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 1. 失忆 ——我醒来的时候,靠着一颗很大很大的树。 “是风起地的大树吗?”男孩小声问。 城墙上面的风有一点冷。他抱着膝盖埋下头,蜷缩在城垛和塔楼组成的角落。 “风起地?”和他一样缩在对面的少女回答,“是那片挺大的草地吧?名字还挺贴切的——嘛,应该是吧!总之,我的回忆就到那里为止了。” “…什么都不记得吗?”男孩问。 少女眨眨眼。她的眼睛在月光下也灰蒙蒙的,不怎么反光,乍一看,会让人以为她其实看不见,或者是在走神。 她笑嘻嘻地:“是哦,忘得一干二净!” 为什么总是在笑呢?男孩把脸埋进膝盖中间,模模糊糊地想。这样的事情,应该很难过才对吧? 但是她却一直是很高兴的样子。 “老实说,无论是会发光的…晶蝶?还是像风车一样会转的花,嗯,这个是风车菊?都很陌生,还很奇怪。” 少女的语调扬起,显得兴致勃勃:“虽然不记得,但是以前的我绝对没有看见过这些!” “——别说过去了,连我自己的名字叫什么都完全没有头绪呢。” 小孩一愣:“名字?你不是说你叫——” “「诃伊特」哦,听起来不错吧?”诃伊特用她那种一贯的漫不经心的口吻说,“但我又什么都不记得——所以你突然问我,我当然需要现起一个啦。” “……唔。”萨基把头埋了回去。 城墙上又安静了下来——是不可能的。少女欢快的声音自顾自地说起自己的经历,完全不在乎一旁的听众有没有回话。 事情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呢? 因为听到爸爸说,蒲公英海是不存在的,会说话的狐狸也是不存在的。 他知道的,爸爸是为了他好,不听爸爸话的他是坏孩子;他应该去练剑,长大以后加入骑士团……但是,蒲公英海一定是存在的。 顺着风飞过去的话,就一定能到达蒲公英海——为了证明给爸爸看,萨基没有睡着,躲开巡逻的骑士哥哥,偷偷溜出了城。 然后,他就看到有一个陌生的白发少女正挂在城墙外面。 虽然少女边爬墙边扭头说,她并不是坏人,也不想偷偷进城做坏事,只是“墙就在那里,我就爬一爬不会进去,放心吧!” 就算萨基还不是大人,他也知道这听着就完全不可信…… 想要阻止对方,但是他也是偷偷跑出来的,不能被巡逻的骑士抓到——萨基鼓起勇气,也顺着城墙和城门靠近的凸起石砖向上爬。 然后一脚踩空。 在要掉下去之前,少女拽住他,把他拉了上来。 城墙上是有可以走的地方的,但是很少有人来。好像是在魔物来袭的时候才会用到这里。书上有说过,通向一旁塔楼的木门是锁着的,很沉,紧急时刻可以用来抵挡攻击。 但对五岁的男孩来说,这只意味着他被困在这里了——在比十几个人还要高,掉下去绝对会死的城墙上。 无奈之下,他向着刚刚救了他的怪……大姐姐求助:“谢谢你,能帮帮我从城墙外面那一边下去吗?我不知道怎么向下爬。” 等跑到离城墙远一点,不会被追上的地方,就喊骑士过来—— “哦——这样吗?” 在月光下,少女的一头白发仿佛在发光。 她的眼睛是灰色的,像是蒙蒙的烟雾。乍一看有点像是盲人,再一看,总会觉得她无时无刻不在走神。 少女拉长声音,漫不经心。 “——好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下爬耶!” 她笑嘻嘻地说。 欸? 萨基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没、没有绳子吗?”他抱着侥幸问。 “没有那种东西啦。”少女爽朗地说着,边说还边像模像样地踮起脚转了一圈,示意自己两手空空。 “…那为什么要爬上来?” “因为墙就在那里嘛。” 那个听着就很不靠谱的理由居然是真的吗?? ——不、不管怎么样,至少能够确定,这个少女大概确实不是什么坏人,她看上去…似乎还挺兴奋的?欸? 在对方绕着他转圈,一边观察来观察去时,男孩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叫萨基…大姐姐叫什么?” “我叫诃伊特哦。”她散漫地回答。 萨基:“……谢谢你救了我,诃伊特。” 诃伊特低下头。 当她低头看过来时,萨基才发现,少女似乎心不在焉的神情其实只是灰蒙蒙的眼睛颜色,还有说话时的语气造成的。 无论是交谈、爬墙,还是发现被困在墙上的时候,那张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笑脸的少女郑重宣告:“我现在就需要你的报恩!” 萨基重新紧张起来—— 少女:“——其实我失忆了。” 男孩:“啊?” 一时间实在没能够理解对方话中的含义,他只好下意识地重复:“失忆?” “是哦。”少女爽快点头,始终心情很好似的笑着。 “——看周围各种各样东西的时候也是,感觉都很陌生,大概常识也忘得差不多了吧——就是这样,补课就交给你啦!” “啊?” 完全没有等他回答,也可能是不在乎他会不会拒绝,少女直接就地坐下,开始讲述从自己醒来后这一天的经历。 听着听着,萨基也坐到了一边,偶尔也会回话。 他也不觉得困,毕竟发生了那么多从未经历的事情,他现在特别精神……而且他也不是很想就这么回去。 想到这里,男孩出神。 去找蒲公英海的事算是失败了。 现在只能等到被卫兵发现,被救下来,然后被带回家;等爸爸看到他之后,就会很生气地训斥他,让他用更多时间来练剑吧。 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坏孩子,所以找不到蒲公英海吗? “——然后啊,我就看到了一座长着翅膀的雕像!你见过长翅膀的人吗?” 少女也没有在意过听众的沉默,自顾自往下说: “那个长翅膀的人——” “……那是风神巴巴托斯大人的神像。” 萨基还是没忍住,小声纠正,“很多地方都会有。” 已经开了口,他顿了顿,又慢吞吞地:“我没有看到过…长翅膀的人。”清泉镇的猎人叔叔长的是猫的耳朵和尾巴。 在他开口的时候,少女就用那双无神的眼睛看着他,安静地听。当他说完后,她也自然地接上,笑嘻嘻地继续着话题。 她也并不显得失落:“真遗憾,我还想着会不会有那样的人飞过来,然后抓着我们飞下去呢!” “…失忆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和笨蛋不一样,绝大部分事情都能够理解,但思考的办法相当奇怪。 少女明显没听出他的意思:“也不是什么都不记得啦。虽然最开始的时候没认出来,但是在你靠近后,我还是知道你是人嘛——没错,都是因为你长得太可爱了,所以我才没认出来!” “呃,谢谢你。” …话说,她之前还用这个词来形容过史莱姆吧? ——在诃伊特所讲述的故事里,风晶蝶是会洒下亮晶晶的粉末、散发美丽光芒的奇怪的生物;风车菊是花和杆的连接部分奇妙又有趣的,会转动的神奇植物。 蓝色的团子造型很可爱,想必手感也很好;天边大片的云很奇怪,爬高了看才发现是雪山顶的积雪;狐狸毛茸茸却又小小的、小鸟圆滚滚、蒲公英发着微光。 这个世界,提瓦特大陆上的一切似乎对少女来说都很新奇,很陌生,也很美丽。 植物很绿、浆果很大、天空与溪水都很蓝。太阳很快就落下,星星在天上一动不动。 “诃伊特。”在少女兴致勃勃地分享自己疑问的时候,萨基忍不住开口。 “嗯嗯?” “你自己一个人,什么都不记得,不会害怕吗?” “害怕?什么?嘛,我是觉得很有趣啦。” ……真勇敢啊。 男孩把头埋回去:“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很害怕。” “因为我是胆小鬼。” 所以连挥剑的时候都会害怕、所以不敢告诉爸爸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所以给大家添麻烦。 所以是坏孩子。因为是坏孩子,所以才不能去到蒲公英海。 “这样啊?”少女若有所思,用学到新知识的口吻说,“真有趣啊,看来我关于「胆小」这个词的记忆也有问题——所以毫无防护、徒手爬墙的小孩子也是胆小鬼啊?” 萨基猛一下抬起头,不由自主地看着她。 风绕过城垛上面的两个人,吹向很远、很远的地方,比风起地还要遥远,比星落湖还要遥远。 就在他们身侧下方的城池里,在仿佛触手可及却又无比遥远的地方,一盏又一盏的灯被点亮,像是满天星空的倒影。 “不是这样的,我很害怕——”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比谁都要坦诚的失忆的少女,男孩突然想要倾诉。 听不懂的话,也没关系。 不理解的话…也没关系。 他感到口渴,牙齿和舌头仿佛都被黏住了,声带振动,发出哭似的声音。 “我很害怕……” “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不存在蒲公英海。” 明明听说了,沿着风的方向,在最高最高的、塞西莉亚花生长的地方。只要去那里,就可以找到蒲公英海。 因为害怕而停下来的他,一定是胆小鬼。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1. 失忆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信件 “你不是个乖孩子。” “妈妈不愿意告诉我们她在哪,可能是稻妻,也可能是须弥……为了让妈妈回来,你要听爸爸的话,明白了吗?” “——萨基,你又偷懒了对不对!” “一起玩捉迷藏吗?……又没空啊,你最近好忙哦。” “你爸爸说因为你是坏孩子,所以你妈妈不要你了,是真的吗?” “我妈妈说,萨基的妈妈不是不要他了,是——” 不要说了! 不要说…… *** 男孩磕磕巴巴讲起书上看到过的,猎人、蒲公英海,与会说话的狐狸之间发生的故事。 明明是印象很深的内容,却很短很短,短到一下就能说完。 就算是听故事的时候,少女还是笑意盈盈的样子,撑着脑袋,灰蒙蒙的眼睛像是在发呆。 “——这样吗?”听完后,诃伊特眼睛微微眯起,“确实耶!虽然可以按照字面去理解,换一种解读也不是说不通呢。” 既没有大人对小孩子的看轻,也没有嘲笑,只有平常的觉得有趣似的兴致勃勃。 不知不觉,萨基原本有些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但是,”他又丧气地垂下头,“已经不可能了。这次之后,爸爸会看管得很严,骑士团的哥哥姐姐们也会专门注意我。” 在这个时候,大家都睡下了,城里一般是不会点这么多灯的。 这么大片大片地亮起来,只能是他的失踪已经被爸爸发现,报告给卫兵了吧。 突然,诃伊特开口:“你给了我两个故事。作为交换,我也得回报你有趣的故事才行。” “……交换故事?” “是哦,虽然只有一个啦——我刚刚从树下醒来没多久,风向就变了哦。”少女信誓旦旦地说着,一边说一边比划,“突然就保持在向着这个方向不动了,很神奇吧?” 风车之城的孩子,抬起头就能看见风的轨迹,侧着耳就能听见风的声音。 何况萨基很有天赋,在他这个年龄,对于风的判断已经做的比许多大人都好了。 少女所指着的,是按理来说,绝对不会出现在今天的风向。 “——「就像是风神改变了风向来指路一样」,对吧?” 诃伊特笑嘻嘻地说出他的心声。 “只要是在我旁边的风,全都莫名其妙拐弯了,还正好是在我想着接下来要去哪的时候,不是很有趣吗?”她说,“所以我就——逆着风一直走,然后就到这里来啦!” 男孩:“原来…欸?逆着风走?” 正常人来说应该顺着风的方向走吧? 一时间,萨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明明觉得是神的意思…你不会连神是什么也忘掉了吧?”他嘀咕。 “风神大人是七神之一,是我们蒙德的执政神,对风神大人不敬的话,大家都会讨厌你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连神明都忘掉啊? “咦,原来会这样吗?”诃伊特沉思两秒,毫无紧张感地,“那不是超有趣嘛!” 总觉得,作为自由之都的人,比起自由来,他认识过的所有蒙德人都输了——萨基心里想着。 怪不得她会爬上城墙。连风神大人都没办法阻止她,让她有所顾忌,骑士团的大人们就更…… …欸? 脚步声随着主人靠近,有人开始搜索这边了,很快就会从楼梯上来—— 就在这时候,男孩却突然意识到了。 一个惊人、古怪,属于坏孩子的念头,早就顺理成章地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诃伊特姐姐。” 萨基问:“蒲公英海,是真实存在的吗?” 少女转头。她的眼睛依旧走神一样灰蒙蒙的,显得漫不经心,脸上挂着从不卸下的笑容: “————” 漫天的星星似乎都在注视他们,倒映着所有已确定的命运。 于是男孩喃喃。 “果然是这样啊。” 就好像永远不会犹豫,也不会害怕一样,毫不犹豫地向着目标前行。 “——诃伊特姐姐,还欠我一个故事吧?” 如果是有趣的事,不管有什么困难,你都能够去做吗? *** “还没找到吗?”凯亚问。 他衣着随性,右眼还蒙着黑色的眼罩。 “没有,我们已经在全队搜寻,很可能他是去了城外。”骑士焦急地原地踏步,“凯亚队长,请允许我紧急调动骑兵小队,要是那孩子遇到了魔物的话——!” “长官!” 突然有喘着气的声音响起,插入了他们的对话。远处,一个身穿铠甲的卫兵慌慌张张跑过来。 “报告长官,古拉娜在城墙的上面发现了……啊,凯亚队长!” 在卫兵的傻眼之下,凯亚以快到令人无法反应的速度,动作自然地——摸走了原本在他手中的短匕首,把串在上面的布条扯了下来。 其手法之灵活和熟练程度,就是盗宝团的惯偷也要甘拜下风。 他打量几眼匕首,很快就认出来了似的,随手收起后,取下串在上面的布条。灯光照耀出上面的字迹—— ……一片空白? 卫兵不禁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还是空白。 就在他要以为是恶作剧的时候,深蓝长发的骑兵队长却发出了感叹。 “——真是个不得了的家伙。”凯亚随手一抛,“收工吧,把这封「信」交给代理团长大人。” 佐官接住布条,一个眼神制止了缺乏分寸的新兵:“是。孩子的父亲那边……” “没关系没关系,安全性可以担保——说起来,那孩子是叫做萨基吧?”突然,凯亚转头,笑眯眯地说起些似乎与事件并不相干的内容。 “前些日子,有人目击到他站在风车塔的上面,也不知道是怎么上去的。问他理由的时候也撒谎了——小孩子的想法真是难懂啊。” “……!”佐官想起了什么似的,很快就了然叹气。 “——属下一定完成命令。” *** 队伍解散后,大多卫兵也各自回家。 除了新兵——这家伙就是今晚守侧门的那个,除了处分,还得连夜写报告和检讨,已经被佐官黑着脸一起带去了骑士团总部,估计这两天是别想睡了。 城里点亮的灯也熄灭了大半。凯亚步履悠闲,拖着路灯下长长的影子,往城内最好的酒馆走去。 他想着那个留言的家伙。 想起那居然能用元素力,在普通的布上写下那么小的字的,闻所未闻的元素操控能力。 ——有意思,这个毫无痕迹出现在蒙德的神之眼持有者,到底是什么身份,又会为这座城市带来什么样的风呢? 「天使的馈赠」的大门被静静推开。 就算是酒城蒙德,在这个时候的酒馆里,大多人也已回家了,只剩几个没人带走的酒鬼醉倒在桌子上边……还有桌子下边。 走向吧台时,凯亚已经换上一副爽朗的笑脸。 “哈哈……许久未见,某人不会突然把「午夜之死」打折促销,在我点单之前卖完了吧?” 冷脸的红发青年在吧台后调酒,听见他的话,手上动作依旧稳定,只是嘴里发出了音量轻微,但对两人而言都相当清晰的一声:“啧。” 哎呀,不管如何——会是个令不少家伙都无比头疼的大麻烦吧? *** 【致骑士们:】 【名叫萨基的小孩已经被邪恶的我绑架了!】 【想要他平安回家的话,就准备好有趣的故事,来蒲公英海找到我们吧。】 【如果不及时过来的话,人质将会陷入可怕的境地——】 【他的三餐只有难吃的水煮萝卜了!】 【——某不知名的绑匪诃伊特】 “……这么写真的没问题吗?” 听完少女读出的内容,男孩不禁发自灵魂地质疑道。 “那是当然啦。” 诃伊特停下指尖,把刚刚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随手一抛。 “你看,严肃又不失活泼,重点详细又不剧透!而且要求明确!” “等、等等!”萨基手忙脚乱地去抓,“为什么要乱扔啦!”而且这个要求哪里明确了! “没关系,西风骑士团这么厉害,一定能找到的!” “不是这么说的吧——呜哇!” 萨基大叫起来,呼呼的风扑在他的脸上,短短一瞬间,信件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对不起,骑士团的哥哥姐姐们。 但是突然被人扛在肩上,又从足足有十几个人那么高的城墙上往下跳,他真的尽力了! “呜——哇!”与慌张的男孩不一样,白发少女爽朗地笑着,带着他轻飘飘地平稳落地。 她把萨基向空中一抛,自己利落地转了一圈,正正好好用背住人的姿势接住了他。 萨基晕晕乎乎:“为什么突然…” “因为扛着的话你会无聊嘛。” 理所当然地搞错重点,诃伊特轻快又平稳地奔跑起来。 跨过大桥,踏上草地,灯火、人声、岛屿上的湖中之城,通通成为了被他们甩掉的小点。 “怎么样,背着的话还可以看看星星,不觉得有趣吗?” “…一点都不有趣。” 萨基小声嘀咕。 ——但是,也不讨厌。 趴在少女一点都不宽阔的背上,在漫天的星星和明亮满月之下,他们自由自在地跟着风奔跑。 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曾经做过的梦一样了。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2. 信件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 常识 “我是觉得很有趣啦。”诃伊特这么说。 他们已经离开了瞭望塔能看见的范畴。 不用担心卫兵,也不用自己看方向探路。一直绷紧的弦终于松懈下来。 心情轻松的同时,男孩也不再压制自己的好奇。 他所新认识的小伙伴,明明失忆了,却对自己的过去毫不关心。 这么说好像也不对——对她来说,各种各样的事物似乎都是同等的有趣,可以兴致勃勃地探索,也可以放置不管。 想了想,萨基试探。 “对诃伊特姐姐来说,有什么是「不有趣」的吗?”他说,“明明被困在墙上的时候也是,完全不会生气一样。” 从前的她,是什么样的人,又经历过什么样的事呢?为什么会失忆,又出现在风起地的大树下? 男孩没有意识到,比起之前,他的想法已经多了很多。 有什么诞生,有什么改变,有什么劝说着他没关系。 能够搞明白这些的话,到了蒲公英海,也可以作为有趣的故事说给妈妈听—— 等等。 “——你那时候明明可以直接跳下来吧!” 男孩仿佛这才意识到到对方的脱困方式,满脸不可置信。 诃伊特一脸无辜。 “嗯?我确实是不会向下爬,所以才要跳下来啊。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是正常人说这话,男孩绝对会觉得自己是被敷衍,或者被故意惹着生气了。 但诃伊特……她大概确实真就是这么想的。 萨基扭头,好奇心又默默地缩了回去。 ——教人理解语意,这对区区五岁的他超纲了啊! 正在想怎么岔开话题的时候,少女的脚步停下了。 她的步伐一直都轻飘飘的,动作稳当,背上的萨基倒是完全不会难受。 “萨基,这个是什么?” 话题转移——萨基悄悄松了口气。他侧过头,看见一株高高直立、蓝色小花围成长条尖顶的植物。 “是薄荷。”他回答。 “哦哦,薄荷原来长这个样子吗?”诃伊特惊讶点头,重新移动起来。 ——知道有薄荷,但不知道薄荷是什么样子吗?说起来,少女好像在看到其它东西的时候也很陌生。 难道她以前是盲人?毕竟诃伊特的眼睛也很特殊,所以是康复的后遗症…… “这个又是什么?”少女又停下脚步,指着一朵花盘圆鼓鼓的白色小花。 萨基:“…是甜甜花,可以做糖。” “哦哦,用根做糖对吧?” “是用花蜜。” “花蜜?哇,这个是甜的耶!” “——不要直接吃啊!!” 可以排除了,绝对不只是因为盲人……嗯,说不定就是单纯的脑子有问题吧。 接下来的一路上,少女走走停停。 ——萨基也被迫一路回答,无数个「这个是什么」「这个又是什么」的问题。 “那个会发光的果子是什么?” “是小灯草。” “我问的是果子哦?” “呃…欸…小灯果!” “这个呢?这个看上去像猪笼草的?” “…猪笼草是什么?” “嗯——应该是能困住野猪的很厉害的植物!” “那肯定不是同一种啦,这个叫做…叫做什么来着……” “哦哦,我知道,这就是近墨者黑吧?” “为什么常识都忘的差不多了,这么复杂的俗语你却记得啊……” 少女的「十万个这是啥」似乎永无止境,男孩哈欠连天,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话说回来,其实他也不是很想撑着困意,就为了教导一个比他大至少十岁的人生活常识。 但一来,对方也算救了自己,而且还承诺帮忙;二来……这家伙完全不需要回话,自己一个人也能说得很开心。 再这么下去……失去笑容的只会是被迫听见各种各样离谱认知,看不下去的他自己啊! 他现在觉得,风神大人一定是知道诃伊特的思维方式,故意沿着反方向指路了。 风神大人,您一定是实在放心不下,才想让她赶紧进城的吧? 毕竟……这家伙,要是自己一个人在野外的话,真的活不到第二天啊。 *** 「…真麻烦。」罗莎莉亚想。 她隐匿在树上繁茂的枝叶间,罕见地感到了棘手。 罗莎莉亚是教会的修女。 但这只是表面的身份——实际上,她应当被归类于蒙德的地下工作者;如果要说的更容易理解一点,那就是「处刑人」。 与其他教会人员不同,夜晚才是罗莎莉亚的真正工作开展的时间。 套话、跟踪……与正大光明行事的骑士团不同,对于怀抱恶意而来的客人,罗莎莉亚通常会更干脆利落,把事情在尚未发生之前解决。 连带着引发事件的人一起。 她工作效率很高,平日里,一切事端都能被她解决在天亮之前。时间充裕的话,这位表面修女还会去「天使的馈赠」小酌几杯。 但就在今天,她不加班的原则被打破了。 这个自称叫做「诃伊特」,头发如同骸骨一般苍白的少女相当麻烦。 她固然及其可疑——别说是入境记录,就连从风起地出发,一路前来蒙德城的行迹都不甚明了,显得骑士团的侦查骑士们都好像吃干饭的。 要说有什么好消息…那就是少女正攀爬城墙的时候,罗莎莉亚正好就在一旁的塔楼上抽烟,没叫这家伙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城。 但在听见并非少女制造的其它动静后,处刑人就隐匿了起来,无声地审视着少女,犹如一抹融入黑暗的影子。 从头到尾,对方和小孩在城墙上说的话,都被罗莎莉亚听在耳中。 这让少女的嫌疑…更重了。 失忆——无论有什么疑点,都能推说是后遗症而不做辩解。 缺乏常识——要是不敞开城门,放任对方荒野求生,会显得蒙德官方这边很没良心。 以及,做事的理由是有趣—— 无论做了什么可疑举止,都能说是因为有趣,所以什么都可能做得出来,什么都无法作为凭证。 从跃下城墙的动作看来,少女的体力、爆发力,还有身体协调能力都高于普通人。 再加上对元素力的精妙应用,这还是个神之眼持有者——像这样的麻烦人物,按通常做法,罗莎莉亚会直接限制目标的行动。 成功限制行动后,她才会根据调查结果,确定最终的处置方式。 以处刑人的手段,与对人体的熟练程度,就算是极有能力的间谍,也难以在她的「调查」下撒谎。 ——如果现在待在她旁边的小孩,不是「萨基」的话。 罗莎莉亚知道那男孩,也知道他的母亲。 在提瓦特,一切事物的记忆都会回归地脉,就像水滴汇入江流。 而当河水冲击岩石、方向紊乱之际,死者的记录便会显现。 男孩的母亲名为罗斯玛丽,去世时的年龄是二十四岁。 既是六个月前魔物聚集的被害者,也是十三日前开始陆续发生的,「坠崖事件」的嫌疑人。 名为萨基的男孩,既是事件的受害者,也是目前事态里,唯一且最后的线索。 坠崖事件的受害者疲倦、虚弱、精神恍惚。 在他们被扭曲篡改的认知中,只要从「绝无生还可能的高度」跳落,就能抵达舍弃痛苦的幻想乡。 被唤醒前,受害者异常明显,无法沟通;在人被救下之后,他们也纷纷失去了这一段记忆。 相比起来,男孩太过不同。 强烈的目的性,清醒的表层思维,与平时无异的健康身体。 如果不是这个怕高的男孩反常地爬上风车塔,没有任何证据能显示出他的异常。 萨基只是个普通的孩子。 没有特殊的血统,也没有被神投下注视而得到的神之眼。 ——换句话说,他的身体无疑十分脆弱。如果在男孩的身上发生了异变,就是教会的牧师也可能无能为力。 大团长远征未归,现下的骑士团严重缺人。再加上男孩的情况不适合打草惊蛇,最终,知道情况且参与盯梢的只有两人。 但,他们都是骑士团的精锐,办事严谨,从不曾偷奸耍滑。 从他们的视线下溜走的男孩,一定是已经发生了某种更为危险的异变。 按惯常的做法,罗莎莉亚现在大概就该通知骑士团了。 不在她的职责范围之内的非紧急事态,她不会越殂代疱,况且这算加班。 ——如果现在待在男孩旁边的人,不是那个身份成谜的少女的话。 「话说回来,故事还是要欠着才行吧?就算不带上你,我本来也想去那里看看,顺便找找东西呢。」 「具体是什么,我当然是——不知道啦!不过,我有感觉,那东西相当有趣,而且就在蒙德哦。」 被卷入异常事件的男孩,与神秘出现的失忆少女凑到一起。 早在跃下城墙的那一刻,甩出匕首的处刑人就已经明白: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已经不得不静观其变了。 男孩的情绪被少女异常的思维所安抚,少女的阶段目标也被男孩所引导。 如果少女出事,男孩身上的事态就可能失控; 如果男孩离开,少女的不可控性也会急剧上升。 两个大麻烦缠在一起,反而诞生了戏剧性的平衡。贸然破坏的话,后果竟然难以预料。 目标又开始移动。 罗莎莉亚踏着树枝的尖端,像一只在树间跳跃的敏捷黑猫,无声且轻巧地跟了上去。 ——在代理团长大人给出指令之前,处刑人的加班,恐怕也要一直持续了。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3. 常识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 恶意 萨基觉得,事情变成这样,还是要怪自己不够谨慎。 明明知道诃伊特没有常识,为什么还要让她来规划路线……呃,好像是因为自己回答问题太累所以犯困睡着了。 “——左边!左边!”男孩拼命低头,半条手臂那么长的冰棱散发着刺骨寒气从他脸侧划过,“还有后面——呜哇啊!” 不到一秒,比他们加在一起的体积都要大的巨型冰柱在半空中构筑、凝聚、生成、坠落。 千钧一发之际,诃伊特脚腕一扭,侧身跳开。冰柱落在脚边,碎裂的冰刺飞溅,她左侧眼角留下一道血痕。 少女脸色苍白,鲜红的血液落在上面极其突兀。但与灰蒙蒙的眼睛,与不变的笑容组合起来,就带来一种刺破眼膜的锋利狂气。 她开口,狂气瞬间消失。 “呜呼,真有趣!” “——所以说你有趣的标准是怎么回事啦!!” *** 事情的起因,只是萨基一句突发的猜测。 ——“说起来,「近墨者黑」,应该是璃月的俗语吧?诃伊特是璃月人吗?” 诃伊特作沉思状,然后点头。 “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完全没印象耶。” “…那你刚刚到底在点什么头啊?” 萨基吐槽,随即不等少女发表高论,快速解答:“是有很多大商人的国家,城市在海上。有璃月人来了后,可以买到很多稀奇的东西。” 少女脚步一顿。 “这样吗——那我应该不是璃月人。” 她很少用这样肯定的语气说话。男孩瞪大眼,追问:“为什么?” 诃伊特一脸严肃。 “因为啊,我突然想起来了,之前的我——是穴居的!” 男孩:“哦哦,这样……个鬼啦!为什么偏偏把怎么开玩笑记得这么清楚啊!” 记点有用的不行吗! 诃伊特理直气壮——当然她理不直气更壮:“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啦。” 萨基欲言又止。 听到对方的话,他突然才意识到,自己吐槽的确实是个失忆患者。 有一丝丝愧疚…但很快就消失了。 ——总觉得,在少女面前讲良心不仅很可能毫无作用,还会让人更加火大。 “嘛,说点更有趣的话题啦。” 少女笑嘻嘻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心理活动。肯定,且漫不经心,她语气自然地点明: “萨基好像很好奇我的过去吧?” “…啊。” 对方都不在意过去的事,自己却还要追问……仔细想想,虽然诃伊特并不在意,但对她说话的时候,自己其实一直很没有礼貌吧? 要好好道歉才行。虽然是才认识的人,性格也很奇怪,但救了他的诃伊特人其实很好:更何况,她的味道闻起来—— 闻起来很—— ……… ………… …刚刚的他,在想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 自己一定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一定有什么很奇怪,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疑问,是对目前状态全部的恐惧与质疑。影响了他,让他在成功和诃伊特一起—— 啊。 说起来,诃伊特明明是拜托他帮忙,到蒲公英海找东西的吧。 所以…他是因为什么……才会想要诃伊特,「和他一起去蒲公英海」的呢? 在男孩身体的各处涌动、潜伏着的存在,无声地攀附而上。 懂得伪装,甚至拥有放出烟雾弹,诱导骑士团注意力的智慧的「某种东西」,直到现在,终于展露出了自身的一角。 男孩的身体突然微不可查地一僵。 “是……啊。”控制唇舌发出属于萨基的声音,吐字滞涩而一卡一顿。 “我很……好奇诃伊特姐姐…的过去呢。” 少女…她脚步平稳地继续前进着,一副完全没发现异常的样子。 “嘛,我也觉得很有趣啦。为什么想要找东西,又是要找到什么,为什么不能由我自己去拿到——感觉会是个有趣的故事!” “…就算找到了东西…对诃伊特姐姐来说…也没有意义吧?” 诃伊特反驳:“「有趣」明明算是意义啦,而且是最大的意义!” “…是这样吗?”它如此说。比起寻求回答,那更像是一种仿佛将恶意倾倒而出的质问: “明明总是很无聊,为活着感到痛苦…” 它说:“…诃伊特姐姐,为什么还想要活下去呢?” 一旁树上,默默地观察男孩的罗莎莉亚皱了皱眉,视线穿过枝叶,看向了目标那边。 少女背着男孩歪了歪头,脸上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不对,兴致勃勃地思考着回答的神情。 ……算了,无论这家伙有没有把「正常人会突然性格大变诞生第二人格」加入她的常识列表,看来这一边暂时不会有问题。 处刑人移回视线:直觉告诉她,必须打断男孩目前陷入的未知状态。 来接替的骑士还没到,现场包括男孩在内只有三个人,如果不想同时在市民和目标面前暴露自己—— 灵感让她打开元素视野,环视四周,看见了某种痕迹。 ——深渊法师? 几乎是一瞬间,处刑人就完成了——做出决断,凝聚冰枪,选择一个从下面二人视角看不见的方向,瞄准,隐匿气息并隔空投掷——的全部一系列步骤。 远处,蓝白色毛发,身披同色法袍,戴着黑色面具的生物差点被冰枪戳个对穿。仓促之间,它赶忙悬浮起来,向侧边就是一个冲刺。 冰枪险险地擦过身体,但深渊法师完全没顾上自己的安危,急急忙忙看向手中的物体—— 还好,没出事。 然后,正在它松了口气的时候,一阵风吹过,粉末飞扬。 深渊法师陷入沉默。 凝视着空无一物的手心僵硬了十几秒秒,它回过神来,立即向着刚刚冰枪投出的方向闪现,气急败坏地喊:「什么人?!」 那声音古怪而嘶哑,比起从生物的躯体里震荡而出,更像是金属碰撞间的嗡鸣。 如果是正常人的话,这个时候不是惊声尖叫,就该战战兢兢地回答对方了吧。 而直面它的出现的诃伊特也不负众望,无比自然地扭头: “——萨基,这个又是什么?” 不知道是被中途打断而控制中断,还是单纯地震惊到缩了回去,魔物的影子瞬间消失,男孩的眼睛也恢复了清明。 但就在他清醒过来的那一瞬,感到自己被愚弄的深渊法师,已经满怀悲愤地,在他们脑袋上凝聚出了比它自己还要大的冰棱。 于是,完全没时间思考自己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男孩立即哇哇大叫吐槽着少女,指挥她躲开四处飞舞的冰棱。 深渊法师对这个突然聒噪起来的小孩不感兴趣,看了一眼,就扭过头继续盯着少女的动向。 冰的元素力在震荡、凝聚,几乎就要肉眼可见。 在那庞大巨石般沉重的压迫感下 ,萨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成了惨白。就连一向乐观的诃伊特……呃、也从左挪右闪中获得了乐趣…? 深渊法师沉默。 深渊法师气得祭出了大招。 ——而一切的罪魁祸首罗莎莉亚,才刚刚在心中毫无诚意地道了个歉。 这一枪下去,可以同时打断教团和魔物的动作。这就是所谓的「双赢」吧。 ——处刑人保持着深渊法师听了可能会气到挥舞着法杖敲过来的想法,静静蹲在树上。 罗莎莉亚并不担心男孩的安危——从目前的事态来看,男孩对魔物是存在特殊之处的。无论对方会不会露出破绽,至少它绝对会保证男孩的安全。 唯一需要留意的是可疑目标——如果对方没能躲开魔物的攻击,或者试图对男孩不利,另一柄冰枪也早就蓄势待发。 至于受伤…… 反正也不是蒙德人,要是最后一口气快要被打没了,再出手也不迟——并没有真正的修女的水平的道德,罗莎莉亚想着。 *** “——太迟了!!” 男孩显然已经忘掉了自己刚刚的异常,怒目而视。 度过了这辈子所经历过的,最鸽飞狗跳的三个小时后,在暖洋洋的篝火旁坐下,男孩终于开始回顾自己的经历…… 可恶,越想越气。 “那个冰可是贴着我们飞过去的啊!”他额头上冒起青筋,“我还以为你是尽力了,但身体能力不够做不到——结果你只是因为觉得有趣就做了啊??” 要不是诃伊特太能躲,对方累到魔力都快用不了,只好看着他们跑走—— 等等,这个人的逃跑能力是不是太厉害了。 虽然知道擅自揣测他人不好,萨基也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是训练过吗?是训练过的吧? ——不会是因为失忆之前你也是这个性格,搞得所有人都很火大,所以专门训练过怎么在惹人生气后逃跑吧? 这么一想,失忆的真相似乎也很简单了——被人追着打没跑过结果被打到了头对吧。 逻辑合理有理有据……萨基自己都快信了! 少女对男孩的腹诽浑然不知的样子,沉思,点头:“嗯?原因的话,不能用「只是」吧?” “咦?还有什么特别的吗?”男孩一愣,拼命回想…… 可恶,真是怪了,他那时候为什么会突然睡着—— “说到底,「有趣」是不能用「只是」形容的!” 男孩脑内,瞬间一片空白:“……” ——嗯,再和她讲道理我就是白痴。 「算了算了。」 萨基自然而然地安抚自己。 「——毕竟,诃伊特还要和你一起,去蒲公英海呢。」 少女眨眨眼,灰蒙蒙的眼睛漫不经心。 “哎呀,蒙德可是自由之城!自由的话,不就是只要结果没问题,过程怎样都好的意思嘛?” “……嗯、欸,啊?明显不对吧!”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4. 恶意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 合作 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男孩咂咂嘴,在梦中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先是皱眉,然后又放松地微微笑起来。 经历了混乱的一天,还是个需要睡眠的小孩子,确实应该很累了。连把男孩搬起来,放到垫在地上的外袍上边,他都完全没有清醒的迹象。 诃伊特从兜里取出两个树莓,用树枝串着烤起来,时不时翻个面。火光映在白发少女不变的笑容上,她脸上的阴影也随之舞动。 “你想要吃吗?” 突然,她征求意见似的扭过头,对着看似无人的空地说道。 她的注视中,黑白服饰、暗紫色短发的女人走了出来。 对方冷冷地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差不多要翻进蒙德的时候哦。” “那就是一开始么……哼。” 罗莎莉亚走近,拿过烤树莓。 咬了一口吐出来,她毫不留情评价:“难吃。” 听闻,少女立刻把自己的一份也塞进嘴里:“——哇哦,好难吃!” 罗莎莉亚看着少女。 虽然讨厌加班,她却并不是什么缺乏耐心,或者会在晚间工作偷懒的人。 但通过这几个小时的观察,她判断对这个人最好直话直说。 “你能躲开。”处刑人突然没头没尾地开口。 但她审视着少女,她也知道少女能够听懂。 除了眼角被划破受伤的那一次,每一块袭来的碎冰,都正正好好擦过二人的身体。 在鲜明的触碰感之下,没有受伤分毫。 “——是哦。”少女爽快承认,“这样更有趣吧?” 散发着寒气的长枪贴在少女的脖子上。 然而,当事的两个人都没什么额外的情绪。用枪指人的那个依旧面无表情,被指着的人也依旧笑嘻嘻地看过去。 处刑人开口。 “回答我的问题——姓名。” “诃伊特哦。” “…哼。”用得倒是挺自然,罗莎莉亚皱眉。 “年龄。” “嗯嗯…十七!”少女欢快。 “…不知道就直接说不知道。” 虽然握枪的手丝毫未动,罗莎莉亚却开始头疼。 “来蒙德的目的。” “醒来就在了哦?真有趣!” “帮那个男孩的理由。” “不是帮忙哦?他多给了我一个故事,我也要还给他一个才行,应该说是交换!” 又反复询问了一些疑点,罗莎莉亚不爽地啧了一声。 ……看她的神情,失忆居然是真的么。 既然这样,许多「手段」就失去了效果,用不上了——不过,也没有必要用。 她直截了当地问:“愿意与骑士团合作吗?” “——关于那个男孩的事。” *** “起床啦——!” 遮挡住清晨阳光的布料被猛地掀起。 伴随着微风,团雀的叽叽啾啾、青蛙的咕呱鸣叫,与树叶间触碰的沙沙声一齐传来。 萨基迷迷糊糊睁眼,看到了诃伊特神采奕奕的笑脸。 “早上好——”少女拉长声音。 男孩吐出一口气。 “早上好…谢谢你的衣服。” 是因为昨天太累了吗?他想,明明躺的是铺在草地上的长袍,把其余部分作为被子,睡得却比在家的时候要更好。 男孩起身,仔细地拍去袍子上的泥土,摘下粘在上边的草叶。 衣服的主人就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动作,自己盘着腿坐在草地上。 少女笑嘻嘻地开口:“——所以,被叫醒的人其实不会捂脸,闭上眼,然后像蛆一样扭来扭去吗?” “在你心中的人类到底是什么形象啊……”男孩忍不住吐槽。 和少女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加起来还不到一天。 但是,是因为相遇原因、相识过程都不同寻常吗?还是因为少女说话时太过坦然?很多内心的想法,反而能够更轻松地说出来。 把变得干干净净的外袍递还给诃伊特。少女解开斗篷,穿上外袍,再把斗篷系回去—— 至于昨晚为什么不直接拿给他斗篷,因为少女宣称那是她的个人特色。 一边整理衣服,诃伊特若有所思地回答:“说起来,我印象中的人类,长得比真实的人要丑耶。” ………他好像记得,就连丘丘人都被诃伊特说是可爱吧。 那么能被她所定义为丑的…… 男孩默默扭头。 理智告诉他,还是放弃追根究底为好。 但就算移开视线之后,他依然对上了少女的脸。 ——昨晚上一口气跑了几个小时,又不间断地闪躲魔物的攻击,这家伙却完全感觉不到累似的,还在绕着他,脚步轻巧地转圈。 不仅这样,她连醒来的时间都很早……怎么感觉跟完全不用睡觉一样,你是什么史莱姆吗? 少女对男孩的腹诽一无所知。 ……不过,就算知道了,她大概也只会点点头,然后表示「原来有人形的史莱姆」,并且直接当成常识吧。 简单的洗漱过后,萨基侧耳感受着今天的风。 “哇,风向改变了?就算这样还是在往摘星崖吹吗?”诃伊特说。就算在提问时,她给人的感觉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萨基恍然回神。 他听见自己开口:“因为昨天我们跑得有点偏了吧。” …是啊,虽然偏了一点,但距离摘星崖确实已经更近了。 萨基捂住心口,感觉到内心有什么在涌动着。 是什么呢?明明就要在蒲公英海见到妈妈,那却好像既不是期待,也不是害怕。 男孩爬上少女的背,动作小心起来,仿佛这才注意到在强大的运动能力下,这副身体却很瘦、也很纤细。 不出所料地,诃伊特轻轻松松、平平稳稳地背起了他,向着风所指引的方向跑去。 少女记性很好,各种事物也认得七七八八。一路上,她也不再走走停停,向着萨基问东问西,而是自己观察着,不时转几圈。 这一回,反而是萨基不习惯了起来。在不知名的情绪作用下,连对方慢悠悠的前行速度都被他忽略了。 莫名地,好想对她说些什么。 为什么呢?又要说什么好呢? 「一起去到蒲公英海之前,多了解一下她吧。」 没错,确实应该这样。 “……诃伊特姐姐的神之眼在哪里呢?”他听见自己问。 少女:“不知道哦,神之眼是什么?” 「……她失忆了,忘记了很多常识。」 “…是人类的外置魔力器官,会像是在缓慢呼吸一样的,发光的宝石。”男孩说,“——拥有神之眼的人…才能够操纵元素力。” “元素力——哦,是这个吗?” 少女抬起手,一缕风一样灵动的天青色拂过她的指尖。 “…是的!”男孩惊讶地回神,“这个颜色是风元素力。诃伊特,你是风系神之眼的持有者……这么看来,风神大人还真的注视过你啊。” “这样啊。”少女脚步不停,“——明明对什么元素完全没印象,刚刚却光靠本能就能控制耶,真有趣!” “…但是,神之眼要发挥作用,必须随时带在身边才行吧?” 萨基有些迟疑:“我见到过的神之眼持有者,都要把它放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衣服上、背包外皮上之类的。” 仿佛就为了呼应他的话一样,恰好有风在此时吹过,带起少女偏大的斗篷、开衩的外袍,露出无袖上衣和短短的裙裤。 她的衣服都是灰色的,深深浅浅的灰。如果有像是呼吸一样发着光的天青色宝石,绝对会非常显眼——但她身上一看就没有。 诃伊特沉思:“神之眼在密闭环境里还有用吗?” 萨基迟疑:“好像是不可以…?应该?需要和外界的魔力接触吧?” “——嗯,那大概是被我吞下去了!” “……怎么可能啊!神之眼是宝石,会胃穿孔的!” 虽然放慢了步伐,他们逐渐还是往摘星崖而去。 随着高度的增加,路旁大片生长的苍柏已经变成了更细、更笔直的冷杉树;道路的前方,却有一片无树生长的空草地。 青苔生长于崩塌、断裂在这里的,色彩彻底褪去的古老石柱之上。 它们可能曾经是辉煌殿堂中的装饰,又或者是支撑宏伟建筑的一员——但在时间的消磨下,也都已经崩塌、断裂、字迹磨损,看不出原先的模样了。 少女饶有兴致地停下来,驻足观看。 男孩也没有催她——不知道在哪里听到过的,要去蒲公英海的话,需要在满是星星的夜里。 现在还不过是黄昏,就算到了那里,也只不过是发着呆等待而已。 既然这样,走慢一点也没关系。 沙沙声响起,是风摇晃着树叶,却反而让两人之间显得更加安静。 经过一个屹立在路边、红色的晶体部分散发着光芒的古怪装置时,少女终于又一次停下脚步,开口。 “咦?”她一副欢快的语气,“萨基,这个是什么?” 背后的男孩闭着眼,没有回话。 诃伊特也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没有得到回答也不很在意。 一如既往地,她绕着装置看来看去,还伸手去掰上边的红色部分。 两秒后,她拿着失去光芒的装置尖端,往上面尝试拼回去,未果。 盯着碎片看了几眼,诃伊特动作自然、毫不心虚地直接把它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她慢悠悠地迈步,向着已经能望见的,仿佛枪尖一样刺出的高崖前行。 ——留下缺了一角的传送锚点。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5. 合作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 愿望 今夜的风显得过于小了。 男孩从少女的背后跳下来,他们一起抬头望天。 “走了一天到这里来,结果却没有星星吗?”诃伊特歪了歪头,“——真有趣!” “………” 萨基没有回答,他呆愣在原地。 ——只要在星空下的摘星崖,就能够去往蒲公英海;到达蒲公英海后,就能找到失去的、珍贵的事物。 不知道从何处得到的说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像是呼吸一样地,被男孩本能般地信任着。 但是,好不容易来到了通往摘星崖的道路—— 仿佛是要与他们作对一样,天空之中,稀薄的云层却偏偏挡住了星光。 「你在做的事情,真的有意义吗?」 内心中,仿佛有声音在这样拷问。 「你在做的事情,真的有结果吗?」 「一起去看星星」,出发之前,妈妈这么和他说。 但是,妈妈却没有回来,而是继续旅行,去了那么遥远的地方。 「一起去看星星」,出发之前,自己也这么和少女说。 但是,星星却躲了起来,就好像知道了他的愿望,却不想要实现。 「既然这样,那么,不如——」 “没有的话,就先不上去了,先停在这里等吧?”突然,诃伊特开口。 “……欸?”男孩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虽然体感莫名的有点短,但应该是几个小时?嗯嗯,月亮都在中间呢。” 少女拨开灌木:“先就在这里好了。不是规定时间去的话,搞不好会真的死哦——虽然那样也不错?” “……不错在哪里啊?” 不可思议地,就像摆脱了什么似的,男孩感到难言的轻松。 说起来,来摘星崖的路上,他总感觉到自己比平常这时候还要困得多——大概就是这样,才会胡思乱想,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到。 ……是太累了吗?但是平时的这个时候,他明明就还在挥剑吧? 「大概是好久没有好好休息,突然完全放松了一天,就会一下子变得特别困吧。」 “萨基,这个是什么?” 突然,少女又一次地发出重复过无数遍的疑问。条件反射地,萨基也扭头看过去。 在灌木的另一侧,有几株高高直立着的花,六瓣白色花瓣的中间是鲜红色的花蕊。 还没等男孩开口,诃伊特自问自答:“百合?” “…是塞西莉亚花啦。”男孩轻声说,“是只生长在摘星崖上的花。”* 「…没错,只要等待就好了。」 「今年不可以的话那就明年,明年不可以的话就再明年。总有一天——你也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来到这里。」 「…………」 「……没错,就是这样。」 声音轻轻在男孩的耳边说道。 「——等待,并心怀希望吧。」* *** 蒙德城是一座安静祥和的小城。 这里的人们大都早上开店、下午歇业,生活得懒懒散散。 ——由于民风淳朴,大家也互相熟悉,连在露天的商品上贴个请假的纸条,就跑去酒馆喝酒的情况也笔笔皆是。 但是,今晚,本该安静的蒙德城又一次喧哗了起来。 一盏盏灯被点亮,一个个人穿着睡衣就跑出家门。人们聚集到广场上,用陌生而警惕的神色望着有熟悉面庞的人。 骑士和冒险家们忙碌地跑来跑去。 “再来个人!这家伙力气太大了!” 冒险家从背后紧紧抱住强壮男人的四肢,累得全身是汗。 几步之外,正用绳索把另一个人绑在箱子上的骑士也冲他喊:“请坚持住!这里很快就好!” 手下的人不住地挣扎。就算知道没有用,她也忍不住安抚起来: “芙罗拉小姐,我是赫塔,没事的,很快就会没事了……” 身高个子像是小女孩,给人不可思议的轻飘飘感觉的花店店长,此刻却充耳不闻,想要去用牙咬断绑住自己的粗绳。 这些人是在傍晚日落的时候,突然发狂的。 在几位骑士拔出腰间的长剑时,附近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武器冲市民劈下。 ——千钧一发之际,紫色的光芒凭空而至。 “都在愣着干什么呢?” 平日里总是懒洋洋的图书管理员女士突然出现,脚步优雅,悬浮在身前的魔法书无风而动。 “我可只能小小地电击一下——不伤到身体,很快就能恢复行动的那种哦。” 在她胸前的项链上,紫色的宝石缓缓发光。 同样的场景,还出现在许多不同的地方。 “——给予不敬之人制裁吧!”金发少女按住左眼眼罩。 “遵命,小姐。” “请等一下,我这就来!” 只需三两下,见习骑士就把魁梧的大汉制服。 垂耳的炼金术士抛出试管,膨胀的黏性物质只留下鼻孔以上用来呼吸。 猫一样的女孩跳跃闪躲,地面上出现薄薄的冰层,站立不稳的人们纷纷滑倒。 情况渐渐被控制住,但人们的疑问和焦虑依旧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为什么熟悉的人们会突然发狂? 为什么打晕他们也不起作用? 他们——还有恢复的可能性吗? *** “被摆了一道啊。” 深蓝色长发的男人耸耸肩,露出苦笑。 就算击打常理说来会导致晕厥的部位,也能够不受影响地行动;将四肢手脚脱臼之后,也只会胡乱挣动加深伤势;在周遭寻找不到他人的话,就将武器对准自己。 没有错,这样的设置——正是为了将蒙德的武力,牵制在城市之中。 “无需自责,凯亚。” 办公桌前,身着骑士服的女性坐姿端正,声音沉稳:“依靠经验,没有察觉对方的伪装,这是我作为代理团长的失职。” “——更何况,我应当向你道谢。” 在那个看守城门却放走男孩的卫兵进入时,是凯亚最先反应过来,限制了对方的行动。 的确,代理团长的剑术和武力都不可能弱——但在毫无防备之下,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传染源,被魔物操控的可能性,也会急剧上升。 对于魔物的袭击,蒙德一方早就有了成熟的应对流程。 骑士团只是没有想到,这次的敌人会如此异常。 ——高威胁、高智慧,且目前展现出来的能力已经包括了修改记忆,和无视、脱离本人意识,直接操控对方的躯体。 这样麻烦的魔物一旦出现,必定引起极大规模的骚乱。但别说是在神秘消退的蒙德,就是在邻国璃月的方士送来的资料中,也未曾听闻。 这样的魔物是怎么出现的,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些都是需要事后讨论的问题。 当下,为了保护被操控的市民,武装人员和自发行动的神之眼持有者,几乎全部都被猝不及防地牵制住。 琴紧紧皱眉,看向窗外。 太阳即将落山,月亮升起。 策划了这一切,操纵了这一切,就算是被魔物所吞噬,既然特殊地对待着萨基,一定是你设下了什么限制。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罗斯玛丽? 大团长远征,作为现今坐镇蒙德的主心骨,她不能在动乱发生时贸然离开。在人手都派出保护市民的现在——现如今,只能信任罗莎莉亚所报告的,那位陌生的来客了。 根据侦察,答应了骑士团的合作邀请后,对方已经不着痕迹地稳住男孩的状态,稳住在他体内的魔物,拖延了不少时间。 但是,计划一下提前到现在,想要阻止那个魔物,还必须派遣行路迅捷的奇兵,极速前往与对方配合—— “琴团长,我回来了!”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一推,少女从门外急急忙忙冲了进来:“外面怎么这么乱?有什么我需要帮忙的吗?” 男孩和魔物的具体详细情况,只有小部分人知道,安柏此前并不知情。但是,在判断出状况后,她却飞快地闯入了这里。 琴抬起头,看向少女。 虽然活泼、开朗而乐观的人不免给人大大咧咧的印象,但是不要因此小看安柏——因为,这样风风火火的少女,可是骑士团的侦察骑士啊。 注视着那两人的行踪,在连夜的工作之下,少女的神情明显变得疲惫——但在那双坚定的褐色眼睛中,火焰的意志仍在燃烧。 “……是啊。” 代理团长露出了自事件发生以来的,第一个略有些放松的笑。 “来得正好,侦察骑士安柏。”她说。 “你和骑兵队长凯亚——骑士团有紧急任务交给你们。” *** 两人匆匆赶路而去。琴也从办公室中走出。 在她的吩咐之下,骑士们帮忙将还未处理的文件和紧急上交的报告,一齐搬到了广场。 途中,有发狂者冲着腾不出手的骑士们而来。但当这些人刚刚接近时——那柄似乎是装饰用的细剑瞬间出鞘。 明明是冰冷的利器,却在高超的剑术之下,快速而轻巧地限制住发狂者的行动。接着,轻柔的风推远了这些人,也限制住他们的行动。 看见骑士服女性的出现,原本议论纷纷的人们逐渐安静下来。 偌大的风神广场之上,只能听见沉稳而清晰的女声,将指令一条条发出。 “赫塔,报告物资——好,我知道了,这是总部第二间仓库的钥匙,请快去快回。” “赫尔曼先生,感谢协会的帮助——是的,我以自己私人的名义发布委托。” “琴团长…”有人不禁开口。 还没说完,旁边的人连忙怼了他一胳膊肘:“小声点,没看见琴团长有事要忙吗?” “——不过,琴团长来了,那肯定会没事的吧?”不知是谁这么说着。 明明是细究起来缺乏逻辑的话,却有不少人明显地露出了安心的神情。 在琴到来之后,市民之间的氛围放松下来。冒险家与骑士们也腾出了更多的人手,不禁望向了这边。 蒙德人都知道——无论什么难题,只要委托给了琴团长,就一定能够解决。* 代理团长看过去,看着一双双信任、感激,与期待着的眼睛。 她顿了顿,郑重且快速地行礼,念出烂熟于心的,古恩希尔德家的家训。 “是的,我会…「守护蒙德」。”* 就算无法亲身前往,只能默默在心中向风祈祷,作为代理团长的她,也有必须完成的使命! 悬挂在她腰侧的,天青色的玻璃球亦或是宝石,发出明灭般的,呼吸一样的光芒。 神之眼从何而来? 当人的愿望达到极致之时,神明的视线便会投射而下。* 如果想要前来危害这座城市,必须要跨过她的尸体。 这执着难改的强烈自我,便是蒙德城的代理团长,琴·古恩希尔德,用以点亮神之眼的愿望。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6. 愿望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 约定 “——合作?” 起风前第十五个小时,天使的馈赠。 “以防万一而已。” 身着修女服的处刑人靠着吧台,恹恹地喝酒:“我让那家伙尽量拖延时间,她同意了。大概是觉得有趣吧。” 她又抿了一口。 出于种种考量,轮换盯着少女和魔物的行踪的,只有她和安柏。过一段时间就要去换班,现在得赶紧放松心情。 没听见回话,罗莎莉亚也不在意。她起身,打算去外面抽烟。 刚走出没几步。 “可信吗?”身后,戴着眼罩、深蓝色长发的青年声音淡淡地问。 对酒友喝醉卸下伪装后,变得截然不同的神情,罗莎莉亚毫不意外。* 想了几秒,她评价道:“…麻烦的性格。” “立场、过往行事和目的才是我擅长的领域,”处刑人恹恹地说,“对真正失忆的人可没什么用。” “——那可是你的工作了。” 她头也不回地走出酒馆。 *** 距离起风还有47分钟。 “作战计划很简单——只需要不让那具身体跳下去,再将这几张符纸贴在固定的位置,就大功告成。” 一边赶路,凯亚一边与火红色的少女骑士说,呼啸的风掠过他们的身侧。 “璃月方士的手段真神奇……”安柏感叹了一句,就连忙问:“会对萨基的身体有影响吗?” 凯亚避而不答:“哦,你认识那男孩吗?不愧是我们交友甚广的侦查骑士……” “……请回答我,凯亚先生。”火红色少女赶路的速度丝毫没有减缓,声音却变得认真。 “——这个符纸,对萨基的身体有影响吗?” 沉默几秒,凯亚叹了口气。 “既然是唯一的办法的话,有影响又如何?”骑兵队长沉下声音,“安柏,骑士团总不能放着其他无辜的市民们不管。” 难得的,总是开朗乐观的少女沉默不语,只是捏紧了握住长弓的手。 她记得那男孩坚持挥剑的样子,记得他为自己愈发严厉的父亲说话,记得他会偷偷在角落里掉眼泪。 也记得,他无论何时,都总会挂在嘴边的那一句「等妈妈回来之后」。 ——骑士不能因为私情,就放着其他需要保护的民众不管。 “我……” 就在这时,凯亚的神情突然一转,笑眯眯地把话说完:“——不过放心好了,我手里的这几张对人体可没什么危害,最多闹几天肚子,真是万幸啊!哎呀,你怎么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骑兵队长故作不解。 一旁的侦察骑士冲他发出了谴责的眼神。 火红与冰蓝的光芒分别在两人的身上萦绕。从刚刚的高度开始,地形越发崎岖复杂,他们不得不放弃其它赶路方式,用元素力加速奔跑。 因为风之神的随心所欲,摘星崖的地形相当古怪。上面切出一道微微倾斜的平面,下边的面却一起跟着收回,别说是让人来爬,鸟恐怕都飞不上去。 这一次的拦截任务没有捷径,想要只能去往崖顶,只能走向上的那唯一的一条路。以及—— “…希望那位外来者足够可靠。”安柏叹口气。 “哈哈,希望如此。” 凯亚附和。 不像安柏,他可是知道的,和对面有过接触的罗莎莉亚的评价。 原本的计划里,对方只需要拖延时间——甚至连拖延时间都没什么必要。罗莎莉亚那么说,不过是打着让对方少添点乱的心思。 但要知道,无论是凯亚还是安柏,他们的工作范围大都是在城外。 连他们都被拖在城中,控制情况这么久,以至于现下剩余时间和人手严重不足——现在,这位客人与他们的合作,反而成了事件能够顺利解决的关键因素。 远远已经能望见一片没有树木生长的高地。和安柏对视一眼,凯亚将手指竖在唇间。 ——接下来,就要隐藏身形前进了。 *** “还是没有星星啊……”男孩看着头顶不肯散去的云层。 “是哦。”少女赞同地点头。她半点不能闲下来,伸出手指拨弄身前一株塞西莉亚花的花瓣。 萨基看向语调依旧欢快的人。 “诃伊特姐姐,为什么不着急呢?”他疑问地说,“明明只要去蒲公英海,就能找到要找的东西。” “——难道,诃伊特姐姐只是嘴上说着,并没有真的相信吗?” “相信?”诃伊特疑问地歪歪头,“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相信,或者不相信呢?” 男孩:“…哈?” “是没理解吗?” 看见萨基脸上的神情,少女善解人意……但不说人话地解释道。 “——因为很有趣哦。知道了有趣的事情,所以当然就要去做吧?” “这样吗?”男孩用肯定的口气说,“…诃伊特姐姐,其实什么都不在乎吧?不管是要找的东西,是我,还是其它的什么。” “——嗯嗯?是这样吗?” 少女的声音兴致勃勃。 “诃伊特姐姐,一直在无聊不是吗?”男孩垂下眼,“没有什么在乎的事物,才会变得无聊吧。” “哦哦…” 诃伊特抬手,将编好的——如果那坨东西能被称之为「花环」的话——放在男孩的头顶上:“有道理耶!” “……”男孩被头上的重物压得脑袋一沉:“…这是什么?” 少女沉默地思考了几秒,竖起大拇指:“为你戴冠!”* 此刻,距离起风还有3分钟。 *** 「我们是不是不需要出场了?」 不远处的两颗冷杉树上,安柏冲着凯亚比划手势。 凯亚也看见了半天都不移位的少女和男孩,却摇摇头。 ——如果那只魔物这么轻易就会被拖住脚步,现在的他们也不会在这里。 而且,有一件事非常奇怪。 之前的那些人,全都从「没有防护的高处」跳落。但唯有萨基,虽然上了风车塔,却又—— 「安柏,」他忽地扭头,「之前我说过的,被魔物控制过的人,坠落地点的特征是什么?」 「欸……?」 侦察骑士起初有些茫然,渐渐地却也察觉到不对,拼命回想起来。 ——难道不是……从「四周无人的高处」往下跳吗? 突然,男孩起身,向少女发出邀请。 “所以,我们的约定不会改变。对吧?” “是哦。”少女毫不犹豫地说,一边歪了歪头,“改变不了的吧?” “…是这样没错呢。”男孩点头。 他露出一个近乎天真的、纯粹的、仿佛有恶意满溢而出的笑容。 “——那么,请背我上去吧,诃伊特姐姐。” 距离起风倒计时28秒。 “好哦。”少女转过身。 距离起风倒计时27秒。 诃伊特的脖子被一只小小的手,以与体型完全不符的巨力扼住收紧。 距离起风倒计时25秒。 冰霜以惊人的速度向男孩蔓延而去,但火焰先至——侦察骑士的长弓中央,元素凝聚燃烧,如同真正的箭矢一般飞射而出! 「男孩」飞快地躲闪开来。被魔物放开的少女捂着喉咙呛咳,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 起风倒计时23秒。 仿佛无穷无尽的阴影像是游鱼一般,从男孩身上流淌而出。它们无视袭来的元素力,仿佛并不与攻击在同样的空间里,只是上前,咬住了两位骑士的影子。 倒计时20秒。 影子被咬住后,两人的身体却也像被咬住了一样,无法移动一丝一毫。随着束缚,能够听到它们昆虫振翅般的呓语。 倒计时15秒。 阴影源源不断地流出,其中最大的一团汇聚、塑形,一位女性从中走出。 “别挣扎了,不仅没用,还会越来越痛苦哦。” 那声音像是男人、又像是女人;像是老人、又像是孩子。 倒计时12秒。 随着魔物脱离,萨基也恢复了一点意识。但在这个声音下,他却似乎听见了最熟悉、最亲切、最思念的声音一样喃喃:“妈妈…?” 11秒,10秒。 “…来,萨基。”「罗斯玛丽」朝着跪坐在地的男孩伸出手。 “还记得吗?妈妈答应过你,要一起看星星。” 9秒,8秒。 “…是的。”男孩轻声说,“这是,我的生日愿望。” 7秒,6秒。 树叶摇晃,发梢舞动。 5秒,4秒,3秒,2秒,1秒。 ——归零。 「罗斯玛丽」动作一顿,微微扭头。 闪烁金光的符纸被贴在「罗斯玛丽」的肩膀,上面是意义不明的复杂纹路。 背后,白发的少女依旧笑着,她问魔物:“这个有用吗?” 一条、两条、三条……无数条金线与魔物身上的符纸连结,将少女、魔物和男孩围在中心。 包括自己背上的这一张—— 魔物彻底扭转头颅。 本该是颈椎骨的部分却没有半分阻力,让它的脖子毫无阻拦地转了半圈。 它的动作跨越了人体幅度的极限,给人一种扭曲不适的阴森感。诃伊特却看得目不转睛。 ——真有趣啊,魔物又到底是什么呢? ——为什么会存在?为什么要存在?为什么能存在? ——太有趣了,太有趣了。 ——所以。 在她灰蒙蒙的眼睛中,「罗斯玛丽」轻笑。 ——接着,它像扭转脖子一样转过了胳膊,如同反肢的虫类一样,毫无阻碍地撕下身上的符纸。 由璃月的符纸构成的简略阵法……现在想来,应该是那位侦察骑士趁它不备,在箭矢上穿引符纸,命中了需要布设的各个点位。 也正是因此,所有的符纸上,都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洞,与一小块沾上的泥土。 ——也包括被贴在它背后,现在又拿在手里的这一张。 在最后时刻,抽走符纸的白发少女,依旧满面笑容。 “我要做的已经完成了哦?”她说。 与魔物的恶意不同,这张脸上的笑容同样纯粹——但这种纯粹过分透彻,以至于空无一物。 「罗斯玛丽」也笑起来。 「她」忽地放开手中的萨基,任由男孩跌倒在地上。在男孩带着迷茫的痛呼声中,魔物凑近,与少女四目相对。 “…是啊,亲爱的,你帮助了我。” 它以甜腻的口吻轻语。 “那么,按照约定,我当然会说与你的——” “只有我…才会知道的故事。”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7. 约定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 痛苦 「魔物」。 提瓦特人这样称呼同在一片大地上游荡的危险存在:丘丘人、异种生物、元素生命、遗迹机关…… 但魔物并不是那些鄙陋的物种,它从伟大存在的遗恨——从虽死不灭的,某位魔神的残念中诞生。 杀戮、毁灭,将数千年前的憎恨不甘,带给如今的世界。 ——本该是这样的。 「…你,做了什么?」 人类虚弱地喘息着,青色的眼睛变得黯淡,血液染红她身下的泥土。 她已经无法回话。 但魔物也已经不再需要她的回话。深色的阴影颤抖,变形,大量的记忆涌入它的体内。 名为罗斯玛丽的女性人类,将家传的幸运物带在身边。 然后,那枚平时都毫无反应的骨戒,在被魔物攻击时,却化作粉末四散。 “她污染了我。”魔物冷笑,青色的眼睛里充斥着暴虐,“可恨的人类——” 那一刻,未知的契约生效,纯粹的欲望间混入了「杂质」。 它失去了直接毁灭事物的攻击的能力……更准确地说,是被「禁止」了——在它完成女人的遗愿之前。 “死之前,她想着的居然——是要和那男孩来这里观星!”随着主人憎恶的咆哮,阴影剧烈震荡。 一旁,与安柏、凯亚一起,被捆住的男孩怔神。 魔物还在继续:“多么可笑的愿望…但那东西制约了我,令我必须完成一切约定,才能——” 包括眼前这个失忆的,连「魔物」「魔神」与「魔神战争」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愚蠢人类! 该死的,这「听故事」的约定范围居然还包括解说! ……这眼看着还越说越长了! “哦哦——” 被指桑骂槐的少女却依旧兴致勃勃。 她撑着脸:“原来这就是你遵守和我的约定的原因呀!然后呢,还有呢?” 这场面,荒谬中透露着好笑,居然还带有一丝家长应付烦人小孩的温馨错觉…… 魔物烦躁:“不就是那些?制造混乱,控制人类的思想,将这男孩带过来看星星——” 少女举手:“提问!是怎么制造的混乱呢?” 这下,饶是被魔物绑在一旁,对着气疯了的魔物幸灾乐祸的几人,此时此刻,也不禁眼神微妙了一瞬间。 ——这家伙,感觉是不是比刚才更来劲了? 试图糊弄过去,还是失败了的魔物显然也有同感。 “我将子体——就是我的一部分!我将我的一部分种在了人类的身上!” 随着需要解释的部分越来越多,「罗斯玛丽」的神情也越来越暴躁:“这样,虽然不能——像本体一样,短时间内实现完全的操纵,他们也会受到我的影响,意图杀死自己或他人——” “提问!” 少女丝毫不在乎它漆黑如锅底的脸色,又一次举手:“关于西风骑士团,你又是如何应对的呢?” 闻言,魔物的神情更加暴躁。 已经说好了,但是,还没有和萨基一起,去高高的地方看星星——这就是临死前,人类罗斯玛丽最后想法的,最完整的版本。 …听着多简单,魔物最开始的计划,只是操纵一些人类从高处跳下,让这些烦人的骑士转移注意,自己趁机让男孩去往高处而已。 但就在萨基的身体爬上高大的风车,看了半天星星,结果啥用没有之后……它才发现了,这愿望真是该死的麻烦! 所谓的「说好了」,不仅地点需要在摘星崖这个靠男孩自己,走上一天一夜都未必能到的地方——还必须是在他生日的这一天,并且要「和」男孩一起。 也就是说,只有男孩,是不够的。 “我需要一具身体。”它说。 “哪怕是短暂的想法里,也被那男孩认为「像是妈妈」的身体。” 被它注视着的白发少女歪了歪头。 “所以是我吗?”她眨眼,“但是——” 魔物打断她,终于得到满足的报复心让它又笑了出来:“——是啊,我们之间的约定还未完成。” 阴影不安分地蠕动,发出未知的呓语。 “我在这男孩的身体里,在所有子体寄生的身体里,符纸根本不会起到作用——” 它冷笑:“正是知道了这一点,你才会假意答应合作,拖延时间吧?” “放心吧…在故事讲完的那一刻之前,我都无法操控你。”魔物的恶意满溢而出。 “但是当然——问题总有问完的时候,对吧?” 走神似的灰眼睛注视着它。 诃伊特依旧在笑——尽管被下达了死亡通知,除开兴致,她还是没有哪怕一点意外的情绪。 她晃晃脑袋:“唔,没有假意合作哦?我可是真心实意的耶——” 无视了魔物的冷哼,轻飘飘地否认完,少女又一次举手。 “提问!萨基为什么会把我当妈妈呢?我觉得萨基才比较像是我的妈妈哦?” ——说出来了,这个人毫无羞愧之心地说出来了。 这下连魔物都有点无语:“…在城墙上你回答他问题的时候!” 「蒲公英海,是真实存在的吗?」 「不知道哦,我可是失忆了欸。不过,这个世界这么神奇,只要是没见过的事物,就无法断定它的存在吧?」 “原来是那时候?”少女若有所思,“怪不得呢!感觉只要是你出现的时候,都会喊我姐姐?” “是啊……”魔物吞了口唾沫,为少女身上令它馋的要命的香味。 但它只能忍耐,同时不吝戏谑地看向少女。 “让你更亲近他一点,能够加大成功的概率——那么,你的问题已经问完了吗?” 魔物满怀隐隐地期待着。 ——打破那张恶心的笑脸吧。 就像是其他人类一样,不甘地、丑陋地挣扎,最后露出绝望的神情。 对此,少女—— “对了,我记得,约定完成的条件必须是今天?” 诃伊特笑嘻嘻地:“是这样吧?” 面对她确认般的话语,魔物却动作一顿,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没错。来到这里之后,它能够感觉到,约定中的「说好了」,必须是这一天才行,就连明年的今天也不算在内。 意识到的一刻,它还庆幸过:根据记忆,蒙德城正处在大团长出征,人手紧缺的时间段。要不然,它的计划也不能这么顺利。 “……是这样,但那又怎么——” “嗯嗯!既然是这样——”少女欢快地重新举起手。 “——提问!你诞生后见到过的第一株植物是什么?什么样的?为什么这么叫?” 蠢蠢欲动的阴影停滞了。 “…哈?” “还有昆虫、生物、天空、大地……各种各样的东西?”少女一个一个数过去,声音欢快,脸上依旧笑嘻嘻。 “真有趣啊,我可是失忆患者哦,还是连常识都忘光的失忆人——为了确认故事的内容,所有常识性的东西,至少也要知道清楚吧?” 话音刚落,魔物脸色骤变,它猛地抬头望向天空。 星星依旧明亮,现在距离凌晨,还有至少三个小时。 ………但就算花上整整二十四个小时,也不够它读完字典、百科全书,加上幼儿启蒙读物的所有内容啊!!! 错过这次机会的话,它可是就要根据契约,屈居在那男孩的身体里,甚至随着他的死去消亡了! 情绪激动之下,阴影剧烈震荡起来,躯体猛地延伸,不甘地扼住了少女的脖颈。 “为什么——?”它质问,“你这家伙,明明就什么都不在乎——既然这样,又为什么不肯去死?” 被扼住气管,阻碍呼吸的少女断断续续地笑。 ——活着本身就是无聊,而无聊比死亡本身可怕多了。 从醒来之后就开始,包括现在也是,她一直这样想。 但是。 “……不能…死掉呢。” “为什么?”魔物质问。 “…因为…这么想…” 剩下的空气越来越少,已经不足以坚持到让诃伊特把话说完。 但魔物瞬间明了她未尽的语言。 「真有趣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想。」 “………!” 就因为这种理由——!? 仿佛是感应到契约已经无法达成,伴随着形体的溃散,魔物放开了勒紧脖颈的躯体,任由少女呛咳着落地。一旁三人身上的束缚也放缓、收回。 “放弃抵抗了吗?”看了半天好戏的凯亚走过来,神态放松,但一只手仍然放在腰侧的剑上,“真危险,我还以为——” 话音未落,仿若实物的阴影突然汇聚、凝结,冲入了诃伊特的影子里。 场面一片寂静。 凯亚终于把话说完:“……这位小姐和魔物,真的是一伙的呢。” 接着,白发少女闭上眼睛,一头栽倒。 *** 可恶…可恨!就因为这种理由,让它功亏一篑! 魔物的愤怒与憎恶沸腾着。 经过这一遭,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通过子体的缓慢成长恢复力量—— 突然,冥冥中似乎有什么指引,让它注意到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它可以通过某种不知名的媒介,进入少女的灵魂。 只要这样,就能与之共感——然后,嘲笑她的心灵,操纵她的躯体,令她最不愿意的事情发生! 畅想着复仇的甜美,魔物迫不及待,沉入影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心灵空间之中,一团阴影尖啸着翻滚。 ——这是什么?它怎么了? ——好痛苦。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灵魂被撕裂,被与异物磋磨,被碾碎,被切割,被强行拼合,被—— 随着生不如死的痛苦袭来,所有的身体——所有或近或远的母体和子体——都被摧毁理智、击散形体。 魔物尖叫着,眼睁睁看着自己将要彻底消散。 这时,少女的脚步声踢踢踏踏地响起。 “哎呀,哎呀,欢迎来到这里!虽然不知道是哪里,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 “嗯嗯,你也感受到了「无聊」,对吧?” 如果还能分出心思听的话,它一定会冲诃伊特咆哮:你管这叫无聊??? 但魔物没有。 少女轻快的声音,却仿佛切割它的利刃,令它感受到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痛苦。 但,仿佛是把热水倒入开水,它反而恢复了一丝理智。 「求求你!求求你!我可以取悦你,理解你,我——」 “不行哦。” 少女靠近,没有一丝嫌恶,但也毫不动摇地捧起魔物。它已经缩小到了如同苹果一般的大小,不断地挣扎扭动。 「为什么……」 为什么…在这样恒常的痛苦中,你还能行动自如,甚至还在笑!? 少女眨眨眼,虽然感受到疑惑的「有趣」,却并不明白魔物内心真正要问的事物。 她们之间的链接并不那么多,只能让魔物感到一点点的「无聊」,又让她感到一点点的「有趣」而已。 尖叫突兀地消失了。 少女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声音欢快地自言自语。 “真有趣,真有趣。” “你想要把这里变成只有你存在的地方?” “不行哦——那样的话,有趣的事物不就减少了嘛。” 在立下约定的一瞬间,少女与魔物的想法出奇地高度一致。 ——榨干利用价值后,就吃了她。 ——榨干「有趣」后,就杀了它。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8. 痛苦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9. 蒙德 蒙德城,风神广场。 这里是蒙德最具有地标性的地方之一,另一个则是屹立在广场西侧的西风大教堂,两者相邻,足足占据了城墙内超过三分之一的面积。 以往,孩子们会在广场两侧的半弧形柱廊间奔跑、嬉闹,大人们会在四周散步、谈天。 在中心巨大的风神像脚下,浅浅的水池旁,既可以随时加入修女组织的祷告活动,也可以绕去另一边,去聆听吟游诗人之间的诗歌比拼。 但今天却有所不同。 广场的四周,许许多多的人或坐或躺,同旁边的难兄难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这些都是在昨天晚上的魔物事件中,受到了魔物的操控,但伤势并不严重的那一批。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些人在通过教会人员简单的检查后,需要去在负责的骑士处进行登记。 再往里,是受伤更加严重的人们——大都是被身边突然暴起的人伤到,或者自己暴起时,身边人恰好武力充沛的。 其中还有几个被没收了武器,结果一转身就从高处往下跳的,倒是幸运地没受到什么致命伤。 再往最中心去——只躺着一个人。 祈礼牧师的双手在胸前交握,轻轻地哼起歌。 悬挂在腰侧的魔导书封皮上,水蓝色的宝石发出光芒。随着少女的歌声,蓝色的音符具现在空中,舞动着、雀跃着,环绕在那人的身旁。 随着治愈力量的涌入,伤口处肉眼可见地改变了形状。 “啊…哈哈,”全身多处骨折,伤势严重到要是普通人,早在受伤的下一秒就会原地去世的少年挠头,“抱歉,又给芭芭拉小姐添麻烦了。” 芭芭拉摇了摇头起身,她还要去查看其他的患者。 “没有的事…班尼特先生!请不要乱动了,好好养伤吧。” 昨晚的混乱中,因为没有神之眼持有者被控制,并没有出现元素攻击造成的、难以处理的严重伤害。 虽然也有伤得较重的人,但大多数只靠着牧师的治疗,还有炼金药剂就能解决,过几天后也能够恢复完好。 ——只有班尼特,先是被坠落的市民接连砸中,还被砸得把头埋进了许愿池里;好不容易呛着水挣扎出来,又因为睁不开眼睛看路,被旁边的合成台绊倒,一头撞碎了整整两排的炼金药剂。 最后,在炼金铺的蒂玛乌斯的傻眼中,这位从长长的台阶中一滚到底的冒险家,成为了全城受伤最重的人…… 班尼特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这不过是他运气又一次的正常水平的发挥罢了——还比不上之前被活埋在秘境里的那一次呢。 习惯了疼痛的少年张开四肢,新新旧旧的伤疤分布在他的身上。乐观的冒险家放松平躺在地,看着视野中正对着的神像。 在他躺着的风神广场的中心,是由蒙德人出资建造的,全提瓦特最大的巴巴托斯神像。 风的神明面容模糊,垂下眼眸、展开双翼。祂并拢着的双手摊开:像是在欢迎所有前来的人们,又像是在无比专注地,凝视着空无一物的掌心。 一刹那,班尼特泪水直流。 ——糟糕,云层移动后阳光出来了! 少年慌慌忙忙地闭上眼,一边有些不确定地回想: 刚刚在神像上边,是不是有个形状特别奇怪的,形状特别像是人的轮廓来着? *** “……报告团长,人已带到。” 伴随着骑士有气无力的声音,白发的少女轻巧地从门缝钻了进来,四处探头。 少女丝毫没有理会一旁会客的沙发和用来开会的桌椅的意思,一进门,就神情自然地走到团长办公桌前,绕着正在批示文件的琴转圈。 “……”琴团长十分礼貌地,没有对少女宛如幼猫一般的举止发表看法,而是抬起头,询问随后走进办公室的骑士:“盖伊?我之前应该批准过,让你可以在家休息……”怎么会还在工作? 盖伊闻言,神情也更加生无可恋:“是的,团长的指令我也收到了,但骑士团人手不足……” 大晚上的,总不能大家都睡着觉被拉起来忙前忙后,他一个刚刚睡醒精力充沛的,就在一边看着吧! ——没错,这位就是之前负责看守侧门的新兵。 因为放跑了萨基,盖伊连夜在总部写检讨,好不容易憋出来上交。结果一觉睡醒,事件爆发,才知道自己是中了魔物的精神干扰……几万字全白写了啊! 不幸中的万幸是,大概就是魔物因为害怕打草惊蛇,并没有在他身上种下子体吧……虽然这也让他的休假和没休一样。 “咚”地一声,说话的两人看过去,发现是观察完琴的少女踮起脚,手一够,轻轻松松把墙上挂着的盾牌和两柄大剑摘了下来。 盖伊看着脸皮一抽。 旧版的《骑士团指导手册》中,确实有「如遇紧急情况,请取下剑盾使用」之类的话……但因为它们太重还闹出过事故,这一条已经被删掉了,现在这就是纯粹的装饰而已啊!这家伙力气也太大了吧!?* 注意力转到少女身上,他这才想起自己带着她来到这里的目的:“琴团长,她……” 琴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 她走到举起剑盾看来看去的少女身侧,神情郑重,对着对方行了个十分标准,并且优雅、利落的古典骑士礼。 “——诃伊特小姐,西风骑士团代表蒙德全体,感谢您的帮助。” 神情举止比小孩还像小孩的白发少女扭头,欢快地说:“不用谢吧?作为交换,我可是得到了有趣的故事!” “我已张贴告示,面向骑士团和民众。”琴肯定地点头。“在不冒犯到他人的情况下,您可以在蒙德城内随意提问——但请知晓,骑士团并不能保证您所得到的回答的真假。” 换句话说,作为靠着对方完美解决事件的交换,蒙德通过官方公告公布了对方的存在,让少女不至于因为过于充沛的好奇心,到处问东问西,最终被警觉的市民们当成是间谍向骑士团举报。 但是当然,就算是骑士团,在平日里也不要求市民必须诚实。如果少女问到了什么机密或者隐私,被问的人自然也会敷衍。 “——呜哇,那不是超有趣吗!” 当然了,这种小事,诃伊特是不会在乎的。对她来说,无论是真是假都没区别,「是否有趣」才是唯一的标准。 不回答也没关系,找出答案也很有趣;是谎言也没关系,搞不好会带来更有趣的发展;要是听到的真相很无聊—— ——那就把真相变得有趣。 琴看着少女灰蒙蒙的、看不出想法的眼睛,心中叹气。 宣布这一条公告,也是方便动员蒙德的大家,掌握对方的行踪。 琴其实也不是很想怀疑一位刚刚帮助了蒙德的人。 但作为代理团长,也是目前在蒙德的最高掌权者,她实在无法忽视诃伊特从未掩饰、也说不定是觉得有趣从而展露出来的,迥异于常人的思维和目标。 为了「有趣」,什么都能说得出口,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只要和少女接触过后,就会有这样的直觉在示警。 但就算通过萨基的回忆分析,对方「有趣」的标准也并不明了;直接向对方询问,也只能同萨基一样,得到「有趣就是有趣」「有趣就是不无聊」的回答。 强大的力量、布置计谋的智慧,和无时无刻不被「无聊」困扰、因而不断奔跑,追寻着「有趣」的执着—— 更不要说,对方似乎是随口一提,并不显得紧迫的「要找到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给人的感觉,就是会引来十成十的麻烦。 但就在同时,琴也从对方身上看出了其它的东西。 永不停歇的好奇心、近乎纯粹的坦然、面对未知的勇气,与能够发现世界美丽的、孩童一般的神情。 对方的失忆无法作假—— 唯有这一点,绝对能够肯定。 “可敬的旅人,欢迎来到风与自由之都,蒙德。”* 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再次行礼。 她向浑身都是秘密,还随身携带着一堆麻烦,却在某种意义上宛如白纸的少女送上祝愿—— “愿风之神巴巴托斯保佑您,能够在此寻找到重要的事物,并且度过一段值得回忆的旅途。” 少女歪了歪头,笑嘻嘻地说: “——好哦?” *** 诃伊特离开了。 走之前,她还去书架上抽走了几本书,动作无比自然地抱着书就直接出了门。 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看向另一个人,诧异地发现他欲言又止,并未随着少女一同离开:“盖伊?还有什么事需要你报告吗?” “……团长,我来这里,您是不清楚原因吗?” 琴愣住:“……难道不是诃伊特小姐醒来之后,因为不知道城内的路线,要求你帮忙带路吗?” “……不是的。”盖伊表情微妙。 “我之前一直在风神广场巡逻,没有看公告板,还没有得知这位小姐在魔物事件中所做出的贡献……是因为葛瑞亚修女的强烈要求,我才带着她前来,请团长做出决断的。” “诃伊特小姐、她,”盖伊艰难地开口,“——攀爬风神像,还在神像头顶写字,破坏公物,但又交不出摩拉用来赔偿……” ……就是因为这样,在听代理团长和对方说话的时候,他才那么欲言又止啊!!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9. 蒙德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0. 委托 蒙德城崭新的一天开始了。 近几天,为了弥补事件带来的损失,普通市民们也难得地勤奋了一把,将工作时间延长到了…傍晚。 这么一来,都没人有时间慢悠悠做饭了,纷纷点单「猎鹿人」餐馆的外卖。 最后,忙得最脚不沾地的人,反而成了在事件中少有的,从头到尾毫发无损的莎拉小姐。 于是,因为餐馆的生意异常火爆,在发现自己实在无法两头兼顾后,莎拉索性专门烹饪,将送餐的任务委托给了冒险家协会。 ——虽然口号是「向着星辰与深渊」,但冒险家协会的任务往上能到清缴魔物、探索遗迹、护卫货物运输之类的大单子,往下还能看见打扫卫生、跑腿还有找猫的委托。 对提瓦特人来说,凡是有什么事情并不紧急,又嫌麻烦懒得自己做,那统统可以委托给协会。 与此相对的,想要在协会注册成为冒险家,也只需要和招待员凯瑟琳说一嘴,有合适任务的时候她就会通知。换句话说—— “这个就是最自由的工作了……你认真一点啦!” 男孩拉住诃伊特的斗篷,无语地瞪向一转眼没看住,就很可能带着餐盒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少女:“为什么欠了钱的是你,却是我在着急啊?” 趁着大家都比较忙、急缺人手的这时候,在短短的几天中,他们尝试了几乎所有的、有可能立刻赚到钱的,可以让诃伊特不至于一失去萨基的接济、就会直接流落街头的兼职。 没办法,在知道少女攀爬神像还在上边涂鸦后,手中的剑都掉在地上、目瞪口呆的萨基,就十分心累地向她请教: “…诃伊特,这么做的目的是?” “嗯?想做就做了哦,这样——” “很有趣对吧!”萨基抢答,崩溃地捂脸,“我明明知道的,不能放着你一个人不管……” 确实,因为要照顾时而颓丧、时而暴怒的爸爸,萨基有着十分丰富的,「关于如何看护无自主行为能力人」的知识和经验,甚至能够正确地教导诃伊特各种各样的常识。 ——但是!爸爸暴躁的时候,他会关上门来让爸爸指导他训练,而丧气时候的爸爸只会缩在角落里,最多有时候会吓到人,不会跑来跑去给人添乱啊! 过了一会儿,萨基的心情平复之后,又止不住升起担忧。 自从爸爸……妈妈和爸爸都出事之后,家里的积蓄越来越少。虽然可以让诃伊特住在他家,省下租房的费用 ,但为了训练,他的饮食本来就要花不少钱—— 怀着相当不妙的预感,他问:“诃伊特,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哦哦,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少女的声音显得特别小。 “……诃伊特?” 男孩疑惑地扭头。 “怎么——听我说话啦!” 说这么严重的事的时候,这家伙居然在抓蝴蝶啊!没发现附近的大家都在用奇怪的眼神——呃,搞不好她其实知道,但是觉得很有趣………? 总之诃伊特是指望不上了,萨基面无表情地想。 但是,他还要训练,没有时间,所以—— 所以…… ……………… “我来帮你找到工作好了。”他说。 少女笑嘻嘻地放飞被捏住翅膀、受了惊吓的蝴蝶,扭头看他。 “嗯?萨基还有时间吗?真有趣啊,明明整天都要训练吧?” “不训练了。”萨基垂下头。 “嗯嗯?”少女声音依旧欢快,“是这样吗?” 男孩沉默。 “……我和爸爸,给这座城市的大家,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他突然说道。 “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帮助我们,没有责怪我们——但是,爸爸妈妈出事了的话,我就是家里的大人。” “是大人的话,就不能因为大家很好,就认为这是道理,是很正常的事。我已经想好了……” 他抬头。天青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微光。 “我要带爸爸去璃月。”他说。 “听说,那里有特别好的医生——说不定,爸爸的病也能好起来。” “对了,我去璃月之后,你——” 他抬起头,因为激烈情绪而发热的大脑突然冷却。 少女的脸上,是弧度始终相同的嘴角,和依旧看不出思绪的、灰蒙蒙的眼睛。 他突然明白: 就算少女真的流落街头,对她来说也不过是另一种的、与现在不同的「有趣」而已。 “……对不起,突然和你说这些……明明我们认识还不久。”男孩后知后觉地茫然起来,小声嘀咕,“我只是……” 是萨基自己没办法放着对方不管。 对诃伊特来说,他说不定只是个没礼貌、没分寸的,教了她东西就要求这要求那的烦人小孩。但对他来说,诃伊特—— “呜哇,现在不走吗?” 男孩愣愣抬头。 少女迈步,从风车塔的阴影中走出,转头看了过来。 在灿烂的阳光下,骨白的头发染上暖意,那双无神的眼睛里也仿佛映出金芒。 蒙蒙的灰色中尽管毫无感情,但在此时此刻,也不禁有了些温暖、柔和的错觉。 “嗯嗯,看来是现在就走!”依旧欢快的声音响起,“虽然自己摸索会很有趣,但有个导游也说不定更有趣呢——那就出发吧?” “……” 少女绕着他转圈,“萨基,你哭了吗?” “…………没有。” 萨基揉了揉眼睛,重新抬头。成熟坚定的神情回到男孩的脸上。 “我们走吧……等等,你认识路吗?……那你在乱走什么啦!” 这就是三天之前,诃伊特和萨基的,关于诃伊特找工作的尝试的开始。而到了第四天—— “…为什么……” 男孩不可置信地看向少女。 “为什么欠债反而变多了啊!!” ……虽然他心里其实也知道原因! 在做非常无聊的工作,比如打猎和钓鱼的时候,诃伊特就会想办法为事情增添更多的可能性。 ……于是她一番操作,翻出了几个不知道为什么,被埋在土里的炸弹。 把猎物直接炸飞了不说,还又一次地喜提罚款。 而在做需要应对客人的工作的时候——只要少女心中想到有趣的事,就会果断地,直接当着客人的面地…… 开小差。 ……就算她的效率并不低,但先不说吟游诗人念故事需要连贯性——就算是当女仆和酒保,让客人看到这一幕,对主人家和店家名声的影响也不好啊!! 至于当学徒——从少女在炼金铺面试,结果一顿规格外的尝试,就把蒂玛乌斯的炼金作业炸了之后,萨基对此也不抱希望了。 猎人、渔师、女仆;酒保、吟游诗人、学徒……这些更安全稳定的工作,对诃伊特来说,果然还是不行吗? 萨基原地蹲下抱头。 也就是说,他们最后的选择—— “还有吗,萨基?” 少女毫无「身无分文且欠债越来越多」的自觉,一副玩到有趣游戏的小孩子似的兴致勃勃,而萨基就是那个完全高兴不起来的,为家里生计操劳的大人—— 再说一遍,年龄搞反了吧? 果然,在完成委托的途中,少女时不时就被路边的猫狗、谈话的人们,与明明很常见、却被她说是“特别绿的”树木和花花草草吸引了注意,差点带着盒饭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好不容易看住诃伊特,让她顺顺利利地把快凉了的饭送到,又提醒她去凯瑟琳小姐处拿报酬。趴在少女的背上,萨基又一次地这么想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就算这一回,也是有他一直在拉着诃伊特工作,这一次的委托才会顺利——但是,明天就是他和爸爸要离开蒙德的时间了。 诃伊特又不能跟他们一起,她曾经说过,自己有要找的东西在这里——虽然完全看不出她身上有什么急迫感,但当萨基邀请她时,少女难得遗憾地拒绝了。 “嘛,真有趣,那个东西应该还蛮重要的?在我想着要走的时候,突然一下就特别无聊,全身上下都没力气了耶。” 仅仅刚到六岁的男孩感到了头疼。作为教导失忆的少女常识、引导她学习生存技能的「老师」,萨基早就把对诃伊特负责,当成了他「成为大人」的重要一步。 ……必须要有一个工作,变化很多,可以随意地面对他人,又只需要不明确的,范围很大的结果—— 突然,接待员凯瑟琳开口。 “诃伊特小姐,有没有兴趣来冒险家协会做调查员呢?” 诃伊特眨眨眼看过去。 萨基愣了一下,也连忙追问:“调查员?” “顾名思义,调查员是为协会提供情报,令委托能够更加精确地发放给各位冒险家的工作人员。” 在凯瑟琳口齿清晰、不紧不慢的说明中,萨基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对诃伊特小姐来说,协会需要的只是详细的情报而已,其余并不做限制。也就是说,这应该是诃伊特小姐会感兴趣,并且自然而然就能完成的工作吧?” 在卓越的记忆能力下,忘记常识,反而变成了「不被常识所束缚」; 同时,散漫自由的行踪,也变成记下尽可能多的情报,发现更多隐藏着的真相,避开有心人的侦察—— 萨基早已经没有了继续听下去的耐心。他转过头来,眼巴巴地看着少女。 在男孩的注视下…… 诃伊特歪了歪头。 *** “您的委托已经完成了。” 少女和男孩走后不久,凯瑟琳对出现在前台的男人点了点头。 “——凯亚先生。” “哎呀,真是谢谢你的帮助了,凯瑟琳小姐。” 深蓝色长发的骑兵队长回答,胳膊肘撑在前台上。 他笑眯眯地:“她可是解决魔物事件的大功臣,再找不到工作的话,骑士团就要头疼了。” “并非如此。”凯瑟琳摇了摇头,不亢不卑地回答,“诃伊特小姐拥有十分优异的资质。能够注意到,并且雇佣这样一位有才能的调查员,理应由冒险家协会向您道谢才对。” “哈哈,是吗?”凯亚爽朗地笑着。 往往,在想要引导他人想法时,才会使用反问的男人说。* “不必这样谨慎吧,凯瑟琳小姐……毕竟,我又有什么必要,对我们蒙德的大功臣,也是冒险家协会的潜力调查员,怀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呢?”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10. 委托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1. 皇女 从蒙德南面一路往西,顺着自龙脊雪山流淌而下的河水通往璃月的石门地带,是蒙德最主要的商道之一。 虽然两国都会定期清理,但魔物无穷无尽,孤身上路到底还是有不少风险。萨基拿了一笔钱,让商队的负责人松口同意,带着他们父子一起走。 运货的行程耽误不得,已经是不得不告别的时间了。 雇工们正熟练地搬运,橡木酒桶一桶桶地被堆上马车。这些是较为廉价的酒,至于闻名提瓦特的名酒,正被更小心地装在玻璃酒瓶中,由稻草隔开减震。 诃伊特看着这副场景,眨了眨眼,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些违和——不过反正自从睁开眼后,她看什么都觉得违和。 这么一想,说不定这种违和并不是失忆的原因,而是她本身的常识就与世界格格不入? ——如果是那样,真有趣啊。 “…特…诃伊特。”男孩有些气鼓鼓的声音传入耳朵,“你认真一点啦!” 商队马上要出发了,萨基不放心地确认:“一定要认真!失去这份工作的话,你这样的家伙,绝对会一辈子欠债的!” “这样吗?”被叮嘱的少女闻言笑着,“唔,萨基走了,感觉很有趣耶。” “…啊?” 男孩愣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听见了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看过去……没错!对方一脸欢乐! 离别的气氛瞬间消失,男孩磨牙:“让你这么无聊真是对不起了!” “「无聊」?” 闻言,诃伊特却歪了歪头疑问。 “——为什么「无聊」会出现在这里?和萨基在一起也很有趣啊。” 面对少女奇怪的直球,萨基……虽然并不知道对方的认知,但却被那股理直气壮的气概震慑了! 男孩不由得开始反思。 他是不是应该对失忆的人更宽容一点?毕竟忘记了常识,再怎么说,诃伊特也—— “——不过还是萨基要走这件事更有趣!” “……这是道别的时候应该说的话吗!?” 商队马上就要走了,正进行着最后的检查。萨基知道,只剩下最后的一点短短的时间了,他忍不住嘀咕道。 “真不明白,你这家伙到底是单纯没常识,还是故意想要惹别人生气……” 诃伊特歪着头,做出认真思考的姿态。 …只是姿态。光看脸的话,只要有那一对颜色灰蒙蒙的眼睛,她给人的感觉,就一定是「每时每刻都在走神」。 “——算啦。” 小大人叹了口气:“对你来说,这大概也不重要吧。” 无聊是因为不在意。那么,对一直都在无聊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大概也确实没有她所重视的东西吧。 “不管怎样,谢谢你。诃伊特…姐姐。” 男孩看向那双无神的眼睛。 “虽然只有这几天,虽然你不在意……” “但我真的,非常非常的开心。” *** 「祝你能够找到想要的东西,拥有不再无聊的理由。」 ——真有趣啊,活着不就是无聊吗? 将无时无刻不在的痛苦作为「无聊」,而所有能够转移注意、无论正面负面的情感都作为「有趣」的少女想道。 但「无聊」也令诃伊特从不纠结于同一件事。 “——嘛,就是这样,我作为新人来参加培训啦!” 笑嘻嘻地说完,诃伊特停下脚步,看向被她转着圈看了半天,虽然努力维持淡定,但还是止不住有些许慌乱的金发少女。 见诃伊特看过来,她立刻说:“这样啊,我知道…咳。” 反应过来,金发少女刻意地咳嗽几声,单手抚上左眼的眼罩。 “——汝之命运,早已为本皇女,这得见此世一切真知的左眼所洞彻!”* 诃伊特眨眨眼,没接话。 眼罩少女得以流畅地说下去:“扈从啊,既前来觐见,瞻仰皇女的无上荣光,便允许你呼唤吾之尊名——菲谢尔·冯·露弗施洛斯·那菲多特!” “——小姐的意思是,她知道了,您可以称呼她为菲谢尔前辈。” 低沉的男声响起,一本正经地翻译道。而声音的来源,巨大的紫黑色乌鸦则拍着翅膀,飞在眼罩少女的旁边。 眼罩少女却丝毫不受影响地说下去:“而吾之眷属,奥兹华尔多·赫芙娜梵茵斯,是为夜之亲王——” “诃伊特小姐叫我奥兹就可以了,以后请多关照。” ——乌鸦在半空中微微点头,显得彬彬有礼。 在例行与菲谢尔之间奇妙的,宛若双口相声的一唱一和时,它也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白发的少女。 菲谢尔是协会的调查员前辈,奥兹则是她的同伴。 冒险家协会的各种委托中,虽然也有街坊邻居间的小打小闹,但从不缺少需要前往荒郊野岭、遗迹秘境的大单子。 于是,调查员的工作就显得尤为重要。事实上,不仅是地方危险等级的情报,冒险家的能力水平、委托人的情报,以及当地官方的态度……这些都在调查员的工作范围之内。 可以说,正是有了调查员们的努力,才有了遍布提瓦特的冒险家协会,和遍布提瓦特的冒险家。 所以,新人调查员会跟随前辈一起完成任务,积累经验的流程,也是为了信誉和安全。 只有等能力受到肯定,又通过考核后,才能得到独立任务的资格。 ——但它记得,为了培养信任、默契,和对于协会的归属感,带新人的角色会由新人自己指名,与前辈双向选择才对? 菲谢尔这一次,却是由冒险家协会直接钦点的…… ——疑惑的奥兹并不知道,协会最开始招进来一个明显很有潜力的新星,正欢欣鼓舞的时候,情报部姗姗来迟时的心情。 …当时有多高兴,仔细读完对方的情报后就有多心慌啊! 爬上风神像在上边写字“到此一游”,用的还是不知道什么颜料,到现在教会人员都没能擦洗干净…… 找工作的途中,炸掉了包括野猪林、星落湖,和蒂玛乌斯的炼金铺在内的一系列地点…… 魔物事件里,中途其实反水了两次,还是分别冲着骑士团和魔物…… 细数着对方短短几天的事迹,领导们头皮发麻。 这用好了,潜力是肉眼可见的;用不好,破坏力也是完全没有上限的…… ——知道这人能搞事,但不知道她这么能搞事!! 在紧急召开了会议之后,高层一致投票决定让菲谢尔来带人。这一位的性格虽然也很古怪,但能力也是很优秀的!一看就很搭配! 更重要的是,让两个常人眼中的怪胎凑到一起,说不定到了最后,两边的处事方式都能变得更成熟呢! …没错,高层十分刻意地忽略了,要是两边都只学坏的不学好的,难搞程度超级加倍,到时候协会该怎么办这件事。 要知道,考虑到身体原因,冒险家的工作年限放在整个提瓦特,那也是数一数二的短暂。 ——到时候都退休了,这种小事就交给后来人好了! 反正你们都是年轻人,理解起来也更容易……什么?沟通困难?那她们两个工作完成的怎么样? 工作完成?那不就好了!这点小事你也好意思麻烦我们这些退休的老骨头…… 以上,就是菲谢尔出完任务后,突然被协会通知过来带新人的前因后果。 当然了,菲谢尔并不知道背后的各种弯弯绕绕,她还以为新人是听到了她的名声,所以崇拜她特意来指名的呢。 至于奥兹,它倒是猜到了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但看着自家小姐有了后辈的高兴样子,实在不忍心打断。 不过,这么短时间的时间,大概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皇女前辈!”白发少女突然举手,欢快地问,“你和风神谁更厉害呢?” 场面顿时一片寂静。 ……出现了,死亡问答! 奥兹不忍直视地转过头。 而菲·土生土长的蒙德人·谢尔,已经肉眼可见地慌张了起来。 “…咳咳!此世之神也知,本皇女乃是自幽夜净土而来,穿行三千世界,裁断一切罪责的至高之人!” “哦哦,明白了。”诃伊特若有所思地点头。 然而,就在菲谢尔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也就是说,对皇女前辈来说,区区风神根本不值一提对吧!” 在神明真实存在的提瓦特,很难想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暴言。 菲谢尔陷入呆滞,而一旁奥兹的眼神也犀利了起来。 它看向少女灰蒙蒙的双眼:怎么感觉像是在走神一样,根本看不出她是在逗菲谢尔,还是真的这么想! 无论是哪个,协会异常举措的原因找到了……这个新人的性格绝对很有问题啊! 而被接连灵魂提问的皇女,这种时候就只好认输……是不可能的! 菲谢尔·真名艾咪·那菲多特,在面子的驱使之下,同样加入了发出暴言的列表:“……正是如此!” “是这样吗?真有趣!”白发少女欢快地,“——那么,我们现在就去西风教会,宣扬皇女前辈的荣光吧?” “…啊?” “皇女前辈这么厉害,区区风神,怎么能享用那么多的供奉!既然这样,蒙德的官方信仰也该换一换——” “——以后请多关照了后辈!”奥兹当机立断,“殿下日理万机,断罪之责不容耽搁!” “正是如此。” 强撑着优雅的步伐,飞快地逃也似的离开之后,菲谢尔与乌鸦面面相觑。 “…彼等不敬扈从,当施以落雷之惩改!” “但是小姐,你之前已经同意协会带新人了,还对负责人说了,「再难搞的人都不值一提」啊。” 「——不过是区区敬仰本皇女无上荣光,前来觐见的扈从罢了!」 “…呜。” ——死要面子绝不能认输,所以现在,当然也不能退货了呢。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11. 皇女 免费阅读.[.aishu55.cc] 12. 信仰 “皇女前辈拜拜——!” 诃伊特挥手。 在她欢快的笑容中,皇女前辈落荒而逃。 跟着前辈离开的乌鸦先生,看过来的眼神非常微妙;一旁的路人则停下脚步,一副「这家伙在说什么怪话」的茫然表情。 ——真有趣。 笑嘻嘻地看着好面子的前辈跑远,白发少女一边在心里想。 皇女前辈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呢? ——那不重要吧?只要当成是真的,无论是真是假,不都很有趣吗? 这样的疑问从不会在她的心中停留。毕竟,这些想法也只能转移瞬间的注意力,缓解瞬间的「无聊」。 在这份恒常痛苦的驱使之下,名为诃伊特的少女,绝不会停下脚步。 必须要找点事做——少女立刻转换思路:接下来做什么好呢? ——去宣扬断罪皇女前辈的伟大荣光吧! 那么,在哪里传教比较有趣呢? 那肯定是西风教会…的神职人员们的眼皮子底下了! 不到一秒的时间,她已经在内心完成了搞事的目标,并且已经抬脚朝着风神广场跑了过去。 然而,一直到了巨大的风神像——就是她之前爬上去过的那一座——之下,白发少女才停下脚步。 诃伊特陷入沉思。 说起来,传教具体是要怎么做呢? ——没错,这个人想到就跑过来实施了,但其实根本就没有计划。 她在原地停下,原本就站在旁边,突然被她插入中间的几个人也忍不住频频地瞥她。 突然,前方传来隐忍着情绪的声音。 “……诃伊特小姐,是来这里干什么的呢?” “嗯嗯?”白发少女眨眨眼睛。 她笑得莫名还有些可爱……但经过了「那件事」,对面的人已经不会被这个家伙光鲜亮丽的可爱外表欺骗了。 正在负责组织领祷活动,结果却看见一个无比眼熟的面孔直直插了进来的葛瑞丝修女,险些绷不住脸上圣洁的表情。 绝对没错,这家伙就是前几天亵渎巴巴托斯大人神像的那个家伙。 ……那张脸化成骨灰她都记得! “抱歉,诃伊特小姐,但我们正在祷告——”念及此,她义正严词,“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请您离远一些。” 没错,最重要的是给我离风神大人的神像远一点。 “祷告?”少女却歪歪头,“这样也不错!嗯嗯,听上去感觉会很有趣耶,怎么样才能加入呢?” ——可以用来充实皇女前辈的教会的教义耶! 就算对面风神的修女一脸警惕,但无论是同意她的加入后,内心却充满了犹豫不安和对自己决定的质疑……还是不同意她加入,然后一边遭受内心的谴责一边试图阻止她再爬上神像写字,都很有趣吧? 她说得无比轻巧且理所当然,但并不知晓对面险恶搞事心思的葛瑞丝,却大为震惊。 ——什么,这么说的话,她是要皈依风神大人吗!还是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不,她想起来了,骑士团的公告好像说她是失忆者,言语有不妥之处也是正常的。 原来是这样……难不成,这位小姐其实是为巴巴托斯大人的慈和所感召,只是单纯的缺乏常识,才在攀爬上神像之后在上边写字的吗? ——她这一举动,其实是在抒发自己内心对巴巴托斯大人的崇敬吗! 是啊,帮助了蒙德的人,确实应该心肠也不坏才对—— 一番推理并且顺利地说服了自己,压下内心升起的一丝丝怀疑,修女迫使自己转换成了面对新信徒的姿态: “日安,诃伊特小姐,您是想要加入祷告吗?” “…嗯?是哦。” 面对葛瑞丝这超出预料的态度,诃伊特也顺着说了下去。 ……她倒也没想别的,就是单纯地觉得这么做很有趣。 但在她语气自然的回复之下,修女脸上流露出的表情,却逐渐变得慈祥了起来。 “想要向巴巴托斯大人祈祷的话,只要在起风时悄悄说出愿望就好。”葛瑞丝语气和缓,“请放心,无论是什么烦恼,巴巴托斯大人一定会听见你的愿望。” “哦哦,这样吗?”白发少女歪头,“真有趣啊——所以,教会没有什么教义的经典之类的吗?” ——这语气……好像不太对? 葛瑞丝迟疑地想。 然而,就在内心的怀疑忍不住又一次冒头之际,她却听见了少女继续下去的没说完的话语: “——我还想听一听,学习一下呢,结果原来没有吗?” 那一刻,修女被内心的强烈情感镇住了。 居然想要研究学习教会的经典,以此来领会风神大人的宽和温柔——在年轻人都变得越发浮躁的当下,这是个多么虔诚的孩子! 她看着对面灰蒙蒙眼睛,一副走神表情的少女……什么走神,这是时刻在感受巴巴托斯大人的旨意; 让人联想到骨骼的白色长发……发质明明很好,说什么骨白呢,这是龙脊雪山上的积雪一样洁净的白色; 一身灰色衣服看起来有点古怪……这孩子失忆之后,说不定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的穿搭有问题,真是令人怜爱; 看着纯粹坦然的神情……明明自失忆之后已经吃了那么多苦,遭受了莫须有的偏见,这是个多么心地虔诚善良可爱的好孩子! 只是忘记了许多常识,这也并不是她的错啊,怎么能因此而去责怪她呢? 在风神像上…的事,她也已经因此得到了钱财方面的惩处了——但这一行为、这一颗好学的真诚之心,却是跟随着巴巴托斯大人的啊! 在知道了(自以为)对方的皈依之心后,把十八层的滤镜直接翻面,完全倒了过来的葛瑞丝修女如此想道。 没错,她已经完全信了这个邪。 而那个「邪」眨了眨眼。 ——总觉得她在想很有趣的事,要不要问一问呢? 然而,没等诃伊特提问,面对新生的信徒(她自己以为),修女就克制不住自己急切的心情,小步而快速地上前,拉起她的手。 “孩子,你是要领会巴巴托斯大人的恩典吗?” “嗯嗯!” 其实并没有明白修女具体在指什么的诃伊特:“是哦?” ——算了,这样也挺有趣啦。 而闻言的葛瑞丝的眼中,除了「果然如此」的想法,面对少女时流露的感情也越发慈爱。 怀着虔信者的激动之心,她开始宣扬典籍中自由之神的教义,一边试探性地偷偷观察少女的神情。 以往也有年轻的孩子们过来,但听着听着就不是犯困,就是离开了,这一次又会不会是这样—— 诃伊特:嗯,原来这里应该这么说? ——虽然还是在走神…不是,虽然还是看不出其它的感情…但是一点也没有敷衍犯困的样子! 在偶尔试探着提问后,对方也一字不差地回答了上来——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这明明是听到心里去了啊! 并不知道对方的记忆力多么恐怖,让冒险家协会即使是顶着对方麻烦的性格,也要把人抢先拿下的葛瑞丝修女这么顺理成章地解读道,并且大为感动。 要知道,虽然风神是蒙德信仰的神灵,祂温柔、伟大、慈爱、宽和,用暖风带来了肥沃的土地,给予了这座城邦无神统治的自由—— 但却有一些年轻人啊,不仅忘却轻忽祂的恩典,甚至还有连巴巴托斯大人的名字都能记错的! 这其中居然还有个修女! 正在天使的馈赠喝酒的表面修女·真处刑人·罗莎莉亚:奇怪,莫名鼻子发痒。 不过,葛瑞丝也没有多对不良同僚投注思绪,很快将注意力从对方身上移开,回到了眼前的白发少女上。 这位年轻的信者,失去了诸多记忆之后,却第一时间得到了风神大人的感召。 啊,多么感人的事迹…… 祷告活动早已经结束,葛瑞丝找了一张长椅,与虔诚的新信徒(她以为)一起,从上午一直认真讨论到傍晚。 她一边略有些激动地念诵着典义,与典籍中的各式解读。 就算已经说了这么长时间,对方也半点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心思——虽然也没有显得很专注,但这大概是天生的气质之类的吧。 直到腹中饥饿地鸣叫,她才回过神来。 “抱歉,诃伊特小姐,是我没有注意时间……” “嗯?不哦,我是觉得很有趣啦。” 居然对枯燥的典籍如此感兴趣……! 看着对方一蹦一跳的身影,修女不禁感叹:真是个天真可爱的孩子,看这轻灵的身姿,宛若林中的小鹿一样…… 没错,经过这一次虽然是双方面,但脑回路根本没有接上的相谈甚欢,这一位修女小姐的滤镜越来越厚,短时间内大概是都摘不下来了。 以至于回到教会的时候,就算被急匆匆的行人奔跑着撞了一下,撞到了敞开的门上,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呵斥。 同僚看见她回来,苦恼地叹气:“葛瑞丝,那位诃伊特小姐毕竟是蒙德的恩人,就算你不喜欢她,也至少不要……” 不要让对方转眼就在蒙德流落街头,打工还债啊!说起来多不好听! 然而,出乎意料地,以往都会义正辞严地拒绝,表示少女必须要受到足够教训的葛瑞丝却说:“我知道了。” 同僚一愣,有些惊讶,但还是松了口气。 “那就好,这位客人的性格大概就是这样……” “——不,是我之前对诃伊特小姐多有偏见和误解了。” 虔诚的修女微笑起来。 “她其实是个好孩子,虔诚地信仰着巴巴托斯大人……如果不是因为身份问题,真想邀请她来成为教会的一员啊。” “……哈哈,是这样。”听到她的话的同僚微笑点头。 然后,等葛瑞丝告辞回家,她立刻向着着祈礼牧师的位置冲了过去。 抓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疑惑的浅金色卷发少女的手,同僚声音沉痛: “——不好了,芭芭拉,葛瑞丝被门夹到脑子了。” 而回想着葛瑞丝说出的一大堆教会典籍的书名,诃伊特也顺着对方的指引,朝着图书馆而去。 ——很好,她已经大概知道皇女前辈的教义应该怎么编了! *** “怎么,是维多利亚修女长又念叨你了?” 看见处刑人突然的皱眉,与她碰杯的凯亚开玩笑道。似乎要杜绝上次的失态,这一回他只浅浅喝了一点。 “哼,说不定呢。” 罗莎莉亚略过打喷嚏的冲动,倒也没有联想到平时相处不多的同僚身上。 她摇晃着酒杯:“——说起来,那位诃伊特小姐来找过我。” 凯亚闻言挑眉,感兴趣地前倾:“哦?什么时候?” “回蒙德的当天。” 处刑人抚摸着杯沿。 「——女仆小姐,我在这边哦?」 伴随着回忆中欢快的声音,罗莎莉亚想起与少女的全部对话。 “我是修女。”处刑人跳下树梢,“真是敏锐啊——所以,你知道?” 面对她的问题,少女笑嘻嘻地:“嗯嗯?知道哦。” “……不知道我问的是什么的话,就不要回答。” “欸,是吗?”少女歪头,“但是,我只是觉得——无论你想问的问题是哪一个,我都能够这么回答哦?” “…直接举例。” “哎呀,防止被套话吗?”少女绕着她转圈,脚步轻巧无声,“真有趣。” ——那仿若是隐匿在暗中的猎手,在观察着它的猎物。 “是哦。”少女笑着说,“无论是你就在现场,还是你们多出来的另外一套符纸——我全都知道的哦?” “是吗。”罗莎莉亚冷冷地道。 “那么记好了,我会盯紧你的。不要危害这座城市……不然的话,你应该知道下场。” 听见这番话,少女却依旧笑着:“嗯嗯?是这样吗?” 无聊到无可救药的少女凑近,面对面,呼吸交织。 被处刑人刚刚确认为危险人物的目标,在处刑人的脸侧耳语: “太好了,那样不就——超有趣吗?”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12. 信仰 免费阅读.[.aishu55.cc] 13. 风暴 “啊啊,此间残破世界永恒痛苦的命运,仍在呼唤着我吗……” 金发少女走到镜子前,捂住了自己的单眼眼罩。 ——皇女的一天,从倾听彼方的低语开始。 突然,身后的客厅那边传来声音:“小艾咪,协会说你今天有重要的工作……” “爸、爸爸!是菲谢尔!” 咳咳,重来。 小艾……菲谢尔的一天,从皇女的爸—— ——从断罪之皇帝殿下,有关命运的昭告与启示中开始! “日安,小姐。”夜鸦就蹲坐在一旁的架子上,此刻配合地低头,“赞颂您祝圣的伟大光彩。” “哦呵呵呵!免礼吧,奥兹。”菲谢尔双手叉腰,“我最忠诚的臣子啊,不必拘泥于繁文缛节……” “说起来,今天就是与诃伊特小姐约好的时间吧?” “——呜。” 皇女被命运无情的启示击中了! 自从落荒而逃…自从因无法容忍那扈从愚笨的举止而离去之后,皇女便有点怂——不是,便不愿与之为伍。 然而,菲谢尔却知晓她的臣民所求…… 那虽是无比贪婪的梦想,却也并非能交由终焉之龙所吞噬之物!为此,她将背负这罪孽的血脉,前—— “皇女前辈,我已经编写好教义了哦,我们这就去西风大教堂吧?” 白发少女笑嘻嘻地挥手,手中拿着一沓写满字的纸。 ——奥兹,救命。 看完热闹的夜鸦及时出声:“咳咳,先做正事吧,后辈。小姐需要评估你的能力,以更好地帮助你发掘潜能,分配任务。” “……没错,正是如此!” 被帮忙找好理由,菲谢尔一下子放松下来。她仰起下巴道: “扈从啊,向本皇女尽情展示你的力量吧。” 诃伊特歪了歪头:“嗯?那么传教就放在评估之后——” 菲谢尔:“——本、本皇女的光辉,岂是庸碌凡人能够解明!传教之说就不要再提了!” “哦——” 少女笑嘻嘻地拉长声音。 ……后辈她其实是故意的对吧?奥兹腹诽。 菲谢尔带着她七拐八拐,巧合地,她们的目的地也在城墙之上——不在正门一侧,而是接近城池的侧后方。 路上,菲谢尔还和遇到的臣民们一一打了招呼。 “早上好啊,菲谢尔。” “不过是昼夜时空的虚像,竟也如此重视么?也好,本皇女便将这无恶的命运赋予你。” “意思是,「早上好,祝你今天能有好运气。」” “菲谢尔,今天的工作——” “本皇女可是很忙的,正要前去培育新世界的种籽——奥兹,替我传达那辩证因果的智慧吧。” “小姐要带新人,调查结果会由我过后来转交。” “啊,这不是小菲谢尔吗,这是在带后辈?真是可靠啊。” “不、不过是履行断罪的职责罢了。” “谢谢你的夸奖,小姐很高……” “奥兹!” 她们来到蒙德城墙的一处顶上。除了假人,场地中央还摆放着木桩、箭靶,一旁的武器架上是几样简单的制式武器。 “——向本皇女展现你的智慧吧!”菲谢尔挥手,“虽然简陋,倒也勉强能当做一场非正规的演出。” “——小姐的意思是,「尽力就好,不用紧张」。” 皇女不为所动:“既是失去过往之人,便前来触碰这力量的回响吧!” “——「如果使用熟悉手感的武器,说不定能够想起些什么。」” 就算听见忠实臣子的妄语,高贵的皇女也没有驳斥,而是宽容地继续说明:“那么,就用此间的设施……” “——为了布置场地,小姐昨天费了不少功夫呢。” “……奥兹!” 菲谢尔紧张地扭头看去——后辈正专注于围着训练用的假人转,无暇他顾。 幽夜的皇女殿下在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诃伊特的注意力大都放在新奇的设施上——当然,她也一心多用地听见了前辈们说漏嘴的事,但很有趣就没揭穿…… 白发少女拿起离她最近的武器,挥了挥,手心一空。 “哇哦。”她看着嵌入地面,因为受力而折断的镀银长剑,转过身欢快地:“前辈,我想用这个!” 前辈们被意料之外的事态惊得面面相觑。 ——认真的吗? ——小姐,她好像确实是认真的。 ——那、那怎么办!看后辈那么高兴的样子,我……本皇女怎么能说出打击她的话啊! ——不,这位后辈真的有不高兴的时候吗? 看着心灵面临了冲击,导致身体僵硬的自家小姐,奥兹只好挺身而出:“…把剑甩出去的原因是?” “嗯……不知道呢。因为感觉很有趣?” ……虽然不出意料,但这家伙真的是个问题儿童啊。 “剑是用来挥的,还是不要这么做了,很危险。” “哦哦!”少女点头。 一分钟后,皇女和夜鸦看着又一次被嵌入石砖地面的剑,陷入沉默。 “——哎呀,下意识就这么做了。”白发少女一脸无辜地笑着歪头,“以前不知道用没用过呢?” 菲谢尔:“怎么看都不像是用过吧。” “——咳咳,皇女殿下。”奥兹小声提醒她注意口吻,“您规正臣民认知的职责尚未履行……” “啊、哦……哦呵呵呵!”菲谢尔抚上眼罩,换回咏叹的腔调,“不过是不值一提的水平,这样也值得你感到骄傲吗,诃伊特卿?” “——突然就从「扈从」变成「卿」了耶?”白发少女笑嘻嘻地,“嗯嗯,这就是升职吧!” 说出口后才察觉到的菲谢尔:“……不错,赞颂我的祝圣之名吧,这正是对努力取悦本皇女之人的奖赏!” “——也就是说,我用的很好咯?”诃伊特歪头,“就是有点废剑,这样的话,欠债说不定会越来越多?然后就睡大街,加入犯罪团伙,篡位成为三把手之类的……哇,好有趣!” “虽然语气若无其事,但后面的却变成了奇怪的发展啊。” 奥兹忍不住吐槽:“而且,既然诃伊特卿还要还钱,现在还是尽快找出趁手的武器比较好吧?” …等等,这不是最开始她们说好的目的吗,为什么会一路跑偏? 还没等怀疑人生的夜鸦和菲谢尔想明白,诃伊特已经转换目标,举起双手剑,像是抛掷羽球一样甩出…啊? “前辈?我觉得这个也不错!” “…你试一试用枪吧。” 很快,长枪也布上了同样的命运。 “——如果有这样的条件反射,远程武器也许可行……弓箭?” 白发少女瞄准,搭箭,正中红心……手里还握着箭。 没错,她抛出去的是弓。 菲谢尔和奥兹都沉默了。 少女行走之间的姿态和力量感,绝对是个练家子,但在她身上,又看不见肉搏的痕迹…… “——诃伊特卿,难不成曾经使用的是飞镖之类的投掷武器吗?” 这种投出去了就不知道捡不捡得回来的东西,可是最烧钱的武器之一啊。 “嗯嗯,有可能?”诃伊特欢快地,“——说起来,这里都有什么厉害的犯罪组织?” ……不要直接开始计划欠钱不还离开协会后要找什么下家啊! 就在前辈们为后辈脱线的命运所困扰之时,白发少女歪了歪头,从几样武器间抽出一本书,举起。 “咦?这个是什么?” “此乃带来力量的智慧之书。”这是菲谢尔。 奥兹:“就是《魔导绪论》,据说很适合新手魔导师入门。” 诃伊特眨眨眼。 虽然莫名觉得奇怪,不过,在一堆武器里有书原来是正常的吗? 真有趣——看看好啦! 她打开书,翻页。 那速度就像是在单纯翻书玩一样,还没等人眼捕捉清楚页面上的内容,就飞快地切换到第二页、第三页—— 很快,啪的一声,书被干净利落地合上。诃伊特伸出手,口齿清晰又飞快地念诵咒语:“——” 什么都没发生。 一旁从刚刚她翻书开始就没跟上节奏的皇女回过神来。 她清嗓,示意自己腰间发光的神之眼:“咳咳,扈从啊,不必失落——” 虽然拿过来了这个,但其实只是顺手凑数的——毕竟后辈的身上没有神之眼,那当然就没办法掌控元素力了。 菲谢尔深沉:“没有「渊色的幽邃秘珠」,这等传世的宝物,是无法——” 但,像是有什么开始回应少女了一样,还等她没说完—— 起风了。 起初是异常卷起的微风,取代了不明显的清风,逐渐变成明显擦过皮肉的劲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呼啸着、咆哮着,嘶吼着,发泄着。 “——哇哦,真有趣。” 风扬起她白色的长发、灰色的斗篷和衣摆。诃伊特依旧站在原地,笑着说道。 说话间,还有什么黑影从她身侧飞了出去。 ——看着只剩下半截的训练假人,菲谢尔终于绷不住了:“奥兹!” 夜鸦此时尚且还能维持淡定。它一个闪现到前方,噼里啪啦的电光留在轨迹之上。 奥兹张开鸟喙,强力的雷魔弹从口中发射而出。 半晌,一皇女一鸟看着有雷光在其中持续舞动的暴风,一起陷入了沉默。 ——扩、扩散反应。和风元素碰撞的话确实会出现呢。 虽然这个风无论规模还是出现都来得不同寻常……但奥兹的魔弹居然都打不散吗!? “这里该说谢谢,对吧,皇女前辈?” 一旁的白发少女笑容依旧欢快:“嗯嗯,是为了让演出变得更精彩吗?确实比刚刚要好看呢!真有趣啊,风原来能这么快变成紫色?” 后辈是什么情况先不提,幸、幸好对着的方向是城外,不然的话,事情就——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突然,呼啸着的雷光风暴,拐了个弯。 然后,在皇女和夜鸦亲王呆滞的目光,与诃伊特的欢快笑容之中……对着她们卷了回来。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13. 风暴 免费阅读.[.aishu55.cc] 14. 客人 “——这条咒语吗?” 魔女略带惊讶地放下茶杯。 午后的阳光洒进玻璃窗,红茶醇厚的香气飘荡在室内:是使用炼金器材特别泡制保温,此时口感恰好。 下午茶时间,对丽莎来说,这通常是绝对不想,也不能被打扰的悠闲时光。 当然,如果是与朋友之间如同闲谈一样的悠闲氛围,那就另当别论。 ——虽然另一方不仅不悠闲,还一如既往,忙得一心多用。 处理文件的同时,还要和不着调的友人聊天,并且认真地获取她话中信息的代理团长一顿,注意力转移过来。 她手中的羽毛笔是炼金术的产物,随着批示文件的动作停下,自己跳回了墨水瓶中。 “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要说有什么特殊的话……那就只是,其中的部分并没有明确的指向吧?” 尖顶帽被随随便便放到一边:“这一版的《魔导绪论》也是错漏百出……呵呵,不过和我倒也没什么关系呢。” 「须弥教令院两百年一遇的天才」,如今担任图书管理员的蔷薇魔女感叹。 琴没有被散漫的友人带偏,继续追问:“丽莎,「没有明确的指向」是指什么?” “意思就是……这条咒语的效果是「没有效果」噢。” 友人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无形无止」……看这个的结构,应该是想要召唤风精灵一类的吧——不过,其中一些描述却是指向风神的呢。” “巴巴托斯大人?”琴皱眉。 蒙德人都知道,在推翻高塔孤王的□□之后,风神才获授「巴巴托斯」的神名——而在此之前,祂是千风之中的精灵。 “是啊,正因如此,导致了咒语的失效……嗯,到底是该说是胆子很大,还是毫无敬畏之心呢?”丽莎抿了一口茶,“不过,头脑浅薄是不用质疑的事实呢。” 听完,琴的困惑却有增无减。 “那如果……有人念出这句咒语,并且最后生效了,又会是因为什么原因?” “念诵时的具体情况呢?”丽莎带着兴味问道。 “我此前要求对方,分几段重复了当时的情形。”琴指向其中一个字节。 “——从这里开始,音调有所上扬。” “这里…嗯?”丽莎身体微微前倾,“她没有放慢语速吗?” “——如果我所听见的复述没有错漏的话,确实是这样。”琴严谨地补充。 魔女打量几眼,倒回椅背上:“原来如此……”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这里的音调扬起来,与前面错误的部分结合,原本的「提出愿望」的咒文,就变成了崭新的指令——真是精巧的构思。” 琴恍然:“谢谢你,丽莎。在这方面我的知识还多有不足。” “你还是对自己这样苛刻呢。”丽莎回道。 ——所以,到底是不是意外? 念及又一次破损的城墙,又一次的财务损失报告,与诃伊特小姐又一次增长的负债,琴有些头疼地捏捏眉心。 短短几天时间之内,对方已经造成好几个大麻烦。 此刻,连正直高洁的骑士,都不禁开始为「诃伊特现在就在蒙德城内」这件事,产生了焦虑…… ——对方倒不一定就是有意的,但事故体质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楚啊! 现成的例子班尼特还在教会疗伤呢!班尼特是被霉运追逐,这位诃伊特小姐,说不定就是被意外追逐啊! ——如果要分出什么不同……就是在不同意义上,破坏性强了不止一丁半点吧。 代理团长叹口气,拿起一旁的茶杯。 她随口感叹:“没想到,只是更改了几个音节,居然就变成了「召唤暴风」的咒语……” 然而,丽莎听闻,却直起身体。 “——哦呀?”与之前毫无劲头的态度相比,这一回,魔女语气中的兴趣仿佛都要溢了出来,“「召唤暴风」?” 琴见到她突变的态度,放下茶杯——与友人不同,她的杯子里面早已空空如也,且浸透了咖啡的苦香。 “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不妥?不如说,是有趣才对。”黑色的手套轻触唇瓣,“说起来,我还没有说过新咒文的效果吧?” 代理团长点头肯定。 “音调改变之后,咒文的效果已经翻转了哦。”丽莎意味不明地轻笑,“不再是「索取」,而是「分享」。这也让咒文变得可行了——毕竟,从双方的沟通,变成了单方面的传递信息,成功率可以说是百分百呢。” “那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丽莎笑眯眯地反问。 “不过,对大多数元素生命来说,记忆、力量,可都是同一种东西——念出咒语的那位小客人,到底是传达了什么,才会让精灵们卷起暴风,但又回返呢?” *** “——神之眼?确实有耶,我也是刚刚才发现呢!” 琴赶到的时候,正好听见这样一句话。 在骑士们的看守下,白发少女依旧轻松地笑着,一点坐立不安的感觉都没有。 让精灵们发狂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和记忆?让她的神之眼发出光芒的愿望,又会是什么? 漫不经心这一种表情,无聊和有趣两样情绪,白发、笑容与灰眼睛三个视觉印记。 这似乎就是组成名为「诃伊特」的少女的一切——但琴却已经知道,远不止这些。 代理团长上前:“抱歉,诃伊特小姐,让你久等了。” “嗯嗯?没有哦,不如说超有趣的!”白发少女爽朗地回答,“听到了好多故事,一个接着一个呢。” 在她周围,脸色不是发黑就是发白的骑士们向琴投来了求救的眼神。 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琴团长轻咳两声,当仁不让地开口:“请不要捉弄骑士们了,诃伊特小姐。” “捉弄?没有哦。”诃伊特歪头,“他们也有想听的故事,这是交换啦。” 一旁,那名忍不住冲动,开口质问了少女第一句的新兵,此刻已经面如死灰,看来已经得到足够的教训。 ——连几岁尿过床都被说出来公开处刑的话,已经在考虑出国生活了也不一定…… 虽然有点同情,但琴团长在公事时还是很铁面无私的。询问清楚之后,她给了擅自质问客人的骑士们相应的处分。 就这样,看守们带着新得到的处分,一脸灰暗……变成了轻松和解脱的喜悦踏出了总部!灰暗的情绪传递到了换班的骑士们身上! 琴:“……抱歉,是骑士团失礼了。” “嗯?说起来,好像是我更失礼一点?”诃伊特沉思。 ——原来你也有自觉的吗!? 换班骑士腹诽的神情直接露在了脸上。 “……抱歉。”琴只好重复。 “嗯?”少女看向她,“你是很有礼貌的人耶!而且言行一致?” ……虽然之前就有预兆,但这种就算尾音上扬,也仿佛是在宣告事实一般的语气,在她补充完常识之后也变得越发明显了。 诃伊特:“——嗯嗯,你也很好奇我的神之眼耶?在这里哦。”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动作自然地解开斗篷,掀起衣…… “等下!等一下!把衣服穿好!!!” ……补充常识也并不是什么短时间就能搞定的事呢。 当她开始拉背心的领口的时候,在场的男性骑士们反应过来,吓得立刻闭眼转身;女骑士们大多也猝不及防、脸色爆红,扭过头去——包括琴在内。 而事件与场地的中心,诃伊特眨了眨眼睛,一如既往地笑起来。 ——为什么要脸红呢? ——真有趣,「为什么有趣」这件事本身,也很有趣。 “嗯嗯,答案就是——在这里哦?”她兴致勃勃地说,“真有趣,无聊又有趣呢。” 然而,在场的骑士们都被她刚刚那一下震慑,没有一人扭头来看。只有缓慢呼吸一样的天青色光芒透过部分闭目者的眼皮。 而明明知道这一点的诃伊特,欢快地:“那么,疑惑解答完了吧?嗯嗯,皇女前辈在哪里呢?” 少女的声音突然变得渺远。琴察觉到不对,猛地转头——不到一秒的时间,她居然已经从大厅的中间踏出大门了! 代理团长犹豫了一瞬,但念及对方并非有意搞破坏,刚刚也没有做出什么过线的举止,还为了解答她的疑惑,亮出了神之眼……呃,这个还是略过。 虽然有意,但她也没有什么必要的理由来拦住少女……这一次就先算了吧。 还有不少事务要处理呢——想到这里,琴向周围的骑士们示意,匆匆忙忙地赶回办公室。 而在她走远后,骑士们也终于松出那口气。 虽然作为看守者,放跑目标是显得很不称职……但看守诃伊特小姐的前车之鉴可就在那里啊! 而此时被不同意义上惦记的少女,敲响了某一家的大门,语气欢快: “你好哦,皇女前辈在家吗?” 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木门打开,出现的是一位打扮利落的女性。 “你是……”断罪之皇后神情讶异,但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的同时也难免有些高兴:“是小艾咪的后辈吗?” “是哦?”嗯嗯,皇女前辈的真名是艾咪吗?真有趣啊。 闻言,带着欣慰,皇后温和而亲切地笑起来。 “哎呀,小艾咪有了奥兹之外的新朋友呢……是约来我们家里见面吗?” 居然都告诉了她家里的住址,她和艾咪相处得想必非常好吧。 当然了,常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认识不到一天,就能在闯祸之后,还无比自然、若无其事地扒出别人住址,并且上面做客的奇行种在…… 奇行种大言不惭:“是这样没错?” “那真是太好了,欢迎光临。”女性高兴地引狼入室,“幸好我恰巧在家呢……艾咪出门了,要来我们家坐坐吗?” 诃伊特眨眨眼。 “——好耶,感觉很有趣!” “呵呵,不用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哦。” 而此刻,被协会一通轰炸十分疲惫,并且还不知道皇后把狼引来了的皇女和亲王,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那愚钝的扈从,此刻也在时与空的裂隙之间,仰望本皇女吧。” “……是啊。幸好到了明天,才需要去面对麻烦的后辈呢,小姐。”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14. 客人 免费阅读.[.aishu55.cc] 朋友 “艾咪?” 行于自家领土内的小小花园——此处指整个蒙德——之时,皇女听见了那瞻仰她的臣民的召唤。 “哎呀。”领居家大婶一拍脑袋,想到了什么似的,“是要叫菲…菲谢尔?瞧我这记性……小菲谢尔,你妈妈好像回家了哦。” “——真的!?妈妈……” 皇女说着,意识到不妥,强行转调:“——母后大人,已然重回她的故土了吗?” “真是太好了呢,小姐。”一旁的夜鸦接话。 但就算中途被打岔,菲谢尔的声音里也难以抑制地期待、喜悦。 她的父母都是职业冒险者,工作忙碌,很少回家。 长时间不呆在一起,就算家人,相处起来也难免磕磕绊绊——但对皇女来说,这依然是值得珍惜的宝贵时光。 菲谢尔放慢脚步,尽量表现出沉稳地走到家门前。 突然,房门中传来隐约的声音。 正常说话的音量隔着门墙,对五感经过强化的神之眼持有者,却算得上清晰。 “——小艾咪,真的很让我们烦恼呢。” 是妈妈……? 皇女将手搭在门上,没有推开。 她一言不发地僵住了。 奥兹略有些担心地侧身看她,没有出声干扰里面的谈话。 紧接着,爸爸的声音随之响起。 “——是啊,那孩子只有奥兹一个朋友。但是,奥兹到底还是和同龄人不一样吧?” “……是啊。” 妈妈叹气的声音透过房门。 平淡的语气,却仿佛震荡着皇女浑身的血液。 “——什么时候,艾咪才能够从「幻想」中走出来,勇敢面对现实的世界呢?” “……!” 菲谢尔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收回正想要推开门的手。 那一瞬间,她仿佛又听见所谓「同龄人」们嘲笑的话语。 「艾咪又在说怪话了!」 「好恶心,她好像真的把自己当作皇女了欸。」 「不会吧,是看幻想小说把头脑看傻了吗?」 ——不是的,这不是什么「幻想」。 我是菲谢尔,是按照此世的律法有三千岁的,幽夜净土的皇女,和你们才不是同龄人。 我是背负罪孽的血脉,将要用这圣裁之雷涤荡世界的断罪之人。 绝不会放弃崇高与梦想,那是,爸爸妈妈也认可的—— 「啊,艾咪,你已经十四岁了,该从那些小孩子的幻想里……」* 回忆中,那股熟悉的撕裂般的感受仿佛又涌了上来。 ………… ……即便不为世人所理解,不被世人所认可,我也—— 我也。 悬挂在后腰间的宝石,发出缓慢呼吸般的光芒。 自那一日起,便降临在皇女身边的夜鸦安静地陪伴她。从前的无数个世界是这样,今后的无数个世界也会是一样。 菲谢尔深吸一口气,重新放回门上的手猛地用力。 皇女迎接自己的命运与责罚。 ——就在这时。 莫名耳熟的声音响起:“哦哦,是这样吗?我倒觉得很有趣?” 正准备出言表示一人一鸟到来的奥兹在空中一个急停,刚刚深呼吸的菲谢尔也差点没岔气。 “哎呀,真可爱,小艾咪有你这样能理解她的后辈真是太好了。” ——妈妈?? “是啊,艾咪有了新的好朋友,我们做父母的也算是放下心了啊。” ——连爸爸也!? 为什么后辈会在我家……原来刚刚的话是说给她听的……不对,为什么爸爸妈妈会觉得我们是好朋友啊! 还表现得这么开心,这还让她怎么说实话!而且就算撒谎,也不知道那个超级麻烦的后辈会不会拆台—— ……等等,命运与责罚是这么体现的吗?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怎么办,现在还要推门吗? 但刚刚被一打岔,皇女的负罪之心已经变成了强烈的不祥预感——总感觉这一推门进去之后,被圣裁的人会变成她自己。 她转头用眼神示意:「奥兹,本皇女事务繁忙,就由你替我问候父皇与母后吧。」 「不要献祭我啊!」 夜鸦以眼神回答:「——话说回来,小姐本来就要回家整理协会的调查报告,躲不过去的吧?」 菲谢尔:「彼等侍从渴求的至高智慧,本皇女当然会事后赐下。」 奥兹:「这是协会的限时任务,不要给人添麻烦。」 突然。 “——啊对了,刚刚门口好像有动静?” 妈妈的声音从门内侧传来。 皇女与亲王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糟糕,作为冒险家,皇帝皇后的听力虽然不如神之眼持有者,但还是相当敏锐的! “——是风声吧?这么一说,是巴巴托斯的祝福也说不定呢。” 做得好,爸——父皇! 菲谢尔与奥兹无声地松了口气。 「吾还有要事……」 「也是,还是暂时退避吧,小姐。」这回夜鸦也开始赞同。 一人一鸟蹑手蹑脚……或者蹑羽蹑爪地,以调查员高超的隐蔽手段,向着远离家门的方向潜行。 就在即将成功开溜之时。 嘎吱一声,妈妈带着惊喜打开木门:“哎呀,小艾咪既然到家了,这么都不喊一声?要不是诃伊特听到了前辈的动静,我们都不知道呢。” ——就是因为她在啊! “是啊,小诃伊特都等了你好久了,要和人家道歉吧?”爸爸也走来她旁边,忍不住接茬。 ——什么时候变成「小诃伊特」的……不对,那家伙居然来得这么早吗! ——以及,最重要的,明明只当了总共一天不到的后辈…… 在两人的身后,白发少女探出头,眨了眨灰蒙蒙的眼睛。 她欢快地: “皇女前辈,欢迎回家?” ……为什么你就像是毫无阻碍地融入了这个家一样啊! *** 菲谢尔家是普通的蒙德民居。 走进门就是宽敞的大厅,脚下是纵横交错的拼花橡木地板,大厅中央放置着木制的桌椅。 挂画与照片的相框分布在墙上,其中有不少突兀地空出来。 “我和艾咪的爸爸都很忙,很少有时间陪着她……”皇后叹了口气。 “嗯嗯,我作为后辈倒是要经常和她在一起啦,真有趣?” 在她一旁,脚步轻巧又欢快的少女说。 听闻,皇后不能陪伴女儿成长的失落中又添了几分喜悦:“啊呀,那艾咪就拜托你了,诃伊特。” “嗯?所以是要我照顾皇女前辈吗?” “哎呀,麻烦你确实不好,但是诃伊特小姐真的很可靠呢,不知不觉就……啊,这个是艾咪小时候的画哦。” “哦哦——是蜥蜴吗?” ——是龙!吞噬世界之龙! 在气氛和谐的两人的后面,话题中的本人与一边的夜鸦跟在后面,在心中无声地呐喊。 ——就是因为你这样总是疑问句的说话方式,妈妈才会以为我们认识了很久啊! 当然了,皇女并不敢真正地喊出声…… 咳咳,说什么呢,这是殿下出于一片孝心,不愿意打搅母后难得的兴致。 终于,在菲谢尔的强烈要求之下,看完了墙上的画后,妈妈带着她们来到女儿的卧房。 关上门之前,她笑道:“是有什么同龄人的小秘密吧?放心吧,我就要去工作了,不会偷听的。” “……多谢母后。”菲谢尔行了个屈膝礼。奥兹也礼貌地:“谢谢,皇后殿下。” 目送皇后离开,皇女关上门。她转过身来,双手叉腰。 “你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本皇女的行宫,岂是汝能够轻慢之所!” 被她说着的白发少女正在四处转圈,打量这个房间。 贝壳灯罩的台灯与壁灯发出光芒,漆金的烛台上,也有火苗在摇曳。 然而,在这样明亮的光线中,最显眼的还是书架上、地板上、书桌上、窗台上、壁架上、座椅上……甚至在卧床上一直到天花板,到处都摆放、堆叠着书。 这是属于书的房间,是遍布故事的海洋。 菲谢尔:“无礼之人,还不速速承受本皇女的旨意……” 奥兹:“诃伊特卿怎么会在这里?” 白发少女充耳不闻——或者说,她刻意充耳不闻,将自己的视线完全转移到了一本书的封面上。 菲谢尔:“诃伊特——” 奥兹:“小姐她——” “皇女前辈,这里有本书叫《菲谢尔皇女夜谭》耶!” 少女举起一本书,炫丽到有些浮夸的封皮上,写着大大的几个字。 菲谢尔:“……那正是…本皇女的自传!” “这样——吗?” 诃伊特笑嘻嘻地拉长了声音,突然说:“皇女前辈的本名是「艾咪」吗?” “不、不过是赔父皇母后扮演普通人的游戏而已……” “哦哦——”白发少女跳到她眼前,双手背在身后,“但是你在说谎吧?” “——!” “本皇女才、才没有……” 菲谢尔的声音难免弱气下来。 尽管这样声称,但她心里也清楚,自己绝对会被嘲笑了。击破她梦想世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做的。 妈妈说的「同龄的朋友」,根本不可能出现。 ……没错,将几千岁和区区十几岁称为同龄,也太荒谬了!能够互相理解,互相支撑她的世界的,只会是奥兹! 饶是这样想,她依旧胆怯地逃避着。 像上一次一样,像上上次一样,像往常的每一次一样,摆出盛气凌人、不容置疑的样子。 “居然胆敢怀疑本皇女的存在,汝真是大胆——” “——真有趣啊,皇女前辈。” 诃伊特几乎是和她同时开口。 菲谢尔:“…欸?” “眼罩、说话、动作,皇女前辈真的相当有趣耶!” 白发少女笑嘻嘻地说,语气里不带一丝恶意或嘲弄:“——能够遇到皇女前辈这样的前辈,看来我的运气很不错?” “什…!”菲谢尔脸色爆红,“——你、汝是只有「有趣」这一匮乏的词语吗!” “不「无聊」就是「有趣」吧?那么,皇女前辈拜拜啦。” “等——” ……这家伙居然就这么直接走掉了! 皇女盯着卧室的大门,脸上还带着没反应过来的红晕。 半晌,她开口。 “说、说起来,奥兹,诃伊特卿的「无聊」、「有趣」,或许并非遵从枯燥的常理,不愧是我的新臣子啊。” “……是啊,小姐交到新朋友了呢。” 菲谢尔刻意地移开视线,却没有反驳。 见状,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一旁飞着,听完两人全程对话的夜鸦不禁沉默了。 ——小姐,你还记得最开始是想问后辈什么吗。 听妈妈的话,这家伙是自己找上门的……为什么才认识没两天,却会知道我们住在哪啊?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朋友 免费阅读.[.aishu55.cc] 白垩 门外戴方框眼镜,一身枫丹正装的棕发青年叫艾布纳,是协会中与菲谢尔对接的负责人。 听到对方的话,菲谢尔也认真起来,拿捏着皇女的腔调说了几句,就和父母告别,匆匆赶往集合地点。 作为调查员,年纪尚小的菲谢尔也有属于她的优势。 作为神之眼持有者,她能够和夜鸦奥兹共享视线,甚至借助鸟类飞翔在空中的,小巧而轻灵的身姿进行短暂位移。借助元素的力量,菲谢尔还能够清楚地明晰魔物的生态、盗匪的动向,与地脉紊乱带来的元素流动异常,交出优异的调查报告。 当然了,要不是能力出众,就算是崇尚自由的蒙德人,也不会对在沟通方面总是增加工作量的皇女殿下如此包容…… 毕竟,冒险家协会虽然二十四小时营业,但严格来讲,调查员做的是前期准备的工作,准时准点上班下班。 ——所以,能让协会在下班时间来请人的,一定是需要作为前哨,甚至可能和冒险家一同行动的危险任务。 一路上,菲谢尔维持皇女的威仪,由眷者奥兹来快速可靠地提出问题——当然,这个举动不仅让夜鸦显得更像是一位靠谱的老牌调查员,也让皇女更像是什么「奥兹召唤装置」之类的东西了…… 奥兹:“艾布纳,协会目前掌握了哪些情报?” “又一次——魔物异常聚集。”艾布纳揉揉眉心,“先头调查人员失踪,生死不明。证据显示与地脉有关,需要神之眼持有者出手。” “和半年前一样吗?”夜鸦敏锐地发问。 “外显特征相似。协会进行了范围估测,这次的规模在上一次的三倍以上。” 听着他们的对话,召唤…皇女殿下险些控制不住瞪大眼睛。 他们所指的,正是导致罗斯玛丽遇难的那一起事件。 在骚乱发生之后,骑士团公布了整个事件的始末,并将开场定在这一次事件中,也是记载中异常魔物第一次露面的时间。经过商定,异常魔物个体被正式命名为杜恩克尔,代号「影怪」。* 作为骚乱的亲历者,前去支援骑士团,忙得不可开交,导致连调查报告都没写完的菲谢尔显然清楚影怪的破坏性。 她插入对话:“如若彼时本皇女尚未脱离此世,那僭越之物的失落——” 奥兹似乎是陷入思绪,没有接话。少了它的帮助,艾布纳反应了半天,才凭着经验半推测半猜测,翻译出对方的意思。 “……杜恩克尔的寄生子体已经失去活性。且已经经过真正的权威,那位骑士团首席炼金术士的确认。” “如此缠绕混乱的因果——” “……引发事态,令魔物异常聚集的是杜恩克尔的遗留——这是最理想的情况。” 说到这里,艾布努力维持的平静表情变得愈发沉重:“如果异常的源头并非如此……” 调查员们也清楚负责人的意思。 如果,并不是杜恩克尔引来了异常,而是正好相反,异常的源头也如吸引其它魔物一样,将杜恩克尔带到了这片神秘消退的土地—— 那这一次,如此巨大规模的异常,又会吸引来些什么?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菲谢尔的哼声打断了沉凝的气氛,“胆敢犯上本皇女的花园,想必是已经做好迎接圣裁之雷的觉悟了吧?” “小姐的意思是,「她会认真起来」。” 在这逗哏与捧哏惯例的奇妙发言中,艾布纳也惯例地将内容无视过去。 “——那么,调查员菲谢尔,此次的任务是在搜寻与营救失踪人员的基础上,勘探奔狼领的地脉与元素流动。 “对了,”他补充,“出于各种因素,安全起见,我们会安排另一位神之眼持有者与你一同行动。” …… …不会吧?不会又是后辈吧?不会这里也有她吧? 倒不是对后辈有什么意见,毕竟夜鸦并不了解对方真实的性格——但在短短一天之内,增添十几份报告、几十个需要代为沟通的人员,与上百道骑士们微妙眼神。 自家小姐也叛变得十分迅速,眼看就要不知道是否单方面地把对方当做朋友……这样的情况下,又要在短时间内连续多次见面,奥兹的心中实在无法不充满波动啊! 突然,艾布纳看向一边,点头致意。一人一鸟也将目光转过去,奥兹(在心中)屏住呼吸—— 走来的是位浅金色头发的少年。 少年穿着炼金术士的白色制服风衣,深蓝衬衫,一双碧绿的眼睛。他冲艾布纳轻轻点头:“抱歉,有些事情耽搁了,希望我没有迟到。” “——不,您到的相当准时。”艾布纳摸出怀中的发条钟表,展示指针的方位。他正了正脸色,“由我向您传达协会的感谢,您的协助对我们的调查有重大的意义。” “这没什么,我好歹也是骑士团的一员。”少年彬彬有礼,“而且,我本来就对这次的事件很感兴趣,也算是各取所需。” “您客气了,骑士团人手紧缺,且无法在奔狼领大规模出动,您此次原意以个人名义前来,协会理应承情。”* 客套完,少年转过身,看向菲谢尔和奥兹:“你们想必就是……接下来协助我收集数据的调查员吧?” 菲谢尔死要面子:“本皇女……” 奥兹连忙打断:“咳,正是小姐和在下。” 少年温和的表情没受什么影响地点点头:“那么,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自己——我叫阿贝多,是骑士团的调查队长。” 没见到「新臣子」,刚刚还有一点失落——只有比尘埃还要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的菲谢尔惊讶。 “首席炼金术士?” 阿贝多点点头:“如果没记错的话,确实是我。” 看着这举重若轻的姿态,皇女……皇女殿下不由得产生了某种(毫无必要的)对比心理! 她摆起架子:“值得称道的智慧吗…也好,随本皇女出行的侍从啊,献上汝唯一之意志,与无上之忠诚吧!” 奥兹连忙接话翻译道:“——小姐是说,「您可以信任她的工作能力」。” 小姐,拜托你收敛一点,这可是位以一己之力改变蒙德对炼金术认知的大人物啊! 要知道,在首席术士出现之前,蒙德的大家普遍以为炼金术的作用就是修碎掉的东西,最多代替胶水……直到他的出现。 说骑士团如今的调查小队是因为这位首席才会存在也不为过! 幸好,这位「绝对权威」很礼貌,也没什么大人物的架子。他没有对菲谢尔的言语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温和点头:“谢谢,希望我们能够相处愉快。” 艾布纳击掌吸引几人…两人一鸟的注意。 简单互相了解的时间也该结束了——事不宜迟,奔狼领位于蒙德的荒郊,他们需要立刻出发。 夜鸦奥兹松了口气,略过心中莫名报警的直觉。 ——很好,那位麻烦代名词一样的后辈看来是不会来了! *** 为了快速抵达,在方向相悖之后,调查小队就偏离了通向清泉镇的大路,沿着果酒湖的岸线前行。 尽管地形越来越崎岖古怪,在他们的右手侧,蒙德城巨大的风车与尖顶教堂依旧肉眼可见。骑士团总部的城堡也依旧庄严地立在原地……就是建筑的一侧有点漏风。 看着城墙和城堡上的豁口,奥兹不禁又回想起象征「敌袭」和「全城警戒」的鸣钟敲响,骑士们如临大敌,全副武装地赶过来,然后就看见他们几个的事…… 打住!不要再往下想了!再想下去可是深渊啊! 幸好(?),就在这时,一只看着莫名有些眼熟的魔物突然出现,把夜鸦从当初陷入一片死寂的场景中拉了出来。 挡在他们面前的魔物的皮肤质地坚硬、颜色惨白。 它头部的灰色毛发疯长,挡住了大约是脸的位置,异样增生的惨白骨甲与骨刺钻出四肢的关节。 它发出一声相当有辨识度的“Ya!”,向着他们冲了过来。 ……等等,这玩意儿能是丘丘人? “——尔等退下!” 现在不是分辨敌人生物学上分类的时候——菲谢尔手腕一转,握住长弓,被雷电萦绕着的箭矢飞射而出。* 就在她搭弓的同时,夜鸦也飞行到魔物的另一边,从相反的方向,雷魔弹喷吐而来! 魔物反应很快,一个闪身,躲开攻击——就在这时,金色的岩花攀上它的脚踝、小腿、膝盖。阿贝多伸出手,胸前的岩系神之眼发出光芒。 雷电击穿魔物的骨甲,透体而过。 魔物停止了动作。 在两人的视线之下,增生的异骨仿佛活物一样生长、抽条,发出不祥的喀吱声。倒刺出的骨突扎进伤处,将洞口封得严严实实。 接着,魔物丝毫不受影响地直立起身。它的力量似乎在刚刚变得更强,一下就让束缚它的岩造物四散碎裂。 魔物挣脱桎梏,发出怒吼,将视线转移到两人一鸟的身上。 战斗正要陷入僵持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人的痛呼声从稍远处传来。 两人脸色变化——是艾布纳! 早在刚刚遭遇魔物的时候,不会打架的负责人就已经撤离,并且携带了隐蔽气息的道具——但魔物都在向奔狼领聚集,如果运气实在倒霉,正面撞见危险的话——! 疑似丘丘人,拥有异常成长变异能力的魔物又一次发出咆哮——就在刚刚,它已经能够躲闪开奥兹的魔弹攻击,甚至将其捏碎。 就在这时候,风微微停滞。 转瞬之间,原本柔和的细风无声加快,如同无数利刃,将魔物搅成了碎块。 阿贝多放松正要做些什么的炼金动作,向着调查员们解释。 “——抱歉,忘记说了,这是我擅自邀请前来的助手。对于与杜恩克尔相关的研究,她提供的数据十分关键。” 一人一鸟看着熟悉的白发,沉默。 饶是对对方印象改观的菲谢尔,也对这两天来,自己身边过高的诃伊特浓度而陷入失语。 ——后辈,为什么哪儿都有你。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白垩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笔记 奔狼领的入口在一处湖岸边的沙滩上,两侧树立起高高的石壁。 沉入地平线之前,太阳已经先一步被挡住,昏暗霞光隐隐照出古老树木与林间的怪石。 救人任务要紧,一行人没有多话,直接踏入了人迹罕至的密林。 提瓦特的自然光十分明亮。在既不习武,也不是神之眼持有者的艾布纳成功撤离后,在场三人一鸟五感相当敏锐,至少清晰视物是没什么问题。 奥兹先一步飞出去探查情况,菲谢尔双…单眼微微发光。她轻抚眼罩,看向某个方向:“此处的邪物真是不容小觑……” “如此敏锐的感知力,竟已先一步察觉了吾之力量,落荒而逃了吗?” ——也就是「这个方向魔物更少」的意思。 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一旁的后辈她是十分捧场:“是吗?嗯嗯,看来我们之所以这么安全,都是因为皇女前辈吧?” “——那是当然!” 皇女抬起下巴:“这是理所当然的道理,不需要人来教导吧,诃伊特卿?作为臣民,只需注视皇女的祝圣之光辉便可!” 探查了一圈,仍未找到线索的夜鸦,绕开奇形怪状的树木飞回:“……小姐,我觉得后辈她还是多少需要一些独立能力。” ——再晚点回来,小姐差点就要被哄得从今往后连任务都替人完成了啊!诃伊特卿这家伙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不怪它有警惕心,实在是后辈她不仅气质莫名散漫,还总是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让鸟完全不觉得她真的有把口中的「皇女前辈」当做朋友…… 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也能发现这人整天喊着无聊,遇到什么却也都能轻松笑出声,很难认为她会有什么在乎的事物。 在它暗搓搓腹诽的时候,一旁察觉她们之间诡异氛围的阿贝多却并不很在意。 首席炼金术士脸微转,冲着白发少女点头,轻声道:“我似乎还没有说过,感谢你的到来,诃伊特小姐,之前也多谢你的帮助。” “哦哦——”诃伊特笑嘻嘻地,也好玩似的压低声音…… 然后她手一勾,几颗生长着勾刺的深紫色莓果飞过来:“阿贝多,这个是什么?” 面对突然提问的白发少女,阿贝多脸上的神情却显得并没有多么诧异。他回答:“——这种植物的名字是钩钩果,在奔狼领内十分常见。” “——哇哦,钩钩果居然是学名吗?” “是的。须弥教令院的学者考察之后,采用了蒙德当地人的命名。” “真有趣呢!”少女欢快地总结,“皇——” “——对了!阿贝多先生,还有诃伊特卿。” 奥兹假装自然地开口:“需要后辈她协助的调查内容具体是什么?需要我们怎样配合?” 还是不要让她过多与小姐交流比较好吧——亲眼目睹对方寥寥几句话就把菲谢尔架起来,差点一起跑去大教堂传教的奥兹如是想。 菲谢尔则在一旁恍然: 做得好,奥兹!没错,在没有调整好之前,对待同龄的友人,应该用什么态度比较好……咳。 ——为了让前来瞻仰皇女光辉的臣子更加虔诚,如此暂且代为与诃伊特卿沟通,真是智慧之举! 不愧是多年搭档,皇女和她永恒的眷者尽管出发点不同,目标倒是达成了一致…… 阿贝多否认。 “抱歉,我此前并不清楚诃伊特小姐也是调查员这件事。”他坦然地解释,“要说原因,我只是通过骑士团的渠道,邀请了「协助骑士团解决影怪杜恩克尔的人物」一起……” 菲谢尔,奥兹:“原来如——什么!?” 骚动后狂肝调查报告,完全没时间去看骑士团公告板的前辈们大惊失色:“诃、诃伊特卿吗?” 一旁,白发少女欢快地:“在哦?” 调查小队的队长大概率不会搞错……但解决那个影怪的家伙吗?小姐的新后辈? 不,这样确实就说得通了,原来是有这层原因在…… ——怪不得你明明铲飞了骑士团总部的墙,还在西风骑士们到来之后笑得像是什么愉悦犯一样爽朗,现在却能在这里出现啊! 阿贝多继续解释:“杜恩克尔大概率是违背了某种未知的「规则」而消散,但它残留在最后接触过的人身上的东西并不会消失。对我来说,这些痕迹能够辅助我的研究结论更快出现……诃伊特小姐?” 在少年的声音中,这还是第一次展露如此明显的情绪——菲谢尔和奥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大惊失色:什么时候上去的!! 就说了这几句话的工夫,白发少女居然已经坐到了一只明显是魔物的怪鸟背上。怪鸟显然并不是很情愿成为她的坐骑,但又碍于身体结构够不到她,正在半空中发疯一样上蹿下飞。 而怪鸟背上的少女却扬起笑容——算了,这家伙一直是这个表情——还用双腿夹住怪鸟的侧腹,举起了胳……?? 皇女绷不住,吓得架子都忘记端了:“你干什么!?” 诃伊特欢快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皇女前辈——组合技——” 菲谢尔:? 她是说自己能够借助奥兹的视线巡查领土没错……但怎么可能这个借助法啊!奥兹的体型只是比寻常鸟类略大一圈,这不是一看就—— 飞在一旁的奥兹只能比她更恍惚:“……小姐,你是不是说过了「遮天挡日之翼」?”* 「奥兹那遮天挡日之翼,会为吾屏蔽恒常之光的侵扰!」 「哦哦——」 ……这回旋镖来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阿贝多也有点恍惚:这既视感,让他莫名想起了抱着炸弹四处乱丢的妹妹可莉…… 突然,飞来飞去的怪鸟身体一僵,从半空中直直掉了下来。 白发少女则用风元素力作为缓冲,轻飘飘落在地上。魔物脖颈处喷射出的动脉血被她轻巧地避开,只是沾上了不少树叶。 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出格之处,甚至可能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出格——诃伊特无比自然、表情欢快地指向某个方向:“有证物在那里哦?” 的确,奥兹也知道,自己的高空观察能力在密林中大打折扣…… 但这就是你骑着一只一人高的魔鸟在树冠的高度横冲直撞的理由吗! 这真的是什么正常人的思考方式吗——不过,观察能力和记忆力好成这样,怪不得协会原因招人…… 虽然吐槽的念头无比强烈,但夜鸦好歹也分得清轻重缓急,率先探路。一行人顺着方向,找到一片常人看去与周围没什么差别的地方。 ——不过,后天转移过来的植被,对调查员前辈们却算是清晰明朗。菲谢尔没费多大功夫,就将埋在土壤浅层的布袋取出来。 她解开用特殊方式系紧的绳结,拿出调查人员留在这里的线索。 在看见轻薄但纸张坚韧、材质特殊的笔记本时,工作状态的皇女脸色一沉。 她身上也有这样的本子,但这是因为,这本特制的记录册是协会派发给调查员们,出行任务时需要携带的随身物品。 如果将东西埋藏在这里,那就说明,本子的主人…… 皇女顿了顿,翻开了这本很可能是同事所留下的最后记录。 【第一日】 【进入奔狼领。格雷森负责东南侧,我负责东北侧。】 【魔物数量少。】 【第二日】 【继续向西探索,烹饪时遇到了狼群。】 【狼群很快离开了,林间传来彼此呼应的嚎叫声,应该是在与不同群体的同类交流。】 【魔物数量少。】 【第三日】 【奔狼领,这里的狼确实与众不同,接下来都没再碰到别的狼……】 【运气不好,遇到了迁徙的丘丘人部落】 【(此处笔迹略微仓促)】 【已解决。】 【第四日】 【无事发生就是最好的消息,但格雷森似乎与我意见相左。回去记得建议上司,让他调去凯瑟琳小姐处打下手。】 【解决了落单的魔物。】 【第五日】 【魔物数量少。】 【无事发生。】 【第六日】 【魔物数量少。】 【无事发生。】 【第七日】 【无事发生。】 【第八日】 【没有遇到魔物。】 【奔狼领的魔物数量似乎在异常减少,希望是单纯的好事,而不是什么事故的前兆。】 【捡到一枚哨子,材质不明,但大概率很贵,回去记得挂失物招领。】 【第九日】 【没有遇到魔物。】 【捡到了白色的哨子,上面有一条发光的纹路。】 【可能是炼金术的产物,回去记得挂失物招领。】 【第十日】 【没有遇到魔物。】 【捡到了奇特的发光哨子,回去记得挂失物招领。】 【第十一日】 【捡到…挂失物招领。】 【第十二日】 【捡到…挂失物招领。】 【第十三日】 【好像忘了什么。】 【捡到…挂失物招领。】 【第十四日】 【(字迹潦草)】 【这不对……我的记忆出了问题?】 【第十五日】 【(字迹愈发潦草)】 【这个本子上的记录……我的时间在重复?我重复捡到了一枚哨子?为什么我没有看到?】 【前面还说我有个叫格雷森的同伴(接下来字迹难以辨认)】 【第十六日】 【(字迹凌乱,被大片污渍覆盖,无法看清)】 【这不可能,人类是没有……那伟大的……】 【…………】 【奇迹之匙。】 菲谢尔向后翻去,看到一片空白。 ——在散发浓厚铁锈味的污渍,与四个异常清晰的字之后,笔记结束。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笔记 免费阅读.[.aishu55.cc] 奇遇 诃伊特刚刚闹出的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不少魔物的注意,几人来到隐蔽处,将笔记本传阅着看了看,面色严肃起来。 ……除了兴致勃勃举手的某人:“「奇迹之匙」是什么?” 阿贝多思考片刻,转头:“关于这个名字……菲谢尔小姐,你似乎知道些什么,介意与我们分享吗?” 没错,在看见结尾之后,不止是菲谢尔,夜鸦的脸色也立即肉眼可见地变得古怪。 被揭穿后,一人一鸟默契地眼神交流了几回——这可是她们的专业领域(?),绝对不能随随便便就…… 诃伊特眨眨眼。 “原来皇女前辈知道吗?嗯嗯,不愧是前辈?” “——咳,自吾踏上断罪之路起,曾穿越一万个世界……” 奥兹惨不忍睹地看向已经被彻底拿捏的自家小姐,但还是习惯性帮忙翻译。 一人一鸟会知道「奇迹之匙」,这连博览群书的阿贝多都不清楚的东西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作为幻想小说迷,与首席炼金术士相比,菲谢尔完全是在不同的方向上博览群书。 而「奇迹之匙」,就是一个在幻想文学作品中,被广泛甚至过度应用的…烂梗。 “「奇迹之匙」最初是由一本名叫《幻想国手记》的小说提出的。” 夜鸦严肃认真地翻译着皇女口中的各种听不懂的名词:“为了推动情节发展,作者设定了「奇迹之匙」,解释它「形状多变,能够实现一切愿望,但往往并不是以许愿者期望的形式」。” “在接下来的作品中,《普尔兰德的呼唤》,《罗尔斯不想上班》与《如果神使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但她不记得我了该怎么办》里,作者也依次让「奇迹之匙」出场,承担了重要的推动情节作用,比如突然失忆、坠崖不死等等……” 一边说着,总是负责当捧哏的奥兹感到寂寞如雪:这两位都不会吐槽的吗? 要是它听到这句话,早就忍不住指出来……这什么逻辑稀烂、瞎写设定,还为了迎合市场而把书名越起越长的扑街小说家啊? 它嘴上却继续说着,还随着小姐报出了一长串书名……世界的名字:“接下来,许多小说都开始使用「奇迹之匙」来解释逻辑。” ……当然,很容易就能让人想象出这些故事的质量。 “——最后,是一名著名小说评论家在《蒸汽鸟报》上点名批评后,小说界滥用「奇迹之匙」的风气才渐渐消失。” 夜鸦总结:“——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要不是小姐看过图书馆里几乎所有的小说——好吧,要不是小姐旅行过一万世界,也不会知道这个词。” 皇女口中「无始无终之城」、「创造一切之人」、「紊乱的命运之线」与「因果所预示之毁灭」姑且不提,奥兹的解释还是相当清晰易懂的。 所以,一人一鸟沉默的原因也非常简单明了了—— 在出事之前写下这个词,虽然表达的意思不同,但这性质简直就和惨遭谋杀,还没咽气,于是颤抖着手蘸上自己的血,然后在地上写下「XX老贼快更新」一样诡异……* 诃伊特举手:“嗯?所以这位调查员前辈是SAN值掉完了吗?”* “诃伊特小姐,「SAN值」是什么?”阿贝多略微好奇地问。 白发少女理直气壮:“我也不知道?” ——嗯,她和可莉还是不太一样的。 常年为妹妹收拾烂摊子,性格已经经过了无数次打磨的阿贝多,此时仍然能够冷静地评价——不过都属于会令家长感到疲惫的类型就是了…… 他将发散的思绪收束,回归正题:“虽然名称并不相同,但我确实听到过类似事物的传闻。” ——但并不是「奇迹之匙」,而应该叫做「奇遇之骨」。 “那位作家关于它的描述并没有太多错误。” 阿贝多语气平淡。 “但这件物品的力量规格很高,很大概率,它和曾经某位魔神的权能相关联——如果它在蒙德出现,那很有可能就是魔物聚集最主要的原因。” ……这什么奇葩魔神的奇葩权能。 诃伊特举手:“魔神是什么?” 菲谢尔和奥兹一起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来。 “……抱歉,诃伊特小姐,是我考虑不周。” 和忙得倒头就睡的前辈们不同,阿贝多完整地看过骑士团的公告,知道对方失忆的事。 “但请容我稍后解释。”少年说,“——如果「奇遇之骨」真的存在,而那两位调查员遇到的也是真正的「奇遇之骨」,那么,我们接下来的寻找有结果的可能性很低。” 两人一鸟陷入沉思,白发少女在一旁拿起笔记本,颠来倒去地转着看。 突然,阿贝多开口:“奔狼领的狼……” 他温和的声音与诃伊特的欢快撞在一起:“我们去问狼吧?” 一旁的菲谢尔茫然。 ——记录里还有莫名早早离开的第三方没错,但是…… “你能听懂狼的话?” “不能哦。” ……那你说个什么啦! 阿贝多:“……抱歉,菲谢尔小姐,但这也是我所想出的唯一具有可行性的办法。” “不过,奔狼领的狼群与其它地方的狼不同,也许我们能够迎来转机。” 菲谢尔停下脚步,转头望来。 “……虽只是些愚笨的侍者,到底也是本皇女的臣民。” 她说的正是那两个没见过几面的同事。 皇女按住眼罩。 “正因如此,吾要履行断罪的职责,看破这纷乱的因果与命运——” “……但,汝之所求为何?”她问道,“若要查明邪恶之物聚集于此的因果,彼等诉求已然达成。” 月光透过高大树木的缝隙,映照在少年温和的绿眼睛上,无端多出几分疏离。 “——抱歉,菲谢尔小姐,是我没有提前说明。” 首席炼金术士坦然承认,自己对事故的原因早有猜测。 他的声音依旧彬彬有礼。 “对于「奇遇之骨」的作用、原理及性质,我很好奇——请放心,如果最终能找到它,我会以正规途径向骑士团申请研究。” 调查队长本人的信誉还是十分可靠的,突然可靠了一下下的皇女哼声,算他过关。 她端着架子点点头,转过身——然后和自家后辈脸贴着脸,呼吸交融。 “——哇啊!!干、干干干干什么!” 比起对面爆红的脸,白发少女的表情却依旧笑嘻嘻的,灰蒙蒙的眼睛没有焦距。 她欢快地:“还有我哦?我继续呆在这里的原因?” 闻言,菲谢尔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奥兹已经开始吐槽。 “——不,我认为完全不用问了。反正肯定是「觉得有趣」……” 看着对方的走神表情,奥兹在心中腹诽: ——最重要的是,要是不放在眼前看住你,到那时事态会被后辈你这意外性的集合变成什么样,谁都没法预料啊! *** 话说开后,一行人之间的气氛明显松弛不少。 奥兹先一步往来这里时的方向飞,传信向协会告知情况。三人最后搜查了一遍,没有找到失踪人员留下的其它痕迹。 日出后,他们随便选了颗比较合适的树当床——狼昼伏夜出,还是晚上更好找——开始轮流休息。 诃伊特百般无赖地走来走去,脚步无声。她先是绕着皇女前辈转了转,又开始用她那独有的观察方式打扰阿贝多。 少年炼金术士叹口气,睁开眼睛。 “需要我陪你聊天吗,诃伊特小姐?” 白发少女:“——好哦?” 看她一点不见外地坐过来,阿贝多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想起自己与白发少女的对话。 ——「嗯?协助研究?可以哦。」 面对对面「能否让我研究一下你」的提问,诃伊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听见她爽快的回答,炼金术士显然有点惊讶。他惯例地补充道:「请放心,我会控制好实验的危险程度——至少不会波及到其他人。」 闻言,少女歪头。 「——嗯嗯?虽然波及到了也很有趣,但这样也不错啦!」 这对常人来说内容略有些危险的对话,在这两人却像是理所应当一样,一丝丝稍微特殊点的表情都没有出现。 「作为交换的愿望——陪我找东西吧?」少女撑着脸,「有线索,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需要其它人帮忙处理耶!」 「请问,具体是什么样的东西?」 「——唔,白色的消耗品?其它的我也不知道啦。」 “那么,你得出答案了吗?”阿贝多开口。 「奇遇之骨」,是否就是你想要寻找到的东西? “——还是不知道哦。”诃伊特笑嘻嘻地说。 “不过,我突然知道更多的事了。” “「奇遇之骨」的话,应该是真正的骨头——所以,是从什么人或者什么神身上敲下来的?真有趣啊。” 阿贝多揉揉眉心。 “——所以,你和骨头的主人,在过去说不定有什么仇?” “说不定是这样哦。”少女欢快地说。 ——靠近、远离、相似又不同。心中如此鲜明的「有趣」,像是细丝,像是巨石,像是深海的沙土……更多一些,再多一些,永远都不会够吧。 ——所以,为了更多的「有趣」,应当怎样做呢? 「找到之后,由你来把那个东西毁掉——」 少女笑容不变。 「这就是交易的内容哦。」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奇遇 免费阅读.[.aishu55.cc] 领主 奥兹还没有回来,三人最后一次探查,确认原先朝奔狼领靠近、聚集的大群魔物依旧不见踪影。之前见到的变异「丘丘人」就是他们遇见的最后一只。 接下来,只能继续寻找狼了。 但是,之前闹出那么大动静,狼群都没有前来探查情况,显然是在避开人类……或者单纯地避开这一带。 以防群狼是在避开他们,阿贝多在原来药水的基础上捣鼓几下,把几人身上的气味遮得严严实实。 脚步踏在枯叶上,发出嘎吱的声响。声音离得太近,路过的松鼠被吓得够呛,尖叫一声跑远。 小动物受惊的高音在寂静的深林中异常分明,像是针尖刺破耳膜。 就是不知道它心中是茫然不解呢,还是在骂骂咧咧「什么玩意儿一点味道都闻不到,不讲武德」之类的话…… 不过,打扰到它的几人倒是都没什么反应,继续谨慎而尽可能快速地前行着。 奔狼领是狼的世界。 爪印遍布在地面与树干上,宣告狼群才是属于此地的主人。三人跟随着一串最清晰的狼爪印,沿着弯曲的小路,略过小灯草发光的花苞,踏过马车破碎的残骸。 平日里,群狼并不是沉默的生灵,甚至有些过分话痨,正事之外,无论高不高兴都要唱个歌抒发一下心情。 但这一路来,树林间异常死寂,连往常四处游荡的魔物都不知道去了哪。 突然,一道发音生涩、咬字卡顿的声音,在十分近处响起。 “——你们,停。” 不知何时,出现的银灰色长发的少年蹲在路边一块巨石上,居高临下。 他衣着很随意,动作间也带着一股难以人为雕琢的野性。但在仿若野兽的少年背后,却绑着一把与荒野气息不符的、巨大的黑铁重剑。 “这片,土地……”少年继续用并不熟练的,属于「人」的语言说,“——人类,不是。” 一边说着,他如野兽一般微微龇起牙,警告着三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喉间发出威胁性质的低吼。 一双、两双、三双……随着他的声音,无数道成对的幽绿色火光从少年背后的阴影中亮起,向着三人的方向注目。 狼群无声无息地到来了。 与群狼同行的少年用如兽一般的血红色眸子观察着,对上三道各自不同的眼神:一道警惕、一道打量、一道…在走神。 走神的人类听完扭头:“——呜哇,还有长成这样的狼耶,真有趣?” ……这怎么看都不是狼吧?后辈的常识到底是有什么问题—— 这么想着的菲谢尔一转头,看见狼少年听到诃伊特莫名其妙的话后,肉眼可见地有点开心起来的表情。 她瞬间在心中转变态度——哼,还、还挺厉害的嘛!不愧是本皇女新认的臣子! ——虽然只是单纯的因为常识黑洞。 狼少年的想法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他虽然高兴,但依然在凝视着闯入的三人,用他那堪称可怕的,独属于掠食者的专注力。 少年略略放松,但依旧保持警惕: “——你们,味道,没有。” 平日里,狼群并不会对误入的人类产生如此大的敌意。 野兽大多有着养精蓄锐、节省体力的本能,不会轻易对其它利益冲突不强烈的个体开战。 这也是自然的选择——呃,除非你有点视力障碍什么的……比如觉得世间所有动物都远没你高大威猛。* ——显然,狼群是本来就处于异常警戒的状态,又突然发现三个毫无气味的不明个体,才会这样反应过度,乃至倾巢而出。 “十分抱歉。”阿贝多上前一步,以恰到好处的礼貌,与温和的语调解释道。 “我们没有恶意。有人类在这里失踪,我们前来此处,希望寻求狼群的情报。” “——!” 听到失踪的人类,狼少年像是想到了什么,全身紧绷,表情重新警惕。 随着他的动作,仿佛接受到某种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情绪信号,群狼也不安地躁动起来,伏地身子,颈侧毛发根根炸起。 那情绪不像是来自于面前的几个人类,而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更大、更深、更无法言明的威胁。 “他们,死了。” 狼少年的语调微微起伏。 “离开,你们。不然,也会死。” 听到这话,菲谢尔忍不住了:“——僭越之人,你是在质疑本皇女吗?” 狼少年……他一脸茫然,显然完全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我,没有。” 对方的表现,显然无法减轻菲谢尔上头的兴致……不是。 显然无法令皇女原谅他的冒犯! 她捂住眼罩,右臂笔直向前伸出:“吾——” “皇女前辈!” 诃伊特突然打断了菲谢尔。 在对方猝不及防的表情中,白发少女单膝跪地,语气义愤填膺……虽然和散漫的表情一结合起来就变得十分割裂:“怎么能劳您亲自报出名号呢?臣愿为殿下分忧!” 菲谢尔:“啊?嗯,咳咳!正是如此,就由我这忠实的臣子诃伊特卿来与尔等无知者说明!” 阿贝多在一旁沉默。 ——显然,菲谢尔小姐已经快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至于诃伊特…… 诃伊特显然入戏得相当乐在其中。 白发少女转过身行礼,挺直身板,对完全没搞明白事态发展的狼少年开口: “——在你面前的这位,是圣裁之雷降生菲谢尔、幽夜净土的继承人、一万世界的主宰、崇高灵魂的守护者、弑龙者、凝望世间一切因果命运之人、为臣民祝圣者、裁断一切恶孽的断罪之皇女!”* 这一长串下来,狼少年彻底懵在原地,炼金术士捂住了额头。 就连皇女也差点脱口而出:什么?谁? 还好,在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她及时反应过来:“……不错,正是如此!” 其实她也没有完全听清那一大长串……可恶,虽然很帅气,但总感觉在什么莫名其妙的地方输了! ——嗯,大概是中二的程度吧。 就是在场几人中,土生土长的提瓦特人不知道中二这个词,唯一知道的那一个也失忆得相当彻——呃,虽然也没有那么彻底,但没忘的好像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是了…… 狼少年非常诚实:“你的,话长,不懂。” 闻言,诃伊特扭头:“皇女前辈,应对此等无知之人,请允许在下传颂您的教……” “——咳咳,咳!” 菲谢尔打断对方:开玩笑,那个自称狼的家伙不算,这里可还有个一起从蒙德来的其他人啊! 阿贝多看看咳嗽得十分刻意的菲谢尔,又看着满脸笑嘻嘻的诃伊特,体贴……且明智地没有深究。 他转回话题,用尽可能简易的语言向狼少年解释起来。 协会的委托、失踪的人留下的记录、发生在蒙德城的事与这次相同的征兆……期间有许多对方难以理解的意象,被阿贝多用更简单、形象的词汇与比喻代替。 狼少年思考起来。 半晌,他向后扭头,与同伴们嗷呜嗷呜地交流了几句——光听他此时发出的声音,和真正的狼的嗥叫声不说一模一样,至少也是完全相同。 很快,伴随着某声低长的嗥叫,幽绿色的火光离远,其间传来无数皮毛相互摩擦的声音。 狼群退去了。 狼少年轻轻一跃,落到白发少女的面前。他显然并没有完全放下警惕,兽一样的眼睛盯着三人的一举一动。 靠近之后,他忍不住抽抽鼻子,又不习惯地皱起表情。 ——他能够凭借敏锐的嗅觉辨别信息,甚至结合野兽般的直觉,判断对面的性格特性、心思好恶。 对于这样的狼孩来说,站在没有气味的个体面前,就像是人遇到鬼一样毫无安全感。 能够保持冷静到现在,已经是很有判断力的表现了。 “跟我,来。”他说。 “去见,这里的领主。” *** ——奔狼领的领主。 菲谢尔面露惊讶,显然完全不知情;阿贝多点点头,似乎毫不意外;诃伊特…… 这家伙略过。 狼少年在前方带路。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敏捷地绕开崎岖地形的障碍,时不时回头,看看外来者们有没有跟上。 还好,三人的身手都很合格,没有一人掉队。 月上中天。诃伊特一蹦一跳地跟着狼少年,一边在心中感到有趣地猜测,为什么自己会冒出「满月与狼很配」的印象。 ——说到底,「满月」是啥? 因为被提瓦特不变的圆月误导,她完全没有想到月相居然能够改变这件事,只开始发散一路跑偏的思维。 ——嗯,月亮应该是能够有丝分裂(突然冒出的词),最后变得布满天空吧? 完全不在意自己想出答案的真假,也不在乎自己想到的场面有多么猎奇令人掉SAN,少女很快将问题抛之脑后,自顾自接受了这个答案。 ——想要纠正她常识的难度,又一次暗中提升了呢。 「——说到底,你只是不在乎!」 「因为有趣所以全盘接受……你这家伙…???…你根本就……!」 心底涌上的情绪缓解遍布灵魂的痛苦,她捂住心口,脸上笑容不变。那并不是什么伪装,而是真正的快乐。 如同吸烟者并不为吸烟欢欣,只是平日里变得比常人更加烦躁,所以将吸烟作为享受一样。 对常人来说,那大概是相当痛苦,以至于会令自身难以呼吸的情绪——但对诃伊特,它同样只是「有趣」。 「你是谁呢?」她在心中问,「我是谁呢?」 就像热水混入开水,这庞大却不自知的孤独,令她无比快乐。 “就是,这里。” 突然,雷泽出声——路上有一搭没一搭、词汇简短的闲聊中,心性单纯的狼少年还是被套出了自己的名字。 面前是巨大的古代建筑。 一片由坚硬岩石雕刻的,向下凹去、纹路古老的……斗兽场。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领主 免费阅读.[.aishu55.cc] 王狼 这里并不是传统的斗兽场,没有层叠的座位、高大的石柱,只有中间的一个直上直下,凹陷到低位的圆形石台。 但那石台上的纹路太过古老,太过蛮荒,太过充斥力量。在狼形纹路的双眼亮起时,阿贝多暗暗警戒。 ——曾经让这片大地上风雪肆虐的魔神之一,北风之狼,安德留斯。 祂放弃争夺风神之位,将力量散于大地,残魂成为巴巴托斯的眷属,四风守护之一的「北风」。但狼的魔神与自由之神约定:人的归于人,狼的归于狼。 「奔狼领是属于狼的领土。」 即便是骑士团,高层们也是知道这部分信息,并予以认可的。 这也是官方并不能直接出动的原因——此地归属于狼,来到这里的魔物也理当由群狼来驱逐、杀死。人与狼应共同遵守此地主人的立下的规矩,不得冒犯。 如果大批人贸然进入,会被视为入侵与挑衅,迎来北风守护的怒火——因此,只能是冒险家协会发起任务,也只能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关键人物。 一旁,菲谢尔虽然没有他的敏感性和信息渠道,但也保持了基础的警惕;至于诃伊特,不知道她有没有感觉到这股力量,反正是一脸欢快地向前跑……??? 阿贝多感到熟悉的头疼:这搞事能力已经超越了可莉,眼看着要往可莉的妈妈,大魔女艾莉丝女士那个方向发展了啊! 这么看来,之前的小打小闹(骑士团总部:?),完全是骑士团想办法,将她所接触到的事物设限了吧…… 他不禁想起出发之前,自己与某位骑兵队长的对话。 「——菲谢尔是一定要去的吧?她可是冒险家的资深调查员。」 凯亚依旧挂着那副爽朗的表情。与诃伊特不同,他的笑容只是看似真实:「不过,还要拜托你想想办法邀请那位客人小姐一起了,阿贝多。」 阿贝多颔首,没有说出自己已经邀请过诃伊特的事——他知道,骑兵队长也未必不知道。 「你没有办法说服她加入吗?」少年模样的炼金术士只是淡淡地问。 凯亚耸耸肩:「客人小姐的性格相当古怪,就算是你,大概也很难应付得来吧?」 ——谎言,或者有所隐瞒。 与对方接触过的阿贝多想道。 诃伊特的行事逻辑相当简单明了,正是因此,反而难以操纵——但这是其他人的理由,不是凯亚的。 在那位客人的身上,一定有着令凯亚想要回避,甚至不得不避让的特性。 ——但现在,饶是思维及其理智的阿贝多,都不禁在一瞬间怀疑,对方是不是单纯的只想把这位烂摊子小姐甩手给他…… 曾经的魔神凭空浮现,以巨大的狼形姿态示人。祂缓缓踱步而出,略微虚幻发光的雪白与深蓝色的毛发,令祂看上去仿若由冰雪铸成。 威武的王狼冲狼少年雷泽投来一瞥,他垂下头单膝跪地,背后的大剑被插在一旁。 另一侧站着的,是已毁灭古国的人造物。安德留斯知道,如果对方失控,后果极其严重,甚至会为整个蒙德带来危险。 ……但不论如何,那都该是巴巴托斯该操心的事——虽然那个四处晃荡的诗人大概会把事情直接丢给祂本该管理的子民吧——总之,不归祂管。 旁边的是个寻常的人类小丫头,祂并不投以注意。 最后,祂终于转移视线,看向脚边,自出现就好奇地围着祂转来转去的白发少女。 场面一度十分安静。 紧接着,让场面从安静向死寂的方向转变的事发生了。 ——少女戳了戳祂长而浓密的毛发,然后一头埋了进去。 王狼沉默地注视着少女,她的白发与自己侧腹部雪白的颜色仿佛融在一起。 祂转过头,看向其余两个外来者。 “尔等有何事来参见「北风」?” ——等等,你这就无视了那个在你长毛里蹭来蹭去的家伙吗!?她看起来可是相当蠢蠢欲动,一副想沿着你的腿向上爬的样子啊! 最冷静的阿贝多出面,尽量详细地回答起祂的问题。但余光却和剩下的两人一起看着巨狼的脚边。 ——真的不注意一下吗?她都开始扒拉你的腿,怎么却还是一副毫无反应的模样啊!! “吾已知晓。”巨狼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那么,吾会告知尔等,只有狼才能明了的事。” ——啊,爬上去了。 众人木然地看着少女爬到曾经是魔神,现在也依旧有着强大力量与威严高贵的仪态……虽然后者眼看着是破灭了——的王狼身上。 诃伊特在长毛中躺下,打了个滚。 这一次,安德留斯终于有了反应。祂动作缓慢地趴下,嘴上呵斥一声:“无礼,还不下来。” 这态度不说纵容,简直是溺爱。阿贝多和菲谢尔看向雷泽—— 狼少年也是一副被震撼到的表情,显然,安德留斯绝对不是什么平日里性格就特别柔软的神…… 而与安德留斯接触更多的雷泽,心中的震动显然也更加强烈:对待刚刚出生的幼崽,领主才会这样温柔过啊!难不成这是小领主…… “——休要妄自揣测,吾未曾留下任何血脉……无论是以哪个形态。”巨狼冷声道。 白发少女一点不受影响地从祂身上跳下,轻巧落地,转过身笑嘻嘻地:“呜哇,我们以前认识吗?” 巨狼垂下头,与少女灰蒙蒙的、毫无焦距的眼睛对视。祂的视线带上了罕见的温度,却并没有正面回答少女的问题。 “吾知晓汝的存在。” “哦哦——”诃伊特仰头回视,欢快地问,“所以,你知道我的过去吗?真有趣啊。” 巨狼却不答。祂转过身,朝来处亮起的纹路走去。 “那并非该由吾来道出的事。”祂平静地说,“对汝来说,由汝自身探索、经历之事,才是更能应对汝的「无聊」才对。” 祂化作光芒四散,留下的话语回荡在空旷的遗迹之内。 “尔等将要寻找的事物位于西南。” “——只需沿着元素之痕迹,便能知晓「骨」之碎片的所在。” *** 从此处向西南去,没多远,就该看见蒙德通向璃月的那条商道了。 但一行人越走越远,却仍然在密林之中,一点人烟都没有看见。 就算最开始十足警惕,这么长时间也要稍稍放松、休息精神。到了现在,几人的视线才统一看向了……雷泽。 “你是为什么会跟着我们一起来?” 没错,早在出发前,白发少女就已经被问完了一大堆问题。 但无论是皇女前辈的「如实招来」,阿贝多的「我很好奇」,还是狼少年雷泽直截了当的「为什么」,最后都不得不停下放弃了。 无他,因为诃伊特没有常识且目前仍然失忆,回答问题却相当坦然。 是的,「坦然」,而不是「坦诚」——只要这家伙觉得有趣,就会直接误导他人、隐瞒实情,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 而之所以发现这个事实,是因为,她面对三人第一次开口,时间和实际内容都撞车的问题,给出了三种不同的回答。 “对安德留斯/领主/曾肆虐于本皇女后花园的旧王,你有什么印象吗?” 诃伊特给阿贝多的回答是:“毛很软,躺着很舒服。” 然后,她马不停蹄地就给出了对应着雷泽的答案:“唔,仔细想想,我说不定是私生女——嗯,那样我原本的姓氏就是雪诺?”* 接着,她并没有再次开口。 已经不指望自己能够得到什么正确回答的皇女忍不住了:“咳咳!” 没错,她对诃伊特的过去没那么好奇,也对魔神安德留斯没有多少概念,主要是感觉自己被排挤了…… 白发少女叹了口气:“抱歉,皇女前辈。” “——想当年,我还是祂座下一员大将,没想到祂却缺乏御下之能,居然不让我帮忙梳毛,实在是令我无聊至极……” 知道安德留斯当年并没有什么手下,堪称独来独往,甚至在魔神中算是异类,只收留狼与人类弃婴,阿贝多:…… 算了,反正回去之后,凯亚一定也准备了些什么稀有素材作为让他帮忙的交换吧。 这位骑兵队长,明明有将一切经手之事处理妥当的手段,却放任自己的恶趣味到处乱飞…… 反正,看见自己的区别对待是因为背景故事更复杂入戏,很好哄的菲谢尔——不是,喜爱赞美的皇女殿下还是被哄好了。 然后,疑问就回到雷泽身上。 狼少年既不是协会的成员,也没有过多的好奇心。 雷泽声音低沉下来:“「卢皮卡」,很害怕。我要保护,「卢皮卡」。” “「卢皮卡」?” “是它的语言。人与狼互相认可,家人、朋友、伙伴,是,「卢皮卡」。” 它,应该是指安德留斯吧。 这下,狼少年的理由也已经明了—— 就在他话音落定之时,一扇秘境的大门出现在几人的眼前,浓郁的幽蓝覆盖了门内的景象。 阿贝多并不意外:“看来,我们之所以无法抵达,确实是因为「故事」尚未翻页。” 这是他此前通过为数不多的记载,提出的猜想之一:为什么来到这里的一路上,各种时机都这样凑巧,总是同时发生? 无它,「奇遇之骨」或许希望他们表达出完整的「故事」。 「故事」有开端,有高潮,有低谷,有结局。但在小的结局完成之前,伏笔必然要先行埋下。 安德留斯的话语,几分是真情流露,几分是刻意表现……又或者,有几分受到了「故事」的影响? 但现在依然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他们踏入通向秘境的大门。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王狼 免费阅读.[.aishu55.cc] 秘境 「秘境」与璃月的「洞天」一样,其本质都是依附于提瓦特的异空间。 进入异空间,里面的环境可能是高山流水、深林大漠,也可能是云海之上,浮空岛屿。甚至有冒险家踏入门扉,却发现自己悬浮于虚假星海之上。 但眼前的景色,却令经验丰富的调查员,与阅历颇多的炼金术士都感到意外。 ——没有变化。 就好像他们只是跨进了秘境的大门,又原封不动地出来了一样。 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在他们的四周,依然是望不见边际的深林。抬头看去,透过树叶的缝隙,圆月依旧在天上发出明亮的光芒。 只有一点——雷泽不见了。 转过身,秘境悬浮在空中的大门也已经消失。 三人没有走远,仔细地探索了周边的环境。经过诃伊特的确认,这里连树木的年轮、叶片的纹理,甚至是裸露岩石上的每一棵青苔生长的位置,都与之前完全相同。 没有雷泽的踪迹,也没有发现别的线索。就在几人迅速搜查完,打算向着别处出发的时候—— 作为转折的开场,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仿佛绕过几人敏锐的听觉,又近距离地凭空出现。 “——你们是谁?” 说话的是一位二十出头年龄的男性,穿着冒险家协会的制服,眼神中带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对方莫名出现,又提出问题,一行人互相对视一眼,非常有默契地—— 阿贝多:“你好,我们……” 菲谢尔:“咳咳,本皇女是来……” 话刚开口,他们就意识到不对,纷纷住嘴——除了诃伊特:“是来搞破坏的哦?” ……失策,刚刚应该继续说完的。 两人朝对方投以虽然已经开始习惯了,但依旧十分复杂的眼神,心中闪过同样的念头。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把「破解秘境」说得这么奇怪?被她这么一描述,就好像他们其实是什么反派组织的底层喽啰,专门跑来给蒙德添堵一样…… 此处需要特别指出,虽然这番描述的特征很明显,但并没有想要内涵至冬国外交使团「愚人众」的意思……虽然特征真的很明显。 “——是自己跑来的旅人吗?” 青年笑笑,只当少女是在开玩笑,不仅没有深究,还体贴地递了个台阶。他有些欲言又止,抓抓乱糟糟的卷毛。 “这里不是很安全,正好,我和我的搭档一会儿就会合了,不如……你们和我一起回去?我叫格雷森,是冒险家协会的调查员。” ——格雷森? 三人并没有忘记笔记本上的那个名字。他们对视一眼,再一次默契地—— 阿贝多抢先一步上前:“——劳烦了。”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也能够预见到,为了防止事态变得更加混乱,还是由他自己出面对话比较好。 毕竟……在剩下的人中,诃伊特会直接惹事,事件规模可大可小。 而菲谢尔——她会端起架子说几句,然后被诃伊特拱完火后,与诃伊特一起惹事…… 见他们同意,对面显然很高兴,一路上絮絮叨叨,还没等几人怎么套话,就把自己的信息抖落个干净。 据他说,他和搭档是来探查魔物动向的,但才刚来没几天……呃,大概有五天?六天?魔物越来越少,到现在已经全部不见踪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说着,格雷森夸张地长舒一口气。 “呼,还好你们来了——啊,虽然这么说不太好,像是我其实希望你们陷入危险似的……但要是有什么危险,能遇到我也算运气好吧?毕竟聚在一起更安全嘛。” 阿贝多礼貌微笑,菲谢尔矜持地抬起下巴,诃伊特还在兴致勃勃地倾听。这一回,三人有意或无意,居然默契地保持了高质量的沉默。 ——从走路的姿态步伐不难看出,这三位神之眼持有者中随便拎出任何一位,都能轻松放倒十个格雷森…… 卷毛青年毫不知情,继续说下去:“艾达前——艾达也是!平时话就很少,到这里后变得更少了,还嫌我啰嗦……我知道要保持警惕,但这里真的很无聊啊!说到底,工作的时候也要有好心情,效率才会更高吧?” 菲谢尔却在心里哼了一声:本皇女竟有如此愚钝之侍从? 此人明明遵循正当之理,却根本不加考虑——假使吾等乃「愚人众」中走卒之流,尔陨命之时便在此刻! ……再次声明,虽然皇女的揣测十分符合现实逻辑,但此处真的没有内涵「愚人众」的意思。 从差一点就习惯性脱口而出的「前辈」,不难看出,「格雷森」与「艾达」,是曾经的调查员新人,与负责带新人的老手。 ——调查员中,前后辈之间有更多的时间互相了解、增进默契。在新人合格之后,两人就结成搭档的例子不少。 虽然不知道他们现在经历的是什么——幻觉、回忆,还是梦境?在世界底层逻辑本质唯心的提瓦特,几乎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他们跟着格雷森,去往调查员们的营地。 ——从秘境目前透露出的信息来看,「艾达」大概率就是那位遭遇意外,留下笔记的调查员。而在信息缺失的情况下,他们最好还是顺着「故事」走。 临时营地搭建在位置稍高的平地上。正在篝火旁处理兔肉的女性转头看来。她也穿着协会的制服,二十五六岁,显然就是青年口中的艾达。 但更吸引视线的,还是在她旁边蹲着的,银灰色头发红色眼睛的少年。 少年也机警地扭头,在看见来者有四个人后吓了一跳。他习惯性地抽抽鼻子,没闻到味道,反应过来:“你们,来了。” 艾达淡淡开口:“是他的同伴吗。” 几人还没说话,格雷森直接抢先说起来。 “——咦?刚刚确实说还有一个人走散了,就是你吧?呃,是叫雷泽?看来我没记错——啊,艾达前、艾达,这附近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不如就让他们和我们先呆在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对了对了,我刚刚找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你看!” 一长串话砸下来,对面却依旧熟悉而淡定。 艾达面无表情指出:“那是兔子的排泄物。” “——呜哇啊!” 卷毛青年吓得把东西一扔,继续叨叨叨:“这个形状这么特别,我还以为——好险,真的要谢谢艾达前辈了!呼,还好我是用布包起来的,没有上手摸。不过兔子的,呃,是这样的吗?我还没见过这么奇特的形状呢。啊,艾达你在烤兔子,这会不会就是——” “——停。” 为了自己的胃口着想,艾达立即打断搭档后辈的滔滔不绝,让旁观者看到,都要为了她这无比熟练的姿态感到心酸。 “舔毛舔多了就会变成这样。”她省得麻烦,简单解释道,就用审视眼神打量着出现的三人:“你们几个,是来做什么的?” 菲谢尔开口,想要回答「不过是闲时漫步路过此地」……然后又一次被抢先。 “是来找东西的哦?”来自某诃伊特。 ——又来? 但艾达却点点头:“和你们的同伴说的一样。” 对方比不靠谱的后辈谨慎许多,过了一段时间,也该问过雷泽——但雷泽心性直白,人类语言又用不熟练,确实很可能说要「找东西」。 诃伊特好奇地凑近了「艾达」,一旁的菲谢尔则在心中暗自点头。 不愧是本皇女的后辈,哪怕看似是在胡言乱语,实际却是感受到了那因果与命运之线被拨动的涟漪,循着正确道路前行之证—— ……等一下,这么一说,后辈之前说过的话与做过的事,该不会都是故意的? 还没等稍稍察觉到不对的前辈想明白,后辈就递过来一串烤兔肉。她下意识咬到嘴里,然后直接一口吐出来—— 这什么东西? 生与熟交织、咸与淡共舞、软与硬分明,血腥味与调料的味道同样深刻,令人食道大动,忍不住干呕出声。 “哇哦,皇女前辈反应这么大,味道是很有趣对吧?” 后辈一脸无辜。 “……当然很糟糕了,这不是当然的吗!”皇女抓狂,“竟敢献上——” 但还没等她说完,令人瞳孔地震的事情发生了。 诃伊特一口将剩下的,菲谢尔没有咬过的部分吃进嘴里。 白发少女嚼一嚼,干呕一声,嚼一嚼,又干呕一声,然后将口中的不明物吞了下去。 “——嗯嗯,味道真的很有趣呢。” 整个过程中,她像是在走神的灰眼睛下方,嘴角都像是发自内心的欢乐一样勾起来。 菲谢尔都看傻了。 她早就把原先的情绪忘个干净,张张嘴:“……愚笨!若是邪恶之物侵蚀了汝之躯体——” “但是生病也很有趣?” ……不,她说的「邪恶之物」是指刚刚被后辈吞下去的那玩意儿。 看着他们的窘状,调查员艾达顿了顿,默不作声地分出几串自己做的烤兔肉。一直在一旁看戏的阿贝多也没有推辞,将肉串分给几人。 雷泽早就在大口撕扯着肉,狼并不会咀嚼,他显然也不太习惯这么做;诃伊特尝了尝兔肉,时不时咬一口,没有条件反射的干呕,却反倒兴致缺缺。 菲谢尔和阿贝多吃得都比较斯文,菲谢尔还时不时向着后辈投以皇女的偷、啊不是,注视;故事中的两位调查员此时一个沉默,一个在沉默的搭档旁却有一大堆话想要不停地说。 吃完饭,一行人简单清洗,艾达和格雷森为他们搭建了备用帐篷。 “——啊。” 突然,艾达像是想起了什么,发出一声。 她转过身,从背包中翻找一会儿,拿出了什么,展示给几人看:“我之前捡到这个,是你们的东西吗?” 注视着她手中事物的视线凝固。 那是一枚细长的白色骨哨,微微弯出弧度。在骨哨凸出弧面的中段,有七个大小、间隔相等的孔洞。* 而在骨哨微微凹下的,哨孔的反面,一道笔直的纹路顺着哨身划下,在夜晚的深林中,安静地散发着光芒。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秘境 免费阅读.[.aishu55.cc] 惯犯 认下「失物」之后,为了避开两位秘境中真身不明的「调查员」,几人借口骨哨坏了,需要用炼金术维修,找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分享线索。 “大家都有什么发现吗?” 阿贝多开口,他负责总领话题——毕竟对比之下,这人是唯一足够靠谱的那一个…… 作为随便吃完东西后,就自来熟地跑去插入秘境艾达与秘境格雷森对话的那个人,诃伊特率先举手。 “有哦——格雷森和艾达说话的时候,总是在看她的脖子!” “心跳声,变快了。”一旁的雷泽凭经验判断,给予肯定,“——捕猎之前,会兴奋。” 狼少年想了想,补充:“没有,说谎的味道。”* “……”大概对实情有所猜测的阿贝多扭头,“我知道了。菲谢尔小姐有什么发现吗?” ——虽然这个「捕猎」很大可能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但解释起来更麻烦,还是算了。 菲谢尔闻言,抬抬下巴。 “异常不是显而易见?身为侍从,见到吾之光辉容颜,竟不立即行礼——如此荒唐之事,难道不是最大的歪曲?” ——虽然听上去很像是皇女惯例的面子发言……但她这一回却真的不是在吹牛。 经父母推荐加入协会的时候,菲谢尔才只有十四岁。再加上古怪的性格、奇特的搭档与优秀的工作能力,在蒙德分会,她也算算是大名鼎鼎。 更何况—— “——新人且不提,吾曾会见过名为「艾达」之侍从。” 秘境中「艾达」的表现,像是在面对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但以菲谢尔的性格,真的很难不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就算忘记了皇女的名字,只记得她旁边跟着一只奥兹,在听到这说话方式的时候,怎么也该想起来了! 阿贝多整理思绪:“诃伊特小姐,可以把笔记本给我看一看吗?” “嗯?好哦。” 诃伊特欢快地问:“想要哪一个?” “新的那一个。” 菲谢尔茫然:“哪一个?不是只有——等,诃、诃伊特卿,汝取得了虚幻异境之中,迷雾所铸者之物吗!” ——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把「贴身的」笔记本从那个秘境艾达身上神不知鬼不觉顺走了吗!太熟练了吧! 就算没有奥兹,诃伊特显然也毫无障碍地听懂了。她语气轻松:“因为想要对比一下啦——毕竟真的很有趣?” 一旁的首席对此倒不太在意。他道声谢,翻开诃伊特递过来的笔记,过了半晌,才思考着将书合上还回去。 “笔记中的描述也从「材质不明的哨子」,变成了「骨哨」。”阿贝多总结,“有可能是受到「奇遇之骨」的影响,「故事」作出了相应的更改。不过,最重要的还是——” 从明天才会到来的「第十日」往后,字迹是一片空白,显然还没有落成。 但在此之前,比起他们曾经看到的内容,笔记已经有了改变。 ……… (第八日) ……… (捡到一枚【骨哨】,大概率很贵,回去记得挂失物招领。) ……… 【找到了失物的主人,安全起见让他们留在这里。】 【话很多,格雷森的话也变得更多了,头疼。】 (第九日) ……… 【遇到迷路者,在他找到同伴前一起行动。】 ……… (捡到了【骨哨】,上面有一条发光的纹路。可能是炼金术的产物,回去记得挂失物招领。) ……… 【找到了失物的主人,和迷路者是同伴。】 【安全起见让他们留在这里。】 ……… “——什么!我们已经进来一天了!?”菲谢尔瞪大眼睛,“咳,竟有胆敢篡夺本皇女时间之物……等一下。” 皇女皱眉:“既如此,那为群狼所眷顾之人,为何却独独异于吾等?” 与被「完全重置」的他们不同,狼少年雷泽出现在了秘境艾达的位置附近。 “……我,不知道。” 雷泽茫然地回答。 这回连他也听懂了——是的,很明显,在没有翻译器奥兹的陪同之后,皇女的言辞一下就变得简单易懂了许多…… 阿贝多整理思路:“如果没猜错,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故事」的背景。这样,至少基本排除了「秘境弄虚作假」的可能,我们所见到的第一手资料,至少在「故事」中一定具备价值。” 菲谢尔不甘示弱(?),也跟着一起自言自语:“据卷中之言,吾等于曾经轮回同样掌握骨哨之所属。而此物,存在打破轮回桎梏之力量……” 就在这时,诃伊特举手:“——把骨哨吞下去就好了吧?” “……怎么可能啊!” “但骨哨不会变耶?” “诃伊特卿,又要吾教导汝常识吗?姑且不论此物能否裹挟吞服者跨越时间,如此长短,怎么可能由——” “——我,可以。” 因为常常听不太懂几人的复杂推理——主要是听不太懂皇女有时在说啥——而保持了沉默的狼少年终于出声:“我,不咬(嚼)肉,吞下去。” 刚刚发言就立即被驳倒,菲谢尔……等等……她用着皇女「看破此世真知与因果命运的断罪之犀利眼神」看了回去! 狼少年一呆,略微迟钝地反应过来——嗅觉被炼金药水强制无效,对他的沟通能力显然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我?”雷泽组织语言,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进来之前,这个,没有吃过。” 菲谢尔却毫不意外。 她得意地叉腰:“此世因果早被本皇女看在眼中——定是诃伊特卿前日,令汝吞咽此物!” 白发少女在一旁鼓掌:“哦哦,不愧是皇女前辈!” “……如果笔记上的信息没有出错,今天是「第九天」,而昨天就是艾达小姐第一次捡到骨哨的「第八天」。” 阿贝多冷静地:“如果我们没有看到骨哨上的光纹,进而提出它能够将我们的时间一同重置的猜想——你依然会提议将它吞下去吗,诃伊特小姐?” 诃伊特爽朗地:“不知道哦,说不定?” 事情的真相就这样清楚了……看上去似乎是这样。 但经过这一路上对少女的观察和分析,阿贝多谨慎地再次发问:“那么,在当时的情形下,你会让雷泽来做这件事吗?” “嗯?”诃伊特毫不犹豫。 “——当然不会啦,毕竟还是自己吞更有趣?” ……要不是他谨慎了一点,真的很容易就会被这家伙拐进坑里啊! “——不过,多谢各位,我有了一点头绪。” 首席炼金术士,天才的少年最后说道。 “诃伊特小姐,据你对自身的了解,上一日的你,就算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也会想要取走「艾达」小姐的笔记本吗?” 白发少女笑嘻嘻地。 “——答案是会哦?毕竟在外面遇到过耶,当然想要拿来看看吧?” ……后辈啊,你以前不会是盗宝团的怪盗什么的吧? 确实这就说得通了,你投掷出去的武器……其实是扑克牌对吧! 深受稻妻国的轻小说影响的皇女腹诽。 不过,这又一莫名其妙的惯性举动,反而让他们多出了破局的可能。 ……那么,这是否也是「故事」所安排好的命运呢。 阿贝多点点头。 “以我对自身性格的了解,就算并不确定我们的记忆将要倒退,出于观察实验的目的,我也会在笔记本上写下一些别的东西。” 对阿贝多来说,悄无声息在上面留下炼金术做成的一些「小玩意儿」,不过是挥挥手的事情。 ——但笔记本上什么也没有。 “同样,我也会试着唤醒那位「艾达」小姐,看看能否让她提前察觉到不对——从笔记上的内容看,应该是失败了。” 无论秘境中的「艾达」是彻底陷入迷障,无法被外力唤醒; 还是被唤醒后,依旧无法改变笔记上的内容、改变他们同样失去记忆的事实。 ——但这都说明,尝试唤醒她毫无意义。 “在循环时间中,想要避开最后未知的危险,我们只有不到七天时间——而在这七天里,我们依旧会不断失去记忆,只有更短的时间可以用来讨论情报。” “但是,如果笔记只能依据「艾达」小姐正常状态下简练的文风所写,我们能够得到的信息很少。” 就算口中说着的是如此严峻的形式,他的声音依旧冷静而镇定,令人忍不住想要信服。 “——就算是一无所知的昨日,只要知晓结果,就能够倒推出「变量」。” “那么,各位。” 他一锤定音。 “来推理吧。” “——昨天的我们都做过些什么,排除过哪些「无关变量」,又可能触发了什么样的,「真正的变量」。” 距离笔记中最后的异常发生,倒计时七天。 为了获取到更多的信息,从而改变「故事」发展的方向,必须有人做出更加有效……也更加出格,令常人无法想象到的,更加莫名其妙的尝试才行。 在他的注视中,白发少女歪了歪头。 *** ……… (第十日) (没有遇到魔物。) (捡到了奇特的发光哨子,回去记得挂失物招领。) ……… 【格雷森带着失物的主人来了。】 【他变成了女性。】 【……】 【我的精神状态大概出问题了,回去后考虑病假吧。】 从鸡飞狗跳的临时营地溜出来,刚刚分析出情况的几人,一齐看向某人,面露震惊。 ——等下,他们还以为之前笔记上的「他」是艾达笔误……结果那个话多爱笑的格雷森小姐,原来应该是男性吗? ——这实验结果是不是过分莫名其妙了?你昨天到底干了什么啊!?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惯犯 免费阅读.[.aishu55.cc] 变化 「第八天」情报不足,的确是打了几人一个措手不及。 但到了「第九天」,知道记忆重置的情况下,单单凭借他们对自身思维习惯的了解,避免与「第八天」做出相同的尝试,就能排除非常多的可能性。 排除几人看见骨哨,诃伊特摸走的笔记之前的举动,剩下的很难改变,且「第八天」也会自然而然发生的事—— 几人的视线中央,不知何时,骨哨已经躺在白发少女的手心,发出莹莹的光芒。 少女眨眨眼,毫不犹豫地将它放到嘴边。 也许有人会觉得,诃伊特是那种想得很多的人——这个观点其实只对了一半。 有些人类,生来就失去了遗忘的能力。他们记得每一天的每一个时刻,每一次呼吸、每一片路过曾瞥见的树叶的纹路。 但是,虽然能够记住看到听到的一切,他们看着却和健忘症十分难兄难弟——无它,一个是在沙漠里找鲸鱼,一个是在大海里捞针…… 诃伊特则不同:虽然看着像超忆症患者,但庞大的记忆量却并没有妨碍到她查找记忆。她的运算能力及其恐怖,就算是规划一整座城市的设计图,也能够凭借大脑瞬间完成…… 在潜意识之中。 所有的情报信息,都是思维自主运算归纳之后,像是被资料库收录一样,储存在她的大脑里的。 ——没错,这个人的表层意识是真的什么都没想。 就像对前辈的父母认下皇女前辈友人的身份的那一刻,她的思路是: ——她说我们是朋友。 认下会更有趣? ——总之先认下好了。 所以无论外界是什么情况,只要拿到骨哨,她的第一个反应肯定也是: 能吹吗? ——总之先试试。 而对诃伊特来说,拿不到骨哨的情况,也是不存在的。 ……至于具体方式,可以参考「借走」秘境中的「艾达」的贴身笔记的手法。 已经第三次,全然等不及几人商议、阻止,白发少女吹响了骨哨。 她没有使用任何演奏的手法,只是单纯地送出气息。音色从哨孔中飞出,高昂而尖锐。 ——传说,先民折下鸟的肢骨,打磨出孔洞,是为了模仿鹿的语言。 以为遇到同类的鹿闻哨声而来,最终却死在「同类」的箭矢之下。 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几人站立在原地,屏息凝神。 无事发生。 诃伊特放下骨哨。她抬起头。 “真有趣?” 阿贝多却立即想起,又一次想起,第三次地想起了「奇遇之骨」的能力。 「它会实现你的愿望——以你并不希望的形式。」 现实世界,有数不清的没有意义,没有价值,甚至不存在逻辑的事情发生。 ——但「故事」却并不会陷入僵局。 「第八天」,骨哨出现,为后面的轮回带来变量。 「第九天」,雷泽出场的位置更改,令众人多出了简单、安全的证明条件。 「第十天」,性别转换的对象则指出,这一起事件中心的关键人物,正是「格雷森」。 在所有人都还未意识到的时候,骨哨已经给出了线索。 但就算与其它人商讨的时候,阿贝多也依然有隐藏在心里的话没有说出。 骨哨是十分重要的关键物品——这是否是诃伊特没有第一时间将它毁去的原因? 还是说,她其实并不想要毁掉它——而「奇遇之骨」,实现了她的愿望? *** 艾达总觉得自己不太对劲。 她是冒险家协会的调查员,被派来奔狼领,是为了探查魔物聚集的情况,整理可用的资料和情报。 但等真的来到这里之后……别说魔物了,连根丘丘人的毛都没看见。 事态明显不对,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对,也不知道这不对会带来什么后果——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她写下一行行的【无异常】时,内心里确实越来越暴躁。 直到她捡到那支骨哨。 这玩意儿一看就很贵——无它,就算只看着它上边发出的微光,也一定会有追逐猎奇的冤大头愿意花钱。 至于为什么说是冤大头…… 因为这骨哨是坏的。 她换了好几个角度吹气,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但好歹也不是什么普通失物。 她掏出怀中的记录册,微微用力,取下封皮上别着的写字笔。 记录册很明显地震动了一下,不需要主人动作,自己打开,露出按顺序最靠前的空白页。 这是协会颁发给调查员的笔记,也是炼金物品。能涂改,记录状态下还能自动翻页,她一般当做备忘使。 记录册上自动浮现出日期:【第十四日】。 笔尖停顿。 日复一日的徒劳无功很是枯燥,仿佛完全不变的一天天同样漫长。 ……但,距离她来到奔狼领,有过去这么多天吗? 仿佛之前是有什么膈膜横生在她的思想中间,将所有的疑虑阻挡在外——但那道膜越来越薄、越来越薄,就在刚刚,终于破开。 艾达一阵恍惚。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自己的既视感强烈到不容忽视,就好像所有事都早已发生过,才这样熟悉。 她顿了顿,终究没有动笔,带着对未知的警惕,与莫名的、仿佛早已预料到会发生什么的预感,翻开了笔记的第一页。 ……… 【进入奔狼领。格雷森负责东南侧,我负责东北侧。】 ……… ……格雷森? 她快速往后翻页。 ……… 【无事发生就是最好的消息,但格雷森似乎与我意见相左。回去记得建议上司,让他调去凯瑟琳小姐处打下手。】 ……… 格雷森…是谁?她有一个同伴……是吗?她该有一个同伴的,但却忘记了他。 但这又似乎并不出意料……因为既视感依旧如影随形。 突然,她翻页的手停顿。 ……… 【捡到一枚骨哨,大概率很贵,回去记得挂失物招领。】 ……… 【找到了失物的主人,安全起见让他们留在这里。】 【话很多,格雷森的话也变得更多了,头疼。】 ……… 既视感稍稍减弱了,但随后升起的是毛骨悚然。 这枚哨子被她捡到过——不对,是骨哨……她为什么会觉得是哨子?这根本不是同一种东西——交还给了它的主人。 这根本不是第一次了,但为什么她毫无印象—— 她的记忆被动了手脚! 艾达沉着脸,飞快翻页。 ——果然,下一天里她也捡到了骨哨,并将它还了回去。 既视感越发强烈。 ——唯一稍微弱下来的地方,是自称骨哨主人的那一伙人出现,且有一个位置在她附近。 ……是巧合、正常的变动?还是说,那伙人其实就是罪魁祸首,专门把与自己相关的记忆削弱,却露出了破绽? 艾达神情凝重,翻开下一页。 【格雷森带着……】 【……他变成了女性。】 她沉默地合上记录册,脸上的神情从凝重变成了凝固。 刚刚翻页翻猛了,看见了奇怪的东西。 她慎重地重新翻开那一页。 啊,又翻猛了……不对,等等,所以她刚刚是真的没有眼花!? ……这应该是假的吧。她当时的记忆有问题,或者记录册也被动了什么手脚—— 不知何时,既视感已经完全消失不见。艾达深吸一口气,怀着微妙的心情翻开后面的内容——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有多离谱。 然后,她看见了陌生的笔迹。 【第十一日】 【——艾达前辈你能看到吗?呜哇,先写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你的身体里——不不不是,我的灵魂在你的身体里!艾达前辈你还好吗?那个,我我我我绝对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我发誓!向风神大人发誓!】 【啊原来艾达前辈也在我的身体(此处笔迹中断)】 【(艾达的字迹)身体互换,暂无不适。】 【捡到骨哨,已还给失主。】 艾达刷地合上本子,深呼吸。 她重新鼓起勇气,仿佛遇到了十个她那么高大的魔兽一样,小心翼翼地继续翻开下一页。 【第十二日】 【捡到一支骨哨。】 【已交还给失主,安全起见,让他们暂时住在这里。】 【他们还有个叫格雷森的同伴,答应会帮忙寻找。】 ……这时的她,已经忘记了格雷森,而格雷森也从她的身边消失。 但那伙人是什么情况?他们为什么会知道格雷森的名字?如果没有之前的记忆,他们应该和「叫做格雷森的同伴」是第一次见面才对,不然她的笔记里不会一句都不提—— 艾达的脑袋里又一次冒出那个猜想:幕后黑手。 她急迫地翻开下一页—— 【第十三日】 【一只狼,背着一只猫,一只乌鸦,还有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奇怪物种带走了骨哨。】 艾达:………? 看来,幕后黑手这就变成了动物……不,哪个幕后黑手会想要这么做啊! 无论之前在她的心里,那几个熟悉的陌生人的形象是什么样的,现在都被这「狼、猫、乌鸦和不知道是啥的组合」创飞。 她习惯性地往下翻,却惊讶地发现,在第十三日与第十四日中间,居然还有一页,依旧是她的字。 【把它的样子画了下来,或许有魔物研究方面的价值。】 看着下方那一团仿佛涂黑的毛线球一样的东西,艾达陷入沉默。 倒不是真的信了对方变化后长这个样子——而是那个时候,她的思维大概不是很清醒……正常状态下,她对自己的绘画能力还是有数的! 当然了,如果前一天的她能够与现在的她对话,一定会扯着现在的她的领子吐槽: ——不,就是因为对自己的画技有数,所以才能够画出那玩意儿的神韵啊!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变化 免费阅读.[.aishu55.cc] 救他 一行人仿佛跨进秘境的大门,又原封不动地走出来。 转过头,门已经消失不见。 圆月依旧挂在天上,散发着冷清的光芒,与提瓦特不变的星光一同照耀着他们,透过无风吹拂的叶片。 树林里安静得近乎死寂。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与秘境之外完全相同。 ——打破寂静的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间隔有些短,呼吸声也比正常范围要急促一些。随着灌木被拨开,发出枝杈弯曲、树叶擦碰的响动。 一个穿着协会制服的女性出现在他们面前。她大概有二十多岁,高高的马尾扎在脑后。 女性目的明确地向他们走来。 “你们好。”她停在一个稍微有些近的位置,举起双手,“我是冒险家协会的调查员,艾达,来这里的目的是调查奔狼领魔物聚集的异常。” 她注意到,听到了她的话之后,对面的人看过来的表情有些诧异,但并不惊讶。 果然,这几个少男少女绝对知道些什么。 “——我们需要谈谈。”她说。 *** “什么?我们已经进来六天——咳,竟有胆敢篡夺本皇女时间之物!” 一只眼戴着眼罩,穿的十分奇怪,言行举止也一样特别的金发少女抬起下巴。可能是在失去的记忆中接触较多,艾达总觉得对方的说话方式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再一深思,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哦哦,说起来,皇女前辈的发言是有点耳熟?唔,记忆被格式化还蛮有趣的嘛!” 一旁的白发少女则是笑嘻嘻地,看上去接受能力很高。但看见对方的时候,艾达莫名地眼前一黑,胃部也莫名地疼了起来。 银发少年则一直沉默着。 他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听懂她的长篇大论,单从这一点,显得有些傻乎乎的——但艾达望过去时,却恍然觉得,自己看见的并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头年轻而凶猛的野兽。 望向最后一人时,浅金色头发的少年也同时看过来。 “——抱歉,艾达小姐。”他点点头,“你所说的内容太过离奇,我们并不能立刻相信——如果可以的话,能给我们看一看你的记录册吗?” 他说起话来绅士,优雅,彬彬有礼,又有种莫名的古典气质,像是从油画卷中走下来的王子,湖绿色的眼睛像是宝石。 但艾达却莫名想起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那双眼睛应该也是绿色的,清澈的浅绿色,长在一张论起年龄看着更年长,论起气质却又显得幼稚得多的脸上。 ……是你吗,格雷森? 她攥紧手中发出明亮光芒的骨哨。 ——我会找到你,问个清楚。 少年还在等待她的回答。艾达回过神,向着怀中的口袋掏去:“当然可以……” ……嗯? 她的手僵在怀中。 本该放着一本薄薄册子的位置,此刻却空空如也。 她不信邪地在全身上下翻找,甚至开始清理自己的背包。 没有,哪里都没有。 ——记录册消失了。 有一股冰心彻骨的凉意升起,充斥了艾达的全身——为什么?明明之前来的时候还放在这里,为什么会消失? 是有什么在阻止她说明情况吗?还是说,这一切——记录册、任务、记忆……还有格雷森,都是她的幻想? 面对几道疑惑看来的眼神,她控制着自己张开口,艰难而滞涩地卷舌,吐字。 “记录册、不见……”了。 “——嗯嗯,在我这里哦?” 白发的少女举起手开口,手中抓着一本看着非常眼熟的笔记。 ……何止眼熟,这就是她的记录册啊!什么时候拿走的!? 艾达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半晌,却被少女坦然而理直气壮的神情,搞得自己也动摇起来。 应、应该是不完全信任她,所以先一步把关键道具拿走吧? 这……这也是能够预想得到的怀疑态度……没想到,这位少女外表漫不经心,一副很容易被骗的样子,实际上心中却相当有成算? 奇怪的错误印象增加了。 然而,一旁同样看到这一幕,对后辈的滤镜才戴上不久的金发少女却瞪大眼睛。 她结结巴巴:“诃、诃伊特卿?汝是何时——” 被叫做「诃伊特卿」的少女十分爽朗地:“唔,刚刚见面的时候?” ……那不就是她才找到这里,连来意都没有说明的时候吗! ——嗯,说不定只是曾经在盗宝团有过兼职吧。 艾达面无表情。 想到这里,突然,她心中一惊,开始用崭新的眼光打量几人。 言辞古怪,却莫名给人亲切感的少女; 一脸无辜,实际上盗窃手法却高超绝伦的少女; 沉默寡言,气质凶狠的少年; 还有举止优雅,令人忍不住信服的少年…… 这不就是——仙人跳、扒手、打手和人格魅力超强的骗子老大吗! 艾达心情十分微妙。 ——不会吧?现在的犯罪团伙应该不至于如此低龄化吧? 现在,几人到底还是在对抗异常的同一战线,但等到出去之后,要是反手把他们卖…不是,举报给骑士团…… ——那就让他们在骑士团深刻反思,走向正途吧。 “皇女前辈,这个人看上去好像一副想要把我们抓去蹲牢子的样子?” “——还不都是因为你啦!” *** 闹了这么一出,气氛稍稍轻松下来。 保持基本礼仪的同时,阿贝多试探性地提问,一问一答间,很快就得出粗略的结论。 在他们眼前的、秘境中的「调查员艾达」,依旧有着相比现实而言不够真实的地方。 在看见菲谢尔后,她会觉得眼熟,却并不能认出自己的同事;看到他之后,也并不能想起他身着的制服,属于编制在骑士团的炼金术士。 同样的,她也无法理解「秘境之外」的事物。无论是先前找到的真正记录册,还是他们来这里的真实目的,对方都无法听见,只能理解到「几人的目的也是来调查异常」的程度。 ——是因为,他们的角色,是「故事的外来者」吗? 阿贝多思忖。 脱离笔记上的简单话语,通过自我分析的方式,「艾达」向他们讲述了更为详尽的猜测。 “我和……格雷森的关系应该很好。”调查员静静地说。 在提到那个念出口时无比陌生,却又莫名顺口的名字时,她明显顿了顿。 “我很容易陷入焦虑。”艾达坦诚,“——过分注意细节,变得烦躁……反而无法集中精神。” “但格雷森不同…他似乎是很活泼的性格。我能从记录册上看出,有他在的时候,我变得放松不少。” 果然还是本人上阵更加可靠——单凭外人,看见艾达笔记上寡言风格的寥寥几个字,恐怕就算是大侦探赫尔洛克降世,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诃伊特适时提问——虽然看她与严肃氛围格格不入的样子,更像是在捧场。 “哦哦——所以这和我们失去记忆的关系是什么呢?” ……虽然她大概并没有那个意思,但莫名就像是在阴阳怪气。 艾达摇头:“这就是我想说的——我猜测,这个格雷森并不是真的人。” 表面上一脸不屑,实际上却一直在认真偷听…光明正大地听着的皇女:“啊?” ——等等,不是真的,这难道还是你的幻想朋友不成? 艾达垂眸。 “记录册中,事物产生各种各样神奇的变化,却无法改变我或者你们的思想。” “就算你们变成动物,也会记得来拿这支骨哨;就算互换灵魂,我的字迹也不会更改。” “但格雷森,他变成女性,便真的认为自己也是女性。” “——他是骨哨营造的幻象,是由我所给出的记忆塑造而成的影子。” 一行人听得云里雾里。 “哦哦——为什么你认为格雷森是存在的呢?”诃伊特举手,“说不定也是幻觉耶。” “……我无法解释。” 沉默半晌,艾达却给出这样的回答。 “我并没有他真实存在的证据——清醒过来之后,无论是物资,还是各种各样的痕迹,都只有我一个人。” “但是……握住这支骨哨的时候,我却莫名地就知道,格雷森在保护我,它也在保护我。” ——所有的疑惑,奇异的轮回,都是因为这样才会发生。 朝着比自己小得多的少年们,一名调查员前辈,深深地,无比诚挚地低下头颅。 “我请求你们帮助我……帮助我们。”她说。 “无论是什么样的报酬,我都会想办法支付。” “……请救救他。” 救救那个,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陷入了什么样的危机的家伙。 连支撑为了保护她,而令她遗忘记忆的力量,都渐渐消散,快要死掉的,笨蛋后辈。 *** “——没有,说谎的味道。” 雷泽慢吞吞地说。 几人都算信任狼少年的直觉,连菲谢尔也没有吱声。 在一些简单,易于验证,但对她来说有点猝不及防且无法反驳的小测试过后,皇女已经充分认可了对方在这方面的能力…… 明天的情况,无论是对哪一方,都是完全的未知。 出发前的最后一个晚上,雷泽磨了磨「铁爪子」,也就是他背后的大剑;菲谢尔略微活动身体后,姿态很是专业地保养起她的弓;诃伊特……诃伊特略过,她不惹事已经谢天谢地了。 阿贝多想了想,用炼金术制作一些特殊情况可能用到的药水,又就地取材炼了几个小道具,也不知道最后能用上多少。 不过,故事居然是由他们的尝试给出线索,然后由秘境中的「艾达」串联出答案……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阿贝多心情十分平静地想着。 如果对方的叙述是真的,「她」与「格雷森」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杰作了。由幻象与记忆所凝结而成的,优秀的「作品」,专属于某个「故事」的「登场角色」。 「故事」的高潮就要来临。这是「奇遇之骨」想要看到的「故事」——那么,它又希望故事的最终,迎来什么样的结局? 他望向一旁好奇地掰着骨哨,似乎想试试看能不能将它折断的白发少女——会和她有关吗? 白发少女笑嘻嘻地看来。那一双灰蒙蒙的,绝非正常人能够拥有的眼睛中,仿佛有雾气遮住眼中的高光。 阿贝多在心中暗暗叹气。 好奇心就像是猫爪一样,挠上炼金术士那一颗人造的心脏,勾出无数实验的设想。 但,这里却既没有可供实验的器材,也没有可供写生的颜料画板。 还好,作为研究人员,他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 不过,炼金术士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自己这份较之常人而言更加浓重得多的求知欲与探索欲……还要继续忍耐了。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救他 免费阅读.[.aishu55.cc] 神骸 体内传来剧痛的那一刻,格雷森什么都没有想。 他只是看着前辈逐渐模糊的身影,吹响了那支骨哨,任由破体而出的骨刺不断地生长。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宽广,越来越渺远。 ……但前辈还在这里。 这样就够了。 *** 曾经的格雷森是个普普通通的男孩。 他只是比同龄的孩子早熟了一点——懂得自尊与羞耻,善与恶,公正与不公的时间,早了那么一点点。 就是这么一点点,令他开始害怕排斥同龄的人们。 ——喜欢着幼稚的事物,却又比成年人更加尖锐,更加冷漠。 ——未必能够意识到自己在排挤他人……也未必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同龄人都是怪物。」 小小的格雷森想道。 「那么凶地吵架,很快就又能和好;大声哭闹,又能在下一刻露出笑容。」 但,在出于善意,帮助了被欺负的孩子,却被双方一齐嘲笑之后,格雷森突然明白了。 ——对他们来说,这原来只是约定俗成的,算不上是欺负的,正常的玩闹啊。 无论是哭泣,是愤怒,是快乐或是期待,都是真实又虚假的,如同诺言一样,轻飘飘就能扔在一旁的事物。 就这样,小小的格雷森变得越来越孤僻,越来越讨厌同龄人。 ——然后,他遇到了艾达。 *** “艾达小姐,你说格雷森保护了你,那你记得当时遇到的危险是什么吗?” 一行人走在漫长的道路上。 这片树林仿佛无边无际,无穷无尽。月亮的位置也不再变化,像是舞台的背景一样悬挂在天幕。 于是踏入故事的几人明了:在结局之前,尚有未曾彰显的事物,未曾解答的问题。只要未知依旧存在,场景就不会落幕。 「艾达」摇摇头,声音恍惚:“……我不知道。” 什么样的事物,必须令她遗忘,令她被囚禁在时间之中,令她…令她等她的后辈死去之后,才有可能从中逃脱呢? 菲谢尔安静地看着她,也许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想到了奥兹,于是下意识朝着身侧看去,又愣愣地出神。 雷泽也似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在他想着,他陷入危险的,狼的家人们的时候……还有,在他想到自己和狼的家人们不一样,不是真的狼,心里难受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味道。 只有诃伊特依旧欢快地笑着,似乎完全不被沉重的气氛所感染。 ——谁也不知道白发的少女在想什么……就像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样。 ……也许,和懵懂的狼少年相比,她才是比起拥有情感的动物,活得更接近人们常理概念中野兽的那一个吧。 ——不知喜怒,不知思索,不分善恶。依靠着本能的思考,与活下去的执念,浑浑噩噩地行走在大地上。 而问出问题的阿贝多也并没有纠结于这一个回答。 就像是闲聊一样,他一转话题,提到他们来这里的路上,遇到过一只魔物。 它有着类似丘丘人的形体,却有着更长的头发。能够成长和学习,如果最后能够成长起来,一定会变成无法估量的巨大威胁。 “骨骼从它的身体中生长出来,穿透了肌肉和皮肤。” 说到这里的时候,「艾达」莫名打了个寒颤。 看见她异常的反应,炼金术士却没有追问,只是平静地继续: “——最后,它被我们杀死了。” 「调查员」脚步不停,半晌后,也只是轻声说: “……那很好啊。”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树冠遮盖的阴影消失了。 他们走出密林,看见了艾达控制不住,在记录册中写下的,「伟大的事物」。 一段无比巨大,无比眼熟的骨骼横贯在他们面前。它细长,从中间望去的长度无法看到尽头;中空,呼啸的风声穿过其中。唯一不同的,只有并不平整的边缘与没有被磨出孔洞的中段。 ——但换一个方向说,这样巨大的骨骼,真的能被磨成,制作成骨哨吗? ……就算制作完成,这样巨大的骨哨,又该交给谁来,又有谁能吹奏呢? 鸟类中段的肢骨。 它只是……祂的一部分只是,静静地,沉默地躺在这里……就仿若让人们看见了数千年前,这片名为提瓦特的大陆上所发生的,名为魔神战争的动乱一角。 唤起风暴、淹没山峦;将沙漠变为雨林,令荒地成为肥田…… 这就是魔神的威能。 而一位魔神……一位祂,祂的一部分。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神骸 免费阅读.[.aishu55.cc] 未来 诃伊特接过骨哨。 将它捧在手心里的感觉真的很有趣,摸了摸,触感光滑又冰凉。她能看见上面的纹路多出一条,串联起哨孔,与原先的一条正好相对。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将它一口吞下,能够看见其他人惊愕的表情;将它扔远,能够看见「艾达」惊慌失措的追逐而去。 ——不够有趣,都不够有趣。 所以,诃伊特只是把它放到嘴边,吸气。 在遥远而不知何处的时空里,似乎有谁同步地发出一声叹息。 ——于是,原本不可能被吹响的,残缺的乐器,再一次地发出声音。 如果双眼不被那刺目的光芒灼伤,直视而去,也许能够发现,其上的纹路从简单的线条,变得越发华丽、繁复,弯曲着生长。 …就好像那些残骨旁的藤蔓一样。 它们仿佛也听见了这一支古老的歌谣,无数细细的藤的分支围过来,生长着,环绕着,拥立着几人。突然,啪的声响——是花在藤间绽开的声音。它们的瓣蕊同样是月亮的颜色,与藤与天上的月亮呼应。 与此同时,仿佛有什么像是风的东西,无声拂过他们的耳畔。 那声音宏大、渺远,像是树叶碰撞、新芽破土而出。 比起传入耳中,它更像是直接触碰人们的浅层意志,然后将信息递来。 「艾达。」声音说,轻而平淡。 「艾达」向前几步走到藤蔓边,又迟疑地停下。 最后,她也只是张了张嘴,说道: “…我在这里,格雷森。” *** 「聚集的魔物并没有凭空消失。」并不会真正发声的信息流解释,「——它们只是被我吃掉了。」 与循环中的形象不同,真正的格雷森有一种奇特的,早已尘埃落定般的平静。 就算说着常人听来匪夷所思的内容,也无法从来自他灵魂的信息中,感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情绪。 雷泽疑惑地扭头——就在刚刚一刻,他闻见了「艾达」散发出的,强烈的痛苦味道。 格雷森却好似并没有察觉。 他只是如同「艾达」所说一样,向一行人讲起,自己与前辈来到这里之后发生的一切。 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故事:一贯谨慎的前辈,和大大咧咧的后辈组成搭档,令前辈不再那样紧张,不再那样警惕—— 然后,死在不知何时,包围他们的魔兽群中。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在骨刺穿破皮肉,带起的飞溅的、铁锈味道的事物泼洒在后辈的脸上的时候,他不禁这样想。 在他的面前,女性已经失去了人类的面貌。 健康润泽的皮肤龟裂、脱落,变得像是泪斑岩一样惨白;脸部的皮肤上生长出茂密的毛发,彻底遮挡住那一双平静而温和的眼睛。* 骨骼依旧在生长。它们挤压内脏,切割血肉,顶开……顶开气管与大脑。 女性发出尖锐得不似人声的惨叫。 任何人类甚至魔物在这样的折磨下,都不可能存活。 ……但那一道道不断愈合的创口中依旧在流血,染红被火焰灼烧后的焦土,裹挟着枯木烧尽的灰尘,汇聚成细小的溪流。 后辈忍不住伸手,想要捂住她的伤口,但她…但它的利爪穿透了格雷森的小臂,身躯像是兴奋又像是忍耐地颤抖。 又或者二者皆有。 它艰难地扭转头颅,冲向青年悬挂在腰间的武器。 那是一把黑红相间的旅行剑,空腔内有各种各样的小道具,也是艾达送给他的,庆祝「独立」的礼物。 格雷森知道他应该做什么,也知道怎么做。 他也知道,比起为祸世间的魔物,他的前辈更想以人类的身份死去。 好像感觉不到小臂上伤口的疼痛一样,格雷森顿了顿,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得多的笑容。 “这就是你为自己选择的结局吗,艾达前辈?”他絮絮叨叨,“太会耍帅了吧,你是什么将理想托付给主角的老奶奶吗?” 埋在他小臂的利爪颤抖着,带出更多的红色。 “……我、我知道了,知道了啦!前辈你总是这么没有耐心……” 格雷森缓缓起身,抽剑出鞘。 他的目标没有移动,没有反抗,只是利爪松开,深深插入地面,抬起头。 浓密的毛发并不影响它感知周围的环境——光线视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直观,更加接近世界本质的视角。 元素在空中挪移,地脉在脚下流转,五颜六色的「光芒」充斥着视野。 在这对人类来说过分复杂的信息流中,它没有发现眼前青年露出的苦笑。 青年从剑中取出一支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骨哨。 祖母告诉他,「奇迹之匙」是存在的,他的父亲则将之视为妄谈。 ——炼金术的造物中,有火烧不坏、刀锯不断、经历漫长时间而不会腐朽的事物,那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但是,就如同书中所言,在呼唤奇迹的那一刻,他无师自通明白了它的存在。 ——呼唤奇迹的钥匙。 《幻想国手记》的作者,写小说不怎么样,起名字倒是还有一手嘛。 ……… …………… 巴巴托斯啊,不知名的伟大存在,请保佑我。请让我来支付代价。艾达前辈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他吹响骨哨。 *** 「将异变转移到自己的灵魂上之后,我将艾达的灵魂带到这里。」 格雷森的「声音」中毫无感情:「她很虚弱,无法接受距离异变时间点过远的信息。为了促进灵魂愈合,我将这七天循环了10823次。」 “……!”「艾达」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她瞪大眼睛,第一次失态到脸颊发青:“…格雷森!你的身体——” 「因为存放于这个空间中,我的身体已经彻底腐烂。」格雷森淡淡地说,「我知道你前来的原因——将我的灵魂送出去,脱离依附于藤蔓的无感情状态,重新作为人类生存。」 「但,没有躯体的灵魂回归地脉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格雷森平静地说,「——既然如此,请不要让我的努力白费。」 还未听完,「艾达」——不,艾达的灵魂已经跌倒在地。 仿佛是因为意识到了自己本质的缘故,落地的一瞬间,她化作雾气四散。 显然,人类并不是她现在的真实形态——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中,真实存在的只有断骨、月亮,与像月亮一样美丽的藤。 她是一整片森林,安静而沉寂;是孤单的兔子,见到生人时好奇地凑近;是静静燃烧的篝火、简短写就的笔记、无梦的深眠。 一名不存在后辈,也不存在搭档的调查员。 场面陷入一片寂静。 格雷森一言不发,无形的波动传到无法跟上事态,或者也许其中有人能够跟上但保持了沉默的,外来者们的身边。 「你们可以离开了。」他说。 「——感谢你们的见证,故事得以完满,这是奇迹之匙最后需要支付的代价。」 突兀地,一扇与进来时一模一样的大门出现在一行人的面前,就好像是原本就悬浮在那里一样自然。 「接下来一段时间,魔物不会聚集。」 与一直无法接受多余信息的艾达不同,格雷森显然了解更多外界的信息:「你们的调查任务,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支付代价需要大量的能源,为了填补空缺,他通过断骨召唤了魔物,把它们当做小零食啃了不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蒙德反而会变得更加安全。 「如果可以,请让我们单独度过最后的时间。」他最后说道,以旁观者的冷漠口吻,「这应该会是格雷森的愿望。」 他离去了。 一行人只好回到了蒙德城。 协会将这一次的调查结果列为机密,只将情报通知了骑士团。 几天之后,一名穿着破旧协会制服的女性回到蒙德。 她与从前没什么两样,性格平淡,寡言少语。 只不过,她好像受到了什么心灵上的创伤。 当人们问到她的搭档的时候,她会茫然地反问关心她的人: “格雷森?那是……” *** “——那是谁对吧?”诃伊特撑着脸,“呜哇,这个结局的有趣浓度也太低了!不行,虽然也有趣但是不行!” 白发少女随意地盘着腿,悬浮于不存在重力,也不存在方位的空间中。 在她的四周,无数密密麻麻的碎片环绕、旋转,像树杈一样不断分裂,又像是蛛网一样纵横交错。 在碎片之中,无数个艾达、格雷森,无数个阿贝多、雷泽、菲谢尔和诃伊特,无数个相似与不同的场景像是动画一样播放着。 “唔,说起来动画又是什么?”她也没有费心思去想,直接被某个场景转移了注意,“——哇哦,这一个死得好有趣!” 在那一片碎片中,蒙德城的所有人都开始转化成全身骨刺的魔物。然而,在他们想要自我了结的时候,却发现新身体的愈合速度太快,怎么都死不掉。 最后,还是有人想出了个天才的想法,把整个蒙德城炸上了天。 “——但是只有看到的这一刻会这么觉得而已嘛,实行后只会无聊啦。”诃伊特笑嘻嘻地评价完,就移开视线。 白发少女挑挑拣拣,就像是拨弄毛线球一样,用指尖虚虚划过一片片「未来的可能性」,让碎片随着她的动作旋转飞舞。 “这一个……很有趣嘛!但后续太无聊了,不行不行!这一个……虽然结局有趣,但是过程一点都不有趣耶,跳过!” “——唔,这个?”她眨眨眼,看见一条带有大片大片空白的线路——那是因为缺少了大部分关键信息,而推演出的半成品。 以她的信息收集能力,完全不应该出现的大半空白。 “以前的我,是想做什么呢?” 她悠悠闲闲地晃了晃,然后毫不犹豫地,一巴掌就拍了上去。 ——具象在现实中,无数的推演与最后的决定,却只是短短一瞬。 “呜哇,不愧是我自己!”完全被拿捏了耶。 “……诃伊特小姐?” 艾达的灵魂,化为人形的那一部分正在带路,此时诧异地转过身,与少女的同伴们一起望来。 他们走在仿佛无边无际的,森林的道路上。 “嗯?”诃伊特歪头,“不走了吗?” 就在说出这句话同一时间,她用风将声音束成线,精准而隐蔽地送入三位同伴的耳中。 “诸君?”她说,“我想到一个超——级有趣的好点子!”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未来 免费阅读.[.aishu55.cc] 真货 很难想象,来自诃伊特口中的「好点子」能是什么东西……但凡认识她超过三分钟,都很难不产生一些不太妙的预感! 听到她话的几人,别说菲谢尔与阿贝多,就是心思单纯的雷泽,都凭着野兽般的直觉升起了警惕。 在几人的感官中,这漫长的道路,一下子就变得更为漫长了起来…… 阿贝多本来还想试探几句,帮助他分析秘境中「艾达」的情况——但听到诃伊特的话后,少年只是沉默了不到一秒,就当机立断开口: “——艾达小姐,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到达目的地?” 那一瞬间,他忍不住地又一次想到了妹妹可莉……说真的,这一不注意就会在哪里爆炸的既视感实在太强了。 而在一旁听到他这样问的艾达,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莫名的恍惚,但就像「故事」中一样,当有人问出这个问题,就代表转场的开始。 “……快到了。”她顺从着莫名的感觉,停下脚步,手指向前方:“就在那里。” 接下来是同样的场景。 他们踏过森林与草地的分界,看见巨大的骨、月色的花与藤。 ——于是请求,对峙,坦诚。 直到这时,诃伊特的「好点子」依旧没有出现。 然而,就在几人逐渐放松下来,觉得她大概是为了有趣随便说说——这家伙绝对干的出来——的那一刻…… 诃伊特笑嘻嘻地接过骨哨——然后吐出几个发音。 直面过那副场景的皇女第一个反应过来,大惊失色:“等等,汝之意志……” 她没能说完。 起风了。 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它们是如此愤怒、如此疯狂,像是旋转的数不清的无数的利刃,令藤蔓被卷入,顷刻间消失无踪、成为碎屑——微小到肉眼无法看清。 故意或是巧合,它所在的位置无比贴近,令身手矫健的几人下意识躲开,只触碰到「艾达」的皮肤,带出一缕缕雾气。 但所有人都没有闲心去想「艾达」的问题,包括「艾达」自己。 不需要听到骨哨呼唤——或者说,从来都一直存在于此的,无形的声音通过藤蔓,断断续续地传达: 「…你…为什…破…故事?」 被大小正好的风眼围在中间,唯一动也不动、却完好无损的白发少女,视线从手中的「骨」上移开。 她没有回答,只是眨眨眼,笑起来……那笑容中依旧毫无阴霾。 “哎呀,失误失误——” 飓风向中心收缩。 “——诃伊特!!”菲谢尔惊叫。 风聚集在下方,令召唤者腾空而起。利刃一视同仁划破少女的皮肉,从中抽出鲜红。 而被血液染红,被风刃贯穿全身的少女感到……无比「有趣」。 “来啦?”她轻快回应。 就像热水与开水——疼痛中和了「无聊」,令她越发轻松。 她低下头,向下望去。风将她移动到巨大断骨的正上方。 “毁掉「奇遇之骨」——之前我会这么想,原来是因为这样啊?” 「——!!」 她的话语被迅速理解,刹那间,藤蔓飞快地生长,无数道屏障将断骨捆在中心。 “……哎呀,真遗憾。” 说着,诃伊特突然将手中的事物向上一抛—— 在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的那一刻,耀眼的光芒猛烈迸发。 浩瀚伟力淹没一切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无论远近,都清晰地听见少女的声音: “——这边的才是真货哦?”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真货 免费阅读.[.aishu55.cc] 故友(二合一) 秘境崩塌了。 仿佛是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悬浮的蓝色大门闪烁着,化作逸散的碎片消失。 睁开眼,他们依旧站在原地——与尚未进入秘境时一模一样。 衣角沾上的泥土、打斗中撕裂的袖口……与各种证明此前事件存在的痕迹,一切都恢复如初。 ——直到这一刻,风声与鸟鸣声才重新灌入一行人的双耳。 月亮还在那一个位置,让这里好像与他们离开前完全相同;但莫名升起的放松与本能般微小的喜悦,都彰显出四周环境发生的,无法明确描述的改变。 “元素的流向变得平稳了。”阿贝多开口。 菲谢尔闻言,也打开元素视野看了看,矜持地点头表示赞同。 ……行吧,神之眼持有者就是了不起。 轮回中,所有被切断的记忆全部回返。大量的信息灌入一行人的脑海。 想起某个不知道做了什么的家伙,抬头一看,她就笑嘻嘻地坐在一旁的树上,小腿悠闲地一晃一晃。 白发少女身上的伤口也没有了踪影。秘境中的一切,都仿佛一场盛大的幻梦。 但两位神情恍惚,不敢置信,触碰着包括自己的身体与目之所及事物的失踪调查员,证实着刚刚确实发生过的事。 征得同意后,阿贝多用了些小方法,确定他们现在所拥有的,正是人类的,并且是原本的躯体,而非后天创造。 这就是「奇遇之骨」的力量吗…… 阿贝多有些遗憾:如果不是最后的轮回太仓促,在诃伊特毁掉骨哨之前,他是有时间更仔细地研究它的构造的。 倒不是有什么愿望,只是作为研究者,对它具体的原理和作用感兴趣而已。 ——不过,诃伊特似乎知道不少事情,和它也似乎有某种联系……之后也能够寻找到解答也不一定。 一边,艾达看着之前一直以为是陌生人的脸,惊讶开口:“——菲谢尔?” 皇女抬抬下巴:“……哼,居然到现在才认出本皇女的伟大身姿。作为侍从还真是失格啊,艾达。” 这说话风格还真是……艾达叹口气。 “这次多谢你了,菲谢尔。”她沉着地说,“以后有需要帮忙的事,可以找我,我会尽力。” 一旁,听到她们的对话,卷毛后辈也好奇地扭过头。 “——咦?原来你就是艾达前辈提到过的,那个说话很奇怪,还特别好面子的菲谢尔前辈吗?” 场面一时间陷入沉默。 皇女做出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艾达则默默拿出记录册,在新的空白页上添了几笔。 既然后辈他这么闲,看着又没什么心理问题……凯瑟琳小姐们轮换站岗实在辛苦,让他二十四小时代班吧。 ——对于凯瑟琳从来都不下班这件事,协会成员各有各的猜测,艾达站的是「双胞胎论」那一派……顺带一提,格雷森是「幽灵论」的少数几个支持者。 “哈哈哈抱歉抱歉,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毕竟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认出来,呃,就像是记忆和思考中间被挡住了一样!” 被光芒吞没之后,眼一闭一睁,格雷森就感觉到,自己说废话……说话的动力,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 “还有这个制服……你是骑士团的炼金术士!之前居然都没印象啊。”格雷森叨叨叨,“不应该啊,艾达前辈,我们之前是不是只是单纯被幻觉困住了啊?” ……好吵。 艾达头疼地捂住脑袋。 出来之后,就算回想之前在秘境里发生的事,也只模模糊糊留下印象,就像是在阅读别人的故事。 正因为这样,不仅是格雷森变回了原先活泼的性格,艾达也不太能想起秘境中对格雷森性格的怀念,只剩下熟悉的无奈了。 ……算了,记不清也好。虽然最后才知道后辈他有装的成分,但那种歇斯底里的感觉,恐怕他还是受到了不少影响。艾达自己也是,比在外界压抑得多。 如果轮回没有及时中止……不断被既视感支配着的她,大概会被累积到无比庞大的情感压垮吧。 ——说起轮回。 艾达忍不住抬头:“诃伊特……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发少女歪了歪头:“知道什么?” “我和格雷森的事……你感到困扰吗?如果不想回答,我可以忘掉这件事。” “嗯?那倒没有啦——不如说就那么知道了吧?一看就能看出来耶。” 白发少女一副理所当然地说。 “证据的话——” 潜意识直接给出信息:“因为真的失忆和假的失忆不太一样?唔,大概就是这个!” ……这也省略太多了吧? 算了,莫名感觉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主要是她刚刚回忆起了对方在轮回中某一次的形象,一下就不是很想刨根问底了。 那不可名状的造型,绝对是大白天看到,都要生理性做噩梦的程度! ……反正等回蒙德城之后,还有写报告、做检查、给亲朋好友报平安等等一系列事宜……都这么忙,干脆就别睡了! 突然,余光中紫电一闪而过,低沉的男声响起。 “——小姐,你们平安回来了。” 刚出秘境的时候,皇女就立即通过心灵感应联系到了奥兹。 明明是鸟类缺少面部神经的脸,夜鸦却愣是靠飞,显示出一股「这怎么就完事了」的强烈视觉感受——很明显,在它看来,时间根本就还没过去多久,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这出众的表达能力,令人忍不住感叹,不愧是能充当人类的翻译的夜鸦…… 狼群显然也感受到某种「好的东西」,欢呼的嗥叫重新从林间各处响起。 很快,就有个体忍耐不住,瞪了几个不仅陌生,还很没有眼色的人类一眼。 ——看在领主的份上……它无视一行人,奔着雷泽而去。 雷泽的表情惊讶又高兴,几个跳跃就迎了上去。一人一狼亲密地拥抱、轻轻地啃咬。 从狼少年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这正是失踪的那一位家人…家狼?或许应该说,是他的「卢皮卡」。 王狼所传授的语言中,「卢皮卡」,即为「命运的家族」,当人和狼互相接纳,就成为彼此的「卢皮卡」。 ——对雷泽来说,这个词大概包含了家人、同伴与朋友在内的一切吧。 大家都比较有眼色,没有谁去打扰这样的温情时间,只是静静地等待。 就连诃伊特都……呃,都被自己手中不知道哪里来的,漂亮的天青色羽毛吸引了注意力。 过了一会儿,雷泽才与他的卢皮卡告别。 在狼少年的带领之下,他们再一次面见了此地的领主。 “「骨」已被毁……” 安德留斯的身姿依旧十足威严,听完一行人的叙述,它冷冷地看了两个失踪调查员一眼,骇得艾达和格雷森有些战战兢兢。 “——那是昔日魔神所遗之物。”它低吼,“无知的人类…若无祂的力量庇护,汝等早已化为粉尘!” 看到王狼张嘴时露出的巨大利齿,两人不禁心虚地…… ——等下,毁掉骨哨的也不是他们啊! 真正的罪魁祸首不仅没被你吼,甚至正在你背后的毛上滑滑梯啊!你还趴下来任她滑! 当然,他们都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性格,既没有说出口,也没有向着那边投去眼神。 但王狼还是看出了什么,冷冷瞥了一眼他们,到底没和这两个险些惹出大麻烦的人类计较。 “借助「骨」达成愿望,付出代价的可并非许愿之人。若是借助这股力量扭曲了常理,便是在促成灾祸的降临。” 安德留斯冷淡地说完,也没有要过多解释的意思。 祂看向狼少年,自小在狼群长大的人类孩童,沉默半晌,还是淡淡地给出夸奖:“做得不错,雷泽。” 雷泽的眼神很明显地亮了起来。 安德留斯看着,心中却明白:狼群能够庇护人类的幼崽,但当他们逐渐长大,必须回到人类中去。 ……再等等吧,这孩子还是稚嫩了些,不是驱逐的时机。 人类的孩子必定成长,必定明白自己与狼的不同,与人的隔阂,并为此痛苦……到那时候,祂会再推一把。 昔日魔神的残魂转过身,消散在空中。 即将踏出奔狼领的时候,一行人与雷泽分别。 “谢谢,我,没做什么。”狼少年晃晃脑袋,“人的名字,记不住。记住,声音。” 他们三个被炼金药剂消去了身上的味道,雷泽又记不太住人类的脸,人类的名字…… 但他听过他们的声音,看见过他们的「颜色」。 从今以后,如果在奔狼领遇到了麻烦,只需要呼唤狼群。听到熟悉的声音之后,狼少年一定会飞快跑来,帮助曾经的人类同伴。 当然,等到下一次再见,闻见阿贝多的气味,雷泽才惊愕地发现,他居然是自己唯一人类朋友的哥哥……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 【魔兽被吞噬后,「奇遇之骨」的力量为失踪人员修复了身体。】 【据北风之王狼的亲口证词,「奇遇之骨」已与污染一同销毁。】 【结语】 “——小姐不打算写出后辈的事吗?”夜鸦拍拍翅膀,落在一旁的架子上。 菲谢尔哼了一声,停下写着调查报告的笔:“区区臣子的秘密,本皇女还不至于放在眼里。” 意思就是,这只不过算是个人隐私,她会帮忙保密。 ——以及,虽然不知道阿贝多是怎么想的,但和他说要保密的时候,他也干脆地答应了。 奥兹想想:“毕竟后辈她也确实没做出什么过分的坏事。” 虽然搞出了很多令人头疼的事故,但最后都达成了好的结局……说是这么说,对诃伊特而言,大概只是因为活着的人比死人更有趣吧。 ……那个恶趣味的后辈。 没错,经过小姐的描述,它大概也已经确认了——后辈之前的各种怂恿搞事,绝对是故意的。 单凭看了几眼失踪者,就推测出大部分真相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小姐的情况! 但……就算早早看见了小姐最想要隐藏的、真实的一面——少女也毫无异色,毫不犹豫地,以其作为真实的前提,与「皇女前辈」交流和行动。 小姐她,大概也是比自己更早感觉到了这一点,才会忍不住在意起对方吧? “——毕竟是小姐难得的同龄朋友。”夜鸦感叹。 “……多嘴,奥兹。” 皇女很没有力度地反对道,一边写下了最后一行。 【既已读至此处,便拜谢本皇女所赐予的至高智慧吧!】 *** “结束了。”阿贝多摘下手套。 “——哇哦,比我想象中简短很多?”诃伊特从椅子上蹦下来。 只是喝了几管药剂,又被问了一些个问题,炼金术士似乎就得出了结论。 “我所好奇,也能够探究的暂时只有这些,其它的实验并不适合开展。” 阿贝多整理起仪器,平静地阐述结论:“你的身体与人类的构造不同,但也与我这样的人造人不同——大概是神造之物吧。” 诃伊特歪了歪头:“神造?听起来还蛮有趣嘛——说起来,人类是神明创造的吗?” “在你的认知中,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阿贝多不答反问。 白发少女:“——石头里蹦出来的?” 人类从猴子诞生,猴子从石头诞生——综上所述,人类来自石头。* 阿贝多默默移开视线:指望能从诃伊特口中得到什么答案,对他来说果然还是困难了一点。 “须弥教令院有六大戒律。”他巧妙地避重就轻,“其中一条是,「不可穷究人类进化之事」。”* 诃伊特表情不变——虽然总体来说,她的脸上一直是各式各样的笑容,但笑与笑也有幅度的不同。 “我们回到正题吧。”阿贝多说,“你的神之眼很奇怪。” “一般来说,神之眼的外壳形状,由获得它时所在的地点决定。但你的神之眼没有外壳——或者说,它的外壳就是你的肋骨。” 阿贝多想起对方的腹部,呼吸一样的光芒透过皮肉,发出与寻常神之眼相同的亮度。 “与常规的神之眼对比,你的神之眼发出的光芒更加明亮,沟通外界的能力也更强。”说着,他开始自言自语,“虽然增加了不少新的问题,但也因此更加接近它的本质……” 半晌,他从实验的思路中脱离:“感谢你的配合,诃伊特小姐,这场实验对我的研究很有帮助。” “嗯?只是交换,谈不上感谢吧?”白发少女轻快地绕着他转圈,“你可是帮了大忙哦。” 阿贝多摇了摇头。 “雷泽代表群狼,菲谢尔代表协会,我则是骑士团。”他说。 “我们三人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并不大,这并不像诃伊特小姐的风格——在我的分析中,你喜欢的似乎是更加合理的故事。” 诃伊特毫无焦距的眼神看向他。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她嬉笑着说,“你对我的帮助也算是很大了吧?人造人、教令院、神之眼……嗯嗯,作为这么多常识的交换——随便对我做些什么都可以哦。” “……感谢你的宽容,诃伊特小姐。”阿贝多略感头疼,“以及,我或许还需要纠正你的一些……言语性的常识。” ——明明这语气乍一听谁都能明白,这只是「对我的实验可以更加过火一些」的意思,但内容却这么奇怪是怎么回事? *** 巨大、广阔的无重力空间,身形威严的王狼悬浮在半空。 突然,有人的声音响起。 “咚,咚咚——开门□□啦!” 从空无一物的地方,白发少女探出头,一个纵身跳进了王狼的灵魂。 一只天青色的圆滚滚小鸟窝在她的头顶。它仿佛是睡着了,却始终一动不动,仿佛黏在了诃伊特脑袋顶上。 安德留斯看向诃伊特。面对这不合常理的一幕,祂却毫不意外,只是以陈述的口吻说道: “——汝找到了「骨」。” “是哦。”诃伊特点点头,“毕竟格雷森的灵魂被转化了呢!嗯嗯,多余的东西给「骨」,他也能维持原样,魔兽也解决完成——” 诃伊特语气欢快:“以前的我,完全就是把所有东西都算好了吧?” 魔物的例子已然在前——纯粹直接的共感,会撕裂所有与她连通的灵魂。 所以要找活着的、作为代价的、同时对于主人,又是有害之物的空间才行。 安德留斯凝视着少女。那笑容虽然自然而放松,却莫名像是镶嵌在她脸上的面具。 王狼知道,少女并不为此感到喜悦——只是从痛苦中获得喘息的放松,并不区分喜与怒,忧与惧罢了。 诃伊特笑嘻嘻地看回来,兽骨般惨白的发色,与羽毛的天青色差异鲜明。 “余下之「骨」,吾亦不知其所在。”安德留斯说。 “——唔,就是要我自己去找对吧?”少女笑嘻嘻地,“没关系没关系,这不是超有趣嘛!” “以及,那个烦人的诗人……”看见少女的神情,安德留斯察觉不对,“——汝尚未忆起自身之事?” 诃伊特眨眨眼,一点都没有忽悠了别神的不好意思:“完全没有呢!” 闻言,王狼喉咙间发出些低低的吼声,终于稍微冷淡下来——用尾巴轻轻推开了她。 ……顺带一提,这个冷淡的标准是对照着刚刚出生,狼群最护崽时的幼狼定的。 “汝还有很多时间——”祂顿了顿。“……罢了。” 王狼闭目,回忆起天青色巨鸟略过,仿佛与天空融为一体的景象。 “诗人…巴巴托斯托吾转告。”祂说,“——做你自身想要做的事吧,这便是「自由」。” *** 邻国,璃月。 一个蒙德长相的男孩从街头匆匆跑过。 他有着棕色的头发,亮晶晶的天青色眼睛。男孩显得有些着急,在路过砖石间缝隙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脚被卡住,身体向前倒去。 “——欸?” 差点摔倒的男孩被一只手稳住肩膀。 他顺着手臂望过去,看见一个个子高高的璃月青年。 “小心些。”青年收回拦住他的手,金色的眼睛中看不出情绪,“昨夜骤雨,道路光滑。” “谢、谢谢你,好心的先生!”看着对方沉着的面容,男孩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起来,忍不住开口:“我叫萨基,是去给爸爸买药的……” 呜哇,他都和一个陌生的好人莫名其妙说了些什么! “——无妨。”似是看出了男孩的窘迫,青年微微摇头,“似是我面容严肃,有些人见到,便容易紧张——你自去吧。” “啊、是,谢谢你,先生!” 萨基慌慌张张地离开,心中忍不住想道:不是严肃。 那张脸其实长得很好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又不敢去看。 那边,青年看着男孩远去,心中叹息一声。 「奇遇」之神的子民的血脉……无怪乎那孩子能够些微地感受到自己的异样。 不过,既然在此时此刻出现……以祂的做派,约莫是已醒来了吧。 故友重逢,本是喜事。 但这故友若是「奇遇」……那便要叫人喜悦的同时,又忍不住头疼了。 璃月的布局尚未完成,祂想必是不会来的……不过,这样一来,倒要提前做些准备。 他拿起一块矿石,看着它天空般的青色,细细端详:“穹青,这在「老石」中,也是极为罕见的品种。”* “哎呀,钟离先生果然识货!”商贩见多了没眼色的家伙,乍一遇见此种行家,显然很是高兴:“既如此,我给您打个折扣!” “——不必。”钟离将矿石放好,“这块石头,记在北国银行的账上。” 至冬外交使团,愚人众的执行官末席,代号「公子」,算是他并不交心的友人——同时,也是他布局中的一环。 商贩是他的老熟人了,显然也想起了某些传言。 长胡子老头哈哈一笑:“钟离先生说笑了,既然是记在北国银行的账上,怎么能不打一打折呢?” 说完,他报出一个价格。 钟离点点头,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转身离去。 身后,商贩依旧满面亲切热情的笑容。 原本是要打个九九折,但既然是至冬人付钱…… 想起亲戚家被北国银行挤兑到破产的表侄女,老头酌情打了个二十折。 ——不用谢,这是你们应得的。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故友(二合一) 免费阅读.[.aishu55.cc] 恩惠 蒙德城,天使的馈赠。 “——喂,那个酒保,两杯苹果酒!”卡勒姆喊道。 红发青年冷淡却礼貌地点头,将酒杯推给点单的客人,转身离去。 卡勒姆端起酒杯尝了一口,咂咂嘴:软绵绵的,感觉也就那样。 他还是更喜欢「火水」一点——但这家酒馆里无论有没有卖,他大概都喝不着。 看了看四周动静,卡勒姆示意同伴凑近:“我亲爱的欧文,看看他,蒙德这种乡……这种小地方,一个酒保居然能穿这样的衣服?” 确实,那青年身上的衣服看着低调,实际上用料很有品位。 对面,欧文也十分配合,与他靠在一起说悄悄话。 “——什么酒保?那是晨曦酒庄的老板,下来玩玩而已!” “想想蒙德高档酒的价格。”欧文做了个夸张的手势,“那可是七国都数得上名号的有钱人……这么说起来,你刚刚那个态度没问题吧?” “这…能有什么问题!” 卡勒姆一副恼羞成怒的表情:“欧文,你找我来是为了谈事的吧?” 欧文闻言,耸耸肩:“好吧,我亲爱的卡勒姆。” “说起来,上次说的事……” 没有乐子可听,附近的酒鬼们纷纷移开了眼神。 就在这时,两人隐蔽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穿着枫丹服饰,怀中揣着发条机关的钟表,说起话来也像枫丹自诩「城里人」,看不起「乡下地方」的做派。 但事实上,他们并不是枫丹人,而是来自至冬,是「壁炉之家」的成员——既是被国家收养的孤儿,也是隶属「愚人众」的间谍和情报人员。 当然,「卡勒姆」和「欧文」都是假名——要是顶着至冬人的名字,就不方便从当地管理者的视线中维持隐蔽了。 对面,化名欧文的同伴搓搓手,做出一副十足苦恼的样子。 “卡勒姆,你也知道我在这儿待了多久——不像是枫丹,蒙德城里有不少家猫野猫……可怜见的,我就多喂了几只。” 「我发展了几个下线,但不清楚他们背后有没有主人。」 卡勒姆饶有兴致地问:“然后呢,欧文?怎么,你的小家伙们打了起来,挠坏了你的家具?” 「怎么,有人泄露了你的任务情报?」 “那可不。”欧文摇摇头,“但这倒还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小猫嘛,教教就听话了。”「这我自有手段。」 “但问题在于,今早上我一起床——你猜怎么着?” “有话直说。” “一个个都没影,都失踪啦。” “什——”卡勒姆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但事实就是这样,我的朋友。”欧文叹口气,“我就想着,是不是有人把它们给捉去了?” 「有可能是被人发现了。」 “——欧文,你就为了这个要把我叫过来?”卡勒姆脸色一变,站起身,差点没忍住撂下酒杯转身就走的冲动。 你自己都可能被盯上了,还想拖我下水!? “冷静,冷静。”欧文叹口气,“卡勒姆,我知道你事务繁忙,但这事不仅关系到你我,关系到你我家里可爱的小家伙,也关系到全蒙德——的猫咪啊!” 影响到愚人众在蒙德所有暗桩的大事……卡勒姆握着拳头,重新坐下,一副「我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离谱话」的表情。 ——这回他可是真心流露。当然,在外人看起来,这只不过是生性严肃的人,却被迫顺着自己不着调的好友说话,心里不爽罢了。 卡勒姆确实也是心里不爽。 他皮笑肉不笑:“既然是找猫,何不动动您尊贵的双腿,去冒险家协会挂个委托呢?” 然而,听见他嘲讽的话语,欧文却不仅不生气,甚至还面带赞同,一拍大腿。 “——哦,我亲爱的卡勒姆,你这就说到点子上了!” 卡勒姆一脸冷漠。 回去就向上级申请一下,把这家伙从枫丹调走吧。 ……这说话方式感觉不像装的,是真被枫丹人腌入味儿了。 *** 碰头地点一间荒废已久的旧屋中。 这里至少该有半年没有打扫了,动作一大,扬起的灰尘就呛得他直咳嗽。 卡勒姆看向坐在桌子上的少女:白发灰眼,眼睛不怎么聚焦,乍看有点像是盲人。与之相对,她却有种漫不经心,嬉皮笑脸的神态。 他:“……听说你这儿可以买情报?多少钱?” ——欧文那家伙说的最好是真的。 卡勒姆在心中恶狠狠地想。 “——是哦,我知道很多故事。”少女眨眨眼。“不过不收钱——虽然我是还欠着债没还啦。嗯?感觉虽然有还钱,但我欠骑士团的金额越来越多了耶,真有趣。” 卡勒姆皱着眉,比起对方古怪的言辞,他先注意到的却是某个令人在意的名词。 “——骑士团?你为什么会欠骑士团的钱?” “唔,最开始是因为在风神像上面写字,还有把骑士团总部的墙弄倒了吧。” 少女爽朗地回答。 她这么一说,卡勒姆倒是模模糊糊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家伙,在他离开蒙德后不久就出现的。 蒙德本地的法外之徒……据说她虽然帮过骑士团,但结下的交情全拿来顶牢狱之灾了,还倒欠一大笔钱,总是被骑士们追着跑。 古怪的家伙,怪不得欧文相信她不会告密。 这种一查就知道的事也没必要撒谎。他略微放松:“你想要什么?” “当然是用故事换故事啦,西里尔先生。”少女笑嘻嘻地说。 比脑子反应更快的是男人的动作。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刀已经抵上了少女的咽喉。 少女看着他,歪了歪头,毫不在意自己的脖颈间,刀刃的位置更深了几许。 最后,还是卡勒姆——该叫他西里尔了,把刀刃收回:“为什么你会知道?” 少女笑嘻嘻地,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任由血从伤口淌下:“嗯?知道什么?” “少装模作样!”西里尔厉声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壁炉之家」的孩子们,尤其是他们这些,从小被选做暗桩间谍培养的,真名都只会在少数人间流传。 前几年他在蒙德潜伏的时候,是和上边单线联系的,之后对方也和他一起撤离——按理来说,就算是这边的愚人众同事,也不该知道「西里尔」这个名字! “因为我很好奇?”少女欢快地说,“然后就去看了名单!唔,名单是丹尼斯的,就是我啦。”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所以你也听不懂吗?唔,解释思路真难耶,看来我还是没学会。”少女撑着脸,“啊,如果是问原因的话——” “因为,就是你引发的「杜恩克尔事件」嘛。” ……! 离开蒙德之前,西里尔干了件大事。 阴差阳错之下,他从一个协会的调查员身上,找到了传说中的「奇迹之匙」。 那时至冬与蒙德的谈判正陷入焦局。为了争功,他就一拍脑袋,制造了一种疫病,能够使魔物身体变异,且能通过大部分魔物传染给人类——且只传染给蒙德人。 为了达到预计的效果,他还用了从深渊法师那里找到的东西,限制了「奇迹之匙」实现愿望的方式。于此同时,西里尔也有了一点点掌控它的能力,可以用来逆转疫病,加大筹码。 但他却没想到,那东西吸引了大堆的魔物徘徊在附近,他险些没能回来——东西丢了,等了几天又没看见成果,他就干脆当做没这事了。 没离开多久,他就听见蒙德有魔物异常聚集,还有特殊个体出现…… 但他早就离开,任务地点还换到了稻妻,以后就是光明正大跑去蒙德,这群人又能查出些什么? ——但现在,本该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事,却突兀地在一年后,在这间旧屋子里被点破了! 西里尔意识到不好,瞬间连退两步,转身就要逃走—— 他对上了雪亮的银白剑锋。 身着骑士礼服的女性立在他的身后,神情凛然,气势锋锐。 ——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琴。她只一个人,就令西里尔浑身僵硬,仿佛浑身破绽都被狮兽锁定一样,完全无法动弹。 旁边,正垂着头,恭敬地跟在琴身后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欧文」!”西里尔咬牙,却只能念出那个显而易见的假名,“你还记得自己发过的誓吗!你居然背叛女皇陛下!” 与懒散的蒙德人不同,各国对于统治自己的神明都有不同的敬称。比起「冰神」,至冬人更多称他们的神为「冰之女皇」。 在加入愚人众之前,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曾向女皇宣誓效忠,誓要为女皇奉上自身所有的一切。 “是啊,这太犯错误了。”欧文——真名丹尼斯的人喃喃道。他是个瘦削的青年,脸色苍白,金发,穿着有些过分单薄,“至冬养育了我,我该为至冬付出一切。” “但你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呢,我的「朋友」?”他抬起眼,露出那双天青色的眼睛,眼中盛满悲伤。 “——西里尔,西里尔,那是吾神的骨啊。”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西里尔大怒,“女皇陛下怎么可能——” 丹尼斯摇摇头。 “吾神恩惠世人的奇迹依旧在流传,但无人知祂的名。”他垂眸,“我与我的父母,我们都曾受祂的恩。” 至冬凛冽的风雪,压塌了脆弱破旧的小屋,熄灭唯一的火种。 但流浪的人却活了下去。 未烧尽的篝火、自然死亡的雀鸟、为人遗弃的衣物……一个个好运的眷顾中,他们看见这双天青色的眼睛,想起曾经听长辈说过的,无比古老的传说。 逝去时的双亲也未有痛苦,而他站立片刻,看见从「壁炉之家」散发的火光。 “西里尔。”丹尼斯轻声说,“你令邪物篡夺祂的力量,令扭曲之物践踏祂的慈悲……” “——我想要杀死你啊,我的「朋友」。” 所以失去了效忠女皇的资格,而为神明献上他所剩的一切事物。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恩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稻妻 “谢谢啦,北斗大姐头!” 船还未靠岸,白发少女便笑嘻嘻地告别。 “哈,客气什么!”北斗摆摆手,“海上航行本就无聊,这几天有你在,是鸡飞狗跳了点,倒比以前有乐趣多了。” 诃伊特闻言,做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嗯嗯,人多了确实更有趣——大姐头,以后我还来搭你的船吧?” 北斗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呵,我这是被赖上了不成?” 笑完,她爽快地:“搭船当然行,我又不会不认你这个朋友。不过等下次你登船就小心点——「死兆星号」可不能再断一次桅杆了!” 船员们在旁边听着,这时也忍不住出声附和。 “是这个理儿!” “你那风威力是大,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对啊,还是少念那咒,万一受伤了咋办?” “——唔,原来你们是这样想的吗?”诃伊特歪歪头,“不是咒语的问题啦,我操控的风元素一多就会变成这样!不用的话,能够控制好的量很少——最多能写个字什么的?” 这事儿还是头一回听说。船员们沉默一瞬,纷纷改口: “不过该用还是要用。” “记得给人留口气就成!” “不对吧?我觉着要是麻烦的话也可以不留。” ……不愧是诸海闻名的璃月武装船队「南十字」,果真充分发扬了璃月人武德充沛的精神。 白发少女冲他们挥手,趁着检查情况的武士还没过来,一溜烟下船没了踪影。 ——稻妻锁国,她这算是非法偷渡,被抓到了是很有趣,但还有更多有趣的事,就得统统体会不到啦。 见她离开,船员们居然还都有点不舍——这家伙,在的时候就没个消停,走了之后倒是显得船上怪安静的。 “——愣着干什么,又不是见不到了!” 北斗扭头,豪爽又雷厉风行:“弟兄们,卸货!” *** 诃伊特直接跳进海里。 憋气的时间意外的……完全不需要。毕竟以她操控元素(微量)的精准程度,排开海水,用其中的空气呼吸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白发少□□哉游哉地等到晚上,才顺着——正常人绝对不会去尝试的几十人高的北面峭壁爬上了岛。 这里当然不会有巡逻的武士……废话,什么神经病会为了登岛,从全岛最高的地方爬上去啊! 于是「神经病」扒拉着悬崖边缘跳上来,顺利登陆。 要是有个近半年在蒙德的人在场,大概会忍不住吐槽:你是每个国家都要这么来一遍吗? 诃伊特好奇地观察着雷神的神像。七天神像就在她爬上来的地方——也就是这座岛的最高处。 看身形,雷神的化身很明显是女性;兜帽,长袍,背后有一圈圆环,上面串着六个雕了雷元素符号的圆形。 神像的双手交叠在腹部,诃伊特见了,歪歪头,觉得很是有趣。 “嗯?神像和神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嘛——将军的雷明明就很凶。” 被风刮开的时候就更凶了,甚至开始追着她跑——不过直到最后,雷暴也没有击中目标,只好在船靠近岛屿的时候放弃。 ——反倒是风刮回来后把船桅折断了……但这又不重要啦! 诃伊特爽朗地想道。 毕竟它之前可是好好地把一个船员救了下来的,相比起来,这只不过是一点点的代价而已吧? 诃伊特转着圈看了看,很快对神像失去了兴致。她转过身,看向岛屿、高山与绵延的纯色红枫。 趁着夜色,白发少女哼着歌,兴致勃勃地走向与蒙德完全不同风格的建筑群。 *** 月色凄白,柊千里坐在回廊的尽头。她穿着简单的服饰,也不叫下人们接近。 只有在父亲暂且从这座岛离开,前往将军所在的鸣神岛时,她才能拥有这样奢侈、短暂的独处时光。 稻妻是立于群岛之上的国家。统治着这里的正是雷神本尊,稻妻人称祂「雷电将军」。 与蒙德的「自由」不同,雷之神的信条是为「永恒」。 这个国度本就排外,等到锁国令发布,入境的外国人更是被称为「异人」。 就算是作为对外窗口的离岛,异人们也需要登记各种各样的手续,交上不菲的贿赂,才能在有限地域进行活动。 ——而这些钱财,将会全部流入勘定奉行的口袋。 将军之下,百姓之上,管理稻妻的幕府有三大奉行。 而在锁国之后,负责管理国家财务的勘定奉行,其在离岛这个外国商人聚集之地的权力,已经越发膨胀。 很多时候,柊千里并不想要去关注这些沉重的事。 虽然是勘定奉行柊家的大小姐,在家族中,她却并没有多少话语权,更缺少改变事态的能力。 但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也总是望着月亮,想起无法忍受稻妻的死气沉沉,而乘着小船从离岛出发,消失在雷暴里的人们。 在这其中,既有与她认识的异人,也有稻妻的百姓。 与「锁国令」一同颁布的,还有「眼狩令」——收缴所有稻妻境内的神之眼,将这些变数从永恒的国度中去除。 那些不愿意被夺去神之眼,被夺走那无比强烈,强烈到神明也会投下注视的愿望的人们,是不会甘愿停留在这里的。 柊千里静静地想着,不由得难过起来。 她时常感到自身无力与渺小……但在将军威严的雷霆中,凡人的性命和愿望,大致就是如此吧。 ……持有神之眼的人们,不是随着上交神之眼变得浑浑噩噩,就只好东躲西藏,终日不安。 柊千里侧身,看向庭院外那呼吸一般闪烁的微光。 这样的光芒,也再不能得见了吧—— 等等。 不知何时,一个白发,并非稻妻长相的少女蹲在她家墙头,笑嘻嘻地冲着她招手:“你好?” 不知是被她放在何处的,青色的神之眼发出光芒。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大小姐?属下方才似乎听到了些动静——” “别过来。”柊千里听见自己冷静地回答,“——我现下仪容不整,再靠近我就告诉父亲你非礼我。” *** 白发少女的身手,在神之眼持有者里也算是不错,示意对方跟上后,她脚步轻巧,无声无息就跟着溜进了卧房。 柊千里快速检查完四周,关上门。她转身,发现少女看上去兴致勃勃,似乎觉得这是什么好玩的游戏一样。 她犹豫半晌,轻声问:“你是异人…是外国人吧?” “应该是吧?”少女若有所思,“其实我觉得,我说不好是个外星人?” “……欸?” 听不懂的话就暂且不去想,柊千里问:“你对稻妻知道多少呢?” 少女:“稻妻正在锁国!” 柊千里:“是的,确实是这样。” ………… ……………… 等等,原来你只知道这一件事吗? 柊千里扶额,感觉前所未有地头疼起来。 “——你会易容吗?” “我可以学?” “——你在稻妻有相识的人吗?” “有哦,就是你啦。” “——你为什么要来稻妻?” “这里锁国了嘛。感觉很有趣,所以想来看看?” ……这就是一问三不知吗? 少女趁着柊千里沉默,已经好奇地在卧房转来转去,观察半天了。 她看上去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大,却一副不惹人厌的孩子气。柊千里想起曾目睹消失的那些人们,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个爱笑的少女被夺走神之眼,变成浑噩麻木的样子。 没办法,她想了想,先向少女讲述起稻妻的现状。少女眼睛灰蒙蒙,听得却很认真,时不时问些问题。 说完,柊千里叹气:“这样吧,你不如就先藏在这里——” “不行哦?”一直有问必答的少女却说,“这样太无聊啦——你也无聊,我也无聊,不行不行!” “欸?但是……” “哦对了,千里小姐,这个是谢礼——” ——突然,少女近身,一把掐住了柊千里的脖子! 嘭地一声,大门被撞开:“贼人就在这里……大小姐!” “——哎呀,被发现啦?” 少女没有松手,而是转到柊千里的背后,与她状似亲密,将脸颊贴在了一起。 掐住脖子的手只有微微的压迫感,远达不到呼吸困难的程度。柊千里更多地,还是感受到少女贴近的皮肤—— 光滑、微凉,但触感似乎又与常人的皮肤不同。再一思考,又说不明白那点异样感到底是什么。 她身上的味道也很奇特,不算好闻,不算难闻,只是有种隐隐的冷。 “你们的大小姐在我手上哦?”少女笑着说,“还是不要靠的太近,不然她就危险啦!” 为首的武士皱眉,吩咐后边人放下武器。 ——这是柊家的大小姐。既然她并没有如下人所说,勾结逃犯,他们天领奉行的人也就不得无礼。 “再离远一点,嗯嗯,很乖很乖!”白发少女语调欢快,“那么——” 她头一侧,躲过一支飞来的羽箭。箭的前端深深插入她背后的墙壁中,只剩下最后面的箭羽。 “……哇哦,被低估了呢?” 她若有所思,收紧双手。在她的手下,柊千里的面色逐渐发白。 就在气氛逐渐紧绷之时,少女嘀咕:“不行不行…无聊,变得无聊啦!” “——我先走啦。”她笑起来。 “——抓住她!”反应快的武士大叫一声。 但白发少女松手之后,就如风一般,如云雾一般地消失无踪了。 勘定奉行的人很快赶到,看着大小姐脖子上的鲜红手印和背后的箭矢,与天领奉行的人闹开。上司瞪了一眼想要立功而鲁莽行事的新兵,忙着上前解释。 举报的下人脸色苍白,知道自己这是完了——天领奉行不但没抓到人,还差点令柊家大小姐受伤,自顾不及,更别提论他的功劳。 没多久,就有人将他带了下去,在场无人对此投以眼神——以后大概也不会再见到这个人了。 而身处事件、话题、漩涡中心的柊千里,却仿佛也被所有人遗忘。她叹口气,也只是默默叫来侍女,整理自己的卧房。 关上门,柊千里轻轻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红印。 ……一点都不疼。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稻妻 免费阅读.[.aishu55.cc] 白鬼 在稻妻,比起「锁国令」,「眼狩令」的影响要小得多——如果柊千里不是勘定奉行的大小姐,大概也会如普通平民一样,对此无甚了解。 但这几天里,离岛的普通民众间,关于「眼狩令」的话题,却愈演愈烈。 在稻妻外海的雷暴越发凶猛,神之眼持有者们几乎都更改路线,穿越幕府与反抗军的战场逃向西边的当下,这股风气相当不寻常。但换个角度想,被「锁国令」压抑了太久的民众们,确实也需要些放松的渠道。 比如看书、打牌,吃喝、玩乐。 再比如…… 街道,几个人来到偏僻的角落。 四处看了看,确认没有巡逻的武士经过。 他们围成一圈,弯下腰,偷偷摸摸凑在一起…… “「白鬼」今天被抓到了吗?” “没呢,她还把几个勘定奉行的挂墙头上去了!” ——再比如,看某个行事张扬的通缉犯,在日常被派来离岛值守的武士追捕的情况下上蹿下跳,却愣是没人能逮到。 原本,这与普通民众也没什么关系,但「白鬼」本人的放生…行进路线却十分不同寻常。 被通缉的第一天,天领奉行的人来街头,指着贴在墙上的画像展示:“此人私藏神之眼,在追捕过程中挟持人质,畏罪潜逃——” 然后,围观的人群里,就有人举手提出异议—— “唔,这通缉令画得完全不像吧?” 武士带着被驳斥的怒气望过去……又扭回头看向通缉令。 再望过去,再收回视线。 场面顿时一片寂静。 很快,在离岛的街头,就出现了「一群武士追着一名白发少女翻墙爬屋顶,最后还叫人跑了」的奇景。 原本,稻妻人倒也没那么爱凑热闹,遇到这种事更是直接关门,怕被卷入争端——但前提是,没有人翻上你家墙头、爬上你家屋顶,还不忘敲敲窗户向你问个好…… 第二天。 “你们几个都是干什么吃的!”被派来的与力训斥着下边的同心,“这么近还能叫人跑了!” 少女:“就是嘛!” ……… 武士们追着少女飞檐走壁。 ——与气喘吁吁的武士们不同,少女不仅脚步轻松敏捷,还有时间招猫逗狗、拈花折草。 而被追逐波及的人家,第二天早上起来,还都在门前、窗台上,看到了些不知何时被放在那里的,花草编织的小玩意儿。 ……就是小玩意儿们的造型都十分诡异,完全看不出是个什么。 收到「礼物」的人家们互相讨论得知后,认为这种微妙的感觉,很像是在街边投喂野猫之后,猫悄悄送来了死老鼠…… 然而,这点令人哭笑不得的瑕疵,反而令民众们感到,自己与送来礼物的猫、的人之间,距离莫名拉近了。 很快,一身黑、白、灰,像旧留影机照片的少女,就被离岛人起了个绰号,叫「白鬼」。 无它,少女就像稻妻民间传说中,那些爱捉弄人的小妖怪……在稻妻,「妖怪」与「鬼」往往同意。 ——总是恶作剧,但从没让人受过严重的伤;要是顺手拿走了什么书籍,事后不仅会还回来,还要放上点摩拉作为补偿。 这名号传得飞快,过不了多久,连常常追着少女跑的武士也开始这么叫:箭射不中,刀砍不到,神出鬼没,一个眨眼就不见踪影,可不就是「鬼」? 但这样一来,天领奉行也大感丢脸。 对方要是东躲西藏,跑到荒郊野岭去也就算了,这里可是离岛,他们居然要看着犯人在城里头大摇大摆,四处游荡不成? 第三天。 “这里之前被那家伙打扰过。”那个与力黑着脸,“我们就等她来!” 说完,他疑神疑鬼地扫视身边的同心们,没看见形似少女的踪影。 哼,莫不是怕了—— “谢谢你啊,小姑娘。”老婆婆迎着客人出门,和蔼地笑着。 少女欢快地:“不用谢啦,是交换吧?我可是看了超多的书耶。” ……… 少女和武士们在街巷间躲猫猫,武士们惜败。 第四天……「白鬼」把一只跑丢的猫送了回去,顺带着把它全身上下都染成了绿色。 ——据主人家说,不知道用了什么染料,死活洗不掉,只好把毛剃了重长。 武士们惜败。 第五天……「白鬼」把运送途中掉落的信件送到了正确的人手里,顺带着纠正了上面的错别字。 ——除了信件内容是情书之外,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武士们惜败。 第六天……也就是今天,「白鬼」不知道怎么回事,成功撞见勘定奉行府的收贿现场,并因此遭到了两大奉行的合力追捕。 ——顺带着把最嚣张的那几个挂上了墙头。 武士们惨败。 在她的到来中,离岛的人们——无论是稻妻人还是异人,是官员、士兵还是民众——都仿佛被在死水潭中投入了一颗石子那样,微微地泛起波澜。在这鸡飞狗跳、你追我跑中,久违的活力仿佛又重新地回到离岛。 ……但是,这样的时间注定不能长久。 “勘定奉行的大人就要回来了。” 一人小声透露消息:“我前天听见人说,天领奉行派了个有神之眼的,专门来抓「白鬼」。” 不能叫勘定奉行的大人再抓天领奉行的把柄——这是要动真格了。 一时间,几人都有些沉郁。 “「白鬼」也没做什么坏事……” “将军是要收缴神之眼,又不会害了她性命……但要是她也成了那没精打采的样子,我心里头怪不是滋味儿的。” “不过,到底命还在……” 沉默半晌,大伙儿纷纷赞同。 又有人说:“哎呀,万事不绝对嘛,说不定有人没了神之眼,就会死掉呢?” “这就是胡说八道了,怎么可能没了神之眼就会——” 众人突然反应过来,扭头看向不知何时蹲在一旁的白发少女,目瞪口呆。 少女笑嘻嘻地:“嗨?” ……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啊! “听你们说话很有趣?不过有人要来啦,嗯嗯,麻烦直接指出我去了哪里哦!” 几人闻言,心里挣扎了一下——如果要他们包庇的话也不……嗯?等等?说反了吧? 但还没等他们追问,少女就从旁边的栅栏翻过去,朝空中一跃。 “!?”几人连忙凑过去,看着少女几个跳跃,不见了踪影。 很快,同心们就一旁急匆匆赶到:“「白鬼」往什么方向去了!?” 几人一听,立即伸出胳膊,然后看着指向方向五花八门的手臂,面面相觑。 他们连偷偷交换的眼神都很一致——「白鬼」不是说如实就行吗? 她心里绝对是有计划,你们几个突然来这一手添什么乱啊! “——嗯?有意思。” 突然,一个模样年轻的同心走出。 他脸上生着左右两颗泪痣,身着与其它同心不大一样的服饰。青色的神之眼缓慢闪烁,在他的腰间散发光芒。 少年扫视几人一眼:“都没说谎,只是方向和动作很有误导性——哎呀,真是个狡猾的家伙,我也不禁跃跃欲试了!” 一旁,面对理论上比自己低一级的同心,与力的表现却很是尊重:“鹿野院,我们人手实在不足……” “知道知道,交给我吧?”鹿野院平藏打个响指。 “——这么有挑战性的犯人,你们要是插手,反倒才叫我苦恼呢。” 天领奉行府的「风暴」侦探笑眯眯地说。 嗯,由此可见,稻妻人真的很喜欢取外号。 ——以及,轻小说对稻妻人的影响……说不定其实还蛮大的? *** 而另一边,很安分地(天领奉行:?)在离岛待了几天,诃伊特也算知道了许多稻妻的事。 ——开始变得无聊啦。哎呀,接下来去哪里呢? 宫司是狐妖的鸣神大社、军事营地的九条阵屋? 疫病横行的踏鞴砂和八酝岛、作为战场的名椎滩、反抗军所在的海祇岛? 当然不了,这些都是正常人的选择——虽然正常人的话,大概会想举报她碰瓷。 不过,在这之前…… 店家:“「白」,呃,客人,你真的还要买吗?” 白发少女眨眨眼,看着眼前被打开的盲盒里,清一色的「谢谢惠顾」。 诃伊特欢快地:“——我全要啦!” 嗯,虽然运气是突然一下子就变得很糟糕没错,但她就在刚刚,突然想到了一个地点,接下来的目的地。 灰蒙蒙的眼睛望了望东南方,巍峨、庄严的建筑群——那是稻妻城,天守阁。 而雷之神,雷电将军,就在天守阁的顶端。 从失忆到现在,少女还没有见过理应统治尘世的七神。 那么,作为被神明制裁的对象,来到尘世最贵者之一的面前——难道不会变得超有趣吗! “——呜哇,搞不好可以转运哦?” *** 此时,稻妻城中,却有一个震撼的消息,速度飞快地扩散开来。 角落里、原野间,一切躲藏、隐藏的人们;城池里、街道间,一切做活、赋闲的人们,都抬起头——无数道交织着敬意与震撼,荒谬与轻蔑的眼神,看向那至高无上的,天守阁的方位。 神之眼的持有者们,大都躲躲藏藏。 但现在,却有人如此狂妄、如此愚勇,想要接下将军那斩灭魔神、劈开岛屿的一刀。 ——有人发起「御前决斗」!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白鬼 免费阅读.[.aishu55.cc] 决斗 诃伊特说走就走,向西南去。 踏过浅滩,走上短短的台阶,两旁就是狐狸的石像,大的身材纤细,小的圆滚滚胖乎乎。 一只赤狐蹲坐在石像旁,火红皮毛,也不怕人,懒洋洋地看过来,又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 ——然后就被邪恶的两脚兽轻轻松松抱起来,放到石像的脑袋顶上。 赤狐:??? 白毛两脚兽心情很好似的走了,留下了一脸懵的无辜受害者。 小路前方是村庄,要越过五瓣花的灯笼,御伽木的栅门,看见木板造的筱屋与黑红蓝三色的游鱼旗。 她路过几个坐在家门前的老迈农民,还很快跑来几个年幼的孩子,看见她这异人,眼神新奇。 村子里还不知道前几天的通缉——锁国虽然只封锁外部,似乎也让原本就缓慢的通信变得更加完蛋了。老农送给白发少女几个绀瓜,现从树上摘下来,紫色圆润的水滴形——锁国后它们大多卖不出去,不给她也要烂在地里。 少女接过绀瓜,笑嘻嘻地还回小孩们的「糖质」,又附赠几个木刻的小玩具,被孩子们欢呼着接过。 ——虽然雕的是寻常的鸟类团雀,但因为其诡谲的外形和无可名状的神韵,似乎被认作了珍稀且少见的妖怪刻像…… 路上有穿着破旧、斗笠遮脸的带刀武士跳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话,白发少女就从旁边飞快地跑走,让「野伏」武士们追都追不上。 等垂头丧气地回去再一看,不知何时,身上的火硝药粉成了……小麦粉。 第一次打劫就出师不利,却又意外得到了果腹的口粮,几人面面相觑——这草是落还是不落? 最后,她一路穿过明明是赤狐栖息地,却被叫做白狐之野的平原,走过奇异的装置、钻出地面的奇异树枝与路旁的许多神龛,看见大片大片的粉红樱花。 ——稻妻城到了。 *** 御前决斗。 这是稻妻最庄严的仪式——双方立下誓言,在将军的注视之下厮杀战斗。胜者得到所求的奖励亦或转机,而败者迎接将军的神罚。 发起挑战的是一名武士。他不愿被收去神之眼,却并没有躲藏起来,而是光明正大地来到天领奉行,朝着眼狩令的最高执行者而去。 天领奉行的大将,九条家的养子,九条裟罗也干脆应下。 神罚,「无想的一刀」。 那是刀术武艺的极致,所有武士都渴求触碰的境界。消息一出,几乎全稻妻的武士都在往这边赶。 ——没错,御前决斗不禁止旁人远远围观。 再凑近一点看也不是不行,就是容易在见证「无想的一刀」之前,先被送去医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和被神罚者一起入土…… 人们远远驻足,小声议论。 “御前决斗……很久没看见了。” “据说是为了「眼狩令」,那「锁国令」呢?” “若是他赢了,说不定——” 突然,人群噤声。 阶梯上方,稻妻人们心中恒常的雷霆,那道祖辈也曾见的,不变不移的身影缓缓走出。祂淡淡地看下来,眼眸中不息的雷光跃动。 “——既已到场,便开始吧。” 九条裟罗从祂一旁走出,向着神明单膝跪地行礼,起身,步态之间是行军者的板正与雷厉风行。 她转身,看向人群中间,面色是惯常的冰冷。 “请赐教。” 随着话音落下,一名武士从人群中走出,大步上前。他茶色头发,身披红黑羽织 武士神情肃穆,却没有多少生死间的恐惧,反而带着一股决然的平静。 “——请赐教。” 礼毕。 一瞬,两道迅疾的雷光眨眼间碰撞在一起! ——执行眼狩令,反对眼狩令,在雷之神面前决斗的两人,所拥有的,竟都是雷元素的神之眼! 武士的刀很快,非常快。锋利刀光划过眼中时,仿佛雷霆一样炸响,发出音爆的轰鸣声。 他刀术精妙,身法更是迅捷,转眼就来到对手面前。 九条裟罗周身雷光一闪,拉远距离,抬弓便射。 刹那间,她身后乌羽浮现,一大一小两对翅膀在身后展开。她头上佩戴鲜红的面具——这位九条家的养子,居然不是人类,而是妖怪,是稻妻古老传说间守卫山林的天狗! 两人仿若闪电,眨眼便能位置互换。 普通人根本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被炸响的雷霆惊诧心神;而前来精进的武者,无不死死盯着战场,看得如痴如醉。 ——这二人武艺之高,就是最终无法瞧见将军的一刀,这一趟前来,也能称得上不虚此行! 雷电将军也注视着二人:御前决斗者,将生死置之度外;于是神明也当专注投来的目光,静候胜负决出。 在这肃穆、安静,只有雷声与刀箭金属碰撞的嗡鸣声时,其它声音就变得格外明显。 最开始是一个人听见,用脚踩了踩旁边认识的人,不停地朝那个方向飞去眼神示意。 渐渐地,离得近的人们都悄悄地,眼神偷偷摸摸,带着莫名的心虚感朝那边看去。 一个、两个、三个……很快,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墙外传来的声音。 “——虽然很努力,但追不到就是追不到嘛!”这是清亮的少女声音。 “……别、别太嚣张了!”这是奉行府士兵气喘吁吁的声音,“等鹿野院同心赶…赶回来,定会…叫你好看!” 少女的声音重新响起:“说起来,你正好看到我,这么凑巧,不觉得很有趣嘛?” “——什么凑巧!”士兵的声音十足崩溃,“你都跑到千手百眼神像上扣神之眼了,我怎么可能看不到啊!” ——千手百眼神像,将军铸造后用来镶嵌被收去的神之眼的雕像,以此昭示「永恒」。 雷电将军移开视线,向着那边投去了目光;决斗中的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停手,齐齐看去。 ……很好,现在全场的注意力都被吸过去了。 在鸦雀无声中,一名白发少女探头,跳上天守阁庭院的围墙。她眼睛灰蒙蒙的,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 她看了看神明,决斗者,又看了看与围观的乌泱泱人群。 “大家好呀!”少女说,“——看来我到的正是时候?” ………… ……………… 死一般的寂静。 围观的人里,有一些脑洞大的,面色已然凝重起来。 ——什么?难道这个出场方式一言难尽的家伙,其实是带来了有关决斗的重要消息?原来如此,爬神像是为了快速引起注意吧? 也有一小部分人听见少女的话,面色冷凝——这家伙,该不会是知道了家族的计划…… 而脑回路简单的人也开始纠结——这女孩不会脑袋有问题吧?将军大人会不会惩戒她的冒犯啊? 而墙那一头,看着对方爬上天守阁的士兵,眼中失去了高光。 ——完蛋了。 *** 事情的缘由,一切的开始,还要回到御前决斗上。 九条裟罗是天领奉行的大将,她准备应战去了,一切事务安排自然都暂时交由下属管理。 没了效率高还整天内卷工作的大将,天领奉行既要维持城内的秩序——尤其管住那些千里迢迢跑来看将军挥刀的武士们——又要为海祇岛珊瑚宫的叛军们焦头烂额。 勘定奉行管财政,社奉行管祭祀民俗,而天领奉行所负责的除了治安,还有军事。排兵打仗也是他们的活儿。 本来珊瑚宫那边不成气候,结果「眼狩令」颁布后,不愿意交出神之眼的人、交出神之眼后对幕府心怀不满的人,一个个都跑去了海祇岛。 叛军那边一下加入不少战力,居然和幕府军拉锯起来。 天领奉行的人忙得脚不沾地,都没时间仔细排查神之眼,更不用说派更多人手寻找行踪莫测的通缉犯。 要不是勘定奉行那边施压,鹿野院平藏又长于侦查断案,「白鬼」也不会得到被「风暴」特殊关照的待遇。 但奉行所不仅消息落后一步,更没想到的是,「白鬼」此人行动力极强,说走就走…… 于是,诃伊特迎着守卫的目光,溜进城里闲逛,却发现,离岛的通缉令根本还没贴到稻妻城。 这里根本就没人知道她是通缉犯! 知道的那一瞬间,无数原先中断的可能性被重新连结。诃伊特当机立断,就跑去了稻妻城内最有趣的地方之一。 然后她就开始果断上手……扣千手百眼神像上因为离开主人而黯淡下去的神之眼。 徒手撬出来十几枚神之眼后,一个拿着通缉令姗姗来迟的士兵瞧见了诃伊特的身影,大惊失色。 怎么上去的……不对,这家伙不就是他手上,那张通缉令上边画的那个「白鬼」吗! 士兵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他没敢和少女似的如此僭越,爬到神像上边去,更不敢对着神像张弓射箭——开玩笑,「白鬼」那躲避能力他是知道的,到时候他的攻击还不是会落到神像上! 他也不敢就这么走了。 「白鬼」神出鬼没,跑得飞快,寻常追踪手段也不知为何对她没用。 等到时候,神像上的神之眼失窃被发现……少女悠悠哒哒轻轻松松走掉了,留在原地的他不就要背锅了吗! ——他手上可还拿着人家的通缉令呢!这一看就像是下意识找了个人栽赃陷害啊!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决斗 免费阅读.[.aishu55.cc] 自首 焦虑之中,士兵急中生智,想起自己听离岛的同僚说,「白鬼」此人似乎有个古怪的原则。 「——那家伙很喜欢交易。」 「啊?」士兵下意识问,「她是璃月人?」 「这我怎么知道?」曾经在璃月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同僚翻个白眼,懒洋洋地说,「不过嘛,她和璃月那种传统的契约精神绝对不是一回事儿。」 「璃月那帮商人看重契约——你要是和人签合同被坑了,也得遵守,这叫契约精神。」 「什么?璃月这么乱!?」 那一刻,士兵受到了文化震撼。 ——这听上去完全就是个遍地奸商,坑死外行人,外国人都合理合法不偿命的地方啊! 同僚没好气地:「想什么呢,律法不也算是种契约?」 「哦哦,律法……」士兵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算的……」 感叹完,他连忙转回话题:「白鬼和璃月人的区别是什么?」 「——是和璃月传统契约精神的区别!刻板印象可要不得。」同僚先纠正,随后回答: 「我也是猜的——不过嘛,白鬼这人很喜欢取走些什么东西,再还回来些什么。」 士兵皱眉思考:「这么一说,倒确实是……」 「——没错。也就是说,那家伙给人添麻烦后,必定补偿;同时,她做好事前,也一定要先给人添点麻烦。而她所还回去的事物,一定比拿来的要多一点点。」 ……等下。 「……这不完全是一回事吗!」士兵吐槽。 「白鬼」那家伙,知道自己给人添了麻烦,也知道这样不对,所以事后会补偿回去,还会多一点点作为差价…… ——这家伙就一定非要给别人添这个麻烦不可吗! 「我倒觉得,这两者间还是有不同的。」同僚哼一声。 「先后不一样,主动性也不一样。总体来说,那家伙似乎很乐衷于她的交易。所以我就想着,如果我们向她提出交易,提出补偿亦或是代价……那家伙搞不好会同意。」 士兵看向同僚:「由我们提出交易?」 同僚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对对——不过,我们提出的交易,那家伙收取代价,就显得好像我们天领奉行很没用一样……上司知道之后,绝对也吃不了好!多谢,你倒提醒了我,还是别冒这个险了!」 ——然而,士兵现在就陷入了危急的时刻。他在这里这件事,决不能引人注意。 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动丝线的木偶,士兵低声开口,赌对方能够听到。 “「白鬼」,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吞了口唾沫,“我希望你能够从神像上边下来的话……你会收取什么样的代价?” 说完,他紧张地抬起头,却惊愕地发现,神像上已经空空荡荡。 “——在这里哦?”少女的声音响起。 他一个激灵,猛地扭头,脖颈发出僵硬的咯吱声,就好像缺少了润滑的发条机关。 少女不愧于「白鬼」之名,像一只幽魂一样,无声无息地站在了他的身边。那双灰色的眼睛空洞无神。 “如你所求,我下来啦!”她笑嘻嘻地,“——既然这样,我们就倒计时三分钟吧?” 士兵感到莫名不祥的预感:“三、三分钟?” “是哦?”白发少女若无其事地说,“三分钟。当然啦,这是留给你追我的时间!” “追到你……这怎么可能!?你可是——” “我既不会再爬上神像,也会用你理论上能够追到的速度啦。”「白鬼」竖起手指,“只要你能碰到我,我就不反抗,被你押走——” “不过,如果没有抓到我,代价自然就会被取走哦。” *** 然而,直到看见对方奔着天守阁去,闯入御前决斗,甚至来到将军的视线之下,士兵这才意识到了,自己不祥的预感来源于何处。 「白鬼」遵循的原则,根本就是完完全全的等价交换! 收取代价后,她当然会给出更多的补偿——因为那是她处于主动方,而对方位于被动的价格。 如果向「白鬼」请求什么,那家伙就会收取比报偿更多的代价——但刚刚那三分钟的追逐时间,分明是对「白鬼」不利,而对他自身有利的条件。 这不就说明……「白鬼」要收取的代价,比他所要的报偿高出太多,所以才会补给他差价吗!!! “——墙后之人。” 他听见那无上威严的声音说道。 紧接着,毫无等他反应过来的时间,他就被压着膝盖,反制手臂,提到了御前决斗的现场。 押着他的人沉默地向神明行礼,退下。 ——「奥诘众」,将军直属的精锐部队。 “扰乱决斗的无礼之人。”他听见雷霆无感情的淡淡声音,“吾给予尔等机会。” ——最后的机会。 士兵白着脸战战兢兢,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将、将军——大御所大人!在下惊扰将军大人,是因这犯人胆敢蔑视大人的威严,试图窃取大人所收回的神之眼,一时不察——” 然而没有人有关注他说话的余暇,所目光都看向了白发少女的方向。 ——只见她左躲右闪,在奥诘众一大群人的追捕中,愣是没被碰到一根头发丝。 更令人火大的是,她的脸自始至终都冲着将军大人——也就是说,这家伙闪过从身后抓来的手或者刺出的武器的时候,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一旁,九条裟罗的冷脸都快绷不住了——此人怎能对将军大人如此无礼? 如果是在平日里,她早就冲出去了,但现在是在御前决斗——中途暂停就已经够不合规矩了,当然不可能再直接退出战场。 雷电将军看了半晌,在这越发闹剧的氛围中开口:“退下。” 她说的是奥诘众。精锐们利落地退下,脸上的表情十分羞愧。 将军看向诃伊特,问:“汝既有神之眼,理当呈出。” 白发少女眨眨眼。 “嗯?一定要展示吗?” “吾耐心有限。” “呜哇,神明真的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呢,你也是?”白发少女若有所思,“真有趣。” “——好哦。”她说。 下一秒,她手指一转,掌心间突兀出现了一把匕首。 匕首通体黑色,单侧弯刃。它的造型很奇特,既没有护手的格,也没有便于抓握的把柄,只是在尾端多出几个尖刺的凸起。 而白发少女抓住它,于是尖刺深深地埋进她的手掌。 在看见匕首时,雷电将军自出现以来,第一次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祂凝声:“你——” 但祂还没说完,白发少女反手将匕首捅进了自己的身体。 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定格。 “——唔,我的神之眼位置很特殊。想要看到的话,只能这么做啦!” 她甚至还在笑,一边用匕首切割自己的血肉,发出不妙的声响。模糊的创口处,神之眼发出明亮的青色光芒——它嵌在少女的肋骨之中。 别说普通人,连武士们的表情都僵硬了:这场面之离谱黑暗血腥诡谲,属实是几十年后想起来还会做噩梦的程度。 雷电将军厉声道:“——够了!” 少女眨眨眼,停下。 她身上的非人感越发鲜明地凸现了出来:在这样的痛苦之中,那一身皮肤甚至还是苍白的,连一滴汗也没有流,一丝潮红都没有泛起。 ——很好,结尾还来一个升华,现在场面上升到了死前走马灯放出这一幕都能把人吓得原地诈尸的程度。 而一旁,看到这一幕的士兵已经吓傻了。 他直愣愣看向少女,突然百米冲刺来到九条裟罗面前,冲着她就是一个磕头开始哭爹喊娘: “——我交代!我全部交代!是鹰司家让我拿走「白鬼」的资料的!他们还让我想办法从她身上拿到「奇遇之骨」!” 之前,士兵还想要离九条裟罗越远越好。 但在这一刻,士兵觉得眼前的天领奉行大将身上,那股执法果决刚正不阿的气质,为他带来的却是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让他蹲大牢!他要蹲大牢!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自首 免费阅读.[.aishu55.cc] 前菜 一片空旷、皲裂、暗沉、寂静,雷霆萦绕不绝的空间,祂浮坐其中。 此为永恒之狭间,雷霆之神的内心,神之真正居所,「一心净土」。 时间「磨损」一切,令仇恨消弭,善念不再,昔日友人兵戈相见——这便是这片大陆的法则。 因此,想要不被时间碾压为尘埃,令稻妻长久存在,当压制一切强烈的愿望、不必要的流动……与稻妻的神明,祂自身的「磨损」。 无念,无想,常寂,常存。 但漫长的时间中,偶尔的偶尔,也有声音从外界传来。 那是「雷电将军」所无法独自决断之事物,也是「雷电影」依旧存在的理由。 「——够了!」 祂睁开眼睛。 “将军。” 一心净土,既为永恒,也为一瞬。 而永恒的人偶也投注心神,静候创造者的解释与指令。 雷电影缓缓开口。 回忆中,与自身相似,又不同的声音仿佛仍在耳畔,仍旧响起,轻柔而悲伤。 「影,若是见到…便待…好些吧。」 「七神都当敬重…所承受的责任……」 「……承…的恩情。」 *** “——哎呀呀,居然发生了这么有意思的事?” 天领奉行府,练兵场某个角落。 鹿野院平藏摸摸下巴,显然兴致愈发高昂。 “不是,你这怎么还——?” 对面,与力烦躁地摸摸腰间刀柄,不好把话说得太明白:“最近形式越来越紧张,突然又冒出来这么个人,恐怕里头水深得很。你……唉,记得注意些。” 古怪的异人闯进御前决斗现场,却被将军放过,又爆出鹰司的勾当——天领奉行的命令却一点不变,还是由鹿野院单人接手…… 那些个大人物之间的弯弯绕绕,他们底下的人,能不掺和就不掺和——看看周围,「退职」、「调任」、「连升两级」的家伙不少,谁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鹿野院平藏闻言,摆摆手:“知道啦,村田,你还不相信我吗?过会儿我有事,就先——” “就先什么?” 鹿野院平藏:“——就先去抓犯人的尾巴了。” “但愿如此。” 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下属的身后,九条裟罗面容冷淡地审视着他,半晌。 “鹿野院同心,认真追查。” 直到顶头上司离开视线,鹿野院平藏才夸张地松出一口气。 “——好险好险,还是一如既往看我不爽啊。” “……”村田与力吐槽,“那可是九条裟罗大人,你又总不按规章行事……”这副态度已经够宽容了! “是啊,毕竟是九条裟罗大人……”鹿野院平藏耸耸肩,“刚正不阿,说一不二,能把将军的陶土人偶摆满整间卧室。” 稻妻头号的将军厨。 “……” 村田实在没办法跟着一起内涵顶头上司的私人爱好。 ——主要是不敢。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 “……关于「白鬼」,你有头绪吗,鹿野院?” “嘛,当然有了!直觉告诉我,「白鬼」就在——” “……就在?” 鹿野院平藏伸了个懒腰,他的语气自然而肯定。 “就在天领奉行府。” “原——咳、咳咳!?” *** 躺在地上,被粗暴地绑住双手拖进来的人,发出急促但微弱的呼吸。 他正是之前别有目的,却被诃伊特反手坑了一道,之后又吓得自首的士兵。 这里是町奉行所的地下,一间稍微隐蔽的房间,用来关押暂时无法作出处置的家伙,看守十分森严。 “……藤本,还是不肯说吗?” 一旁的守卫面向大门,直挺挺地站着,动嘴的幅度也很小。如果不听见那些话,他就仿佛仅仅只是在看守犯人一样。 “——你是受板木指示,诬陷鹰司的吧。”守卫说。 士兵一愣:“板木?什么板木?关板木什么——” 守卫却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他的疑问一样,重复道: “——你是受板木指示,诬陷鹰司的吧。” 这既非普通守卫该说出口的话,也不是幕府或者九条家的人该下达的……扭曲的指使。 士兵瞪大眼睛,意识到不对,像上岸的鱼一样翻滚挣扎起来。 但他很快僵住了——出鞘的长刀闪着锋锐的冷光,刀尖停在他的面前。 “你是受板木指示,诬陷鹰司的吧。” 除了握刀的那条手臂,「守卫」的其余部分一动不动。 但他的姿态与动作,无不显现出习武之人的力量感,让人一眼就能知道,如若在他刀下有什么轻举妄动,就只有即刻身首异处的下场。 是鹰司家的人,居然能把手伸到这里来……!恐惧令士兵无法移动,甚至无法说出任何一个字的发声。 汗水很快将士兵的全身衣裳浸透。 “你受板木家指示,才诬陷了鹰司。”「守卫」说,“——羞愧难当,自尽于此。” 士兵大脑一片空白。 杀了自己,他就不怕暴露——不、不对,他被关在这里,在这森严的地下牢狱里,在天领奉行本就人手不足的当下…… ——怎么还会有专人来守卫?怎么还可能有专人来守卫! 「守卫」微微抬起了刀。 砍下去的手感似乎有些奇怪。他皱眉,微微侧身,看见一个……稻草假人。 ——不好! “哎呀,人赃并获,这可不能抵赖了吧?”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少年侦探把双手交叠在脑后,士兵被他随手拎着衣服抛到一边。 神之眼在他的腰间熠熠生辉。 「守卫」沉默半晌,收刀,干脆地束手就擒。 “——与主家无关,这是我作为下人的私自举动。” 来了,大家族惯用的那一套:下人忠心耿耿全是毒唯,一个个都很有主意且行动力高超;族人通通都是大好人傻白甜,下人做的事情一概不知。 鹿野院平藏对此兴致缺缺。他甚至连注意力都没放在对方身上多少,一双浅绿色的眼睛在室内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一个直觉违和的地方。 少年侦探笑了。 “——为什么不下来呢,「白鬼」小姐?” 顺着视线看去,白发少女轻轻巧巧,踮起脚尖,蹲在一副位置接近天花板、体积巨大的鬼面装饰上。 ——不能算特别隐蔽,但配合着那身深深浅浅的灰色,再稍稍隐藏气息,却无比自然地融入了周围环境。 至少「守卫」就被吓了一大跳,而士兵也满脸不可思议:他之前可是仰面冲着天花板,却甚至没有发现对方什么时候来的。 听见对方的话,「持神之眼,扰乱决斗,擅闯天守,不敬将军,穷凶极恶」的少女眨眨眼,就真轻飘飘地跳下来,踩在地上。 “你好哦。”她笑着说,“——要不要提前一天逮捕我!感觉这样会很有趣?” “那可不成——带头毁约,到时候觉得有趣的只会是你吧?我一个小小同心可就要完蛋了。”少年侦探摆摆手,“交换一下名字——我叫鹿野院平藏,会负责之后对你的抓捕事宜,「白鬼」小姐。” 不出他所料,对方兴致勃勃地回答:“好哦!我负责之后——唔,被你抓捕的事宜?” 这奇怪的对话,两人居然还聊得挺和谐…… 也不意外。鹿野院平藏本来就对上层之间的事不感兴趣,不崇拜将军,且也对「眼狩令」没什么看法——不支持,也不怎么反对。他来抓「白鬼」只是享受挑战且对此感兴趣而已。 至于诃伊特……她和任何人…或者不是人的东西,都能聊得很和谐。 ——包括被她坑过,或者即将被她坑到甚至坑得死不瞑目的家伙。 ——她甚至能一边笑着聊天,一边手上毫不犹豫地把对方干掉!「影怪」杜恩克尔就是先例! 于是,这两个家伙就旁若无人地聊起了天……现场其余两人,一个被绑着不能动,一个束手就擒得非常干脆。 鹿野院平藏开门见山:“果然我的直觉没错。「白鬼」小姐,你并不希望有人死去吧?” “嗯?是这样没错哦。”诃伊特爽朗地,“——虽然死人很有趣,但之后会变得无聊嘛。” 她脚步轻快,自从跳下来,就一直绕着场中其余三人转圈,看上去仿佛好奇心强烈的幼猫一样兴致勃勃。 ……看着是很可爱,但话一出口,旁边的士兵吓得一哆嗦,一下对自己「猫玩具」的身份有了深刻的认知。 少年侦探却面不改色:“原来如此——「白鬼」小姐,你有什么交易,想要同我做吗?” 诃伊特歪头:“——官匪勾结?” 少年侦探耸肩:“不,只是在下武力不佳,恐怕没法以常规方式抓到「白鬼」小姐。” 一旁的「守卫」:信了你的鬼话…… 谁不知道鹿野院平藏的事迹,拳打罪犯脚踢盗匪……要不怎么能被稻妻地下世界称为「风暴」! ——哦,「白鬼」才来稻妻,倒确实有可能不知道。 对面,诃伊特笑嘻嘻的,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这样?挺有趣的嘛,等价交换——不过,挑战之前,轮流游戏吧?” “游戏?” “是哦。” 距离天领奉行的人赶到,还有三刻钟。 两人需要轮流提出一句话,令数量持平——直到双方中,有人无法认可对方提出的规则,无法完成对方的要求……或者,无法回答对方的问题为止。 少年侦探心思如电转,开口答应。 “你先?”诃伊特说——很明显,这是由她提出挑战内容的补偿。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鹿野院平藏看向少女,他的头一个问题就如同惊雷炸响。 “「白鬼」小姐,你的神之眼——其实是可以单独从肋骨上取下来的吧?”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前菜 免费阅读.[.aishu55.cc] 挑战 “——你有不损伤骨骼,也可以将神之眼取下来的方法……或者,就算你的骨骼受到损伤,也可以不留痕迹地愈合,我说的没错吧?” 对方出现在御前决斗现场时,鹿野院平藏还在赶往稻妻城的路上。 但就算是没有亲眼看见,由于围观群众的印象实在过于深刻,以至于刨除掉那些添油加醋的脑补之后,对于那副场面的描述也相当栩栩如生—— 白发少女的肋骨,并没有外力造成的,歪曲、断裂的痕迹,在神之眼的周围,也没有磨痕或孔洞。 仿佛从骨上天然生长而成一样,圆融而和谐……就是令围观群众从看到血腥场面的恶心干呕,变成了细思恐极背后发凉。 如果单单是这样,少年侦探当然无法洞见真相。但少女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露出了破绽…… 不,与其说是露出破绽,这家伙根本就没有掩饰过,只是因为这操作过于迷惑而转移了围观群众的注意力而已…… ——首先要明确的一点是,神之眼具有不可摧毁性。 这就排除了相当多的镶嵌方式——如果不损伤宝石,几乎所有镶嵌都是需要嵌在金属上的,毕竟骨骼的延展性哪有这么好?但根据旁观者的证词与神之眼的特性,又能排除是用胶水黏上去的可能…… 幸好,提瓦特不缺少人类之外的特殊种族,也不缺乏常人难得一见的,匪夷所思的妙法秘技。 面对少年侦探的问题,白发少女……她爽朗地:“没错哦。” “……哎呀,失策,应该问得更狡猾一点的。”鹿野院平藏叹口气——虽然在诃伊特看来,他也没怎么掩饰自己放水的成分。 “该你了,「白鬼」小姐。” 问题对问题,规则对规则,任务对任务——推理对推理。 诃伊特歪歪头,刚刚想到自己需要说一个相似的提问,答案就从舌尖吐出。 “唔,你之前就知道我会来稻妻城,但是因为想要避开御前决斗,所以故意去了离岛?” “——没错。” 少年侦探眼睛亮晶晶地:“「白鬼」小姐,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来稻妻有特别的目的,和「奇遇之骨」有关。” “呜哇,真有趣——你没有告诉其他人,是因为对我和「奇遇之骨」感到好奇吧?” “是啊,我对它的调查和好奇心已经产生很久了。这正是个好机会,不是吗?” “作为侦探和犯人合作……好耶!我答应啦?” 一旁被排除在两人对话之外,仿佛被遗忘了一样的,士兵与「守卫」二人都吓傻了。 ——等下,这是可以说的吗? ——等到了一会儿这场对话说完了,他们这些听完全程的不会被灭口吧?! *** 白发少女轻巧地跳下街边房屋的屋顶。 稻妻城的居民们显然不如离岛群众「见多识广」,看到这一幕时,都惊得目瞪口呆,眼睁睁看见对方自城中心的高台一跃而下,落在花见坂的街道上。 她脸上笑嘻嘻的,朝着周围的人挥挥手,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城外。 在她身后,一个带着同心武器的少年跟着跳下来,朝着对方追去。 「规则一,我会从侦探的面前出发,这样追逐就正式开始——以及,会是侦探可以通过交通工具与捷径赶上的,限定范围内的速度哦?」 「——还有,如果有哪怕一点点失误,你就绝对不可能追到我啦!」 哪怕一次判断出错,一次迟疑,一次因为不知前方是否已经注定失败的焦急而出现的失误——挑战都将以失败告终。 鹿野院平藏迅速扫视四周——被故意伏折的草地、略微移位的瓦片,与喊着“抓小偷啊!”的路人。 他微微一眯眼,就朝着与三者方向都不同的一处前往——真正的小偷被劈晕在这里,钱包也被顺着窗户塞了回去。 归还钱包作为叨扰他人住处的补偿,诃伊特:真有趣耶,手刀劈脖子原来这么好用吗? 少年侦探却并没有直接采用眼前的线索,贸然翻入面前的房屋之中。他扫过窗台、房檐,脚步一转—— 他踏入这家人门前的小小庭院,看见了用碾碎的青草汁液,画在用以铺路的鹅卵石上的小小笑脸。 ——「白鬼」并没有进入别人的家门,因为这与「等价交换」的原则不符。 ——她是从庭院中穿过的! 「啊,第一条规则,更多是在限制你自己吧?既然这样,为了游戏公平,这样怎么样——」 「规则二,侦探不能使用神之眼、元素视野等,一切依靠非头脑的手段进行追踪。」 鹿野院平藏四处扫视,看见一处痕迹,蹲下身,只将一个雕像摆件转了个方向,地上的暗门就缓缓打开。 「规则三的话——如果有密道、秘密房间之类的,一定是之前就存在的哦?还有——」 「规则四,用奇遇之骨来达成目的可不行,毕竟会很无聊嘛!」 庭院外越来越嘈杂。少年侦探耳朵一动,认出自己同僚的声音。他与房屋主人一起过来了。 但鹿野院平藏既没有出声招呼,也完全没有解释自己在正当缉拿犯人的意思,而是迅速扫视了一眼暗道内的地形,就跳进去关闭了上方入口的门。 「哈哈,居然是连着的两条吗,看来我也要连续说出两条才行。」 「规则五,不会有任何人插入这场游戏,天领奉行府也好、普通路人也好,双方都不可以请求他人的协助。」 「规则六的话……你我的行动都必须有迹可循,不能凭借运气,不然的话,当然会变得无聊吧?」 暗道的长度并不夸张,只是从主岛上方前往下方的洞窟。鹿野院平藏稳稳落地,看见洞窟外面,少女笑着冲他挥了挥手,才转过身轻快地跑走。 「规则七,你要拼尽全力才行哦?」 「这可不用你说,我当然会这么做了——能够遇到你这样的对手,可以说是我的幸运!」 「规则八,按照约定,无论结果,我都不会隐瞒自己知道的,关于「奇遇之骨」的一切。」 少女终于停下脚步。 前方是死路,洞窟的尽头——但她知道,少年侦探知道她知道,她也知道少年侦探知道她知道。 「规则九,那么,我会告诉你,我可能使用的,一切的手段?如果这样还追不到我的话,那也没办法啦!」 「居然还能这样——嗯,嗯,我记住了,真是了不起。有许多能力,完全就是闻所未闻。那么,我又该以什么条件作为交换呢……咦?」 「等等,只是换了身衣服,戴上了假发,然后把眼角的痣遮住了而已,你居然就认不出来了吗?」 「真是神奇,我还没见过这么严重的脸盲病患者,这样的话——」 「规则十,我不会进行任何易容,遮掩,会一直以现在的形象来进行这一场游戏。」 “三十七个!”诃伊特转过身,说出自己布设的选择岔路的总个数,“真有趣,没有一个失误哦?” “差一点点就能让我失误了,完全是卡在头脑的极限之上啊——真了不起,以后要是还有机会,我一定会想要和你对局游戏的!” 鹿野院平藏笑起来,与诃伊特的纯粹空洞的快乐笑容不同,与蒙德的骑兵队长面具般的爽朗笑容不同,他的笑自然、桀骜,带着属于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诃伊特眨眨眼。 ——真有趣呀。 ——以前的我,会有这样的表情吗? 隔着水面,隔着厚厚的玻璃,她抓住记忆破碎的粉尘。 ——唔,模模糊糊有印象了。 ——无论是什么时间,什么身份,都完全没有过嘛! 「交易达成。」白发少女欢快地决定完,终于看向傻在一旁的两个无关人士,「说起来,你想让这两个人消失嘛?」 鹿野院平藏看向她:「这是你的想法?」 诃伊特毫不犹豫:「不是哦,人死掉就会变得无聊了吧?只是不能干扰游戏的话,我有能够让他们的记忆消失的办法!」 少年侦探察觉不对:「嗯?居然还能够——咦,该不会,等等……!」 「——完成啦。」 咚咚的两声巨响,士兵和「守卫」脸朝下倒在了地上。 ……还好这里用的是木质地板! 就算如鹿野院平藏见多识广,思路敏捷,此刻也不住噎了一下:「物理消除吗?说起来,这样消除记忆也不一定能够成功吧?」 白发少女歪了歪头:「时间很足够?可以再根据他们醒来后的反应矫正嘛。」 「——而且,敲人脑袋,要控制力量不把脑壳敲碎,还要多来几下耶?超有趣!」平时可没有这样的机会! 听到这话,已经醒来但试图装晕的士兵和「守卫」都绷不住了,一个鲤鱼打挺就纷纷坐了起来,表示自己一定会守口如瓶,如果泄露消息,绝对是另一个家伙做的! ——恶鬼!这家伙别看长得可可爱爱,实际上完全就是个恶鬼啊! *** “我了解到「奇遇之骨」,是因为曾经的一宗案件。” 鹿野院平藏说:“在那宗案件里,嫌疑人之一,曾经得到一张面具。” ——骨白色的,不明材质的,一张用现有已知的各种手段,都无法毁坏的面具。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也有可能是无意为之,嫌疑人戴上了面具……然后就出现在了凶杀现场。 “据嫌疑人的证词,她并没有出现在现场之前的记忆。天领奉行没能调查出什么来,我当时在出差,还是有个冒险家接到委托,又正好碰见了我,我觉得有意思才赶了回来。” “哦哦——”白发少女作恍然大悟状。 说起来,作为冒险家协会的调查员,诃伊特已经翘班翘了超过一个月。 但这绝不是因为忘了,毕竟这家伙记性好得很……她是知道有这么回事,但因为有更有趣的事情,所以果断地放置了自己的工作! 虽然是协会的调查员,但实质上还不如说,这家伙完全就是个挂名在协会的情报贩子……在到处乱窜的时候,她甚至还路过协会在稻妻的接待处,并且放置了自己的同事和上司。 但,以诃伊特的情报收集能力,许多锁国带来的情报残缺,很快就能补足—— 辞退?开什么玩笑,冒险家协会有诃伊特是协会的福气! 至于其它的亿点点小困难……当然是交给她的接头人来克服了! 此时,稻妻城内,冒险家协会在稻妻分会的接待处,与蒙德城内的凯瑟琳一模一样,也同样叫做凯瑟琳的接待员小姐,莫名浑身一颤。 “怎么了,凯瑟琳小姐?”协会成员注意到异常,走过来,面露担忧。 ——稻妻虽然锁国,但原本就一直待在这里的,拥有永久居住权、经营权的冒险家协会,又是一直位于稻妻城的凯瑟琳,当然不会受到锁国令限。 凯瑟琳微笑回答:“刚刚有些不舒服,但已经没事了,谢谢您的关心。” 「——过段时间就去申请例行维护吧。」 为您提供大神 不擅起名真君 的《[原神]提瓦特生存指北》最快更新 挑战 免费阅读.[.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