装然后浪费,专挑菜里肉让别人吃不上的那么两个人,林山便冷着脸毫不客气撵走。 这天下午就在哥几个扛包打熬筋骨的时候,满脸横肉的李彪幸灾乐祸笑眯眯看着几人。 “扛啥扛,走,带你们哥几个去小馆子。” 梁诚本打算不去也不想麻烦老余头,倒不是他不想去小馆子,毕竟收工的时候,他还得给号牌大家伙,算是清点一下人数做个确定当着大家伙的面在账本挂上数,就算他不这样做也没什么,但这是他领两百文该干的活。 “梁小子,如今你是老陆的徒弟,那就更是自己人,也是我李彪的晚辈,你这活没那么讲究。” “要不是这哥几个都不是念书的料,拿刀还可以,谁来干你这活都一样,哈哈。” 梁诚不由得笑了笑,李彪倒也讲究,不喊他兄弟而是梁小子,这也是真的将他当成了真正的自己人,除了他是林山的兄弟,如今更是陆九的徒弟。 而且梁诚也很想打听一下那个所谓隐世能人,即便不能让这人帮父母小妹看病,能帮开个药方也好。 梁诚相信李彪肯定能说上话,要不然,也用不着李彪去接这么一个对青山帮来说重要的人。 第19章 李彪的师兄广云子 这次李彪说小馆子就是小馆子,不像陆九说的那样,小馆子是青山镇第一大酒楼醉仙楼,虽然没有什么漂亮的侍女,即便有恐怕梁诚哥几个大口吃着肥美的鱼肉喝着鲜美的鱼汤也顾不上。 “嘿嘿,别看这馆子小,这鱼可是新鲜,要是你们哥几个觉得还不够新鲜,从窗户跳下去就能把大清江里的鱼给捞起来,放锅里。” 在一处江边的小棚子里,李彪笑呵呵对梁诚哥几个说道,这里离码头也不算远,却是没想到在江边的棚户人家里还有这么一个小馆子。 小馆子里的鱼汤比之醉仙楼的还鲜美,还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懂得吃的人才会来这里吃鱼,要不是李彪与小馆子的掌柜说好,傍晚来就没有清净的好地方更不会有位子。 李彪也没急着让人上酒,而是让哥几个先喝鱼汤,然后才上酒。 李彪的心情很不错,除了梁诚哥几个也没带着其他的手下。 “今后那处码头的工头就是林山,那里便是你们哥几个发家的地方,我也不说让你们好好干什么的,你们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把跟我兄弟的武艺学好就行。” “老陆那小子金盆洗手后也不打算收徒,你们哥几个能成为同门师兄弟那也是运气与缘分。” 林山才刚加入青山帮没多久便管帮里一处小码头,也算是一个小头目,而且还是管药运的小码头。 哥几个自然是高兴,今后那处小码头就是林山说了算,不过李彪不在也是这样,却算不得名正言顺。 哥几个举碗与林山还有李彪一起庆祝,梁诚虽然也举碗,不过他可不敢一口给干了。 知道梁诚一碗倒后李彪哈哈大笑也不勉强,林山说道:“大舅,我想让梁诚也加入咱们青山帮,下个月也能领一两半的银子。” 李彪笑道:“你想让手下的兄弟来帮里混饭吃,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你大舅我如今是帮里的长老了,管着药馆与药材的事情。” 梁诚闻言自然是高兴,能领一两五的银子,不说李宽的关系,有云三这个师兄在,他就是加入青山帮,就算青山帮被黑鲨帮打败,对于他还有哥几个也不是什么事。 就算他们不想混黑鲨帮,这混烈刀门也不错,烈刀门的普通帮众一个月也有二两的银子月俸。火山文学 在这镇上只要他们如同陆九说的那样不太过,黑鲨帮的人也不敢把他们还有家里的人怎么样,还得客客气气的,到时候说不定他们的师父陆九会去黑鲨帮领如今二两半的银子。 不过李彪却是说道:“我觉得梁小子你还是不要急着加入咱们青山帮。” 李彪此话一出,哥几个都不明白李彪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彪也不急着解释而是喝了一口酒才说道:“我这次去云飞山也不全是去处理药场的事情,而是请一位能人。” 但当看着哥几个都知道的表情,李彪不由得哭笑不得,也不卖关子说道:“都是自己人说出来也没什么,这位能人会在我们青山镇住一段时间。” “看在帮主的面子上,算是答应改良青山药馆的金疮药,还有给一副专门解毒祛除瘟疫的药方,比起其他的药方更为便宜,药效也不错,让青山药馆大量生产。” 前边还好,但当哥几个听到瘟疫的时候,脸不由得都有些紧张,虽然他们没经历过所谓的瘟疫,但那可是听说过,不光是从老人们口口相传里听说过,就是如今他们也听说有的地方,瘟疫一闹那可是全村人都死光,若是传染开来后果不敢想象。 没想到这位隐世能人还有这种药方,若是将这药方公布出来那可是能活人无数功德无量。 李彪接着说道:“当初小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你们彪叔我为了混口饭吃,也进山当过出家的道人,要不是年纪太小恐怕也跟你们师父去边军杀北蛮去了。” “我当时在云飞山的一个小道观里,师父师兄都下山出去,就留我们几个年纪小的看守道观,为了照顾家中弟妹,我无奈这才下山还俗,或许也是因为我没有道心吧。” 说到这,李彪这个满脸横肉的大汉面露苦涩,默默地喝了一口酒,然后看着窗外太阳西沉的大清江良久不语。 笑了笑,李彪继续说道:“这位能人的道号名叫广云子,是与我当时一起留守的师兄,比我大一岁,这次也不算看在我的面子上下山,而是帮主答应,在今后药馆生产的避瘟散里放上配方,除了成本,不赚黑心钱。” “话又说回来,我之所以现在不让梁小子进入青山帮,是因为我的师兄下山除了游历四方也想收个徒弟。” “不过我这个师兄脾气古怪,不会收那些混帮会吃江湖饭之人。” 说到这,李彪不由得无奈苦笑,梁诚哥几个却不由得好笑,看来这位广云子道爷对李彪这个师弟当年下山混帮会吃江湖饭耿耿于怀。 梁诚也不由得无奈,看来想通过李彪的关系门路让那广云子出手帮父母小妹看病,已经有点不现实。 然而他如今虽然是吃着青山帮的饭,但他只不过是一个产业里的伙计,算不得帮众,毕竟他还没领一个月一两五的银子,他便有机会。 不过要是能成为这个广云子的徒弟,那广云子岂能有不帮他父母小妹看病的道理,若是能学得能耐,他将来不是可以治病救人吗,这可比混江湖帮会好而且还受人敬重,当然是能赚更多钱。 广云子虽然是出家道人,但也没规定所有出家道人不能娶媳妇,他们大赵少有那剃光头祖宗不认到处化缘的和尚,在他们大赵道人自力更生也可以娶妻生子。 就算成为广云子的徒弟,这也不妨碍他学追风刀,陆九是他的师父,要是他敢欺师灭祖,广云子才不会收他。 不过,这是还没影的事情,既然这广云子脾气古怪,那收徒弟也不会因为关系而收,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也没徒弟。 有李彪在,虽然不能直接介绍,但怎么也能知道一些这个广云子的情况,喜欢吃什么,有点什么爱好,与有什么过往之类的,他也算有点把握,师父陆九便喜欢打麻将钓鱼。 即便他没能被选上,他再加入帮派混银子也不迟,不跟广云子他也能有能耐,更何况他还有可以修真的功法引气诀。 想到引气诀,梁诚觉得广云子这个出家道人或许会知道有关修真的事情。 哥几个与李彪边吃边说话,酒也喝不少,不过都不想喝吐,浪费这鲜美的鱼肉还有鱼汤。 “梁小子,你下个月也领一两五,你彪叔怎么说如今也是帮里的一个长老,我给你安排一个检验的名头就行。” 梁诚不由得一愣,李彪没像喝高的样子,赶忙谢过李彪,只是这检验的名头是什么,还有要干点什么? 虽然李彪能给他直接发一两五的银子,反正又不用李彪掏银子,但梁诚知道李彪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从李彪对林山的安排就可以看出李彪的深谋远虑与会抓住机会。 要不然李彪也不会从一个如同王根他们那样的底层普通帮众,到如今帮里深受帮主器重的长老。 就算李彪不是长老,只是一个小头目,但却是管着药材的小头目,其中的油水就不用想,不比一些穷堂主差。 而且其他产业里的伙计要是有手艺能耐工价自然不同,但他在码头又不是帮众,这检验名头就能领个一两五? 既然李彪给,他自然是愿意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这可是银子。 李彪笑道:“你也不用干啥,有空就看看青山药馆运送的药物怎么样,其实看不看都一样,不过那避瘟散,你就得看看有没有放药方就可以。” “这一两五的银子,放心,你拿得心安理得,不用这个名头,也没人会敢说半句。” 李彪回来的第二天,晚上就开始有活干,大家伙自然是高兴,晚上哥几个就不用来,有梁诚就行。 其实梁诚也不用干什么,他也不用当什么监工,晚上大家伙开工后,他回去睡觉都可以,反正活在那,大家伙干完就收工,也不会太晚。 晚上棚子热,梁诚便在码头凉棚里点灯笼看书或是写字,白天习武晚上他就学文,对于追风刀的功法理解,有师父陆九与云三的指点,再加上他的勤学又认识字,理解自然是在林山哥几个之上。 不过若是说到运用功法,他就稍微有些慢点,他的先天的习武根骨不足,只能靠他努力去克服与弥补。 当初陆九揣他们两脚也不是揣着好玩的,不过听云三说其实不用揣,把脉一般就可以知道,恐怕师父是跟师爷学的。 只是对于引气诀,梁诚就有些头疼,虽然他如今能打坐忘我两个时辰才脚麻,但吸收所谓的天地灵气却是让他有点捉摸不透,也不知道是不是灵气,反正没有第一次那种清晰可察的感觉。 不过他每次修炼引气诀之后,他的精神头不错,如今吃饭比原先都能多吃一碗,也不知道这算有没有效果。 第20章 大灾面前,广云子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中午的时候大家伙休息的时间就多半个时辰,早上凉快便早一些干活、 大半个月下来天天晚上有活干,大家伙虽然累点,但能吃饱喝足晚上也不会太晚也都乐呵呵的。 只是今年的雨水少,来到镇上的快两个月,就下过那么一两天雨跟老头撒尿一样,断断续续不痛快,大清江的水位也明显下降,今年恐怕会是一个干旱的年份,家里的今年的收成肯定会受到影响。 还好他如今能在外边赚钱补贴家用,要不然今年家里的日子会更难熬,他们这里算是山高林密尚且如此,外边恐怕更严重。 中午的时候哥几个也没闲着,烈日底下运行功法修炼功法,不过正中午的时候也会休息一下,毕竟也没傻到非得把自己给晒晕才叫刻苦。 “梁诚,那个广云子收徒的事情,如今不但咱们青山帮的知道,就是黑鲨帮也知道了,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是这青山镇都已经知道。” 中午哥几个在江边树下纳凉,大家伙吃饱喝足也会来江边睡觉,还能在江边洗澡,只是像广云子这等青山帮请来的人不是应该悄悄藏起来吗,怎么搞的人尽皆知,如同当初那个乡下小子一样,如今茶余饭后偶尔的闲谈。 林山继续说道:“这次广云子要在咱们青山镇收学徒弟子,只要不超过十八,除了混帮会的都可以去报名,不管乡下还是镇上来者不拒,不过要求能念书认字。” 梁诚听着这广云子这是要办学堂的意思,别人有的医术能耐那是生怕别人给学去,不是有句话俗话嘛,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这广云子倒好,这是来者不拒。 不过,光是能念书认字这一条就已经让很多人有想法的人望而却步,而且能念书认字的也不用去学这个,虽然谁都知道能写会算好找活计,也知道学能耐本事将来有出息,然而就如同大道理一样,谁都可以张口就来,但能做的有几个。 他如今也算是能写会算,除了他当初最简单的想法,其中的心酸无奈,也只有他才能体会到,要只是念书认字,他如今倒也算是符合条件。 晚上他除了看从老余头那借来的闲书,还会从云三那借来习武的书来看,生僻字只要不是太过于生僻,不是那种古字,他也能看得懂,看不懂该古今生僻字对照就翻,该请教他那是自然是不客气。 不过让梁诚有些奇怪的是,这个广云子除了收学徒弟子的事情搞得人尽皆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比如那起死回生,妙手回春专治各种疑难杂症的事情在镇上传出,不像那些学有所成之人,第一件事情那就是打响名声,生怕别人不知道。 要是广云子也来这么一手,恐怕那到时候所住的地方门槛都能被踩破,不过青山帮与黑鲨帮的一些知道的人,那肯定会借此机会让自家人去拜师,青山帮帮主恐怕不是不想藏着掖着。 由此看来这广云子还真的是脾气古怪,也真的是有能耐本事,青山帮帮主拿刀架广云子脖子都做不到,或者不敢,至于感激救命之恩或许有。 但能当上一帮之主的人,又有几个是蠢人,又有几个不是心狠手辣没能耐本事之辈,陆九与哥几个也说过,从来都是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晚上的时候,梁诚与往常一样在凉棚看了一会书,然后他就去大清江边打坐修炼引气诀,他发现在江边修炼引气诀,似乎效果不错,除了如今小棚子里热江边凉快。 也不知道是否是更为靠近天地的缘故,他所修炼引气诀的时候效果很是明显,经常能察觉到一丝原先那种半梦半醒间若有若无的清明之感,如今的他的感官也比之原先更为敏锐,只是比不上那天晚上来得那么真切。 或许是因为引气诀的缘故,又或者是这两个月来的吃好喝好睡好,练武打熬筋骨强身健体,他如今不但长了肉也长了个头。 至少脱掉衣物露出的不是两扇排骨,虽然比得张阿蛋他们浑身黝黑发亮的腱子肉但也算是结实,他也已经不再是那个面黄肌瘦饭都吃不饱的模样。 傍晚收工休息,要是晚上活不紧,大家伙也不急去吃饭,在江边说笑休息,然后下河痛快洗个澡才回去吃饭。 哥几个光着屁股从江里上来一旁休息,在码头都是大老爷们,在这江边如同在澡堂子一样,怕笑话的才穿裤衩子。 “王根那几个如今都不敢跟哥几个过招了,守仓库的张愣子他们,也是畏畏缩缩不痛快。” “经常输酒,还白挨一顿揍,是我也没意思,除了不痛快,哥几个也是今非昔比了,更客气的是马胡子那几个孙子,听到咱们哥几个上街就躲,如今不但属兔子还属泥鳅。” “我说梁诚,你这刀虽然没哥几个快,但跟你过招,咱们哥几个,怎么总感觉你小子不是属兔子也属泥鳅。” 梁诚听着几个师兄的说笑,也不由得好笑说道:“这叫扬长避短,要是论跑,我打小就光着脚丫在田间地头撒欢,刀没你们快,我只能身法比你们快,我砍不到你们,你们啊,也别想砍到我。” 林山笑道:“难怪师父都说你小子机灵,找到了自己习武的方向,就算将来追风刀法平平,但身法却是可圈可点。” 张一高兴说道:“哥几个快来看,我又长高了。” 在江边的一棵树上,哥几个在一棵树上比身高留记号,别看张一这个二师兄年龄大,哥几个就张一长得最矮,不过张一也如同大哥一样,张一很是照顾三个弟弟。 张家四兄弟有好吃的都会先孝敬母亲,领的月俸也都给母亲,哥几个除了在醉仙楼没有打包,不想给师父丢了面子,更何况怀里可是有李宽送的十两银票,要是有机会下小馆子也都打包带些回家,如果他家离得近,他也会如此。 如今李彪成了长老晚上应酬就更多,经常让人叫上哥几个,哥几个那可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顺带着梁诚酒量也好了不少,至少不是一碗倒,晚上回来还能看书写字,也觉得酒有点好喝,不再是苦涩的味道。 “你们几个臭小子,都穿上衣物,带你们吃鱼去。” 李彪笑呵呵的,当上长老后李彪也有点开始发福,不过以往都是李彪让手下人来喊,没想到今天却是亲自来。 哥几个赶忙穿好衣物,今晚又有好吃的。 这次吃鱼还是那个棚户区的小馆子,不过这次李彪却是请来了他的师兄广云子,路上李彪就告诉梁诚,让他先见见这个广云子。 广云子不计前嫌能赏脸,还是因为广云子的云飞医馆能这么快建成,李彪那可是出了不少力气。 只是大家伙在原先那处小馆子的江边棚子等了好一会,李彪这才满脸笑容将广云子迎来。 广云子是一个四十出头清瘦模样的道人,与童颜鹤发仙风道骨挨不到边,更没有什么得道之人的除尘脱俗,皮肤黝黑粗糙,若不是身上穿的是一件打着补丁的道衣,就跟乡下田间地头的庄稼汉子差不多,不过一双眼睛却是明亮有神。 广云子对笑呵呵的李彪那是爱答不理,不过对梁诚哥几个却是笑呵呵的,也没什么隐世能人的倨傲或者是特别之处,反而如同和蔼的邻家大叔一般,似乎对于混帮派的也没那么大意见,恐怕是对李彪这个曾经的师弟意见大。 不过见道广云子梁诚却是没有失望,因为他知道广云子能让青山药馆的金疮药,从一两银子能卖到一两二,还供不应求,广云药馆连夜赶工,而他们也是连夜装货,那避瘟散更是功德无量二十文钱一小瓶,至于不要钱,青山药馆也不是善堂,更何况还有便宜有效的配方流传出去。 当然这种好东西,哥几个怎么不上心,不过也用不着监守自盗,李彪给哥几个送了好几瓶,不管是金疮药还是避瘟散以备不时之需。 他们自然也给家里,要是当初父亲能有这么一瓶上好的金疮药或许也不会落下走路不利索的毛病,能救命的药有时候就是有钱也换不来。 “刚才给人开了几副药方,耽搁了一点时间,让诸位小哥久等了。”广云子进门的时候微笑说道。 梁诚哥几个赶忙站起行礼不敢怠慢。 李彪笑道:“我的这位师兄,那可是妙手回春,能用最便宜的药就能治病。” 听到李彪这么一说,梁诚不由得更是一喜,看来就算他不能拜广云子为师,请广云子帮父母小妹看病也不是什么难事。 广云子看了一眼李彪淡淡说道:“你已不是我苦行道门中人,我也不是你的师兄,你也不用跟我套近乎,你若行善,我们便以朋友相称也不是不可以。” 李彪尴尬笑了笑,不过当听到能以朋友相称,这或许已经是广云子给李彪面子,李彪羞愧的同时,也露出了一抹高兴之色。 广云子透过窗外看着残阳西沉的大清江,叹了口气说道:“今年大旱已成定局,大灾之后有大疫,不知道将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我此次下山不仅仅是我道中人所应该,我希望师父他老人家毕生所学研究留下的药方能够有奇效,让避瘟散的药方能传开,救得一人是一人。” 李彪听到广云子说到师父他老人家的时候,神色黯然,眼眶微红,愧疚低下了头。 听到广云子如此说,梁诚哥几个脸色很是难看,若是有瘟疫,一但传来青山镇,到时候死的就不是别人,很可能是自己,还有家人。 几人都崇敬看着这个犹如庄稼汉一般的广云子,若是大灾大疫之时,有效果的药那可是价比黄金,而广云子却没有选择沽名钓誉,也没有选择敛财。 而是将师父研究有效的药方公布出去,所需的药却是便宜,就算不去买成药,也是一些寻常的药物,有的所谓药更是路边的野草。 第21章 暗流涌动,广云子的危机 今天只是下馆子吃饭而已,李彪也只是让梁诚先见见一下这位师兄广云子,他也不用表现什么,李彪让他留个印象就可以。 梁诚倒是想表现但他也得有拿得出手的能耐不是,喝酒?他也得能喝才行,而且对这么一位可以说是不求名利,让人肃然起敬的道爷,梁诚还有什么说的? 就在李彪招呼着人上酒的时候,广云子却是有些无奈说道:“外边那位小友也一起进来喝一碗吧。” 就在梁诚哥几个都疑惑看向门外的时候,一个路过渔夫模样的年轻人,却是无奈走了进来。 “晚辈云三,见过广云道长。” 李彪还好,梁诚哥几个打量眼前这个一身普通衣物,跟个打渔人模样,肩头还放着一床网,准备晚上放网的年轻人,愣是没将此人与那个高挑英俊,皮肤还有些白净的师兄云三联系在一起。 虽然几人也知道师父陆九会教他们这些,也听说过江湖上有易容的手段,但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果不是广云子揭穿,哥几个谁会在意一个从棚子外边路过的寻常打渔人? 见到梁诚哥几个一脸吃惊,模样普通皮肤古铜色的云三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嘴的黄牙,哥几个面面相觑,易容后的云三恐怕站他们面前他们也不知道。 而这也更是说明广云子的能耐了得,却是不知道这云三悄悄摸摸暗中监视或者跟踪广云子是个什么意思? 既然被广云子发现,云三也不装了,大大方方与李彪还有哥几个见过然后落座。 酒上来,李彪热情招呼大家伙吃喝,虽然梁诚哥几个觉得云三的模样有些别扭,但怎么说一屋子的人也不是外人。 “广云道长,晚辈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广云道长不要生气见怪,这碗酒我敬广云道长,算是赔不是。” 说完云三将碗里的酒喝干。 广云子笑道:“你们烈刀门也不用急,我会去清崖县,在那里我也会开一家云飞医馆,还麻烦小友通传一声,若是有兴趣,便早做准备。” 云三闻言似乎松了口气,起身恭敬行礼说道:“道长放心,我现在便飞鸽传书。” 说完云三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木盒子,打开取出一只小巧的笔在一张小纸条上写下几个字,然后从腰间的鱼篓拿出一个用黑布套着的小笼子。 云三麻利抽开笼子布罩拿出一只鸽子,将卷好的纸条放在鸽子脚的金属小筒,喂给鸽子一颗药丸,然后扔出窗外,那只鸽子扑棱棱便飞走,片刻后消失在水天一色的晚霞中。 云三行云流水一切做完只是一小会功夫,梁诚哥几个算是开了眼界。 云三再次给广云子恭敬行礼说道:“直到道长去往清崖县,还望道长能让云三侍候道长身边,让云三以尽护卫之责。” 广云子无奈看了李彪一眼,然后又看了看云三说道:“你喜欢就好。” 见到广云子答应,云三露出笑容再敬广云子一碗。 接下来大伙也就随意许多,特别是当鲜美鱼汤上来的时候,不过这次李彪却是没上那些好吃油酥的带子小鱼。 梁诚便知道,李彪是为了照顾广云子这位曾经的师兄,虽然道人不禁酒肉荤腥,但却是不吃散子鱼,不吃看家狗,不吃耕地牛,也有着诸多清规戒律,并不是随意杀生,满足口腹之欲,至于其他人,那是其他人的事情。 云三做了广云子的护卫,这倒是让梁诚有些始料未及,不过看广云子也不是像要护卫的人,听林山说李彪也是杀出来的也有着能耐本事,广云子深山苦修多年自然更为厉害。 只是李彪不想林山也混江湖,上一辈人经历过江湖的血雨腥风知道江湖不是闹着玩,也不想林山也卷入所谓的江湖纷争,但奈何林山却不是念书的料,李彪只能无奈给林山这个大外甥谋划,让更为厉害的陆九当林山的师父。 然而让梁诚想不明白的是,李彪让他给广云子留印象,明显是让他在下个月广云子选学徒的时候有优势,毕竟喝过一次酒说过话,再见广云子之时不会连话都说不出,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或许李彪也想给广云子找一个徒弟,至少广云子招学徒弟子之时不能全是黑鲨帮安排的人。 吃饱喝足已是璀璨繁星漫天,云三倒也没有立刻跟着广云子走,而是回码头,或许有事情要交代手下。 梁诚与云三一起往码头走,对于梁诚想要学易容之术,云三自然是无奈答应。 “今后要是你想学这易容之术,还有其他的,陆师叔自然也会教你们,要是你有机会还是做这广云子真正的弟子比较好。” “那些学徒弟子说白了也只能学得医术,却是学不到广云子的武艺能耐。” 梁诚无奈,他倒是想,广云子看得上他才行,不说什么真正的弟子,就算是学徒弟子他就偷着乐,能学会医术,即便是会治疗跌打损伤头疼脑热,再会配一些药那也是赚钱的能耐手艺。 突然云三叹了口气说道:“广云道长高风亮节,将避瘟散给广传,这对有可能的瘟疫与寻常百姓是一副良药,但也将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 梁诚闻言不由的一愣,但也不由得一惊,对于普通穷苦百姓的死活有的人想到的只有自己,别人的死活与他无关。 要是避瘟散有奇效,那岂不是让这些大发天灾财的人无利可图,这也让梁诚想起陆九对他们说过的话,天灾不可怕,比天灾更可怕的是人祸。 对于别人的死活,梁诚知道也与他无关,但若是瘟疫爆发,或者不能得以有效控制,那岂不是说,到头来也会波及到青山镇,波及他们梁家湾,也会波及到他的父母家人还有兄弟朋友。 看到梁诚面色凝重,云三笑了笑说道:“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们还是得有所取舍。” “当初我们的师父他们去到边关,不是为了什么建功立业,也不是为了什么高官厚禄,更不是为了那些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要是北蛮灭了大赵,国之不存,何以有家,覆巢之下无完卵,然而总有那些目光短浅之辈。” “我们烈刀门虽然是江湖帮派,但也知道要是清崖县的人都死光了或者元气大损,哪来的帮众哪来的实力。” “这次我在青山镇是负责监视青山帮与黑鲨帮的一举一动,但是广云道长的到来,帮里与师父的命令是让我不惜性命也要保护广云道长,这也是我所愿。” “我的父母家人就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夺去了性命。” 说到这,云三便没有往下说,而是看着浩瀚的星空。 回到所在的码头梁诚在水井旁冲过凉后,头依旧有些晕乎乎的,他知道自己不胜酒力,不过也敬了广云子一碗,然后他就吃菜喝汤压酒气。 穿着裤衩梁诚便在床上打坐修炼引气诀,虽然他还不能确定他修炼打坐是否能吸收天地灵气,不过他却是发觉这引气诀却是有着醒酒的功效。 通过修炼追风刀法与陆九不时的讲解,梁诚也知道了运转功法的周天。 他也照搬到引气诀里,虽然陆九不常来指点他们,但就如同知道他们一般,每当哥几个修炼到一头雾水的时候,陆九就笑呵呵地来指点他们,然后不出意外将他们哥几个全给打趴下,他们修炼到什么火候,陆九便知道得清清楚楚。 第22章 云飞药馆报名考试 这几天梁诚在林山张家四兄弟的建议下,也如那即将赶考的书生般看书写字,有点临阵磨枪的样子。 不过,这两个月下来,梁诚不敢说他能考秀才,但比刚来码头之时也已经是有所进步。 至少再看老余头的闲书与云三的习武书籍不再那么费劲,也不用连猜带蒙才能看懂书中所写大概。 而且对于古今生僻对照那本书,梁诚也是格外下力气,这毕竟是花了二两二才从奸商那里买的,也就这本书里的字,不管是古字还是如今的字他用账本已是抄写出一本。 倒不是他怕里边标记的引气诀因为书弄丢而弄丢,二两二的银子,这可是性命他怎么会弄丢,也是为了认识更多古字,以后若是还有用古字写的修真秘籍,他也好能看出。 梁诚相信他们这个小地方没有关于修真的书籍或者传说,说不定外边肯定有要不然游方杂记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游方杂记也是从外边流传来的,只不过那卖旧书的老头却是倒了霉。 就算云三不杀这个卖旧书的老头,烈刀门的人也不会放过此人,谁知道卖旧书的老头有没有看过,就是梁诚也不敢确定那卖旧书老头没看过,或许觉得是无稽之谈,这才保管不当。 不过这件事随着广云子收学徒弟子也渐渐淡了下去,而他也对引气诀倒背如流,修炼也算是有点效果,但梁诚知道他想凭着这点所谓效果就成为修真者与那飘渺虚无的神仙有点扯。 然而让他也尝到了所谓内外兼修的一些甜头,身法更为灵活反应更为迅速,强身健体打熬筋骨很是显著。 这些变化虽然也有他练习武艺与追风刀的效果,但梁诚知道更多的是因为引气诀。 如今他的脑海里也有了一丝那种淡淡的灵气感觉,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灵气,但正是他半梦半醒之时那种忘我而获得的感觉。 在青山阵的临江街,云飞医馆便建在这里,云飞医馆不是青山门的产业,算是广云子的产业。 不过广云子却是没要,交由医馆将来的馆长打理,所得除了必要开支,全都用来免除来学医之人的费用,若是有多余便拿来救助孤寡修桥铺路。 早上,云飞医馆门前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附近大街上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比看大戏都热闹,有的是来捧场的,有的是来看热闹的,更有大批的青山帮帮众与黑鲨帮帮众 难得的是,青山帮的帮主赵贺与黑鲨帮的帮主黄鹏也带着手下来庆贺。 赵贺梁诚倒也见过,是一个六十出头的儒雅老者,更像是一个教书老先生,但若是将赵贺当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那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黄鹏是一个四十出头的魁梧壮汉一脸豪爽模样,但若是将黄鹏真的当成一个豪爽汉子看待,那也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大帮主见面哈哈大笑抱拳行礼,犹如多年没见的好友一般很是高兴热情,脸上一团和气洋溢着笑容,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忘年交,然而两人私下恨不得弄死对方,除之而后快。 两人进门相互谦让,随后有说有笑携手进入云飞医馆,手下之人那就是懒得演,都怒视对方,恨不得把对方给当街给砍了,不过也有如同李彪这般,彼此打着招呼笑呵呵的。 底层的帮众除了那些愣头青,也都是有说有笑,有的还是亲戚朋友或者同村什么的,毕竟大多数人加入帮会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这也让梁诚知道了,其实所谓的混江湖帮会也没有非得如同书中所说的那样全是打打杀杀,也有着人情世故。 江湖不是那么几个高高在上所谓的大侠行侠仗义才叫江湖,也不是一帮恶贯满盈的江洋大盗到处杀人放火才叫江湖,江湖更多的是无数底层普通寻常人为了养家糊口混口饭吃。 与其他来报名之人有着家人相陪,梁诚有的是一帮朋友与兄弟相陪,不是家人不想来,而是如今大旱家里与左邻右舍相互帮助正在田间地头挑水忙活,要不然夏收就会受到影响。 王根挤到梁诚他们的身边骂骂咧咧的。 “大爷的,脚差点都被踩肿,梁哥,帮你打听到了,等会考读书写字。” 梁诚哥几个还有大家伙不由得好笑,这谁都知道。 “嘿嘿,我的一个亲戚在医馆里当杂役,我好不容易打听到的,等会写的是古字,念的书也是古字。” “你小子,你怎么不明天才去打听?” “嗨,今早广云道爷才出的题,谁知道是什么,能提前知道就不错了。” 众人都看向了梁诚,梁诚不由得哭笑不得:“看我干啥,我脸上又没花,又不是漂亮姑娘,别说,要是考其他的我还真不敢说,若是这古字嘛,嘿嘿,在下略懂一二,当初我可是请教过老余头的。” 李彪倒是想给梁诚透露广云子要考什么,但广云子却是不说,又不是考秀才也没卷子考题,广云子不说谁也不知道。 只是不知道广云子说考写古字念古书是个什么意思,若真的只是这样,对他颇为有利,不过青山帮与黑鲨帮特意挑选的人里据说还有秀才,他也不见得就有优势。 这些秀才是不是专心学医梁诚不知道,但却是知道青山帮与黑鲨帮那可是给了大价钱的,为的就是多占一个名额,而且这些秀才将来即便不考功名,跟广云子学得医术,那也是名利双收。 而且还有不少是其他地方与外地来的人,其中是否有别有用心之人,那肯定有。 梁诚也不是白来,李彪说他不管能不能被选上,下个月他的工钱二两五,精英帮众的待遇,不过却不是帮众而是产业里的能人名头,这已是产业里大师傅的待遇。 他何德何能,他有什么能耐,就凭他写字工整?算账仔细?还是勤恳尽职?这些都不是。 这也让梁诚知道了朝中有人好做官,跟对人的道理,不管是师父陆九还是长老李彪,要不是李彪,他就算是一肚子墨水那也是半点用也没有。 不过梁诚更是感谢大师兄林山,他来是为了自己,当然也是为了银子,只有傻子才不来。 一个小道童出来站在门口朗声宣布说道:“飞云医馆考核开始,想要报名考核的可以进来了。” 说完小道童就红着脸跑回到医馆里,惹得看热闹的人哈哈大笑。 几个书生打扮的人相互行礼,然后结伴笑着往广云医馆里边自信进去如同已经金榜题名一般,随后就有更多人,梁诚倒也不急,这念书写字只是头一关,又不是谁先进去就选谁。 还没等梁诚进去,就已经有人垂头丧气出来,不过出来的人手里却是拿着一本厚厚的书,没通过还有奖励,也不算是白来。 梁诚虽然不急,但哥几个与大家伙那可是有些急,梁诚只能往云飞医馆大门走去。 在医馆前院,大家排队向前,院子里一个老道人坐在一张桌案后,在桌案上放着一本厚厚的书,而在桌案旁边放着成堆的书。 老道人随便翻着桌案上的书,指出一段,念得出就算通过往后走,念不出发一本厚厚的书下一位。 看着不是很难的样子,因为拿书出去的少,进去的人多。 轮到梁诚的时候,梁诚一看,哪是什么古字,就是一些药名,而且书中还有药物精细的插画,他倒也能念出算是合格。 至于那些成堆的书,都是新书,书名写着云飞药方,他们所念或许就是这云飞药方。 梁诚跟着前边的人来到一处院子,到了这里那就是要写字。 在院子里有四张桌子,桌上笔墨纸砚放着,还有一本书,至于写什么那也是翻书照着写,也不用写多十个字就够,然后在纸张折痕下方写上自己的名字。 写好交给一个小道童,这个小道童便将纸张上的名字折叠过后,把纸张放在地上麻利用石头压好,等着一个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中年道人检阅。 “王兄好字,想不到,多日不见,王兄的字已是有那大家风范。” “李兄过奖,李兄的狂草飘逸洒脱,也是别有风韵。” “……。” 几个书生互捧,对于其他人的字,这几个书生不屑一顾,轮到梁诚的时候,梁诚提笔在桌上的白纸上,随便写了桌上那本书里的十个字交给小道童。 梁诚自然是写不出大家风范,更是写不出飘逸洒脱,就连所谓的笔锋也没有,横平竖直,工工整整。 看着地上摆满写着字,却是挡住名字的纸张,梁诚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看名字或许是为了公平,但学医难道还要看字写得好不好?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就没戏了,不过今后能领二两五的银子,他已经满足,等有了能耐他也能赚更多。 而且广云子一时半刻也不会离开青山镇,到时候也能请广云子帮父母小妹看病,只是不能请教广云子什么是修真与什么是灵气,让梁诚有些遗憾。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机会,但他不能在青山镇与清崖县请教,至于向其他人请教,梁诚知道如果不是值得尊重信任的人,他最好不要请教,即便是广云子他也会旁敲侧击请教,而不是直接拿着引气诀去问。 “师父,后边已经没人进来,一共七十二份,还请师父过目。” 小道童对那闭目养神的中年道人说道。 中年道人微笑点头然后起身。 如今院子里七十二个人都看着那中年道人,虽然只是写十个字,然后写名字,但这人一多四张桌子也不够用,有的人觉得不好又写了一张,有的人磨磨蹭蹭的。 中年道人看着院子地上铺满的纸张一眼,然后重头捡去,但也不是都捡,看上眼的就捡,看不上眼那就留着。 虽然地上有七十二张纸,但大家都看着那小道童摆放,捡没捡自己的心里也有数,被捡到的,那自然是高兴,没被捡到的那是满脸不服。 “我说道爷,你是什么意思,我的字难道很差吗,入不得道爷的法眼?” 几个书生的字一个没被选上,不由得跳了出来质问。 中年道人也不恼,说道:“诸位公子的字很好,让贫道写,恐怕也比不过,但贫道可没说要选写字好的。” 说完中年道人扫了一眼在场之人,然后冷冷看了那几个刚才相互吹捧的书生,淡淡说道:“若是今后你们为医者,难道想所写的药方只有自己才能看得懂,还是药店抓药的掌柜伙计才能看得懂?” “写药方是写给病人看的,是写给病人家属看的,得看得明明白白,即便是不认识字,也能请教稍微懂字的人看明白。” “龙飞凤舞,如若狂草,你们当这是书法吗?” “机会只有一次,想要再找机会,那就等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