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阳光开朗半氪人》 1. 来自北极的信号 布鲁斯·韦恩最近经常做一个梦，梦中一个半大的孩子被泡在一个奇怪的容器里，那容器类似海洋馆里那样巨大的鱼缸。 在那个孩子身边，还漂浮着密密麻麻的胚胎，但诡异的是，布鲁斯潜意识里认为那些胚胎都是“死”的，整个鱼缸中只有那个半大的少年是个活物。 然后，每当他在梦里走近那少年，都会在脑海中听到一阵短短续续的呓语，隐约只能听清“我饿”的字眼。可是当他伸手想要试探性地触摸梦里的一切时，就会猛然惊醒。 他无法通过科学的手段来解释自己的梦境，甚至找到了自己的旧识——法师扎坦娜·扎塔拉，但仍未获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最近哥谭的罪犯们发现，那个黑漆漆的大蝙蝠越发暴躁了，下手也更狠厉了。为此，哥谭的犯罪率居然奇迹般地有所下降。 在遥远的阿拉斯加，一个高大的男人也经历着相似的梦境困扰。 克拉克·肯特从小就发现了自己异于常人，为了寻找自己的身世，他告别了远在堪萨斯的妈妈，独自踏上了寻找身世的旅程。 虽然他本质上不需要睡眠，但出于多年以来以人类身份成长的习惯，他还是会在每天夜晚感到困意，任凭自己坠入安稳的睡眠之中。 他很少做梦，所以最近连续不断出现在他梦中的那个孩子和那段召唤，就显得愈发不同寻常。 有什么东西正在寻找他，并且情绪中隐隐透露出一阵阵的急切。而那个信号发出的方向，如果他的感应没有出错，就在北极。 致使两人睡不安稳的源头此刻正在北极鼾睡。 夏尔，原本是一株阿图斯树的幼苗，阿图斯在他们的语言体系里，代表着无法满足的吞噬欲望。 他们的种族具备吞噬不同的能量来强化自己的天赋。在他原本生存的世界，一个名为“主神”的强大存在将还是种子的他掳走，放进了自己的“养殖场”。 在他发芽之后，“主神”就开始给他投喂各式各样的能量，很快将他催生到了亚成年的大小。 为了压制他的自我意识，“主神”在他发芽后就给他植入了半机械生命体，用以控制他的思维，这就导致他的意识一直处于刚刚萌发的水平。 后来，一场针对“主神”的讨伐让他得以脱离“养殖场”。凭借着本能，他吞噬了控制自己的半机械生命体。 为了防止再度被捕捉，他用尽了全部的力量撕裂了宇宙壁垒，退化到了种子的形态，并好运地降落到了氪星飞船的创生摇篮之中。 这里的胚胎都是没有意识的躯壳，他将自己种在了其中一个能量最为充沛的躯壳上面，并意外地使自己的种子和那具躯壳彻底融合，从一颗阿图斯树种子变成了混血的人型婴儿。 种子中用来萌发的力量结合他本能寻找到的能量源，共同将他的新躯壳催生到了人类十六岁的形态。 虽然吸收了半机械生命体，对各种知识都有所了解，但幼生期的夏尔还是摆脱不了一部分婴儿的本能，不受控制地向外发出了“爸爸妈妈我饿——”的讯号。 而在这个宇宙之中，除了和现在的他算是同族的氪星人克拉克·肯特，就是虽然颓废不已，但仍是人类精神力巅峰的布鲁斯·韦恩能够接收到他的讯号了。 与此同时，他们的精神波动无意识的正向反馈，也让懵懂的夏尔认定了自己的“父与母”。 于是他操控着已经完全沦为他私人AI的前机械生命体005，给两人发送了自己的定位。 三天后，蝙蝠侠驾驶着蝙蝠飞机降落到了北极的谋片冰面之上。一个隐秘的冰洞在机载设备的扫描下暴露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经过一阵仔细的勘察，蝙蝠侠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其中，并在冰洞的尽头看到了一面明显由某种金属铸就的墙面。 忽然，墙面出现了一个一人高的大门，它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了本来自成一体的墙面上。 蝙蝠侠谨慎地观察着突然出现的大门，发现手中信号接收器显示的坐标就在门后，进还是不进？这是个问题。 不过将他邀请到这里的存在显然不打算给他原路返回的机会，随着一阵轰隆作响的晃动，蝙蝠侠发现自己身后的冰洞正从入口向自己的方向坍塌，他一个闪身推开了那扇神秘的大门。 另一个方向，飞船的正门，搭乘顺风船的克拉克·肯特也发现了一处冰洞，与蝙蝠侠这边不同的是，克拉克先是面对了飞船AI的一阵追杀，慌乱之中才发现了和自己脖子上的钥匙契合的锁孔。 在他将钥匙插入其中，认证通过，激活了飞船之后，伴随着飞船重启时产生的震动，以他亲生父亲乔-艾尔为原型制作的AI出现在他面前。 不过AI乔才刚刚向克拉克介绍了他的身世，就检测到了飞船被入侵的痕迹，他急急忙忙地将这一消息告知了现任飞船的主人。 等到一人一AI顺着信号赶到创生摇篮的门口之时，就看到了一个漆黑的，带着奇怪尖耳朵面罩的陌生人站在里面。 在黑衣人面前的培养舱里，传出了一个虽然嘶哑，但听着就很年幼孩子的发出了“爹······咪？”的声音。 陌生的身影在听到大门打开的一瞬间就做出了戒备的动作，不过显然，男孩的疑问也令他一头雾水，甚至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What？” 克拉克看向了AI，不是说这里空无一人的吗？AI也是一脸茫然，不过显然创生摇篮里的孩子看起来应该是氪星血脉，那么称得上入侵者的就只有眼前这个打扮怪异的陌生人了。 于是他厉声对蝙蝠侠喝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入侵飞船？” 还没等蝙蝠侠做出动作，鱼缸一样的透明容器响起了“咚咚咚”的敲击声，所有人下意识地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两则通缉令一般的简介投影在了玻璃介质上，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蝙蝠侠的人类身份和克拉克·肯特的氪星人身份。 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还是玻璃后面的夏尔再次敲击了几下，才引起了在场两人一AI的注意。夏尔做出了一个窒息的表情，他们才想起来要把他捞出来这回事。 在AI乔的帮助下，克拉克成功地将培养皿中瘦弱到皮包骨的黑发少年放了出来，并且连同蝙蝠侠一起，带到了飞船中设置的客厅。 在这期间，他虽然对飞船也不算熟悉，但还是借助于乔的帮助，展示出了一种主人翁的气质。 蝙蝠侠谨慎地跟在他们身后，沉默着没有表态。但是也丝毫没有关闭面罩上隐秘摄像头的打算。 他身上所有需要卫星传输信号的电子设备在进入这艘飞船的一瞬间就失去了作用，目前只剩下这个摄像头和一个录音笔还能运作。 氪星飞船的会客厅装修采用了极简风，除了中央几把不知材料的桌椅，就再没有其他的东西映入众人的眼帘。 克拉克刚才将自己的上衣脱下来盖在了夏尔的身上，如今犹豫着要不要就这么直接将他放在椅子上。 AI适时地操控着桌下的某个设施，弹出了一个收纳空间，里面居然放置着几张毛毯。 于是他细心地将毛毯裹在了怀中少年的身上，将他放置在了其中一把椅子上。 然后他转身看向身后的蝙蝠侠，并抬手指向了对面的椅子：“韦恩先生？请坐。” 已经被掀了马甲的布鲁斯·韦恩沉默地接受了邀请。 “咳咳——”克拉克像模像样地清了清嗓子：“韦恩先生，希望您能对今天的所见所闻保密。” “哦？这就是你们对待受邀客人的态度吗？氪星人？”蝙蝠侠用低沉的喉癌音质疑道。 “什么？受邀？”克拉克反倒有些懵圈了，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找到这里的原因。 “难道你也具备氪星血统？”/“是我给他发送的定位……”克拉克和夏尔的声音同时响起，表达的内容却一点也不相关。 布鲁斯在面具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首先，我是个纯种地球人，其次，我想我受邀访客的身份得到证实了？” 这下轮到克拉克沉默了，他一脸疑惑地看向刚刚解救出来的孩子。 夏尔睁着懵懂的天蓝色大眼睛，简单向他们说明了自己的来历。 然后解释道：“我以为我回到了族地才得以萌发，就遵循本能呼唤了父母。一般来说，只要成年的族人愿意，就会回以正向的反馈，抚养我长大······” 说罢他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类，又通过桌面的反射看了看自己的面容，并下意识使用了X射线，确认了目前自己和眼前的两个生物应该属于同一种族。 “你最开始对我的称呼是怎么回事？”蝙蝠侠想到那个诡异的称呼，忍不住竖起了后背的汗毛。 “在我们族群里，父亲具备强大的体魄，母亲具备强大的精神。” 然后他发现眼前的两个生物表情有些扭曲，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你们的，不，我们的族群不是吗？” 夏尔已经从心地想要把自己融入到眼前这两个生物的族群中了，他从AI005那里得到的资料中表示，一般族群都不热衷于抚养其他族群的幼崽，除非是有利可图。 “……”氪星人和蝙蝠侠都沉默了。同为在人类社会长大的成年男性，从来没听说过这么离谱的设定，更何况，这离谱的设定还被套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2. 抚养权 蝙蝠侠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除非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计划A-Z。 比如眼下这种情况，仅凭借他一己之力，似乎也没办法直接控制住这艘飞船和外星人。 AI乔-艾尔给夏尔做了全身扫描，得出了他目前是氪星混血的事实。 从他自己的描述和表现中，成年人们大致可以判断出这孩子没有说谎，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只有一个名字，懵懂无知的混血半氪星人，要怎么处理？ 克拉克原本就是为了寻找自己的身世而出发的，现在，他不仅获知了自己的由来，甚至意外找到了半个同族。他无疑是想要把这个叫夏尔的男孩带回堪萨斯的。 可是对面那个男人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当务之急应该是想办法让他保密，并礼貌地将他请离飞船。 “别想赶我走！外星人！”布鲁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并且下意识拒绝情况超出自己的掌控。 被他不客气的言语噎了一下的克拉克反倒是好脾气的解释道：“劳烦您明确一点，这艘飞船是我的私人财产，旁边的孩子是我的半个族人。” “但是他认可我成为他的抚养者，我也不打算拒绝这样一个无家可归的懵懂孩童。” “呃······其实我也并不一定非要按照传统找两个抚······”夏尔本来想要解释的话语在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渐渐消音。 讲真，他的本能还是更偏向于氪星人来着，但是幼崽的天性警告着他现在不适合发声。趋利避害，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情况更复杂了，似乎陷入了僵局。 直到AI乔-艾尔悄悄联系上了布鲁斯·韦恩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先生，这份令人紧张的窒息感才有所缓解。 “既然这孩子认可您的身份，想必您也不必坚持一定要把他带在身边？”老管家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家老爷在养孩子一事上确实不算不擅长。并且最近几年还接连经历了长子离家出走，次子被害身亡的家庭惨剧。 AI乔在联系到阿尔弗雷德的时候，还不无骄矜地附上了克拉克的部分成长经历，让他明白无论是花花公子布鲁西，还是噩梦化身蝙蝠侠，单就成长环境来说，都不适合这个身体和心理年龄严重不符的孩子。 蝙蝠侠也收到了乔对克拉克的成长简介，不过他还是怀疑这很有可能只是外星人的伪装。 身为AI，乔-艾尔未免有些过于智能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前脚利用伪造的信息骗自己离开，后脚就开飞船离开，然后对人类造成威胁？于是他适时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虽然善良但仍旧有些小脾气的克拉克眉头微皱：“你想怎样？” “带上这孩子，去那个据说是你长大的农场。”无论如何，身处外星飞船面对两个外星人都太被动，既然对方没有撕破脸，自己或许可以试着主导接下来的的行动？ 想到这儿，他干脆摘下了蝙蝠面具，选择以布鲁斯·韦恩的脸来试探这个外星人的深浅。 如果对方的人类经历没有作伪，相信以韦恩集团作为赌注，他应该能对自己产生一些基本的信任。 试探失败，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在这里结束自己疲惫的一生。 好在蝙蝠侠的观察力在面对外星人时也没有打折，自称克拉克·肯特的年轻人在意识到轻易无法说动他离开之后，就一直处于焦虑之中。 克拉克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办法在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下达成“让布鲁斯·韦恩保密并礼貌离开”的目的。而对方的目的现在看来又绝不仅仅是身旁的孩子。 布鲁斯的提议看起来似乎是解决困局的最优方案，乔也没有反对，克拉克再度看了看布鲁斯·韦恩的脸。 不同于以往报纸上的那个花花公子展露的轻浮，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布鲁斯·韦恩正一脸严肃，摆出了一副属于蝙蝠侠的姿态。 他又仔细想了想对方提议的利弊，还是选择了点头同意。 夏尔看着眼前两人的交锋，一脸的不明觉厉。他乖乖地决定暂时听从两个大人的安排。 阿图斯树虽然名字可怕，成年的个体也很可怕，但与之相对的，他们的幼苗成活率也一直低得可怕。 夏尔从005的资料中获取了一部分关于阿图斯树的简介与培养计划，上面显示他想要成年所需要的能量简直多到没边，也就是“主神”那种宇宙霸主级别的存在会想要养一株用来提纯能量。 也因为低到可怕的幼苗存活率，所以他们的幼苗但凡能够顺利萌发，都会遵从本能呼唤可能存在的养育者，一旦找到就会跟在对方身边，直到成长到拥有能够独当一面的实力，才会从抚育者身边离开。 虽然拥有了混血的身体，但是幼苗的本能还镌刻在他灵魂深处，所以他义无反顾地裹紧了毛毯，起身准备跟着他们出门。 正在联系阿福远程驾驶一辆直升机过来的布鲁斯见状，顺便告知他再多准备几套合适的衣服。 得知在阿拉斯加也有韦恩集团的分部，直升飞机将在两小时后抵达，克拉克叫住了夏尔，三个人干脆就那么坐在客厅，打算静默地等着直升机到来。 然后不一会儿克拉克想起了夏尔最开始对自己的呼唤，主要内容好像是求食。 他转身面对乔：“飞船里有储备食物吗？” “我们有一个装满了营养液的舱室，里面的营养液足够你吃上三十年。”乔的投影慈爱地看着他。 “那个······你饿了吗？”夏尔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可以靠喝营养液充饥吗？”克拉克原来是为了自己才寻找食物的啊，想到这里，夏尔干脆凭空掏出了一大把营养液。 “我已经吃饱了，你要不要也来点儿？”他把手里的营养液分做了两份，把其中一份递给了克拉克，另一份递给了布鲁斯。 看着透明的容器上那个眼熟的家徽，克拉克有一瞬间的怔忪：“你从哪儿拿到的？不对？你怎么拿到的？” 就连一旁自诩见多识广的蝙蝠侠也被他突兀的行动吓了一跳。 “你们一直不来，我太饿了，快要死掉了，就伸出手到处乱抓，在一个房间里找到了这些，我用手尝了一下，觉得可以喝，就把它们都装进自己的空间了。”夏尔诚恳地解释道，如果没有这些营养液，他很可能撑不到养育者的到来。 眼见蝙蝠侠准备将营养液收进腰带，克拉克立即阻止了他：“你可以在这里喝，但是绝不能从这里带走任何东西。”他目前还不打算让任何的氪星物品外流。 布鲁斯见状，干脆将那些试管放回了桌子上，摆明了自己的戒备。 克拉克没多说什么，只是尝试着自己喝了一管营养液，很快就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旁观的夏尔见他迟迟没有拿起第二瓶的打算，反倒是一脸疑惑：“你就吃那么一丁点？” 正在观察这个外星人反应的布鲁斯闻言便问道：“那你吃了多少？” “就剩下这些了······”他有些肉疼地解释道，“因为要长到这么大，需要很多这种营养液，我留下这几个是为了离开的路上不会被冻坏枝桠，005扫描了外面的环境，对小树苗太不友好了！” 刚喝掉一瓶营养液的克拉克嘴里忽然泛起了一阵苦涩：“三十年的份量，你都吃了？”他的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听到这儿的蝙蝠侠也一脸震惊。 突然感觉自己养不起这个品种的孩子了呢······ “嗯，因为要长到这么大嘛！”夏尔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然后他仿佛就看到了在自己面前化作石像，并且还在一寸寸裂开的氪星抚养人。 “不过我以后就不是非要吃那么多了。像这种瓶子，我每二十四小时吃五个就可以了！我还可以晒太阳，还可以吃得更少！” 看着眼前震惊的两人，夏尔想起了005档案上“饭桶，不建议养”的备注，赶忙辩解道自己现在吃的很少，之前是为了长身体才不小心没控制住食量。 乔也向他们证明了夏尔所言非虚。而且因为那一半氪星人的基因，他现在其实只靠晒太阳就能存活，不过当着人类的面，他就没有向克拉克解释太多。 克拉克捂着胸口，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孩子。 算了，总不能把他扔出去，天知道他到了人类手里会遭受些什么。想起养父乔纳森对自己的叮嘱，他非常明白身为异类，可能会在人类那里遭到多么可怕的伤害。 也正是这份恻隐之心和这孩子身上一半的氪星基因，才让他选择了接纳这个特殊的族人。 虽然这孩子食量可怕，心智懵懂，吃了那么多还看起来营养不良······ 布鲁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脸色变来变去的外星人，脸色玩味。但一直不曾改变他那副看似放松，实则是进攻最佳角度的姿态。 3. 玛莎 直升机准时在两个小时后抵达北极，一行人也没作停留，直接离开了氪星飞船。 AI乔-艾尔给飞船设置了隐形模式，并且给飞船的主系统下达了一项指令:在他们离开五分钟后自动驾驶飞向另一处隐蔽的冰山。 克拉克坚决不想氪星飞船暴露在人类面前。 布鲁斯对此无能为力，虽然他猜到了乔的动作，但是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将自己的卫星调转目标，死死地盯住这片区域附近，力求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另外，他还偷偷将几个定位装置放在了飞船上隐秘的角落，希望人类的信号能够穿透氪星飞船的屏障。 克拉克或许早就发现了人类的小动作，但是他没有直接阻止。想想这个人之前咄咄逼人的态度，他不介意后退一步，因为他对氪星飞船的隐蔽技术信心十足。 两个心怀鬼胎的大人带着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年，飞向了阳光灿烂的堪萨斯。 位于斯莫维尔的肯特农场正被半人高的连绵玉米地包围其中。玛莎·肯特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开始收拾屋子和院子。 很快她就完成了室内清扫，想起地里半大的玉米苗，以及最近愈发升高的气温，她准备带上草帽去看看土地是否干旱到了需要灌溉的程度。 就在她准备好一切，拿上铁锹准备带着家里的狗狗出门的时候，越来越近的直升机轰鸣声打断了她原本的计划。 狗狗仿佛闻到了什么熟悉的气息，欢快地摇着尾巴跑向了那个停在不远处水泥晒场上的直升机。 玛莎眯了眯眼睛，在刺目的夏日阳光中，看到了那个跳下直升机的熟悉身影。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眼中只剩下离家许久的儿子高大的剪影。 克拉克任凭狗狗在他小腿旁打圈欢迎他回家，一路小跑奔向了呆呆站在门口的母亲。 随着他的逐渐靠近，玛莎也越发清晰地看到了儿子略带风霜的面孔。 “妈——”高大的男人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力道，给了久别重逢的母亲一个温暖的拥抱。 玛莎也笑着回抱住高大的儿子，满心满眼都是欢喜与快乐。 在不远处的直升飞机下，已经换上一身正装的布鲁斯正在联系自己的管家：“联系上扎坦娜了吗？她能否确定关于肯特农场的真假？另外，那个······玛莎······”他略带艰难地说出这个名字，“确定她不是被外星人控制了思维吗？” 跟在他身后的夏尔正在感受这里的太阳，闻言一脸疑惑地看向他：“这里没有任何奇怪的能量啊。” 他又指了指那对抱在一起的母子，“你没感受到他们散发出来的快乐吗？” 布鲁斯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夏尔，看来这个外星混血儿有很多异于常人之处啊。 “韦恩老爷，关于肯特农场的一切，都有迹可循。肯特一家确实世代生活在那里。”阿尔弗雷德早在AI乔-艾尔给他透露了克拉克的身世之后，就着手调查起有关他的一切。 而他获得的资料显示，虽然克拉克是个外星人，不过他确实是在人类社会长大，也是最近一年才离开老家，踏上了寻找身世的旅途。 “没有一丝造假的痕迹？”布鲁斯还是不敢轻易放下谨慎。 “如果对方有能力编造这么一个完美无缺的身世，那么再多的怀疑在对方的能力面前都没有价值。”老管家无力地在通讯另一头翻了个白眼，“为什么您就不能学学您身边的小少爷，单纯地用心去感受人与人之间最存粹的情感呢？” “他是个外星人，他——” “他是个刚刚知道自己身份的外星人，并且还被你打断了继续挖掘自己身世的可能。” “······”布鲁斯还想说些什么，夏尔却拉了拉他的手，原来玛莎和儿子拥抱过后，已经注意到了迟迟没有上前的两人。 夏尔看到了她在向他们招手，忍不住就想拉上布鲁斯靠近那边，高大的男人没有拒绝，任凭瘦成竹竿的小少年扯着他往前走。 嗯，力道非常大，明显超过了成年人类的水准。 玛莎伸过来的手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夏尔更是学着克拉克，给了玛莎一个拥抱。 克拉克向母亲介绍了二人，布鲁斯的定位是刚认识的朋友，夏尔的定位他想了想，说算得上是同族后辈。 年纪轻轻，才找回身世的氪星人一时还无法接受夏尔对自己“父亲”的定位。我甚至还没谈恋爱，就有了这么大个儿子？不不不，只是同族的后辈而已，我们可没有血缘关系！ 夏尔也淡定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虽然他寻找“父母”出自本能，但也不是非要强调双方的关系，无论称谓是什么，只要找到抚育者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小树苗美滋滋地跟着克拉克的脚步，大咧咧地走进了屋子。 布鲁斯也拿出了阿福提前准备的礼物，礼貌又不失热情地送给了玛莎。 这人怎么有这么多副面孔啊，看到笑盈盈的母亲，克拉克忍住了没失礼地直接赶走这难缠的家伙。 进屋之后，玛莎给他们准备了饮品。夏尔面前的是一杯牛奶，通过刚才的拥抱，玛莎觉得这孩子急需补充营养。 然后她被眼前的孩子吓了一跳。因为那孩子直接将手放在了杯子口上，手指化作了嫩绿的枝条，以一种非人的方式喝光了牛奶。 ······ ······ 眼见三个大人都盯着自己，夏尔把手抽了回来，小心地问道：“怎么了？” 克拉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开始给他讲解作为一个人类的基本进食方式。然后又补充了很多关于人类生活方式的内容，夏尔听得非常认真。 既然自己现在已经是混血了，那么多和成年的同族学习一下还是非常必要的，毕竟他已经成功地长到成年了啊，肯定生存经验丰富啊！ 小树苗一边听，一边让005自主记录，多么宝贵的生存经验啊！ 玛莎这才了解到他还是个心智不全的孩子，也在一旁开始补充克拉克遗漏的部分，以及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一些童年趣事。 旁听的布鲁斯叹为观止，不过也渐渐相信了眼前的一切应该不是幻觉。克拉克·肯特虽然与众不同，但是他应该真的是以一个人类的身份长到了三十岁的。 中午，玛莎制作了拿手的苹果派，这次夏尔学着身边的人类的动作，将一块热腾腾的苹果派塞进了嘴里，然后被那香甜的味道感动到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原来吃东西是这么开心的一件事啊～”夏尔边说边又往嘴里塞了一块派，开心地眯起了眼睛，还忍不住在座位上轻轻摆动起上身，像是迎风招展的小树苗。 几个大人也被他单纯的幸福感染，甚至于克拉克和布鲁斯之间的气氛，也不再那么紧绷。 饭后布鲁斯礼貌地告别了肯特一家，在此之前他曾动过将夏尔带到蝙蝠洞检查一番的念头，不过被拒绝抽血的少年人坚定驳回了。克拉克也在一旁满脸不赞同。 “好吧，那随时欢迎你来韦恩家做客，阿福的小甜饼丝毫不逊于玛莎的苹果派！” 也许是害怕激起外星人的叛逆心理，也许是玛莎的存在向他证实了一些事情，他选择以一种相对温和的手段继续和这两个外星人接触。 “另外，只要你没有做出损害人类利益的举动，我可以保证不会对外公开你们的存在。”这句话是他对着克拉克说的。 “你也看到了，我有家庭，有母亲，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力气大一些的人类，所以只要你不刻意针对我们，我会一直保持低调，我只想安静地生活。”克拉克也在口头上做出了如上的保证。 这段对话全程背着玛莎，见证者只有还沉浸在苹果派香甜气息中的半氪人夏尔。 布鲁斯离开后，克拉克也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和玛莎说起自己找到身世的经过。 夏尔就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安静地浏览着005投影在他面前的人类生存方式。 直到玛莎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他才将自己从眼前的屏幕中抽离出来。 “以后你可以一直生活在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家了！”玛莎眼含泪光地向他保证到。 感应到一片温暖情绪的小树苗开心地露出了笑容，然后学着刚刚学会的人类表达感谢的方式，轻轻地拥抱住了眼前散发着温暖的人类，在她面颊落下一吻。 “谢谢～”他郑重又认真地对玛莎表达了感谢。 一旁的克拉克见状，笑得露出了虎牙。 玛莎也激动的回抱住他，任凭慈爱的笑容爬满了自己苍老的面颊。 “那我可以扎根在那棵树旁边吗？”夏尔接下来的话令母子二人忍俊不禁。 “不，你要想在这里生活下去，就需要隐藏住你的不同之处，你要学着人类的样子，睡在床上。” 玛莎拍拍他消瘦的肩膀，“另外，你要多吃有营养的东西，才能快快强壮起来！” “嗯！”夏尔决定听从这个真正的人类的建议，毕竟，他的氪星养育者就是她养大的。 通过一下午的学习，他已经意识到了作为一个人类，在现代社会想要长到成年比阿图斯树容易成千上万倍，但是这个过程中往往离不开抚养者的照料。 既然玛莎能将氪星人养到那么强壮，那么听从她的建议，自己也一定能够快快长大啦！ 与此同时，布鲁斯窝在蝙蝠洞中的电脑前，开始整理起氪星人的观察资料。 不过，一则特殊的信息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电脑之中，信息给我发出地是布鲁德海文。 【管管你手下的新崽子，别让他再来烦我了，你知道我的态度！】 他一瞬间就锁定了发件人，正是他离家出走的大儿子，不过，新崽子？那又是谁？ 4. 拖儿带狗 蝙蝠侠那边陷入了另一波“蝙蝠崽”事件，一时也就没有闲暇与精力顾得上夏尔这边。 此时夏尔正和卡拉克围观另一架坠落在肯特家谷仓的的小型飞船，飞船里是一只形似地球上拉布拉多犬的白色生物。 克拉克认出了飞船上属于卡尔家的标记，AI乔也向他解释了这艘飞船的由来。 原来当初和克拉克一起飞向地球的，还有一只氪星犬。他的父母怕他太过孤独，就将他儿时的忠实伙伴装进了另一艘飞船，打算让他们在地球互相陪伴。 不过宇宙中的航行总是充满意外的，装载着狗狗氪普托的飞船没有能和卡尔一起抵达地球，反倒是在银河系中漂流了将近三十年。 最近克拉克激活了AI乔-艾尔，这才让装载着狗狗的飞船系统在茫茫银河系中定位到了另一艘飞船的存在。 听完AI乔的解释，夏尔好奇地搓了搓那只沉睡着的氪星狗狗的耳朵。然后那只白色的生物轻轻抖开了他的手，慢慢地睁开了湿漉漉，糖棕色的大眼睛。 它先是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身下的飞船「这是哪儿？卡尔呢？」 没想到眼前的人型生物好像听懂了它的疑问，并且将一个大个子推到了它的眼前。 “这里是地球，这个是卡尔。”夏尔很喜欢它干净的气息，于是热情地解答了它的疑问。 氪星狗狗和氪星人都是一脸震惊：“你能听懂它/我的意思？” “啊，只能感应到大概意思，它很疑惑，又有点不安。”他的回答令人和狗都陷入了沉默。 “以后尽量不要在家以外的地方暴露这一点。”克拉克忧心忡忡地嘱咐道。夏尔向来听劝，乖巧地点了点头。 然后克拉克干脆让AI乔又给这只氪星犬科普了一下他们的经历。 狗狗在确认了眼前的大块头真的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氪星宝宝后，热情地给他用口水洗了个脸。 一旁的夏尔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地把手抬到了嘴边。 “无论你在想什么，都快停下，还有，不要用口水糊自己一手！”克拉克只能一边应付热情的狗狗，一边制止夏尔的行为。 玛莎没想到家里这么快就再次迎来了新成员。看着一屁股坐塌地板的外星狗狗，玛莎突兀地想起了当年刚刚觉醒超能力的儿子。她没有责怪它，反倒是让克拉克把它带到了户外，学着如何控制住自己的“超级力量”。 小氪在门前的空地上学着锻炼自己的力量，克拉克和夏尔在一旁看着。 “我感觉我应该可以飞起来，我能在这儿试试吗？”夏尔看着小心翼翼叼起一根树枝的小氪，忍不住也想开发一下自己的超能力。 “什么？抱歉，这里不可以，呃······要不我们一起去北极？那边荒无人烟，刚好可以试试我们的超能力。”克拉克提出了一个理想的实验场所。 “就是我出生的那个地方吗？”男孩问道。 “对，就是那里，还有飞船——这是哪儿？”看着眼前突然变换的景色，克拉克一脸懵逼。 一手拉着他，一手拉着小氪的夏尔淡定解释道：“我出生的地方，你口中的北极。”克拉克环顾四周，终于发现了一丝氪星飞船曾经停留过的痕迹。 “我现在也觉得有必要给你做个全身检查了······”克拉克终于体会到带有超能力的孩子，是多么的惊心动魄的一件事情了。 通过AI乔的定位，他们来到了氪星飞船内部，和之前一样，克拉克感觉在一眨眼之间，身边的景色就发生了变化。 在经历了一系列复杂的检查与测试之后，AI乔告知了克拉克检查结果：“除了氪星人在黄太阳下具备的能力，他还具备跨越空间，吞噬任何能量，随身具备一个大型空间的能力。” “混血优势？”克拉克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空掉的营养液试管，呆呆地相信了AI乔的检测结果。 “只靠日常饮食，他能健康成长吗？” “可以维持现状，不过他可以通过晒太阳补充能量，所以你们需要尽快训练，学会在宇宙中活动，仅靠日常的地面照射，他没办法健康长大。”AI迅速为他们制定了训练计划，并且利用飞船中的材料为夏尔制作了各种款式的氪星服装。 夏尔在飞船上获得了专属的空间，包括卧室，衣帽间和游戏室。这是克拉克和AI乔商议后共同作出的决定。 克拉克决定带着夏尔和小氪，经常性地在北极训练自己的超能力。他和玛莎解释了原因，玛莎也非常支持他们的决定，并且总结了大半本当年她们照顾氪星孩子的心得，郑重其事地交给了儿子。 拿着手中的《氪星幼崽养育手册》，克拉克带着一崽一狗，开始了在荒芜的北极适应自己新身份的训练。 他穿上了一身红蓝相间的制服，披上了鲜红的披风。夏尔见状，也拿出了一条相同颜色的红披风，不过为了更好地吸收阳光，他在克拉克的建议下选择了一身黑灰色的制服。 AI乔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给夏尔设计制服的时候，也把艾尔家的家徽印在了他的胸前。克拉克神色复杂地盯着那个由黑色和银灰色组成的图案，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像是默认了夏尔的身份。 此时的夏尔还不懂这些，他的所有行为暂时还被生存的本能支配。同时他也在不经意间学习着克拉克的一举一动，因为成年的氪星人严禁他学习小氪的行为。 氪星人在黄太阳下可以具备超凡的能力，克拉克本人也是依靠着AI乔拿出的资料摸索着自身的各项能力。不过夏尔和小氪反倒因为本能，比他更快地掌握了飞行的能力。 克拉克对自己的人类身份太过认同，反倒限制了他开发超能力的速度。克拉克一度以为自己将会是进步最慢的那一个。 结果事实告诉他，他还可以位居第二。 小氪因为在太阳系飘荡了三十来年，不仅身体长到了成年的水准，身体各项机能也在黄太阳的照射下达到了巅峰。 所以才短短一个月，在本能的指引下它居然基本掌握了飞行、超级力量、超级速度、热视线、冷冻呼吸和X视线等等。 而夏尔因为营养不良和智力的局限，目前只掌握了飞行和超级速度，钢铁之躯不算，那是基础配置。 不过有了这些基础设置，就足够他飞到宇宙里晒太阳了。所以他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漂浮在地球和太阳之间的轨道上，和这颗巨大的星球一起沐浴着黄太阳的光芒。 这样平静学习的环境并没有持续太久，某天清晨，克拉克从AI乔那里接收到了一则通话请求。而通讯的对面，是一个月前才和他们碰过面的蝙蝠侠。 “你们在北极搞什么呢？要不是我用卫星帮你们遮掩，军方早就找上门了！”布鲁斯·韦恩的声音中包含了震惊、试探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 “什么？”克拉克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最近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中的违和感从何而来。 从小在乡下长大的氪星人因为超级听力的存在，并不喜欢人类发明的各种电子设备，这也就导致了他一直以来忽略了科技的发展，忘记了自己一行在北极这边飞来飞去是很难躲过卫星的监测的。 想到这儿，他感觉自己的额头渗出了一阵冷汗。 “非常感谢您，韦恩先生！”虽然对方目的不纯，不过良好的教养和善良的本性还是让他选择了感谢对方施以援手，避免了自己一行人的特殊之处暴露在军方眼中。 “咳，口头道谢就不必了，如果你真的想表达谢意，或许可以将自己送上我的实验台。”对面的男人好像受了什么重伤，虽然他保持着稳定的语速和音调，但偶尔夹杂在其中的细小抽气声可逃不过克拉克的超级听力。 不过对方的问题确实令他感觉无所适从。 “我想您现在恐怕没有拿起手术刀的力气了，韦恩老爷。”蝙蝠侠的管家先生阴阳怪气地在一旁嘲讽道，“为什么您不选择多关心一下夏尔少爷的情况呢？” “夏尔很好，就是有些发育不良，现在每天都在宇宙里晒太阳，相信再过几天他就能强壮起来了。”想到蝙蝠侠算得上夏尔另一位名义上的抚养人，克拉克顺势转移了话题，还忍不住和他分享了一下小树苗茁壮成长的现状。 眼见话题被岔开，布鲁斯倒也没再紧揪着之前的感谢问题不放，顺势和他聊起了自己拿到的阿图斯树成长资料。 “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他来我这儿？” “嗯？他为什么要去你那儿？” “你难道没有仔细看过阿图斯树智力成长的相关资料吗？”布鲁斯为他的心大感到一阵头疼，这个外星人光长肌肉没长脑子吗？ 克拉克赶紧找AI乔投射出那份资料，这才发现原来小树苗需要一位精神力强大的抚养人的根本原因。 阿图斯树幼苗的智力发育必需依靠抚养者的精神力刺激，才能激活除了本能以外的绝大部分神经。如果缺少了这一步，那么小树苗无论身体长到多大，智力发育水平都会停留在刚出生不久的阶段。他们的学习能力也只能局限于一些简单动作模仿，根本无法理解其背后的含义。 “怪不得他天天跟着AI学习却不见进步······”新手抚养者这才发现小树苗会模仿小氪行为的原因。 5. 哀悼日 “老爷，您真的打算将他们带到韦恩大宅吗？”看着明显打着什么小算盘的自家老爷，阿尔弗雷德隐约感觉出一丝违和。 “当然，这是最佳的机会，把对方引入自己的地盘，后续我们才好展开行动。” “这么冒险可不像您，毕竟我们对外星人的了解有限。” “所以我打算邀请玛莎女士共进午餐，以报答之前美味的苹果派。” “……您已经堕落到要将一位无辜的女士扯进自己的备用计划里来吗？”阿尔弗雷德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很复杂，但我是真心想邀请她来韦恩庄园一趟。”重伤卧床的布鲁斯解释道。 “无论如何，她是那个外星人和地球的连接点，所以无论从什么角度，我们和她打好关系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虽然我并不觉得将一位无辜的女士牵扯其中是什么好主意，不过我可以帮您拟定邀请函。”老管家微微欠身，“关于时间，您有什么建议？” “越快越好。趁着那个氪星人没反应过来，我们必须尽快将那个孩子带过来做一次全面的检查。” 阿福看了他一眼：“那就后天中午吧，这是在维持基本礼仪的前提下最符合您要求的时间了。” 布鲁斯明显不太满意，但他也只能选择答应。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孩子带到蝙蝠洞，通过这一个月的观察，他对氪星人的能力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因为克拉克带着孩子和狗训练的时候，完全不知道避开卫星。 虽然布鲁斯帮他干扰了军方的监控，但蝙蝠侠可从未放过任何了解这个外星人的机会。 换言之，韦恩集团的三颗卫星最近一个月都徘徊在北极上空，甚至连经常在太空中漂浮着的夏尔和小氪都被纳入了监视范围。 阿福曾和他就此争吵过不止一次，不过仍不曾动摇过他的想法。 他一度认为比起在地球长大的克拉克·肯特，那个叫夏尔的孩子很可能是更具威胁性的存在。 那孩子现在就好比手握核弹引爆器的稚子，一旦那个成年的氪星人的教育出现了偏差，很可能造成不可估量的可怕后果。 “既然他和您产生过链接，您完全可以找机会接手夏尔少爷的教育问题。”老管家当时的表情十分复杂，称得上一分嘲讽两分讥笑和三分漫不经心，再添上四分的无语。 虽然是自己养大的少爷，但阿尔弗雷德对自家少爷养孩子的水平还是呃……不好评价，对，就是不好评价！ “我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观察，阿福，除了那份所谓的‘栽培手册’上寥寥几句注意事项，显然我们需要更多的实测数据来调整对待那样一个特殊生物的计划。” 然后他就干脆观察了一个月。 直到他发现那个孩子居然偶尔会模仿狗的动作，才相信了“培养手册”上关于精神力和智力挂钩的结论。 刚好最近他拼着重伤濒死将阿卡姆的疯子们都送回了他们的该待的地方。即便是养伤期间，他也不能放任自己就这么躺在床上休息。 阿福和之前合作救回他的提姆·德雷克剥夺了他坐在蝙蝠电脑前的权力。 目前，是自称世界第二的侦探——提姆坐在了他的椅子上，正通过网络搜集整理信息，监控着哥谭的一举一动。 已经体会过这孩子黑客技术和善良本性的蝙蝠侠没有拒绝老管家的安排，默认了他进入蝙蝠洞的行为。 短期内，哥谭将会拥有一段难得的平静时光，所以是时候想办法解决外星人的问题了。 肯特一家收到了布鲁斯·韦恩的邀请，玛莎以为这只是朋友间的正常交际，也就没有多心。 知道蝙蝠侠特意叫上玛莎或许另有打算的克拉克暗地里悄悄咬牙。不过他也没有对此提出异议。 当初一句不经意的“朋友”，没想到成为了对方邀请玛莎的借口，克拉克只能打落了牙齿自己往肚里咽。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目前对蝙蝠侠已经建立了一定的信任。 不仅仅是蝙蝠侠在监视着克拉克，具备超级听力的氪星人这一个月以来也没放松过对布鲁斯·韦恩·的监听。 然后他有些理解为什么夏尔的本能会将蝙蝠侠测定为精神力最强的人类。 克拉克不止一次听到他在遭遇意外时临危不乱，在身受重伤时屹立不倒，在制定计划时井井有条。 最主要的是，他听到了大部分哥谭人对蝙蝠侠的评价。 虽然哥谭称得上罪恶之都，黑暗之城，居住在那里的人大部分都或主动，或被动地投入了罪恶的怀抱。 但神奇的是，除了那些穷凶极恶之徒，烧杀抢掠之辈，大部分哥谭普通民众对蝙蝠侠多多少少都抱着一丝崇拜和感激之情。 他们私下谈论起蝙蝠侠时，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会钦佩他的坚持和原则，一些年轻的人会崇拜他的强大和神秘。 通过这一个月的仔细倾听，居住在花花公子布鲁西那副皮囊下的真实灵魂——蝙蝠侠，在克拉克的心中逐渐立体起来。 他以恐惧震慑罪犯，却又二十年如一日坚守着自己的底线。他是个值得敬佩的人类。 肯特一家被直升机接到了哥谭郊区的韦恩宅，除了小氪和原本的狗狗汉克。小氪在克拉克一遍遍的叮嘱下，光荣地接过了照顾好汉克，看好家的任务。 一行人在韦恩宅共进了午餐。饭后，阿尔弗雷德以参观散步为理由，将玛莎带离了客厅。提姆窝回了蝙蝠洞，湖边别墅的客厅中明面上只剩下了三个人。 “所以，你对如何使用精神力激发夏尔的智力，有头绪吗？”克拉克无视对面的男人探究的目光，率先开口想要解决目前的关键问题。 布鲁斯闻言，摇了摇头。关于精神力，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那只是小说中描写的东西。 “不过我想先给他做个基础检查，然后再进一步讨论精神力的问题。”说罢，高大的男人站起身来，想要伸手拉对面的孩子一把，将他带到实验室进行检测。 然后，令所有人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就在布鲁斯的手接触到夏尔的一瞬间，一股无形的能量以站在沙发前的男人为源头，向周围四散开来。 布鲁斯感觉自己的记忆正在被翻阅，却无力阻止那可怕的感觉。 原本坐在他对面的克拉克，则目瞪口呆地忍受着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疯狂冲刷着他的大脑。那是属于布鲁斯·韦恩的记忆，恐惧、愤怒根植在正义和善良的土壤之上，结出了名为“蝙蝠侠”的果实。 与此同时，就在布鲁斯坚持抵抗那股操控自己大脑的力量时，一阵陌生的记忆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恐惧、迷茫生长在淳朴和善良的高山之巅，促使小镇青年踏上了寻找自己身世的道路。 两个人的记忆在极短的时间里完成了一次交换。 而坐在他们中间的夏尔，借助于布鲁斯无意间散逸的精神力，点亮了大脑中一个接一个的神经元，随着最后一枚神经细胞染上淡淡的，泛着绿意的光芒，他的世界就宛如推开了一扇大门，整个开阔起来。 他忽然能够理解阳光、空气、蓝天、白云还有土地所代表的含义。他甚至下意识操控起了005，新奇地浏览着各种各样的信息。 与客厅内详细感知到对方记忆的两人不同，布鲁斯外散的精神力弥漫着他最为悲伤的情感。 庄园之外，哥谭全城，每一个具备独立意识的生物都感受到了一阵发自内心的悲痛，大部分生物都忍不住泪流满面。 无数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呆地注视着飘起了小雨的天空。似乎所有人都有所明悟，这座城市在哭泣。 那么，她又是为了什么而哭泣的呢？ 只有一个人读懂了这份悲伤从何而来，因为多年以来，他是亲眼看着这份痛苦的主人如何一点一点化悲痛为力量，将自己的活成了一道伟岸的城墙，死死地撑在了哥谭的底线之上。 阿尔弗雷德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匆忙和玛莎打了一声招呼就转身走向了室内。 客厅中，一切都已平息下来，两个成年人复杂地看着对方。被动交换了记忆之后，他们之间原本隐隐存在的敌意和戒备有所减弱。 “诶？我头发呢？“满是震惊的少年音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匆忙赶回客厅的阿福也被那道声音中饱含的情感吸引，一时忘记了想要安慰自家老爷的腹稿。 思想跟上了躯体，想要学着资料中的人类思考时挠头动作的夏尔，抬手就摸到了一整个光溜溜的球面。然后他缓缓低下了头，看到了自己衣服上大片的黑色。 “哇——我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叶子啊！！！”从衣服上小心翼翼捡起自己脱落的黑发的夏尔，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布鲁斯和克拉克都被这可怕的哭声刺激得头皮发麻，一时忘了动作。 跟在阿福身后赶回来的玛莎也顾不得自己心中刚刚席卷而过的巨大悲伤，赶紧上前把正在哭泣的少年拥在了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放轻松孩子，想想咱们家门口那棵大树，它会在每一个秋天脱落所有的叶子，等到第二年春天就会重新长出新的，不用担心，你的叶子还会再长回来的！”抓住症结所在的玛莎果然成功安抚住了夏尔。 刚刚在堪萨斯和北极生活一个月的孩子还没看到过秋天的落叶，但是对玛莎的信任让他选择止住了哭泣，转而一边打着哭嗝一边用AI查询起树木落叶的信息。 6. 善良的种子 炸雷般的哭声终于平息，头皮发麻的大人们这才稳定下情绪，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 “我希望能给他做一套全面的检测。”布鲁斯看向克拉克。经过一番短暂的思索，成年的氪星人郑重地点了点头。 眼中含泪的夏尔被带到了蝙蝠洞，经过慎重考虑，克拉克提出他必须旁观检测过程。 布鲁斯这次没有纠结，干脆地同意了他进入蝙蝠洞，不过出于对这份信任的回报，克拉克必须向他提供一份自己的基础资料。 “看来你的信任售价昂贵。”克拉克半开玩笑半严肃地给他发送了一份电子信息表，上面包含了AI乔提供的基础信息。 “别摆出一副委屈的嘴脸，监听别人生活的外星人。” “呵，彼此彼此，三颗卫星，嗯？” 夏尔看着两个口头上你来我往的成年人，不禁问道：“你们在吵架吗？” “不，这是朋友间的普通交流。”还没等克拉克回话，布鲁斯就单方面给他们的的对话定了性，听着他的回答，夏尔摸着下巴，如有所思。 “我觉得你可能对‘交流’有什么误解……”克拉克满头黑线。 蝙蝠洞中的提姆已经准备好了全部的设备，只等着主角登场了。 虽然他的情绪在刚刚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但比大部分人都要冷静睿智的大脑让他迅速回复了状态。 夏尔躺在了一个冷冰冰的实验台上，好奇地感受着机器接触到皮肤的部分，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莫名回忆起泡在氪星培养仓里的感觉，也有些像是北极冰山上迸射出的细小碎块。 虽然拥有了超级大脑，加之AI的辅助，已经让他的思维短时间内提升到了人类青少年的水平。 但是，纸上得来终觉浅，小树苗现在对世界感知描述，只能依靠过去一个月所接触过的实体作为参考，所以他的比喻看起来单调又匮乏。 他向克拉克描述了自己的感觉，换来成年人一个慈爱的微笑：“以后你会感知到更多，你也会亲手触摸到这个世界，欢迎来到人类世界，夏尔。” “这话应该我来说，氪星人！”一旁的布鲁斯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好脾气的克拉克没有理会他小小的不满，因为他知道，虽然布鲁斯在找到制衡他的办法之前可能无法交付完全的信任，但是小镇男孩更相信蝙蝠侠的底线。 在交换了记忆之后，双方现在勉强称得上是朋友了。而无论是布鲁斯还是克拉克，对待朋友，总会慢慢交付出自己的真心。 夏尔前半部分的检查还算顺利，问题出在了采样的部分。 无论是阿图斯树还是黄太阳下的氪星人，都具备着钢铁之躯。所以在崩飞了五个针头和六把手术刀之后，采样进程就卡在了消毒的阶段。 “呃……你们是想要我的血和肉吗？”夏尔也明白过来采样的含义，不过他脸上满是犹疑。 “本质上来说，是这样没错。”不死心地又找到一把手术刀的提姆跃跃欲试。 夏尔咬着大拇指，仿佛在做出什么重大的决定。 “可以叫玛莎进来吗？还有那位老人，他对你来说非常重要对不对？”他看向布鲁斯，语气郑重地问道。 “所以？”蝙蝠洞中的三人一头雾水。 夏尔却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坚持要玛莎和阿福下来。 蝙蝠侠还在犹豫，从内部通讯器中听到他要求的老管家直接带着玛莎走进了蝙蝠洞。 下一个瞬间，他们看到了此生未曾见过的奇妙景象。 从实验台上那个孩子的口中，飘出一点点微型萤火虫一样的光点，随着那孩子眉头皱得更紧，飘出的光点也愈发密集。 尘埃一样飞舞的淡绿色发光物质缓慢地飘向了在场的四个成年人，却在碰上克拉克的一瞬间选择了变道，飞向了布鲁斯身边。 光点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暖和吸引力，即便是精神力强大如蝙蝠侠，也有大概三秒钟的失神。 等他回过神，那些光点已经不见了，他却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之前受到重创的身体恢复了健康。 他看向阿福和玛莎，发现两位老人虽然还保持着苍老的外表，但很明显，阿福之前因为苍老而略有弯曲的脊背再次直起，玛莎因常年劳作总会微微颤动的手指也停止了发抖。 “唔……看来混血还是改变了我的体质啊！”看着明显没有什么变化的三个成年人类，夏尔却如释重负。 “你做了什么？”旁观了一切的提姆目瞪口呆。 “可以麻烦你用这些器材给那三位做一下检测吗？等结果出来我会解释清楚一切。”夏尔反客为主地跳下了实验台，拉过了提姆。 布鲁斯率先躺上了实验台：“按他说的做，提姆！” 他的检测结果令众人目瞪口呆。 成为蝙蝠侠的这二十来年，布鲁斯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损伤，最为严重的或许就是那条打了钢钉的脊柱。 但是现在，不仅那几枚钢钉脱离了脊柱，跑到了后背的肌肉里，曾经他骨头上的各种裂缝和恢复痕迹也全都不见了踪影，内脏和肌肉上的损伤也消失了大半。 除了一些皮外伤，他的身体恢复到了巅峰水平。 玛莎和阿福的检测结果也和他类似，除了外表，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的痕迹明显有了减退。 阿福拿过了手术刀，淡定地取出了布鲁斯后背肌肉里的钢钉，然后还没等他缝合伤口，手术刀在肌肉上留下的口子就自动合拢，只留下了一条红线。 老管家挑挑眉，继续淡定地给红线消了毒，甚至都没有使用纱布和绷带。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了夏尔身上，夏尔正在浏览三个人的检查结果。感受到周围探寻的目光，他组织了一下语言。 “在我最开始交给布鲁斯和克拉克的‘栽培手册’中提到了阿图斯树低到可怕的幼苗存活率······” 随着他的解释，众人也渐渐明白了他抗拒抽血的原因。 阿图斯树的主要能力是吞噬，每一株成功萌发的幼苗都会自主地吸收周边的能量。而无论是什么能量被吸收到了他们的身体中，都会转化成最纯净的生命能量。 生命能量对任何种族来说，都是称得上是大补之物。 因此随着阿图斯树一代代的进化和演变，成功繁衍生息的个体把自保作为本能刻在了基因深处，能够活下来的小树苗都本能地清楚不可轻易被捕捉到，绝不能让别人获得自己身上一丝一毫的东西。 不过夏尔的情况有些特殊，他是个混血，所以并不清楚自己的血肉是否还具备同样的功效。因此他干脆自己动手做了一次实验，想要看看自己现在还是不是行走的补品。 结果显示他的血肉功效果然不再具备让任何生物重回巅峰的能量水平，而且从光点对克拉克不起作用这方面来看，实力强过他的生物也不会被自己的血肉吸引。 他爱死自己的混血身体了！ “那么我呢？那些光点为什么对我不起作用？”提姆指出了他所谓的“实验”存在漏洞。 “因为你还是个幼崽，还没有达到身体的巅峰水平，难道你想一辈子保持这个身体状态？”夏尔有些不解，反倒犹豫起来是不是应该分给他一些自己的血。 “啊？这样啊，哈哈哈哈……不用不用，完全不用分给我……”一直向往着蝙蝠侠高大身材，苦恼于自己瘦弱身躯的提姆，坚定地拒绝了夏尔的好意。 夏尔也就没再关注他，反倒仔细地收起了手中的检测结果。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摆脱了刻印在基因中的危机，获得了新的身份，身边还有可靠的抚养者看护，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了解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了！ 布鲁斯在他的思想中留下了善良的人性烙印，令他的思维也开始在不知不觉中偏向人类，从而像个孩童一样，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和探究欲。 布鲁斯心情复杂地看着蹲在墙角，仰着头观察头顶蝙蝠群的夏尔，默默地销毁了刚才夏尔放血的监控录像。 他不再提及采样的问题。提姆也很有眼色地把手中的纸质材料送进了粉碎机。 在场的众人决定彻底封存今天的记忆。同时克拉克也和夏尔强调以后绝对不能再做出相同的举动，夏尔当即点头答应。 肯特一家告别了韦恩一家，回到了堪萨斯。 “为什么你对布鲁斯不再戒备了，克拉克？”告别时感觉到两人之间氛围的夏尔好奇地问。 “因为我看到了他的记忆，了解到他是一个善良正义的守护者。”克拉克原本以为引发这一切的夏尔也看到了对方的记忆。 夏尔却摇了摇头：“我只是感受到了一阵包裹在黑暗之中的光芒，味道就像是提姆手里的那杯咖啡，虽然尝起来很苦，但是它很香，里面还加了糖。”夏尔仍旧只能用自己见过、感受过的食物做出简单的比喻，克拉克却听懂了他的描述，并肯定了他的感受。 夏尔微笑着在躺椅中翻了个身，继续享受着阳光的照射。 7. 温和的莽夫 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克拉克带着夏尔走遍了世界上的大部分角落，让他亲自感受到了AI资料中描写的各种事物。 这一切都使夏尔从情感中更偏向一个人类，并逐渐适应了作为一个普通男孩生活在人类之中的日子。 布鲁斯则给他准备了大量关于生活常识和各种人类基础知识的资料，并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蝙蝠飞机准确定位到他和克拉克的踪迹，哪怕漂洋过海也要把他带到韦恩庄园，以便检测他的学习成果。 夏尔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被自己的氪星抚养者带着，大部分时间在斯莫维尔的农场里带狗疯跑，偶尔离家，穿行在人潮人海之中。 直到来自地外的威胁指名道姓地要人类交出卡尔-艾尔，否则就要给人类点颜色看看。 当时夏尔和克拉克刚好结束了一段旅程，正在傍晚的温暖灯光下享受苹果派。 玛莎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一点也不介意他们窝在沙发上吃东西。因为家里的两个超人类都会格外注意自己的吃相，轻易不会把食物弄到其他地方。 虽然玛莎自从两年前吸收了夏尔的血液能量之后，整个人的身体都恢复到了巅峰水平，但是克拉克和夏尔都习惯性地保持着良好的生活习惯，尽量不要给她增加额外的家务负担。 吃完最后一口苹果派，夏尔起身打算将盘子拿到厨房清洗，突然失灵的电力系统阻止了他的动作。 家里全部的灯光都在一瞬间暗了下来，清冽的月光顺着窗户打在了夏尔的侧脸上面。他抬头询问性地看向玛莎和克拉克，却见两人也是一脸茫然。 夏尔下意识地动用了超级听力，却听见隔壁的朗家也在抱怨突如其来的停电。他扩大了聆听范围，更多的抱怨声传入了他的耳朵。 “我能听到的范围内，大家都在抱怨停电，所以应该不是咱们家电路老化的问题。”夏尔叫住了起身想去检查电路的克拉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克拉克闻言，也开启了超级听力。 不同于夏尔一直以来都有他和AI乔-艾尔的指导，曾经缓慢觉醒超能力的克拉克，在幼年面对这些非人之处时往往会感到巨大的恐惧，他更习惯作为一个普通人类生活。 除了日常不得不用热视线刮胡子以及理发外，他对自己其他的超能力都是采取了能不用就不用的原则，因此家里停电时他的第一反应是去检修电路。 突然，家里的那台老电视的屏幕上闪烁起雪花，刺耳的音频从中传出，嘶嘶啦啦地仿佛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与此同时，夏尔之前随手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也像那台旧电视一样，屏幕充满雪花，喇叭发出诡异的声响。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全世界范围内所有的电子屏幕都变成了相同的状况。包括蝙蝠洞里的电脑。 不同的语言轮流闪烁出现，表达了相同的意思：你不是一个人。 自称佐德的男人向地球发出了宣告，要求人类交出隐藏在他们中间的氪星遗孤，否则他将在二十四小时后对地球发动战争。 随着他宣讲的结束，所有的电力系统都恢复了正常。* 布鲁斯在第一时间致电克拉克。 “他们在找你！”经过两年的相处和互换记忆的经历，布鲁斯对这个成年的氪星人已经建立了初步的信任，而克拉克带着夏尔低调生活的态度，也曾一度动摇过他对这个外星人的警戒心。 不过显然，那些寻找他的所谓的同胞对地球人的态度并不友好。 “对，没错，我是说，他们是我的族人······”克拉克当然也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不友好，但是对方氪星人的身份却令他多多少少感到了一丝丝亲切。 虽然夏尔也算得上他的同族，但他只是个对氪星一无所知的懵懂孩童。 所以当他得知自己还有活着的族人时，他心底涌起了一阵不可抑制的激动。 蝙蝠侠却浇了他一盆冷水。 因为他曾经从AI乔那里了解过克拉克的身世，也认出了屏幕上的那张脸是曾经在氪星发动过叛变的佐德将军。 在得知佐德及其手下只是被放逐而不是被消灭之后，他就隐隐有些担心某天他们会给地球带来灾难。 既然北极的氪星飞船可以为克拉克和小氪的飞行器指路，那么它同样可以为佐德的飞船导航！ 而氪星已经毁灭，佐德的目的又是重建氪星文明，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地球都是一个最为合适的复兴之地。 看看在黄太阳下生长起来的克拉克，他足以证明地球环境是多么适合氪星人在此重建家园，恢复他们往日星际殖民者的荣光。 克拉克在听完了他的分析之后，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甚至连AI乔-艾尔都赞同蝙蝠侠的说法。 “所以我打算和人类合作，将他们赶出太阳系！”克拉克神色复杂地握紧了拳头。 通话另一头的布鲁斯可没有小镇男孩这么乐观。 “你可以将玛莎和夏尔带来蝙蝠洞，这里有地球上最为先进的安保系统。” “好，麻烦你了……” 夏尔听完了他们的对话，也从AI乔那里了解到了佐德其人。 “我们难道不能先下手为强打退他们吗？”不同于克拉克对待同族的复杂情感，正值中二期的混血小树苗对待可能打上门的敌人，只想着采取正面莽的手段。 敌人已经明确威胁到了自己家人的安全。 “冷静点吧，孩子，收敛一下你一点就着的破脾气。”布鲁斯头疼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还有，面对不了解到敌人，你应该学会提前制定计划，你——” 对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原因是老管家趁着他一心沉浸在通话之中，悄无声息地替换掉了他手边的黑咖啡。 提姆也在一旁打掩护，用他从军方那里获取的敌方飞船的分析装满了他面前的屏幕，并且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刷新着一条条复杂的信息。 满心都是氪星敌人的布鲁斯一时不察，喝掉了一大口成分复杂，味道诡异的营养蔬菜汁。 这也打断了他说话的思路，从而令他被动地结束了对夏尔的教育。 夏尔通过这两年的学习和体验，已经愈发接近一个地球上的十六岁少年该有的思想水平了。 不过因为和平安稳的生存环境和阿图斯树温吞的植物本能，他在日常生活中展现出来的性格往往是温和无害、平淡如水的。 只有面对刺激到他的事物和人物时，他才会展现出攻击力强悍的那一面，并且往往伴随着一种一往无前的莽撞思维模式。 之所以抚养者们得以看到他凶残的一面，还是因为一次关于小氪的意外。 克拉克偶尔也会带上小氪一起踏上了解这个世界的旅程。 在一次城市旅行中，小氪因为出色的外表和对热狗肠的痴迷，意外被一群偷盗狗狗的恶人拐走了。 等到克拉克发现不对，小氪的心跳已经离他们至少三个街区那么远了。 为了掩盖自己的不同之处，他们在日常生活中都非常注意自己的行为，克制自己的能力，连小氪也被教育要表现的像汉克一样，千万不能在人类面前露出破绽。 因此等他们那天傍晚找到小氪的时候，已经是在城市郊区的破旧集装箱里了。 当看到被锁在笼子里还浑身是血的小氪时，克拉克只感觉到有一阵凉风吹过了自己的身侧，下一秒，整个集装箱都在一瞬间被掀飞了。 正在隔壁联系地下斗狗场的狗贩子之一听到响声走出来查看情况，却被迎面飞来的一脚踢碎了肩膀。 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和强大的力道，狗贩子砸在了身后的集装箱上昏了过去，他剩下的同伙看着铁皮大门上清晰的人影，都从心地选择了从地下预留的通道逃离了现场。 因此也就没人看到被克拉克一只手死死搂住脖子，一只手紧紧盖住眼睛的夏尔。 当时被刺激到的少年如果不是有成年氪星人的阻拦，谁也不确定他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举动。 在克拉克反复保证了小氪安然无恙之后，夏尔才渐渐恢复了平静，抱着小氪的脖子一言不发。 克拉克简单处理了现场的痕迹，叫了救护车，并且以热心群众的口吻报了警，就匆匆带着孩子和狗离开了现场。 在那之后的很长时间他们都没有离开农场，蝙蝠侠那边也给夏尔安排了一些基础法律课程，并且言传身教该如何制定作战计划。 夏尔甚至高分答完了好几套司法考试的试题。 不过这次的事件证明，那些规则和计划，在他受到刺激时根本起不到一丝一毫的作用。 轰鸣的直升飞机降落在了离农场不远处的水泥晾晒场，肯特一家所有的活物都打包登上了飞机。甚至包括两只狗狗。 直到后半夜，他们才抵达韦恩家的湖边别墅。 阿尔弗雷德早就贴心地准备好了一切，甚至在别墅的花园里给两位毛茸茸的小客人准备了结实的犬舍。 肯特一家发自内心地感谢他们所做的一切。 8. 自闭成球 巨大的世界引擎像是一头散播着瘟疫的怪兽，漂浮在大都会的街道上空。 它所散发的改变地球重力场的能量，正在肆无忌惮地摧毁人类钢筋铁骨的大厦。 布鲁斯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克拉克和佐德无法谈拢，更遑论让他们离开地球。 现在，力量远超人类，穿着红蓝相间制服，身后披风飞舞的高大男人正在竭尽全力想要摧毁那个灾难的源头。 与此同时，远在北极，夏尔正守在氪星飞船内部。 因为AI乔推测，佐德必定会来这里寻找创生摇篮，再利用克拉克身体中的氪星基因码制造大量的氪星人，从而达到让氪星在地球上重生的目的。 地球人肯定无法抵抗佐德的攻击，之前军队发射的核弹都被佐德轻易毁掉，他本人却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身为曾经氪星的最高军事统帅，战斗的本能深深烙印在他的基因之中。 夏尔跑来北极，当然也不是为了正面和他硬刚，而是为了利用时间差，抓紧时间转移飞船上的储备品。 敌人手中握着能够精确感应到飞船位置的设备，所以转移飞船的计划破灭，加上夏尔的空间范围有限，根本装不下整个飞船，所以他早在得知克拉克和佐德谈崩得一瞬间，就利用空间能力出现在了飞船上，开始尽可能多地抢救库藏，包括但不限于飞船上装载的各种氪星动植物基因。 当然，他最大的目的肯定是想搬走创生摇篮里的胚胎，但是当初飞船设计时首要目的就是运载它们，所以夏尔一时半会儿居然对此束手无策。 他紧急联系了克拉克，却只得到一阵忙音。他还想再联系蝙蝠侠，却被迅速赶到的佐德打断了计划。 佐德也发现了这个闯入飞船的地球人，当机立断决定杀死对方，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在他看来，弱小的地球人都没资格染指氪星的财产。 带着破空声的拳头砸在了夏尔交错在身前的双臂上，令他感觉胳膊上传来一阵阵麻痹的信号。 紧接着，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右侧的肋骨传来一阵碎裂的声响，他整个人都被佐德一脚扫飞了出去。 夏尔颤抖着扶住身后的墙壁，努力想要让自己爬起来，却又被紧接着而来的一脚飞踢踹了出去，砸在了创生摇篮的玻璃墙上。 “比起你那些脆弱不堪的同族，你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沙包！” 眼看佐德就要再次对夏尔下手，之前忙着转移数据的AI乔-艾尔出现在了两人中间：“住手，他也是氪星的血脉！” 闻言，佐德居然真的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不过他忍不住嘲笑道：“像你那个软弱的儿子一样吗？” 得到喘息时间的夏尔发现了AI乔正在给他打着离开的手势，干脆抓住机会对着佐德的位置就是一发热视线，然后立刻发动了空间能力，跑回了蝙蝠洞。 敌我悬殊太大，到不过就要抓紧时间跑路，不过，临走之前他也不忘回敬一下对方刚才的“问候”。 砸在了飞船舱壁上的佐德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不过他并没有忘记来到此处的目的，转而走进了飞船的控制室。 逃回蝙蝠洞的夏尔还来不及休息，就得知除大都会外，还有一架世界引擎秘密地落入了印度洋海床，它启动时散逸的能量引发了反常的海啸，这才得以被人类发现。 “你现在能带着人类瞬间抵达那里吗？”全副武装的蝙蝠侠正在往蝙蝠机上装载炸药，显然打算亲自前往另一处灾难爆发地，亲自解决问题。 “我不确定，我从来没有试过带人进行空间转移……”夏尔有些犹豫，因为他对自己的能力了解的也并不够透彻。 “没关系，我们可以尝试一下。”说着他就钻进了蝙蝠机，示意夏尔抓紧时间。 虽然不清楚蝙蝠侠已经模拟了几十次他的空间载人技术的可能性，夏尔深吸一大口气，决定相信蝙蝠侠的判断。 下一个瞬间，他们就出现在了印度洋之上。 夏尔立刻放出了蝙蝠机，伴随着铺天盖地的海浪，蝙蝠机一个转向，直挺挺地扎进了海浪之中。 反应过来的夏尔瞪大了眼睛寻找布鲁斯的踪迹，终于，他找到了坐着弹射椅，被海浪裹挟着漂流的蝙蝠侠。 夏尔赶紧飞过去捞起了他，撤下披风盖在了他的身上，抱着他以最快的速度飞到了一座无人的荒岛。 等夏尔放下布鲁斯，揭开披风，拿下他的蝙蝠面罩时，却被他满头的华发和干瘪的面容吓得哭了出来。 布鲁斯现在看起来比阿福还要苍老，而且心跳缓慢，呼吸微弱。 夏尔赶紧咬破了大拇指，将自己的血滴在了他的嘴唇的位置。眼看他已经感到眼前发花，看东西重影，布鲁斯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 想到大概率是自己的空间下意识抽取了布鲁斯的生命力，夏尔感到一阵恐慌和心痛。 虽然他之前一直像是坠在克拉克身后的小尾巴，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对布鲁斯没有感情。 是布鲁斯点亮了他的大脑，因此在他心中，布鲁斯一直占据着亦父亦师的地位，是自己重要的家人之一。 因此他平时很听蝙蝠侠的话，甚至在很多大事情上，布鲁斯的决定在他这里高于克拉克的建议。 “我还没来得及和你抱怨我被佐德打断了肋骨……”无措的小树苗泪眼模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最终下定了某种决心。 微弱的浅绿色光芒在他右手指尖闪烁，紧接着，他指甲的位置化为锋利的木刃，一把插进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然后他摸索着从中挖出了一枚米粒大小的翠绿色晶体，那晶体一接触到空气，就飘散成一堆细小的光芒，飞向了躺在地上的人类。 随着飞舞的翠绿光点渐渐被人类的身体吸收，布鲁斯似有若无的呼吸开始变得有力，头发开始染上乌黑的色彩，脸颊也渐渐恢复了丰盈。最终，他甚至恢复到了看起来更为年轻的状态。 而做完这一切的夏尔，在地上写下“休眠，勿忧”的字样之后，就不受控制将自己的身体团成了胎儿的模样。从他手脚的位置抽出二十根枝条，将他牢牢包裹在其中，形成了一个半人高的茧子。 等到阿福开着直升机找到他们时，已经是傍晚了。 老管家看到了呆坐在沙滩上，面罩扔在一旁的蝙蝠侠。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自家老爷鬓边的白发似乎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蝙蝠侠身边的那个木质的茧，并且也看到了沙滩上的短句。 看着自家老爷复杂的神情，再想想他们之前无奈之下采取的计划，阿福沉默上前，抱起了那团树茧。 “至少我们成功地拯救了世界，而且您戒备的名单中又少了一页，不是吗？” 外表年轻了好几岁的布鲁斯眼中却没有丝毫拯救了世界的轻松，只充斥着满满的疲惫、愧疚和一丝丝劫后余生。 “大都会那边怎么样了？” “肯特老爷毁掉了另一架世界引擎。”阿福的语气中充满了沉重，“他杀死了想要占领地球的族人……” ······ 肯特一家回去堪萨斯了，带着休眠的夏尔。蝙蝠侠接下了大都会和氪星人的后续处理，让克拉克安心地回家陪伴家人。 身心都遭受重创的一家人疲惫地和他们告别，登上了返程的飞机。 夏尔的情况其实并没有几位家长猜测得那么糟糕。 他拿出来挽救布鲁斯的是阿图斯树的生命结晶。一般来说，每当小树苗长大十岁，就会在心脏的位置凝结出米粒大小的一块结晶。 可他是个混血，身体还是被催熟的，所以他当时并不确定自己的心脏上是否有凝结出结晶。 而且因为人类的心脏是致命点之一，即使他拥有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也不太清楚是否能赶得上破坏的速度。 但是当时只有那么一个拯救布鲁斯的机会，所以他干脆决定放手一试。 大不了退化成种子，布鲁斯和克拉克一定会再次让自己萌发的！ 当他意识到自己抽出一粒结晶后，还有力气写下留言时，就明白了自己仍然还具备阿图斯树的部分本能。 除了拿出来的那一粒，他身体里还有半块尚未成型的晶体，所以他仅仅只是陷入了休眠，而不是被打回了原形。 陷入休眠的夏尔也并不是完全丧失了意识，在克拉克带着他去宇宙中晒太阳的时候，或者玛莎把他放在院子里晒太阳时，他偶尔也能接收到一部分外界的信息。 比如克拉克成为了人类口中的“超人”啦，玛莎的身体更加强健啦，布鲁斯又以看他为借口来蹭苹果派啦，等等各种各样的信息。 他目前的状态就像是一个独自被困在山顶的宅男，手中捧着一座图书馆（AI005），偶尔能够从路过的风声中得知关于外界只言片语的消息。 不过还好他不用真的像人类一样为吃喝拉撒而发愁，因为他只需要依靠太阳照射就能够补充能量。等到能量补足，他就可以结束休眠，重新变回活蹦乱跳的少年模样。 他也非常沉得住性子，一直耐心地学习着布鲁斯给他整理的人类知识，静静等待着补足能量那一天到来。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年。 某天夏尔发觉自己的能量就快蓄满时，一阵庞大的能量突然冲刷而过。 他突然感应到了自己缺失的能量得以补足。而等夏尔真正睁开双眼，映入眼中的却是蝙蝠洞坑坑洼洼的天花板。 诡异的是，蝙蝠洞中除他以外再无人影。 “阿福？布鲁斯？提姆？”夏尔按照往常的记忆呼唤起这三位蝙蝠洞常驻人员，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深感诧异的少年从空间里拿出曾经存储其中的衣服，换掉了自己身上已经明显风化掉的旧衣物。 简单打理了一下自己，他就离开了蝙蝠洞，却在踏出防御机制的一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庞大到不可思议的能量。夏尔忍不住顺着能量源的方向匆忙赶了过去。 和蝙蝠洞一桥之隔的大都会中央，小山一样的怪物尸体还散发着阵阵能量波动，等夏尔越过空间，抵达现场时，就看到了站在怪物身边的蝙蝠侠和一个他不认识的女人，两个人都一脸悲凄地看向了一个方向。 顺着他们的目光，夏尔的视线也锁定在了一点。但是他却觉得自己可能并没有真正苏醒，反而是陷入了某种未知的幻象。 他轻手轻脚地走近怪物的身边，目光死死盯着倒在怪物巨大手掌上的熟悉身影。 直到他离那红蓝相间的身影不过半米的距离，仍没有感受到那熟悉的情绪波动。他的氪星抚养者保持着死亡前一刻的表情，眼神空洞。 夏尔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感受他的呼吸和心跳，却只感受到这具身体彻底的寂静为反馈。 不知不觉中已泪流满面的小树苗看向了自己另一个抚养人，满脸不解和茫然。 蝙蝠侠面具下的布鲁斯眼中也满是破碎的悲痛，沉重地对着他摇了摇头。 很显然，克拉克，或者说超人已经被那个怪物杀死了。 明白了情况的夏尔不可抑制地扑向了怪物庞大的尸体，手脚都化作锋利的木刃，疯狂地鞭笞切割着已经死去的毁灭日。 虽然他瘦弱的身躯在高大的尸体面前显得那样渺小，但是不受控制的悲痛和愤怒充斥着男孩的脑海，夏尔觉得，自己此刻必须做些什么才能努力压下那些负面情绪。 怪物身上残存的能量被他一层层剥离，散逸在空气中的能量被他不自觉地吸收。渐渐地，他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猩红。 直到玛莎赶到，并且不顾布鲁斯的反对直直冲向了他的位置，坚定无比地捧起他的脸，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在玛莎焦急的语气中，夏尔渐渐找回了一丝丝知觉。 他刚想收回在一旁飞舞的枝条，却被突如其来的剧痛和无力感激发了求生的本能。 以刚刚吸收的能量作为支撑，他身边突现黑洞，裹挟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现场，而夏尔凭借着最后一丝意识，死死将玛莎护在了枝条缠绕的茧中。 超人的尸体还停留在原地，胸口毁灭日的残肢也已经支离破碎。留在原地的众人只来得及看到绿光一闪而过，原地就没有了夏尔的影踪。 在泛着绿色荧光的氪石矛边上，散落着一些枯萎的枝条和一个眼熟的木茧，他们从中救出了玛莎，却无论如何也不曾发现小树苗的踪影。 9. 逆世界“美食”（一） 焦黑的土地被天空中闪烁的红光镀上了一层怪异的色彩，一些残破的建筑和枯败的林木在地面上勾勒出黑黢黢的暗影。 一只乍一看初具人形，却顶着一颗形似海星头颅的怪物兴奋地跑进树林，打破了这一小片黑暗世界的寂静。 它嗅到了一种新鲜的气息，那气息神似它一直觊觎着的，屏障另一边的猎物。 枯败的灌木丛里，一个人类男孩的身影倒在其中，一动不动。 不过怪物对于这种嗟来之食却没有太大兴趣，因此它伸出修长却肮脏的利爪，想要弄醒眼前的猎物。 大部分黑暗世界的怪物都拥有同一个意识，或者说被这个世界中最为强大的那个存在寄生着。它还记得刚刚另一个人类男孩奔逃时散发出的恐惧和绝望，那种负面情绪对于它们来说是无比美味的佳肴。 慢慢折磨猎物，吸收他不断散发出的负面情绪，最后再将他的躯体化作新的分枝和养料，是这些怪物一直以来习以为常的捕猎方式。 不过显然这次，它踢到了铁板。 就在它和那个男孩相距不到半米的距离时，一些怎么看都和这片森林，或者说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嫩绿色树藤拔地而起，迅速地缠绕在了人形怪物的身上。 从未体验过被猎物反制的怪物扬起利爪，想要切断身上不过手指粗细的幼嫩树藤。但令它没想到的是，这树藤竟然比匍匐在黑暗世界地面上的黑色藤蔓还要结实，甚至反过来崩断了它的利爪。 不过还没等它再尝试其他的挣脱办法，嫩绿的树藤在爬满它全身，确定了它的体型之后，十根树藤的尖端就齐刷刷地化为利刃，像切豆腐一样轻松破开了它坚韧的后颈皮，干脆利落涌进它的躯体。 下一秒，地上只余一张还附着着粘液的怪物皮囊。 这场反狩猎发生得太过迅速，以至于蜂巢意识的主体——被人类称为夺心魔的强大怪物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这个角落刚刚发生了一场屠杀。 直到在这个角落的平地上渐渐地码放起一堆人形怪物的皮囊。 虽然那些皮囊大小不一，甚至形状各异，但是无论是谁看到了这堆将近一米的“小山”，都会忍不住称赞一声“整齐”！ 在感应到自己操控的傀儡连续不断地在同一区域失踪后，夺心魔总算发现了不对劲。它干脆搁置了手边的小猎物，打算先去看看自己地盘发生了什么不受控制的情况。 被夺心魔操控着人形怪兽追赶的威尔·拜尔斯得以喘息，跑回了看起来和自己家一模一样，但又破败不堪的那栋房子，小心翼翼地躲藏进了自己卧室的位置。 破败的房子外面，不断闪烁着红光的天空下，黑灰色的，乍一看像是蜘蛛，仔细看却不难发现它是由微小的粒子构成的强大怪物散开身型，像是一阵黑色的旋风一般飞向了那片异常的小树林。 小树林里，昏迷中的夏尔逐渐恢复了知觉，当他睁开双眼，看到的却不是自己熟悉的世界。 空气中充斥着庞大的黑暗能量。像雪花似的飘荡在空中，却又明显比雪花要轻盈很多的灰色飘絮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抬起手想要触摸一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却被自己化为树藤的十指吓了一跳。 他收回树藤，让它们重新变回手指的模样。看来自己昏迷时，就在不知不觉中补充了能量。 当他看到旁边灌木丛边上整整齐齐的怪物皮囊时，更是断定了自己的猜想无误。 没错，看那眼熟的折叠方式和摆放角度，是自己平时叠衣服手法的手法无误了。 看来这就是自己无意识吸收到的能量源啊。 不过自己的手指还是有些稚嫩，居然浪费粮食，还留下了一层皮没能消化，看来是时候展现自己那优越的虎牙和强大的咬合能力了！ 然后下一秒，夏尔就明白了这些怪物的皮囊为何会被自己的本能归类在食物以外的位置了。 “呕——”从来没有吃到过口感和味道如此恶心的东西！怪不得自己的手指都不愿意费力去吸收那堆恶心的皮。 在夏尔短暂的生命中，第一次出现了“难吃”的概念，要知道，他可是能面不改色将手指插进核废水汲取残余能量的可怕存在。 孩子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想到核废水，就想到带着他四处旅行的克拉克，就会想到他昏迷前看到的那双只有已死之人才会拥有的眼眸，夏尔忍不住情绪崩溃，嚎啕大哭起来。 夺心魔就是在这个时候飞到夏尔身边的，感应到那个人类男孩散发出的强烈负面情绪，夺心魔开心不已。 这个男孩身体中蕴含着庞大的能量，而且灵魂明显比它之前抓到逆世界的小玩具更为强大。 它有预感，只要能占据他的身体，自己就能顺利离开这里，踏足人类的世界，继续扩大自己的地盘。 想到这，夺心魔一个俯冲，就要夺取夏尔的身体。 沉溺在悲痛中的夏尔这才发现那股明显和周围黑暗的环境有所区别的黑烟，又惊又怒的小树苗感应到了对方不怀好意，直接十指化为藤蔓，疯狂地放任起自己吞噬的本能。 等到夺心魔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像往常一样控制住这个人类男孩的时候，它自己的能量已经被夏尔吸收了十分之一。 自觉遇到大敌的夺心魔果断放弃了眼前的猎物，转身就打算逃离这里。 夏尔却不打算放它离开，藤蔓给自己反馈，这股黑烟中包含的能量远远超过之前他吸收的人形怪物，只要彻底吞掉它，自己之前损失掉的能量就能一次性补足，从而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 于是他暂时放下了悲伤，专注地开始为回到自己的世界补充能量。 是的，在追着黑烟奔跑的过程中，夏尔已经发现这个世界绝不是自己生活的那个世界，应该是自己昏迷前爆发的空间之力将自己随机传送到了这里。 明白了这一点的夏尔更不愿意放弃眼前的肥肉，但是他现在恢复的能量仅仅能够支撑基本的存活需求，甚至没有多余的能量打开AI005辅助定位。 仅仅过了十分钟，夏尔就感觉到一阵体力不支，不得不放弃了对黑烟的追逐。 一只人形怪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既然追不上会飞的，那就换个目标，抓这些只能跑的！ 量变引起质变，等自己的能量恢复到一半，就足以跨越空间，瞬间将那团黑烟收入囊中了。 夺心魔得以逃脱，被它控制着的其他怪物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可怕的追逐游戏一直在逆世界荒凉的土地上一遍遍重复上演。 也不知过了多久，衣衫褴褛的夏尔发现了一座小镇的踪影。 自打睁开眼就只见过各种怪物的夏尔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也有人类的踪迹。他尴尬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比流浪汉还要凄惨的打扮，一时有些犹豫，决定先想办法解决着装问题，再进镇子打探消息。 不过紧接着，熟悉的身影打消了他的一部分疑虑。一个人形怪物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镇口的加油站，完全暴露在了夏尔的视线中。 怪物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夏尔，确认过眼神，是会吃了自己的人。 怪物转身就往镇子里跑，夏尔条件反射地就开始追。 虽然不知道在这个黑暗世界已经生活了多少天，但是夏尔捕猎这种人形怪物已经愈发得心应手。 他还简单统计了一下自己这些天遇到过的怪物。 除了最开始的黑烟和某天在一片奇怪的废墟旁遇见的会飞的，看起来长着蝙蝠一样膜翅的小怪物，剩下的他曾猎捕过的就只有这种长着类人躯体，顶着海星头颅的怪物，以及长着同样的头颅，身体却像个中型犬大小的幼生体。 至于地上看见他就自动避开的奇怪藤蔓，他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在夏尔眼中，它们那微弱到几乎感应不到的能量，完全不值得自己花费时间和力气去吞噬。 所以在这个黑暗世界里，长着海星头的怪物才是夏尔的主食。 熟练地用一秒捆住怪物，下一秒连贯地刺入怪物后颈皮加瞬间吸干后，夏尔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只怪物剩下的皮囊，随手抻了抻感受它的韧性不错，就满意地将它放入了空间。 现在夏尔的空间大概只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其中一半的位置摆放着他之前在氪星飞船中抢收的物资，另一半空间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摞两米高的怪物皮囊。 不同尺寸的皮被分门别类地摆好，现在，两米长的那一摞又迎来了新成员的加入。 整理完刚才的收获，夏尔才开始仔细地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既然怪物能够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镇上，那么这个小镇还真不一定居住着活人。 虽然夏尔自己一口一个人形怪，但是他清楚即便是再怎么虚弱的自己，身体素质和攻击力都不是一般人类可以比拟的。自己能轻松解决的怪物，人类在面对它们时怕不是需要拼了命才能争取到存活的机会。 不过很快，一道微弱的人声就打破了他之前的猜想。 10. 逆世界“美食”（二） 在破败的小镇某栋屋子里，居然传出来一句十分微弱的“妈妈……” 虽然那声音比猫崽还要微弱，但这个世界除了怪物活动的地方以外，基本上都保持着寂静无声的状态。 夏尔才刚刚解决了一只人形怪。据他观察，这个生长阶段的怪物摒弃了它们幼生期成群结队的生活方式，往往都会独自占领一方土地。 所以说，这里真的还有除了那个怪物以外的活物，听声音还是个孩子！ 夏尔此刻也顾不上整理自己的外表了，那孩子声音太过虚弱，听起来随时可能断气。 他急匆匆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避开断裂的木制楼梯，一个弹跳就抵达了二楼的楼梯口。 这时那微弱的呼吸声在他耳中愈发清晰。 一道背后堵满了阻碍物的房门被夏尔轻易推开，布置好这一切的屋主却躺在破破烂烂的衣柜中一无所知。 夏尔伸出枝条，小心翼翼地在那个人型生物的指尖取了一滴血，这才确定对方就是个纯粹的人类小男孩。 因为吞噬的本能，他可以清晰地分辨出不同的“食物”供体大致具备怎样的特征。 虽然他一般不会对人型生物下手，但是氪星飞船的资料中可是记载了不少可以幻化成人形的特殊物种，甚至有些物种化形的目的就是为了吃掉类人种。 所以夏尔也开始尝试着分辨真实的人类具备怎样的特征，以防某天自己掉入其他捕食者的陷阱。毕竟在他生存的世界，宇宙中存在着无数的强大种族。 即便是到了这个一路无阻的黑暗世界，突然冒出个活人，也令他下意识升起了一丝戒备。 现在确认了这的确是个人类男孩，看起来年龄也就十岁左右，他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状况了。 最后，看着男孩虚弱的模样，他尝试着拿出了空间里仅存的两支营养液，又拿出一个滴管，稳稳地将三滴营养液滴入了小男孩的口中。 这是他曾经实验过的，虚弱的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 然后他忍不住自己嘴馋地把那一瓶中剩下的营养液倒进了嘴里。 呜——没想到现在连营养液在自己看来都那么美味，自己最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意外觉得营养液都算得上珍馐美味的夏尔看着手中仅剩的一整瓶营养液，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挣扎。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不过这份挣扎也仅仅持续了几秒，因为衣柜里那个孩子明显更需要它。随着夏尔把营养液和滴管收回空间，他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 旁边的孩子呼吸已经趋于平稳，这说明他很可能就是饿到昏厥了，所以自己手中拿着的不是最后一管营养液，反而很可能是这孩子的救命稻草。 在这种情况下，夏尔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自己一时的口腹之欲绝人生路。 感到心累的夏尔见被转移到床上的男孩像是陷入了安眠，决定在他醒来之前给自己找点事儿干。 然后他一转头就看到了之前男孩藏身的衣柜。 柜子里放着男孩的衣服，其中一件黑红相间的格子衬衫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又仔细翻了翻，找到了一条棕黄色的休闲裤。 他干脆扯开了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物，打算把自己缩小到和男孩同样的身形，然后穿上这一身对他来说颇有纪念意义的装束。 于是当饱受惊吓，逃命到昏迷的小男孩威尔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了一个黑发蓝眼，长相乖巧，穿着一身眼熟衬衫的人类男孩坐在地板上。 陌生的男孩身前点着一个铃兰造型的台灯，身后放置着一个快要有坐着的他那么高的蓝色背包。 威尔咬了下自己的舌尖，被剧烈的疼痛刺激到泪花闪烁。 不过这也让他得以确认一件事，眼前的男孩应该不是之前那个一会儿变成自己妈妈，一会儿变成麦克和乔纳森的怪物。 因为那个怪物这么长时间以来，只能变成自己见过的人的样子，或者变成它原本那种骷髅一样的本体。 “你是谁？”虚弱的男孩强撑着坐起身，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了床上。 “你可以叫我夏尔，我也是意外迷失在这个世界的孩子，我在寻找回家的方法。”夏尔早在男孩苏醒之前就为自己的来历编好了说辞。 “你也是被怪物抓过来的吗？” “我不是，我是被一个黑洞吸过来的。”夏尔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表明自己抵达这个世界的方法。 他可以近距离感知到生物的强烈情绪波动，那孩子在眼泪汪汪之后虽然还一脸怀疑和警惕，但是心中却在为自己看见同类而庆幸。在自己提到“黑洞”时，对方心中明显涌起一阵认同感。 “那么，你是被怪物抓过来的吗？呃——不好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威尔，威尔·拜尔斯。” “好的，威尔，你知道怎么从这里离开吗？”眼看对面的男孩悄悄松了一口气，夏尔直接表露了自己的目的。 “我在这里等妈妈来接我，她之前接收到了我给她传递的信息，她说她一定会来接我回家，让我坚持下去……”想到自己的家人，年幼的威尔忍不住抽泣起来。 悲伤的情绪感染了夏尔，让他忍不住也想起了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家人们，于是，房间的另一个角落也响起了眼泪吧嗒吧嗒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一起哭过一场之后，威尔显然对夏尔放下了大部分的戒心。 “你家在哪里？”醒来后不太喜欢周围寂静环境的威尔小声问道。 “斯莫维尔，在堪萨斯。你呢？” “霍金斯镇，在印第安纳。” “等等——这里是你进来的地方吗？”夏尔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嗯，这是我的卧室，我就是被怪物从你身后的那面墙上产生的黑洞带到了这里的。偶尔我还能听见我妈妈和哥哥说话的声音。”威尔小声回答道，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联系上妈妈的原因。 想到印第安纳州到堪萨斯州将近七百公里的直线距离，夏尔一脸茫然。 刚听到威尔的话，他以为自己也是意外来到了所谓的“逆世界”，但是想起自己这些天经过的范围，他自觉都不超过七十公里。 所以自己不仅掉进了逆世界，还很有可能掉进了另一个时空？ 这一点在他询问过威尔外界的年份之后，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因为威尔说现在是1983年，而夏尔自己出生在2008年。 他没有向威尔表露这点，因为具体的情况他需要离开这个世界，回到人类社会才能够查明。 但是敏锐的威尔还是看出了他的焦虑。 “斯莫维尔离这里很远吗？” “很远，至少隔着两个印第安纳州那么远。”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不知道······”夏尔想到历史书中对这个年代的描述，很害怕自己真的暴露了来历会被抓进实验室，自己现在虽然强过一般人类，但是小树苗并没有信心以一己之力对抗人类的军队。 他还没能成年，甚至准备齐全的蝙蝠侠都可以将他轻易制住。 “要不然，你就当没见过我，自己在这边等你妈妈接你回家？”夏尔纠结着要不要离开这里，跑到不会引人注意的地方继续猎杀怪物，直到自己能够攒足能量，打开回家的大门。 可是看着一脸惊恐和不解，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的小男孩，克拉克的教导又回响在他耳边。 “好吧……我会陪在这里，直到你妈妈找到你。”垮下肩膀的夏尔一脸无奈地保证。 “你是有什么必须离开的理由吗？”心思细腻的人类男孩仿佛从他的态度中看出了什么，“如果你真的有必须离开的理由，那么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在这里等着。” 看着一脸淡定实则恐惧的情绪溢满整间屋子的倔强男孩，夏尔更迈不开离开的脚步了。 他干脆向后一仰，倒在了布满灰尘的地板上。 “没关系，我突然发现没有什么比离开这个鬼地方更为重要的事情了。”夏尔保持着云淡风轻的表情，决定一切随缘吧，也许自己出去以后还有机会见到自己在这个时空的家人呢？ 想开之后的小树苗干脆原地摆烂，等着威尔的妈妈前来营救他，顺便把自己也带回正常的世界。 威尔见状，偷偷地松了一口气，把自己藏进了腐朽的被子里，并且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男孩的呼吸声逐渐平稳，夏尔这才从地板上爬了起来，既然想要去人类世界走上一遭，那么自己最好做足准备，尽可能多地补充能量。自己越强大，被抓到实验室的概率就越小。 想到这里，他拿出一个笔记本和营养液，写上了每天三滴，不要多吃。然后他又在旁边放下了一截树枝，画了个箭头并备注有事折断树枝，他会立刻回来。 自觉准备好了一切，他就开门离开，打算在周边搜寻一下怪物的踪迹。 但是刚过不久，他就感觉到自己留下的树枝被折断了，等他匆匆赶回威尔家，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孩子模样的身影像一阵白烟般消失在了空气中。 11. 逆世界“美食”（三） 夏尔留下的树枝连接着威尔床上的简易枝条保护罩，他之所以特意把它放在显眼的位置，是为了安抚可能中途醒过来的威尔。 如果是小男孩自己走出了防护罩，亲手折断了小树枝，那么他就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往回赶。 但同时，一旦有人在威尔沉睡时触动了防护罩，小树枝也会自动折断，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那阵白烟居然可以触动防护罩，还能化作人形，难道是威尔之前说的可以变成他熟人的怪物吗？ 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人类男孩，夏尔决定，保险起见还是守在这里吧。 另一边，现实世界，借助于“浸浴”抵达威尔所在位置的女孩十一猛然从水盆中弹起，一脸惊恐地深深吸气。 “我找到他了，他在睡觉，旁边有强大的东西守着他！”想到自己离开前感应到的迅速接近的能量体，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一直紧张地守在水盆前的威尔的妈妈乔伊斯听到小儿子还活着的消息，激动地把十一抱进了怀里，一遍一遍地说着“谢谢”。 同时她的手轻轻地拍打着女孩的后背，慢慢安抚着十一明显受到惊吓的情绪，试图给这个一直颤抖的孩子传递一丝丝温暖。 十一的小伙伴们也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安慰着她。 乔伊斯拜托这家的孩子南茜准备了一张毛毯，一把将女孩抱了出来，裹上毛毯放在了沙发上。 渐渐地，女孩停止了颤抖，情绪也眼看着稳定了下来。 这时，乔伊斯叫上了警长霍普，打算一起去实验室探个究竟。毕竟，十一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而且那边还有进入逆世界的入口，为了救回威尔，他们必须以身试险。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实验室监听着。 在他们抵达实验室门口的时候，一群早有准备的实验室武装人员就冲了出来将两人五花大绑，原来实验室也想从他们口中获取他们和威尔联系时得到的信息。 更重要的是，实验室还在追踪十一的下落，并且实验室负责人布伦纳博士已经知道了十一被他们藏匿起来的消息。 已然知道这一切灾难都是这个实验室引起的乔伊斯愤然拒绝，警长霍普仔细斟酌了利弊，他提出用十一的位置换取他们进入异世界的机会。并且，实验室要保证以后也不会再找他们的麻烦。 布伦纳博士代表实验室同意了这桩交易，两人穿上了实验室提供的防护服，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那道仿佛通往地狱的裂缝。* 与此同时，在逆世界的威尔猛然惊醒：“我忘记了，我和妈妈约定在树屋见面的！” 不明所以的夏尔看着他慌乱下床，还把自己绊了一个跟头。 “你能找到树屋的位置吗？”夏尔淡定的语气也让威尔冷静了下来。 他指着自己窗外影影绰绰的小树林：“就是那边。” 于是夏尔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就打算带着威尔去他的树屋。 “外面的怪物走了吗？”直到此时，威尔才反应过来怪物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了。 “放心，这附近没有怪物了，因为这里有比那种怪物更强大的东西存在。” 威尔相信了他的话，两个矮小的男孩就这么草率地踏上了通往森林的道路。 然后威尔发现，曾经爬满地面的诡异藤蔓意外让开了道路，之前把他抓来这个世界的怪物也失去了影踪。 在亲眼看到夏尔踏足森林时，一群曾经将他缠到半死的藤蔓飞速地移开了身影，威尔相信了这里确实有“更强大的存在”。一时间他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刚脱离了虎口，又落入了狼穴。 “那边有光！还有人在喊你的名字”夏尔惊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他顺着夏尔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只看见一片黑黢黢的树林，侧耳倾听，也没有听见任何的声音。 他果然不是人！威尔幼小的心底再一次升起一丝恐惧。 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夏尔就拉起了他的手跑向了树林，大概在奔跑了两分钟之后，威尔就已经能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在高喊自己的名字了。 “妈妈——我在这儿！”威尔声嘶力竭地向着树林的方向呐喊，并反过来拉着夏尔奔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他也终于看到了夏尔口中的光。 经历了九死一生终于重逢的母子俩激动地抱在了一起，夏尔和警长霍普欣慰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死气沉沉的逆世界仿佛被这感人的一幕点亮了一角。 “你们是从哪里进来的？”虽然母子重逢的戏份足够温暖又打动人心，但是眼下的环境确实不宜久留。夏尔想要从他们那里打探到入口。 “你是谁？从哪里来？”霍普略带警惕地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孩，威尔在之前的交流中并没有提到身边还有别人。 而且这个世界太过诡异，谁也不知道眼前这个衣衫破旧的男孩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是夏尔，来自堪萨斯，和我一样掉进了黑洞，之前是他在保护我……”令夏尔意外的是，刚才明明对他的接触都感到恐惧的小男孩居然主动站出来帮他说话，他都做好了问到出口就独自离开的准备了。 不仅仅是威尔在警惕着他，小树苗也在警惕着这群陌生人。 那个女人是威尔的妈妈，那么这个男人呢？他们身上可还穿着防护服呢，这怎么看都不会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设备。 霍普看出了夏尔的戒备，加之威尔的解释，让他对眼前这个黑发蓝眼的男孩放下了一些戒心。 “出口就在不远的地方，我们得尽快离开，有什么事等出去再说！”高大的成年男人向夏尔伸出了双手，想要抱着他尽快离开这里。 夏尔却看出了即便隔着防护罩，男人的脸色也算不上好看。因此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表示自己可以跟得上他们的步伐，一行人匆匆赶往实验室那边的逆世界入口。 在离开小树林的范围之前，夏尔偷偷将一截树枝扔在了地上，然后那截树枝就反常理地迅速扎根生长，悄悄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之中。 其他几人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都一心一意地向着入口的方向奔去。 等他们走远后，一只受伤的人型怪物路过这片树林，却在看见那株小树苗之后仓皇逃离了此地。 —— 夏尔跟着两个穿着防护服的大人抵达了出口，隐隐约约地透过泛着红光的裂缝看到了类似实验室的布置。 “你们是实验室的人？”听着夏尔怀疑的语气，以为他也对实验室反感的霍普连忙亮明了自己警察的身份。 通常来说，在这个年纪的孩子眼中，警察往往代表着正义的化身。没想到那孩子反应平淡，仅仅只是冷淡地“哦”了一声。 没办法，在他眼中警察也不过是政府的鹰犬，这个年代的警察和秘密实验室，指不定就是一丘之貉。 等他们走出那个裂口，却发现本应该守在出口处的实验室安保人员已经不见了踪影。 威尔在刚才的路上陷入了昏迷，两个大人忙着带他离开这里，赶去医院，也就没有注意到夏尔悄悄脱离了他们的视线范畴。 夏尔沿着实验室简单的指向标，兜兜转转了一大圈终于找到了疑似能源室的位置，他打碎了大门上狭小的玻璃，十指化藤探进去一番摸索，终于找到了电池盒发电机的位置。 十分钟后，夏尔顺利地利用刚刚补充的能量激活了005，并且利用它悄无声息地拷贝了实验室内部的所有数据材料。 这个年代计算机尚未普及，但是这个小镇边缘的实验室却拥有一套完善的电子数据存储系统，显然这里进行的实验级别不低。 继续搜刮了一些食品之后，已经毁掉了监控数据的夏尔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这个空无一人的实验室。 突然，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已经恢复了超级速度的夏尔迅速赶到了现场，但是只看到一个小孩子的身影和一个眼熟的人型怪在一阵怒吼中同时失去了踪影。 剧烈的能量波动和夏尔身上的能量波动相撞，产生了一个扭曲的能量场。夏尔只来得及救下附近的几个小孩子，至于更远一些的微弱心跳，则伴随着倒塌的大楼一起，失去了信号。 自知惹了祸的夏尔也不敢留在现场，鬼鬼祟祟地跑进了刚才路过的树林。 “真的，刚才有幽灵救了我们，要不然我们就被埋在废墟里面了······”被救的几个孩子坚称一定是有看不见的幽灵把他们几个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毕竟，十一的存在已经向他们证明了超能力并不是幻想，那么幽灵为什么不能存在呢？ 想到和怪物一起消失的小十一，孩子们激动的心情突然变得苦涩。 另一边，跑进树林的夏尔发现了一个小木屋，在反复确认周围空无一人，并且屋子里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来过的痕迹之后，他决定暂时在这屋子里休整一下。 就在他收拾好一间简易的卧室，准备拿出手机浏览005获取的资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在离他的临时驻扎地不足五百米的地方响起。 而刚刚救人和逃跑又耗费了不少能量的夏尔，暂时失去了超级听力，正一无所知地调整自己指尖的能量用来给手机充电。 12. 逆世界“美食”（四） 筋疲力竭的十一倒在了小木屋的门前，终于引起了屋子里夏尔的注意。 此时他正好翻阅到标红置顶的关于实验体011的信息，正惊叹于这个世界居然都开始研究和利用精神力了，没想到打开门就发现了书面材料的主角倒在了自己的眼前。 他赶紧将小女孩抱进了屋子，放在了自己刚刚整理出来的硬板床上。 看着小女孩毫无血色的面庞，他再次翻开了材料，加快了阅读速度，想要看看她的材料中有没有记载过相关的情况。 幸好夏尔在材料中发现了可以对应得上当下情况的资料。 根据005的基础扫描结果，再结合从实验室那里获得的材料，夏尔可以确认十一只是超能力使用过度，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清醒。 所以他干脆准备了一些水和食物放在了她的床头，就起身去收拾其他地方了。 这间卧室已经有人了，他只能再把另一间卧室收拾出来暂住了。 等到他收拾好另一间卧室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后半夜。 同样感到疲惫的小树苗却没有选择休息，反而再度拿起了手机，仔细阅读着关于这个世界的相关信息。 除了实验室那边关于精神力实验的相关资料，他还发现了一张电子地图，但是这地图和他所了解到的世界有些出入。 地图上没有斯莫维尔，也没有哥谭。 他不死心的将地图放大到了极致，死死地盯着屏幕中央，右手一寸一寸地划过屏幕，没有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但是他曾经熟悉的家园被其他的名字替代，就那么明晃晃地映入了他的眼帘。 “好吧，应该是平行世界。”想起蝙蝠电脑里关于平行世界的猜想，再想想自己最初的来历，夏尔很快就接受了自己抵达了另一个世界的设定。 不过他呆滞的眼神还是暴露了此刻他心里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巨大的疲惫感席卷而来，他干脆倒在了床上，强迫自己陷入睡眠，以此来逃避眼前混乱的现实。 “大不了再想办法进到逆世界，抓住那个夺心魔，应该就能攒够回家的能量了……”一边嘟囔着一边翻滚的夏尔终于在一个小时之后睡了过去。 冬日的阳光总是很晚才会爬上北半球的窗台。小木屋周围有茂密的树林遮挡，这就导致等阳光照进屋子，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上午十点。 十一被刺眼的光线晃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周围的环境非常陌生，自己就保持着穿着裙子和外套的的状态躺在一张木板床上，甚至都没有床垫。 虽然睡醒了，但是仍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的十一觉得自己可能感冒了，她听麦克描述过那种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就很符合他口中的“感冒”。 身体的虚弱加重了她的精神负担，想到自己总是给小伙伴们带来危险，十一忍不住哭了起来。 在另一个房间中听到了哭声的夏尔被忽然惊醒，抓紧时间从另一张破木板上爬了起来。 他礼貌的敲了敲对方的门：“你好，我是夏尔，昨天把你救回来的人，你还好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在卧室中哭泣的十一没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听声音还是个小孩子。 和麦克他们生活了一段时间，了解了一些简单道理的十一很感激对方对自己的收留，她试图告诉对方自己没有事，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发不出声音了，于是她哭得更凶了。 夏尔只能一边道歉一边推开了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明显状态不太对劲的女孩。 他两步走上前去，拿出了自己手中用来检测自己身体情况的氪星扫描仪，唤醒005之后让它给女孩来了一次全面扫描。 最终，005得出了十一的身体正在经历感冒的结论。 从来没有像真正的人类一样经历过病痛的混血氪星人一脸茫然，急急忙忙调出了关于感冒的资料。 这才发现因为自己昨天就那么随手把十一放在了木板床上，并且还没给她盖被子，导致她在寒冷的十一月末被冻到感冒。 “呃……你应该是感冒了……”夏尔向十一解释道，头昏眼花的十一闻言点了点头。 “我刚查了一些资料，发现感冒需要三到七天就可以痊愈，所以你不用担心，大概后天你就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起来了。” 夏尔拿起了手机，把上面密密麻麻关于感冒的材料指给她看。 十一看着眼前的屏幕，被上面一大堆没见过的名词弄得更头晕了。 她摆摆手，推开了眼前的屏幕，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重感冒的症状之一就是暂时失声，这是正常的现象。只要多喝水——对了，我还有一管营养液！”当看到病人需要补充水和营养，夏尔就想起了自己放在背包里的最后一管营养液。 “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点东西。” 看着跑出房间的男孩，十一一头雾水。但是强大的精神力反馈给她的信息是对方并无恶意，甚至在帮助自己。 所以她果断地接受了对方喂给自己的奇怪液体。 夏尔给十一滴了五滴营养液后，扫描仪上的指示灯就亮了起来，于是他就收回了剩下的营养液和滴管。 “过一会儿你应该就能自己活动了，到时候记得多喝水，我先出去了。”眼看十一顺利地吸收了营养液，夏尔就离开了她的房间。他还打算继续研究一下关于这个世界的资料。 十一躺在床上，感受着自己逐渐恢复的力气，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两个对生病毫无概念的特殊小孩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三天。 直到夏尔把手中掌握的材料全都看了一遍，也大概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情况以及逆世界的部分事物。 这个世界除了没有自己熟悉的地方和家人以外，其他历史大致和他所在的世界发展进程一致。 冷战已经进入到了一种如魔似幻的地步，十一所属的实验项目，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远程刺探敌方的情报。 类似的实验还有很多，目标各异的实验室分布在世界上许许多多不起眼的角落。 至于逆世界，没人知道它是怎么出现的，目前霍金斯实验室对逆世界的研究也不多。 他们只是将已知的怪物简单命名，并且大致标注了一些它们展现出来的能力。 比如夏尔心心念念的黑烟，被人类称为夺心魔。 它是一种巨大的超实体存在，可以通过意念控制其他生物。逆世界的很多怪物都是受到它操控的傀儡，是它所操控的“蜂巢意识体”中的一部分。 目前在人类这边仅被观测到一次，那次行动造成了数十名研究员的死亡。 另一种夏尔最常猎捕到的人型怪物，被人类称为迪摩高根。 那东西可以撕裂空间，创造一个临时的“门”，夏尔之前在逆世界遇到的小男孩威尔就是被迪摩高根掳到那里的。 现在夏尔明白为什么那些怪物后来一看到自己就逃得飞快了，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猎捕了太多的迪摩高根，并且还在一开始从夺心魔身上撕掉了一部分能量，这恐怕已经让自己荣登“逆世界原住民最讨厌的生物”榜首了。 目前人类掌握的进入逆世界的方法只有两个，迪摩高根就是失了智也不敢来掳自己，看来自己如果再想进入逆世界，就得再进入那个实验室，从当初出来的那个门进去了。 既然这不是自己的世界，自己实在没必要在这边逗留下去，尽快补充能量回家才是最重要的。 “你有松饼吗？”在不使用超能力的时候，十一的体质可以称得上出类拔萃，短短三天，她就彻底战胜了感冒。 已经恢复健康的她不想再吃干巴巴的面包和牛奶了，她想念松饼的味道。 夏尔翻了翻空间里的储备品，并没有发现松饼的踪迹。 “我是从实验室的储藏室抢来的牛奶和面包，那个屋子里只有牛奶和面包……”夏尔摊摊手，表示自己手里只有这两样食物。 “你也是逃出实验室的孩子吗？我没见过你，你是几号？”听到他是从实验室抢了东西，还以为他也和自己一样是从实验室逃出来的十一有些困惑，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我不是从实验室逃出来的，我是被黑洞从家里带过来的……”夏尔的情绪有些低落，也许是因为身体压缩到了十岁的大小，思维模式也跟着倒退，他对于和现在的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子提不起什么戒心。 之前威尔问他从哪里来，他也基本如实回答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呢？”十一更困惑了，因为她非常羡慕那些有自己爸爸妈妈的孩子，还有自己的家，一个温暖的房子。 “因为我现在离家里太远了，而且我的能量耗费了太多，打不开回家的通道了。” “你也能打开通道？”十一一脸惊喜，仿佛看到了同类。 刚想解释自己打开的通道和她说的不是一个东西的夏尔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显然，十一也听到了，两个能量不足的孩子赶紧躲进了卧室，钻进了破破烂烂的衣柜。 13. 逆世界“美食”（五） 如果只有夏尔一个人，那么他刚才一定会选择逃跑。但是十一还在这里，夏尔的责任心不容许他把一个小孩子暴露在危险之中。 脚步声渐渐接近，随即开门声响起。 听声音应该是个成年人，个子很高，体重也不轻。因为老旧的木板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听起来有些不堪重负。 很快，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就来到了这个卧室的门前。一阵滞涩的木头大门划过地板的声音响起，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就直接进入了这间屋子。 “霍普！”十一还记得这个站在自己一边的警长，居然就直接打开了衣柜门。 没来得及阻止她的夏尔整个人被震惊到石化，你就这么暴露了咱们俩？ 不理会僵硬的夏尔，十一已经走到霍普跟前，询问起麦克的状况。 霍普也没想到会在自己父亲的小木屋里发现两个失踪的孩子。 而且从屋子里残留的痕迹来看，他们俩居然还搞到了食物，过得不错。 想到十一之前的表现，霍普还以为他们洗劫了商店，但是自己这几天虽然因为实验室的情况忙到焦头烂额，怎么也不可能忽略可能和十一有关的线索，因为实验室和他都迫切的想要找到十一。 已经解除石化的夏尔仍然对霍普的到来存疑，直到十一表示了他在之前的那些天帮助了她和小伙伴，他是个好人。 而且霍普直言，这栋木屋是他父亲的财产，他允许他们暂时住在这里。他还可以偷偷地给他们带过来一些生活物品，只要他们保证安静躲在这里，不被实验室的人发现。 看的出来，霍普更多的叮嘱是对着十一的，至于夏尔，他提出自己可以帮忙联系他的家人，把他送回堪萨斯。 已经知道这里绝对找不到自己家人的夏尔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给了霍普一个和他记忆中的斯莫维尔重合的地名，并给出了肯特农场的线索。 因为他知道这个年代的通讯并不发达，寻人十分艰难，他这么说是为了将霍普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好方便他偷偷潜入实验室，溜进逆世界时不被发现。 霍普果然接受了他的说法，并保证自己一定会尽全力帮他联系到家人。 夏尔向他表示了感谢。 当天下午，霍普就把之前承诺的东西送了过来，虽然实验室那边还在时刻监视着他，但是当了二十来年警察的霍普，反侦察和反追踪的能力都是一流的。 他带来的东西阻止了夏尔偷偷溜走的脚步，因为那堆东西里包含着一本蝙蝠侠的漫画。 看到那对熟悉的尖耳朵，夏尔再次陷入了石化。 他花费一些时间来平复心情，微微颤抖着翻开了那本漫画书······ 三天后，夏尔留下一张字条，偷偷溜到了镇上的图书馆，不知疲倦把图书馆所有关于蝙蝠侠和超人的漫画都看了一遍。 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夏尔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小木屋，却只看到了独自一人，还生着气的十一。 十一看到开门的是夏尔也是一愣，因为之前夏尔和她说是要去找回家的线索，已经过了半个月了，十一甚至都以为他回家了。 “你不是回家了吗？” “啊……这个很复杂，我发现之前找到的线索对回家并没有帮助。”已经半个月不眠不休的夏尔整个人散发着疲惫，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自己之前待过的房间，倒在了床垫上。 十一之前还在生气，因为天已经很晚了，但是霍普没有按照约定回来和她过圣诞节。不过被夏尔一打岔，她的火气消散了不少。 但是等到霍普回来，两人还是不可避免地吵了一架，不欢而散。甚至霍普都没注意到夏尔回来了就转身离开了，深感委屈的十一嚎啕大哭。 疲惫的夏尔听到了哭声，却没什么力气爬起来去安慰她了。 他自己也想大哭一场。倒不是因为自己可能生活在一个漫画世界感到别扭，他无比确定自己从出生以来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令他沮丧的原因在于，如果自己生活的世界真的是漫画的衍生品，那么按照自己这些天接触到的漫画所包含的混乱世界体系，他根本无法辨别自己究竟生活在哪一个地球！ DC漫画七零八落的衍生世界刺激到了小树苗的神经，结合自己的空间天赋发动的前提是需要一个大致的坐标，他很担心自己一不小心掉落到其他的平行宇宙。这种平行世界的数量越多，他回到自己家的可能性就越小。 夏尔整个人都萎靡不振，周身散发着丧气。一道无形的精神力悄悄靠近了他的大脑，却在潜入他精神世界的一瞬间被吞噬殆尽。 阿图斯树的吞噬是全方位的，无论是实体能量还是精神能量，都涵盖在他们的食谱范围之内。 一般来说，被抚养者激活了神经的小树苗，就能直接吞噬那些精神力没有抚养者强大的思维能力，从而保护他们不会轻易受到精神能力者的伤害。 夏尔非常幸运地被蝙蝠侠启智，这就基本保证了他能够免疫绝大部分精神控制，甚至能够直接和夺心魔正面硬刚。 这也就导致了远在逆世界的维克那试探性放出的精神触角没有掀起一丝水花。 人形的怪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神色难辨地转身走向了更为黑暗的逆世界内部。 第二天，恢复了精神的夏尔从十一口中得知了昨天的争吵，却也难以接受霍普以“为你好”为理由将十一名为躲藏，实则变相囚禁的做法。 他再次翻出了十一的资料，指着资料中“母亲”的一栏询问她要不要去找自己的妈妈。 十一这才知道霍普之前说自己是孤儿的说辞也是在骗自己，于是她毅然决然地开门跑了出去。 夏尔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地抵达了资料中十一的妈妈居住的那栋房子。 十一果然见到了她的母亲，不过已经疯掉的女人却认不出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了。女孩尝试着进入母亲的思维，却仍旧没能达到和妈妈沟通的目的。 照顾妈妈的小姨把她带到了楼上，指着其中一间婴儿房说这是她的妈妈为她准备的房间。 十一满怀激动地走进了屋子，仔仔细细地看着这间温馨的小屋，感受着每一件物品中散发出来的爱意。 等她再下楼时，却听到自己的小姨正在联系警长，以为她要把自己送回小屋的十一匆匆忙忙地逃离了这栋房子。 一直守在不远处的夏尔接应了她，两人躲在了一条安静的小巷。 “为什么所有人都想把我关起来？”十一呆滞地看着地面，不解地问道。 “因为你有超能力，他们都想把你掌控在手中。”夏尔想了想，觉得她听不懂美苏冷战，大国博弈的相关内容，只能用一种最简单的方式直白地告知她原因。 “你还有其他能去的地方去吗？”夏尔问道。 “还有麦克家，但是霍普说有实验室的人监视着那里，如果我出现会给麦克带去危险。” “你不是有精神力吗？你完全可以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从精神世界里把那个麦克叫过来啊！” “但是我从来没有在那里和人交流过……” “试试呗，万一成功了呢？” 如果说最开始夏尔帮助十一是出于善良和责任心，那么经过刚才他指出了十一的“武器”定位，也让现在的他对十一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同理心。 因为他也曾受制于人，AI005的数据库中还记录着当年他做为一株无知的小树苗时，是怎样被主神操控着生长的。 心思各异两人抵达了一处小悬崖旁边的树林里，这里足够偏僻和隐蔽，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十一尝试了一番，也许是因为有刚刚进入过妈妈的精神世界经历，这次十一很快就找到了麦克，还顺利地和他谈妥了见面地点。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四个骑着自行车的男孩出现在不远处的小路上，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觉。 十一激动地和麦克拥抱在了一起，夏尔这时也发现男孩们的队伍中有一个自己认识的人。 “夏尔？！”金发的男孩见到夏尔十分惊喜，他已经从小伙伴口中得知了具备超能力的十一，当时他就隐隐感觉夏尔说不定也是和十一一样的超能力者，还和小伙伴分享了自己在逆世界的一些见闻。 现在看到夏尔和十一待在一起，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威尔还和他介绍了自己另外两个朋友，达斯汀和卢卡斯。 几个人友好地交流了一番。 另一边，十一和麦克终于舍得把注意力从彼此身上移开了。 他们也开始讨论起正事：如何让十一摆脱实验室的追捕。 “通常来说，只有手中的武器坏掉了，人们才会想要换掉它。”夏尔分析道。 “十一才不是武器！她是个好女孩，是我们的朋友！”麦克不满他的比喻，在得知他和十一生活了好久之后，他看夏尔的目光中就隐隐透露出一丝敌意。 14. 逆世界“美食”（六） “这是对我们来说，对实验室来说她就是武器。”夏尔不明白，看起来挺聪明的小孩子，怎么就听不懂这么简单的比喻。 达斯汀一边偷笑一边直接指出了麦克就是在嫉妒。 因为他喜欢十一，但是自己又那么普通，所以每一个靠近十一身边的男孩，都会给他带来危机感。更别提夏尔长得比他帅，还和十一一样有超能力。 “……但是我不是人类啊。”夏尔不解，“我和你们生物属性都不一样，再说了，我还是个孩子，按照你们人类的计算方式，我才出生五年多一点……” 面对单纯的孩童，夏尔压根没有隐瞒自己来历的打算。 其他人看向十一，想要知道他说得是不是真的，偶然看见过夏尔十指化藤的十一点了点头。 夏尔也在他们面前表演了一个手指化作小树枝的超能力。 麦克尴尬的搓着手指，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憋笑的众人。 忽然，威尔脸色突变，不受控制地吐出了一截黏糊糊的活物。夏尔下意识就把它抓住吸干，留下了一张空荡荡的皮囊。 “怎么回事，你被寄生了？”夏尔严肃地看向威尔。其他几个孩子也震惊地盯着那张皮。 “呜——”脸色惨白的威尔突然哭了出来，“那个怪物——那个怪物它钻到我嘴里了，我和妈妈还有哥哥说，他们都不相信，我怕他们担心，就没有再说过。但是最近我经常控制不住吐出这些恶心的东西——呜——我是不是要死了——” 伤心欲绝的威尔被自己的三个好朋友抱在了怀里，十一也上前抱住了他。 夏尔在一旁，若有所思。 能够钻进人嘴里的怪物，按照实验室那边记载，因该就是夺心魔了，看来藏在人类躯体中的怪物是不会被轻易感知到的。 “我们得想办法把那东西赶出去！”麦克坚定地说道。 但是几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夏尔也是一头雾水，因为他之前抓怪物都是为了吃掉，还从来没有遇见过人类被寄生的状况。 “或许实验室有办法？”夏尔摸着下巴，觉得仅凭他们几个，一时还真没办法解决威尔面对的困境。 他和几人分享了从实验室拷贝的资料，指出实验室或许有对抗怪物的办法。 孩子们并不信任实验室，但是他们又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时间过得很快，为了防止麦克几人的行踪被实验室发现，他们不得不控制外出的时间。 几人心事重重地分开了，约好了第二天的碰头地点。他们要想办法解决威尔身上的问题。 “如果关上了那扇门，那么麦克的朋友是不是就没事了？”十一看着还在思考的夏尔，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前提是得把夺心魔从威尔的身体里赶出去，要不然人类世界就会变成另一个逆世界。” 夏尔此时才想起，按照实验室的记录，当初就是十一在受到刺激的情况下能量暴走，失手打开了那个口子。 所以她才会产生关上门的想法。 “或许等威尔身上的夺心魔被驱逐回去，你再关上门，世界就安全了。”夏尔又补充道，“不过在那之前记得告诉我一声，因为我要去逆世界里寻找回家的方法。” “你家在逆世界？”十一感到不可置信。 “不是，我家在这个世界之外的地方，就像你吃饱了才能使用超能力，我的超能力可以带我回家，但前提是我吃掉了足够多的怪物，攒够了能量。” 十一听懂了他的意思，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们回到了林间木屋，霍普白天在上班，最近很多农场主反应地里的南瓜被人毁掉了，他正带着手下的警察调查这起事件。 因此现在木屋里和他们离开时一样安静。但是两个孩子却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太安静了。 两人在距离木屋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听着屋子里至少五道微弱的呼吸声，夏尔拉起十一转身就跑。 几个全副武装的成年人从屋里跳了出来，紧紧追在他们身后。 十一抬手，用意念掀飞了一个人，夏尔见状，也利用枝条将剩下的人抽开。 两个人一路狂奔，最终躲进了原本学校的位置。 镇上的学校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之前政府派人来带走了废墟下压着的尸体。但是由于十二月的天气太过寒冷，所以学校的重建工作不得不推迟到来年春天。 崎岖又复杂的学校地形为他们提供了临时的庇护所，两个孩子躲进了一间多媒体教室的废墟，里面残存的空间比普通人家的卧室还要大。 “我们得想办法躲开实验室的监视。”气喘吁吁的夏尔把快要口吐白沫的十一放在了一把完好的座椅上，焦躁地走来走去，思考着躲在哪里最为安全。 大概过了一分钟，十一缓了过来。 “我可以试着去那边看看，麦克说实验室来了新的负责人，或许我可以连接上他的思维，看看他都在哪里布置了监视者。” “但是你今天已经用了两次超能力了，恐怕没办法再去链接陌生人的思维了吧，而且我们也不知道新的负责人长什么样子。”夏尔苦恼地指出了十一蓝条已经耗尽的残酷事实。 不过十一的话确实启发了他，既然实验室可以派人监视他们，那么他们也可以想办法反过去监视实验室啊！ 想明白这一点的夏尔从空间中掏出了一个奇怪的箱子。 那个箱子大概有一立方米的大小，六个面都是由一种泛着淡淡青色的透明材质构成，边与边连接的地方由十厘米宽的金属材质相连，八个角都被半球形状的金属材质覆盖。 夏尔伸出手点了点透明的某一面，一个巴掌大的数据平台弹了出来。 “这是什么？”虽然在实验室长大，但是完全没有接触过如此神奇的机器的十一一脸好奇。 “这个是我家里的一种儿童玩具，我叫它梦想成真立方体，只要按照比例把一定量的材料放进箱子里，然后用操控台调节大致的方向，就可以利用精神力具现出你想象的东西。” 解释了一通之后，夏尔又拿出了一块深灰色的金属，开始给十一演示这个箱子的作用。 随着他将大概二百克的金属材料放进箱子，并且在数据平台上输入了“鸟”之后，那团金属就反常规地漂浮重组，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鸟类的大致外貌。 然后夏尔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双手放在了两个半球体上面，开始在脑海里仔细回忆自己见过的喜鹊的样子。 围观的十一就看见那只奇怪的鸟从尖嘴的位置开始一点点改变，逐渐地变成了自己在树林中每天都会见到的喜鹊的样子。大概过了五分钟，一只仅从外表完全看不出端倪的喜鹊就在箱子中成型了。 夏尔打开了箱子，拿出了那只栩栩如生的喜鹊模型，指尖一点，就把AI005的意识上载到了新的躯体上。 不一会儿之后，一只普通的喜鹊飞出了废墟，路过树林，停在了霍金斯实验室的附近。 夏尔的脑海中也同步了005的视角，看到了之前被他们甩掉的追踪者返回了实验室。 “我可以玩吗？”十一眼见那只喜鹊飞走了，对于这种类似造物般的神奇游戏方式充满了兴趣。 “当然可以，这是材料，记得用你的精神力！”夏尔将另一块差不多大小的金属材料塞进了十一的手里，让她自己尝试着塑造出自己见过的东西。 “但是我的喜鹊是因为我给它植入了人工智能，所以它才能像真正的喜鹊一样飞出去，这个箱子只能制造模型而已。”最后，夏尔强调了这个箱子原本的功能。 虽然自己制作的东西不能动，但是那种栩栩如生的模型也足够吸引人了，十一依旧兴致不减。 简单嘱咐了她几句，夏尔就把注意力转回了实验室那边。 借助于005的视角，夏尔发现距离实验室不远的地方秘密驻扎着一个小型军事基地。而之前追捕他们的几个人在进入实验室不过十分钟之后，就有一队相同数量，但是换了衣着的人出现在了那个军事基地的边缘。 为了防止被发现，005并没有太过靠近军事基地那边。并且它还控制着新身体躲进了一个空荡荡的喜鹊巢，一举一动都和真正的喜鹊没有任何区别。 夏尔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军队很可能接手了实验室的安保工作，那样的话，自己想要悄悄潜入实验室的难度提升了好几个等级。 在这个年代，最先进的技术往往掌握在军队的手里，虽然005是个人工智能，但是夏尔并不敢保证仅凭他们两个就能跟军队硬刚。尤其是自己的身体陷入虚弱的现在。 他仔细感应了一下自己身体中储存的微薄能量，心里愈发怂了起来。 旁边的十一不一会儿就对捏模型的游戏丧失了兴趣，因为她逐渐发现了这是一种训练精神力的方法，这勾起了她一部分不好的回忆。 见她一脸疲惫，夏尔就收起了箱子和氪星金属。 “你的超能力也是经过不断训练带来的吗？”每次见到夏尔凭空拿出或者收起东西，十一都一脸惊叹。 “天生的，从我出生开始，我就会自动产生一个亚空间，因为我们这个种族特别能吃，为了孩子能健康成长，就进化出了一个随身空间来储藏能量。” “哦……”十一一脸失望。 “你为什么这副表情？你们人类生存起来可比我容易多了，又不需要空间做奶瓶。” “我在想，如果我有一个空间，就可以在下次遇到危险的时候，把麦克和朋友们藏起来，避免他们受到伤害。” “那更不可能了……”想起曾经在自己空间中待了几秒就差点没命的布鲁斯，夏尔心情沉重，“至少我的空间不行，因为它会自主吸收生命力，所以根本不能让活着的东西进到里面。” …… 两个心情都不太好的孩子没有继续交谈，各自选择了一个完好的座椅窝在了里面，沉沉地睡过去了。 15. 逆世界“美食”（七） 第二天，十一联系了麦克他们，告诉他们今天的碰头取消，因为他们害怕引来实验室的监控。 但是长久躲在学校的废墟里也算不上安全。 隐藏一滴水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它投入大海。所以对于现阶段的十一和夏尔来说，最好的躲藏方式其实是躲进小镇里。 夏尔和十一分享了自己的想法。 “你没必要和我一起躲藏。”十一想起了“papa”说她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伤害，忍不住想要让夏尔独自离开，“你可以去找霍普，他会帮你找到回家的路……” “但是我之前才用假信息骗了他，而且他不会无缘无故带我去逆世界，实验室的人不会允许的。” 因为已经和十一还有她的小伙伴们坦白了自己的来处，所以夏尔此刻倒是坦荡。 “而且之前在小木屋追我们的似乎是军方的人，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了我的特殊能力，所以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我……”比起十一，相对更了解人类的夏尔确认政府和军方不会轻易忽视一个明显与众不同，并且来历不明的孩子。 想到之前和自己一起逃命时夏尔展现出的超能力，十一默认了他的说法。 让两人没想到的是，最终是达斯汀为他们提供了藏身之处。 这个胖墩墩的小天才表示他家有一个地窖，里面放置着一些旧家具，很适合作为他们的临时基地。 “而且家里目前只有我和妈妈，还有一只猫，平时根本没人会靠近那个仅作仓库使用的地窖。” 于是两人趁着天黑，小心翼翼地转移到了达斯汀家的地窖里。 两人终于得以和四人小团队接上头，继续讨论起关于威尔体内的怪物和实验室的那扇门。 “自从那天见过你们以后，我身体里的怪物就沉寂下去了，我只能模糊地感觉到它还在。”威尔描述了自己这两天的感受，表示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一些。 “但是它是个定时炸弹，如果不把它解决掉，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伤害到你。”关心朋友的黑人小孩卢卡斯一脸忧愁。 “可是我们什么也做不了，连十一都无能为力……”一旁的麦克也是一脸沮丧。在他心中，十一几乎是无所不能的超级英雄，但是超级英雄十一也对藏在威尔身体里的怪物束手无策。 …… 之后几人又简单讨论了一番，最终他们得出结论，威尔的事估计还得靠实验室。 反倒是当事人威尔不想伙伴们继续消沉下去，提议他们跳过这一话题，一起玩“龙与地下城”的游戏，并表示他把游戏带了过来。 几个小伙伴知道他是为了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不想让他们太过担忧，于是就接受了他的提议。 十一和夏尔在一旁围观，渐渐地，几个人沉迷在了游戏之中，夏尔也确定自己对他们的游戏没什么兴趣，转身抱起了一本漫画，安静地在一旁看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几个人经常聚在这个秘密基地共同玩耍。 偶尔麦克想和十一窝在一起，夏尔就会代替他的位置和其他三个孩子在游戏中厮杀，同时他们也会讨论最新的漫画剧情，不知不觉中几人的关系逐渐亲密了起来。 而且这一个月以来，威尔的身上再没有出现过异常。 直到假期结束，四人小分队不得不返回校园，开始了苦逼的学习生活。 不过他们还是经常会在放学后来到地窖，和十一还有夏尔分享他们在学校的见闻。 “最近镇上失踪了好几个人，好像和实验室那边的研究有关。”某天放学，几人带回了一个关于镇民失踪的消息。 “但是达达一直监视着实验室那边，并没有看见他们有带人回去。”夏尔下意识否定了他们的说法。 【实验室没有陌生人，没有】一阵非常可爱的童声从夏尔戴在左手腕上的金属护腕中传了出来，斩钉截铁。 “我也没说是他们抓了人，达达你倒也不用这么慎重。”小胖子达斯汀摇了摇头，对这个严肃认真的AI一脸无奈。 达达，目前是一只喜鹊，曾经是基于夏尔吞噬掉的机械生命体残骸上再生的AI，也就是AI005。 当达斯汀得知AI的强大功能之后，对于夏尔仅仅是把它当作监视器使用这件事长吁短叹，直言他实在是暴殄天物。 “科技才是最强大的武器！”技术宅坚定不移地搬出了自己的人生信条。 于是夏尔接受了他的建议，开发出了005更多的功能，比如监听、扫描、X射线、热感应呈像等等等等，并且还给它装载了语音系统，让它从一个数据存储器升级成了夏尔最靠谱的小伙伴。 为了感谢达斯汀的点子，夏尔把新生的喜鹊命名权赠予了达斯汀，最后，名为“达达”的拥有喜鹊外形的特殊AI，或者说机械体就出现在了大家眼前。 不过达达目前的主要工作仍然是监视实验室，并通过夏尔手上的特质护腕给他传递消息，虽然是夏尔仍旧能够和它共享视觉听觉系统，不过为了方便小伙伴们获取信息，夏尔还是制作了一个简单的接收器，避免了自己成为复读机的可能性。 几个人当然相信达达传回来的信息，但是他们担心有什么看不见的怪物从那扇门里跑了出来，躲过了达达的眼睛。 实验室自从一个多月前追踪过十一和夏尔之后，居然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这让几人怀疑实验室很可能是忙着研究那扇门后面的世界，暂时放松了对十一的追捕。 短期来看，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但是夏尔和他们描述过自己偶然见到过被怪物抓走的人，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沦为了怪物的饵料。 而通过反复确认，麦克觉得其中一个死者很像姐姐南茜失踪的闺蜜芭芭拉。 “我们不清楚实验室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他们加强了安保系统，而且最近那些军队甚至直接搬进了实验室。”夏尔忧心忡忡。 “如果真的有怪物跑了出来，对于你们来说就太过危险了。”威尔一脸凝重。 “最近你身体里的夺心魔有什么动静吗？”夏尔看向被怪物附身的男孩。 “没有，但是我妈妈告诉我，她前天看见我睡着之后踢掉了被子，还把自己的衣服都脱掉了，打开了卧室的窗户……” 显然，在北半球仍然处于冬季末尾的时候做出这么反常的举动，一定和威尔体内的怪物有关。 几个人愈发担忧了。 另一边，实验室内近期对逆世界的探索确实取得了巨大的进步。 他们在离入口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棵突然冒出来的树。 不同于逆世界原本干枯发黑的那些枝条，这株新长出来的树虽然也没有叶片，但是它的枝头凝聚着一抹嫩绿，它的枝干也是普通树木常见的灰棕色。 除了无法靠近以外，这株树和外界的物种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在发现任何东西在接近它三米的范畴之内都会被甩飞之后，实验室没有贸然再派人接近它。 因为他们发现因为不知名的原因，逆世界小镇上经常出现的迪摩高根和变异藤蔓都不见了踪影。 实验员们抓紧时间搜集了一些样本，并且还发现了几具之前镇子上失踪人口的尸体。 他们将这些尸体秘密地运回了实验室，想要研究一下在他们身上曾发生过什么。 由于大部分研究员的精力都投放在了异世界的新发现，军队那边也接到了辅助探索的任务，所以最近整个实验室都陷入了一种忙碌的氛围。 孩子们还不清楚实验室放缓了对十一追踪的具体原因，但是他们决定抓住这个机会，让达达暂时转移阵地，看看能不能在镇子上找到失踪人员的线索。 然后他们就发现，镇子上很多人都在传一个关于异世界怪物化身成人类，悄悄潜伏在人群中猎捕人类的传言，他们说那些失踪的人八成就是被怪物吃掉了。 孩子们观望了几天，发现传言的源头居然是镇上唯一的一家报社。 那家报社的实习记者通过一些私人关系抓住了一点关于逆世界的线索，得知了霍金斯实验室研究的东西很可能与另一个世界有关，但是他又找不出切实的证据。 没想到，他当晚就做了一个梦，不仅梦到了自己小时候曾失手杀害了妹妹的全过程，还梦到在昏暗贫瘠的广阔平原上，有一个黑发蓝眼的少年，不，或许那东西只是披了一层人类的皮囊。 因为他在梦中清晰地看见了那个东西伸出了像地上的触手一样恐怖的东西，杀死了一个高瘦的人影。 等他惊醒之后，就发现镇子上最近确实经常有人口失踪的情况。 会不会是那个披着人皮的东西跑来了小镇？ 于是他忍不住和同事们讨论起自己的梦和对实验室调查的材料，想要了解一下这件事追踪起来是否具有可行性。 但是那些已然工作多年的老油条疯狂地嘲笑了他，并且把他之前从实验室那边获得的资料也视为了笑谈。 关于逆世界和怪物，传着传着就演变成了这样一则流言。 16. 逆世界“美食”（八） 孩子们发现了那个记者很可能知道一些什么，但是紧跟着就得知了他已经失踪的消息。 更可疑了。 趁着夜黑风高，一行人偷偷溜进了那个记者家里，想要寻找一些线索。却意外得知了最近霍金斯实验室在忙着探寻逆世界的情况，十一这才了解到为什么最近实验室对她再没有展开曾经那么大规模的追捕。 “追捕减少是好事，但是这些失踪的人让我感到不安。”十一捏着外套的边角，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焦躁的气息。 他们没能从记者家中发现其他线索，达达却在医院那边发现了异常。准确说，它偷听到两个护士正惊恐地讨论医院里有怪物的传闻。 天色已经很晚了，夏尔纠结着是不是先回去，明天再继续调查。但是其他四个男孩却以明天他们需要上学为由拒绝了他的提议。 “我可以自己过去，现在的情况对你们来说太过危险，而且我现在根本没把握保护好你们。”夏尔感到一阵头疼。 “我们还有十一！”麦克反驳道。十一跟着点头。 “而且我们是朋友！”卢卡斯也在一旁嚷嚷。 “勇者从不放任伙伴独自面对危险！”达斯丁一脸不满。 然后四个人看向了沉默的威尔，威尔一脸凝重：“我直觉这件事和我身体里那个怪物有关……”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显然夏尔一开始的独行计划泡汤了。他只能揉着额头同意了几个人一起去夜探医院。 “不过你们都不要离我和十一太远，我们不清楚医院里的情况，一定不能分散行动！”夏尔最后强调了一遍。 “知道了，鸡妈妈，你的小鸡仔会紧紧抓住你的尾巴，不让老鹰带走他们！”麦克翻着白眼，不明白实际年纪最小的夏尔为什么会像老母亲一样唠叨。 听了他的比喻，夏尔皱眉思索了一下，居然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emmm……总之，你们跟紧了。” 不明白为什么除了十一以外的其他几个人都在憋笑，夏尔斟酌着补上了这句。 其他几个人干脆笑出了声。 从小被超级英雄养大的小树苗有些茫然，因为无论是克拉克还是布鲁斯，都是守护人类的特殊存在。 所以受他们影响，夏尔理所当然地会把小伙伴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有怪物出现在医院，速来】达达的声音从护腕中传来，冲散了夏尔的一头雾水。 几个人骑着自行车一路赶到了医院，却发现本该在保卫处值班的保安们不见了踪影。 他们顺着达达的提示找到了一个角落的小门，发现积灰的门锁被什么东西暴力破开了，走廊深处灯光闪烁。 几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尽量不发出太大响动。但是这片区域太过安静，他们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气氛莫名地紧张起来。 几人提心吊胆地按照护腕上的指示线路前往达达的所在地，并逐渐意识到事情恐怕远超他们的想象。 忽然，一阵刺耳的吼叫夹杂着嘶嘶的尖利啸声从不远处的走廊传来，同时还伴随着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哀嚎。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在前方的走廊中响起，逐渐逼近孩子们所在的拐角。 达达紧随其后跟了过来，和达达连上视角的夏尔这才发现跑过来的是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而他身后追着一个像是由血肉组成的一坨橡皮泥一样的怪物。 他们最开始听到的夹杂着尖啸的吼声就是由那坨怪物发出来的。 而达达之所以在之前没能发现它，是因为在那个金发男人打开住院室的门之前，那怪物还没有出现在它的视线中。 它只是扫描到了一阵阵异常的波动，就急忙联系了夏尔他们。 眼看那个男人就要把怪物引到他们这边，夏尔连忙伸出树藤，抓起几个被吼声吓到的孩子就往回跑。 但是小孩子的腿终究是比大人的短不少，很快，几人就出现在疲于奔命的金发男人视线中。 男人不管不顾地高声呼救，反倒把怪物的注意力引到了几个孩子身上。 忙着逃命的孩子们也无暇顾及他的呼喊，一路直接冲出了他们刚才进来时的那道角门。 等到了室外，夏尔才放下小伙伴们，转身开始想要救下男人。他将树藤延长，在男人惊恐的目光中刺向了距离他已经不到一米的怪物。 夏尔原本想直接吸收掉那个怪物，却在接触到它的一瞬间改刺为缠，并在下一个瞬间将已经改变了形态的怪物扔到了旁边的灌木丛。 在怪物脱手而出的瞬间，夏尔止不住地开始干呕，因为他从那坨怪物身上感受到了绝大部分属于人类的基因。 心理上是个人类的小树苗无法接受自己险些吞噬了人类的巨大刺激，直吐到胆汁都翻涌了上来。 那坨怪物居然在被扔到旁边之后恢复了人形，但显然他们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被夏尔救下，脱离了怪物血盆大口的男人却用一种惊恐的目光看着夏尔。 “……哈……哈……那个实习生说的居然是真的！”他一边喘息一边盯着夏尔的双手，然后又把目光移到了灌木丛，“你杀了他们？” 似乎被之前的经历吓到精神错乱的男人口不择言，对着刚刚赶到这里的保安和警察大声呼救，并直言夏尔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的怪物。 孩子们都看傻了，谁也没想到夏尔转身救下的人类居然会恩将仇报。 夏尔因为之前的刺激还没来得及收回枝条，紧接着就被一阵刺眼的灯光锁定，他隐约还听到了拍照的声音。 达达挥动着翅膀想要将拍下夏尔的那台摄像机抢到手中，却被一个警察挥舞着警棍打退。 【不对劲，逃命者身上的波动不对劲】达达在护腕中提醒着夏尔，那个金发的男人身上有异常之处。 夏尔也感应到了那个金发男人身上散发出的阵阵恶意，但是他仍旧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针对自己。 还没等夏尔缓过神来为自己辩解，一辆全副武装的装甲车就驶了过来，那男人已经跑到了警察身后，但是他仍然对着夏尔的方向指指点点，声称是夏尔杀了灌木丛中的那些人类。 于是夏尔和其他几个孩子迅速被十几个枪口瞄准，对方让他们不要反抗，交出怪物，乖乖投降。 脑子一片混乱的夏尔在看到军队到来后就绷紧了神经，其他几个孩子在看到这一幕后也被吓得噤声。 唯有十一勇敢地站在了他们身前，一挥手就隔空将对着他们的枪口甩向了空中。 下一秒，反应过来的夏尔伸出树藤，一通乱扫打乱了敌人的阵型，趁机抓起十一就冲出了包围圈，消失在了歪七扭八的小巷之中。 剩下的孩子被警察带回了警局，等待他们的家长过来接他们回家。 期间有陌生人旁敲侧击想要从他们口中得知那两个逃跑的孩子可能会去的地方，但是他们表示平时都是十一和夏尔主动联系他们，他们并不清楚朋友的去向。 而且孩子们还表示自己曾亲眼看见一个怪物在追杀那个金发男人，是夏尔救下了他，但是他却恩将仇报。 当警察问道那个怪物去了哪里的时候，孩子们只说那怪物变成了那堆尸体。 警察无法相信他们的证词，因为当他们抵达现场的时候，只看到那个奇怪的孩子和一个惊魂未定的成年人。 医院为了保护病人隐私，并没有在住院部的那段走廊设置监控系统。所以即便孩子们表示他们可以拿出视频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警察也不会采用他们非法获得的证据。 整个警局之中，只有警长霍普相信了他们的证词，但是他并没有能力干涉实验室驻军指挥官的判断，所以即便他相信孩子们也无能为力。 第二天，夏尔十指化藤的照片被刊登在了报纸上，与之相伴的是对他来历的恶意揣测以及指控他有谋杀之前失踪的八个人的巨大嫌疑。那坨怪物变形之后，人们发现那正是之前小镇上失踪的那些人。 此时的夏尔和十一正躲在树林里。通过达达的视角，夏尔看到了那篇恶意满满的报道。但是他不清楚自己明明是去救人的，为什么会被污蔑成杀人凶手。 十一也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她在对很多事情的认知上还不及夏尔。 小镇上面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对这个披着人皮的怪物恐惧不已。 紧接着，更令人害怕的事情发生了，仅仅三天之后，当初那个被夏尔救下，却反咬了他一口，并且在报纸上污蔑他是怪物的金发男人就被发现死在了家中。 那男人是镇上报社的一名记者，并且他和报社的主编还有亲属关系，所以他才能在第二天把自己对夏尔的恶意化为文字，铺陈在报纸的头版头条。 他短暂地获得了全镇人关注的目光，在事件发生之后的整个周末都都混迹在各个人多的公共场所，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从怪物手中逃出生天的过程是多么惊心动魄。 夏尔的小伙伴被禁足家中，后来赶到的警察和军队也都不清楚之前发生的具体情况。所以根本没人会去拆穿他的谎言。 逆世界“美食”（九） 达达站在广场旁边的屋檐上，黝黑的眼睛紧紧锁定着那个站在人群中央高谈阔论的男人，通过它的眼睛和耳朵，夏尔也同步观看了男人扯谎编故事的整个过程。 夏尔感到一阵憋屈，但是他想起布鲁斯曾说过，有些人就是喜欢不择手段地博取眼球，为了获得关注甚至可以毫无顾忌地丢掉自己的良知。 如果夏尔哪天遇上这类人，最好离得远远的，因为那种内心扭曲的东西很可能会利用心思单纯的夏尔，从而对他的心理造成冲击。 不同于其他孩子，夏尔生在培养仓，长在阳光下，虽然他的认知通过灌注达到了十六岁，他也跟着克拉克在世界上游历了两年。 但是这并不能让夏尔像个正常长大的青少年那样真正理解世道艰辛，人心险恶。 所以布鲁斯比起克拉克，更为注重保护他不受到那些黑暗的东西的影响。 如果不是因为他意外掉落到其他世界，布鲁斯原本计划至少要在他诞生于世五年之后才开始让他了解真正的人类社会。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也不曾料到一场意外让夏尔远离了自己的抚养者们，孤身一人坠入了真实的社会。 但是夏尔又是幸运的，他遇到了威尔，遇到了十一，遇到了麦克、达斯汀和卢卡斯。 小孩子的世界相比于成年人无疑更加单纯，所以夏尔才得以在这个世界度过了一段虽然东躲西藏，但确实真挚快乐的时光。 布鲁斯埋藏在他心底的善良让他不自觉地做出一些助人为乐的行为。他偶尔也会觉得有点麻烦，可帮助别人并得到正向反馈确实是一件令人享受不已的事情。 直到现在受到了反噬，夏尔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理解了什么是“人心险恶”。 但面对此情此景，夏尔也无能为力，他已经通过达达偷偷联系上了达斯汀，达斯汀向他讲述了自己和其他三个小伙伴在警局的经历。 警察并不信任他们的证词，而且他们的家长为了确保孩子的安全还把他们都禁足了。 只有霍普相信了他们的话，所以他们把达达录下来的怪物视频给霍普看了一次。 但是霍普在看过视频之后却要求他们一定要对外保密，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怪物的存在。 达斯汀表示，如果他们遇到了麻烦，或许可以向警长寻求帮助，因为霍普离开前表示他会尽力查明真相，还夏尔一个清白。 夏尔决定再观望几天，确保风波平息一点再联系霍普，因为他看见霍普最近频繁地出入霍金斯实验室。 虽然之前小伙伴们都和自己保证过霍普是个好人，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但显然，霍普和实验室多多少少沾点关系。 即便他真的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仅凭他的地位和能力，显然无法撼动军队的决议。 但令夏尔猝不及防的是，那个金发记者的死亡再次将一口黑锅扣在了他的头上。 那个记者是在周一下午被发现死在了自己家中的。 因为他在工作日无缘无故地翘了班，并且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人。直到下午他的主编叔叔用备用钥匙打开了他家里的大门，才发现他死状凄惨地倒在距离自家大门一步远的位置。 主编立刻报了警，并表示自己的侄子一定是遭到了怪物的报复，他要求警察一定要彻查侄子的死因，尽快抓到那个怪物。 为了防止警察消极怠工，他还利用手中舆论的力量给警局施加压力，增加了民众的恐慌。一时间，夏尔成为了人民口中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回到学校的麦克四人也受到了孤立，因为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是“僵尸男孩”威尔从冥界带回了那个怪物，他是给镇子带来灾难的不祥之人。 威尔和伙伴们平日里就是被欺凌的那一小撮，这下更是遭到了更为严重的霸凌。 十一和夏尔偷偷和他们碰面的时候发现了麦克嘴角的淤青，十一气到炸毛，当场就要去那些欺负了小伙伴的坏孩子家里报复他们。麦克死死地拦住了她。 “你可以通过意识空间进入到他们意识里，在他们的意识空间把他们打一顿。” 夏尔在一旁出主意，还把自己的手指折下来三支编成了一个简易的面具，“带上这个，这样在意识空间他们就看不见你的脸了。” 十一接过了面具戴在了脸上，又通过达达监视到的画面锁定了那几个混球的脸，杀气腾腾地进入了意识世界。 几个小伙伴在一旁看得感动不已。 夏尔虽然没办法亲自为他们去报仇，不过他还是拿出了一杯飘荡着几个绿色光点的特制饮料分给了小伙伴们。 这是一杯混合了夏尔极少量血液，氪星营养液和纯净水的特殊饮品，它具备一定程度的修复功能，并且不会像夏尔的血那样影响他们的身体正常成长。 几人接过了夏尔的饮料，并且发现喝过了饮料之后自己身上白天被揍过的地方居然感受不到疼痛了。 “那些污蔑你是怪物的人一定想象不到你的能力对人类来说多么宝贵。”当得知夏尔具有修复所有创伤的能力后，几人以一种看奇珍异兽的目光崇敬地看着夏尔。 “我才不会把自己的能力暴露在别人面前！”夏尔想起那些污蔑自己的镇民，一脸愤怒。 小团队中最为聪明的达斯汀却和众人说到：“你们不觉得这次事件有些不合常理吗？” “比如那个记者？”麦克想起了那个死状凄惨的污蔑者。 “对，最大的违和感就在他那里，他为什么坚称夏尔是怪物呢？虽然之前镇上有一些流言，但是他和夏尔素未蒙面，夏尔还在真正的怪物面前救了他，他为什么会反咬一口？”达斯汀一脸不解。 于是夏尔和他们分享了布鲁斯曾和自己说过的，关于一些心灵扭曲的人为了出名可以多么不择手段。 “但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没有证据，达斯汀也不好妄下断言。 夏尔其实也直觉哪里不对劲，他时不时就会产生一种被窥视的感觉，但是每当他静心凝神想要找到那种给他带来不适感的源头时，那种感觉就会迅速消失。 时间久了，他都快要适应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凝视感了。 他曾问过十一是否有过同样的感觉，十一却摇头表示从来没有。 所以很可能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盯着自己，并且，不怀好意。 夏尔这边思索着，那边十一已经成功凯旋。 听着十一一脸骄傲地表示自己已经以相同的手法回敬了那几个小混蛋之后，几个人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夏尔也忍不住跟着开心起来，暂时忘却了之前思索的问题。 达达将几人送回了各自的家中，确认他们没有在中途遇上什么意外才放心地飞向了那个记者的住处。 夏尔和十一原本打算看看那个记者的住处还有没有什么线索，但是等他们到了那里，发现那栋房子都已经挂上了“出售”的牌子。 他们利用身型矮小从烟囱钻进了房子里，却发现这边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连壁炉里的灰都被清理干净了。 两人失望而归，回到了临时躲避的山洞。 天气依然严寒，但十一早就喝过了夏尔的特调饮品，她才是第一个接触到夏尔神奇血液的朋友。 因为具备超能力，并且在之前的实验中受尽了非人的折磨，所以十一的身材看起来比同龄的孩子小了一号。 而且每次她使用超能力时，她的身体都会不可避免地受到损伤。 身为第一个“小白鼠”，十一当初一个人干掉了五人份的特调饮品，经过达达接连三天不间断的的观察，过量的血液不仅没有影响到她的身体生长，反倒修复了她脑子里一部分曾经受到损害的神经，从而加强了她的超能力。 虽然现在这种加强并不明显，但是随着她的成长，血液的好处会逐渐体现出来，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英年早逝了。 当然，英年早逝只是夏尔的推测，因为除了十一，那个实验室里其他的试验品都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没有活过十六岁。结合超能力对十一身体的伤害，夏尔和达达合理推测他们可能都是因为过度使用超能力早衰而亡。 听了他们的猜测，十一隐约觉得事实并非如此，但是她又没有其他的证据可以反驳夏尔的猜想。 反正无论如何，自己的身体得到了强化，十一再也不用担心像两人初见时那样意外感冒了，这总归是令人开心的！ 【紧急情况！紧急情况！威尔异常！快前往实验室】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达达焦急的声音在夏尔的护腕中响起，睡得迷迷糊糊的夏尔赶紧将思维连接到了达达的身上。 威尔出事了，夺心魔再度控制了男孩的身体。 最近镇子上人心惶惶，和“怪物”走得最近的几个孩子也不断受到一些霸凌者的冷嘲热讽。 威尔受到了“重点关照”，毕竟他可是死而复生的“僵尸男孩”。 本就心思细腻的威尔心中的负面情绪越积越多，这就给了夺心魔全面侵占他身体的机会。 逆世界“美食”（十） 威尔的母亲和哥哥在工作日的清晨发现本该准备上学的威尔不见踪影。 等他们撬开了男孩的门锁，就发现了只穿着短裤的威尔正躺在地上，而他旁边就是一扇正大开着的窗户。 两人急忙上前想要叫醒威尔，接触到的皮肤却冰凉刺骨。 威尔的妈妈乔伊斯颤抖着将耳朵贴在了小儿子的胸口，听到了虽然缓慢，但确实存在的心跳声。 确认了儿子还活着，妈妈长松了一口气。 这时她想起小儿子从逆世界回来后，最开始那段时间偶尔会提起自己不舒服。但是去医院又检查不出来任何异样。以为是心理原因导致了儿子产生了阴影，她还时不时带威尔去看心理医生。 好在没过几天，威尔就不再提及那些恐怖的东西了，乔伊斯以为一切已经过去了。 但此刻赤裸裸的现实扇了她一个巴掌，自己虚弱的小儿子根本没有摆脱那些噩梦。屋子里疯狂闪烁的小台灯就是证明。 这让她想起威尔被掳走的那一天，屋子里的灯光同样闪烁个不停。 她终于明白威尔的情况恐怕只有实验室才有可能处理，因此来不及吃饭，匆匆开车带小儿子冲向了实验室。 于是一直偷偷盯着实验室的达达就发现了这边的异常，及时叫醒了夏尔。 夏尔和十一偷偷跑到了实验室附近，成功和达达会面。 但是还没等他们想出安全潜入实验室的办法，就被霍普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发现了。霍普及时叫住了想要逃跑的两人，和他们解释了现在的情况。 他身边的中年男人是实验室目前的负责人欧文斯博士，他是个可以信赖的好人。夏尔看着他的白大褂，对此存疑，但是他和十一的直觉都没有对那个男人发出警报，所以他们也没急着逃跑。 显然，这两个男人就是专门在等他们到来。 欧文斯博士表示他已经知道了十一的能力，他希望十一可以帮助实验室关上通往逆世界的那道门。 上次他们从实验室带回来的那些镇民尸体已经出现了变异，变成了一大坨由血和肉组成的奇怪半流体。 不同于实验室里其他狂热的研究员们，欧文斯博士异常清醒。在翻阅了实验室过往留下的资料后，他就意识到自己被迫接手的烂摊子是多么难搞。 他并不赞同对异世界的探索，但身边的同事和军队的领导对此却都表现出了一种极端的狂热。 身为一个心智正常的实验人员，他甚至偶尔会觉得自己的同事们正在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洗脑改造。 所以他联系上了霍普，那个从异世界全身而退，并且还保持着一颗正义之心的警长。 欧文斯博士向霍普表示了自己的担忧，并且隐约表示自己也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他将关于十一的材料给霍普复制了一份，霍普这才知道是十一意外打开了那扇大门。 在确认了欧文斯只是想关上大门，并不是想要对十一不利之后，霍普还追加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关上大门之后，欧文斯必须销毁关于十一的资料，并且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找十一的麻烦。 看过了十一的资料以后，霍普既愤怒于实验室的惨无人道，又心疼于十一的不幸过往。 欧文斯博士答应了，他现在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无奈感，只想尽快关闭通道，让周围的人回归正常的状态。 于是他们谈妥之后就开始想办法搜索起夏尔和十一的踪迹。 刚好威尔被送来了实验室，霍普觉得夏尔和十一知道消息后肯定会忍不住来探望朋友，于是就趁着实验室因为威尔的情况陷入麻烦时偷偷在附近寻找起来，果然发现了两个孩子的踪影。 两个大人向孩子们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孩子们简单探讨一下，觉得可以和他们合作。 “但是我们必须得在威尔身体里的夺心魔被赶出来之后才能关门。”夏尔看着欧文斯博士，“你们研究出对抗逆世界怪物的方法了吗？” “事实上，我们发现那些怪物惧怕高温，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逆世界的怪物惧怕高温，这是实验室最近才研究出的内容，他们应该可以通过升高威尔附近的温度，逼迫夺心魔滚出那孩子的身体。 “但是有个问题，之前威尔受伤了，我给他喝了一种可以快速促进愈合的东西，但是我不能保证那东西是不是也对夺心魔产生了增益……”夏尔忽然想起夺心魔当初可是想要吞了自己来着。 不过结合夺心魔将自己的意识连接到千千万万个怪物身上的做法，或许尽可能多地消灭怪物也可以连带着削弱它的力量。 于是他们决定兵分三路，霍普带着伪装的十一躲藏到最接近入口的实验室，随时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欧文斯博士会为他们提供帮助。 博士自己则加入关于威尔的研究小组，努力想办法让那群已经略显疯魔的同事同意自己给威尔“加热”的实验，并且还要保证威尔不会真的被那群疯子伤到。 夏尔则在达达和博士的掩护下前往入口，去逆世界里面尽可能多地追杀怪物，以削弱侵占了威尔身体的夺心魔。 “你确定你一个人能搞定自己的任务吗？”夏尔觉得欧文斯博士的任务未免太过艰巨。 “事实上，我在驻军里还有一些关系不错的朋友，他们会愿意帮我的忙的。”欧文斯显得游刃有余。 夏尔看着他坚毅的目光，选择了相信他，这个人的气息还算干净，而且丝毫没有面对巨大困难时产生的紧张感。 “你不会回来了对吗？”眼看他们就要潜入实验室，十一却突然看着夏尔说了这么一句话。 “……嗯，对，我会在那边一直待到能够打开门的那一天。”夏尔选择实话实说。 “等你吃饱了，就可以自己开门回来这边。”十一尝试着挽留自己的小伙伴。 “但是我不确定会不会把逆世界的东西带到这边来，所以为了安全，我会直接从那边离开。”夏尔想起他们曾经一起玩耍的时光，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惆怅。 ……十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她并不喜欢夏尔的答案，但是也明白逆世界的东西不该跑到这个世界。 两个心智都算不上成熟的的孩子，只能默默感受着心底的不适，却不知道要怎样表达对离别的伤感。想起威尔、达斯汀、麦克和卢卡斯，夏尔整个人变得郁郁寡欢。 一旁的成年人听了他们的对话，也在心底升起一丝怅惘。但是他们比孩子们更清楚关闭通道的必要性。 一行人沉默地抵达了目的地附近。 欧文斯博士引开了“门”附近的实验室人员，夏尔扯上了达达，义无反顾地跳进了通道。 十一躲在暗处，眼中有泪光闪烁。 逆世界，夏尔当初随手扔下的枝条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夏尔又收回了它，瞬间感觉自己的力量回复了一小半，但是这一小半已经足够他施展超级速度了。 于是一道黑色的人影像是闪电一般穿行逆世界广袤的土地上，收割着一个又一个怪物的生命。 逆世界的门外，欧文斯博士终于成功将威尔送进了一个高温实验室，伴随着温度的不断升高，一层扭曲的黑色物质开始浮现在威尔的身体表面，威尔在这时却睁开了眼睛，对着母亲的方向大声呼救。 他的妈妈冲上前去想要组织实验员再度调高温度，却被其他人拦下。 欧文斯博士向她解释了夺心魔具备操控宿主的能力，他们无法确定这个醒来的意识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威尔。 乔伊斯闻言，试探性地询问了一些威尔小时候的事情。 “我们不清楚它是否会和宿主同步记忆……”欧文斯博士疲惫地说道。 但显然，夺心魔想要彻底控制住一个生物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因为它根本没能回答出那个问题的答案。 乔伊斯见状，终于不再妄图阻止研究员了。 索性夺心魔对于高温的抵抗能力并没有人类那么强，当温度升到了46摄氏度时，它就不得不逃离了威尔的身体，想要逃窜到其他人身上。 不过早有准备的欧文斯博士早就给除威尔以外的所有人都带上了控温装置，并且他还在走廊里设置了很多高温区域，仅仅留出一个通道供夺心魔逃到“门”前。 夺心魔果然无法抵御高温的摧残，如他所愿逃到了“门”的附近。 躲在附近的十一发动能力，强硬地把它塞回了逆世界。 伴随着十一的怒吼和血流满面，逆世界的大门缓缓闭合，最终那道通往地狱的大门只留下一道烟熏般的痕迹，铺陈在实验室灰白的墙面上。 实验室中的威尔也恢复了正常，仿佛整个逆世界带来的灾难全都一扫而空。 但是霍普和欧文斯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正常世界里还有不少逆世界遗存的怪物，而且很多狂热的实验人员必定不甘心大门就这样被关闭。 但是那些就是他们这些大人需要解决的问题了，孩子们都已经做到最好了。 逆世界“美食”（十一） “……他人认为的秩序，对我来说是束缚，一个残酷、压迫的世界。受到人为规则主宰。 秒、分、时、日、周、月、年、代！每条生命都只是前人的劣质复制品！ 起床、进食、工作、睡觉、繁殖、死亡！我无法蒙蔽心灵，配合演出这场疯狂闹剧；我无法假装！ 但我察觉，我没那个必要。我可以创造自己的规则，我可以恢复残破世界的和平。化身为掠食者，但立意善良。”* 夏尔站在原地，看着这个歇斯底里的人型怪物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我们把时针往前拨动一点点，将时间回溯至十一刚刚关上逆世界通道的那一刹那。 守在通道附近的夏尔趁着夺心魔被赶回逆世界的那一瞬间吸收了它全部的能量。 但是夏尔发现，单凭夺心魔一个提供的能量还不足以让他冲破世界间的壁垒。 这和夏尔最开始的判断存在出入。要知道，为了生存，小树苗对各种见过的物体的能量强度简直如数家珍。 那么为什么一个月以前还蕴含着可观能量的夺心魔缩水了呢？肯定是被逆世界里存在的更强大的东西剥夺了力量啊。 自以为推测出真相的夏尔倒是小心了不少，能够克制夺心魔的强大存在，自己也不一定能够打得过，看来还得低调行事，避免被其他东西盯上。 于是接下来几天夏尔猎捕怪物时谨慎了不少。 直到半个月后，他碰到了一群类似蝙蝠一样的新型怪物，并且发现这种怪物蕴含的能量居然有迪摩高根的五倍之多！ 沉迷抓“蝙蝠”的小树苗不知不觉跑到了一处破旧的独栋别墅，并且见到了一个还保留着一部分人类特征的特殊存在。 他自称维克纳，自封是逆世界的主宰。并且劈头盖脸地对夏尔输出了开头的那部分内容。 “所以你自诩比人类更为高等？耻于自己的人类身份？”把他捆得结结实实的夏尔听了他对人类的讽刺，忍不住用一种疑惑的语气询问道。 “难道不是吗？他们披着和善礼貌的外皮，却做尽了肮脏丑陋之事，这样的生物难道不应该被肃清？由他们制定的规则有任何存续的价值吗？”维克纳一脸高傲，对于夏尔的不可置信感到好笑。 “你明明是比人类更为强大的生物，为什么要把自己框死在那些劣等品的道德标准中呢？” 他死死地盯着夏尔的眼睛，“你看到了吧，那个记者，只要轻轻一推，他就不可抑制地放任自己沉溺于嫉妒和骄傲之中。就因为他那可悲又普通得一无是处的悲惨人生，他一直嫉妒任何可以称之为‘英雄’的存在，所以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反咬自己的救命恩人一口，只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不甘和愤懑……” 夏尔看着眼前一脸疯狂的生物，感应着他几乎要化为实质性的恶意，不由得打从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所以是你蛊惑了那个记者，所以他才会表现的那么奇怪……” “蛊惑？不，我只是在路过他的精神世界时轻蔑地扫了他一眼，是他自己放任了对你的恶意，他的一言一行皆出自他的本心！” 维克纳对夏尔将那个记者的问题归因到自己身上非常不满。 “难道你对自己感染性超高的黑暗精神力心里没点逼数吗？即便是我这种精神存在强大防御力的人站在你面前，偶尔都会在心底升腾起一阵反胃！”夏尔一脸鄙视，嘲讽维克纳周身散发的阵阵恶意。 “可是那又怎样呢？听说你也是被人类养大的，那或许更能说明人类用他们肮脏的思维毁掉了你，让你沦为了和他们一样可悲的生物。” 维克纳摆出一副不屑的面孔，仿佛夏尔是什么迷途的羔羊。 但是夏尔却并不想跟他废话：“所以，你确定你彻底放弃了人类的身份吗？” “哈哈哈——”维克纳放声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忽然，他面色一转，恶狠狠地看向夏尔，“别把我和那种渣滓相提并论——噗——” 随着维克纳吐出一口鲜血，他整个人都被夏尔吸收殆尽，甚至都没有留下一副皮囊。 夏尔也终于搞清楚夺心魔失去的力量去了哪里，原来那些力量都转移到了维克纳的身上。 现在，夏尔有能力打开时空通道了，他却因为自己浑身散发的黑气停下了脚步。 逆世界的能量都具备黑暗的属性，夺心魔和维克纳的精神污染力更是高得离谱。 所以夏尔打算先窝在维克纳的老巢，花费一段时间转化这些黑暗的能量。 【你是被恶意感染了吗？你不是拒绝吸收人类基因吗】达达天真的声音在夏尔身边响起，它正处于学习阶段，因此对很多东西都充满了好奇。 “但是他自己放弃了人籍呀！而且他还杀了那么多的人。” 【我的系统显示，你的养育者之一坚持不杀的原则】 “没错，但是你要知道，人类的传承不是一层不变的，绝大部分的父亲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超越自己的！” 【根据我的分析，蝙蝠侠并不会希望你在这方面超越他】 “谁知道呢……” 四周安静了下来，甚至时间的概念都在悄悄流逝。 其实夏尔明白达达的分析是出于对自己的担忧。因为它的数据库中也共享了自己获得生命之后的一部分记忆。 它以为夏尔会深受蝙蝠侠和超人的影响，以后茁壮成长为一个超级英雄，受到世人的敬仰。 这很符合人类对一个异类最大的期待，它之前也以为夏尔会选择那条路。 但是夏尔杀掉维克纳，就代表着他并不打算使用蝙蝠侠的原则。维克纳的情况很符合阿卡姆疯人院的接收标准。 夏尔其实并不是特别赞同蝙蝠侠处理罪犯的方式。阿图斯树残酷的生存环境令每一个幼生期的小树苗都具备察言观色的天赋，但同时他们为了生存又不可避免地在面对威胁时爆发出自己的力量。 夏尔通过几年的学习思考，形成了一套独属于自己的三观雏形。 他认为无论是什么情况，一个人如果非常主观地，充满恶意或者反人类地残杀同类的时候，他就应该被开除人籍，没错，说的就是阿卡姆那帮恶棍！ 但是他同样尊重蝙蝠侠的做法，也明白杀戮之门一旦开启就再无关闭的可能。 虽然夏尔厌恶维克纳扭曲的三观，但是他又赞成其中“强者制定规则”的部分，所以他干脆以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此时他的行为无关抚养者，只出自他自己模糊建立的三观。 又过了一个月，夏尔终于彻底消化了自己在你世界获得的能量，他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了一个黑洞，脑海中不停描述着亲人们的脸，希望依靠他们冥冥之中的联系帮助他锚定回家的坐标。 三秒之后，降落在一片幽暗森林里的夏尔茫然四顾，看着自己降落时砸死的一人来高的蜘蛛，地球上……有这么大的蜘蛛吗？如果没看错，那只蜘蛛的腹部还闪烁着红色的荧光？ 来自北方（一） 幽暗的林地中笼罩着瘴气，一些盘枝错节的树木在瘴气中若隐若现。 这些树木都没有叶子，一些爬藤类植物缠绕在扭曲的树干上，为这些看起来即将枯死的老树带来了一丝生机。 天空灰蒙蒙的，似乎除了瘴气以外，阳光也被云层阻挡在了距离这片密林很遥远的地方。 因为地面上丛生的黑色野草，似乎从来没有启用过通过叶绿素进行光合作用的本能。 几只乌鸦停靠在树木尖端的枝条上，正一脸好奇地看着盯着跌坐在一棵大树下的一人一鸟。 乌鸦成群结队活动也算不上罕见。尤其是这里环境肉眼可见的恶劣，抱团生活才能更好地保证族群的延续。 通常来说，它们不会排斥落单的同类，也很乐意吸纳它们加入自己的族群。 但是它们刚刚目睹了神奇的一幕，那个人形生物旁边的乌鸦，是从一只黑白相间的鸟变化过来的，五分钟之前它还散发着一股陌生的气息。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鸟！ 这群乌鸦得以在这片残酷的领地繁衍生息的重要原因，就是它们一直对陌生事物抱有极大的警惕心。 忽然，那个长得像是个人类的生物看向了乌鸦们的方向，警戒心超强的乌鸦们一哄而散，只留下了零星的黑色绒毛飘荡在光秃秃的枝桠之间。 “太警惕了吧……”夏尔一脸黑线地看着前一秒还摆出一副围观群众态势的乌鸦，在他看向那边的一瞬间就跑得只剩下几根鸟毛。 乌鸦们围观的一人一鸟正是再次落到了异世界的夏尔，以及他在上个世界获得的伙伴——人工智能鸟达达。 达达之前保持着黑白相间的喜鹊外貌，但是他们在这片密林里绕了小半天，除了几只明显不是地球产物的大蜘蛛以外，并没有遇见其他认识的活物。 直到他们看见了这群乌鸦。 出于安全考虑，达达干脆变成了乌鸦的形状。这样更方便他们在这边活动，避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片诡异的密林里生活着很多奇形怪状的生物，远远超出了夏尔和达达的认知。他们试图探索到密林的边际，从而离开这里。 在确定了自己和刚刚见过的那群乌鸦别无二致以后，达达引领着夏尔，顺着那群乌鸦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因为达达的新躯体搭载了氪星的先进系统，这令它能够记录下那群乌鸦的生物电波，从而避免跟丢的可能。 但是达达同时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另一种陌生的能量充斥在空气中，这就导致它向四周释放的搜索信号受到了限制，所以他们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穿行在密林之间，还要小心避开那些陌生的能量波动。 又过了大半天，他们终于得以窥见瘴气的边缘。 虬结的树木一望无际，但是笼罩在它们周围的瘴气正在逐渐消散。 乌鸦们停靠在了瘴气边缘的一个巨大巢穴群落，随着天色渐晚，很多乌鸦都陆陆续续地返回了这边。 夏尔没有去打扰它们。他跟随达达观测的方向，一路小跑离开了乌鸦群的领地。 既然这边已经有正常的生物群落，说不定再往外走一走就有可能接触到正常的社会。 空气中特殊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涌进夏尔的身体里，这令他摆脱了开启时空之门之后的虚弱。 相信就算他什么也不做，只要在这里存活一段时间，不久之后他的就能拥有再次开启时空之门的能力。 但是在降落到这个世界几分钟以后，夏尔就隐约感受到一阵特殊的呼唤。 那阵呼唤源自他的灵魂深处，并且散发着一阵欣喜若狂的高昂情绪。 夏尔本能地受到那份情绪的影响，下意识地做出了回应。 但是那个意识只留下了一个坐标，就陷入了沉寂之中。 追随着直觉的指引，夏尔决定动身前往那个坐标，不过在此之前，首要任务是走出密林。 达达远远地飞在夏尔的前方，看起来就像一只普通的归巢倦鸟。 忽然，一阵怪物的惨叫声吸引了它的注意力。它低下头，正看见一个人型生物从一只疑似巨型蜘蛛的脑子里抽出一把长剑。 达达对比了自己的资料库，觉得这把剑明显是文明社会应该具备的产物，所以它假装好奇，降落在了案发现场旁边的一棵老树上。 通过它的视角，夏尔也看清了那个男人的长相。 虽然发色和瞳色都存在明显的差异，甚至男人的脸上还因为刚才的搏斗沾染了不少污泥，但是夏尔无比确认，这个陌生的男人长着一张和克拉克一模一样的脸！ “WTF！”夏尔隐约明白这张脸和自己跑错世界脱不开关系。 但是夏尔没有贸然现身，反而是让达达想办法把追踪器放在男人身上。 这个世界中散逸的特殊能量会影响达达对生物电波的追踪，但是如果使用了和达达身上的氪星金属同源的特质纳米定位器，他们就可以保证在五百公里之内感应到对方身处何方。 眼前的男人一剑砍下了受伤小鹿的头颅，达达假装收到了惊吓，扑腾着翅膀绕着男人和小鹿飞了好几圈，想要想办法将纳米追踪器投掷到男人的身上。 但是男人非常警觉，并没有给它留出近身的机会。 夏尔提出了另一个方法。 “或许咱们可以把东西放他食物里？” 【我能感应到他浑身散发的能量波动，所以大概率在我接近他的晚餐之前我也会沦为他晚餐的一部分】 身为一个只具备辅助技能的人工智能小乌鸦，达达坚定拒绝了这种送死尝试。 “要不你帮他捡几根树枝，只要他的烤肉靠近树枝，咱们就能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吃下追踪器。” 达达表示这个提议可以尝试，于是它跟随那个男人的脚步离开了这片沼泽地，看着他在一片平坦开阔的林间空地支起了柴火堆。 达达尝试着将几根小木棍扔进男人的柴堆里，没想到引来男人诧异的一笑：“现在连乌鸦都懂得等价交换了吗？” 说罢，他从鹿肉上割下了几根手指大小的肉条，扔到了达达的附近：“好了，乌鸦先生，为了感谢您的帮助，请收下我的谢礼！” 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是看明白他动作的一人一鸟陷入了沉默。 这算什么？知恩图报？ 达达已经把纳米定位器固定在了木柴上面，只要那男人把鹿肉架在火上烤，它就可以控制着肉眼难辨的微型机器进入男人的口腔，并固定在他的牙齿上面。 眼见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达达干脆用爪子抓起肉条，飞到了距离男人不远不近的一棵大树上，而那里正方便它远程操控自己放出去的小东西。 一个小时后，吃饱喝足的男人收拾了他的东西，骑上马离开了这片林地。达达的视野中也显示一个绿色的光点渐行渐远。 而在男人之前临时扎营的地方，一条鹿腿被插在树枝上，不远不近地煨在火堆旁。 和达达汇合的夏尔看着眼前明显是故意留下的食物，肯定了那个男人的人品和警觉性。 嗯！不愧是长着一张和克拉克一样的脸的男人，看来这个家伙也是个不错的人呢！ 下一秒，按照人类进食方式尝了一口烤肉的夏尔陷入了沉默。 这条鹿腿虽然看起来还行，但是烤制它的人并没有使用除了盐以外的任何调料。而且显然，这条鹿腿并没有完全烤熟。 所以之前那个男人是味觉失灵了吗？他居然吃这种东西吃得津津有味？还是说他其实是什么类人种族，口味清奇？ 沉默的夏尔也并没打算浪费掉陌生人的善意，下一秒，一根藤条从他食指的位置迸出，瞬间吸收掉了全部的食物，浪费可耻，但是他又实在不忍摧残自己可怜的舌头。 夏尔和达达远远地顺着之前那个男人的脚步离开了密林。 在经历了一天一夜的长途跋涉后，它们看到了城镇的踪影。 想起之前那个男人口中陌生的语言，他们没有冒然进城。 达达再次改变了外形，变成了一只城镇附近随处可见的麻雀，率先潜入了城市。 它需要先去搜集当地人的语言，然后再和夏尔同步，这样才能保证他们能够顺利地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 一天一夜之后，已经获得了一部分信息的达达和夏尔围观了一场巷战。 主角分别是当初在密林中出现过的白发男人和七个手持武器的壮年男子。 此时夏尔已经基本能够听明白他们的对话了，也清楚这场战斗的发生与一个名为“伦芙芮”的女人有关。 在那个白发男人一连杀死了七名对手之后，伦芙芮出现了。她挟持了一名小女孩，试图逼迫“杰洛特”站在自己这边，帮助自己杀掉术士斯崔葛布。 夏尔这才知道了白发男人名为杰洛特。 不过显然，杰洛特并不打算接受伦芙芮的威胁，两人又是一番打斗，最后，伦芙芮死在了杰洛特的怀中。 一个穿着贵气的中年男人急匆匆赶到了现场，看见了伦芙芮的尸体后兴奋异常，仿佛鬣狗看到了吊在眼前的一根牛腿。 来自北方（二） 杰洛特想要制止斯崔葛布伸向伦芙芮尸体的那只手，却引起了术士的不满。 一脸油滑的中年男人开始大声指责杰洛特是个杀人凶手，是个疯子，布拉维坎的人民应当团结起来，合力赶走这个可怕的屠夫。 围观的人们听从了他的说辞，纷纷开始向杰洛特丢石头。杰洛特只能仓皇逃出了布拉维坎。 夏尔一脸惊奇，终于理解了为什么现代史学家会批判中世纪黑暗又愚昧。 话语权掌握在顶层的一小撮人手中，数量更多的平民百姓在那些当权者的刻意引导下，几乎全部沦为了他们手中的工具而不自知。 达达昨天晚上潜入了斯崔葛布的术士塔，它在那里扫描了斯崔葛布全部的藏书。 于是夏尔得以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历史发展阶段类似地球上西方国家的中世纪。 但与地球不同的是，这里存在着非常多传说中的种族。例如精灵、矮人、人类、地精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各个种族之间的矛盾错综复杂，大陆局势四分五裂，各种大小摩擦接连不断。 明白了大致情况的夏尔无意参与其中。他对这个世界的兴趣并不多，一是那个坐标和发出信号的存在，二是这里或许有关于复活的方法，最后一个就是眼前的猎魔人杰洛特。 没错，在杰洛特被赶出布拉维坎之后不久，夏尔就追上了他的脚步，并且打开了自己斗篷上的兜帽。 杰洛特看着眼前突兀出现的男孩，还是有一瞬间的戒备的，原本他也并不打算理会这个只到他胸口高度的委托者。 身为一个经验老道的的猎魔人，他可太清楚这种小孩子经常会提出的可笑“委托”了。 不过当他看到那个孩子摘下帽子露出的眉眼，却还是忍不住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因为那个孩子的眉眼给他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而这种熟悉感的来源，正是镜中的他自己！ “呦～你好！听说你是最杰出的猎魔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接下一个长期委托呢？”夏尔彬彬有礼地和杰洛特打了招呼，并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具体任务，还有，你从哪儿来？”杰洛特倒是对这个孩子还有他口中的任务升起了一丝兴趣。 “任务是护送我抵达这个坐标，报酬可以是适量的黄金，啊！对了，你可以叫我夏尔。至于我的来历嘛，说了你怕是也不会相信。” “巨龙山脉，你去那里做什么？”杰洛特看着他在地上写出的地点，在脑海中勾勒出了自己曾见过的严酷环境。 “我的朋友在那里遭遇了意外，他向我寻求了帮助。” 杰洛特一脸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小鬼，开始怀疑他是那种出门找乐子的富家子弟，毕竟这孩子无论是着装还是脸上都写满了养尊处优的痕迹。 不过，一般来说，这个年纪的出游的孩子并不算多，看个头他可能还没超过十岁。 “小子，快回去找你家大人吧，少看些冒险故事，外面的世界可没你家里安全！” 想到自己家经常受到外星攻击的地球，还有本土盛产的各种奇葩罪犯和疯子，夏尔对杰洛特的劝告不置可否。 他干脆凭空拿出了一根金条塞进了杰洛特手里：“先生，我是很认真的，我在此界并没有什么牵绊，除了这个在远方呼唤我的朋友。” 白发的猎魔人看着手中的金条感到一阵牙疼，这特么该不会是哪个国家的王子吧，出手这么阔绰…… 之前他还怀疑过这孩子是个变形怪的可能性，不过变形怪一般来说出手并不会这么大方。 所以他果然是个不食人间疾苦的小王子吧。 猎魔人将手中的金条交还了回去：“去找别人吧，这个任务我不想接，当然，如果你改变主意，让我把你送到看护者手中的话，我倒是不介意日行一善。” “认真的？我的看护者远在另一个世界，如果有可能我还巴不得你能送我回家呢……”夏尔见杰洛特一脸不信，干脆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滔滔不绝地和他讲述起自己的来历。 夏尔之所以敢这么做，一是因为他没有从猎魔人身上感受到一丝丝的恶意，即便是他凭空掏出金条的时候。 二是这个倒霉的家伙刚刚被术士赶出了城镇，还获得了“屠戮镇民”的成就，人们对他的信任几乎降到了最低，所以夏尔倒也不怕他把自己的身份宣扬出去。 同为异类，他们轻易不会得到人类的信任，尤其是在这个特殊的时代。 听完夏尔的讲述，即便是夏尔简单给他演示了一下自己的不同之处以及空间能力之后，杰洛特对他的来历仍旧将信将疑。 这时夏尔突然想起自己以前收在空间里的面包和牛奶。 他拿出了一块面包递给杰洛特：“试试看，这是我们那里的主食，相信这个东西应该能表明我的确不是这个时空的人。” 他还拿出了一些装在透明玻璃瓶里的调味料，那是当初他和克拉克游历世界时从不同的地方购买的特产。 夏尔从中挑出了一罐子白糖递给了猎魔人，示意他可以就着面包和牛奶一起吃。 一大早打了一架还被赶出城镇的猎魔人确实有些饿了，而且他也非常好奇所谓的异世界主食。 夏尔看着自己手中的调味料，不由得想起前天自己吃到的那份味道怪异的烤肉。 “你应该很擅长处理食材吧……”想起那条刀工非常完美，火候和调味都一塌糊涂的鹿腿，夏尔觉得或许他们可以简单合作一下，他要让杰洛特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烤肉！ 此刻他们正身处一片森林，夏季的森林物产丰富，自然也不会缺少各种肉类来源。 十分钟后，夏尔利用超级速度和钢铁之躯撞晕了一只成年雄性大角鹿。 当他扛着快和他一样高的大角鹿回到刚才他拦下杰洛特的地方时，正看到杰洛特在清理自己的钢剑。 “嘭！”夏尔扔下了大角鹿，从空间中拿出了一把匕首。 “恐怕你得用我这把刀了，如果我了解到的信息没有出错，你的钢剑是用来砍人的？” 杰洛特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你在乎这个？” “是啊，我不是和你说过我生活在人类社会嘛！而且我的很多家人都是纯人类，所以人类并不在我获取能量的范畴之内！” “好吧。”白发的猎魔人耸耸肩，接过了他手中的匕首。 一个小时后，浓郁的香味萦绕在他们的临时营地附近，杰洛特也终于见识到了夏尔口中“真正的烤肉”。 在多种调味料的加持下，夏尔只有五分的烤肉水平被提升到了八分，足以秒杀这个时代九成以上的美味。 两个饭桶没有浪费任何一丝一毫可食用的部分，夏尔甚至把骨头都吞噬掉了。 没办法，在自己的世界睡了三年，又在逆世界吃了那么久难吃的怪物，夏尔的舌头已经好久没有接触过可以称得上“美味”的食物了。 两人都对这一餐十分满意，杰洛特也基本相信了他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非人类。 无论是亲自捕猎还是自己动手烤肉，都和他之前对这孩子是个王子的判断存在巨大出入。 反正自己手头也没有其他任务，要不，接下这个委托？ 听闻杰洛特愿意接受自己的委托，夏尔开心异常，太好了，有了这个靠谱的向导，自己前往北方的路上将减少很多麻烦！ 两人一马一鸟就这样准备踏上前往巨龙山脉的旅程。 达达的出现也让杰洛特恍然，原来之前自己在幽暗密林感应到的特殊气息就是夏尔，这也进一步证实了夏尔关于自身来历的说辞。 除了怪物和猎魔人，正常人类根本不会跑到那个鬼地方去冒险。 “所以我们怎么规划路线才可以尽可能避开智慧生物的聚居地呢？”夏尔手里拿着一份杰洛特友情提供的地图，兴致勃勃地提议他们最好提前设计好路线。 夏尔并不想卷入这边智慧生物的纷争，所以他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绕路走。 “这并不现实，避开智慧生物意味着我们就得进入那些未曾开发的地区，那里生活的怪物并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 “好吧，那我们就尽量选择一些偏远的小路？” “……你为什么非得这么做？”杰洛特不解，“和人群接触又不会对你产生什么损失。” “······” 夏尔沉默了一阵，也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于小心翼翼了。 没办法，身为一个生活在现代社会的无神论者，当他得知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信仰和厮杀时，他下意识就会产生一种想要远离这一切的冲动。 狂热的信仰和黑暗的统治充斥在他脑海中，令他一开始就丧失了多看这个世界几眼的欲望。 之前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他才忽然发现他可能被偏见懵逼了双眼。 当他抵达这个时代，甚至在他之前经历的1983年，他都对当时的社会天然地排斥，不解、担忧、恐惧和轻视让他根本不愿意去了解那个社会，了解那些活生生的人。 他被抚养者们保护得太好，又因为血脉中的小心翼翼，拒绝去了解和参与那些未知的可能。 可是他明白这对于自己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他需要成长，而获得成长最主要的方式，就是去经历。 想明白了这些的夏尔收起了地图。 “所以，到了下个城镇帮我买匹马？” 来自北方（三） 杰洛特简单规划了一下他们的路线，他们目前身处布拉维坎附近，如果想要抵达夏尔给出的那个坐标，目前有三条路线可以纳入计划。 其一是沿着弧形海岸向北，抵达布拉河后沿着它逆流而上，最后通过贝菲尔德补给之后再北上巨龙山脉，前往目的地。 其二是南下前往布伊纳河，同样沿着河道逆流而上，在凯斯卓山脉北上，抵达贝菲尔德之后再度北上。 最后一条也是最危险的道路，就是直接走地图上的直线，但是他们中途恐怕需要到亨佛斯歇脚，补充装备之后再启程前往贝菲尔德。 “第三条线路需要路过很多原始森林和草地，中途不可避免地会遭遇到魔物，这条路的危险性最高。不过我之前已经补充过消耗品了，所以咱们可以考虑最短的这条路。” 虽然夏尔想通了，但是一直被人类排斥的杰洛特反倒并不想沿着河道，路过数不清的人类聚居点了。 夏尔明白了他的顾虑，干脆利落地同意了他的提议。 不过这样一来他就不得不就近去布拉维坎的集市购买马匹了，他并没有一路小跑抵达目的地的打算。 杰洛特向他科普了克朗的实际购买能力，并且叮嘱他最好去城市东面的那个市场购买马匹。那里有一个头戴黄帽子的中年商人，他做起生意来还算厚道。 “不过如果你保持这副样貌进城的话，很容易被不怀好意的家伙盯上……”杰洛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令人震惊的大变活人。 他眼睁睁看着夏尔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慢慢长高，直至达到了和他差不多的高度，接着，看起来瘦的不像人类的男孩瞅了一眼他的手臂，像是充气一样把自己的身材调整到了和他差不多的地步。 现在站在猎魔人眼前的男孩看起来就像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人了。 他身上的衣服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也随着他的膨胀而自动适应了他的新躯体。 “这也是你们种族的特殊能力？” “算是吧，不过因为我实际的身体也就是人类十六岁的水平，所以要维持这个模式就需要耗费三倍的能量，而且转化的过程很不舒服，所以除非必要我并不想用这种形态，还是小孩子状态更能节约能量……” 看着夏尔笨手笨脚地在一旁适应新躯体，杰洛特心情复杂。随着男孩将自己“催熟”，猎魔人发现那孩子的眉眼和自己更像了…… 夏尔没和他说的是，杰洛特长着一张和自己的抚养人一模一样的脸，所以白发的猎魔人才会觉得这孩子长得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基于阿图斯树的本能，无论刚刚萌发的小树苗长成什么样，在找到抚养者之后，他们就会不由自主地开始模仿“父与母”的外貌特征。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的外在遗传并不依靠直系基因。 夏尔的情况比较特殊，他是个混血，并且一开始出生的形态就是类人形态。 当他睁开眼看到克拉克和布鲁斯之后，由于氪星基因并未像阿图斯树的基因一般自带部分传承，所以他才在另一半基因的影响下逐渐长成了两位抚养者的混合体。 他眉眼之间和克拉克有九分相似，鼻子和嘴唇则基本模仿了布鲁斯。 这也是猎魔人觉得他眼熟的主要原因。 不过夏尔逐渐接收了人类的文化之后，回想起自己当初的行为都自觉有些无赖。 但是他又庆幸自己当初赖上的抚养者都很符合他的审美，他超级喜欢自己的长相。 而且由于他年纪还小，所以这副长相受到了玛莎和阿福的一致喜爱，这会让他们忍不住回忆起自己孩子小时候的时光。 为了在两位老人家那里获取更多的苹果派和小甜饼，夏尔还练就了无辜狗狗眼和露虎牙甜笑， 这两招简直屡试不爽，堪称针对爷爷奶奶的“会心一击”。 此时适应了新身体的夏尔将氪星制服模拟出和杰洛特相似的款式，然后从杰洛特的爱马“萝卜”身上解下了一个空袋子。 达达分析了克朗的主要成分，并利用之前夏尔使用过的氪星玩具仿制了一大堆出来。之后，夏尔背上了这些新鲜出炉的克朗，转而返回了布拉维坎。 东市的马匹商人被上午的事件影响，整个人还处在不安之中。不过和这里愚昧的居民不同的是，他并不是对屠杀了八个恶棍的猎魔人感到恐惧。 没错，身为一个走南闯北的商人，他也听说过伦芙芮那个女人带领手下所犯下的累累恶果。同时，他也听说过“白狼”杰洛特的名声，所以他当然能够判断出那些愚民口中的“屠夫”才是真正拯救了这座城市的英雄。 但是现在英雄蒙受了不白之冤，这让秉承正义的他感到一阵难过。 “你好，请问阿伦老板在吗？听说你这里有布拉维坎最好的马匹？” 一阵清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瞬间冲淡了带着小黄帽的阿伦老板的难过心情，生意人嘛，开张才是正事！ 夏尔以一个相对公道的价格从阿伦老板那里购买了一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同时，他也在这里购买了配套的缰绳和马鞍。 整个城市的氛围都充斥着紧张的气息，夏尔并不喜欢这些，所以在购买了马匹和马具之后就匆匆赶回了城外找杰洛特汇合。 两人骑着马，一路走向了通往原始森林的小路。 傍晚，杰洛特示意夏尔应该找个地方安营扎寨了。 “现在是夏季，林中的危险更为繁多，所以咱们最好尽快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准备停歇。” 夏尔决定听从猎魔人的建议，毕竟，杰洛特可是活了九十来岁，生存经验丰富的那一个。 等他们安顿下来后，杰洛特选择了打猎的任务，夏尔则负责准备木柴，架起篝火。 夏季的森林果然物产丰富，不到一个小时，杰洛特就带回了一只半大的野猪和几串紫红色的浆果。 野猪已经简单收拾过了，所以夏尔直接准备了一根金属长棍，将野猪架在了事先准备的篝火上烤了起来。 “这是你的新工具？”杰洛特看着他手里新出现的长棍，一脸好奇。 “算是吧，它也将是我未来一段时间的新武器。” 然后四周就陷入了寂静。 杰洛特本身就不是个话多的人，多年的猎魔人生涯让他虽然保持着年轻的外表，但是他早就经历了普通人几辈子都不会经历的沧桑。 常年游走在魔物和怪兽之间的猎魔人一直被人类视为异类，所以他很难在人群中找到归属感。 人类毫不遮掩的排斥让他逐渐变得沉默寡言、阴沉冷漠、愤世嫉俗。 不过在他内心深处，一直潜藏着当年他离开培养了自己的凯尔·莫罕时那种同情弱小者的初衷。 所以他多年来一直没有停止自己的猎魔活动，他不在乎金钱，不在乎权势，一心践行着自己最初的猎魔理念。 遇到夏尔是个意外，和夏尔的相处也是。 这个长相和自己十分相似的异世界少年具备一种特殊的精神波动，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 那种波动可以很好地平息他人的负面情绪，至少心怀愤懑离开布拉维坎德杰洛特在遇到他之后，奇异地，他的愤怒减轻了一大半。 在和夏尔相处了小半天之后，杰洛特发现自己的大脑疼痛有所减轻。要知道那可是每次使用魔药都不可避免带来的副作用之一，除了硬扛，没有任何解决办法。 但是杰洛特发现，呆在这个孩子身边，确实让他感觉神经得到了安抚。 这可能也是他所谓的“特殊基因”具备的能力。 猎魔人将这一发现告知了夏尔，结果那孩子一脸的尴尬和同情。 “……其实吧，那个确实是我的天赋能力之一没错，但是吧……它的作用可能和你想象的有点儿出入……” 阿图斯树的生长需要数不尽的能量，虽然幼生期的小树苗和种子容易遭到其他生物的觊觎，但他们本身也是天生的猎手。 每一棵具备了基础意识的小树苗，都可以控制自己的大脑散发出一种特殊的能量波动，这种波动可以有效缓解智慧生物的负面情绪，从而让他们在平和的情绪中被吸收殆尽。 在抵达这个世界之前，夏尔从未发现过自己的大脑具备那样的功能，他还以为是混血的原因才让他和正常的小树苗存在差异。 不过这个世界中散逸的特殊能量对于夏尔来说是大补之物，不知不觉之中，他居然就这么唤醒了自己的一部分本能…… 听完他解释的杰洛特一脸黑线，合着自己是被当成猎物麻痹神经了啊…… 不过夏尔和他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对正常的人类下手，而且他自己也是才开发出这项新能力的。 “你知道空气中的能量是什么吗？你们这边的人要怎么使用这些能量？” 夏尔为了转移话题，开始和杰洛特咨询起这个世界和他的出生地并不相同的能量体系。 来自北方（四） “一般来说，我们将空气中飘散着的能量称为魔力。”杰洛特和夏尔科普道。 这个世界的魔力是一种由于天球交汇所带来的外来力量。很多种族发现并利用了他，从而获得了不凡的力量。 最为典型的例子就是人类之中的术士，他们就是借助于这些魔力，才得以对抗那些异族和怪物。 在杰洛特的记忆中，天球交汇为这个世界带来了很多的东西，人类、精灵、恶魔、怪物、魔法……这个世界之所以能够形成今天的格局，离不开那几次天球交汇的功劳。 “人类也是外来物种？”夏尔震惊不已。 “没错，人类比其他物种晚到几千年，所以这个世界并不是你们那边人类一家独大的发展态势。很多智慧种族都具备自己的传承，但不幸的是，曾经精灵和人类为了争夺领土，一直在残害他们……” “嗯？所以你站在那些被迫害者那边？”骑着马走在猎魔人身边的夏尔对他的立场很感兴趣。 “不……严格来说，我保持中立。”猎魔人否认了他偏向某个族群的猜测，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这下夏尔更好奇了，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保持中立，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中立法呢？ 几天之后，夏尔有幸见识了猎魔人中立的处事原则。 在初到这个世界，感受到这个世界神奇的力量体系之后，夏尔的心中就不可抑制地冒出了一个想法，这个世界会不会有能够让人死而复生的方法呢？所以他反倒不急着回家了。 他和杰洛特表示了想在去往目的地的旅途中游历一番，涨涨见识。 猎魔人也没拒绝，并且表示他们可以沿途解决一些小委托，从而让夏尔对这个世界多一些了解。 这天，他们抵达了一个森林旁边的小村落，整个村子规模不大，全部建筑加起来还没有二十栋，但是在村口的位置竖立着一块显眼的公告栏，上面还贴着几张告示。 公告栏显示这个小村落叫做圆木村，隶属于附近的斯伯格子爵领的一座伐木场。 根据最新张贴的那张公告可以得知，最近村西头靠近森林的马克家丢了最小的孩子，村人怀疑那孩子很可能是被林中的怪物掳走，说不定已经命丧黄泉了。 但是马克家泼辣的妇人并不认可村人的胡乱猜测，在大骂了一通散播谣言的村民后，她请求村长帮助她张贴了一张告示，希望有路过的好心人可以为她们家提供一些线索。 杰洛特揭下了那张告示，带着夏尔进村了解情况。 马克一家听闻他们是猎魔人之后，非常痛快地给他们下了个寻找失踪孩童的委托，并表示愿意为此支付一定的报酬。 不过在此之前杰洛特需要先了解一些基础信息。 “先说说你家孩子失踪了几天？”猎魔人拿出了一个纸质的本子，开始在上面记录一些相关信息。 “三天。”孩子的妈妈回答道。 “你们是如何确认她是失踪而不是去了朋友家里？” “您也看到了，我们这里地处偏僻，整个村子十岁以下的孩子一共才三个，平时小丽芙的朋友也不算多。”看起来是家中长子的少年接过了话茬。 “我们在丽芙不见的当天晚上就去询问过那两家的孩子，他们表示最近几天都没有和丽芙在一起玩耍……而且根据最后一个见到丽芙的孩子描述，他是亲眼看着丽芙自己跑进了森林，无论他们怎么呼唤她，她都没有回头……” “你们没有去森林里找过吗？” “当然去过，但是夏天的森林杂草丛生，再加上前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雨，很多痕迹都消失了，我们最后只在靠近马路的灌木丛里发现了她的发带。” 这也是他们坚持张贴告示的原因之一，他们的母亲坚信丽芙可能只是迷失在那条马路附近，所以他们把希望寄托于过路的行人，期盼着他们能够为马克家带来希望。 最后丽芙的母亲和他们描述了孩子的样貌，女孩大概一米二的高度，深棕色半长发，浅棕色眼睛，嘴角的位置有一颗痣。 失踪前她穿着浅绿色亚麻布的连衣裙，最后发现她发带的地方在距离村子大概两千米的路边灌木丛中。 两人带着收集的信息离开了马克家，并打算把马匹暂时安放在村长家。 “我感觉那家人很奇怪，尤其是身为一家之主的父亲居然全程待在里屋，好像对女儿的失踪漠不关心？”夏尔和杰洛特分享自己的看法，对那一家人奇怪的氛围感到好奇。 “那很可能是因为他断了骨头，不得不躺在床上修养。”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屋子里飘散着一些草药的味道，那应该是修复断裂骨头的药膏。”五感敏锐并且博学多识的猎魔人和夏尔分享了自己刚才在屋子里的一些发现。 “所以这家人刚经历了女儿失踪，还失去了他们的主要劳动力？” “或许？” “你有什么其他的看法？” “还需要一些调查……” 二人又在村长的住处简单询问了一些问题，但是收获不大。 除了老马克家的大儿子是在斯伯格子爵家的马棚打下手，精明的村长并不愿意向外乡人吐露更多有用的线索。 但是最后，在他们离开他家十几米的时候，村长又似是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囔了一句：“听说那小子想把自己的妹妹卖到子爵家做女仆呢……”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在很多问题上都含含糊糊？” “人类对外来者抱有戒心是非常正确的事情，谁也不清楚路过你家门前的旅人具体是什么身份。” “我以为你猎魔人的身份会让他们放下一部分戒备呢……” “你为何觉得他们会相信猎魔人？”这下轮到杰洛特不解了。 “我从那个斯崔葛布的术士塔里简单扫描了一些书籍，我以为猎魔人是故事中类似游侠的存在，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所以会很受普通人欢迎。” 夏尔结合着自己以前看过的那些传奇故事，在脑海中曾这样幻想过猎魔人的属性。 “你太高看猎魔人了，也太高看人类对异类的接纳能力了。”两个高看，彻底粉碎了夏尔脑海中朦胧建立起的猎魔人形象。 杰洛特简单和他科普了一下猎魔人的由来。 之前提到的天球交汇带来了很多异族，除了智慧种族之外，还包括很多对人类极具威胁的怪物和魔物，猎魔人的诞生就是为了消灭它们，保护人类。 虽然猎魔人最开始是人类孩童，但是想要成为猎魔人就必须经历一场九死一生的试炼，以提高他们的身体素质，将他们培养成身体素质远超正常人类的特殊战士。 然而试炼的过程十分残酷，其中“青草试炼”中的存活率只有十分之三左右。 最终活下来的猎魔人大多都会因为试炼过程的残酷而丧失掉很多正常人所拥有的情感，变得麻木。 加上能够成为猎魔人备选的孩子往往也都孤苦伶仃，所以他们很难融入普通人的群体。 人类需要他们，但是不会接纳他们。 夏尔在一旁听得直皱眉，这才对这个时代的残酷有了切实的认知。 接下来的一路都很安静，两人渐渐走进了森林深处。 在确认过夏尔的能力足以应付一些普通的怪物之后，杰洛特同意了他跟着自己一起执行任务的请求。 由于这个世界的魔力源源不断的灌溉，夏尔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已经恢复到了全盛水平。 如今的他不仅恢复了超级听力和超级速度，整个人的其他感官都达到了最佳水平。 在离开村落一段距离之后，他精心凝神，仔细聆听起森林中包含的各种复杂声音。 他听到了杰洛特的呼吸和心跳，听到了十米外一只甲虫在煽动翅膀，听到了五十米外鸟儿在整理巢穴······他甚至听到了一千米外的两个小孩子心跳，等等！小孩子心跳？两个？ “西北方向一千米左右有两个小孩子心跳的声音……但是不对啊，马克家只走丢了一个小孩子啊……” “森林里并不是只居住着人类一个智慧种族。”杰洛特拨开了眼前的灌木，和夏尔一同向心跳声传来的方向赶了过去。 两人跋涉在丛林之间，因为没有道路，而且需要翻越一座小山，所以一路上花费了将近三十分钟的时间。 夏尔原本提议他可以带着杰洛特飞过去，但是被白发的猎魔人制止了：“轻易不要暴露你的能力，这个世界上的‘眼睛’无处不在。” 于是夏尔拿出了之前用来烤肉的那根金属棍，开始一路横扫着在前面开路，借助于超级力量的加持，他一棍子下去就可以挥出一个扇形的平面，比杰洛特那种拿着钢剑砍树的进度快了不是一星半点。 拿着钢剑在一旁砍伐灌木的杰洛特:…… 三十分钟后，他们终于跳出了灌木的包围，看到了一个隐藏的极深的洞口，而这么近的距离之下，杰洛特也听到了那个低矮的洞穴里传出来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也许是听到了洞外的动静，洞里两个孩子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明显都变得有些急促。 来自北方（五） “这个洞口太低了，我都爬不进去……”夏尔看着还没自己膝盖高的洞口，一脸为难。 杰洛特蹲了下去，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入口，试图分析出里面和女孩在一起的生物是哪个智慧种。 “有人吗？我们是来找丽芙的。”杰洛特小声朝着里面喊道，但是除了愈发混乱的呼吸和心跳，他并未听到其他的回答。 “嗨～我们是过路的旅人，受马克家的委托来找他们家失踪的女儿，丽芙的妈妈非常担心她呢！”夏尔学着杰洛特的语气，也蹲在了洞口向里面观望。 洞里面的一个呼吸有些紊乱，但是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洞中的孩子们仍然没有出来的打算。 两人对此束手无策，为了不让洞里的小孩子受到惊吓，他们也不好直接掀了这个小山洞。 忽然，夏尔想起了什么，他扯了扯杰洛特的衣角，换来猎魔人疑惑的眼神。 “我们出来这么久，你饿了吗？要不要搞点猎物烤个肉？” 杰洛特当即明白了夏尔的打算，为了节省时间，这次还是夏尔外出打猎，杰洛特事先准备好烤肉的其他工具。 由于附近只能算得上原始森林的边缘地带，所以几乎没有太过危险的生物存在。夏尔很快就“碰瓷”了一个鹿群，利用X视线精准地从中挑中了一条肾脏衰竭的年轻公鹿。 一个小时后，烤肉的香气弥漫在洞穴四周，洞中也开始传来频频咽口水的声音。 为了加强美食的吸引力，杰洛特还根据夏尔的形容搞到了一种味道和茶叶类似的植物。 夏尔用氪星金属制作了一只容量差不多有5升的罐子架在了另一个小一些的柴火堆上，在简单尝了一下那些叶子煮的水之后，夏尔开始尝试制作粗制版“奶茶”。 烤肉的香气和“奶茶”的香甜混合在一起，终于引出了洞里的两个小家伙。 她们探头探脑地在洞口观望，直到夏尔将两份分割好的烤肉和温热的奶茶放在了距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并且露出了友好的微笑。 夏尔的脸还是非常容易引起他人的好感的，尤其是他还在不经意间散发着安抚对方神经的特殊脑波。 两个矮小的孩童终于鼓起勇气走出了洞口，其中一个正符合他们所了解到的丽芙的特征。 不过杰洛特并没有可以关注她们，只是示意她们可以一起进餐。 两个小孩子狼吞虎咽地解决了烤肉和“奶茶”，一脸幸福地倒在了旁边的草地上晒太阳。 前来寻人的两人过了一会儿也解决了剩下的食物。 “那么现在可以和我们谈谈你‘失踪’的原因了吗？丽芙。”杰洛特还是挺细心的，看到两个孩子放下了戒心，这才开始询问起自己接下的委托。 丽芙没有说话，翻了个身背对着白发的猎魔人。 “你好，请问你是什么种族？”眼看杰洛特在小女孩那里吃瘪，夏尔觉得或许他们可以从另一个方向下手。 “你们人类叫我小地灵～”另一个身材形似孩童，脸上却布满皱纹的生物开心地回答了夏尔的问题，她似乎对两人没什么戒心。 夏尔在脑子中呼唤了远在千里之外调查这个世界的达达，从它那里获得了关于小地灵的基础资料。 小地灵是一种身型类似人类孩童，脸上布满老妪一般皱纹的特殊智慧生物。他们天真善良，乐于助人，而且不图回报。 虽然偶尔也会像小孩子一样喜欢恶作剧，但是并不会惹人讨厌。 他们避世而居，喜欢心地纯稚的孩童，偶尔会和孩子在一起玩耍。 但是随着时代的变化，小地灵的种族规模不断缩减，现在已经很少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了。 “你好，我是夏尔，请问该怎么称呼你？” “你可以叫我特蕾莎～”一头橙色炸毛发型的特蕾莎很喜欢夏尔身上的气息，很开心地坐在了他的身边，并且和他交换了名字。 “你好呀特蕾莎～请问你知道丽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吗？”夏尔也很喜欢小地灵身上单纯无害的气息，但是他也没有忘自己和杰洛特此行的目的。 “我可以说吗？”特蕾莎看了丽芙一眼，见她没有阻止的意思，于是她和夏尔讲述起她和丽芙最近经历的事情。 特蕾莎和丽芙相识于一周前的一个深夜，那天特蕾莎正准备潜入那个村庄，看能不能想办法搞到一些人类的食物。 小地灵在潜入村庄不久后，就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哭声。 她躲在一家木柴堆的阴影里，小心翼翼地判断着哭声的发源地。最终，她在马克家的木柴堆旁边发现了大半夜躲在外面哭泣的丽芙。 特蕾莎忍不住想要去关心一下那个伤心的孩子，又怕她被自己的模样吓到。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丽芙率先发现了她。 不同于小地灵之前见到的那些孩子，丽芙没有对她丢石头，也没有一脸的恐惧和厌恶。 这让特蕾莎下定了上前安慰她的决心。 小地灵从丽芙那里得知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丽芙的爸爸妈妈就要卖掉她了，他们要听从哥哥的建议把自己卖到子爵家当什么舞者。他们甚至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值钱些，甚至忍下了暴揍自己的冲动。 特蕾莎没有自己的父母，也不清楚什么是舞者，所以并不理解为什么丽芙要为此而哭泣。 丽芙和她解释了自己面临的困境。 马克一家，包括他们所在的村庄都是由一群外来逃荒者构成的。这群人受雇于斯伯格子爵下属的一个小领主，暂住在这片森林旁边方便他们帮助子爵砍伐树木。 他们靠着微薄的工资维持着生存，生活条件低下。 马克家的大儿子因为出色的外表和圆滑的性格得到了在子爵家工作的机会，并且在工作期间得到了马棚负责人的赏识，将他带在了身边教导。 这也是他年纪虽小，谈吐却算得上得体的原因。 但是这个野心勃勃的少年一直认为自己值得更好的位置，尤其是在见识过庄园里森严的等级差距之后，他更是一心渴望成为人上人。 终于，在马棚工作了两年之后，他凭借自己的外貌勾搭上了一位厨房女仆，并从对方那里听闻子爵最近正打算寻找一批十岁左右的幼女，从小培养成专业的舞者，以便在三年后王子成人礼上作为礼物进献给王子殿下。 如果有谁推荐了合适的人选，就可以从子爵那里得到一笔不菲的奖励。 这个少年立刻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他的妹妹马上就要十岁了，刚好符合子爵的要求。 而且他的妹妹和他一样，都遗传了父母双方长相的长处，所以他有信心自己的妹妹一定会被选上。 他和马棚的负责人提起了这件事，马棚的负责人也对此非常感兴趣，并表示自己可以代为举荐，他只要把妹妹带到庄园，如果丽芙成功入选，那么他就可以得到一笔奖金和职位变动的机会。 为此他还获得了半个月的假期，以方便他亲自回家带人过去。 少年信心满满地回到了家，一家人除了丽芙以外都为这难得的机遇和财富感到心动不已。 甚至为了避免丽芙因为外貌原因落选，习惯性打骂女儿的马克夫妇最近都非常克制，就是为了避免丽芙因为身上的淤青被退货。 但是身为当事人的丽芙对此却开心不起来，她不知道什么是舞者，但是她知道什么叫“卖掉”。 她曾见过村子里其他人家的女儿被卖给了勋爵，从此以后那个温柔漂亮的大姐姐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丽芙知道她死了，因为就在大姐姐被卖掉一个月左右之后，她在树丛中玩耍时看到了曾经喜欢那个大姐姐的少年人躲在丛林中哭泣。 那少年人疯狂地诅咒着大姐姐的家人，咒骂着他们收下了大姐姐的买命钱，将她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所以在丽芙的认知中，被卖掉就等于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向死亡。 她天然地惧怕死亡，甚至为此不惜反抗自己一贯惧怕的父母。 就在特蕾莎发现她的那个晚上，其实她们离开时被她的父亲发现了，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勇气，居然下意识地爬上了木堆，用尽全力踹开了一根圆木砸倒了父亲。 丽芙亲眼看到了父亲被倒下的圆木敲到了头还压住了肩膀，确认他不会追上来之后，她就和特蕾莎一起躲进了树林。 因为不太熟悉森林中的情况，她拉着特蕾莎沿着马路附近跑了好久，直到特蕾莎明白了她想干什么，她们才转换了路线，决定回到特蕾莎的住处，而她的发带就是在钻进丛林的时候被刮掉了。 从小地灵絮絮叨叨的讲述中，猎魔人大致拼凑出了丽芙的经历。 “但是丽芙，你最好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杰洛特蹲在地上，认真地看着丽芙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的表态震惊到了在场的其他人。看着三个孩童外表的家伙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自己，杰洛特捏了捏眉头。 “首先，这里的环境并不适合人类的生存，你没发现你小腿上有被吸血虫咬过的痕迹吗？”杰洛特指着丽芙小腿上一个直径和小拇指类似的血痂。 “而且，你们并没有稳定的食物来源对吧……”小地灵和丽芙看着烤鹿剩下的骨架，沉默不语。 “这附近人烟稀少，特蕾莎可以依靠野果和小型猎物生存，但你丽芙，你是个人类，还是个小孩子，你真的做好了一辈子和特蕾莎居住在这里的准备了吗？” 杰洛特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你觉得你可以放弃作为人类的一切，从此远离你熟悉的一切吗？” 夏尔看着皱眉不语的小姑娘，显然她并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 来自北方（六） 现在是夏季，森林里还算好过，但是等到了秋冬季节，丽芙几乎没有在森林中活下去的可能。 到了冬季，这里的人类不仅要面临严寒的考验，还要随时提防那些大型野生动物的威胁。 毕竟这里地理位置靠北，冬季大雪封林之后，森林中的大型野生动物就要踏上艰苦的求生之路了。 杰洛特耐心地和丽芙分析着她即将面临的困境，将冰冷的现实摊开在孩子们的眼前。 已经在世间游荡了很多底层人类两辈子那么久的猎魔人看出了丽芙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他选择了直接告知她现在所面临的情况。 “你可以带着我离开吗？”丽芙盯着猎魔人，在他分析了情况之后这么问道。 “抱歉，我不能，在我身边充斥着的危险并不比森林中的少，我恐怕没有多余的力气去保护一个普通的女孩。 “那为什么他就可以？”丽芙一脸不忿地看着夏尔。 夏尔当着她的面连根拔起了一棵直径半米左右的大树：“看，我有能力保护自己，而且我是他的委托人，我跟他上路是付了报酬的！” 夏尔看出女孩试图冒险选择另一条出路，但是显然猎魔人无法带上小女孩去四处流浪。 虽然听起来很无情，但是基于整个世界的发展情况，回到她父母的身边对她来说是唯一的活路。 杰洛特之前和夏尔说过，很多异族因为人类排斥的态度而同样憎恶人类，没人能够知道这座森林中是否存在着被人类伤害过的种族，他们对于人类幼崽来说可能比野兽还要凶残。 也正是因为夏尔偏向人类这边，所以他干脆出手，粉碎了小女孩天真的幻想。 随着达达传回来的资料越来越多，夏尔也愈发看清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现代社会的律法和人权，对于这个世界的人类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法律和规则任由贵族制定，贵族则任由野心和欲望将自己吞噬。 所以为了让这孩子能活下去，夏尔不介意配合白发的猎魔人，让这孩子认清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丽芙磨磨蹭蹭赖在草坪上不愿意起来，拒绝面对现实。 两人也没有催促她，转而开始准备起扎营的东西。 顺便，夏尔拿出了一些东西打算帮丽芙处理腿伤。 特蕾莎非常开心，围着夏尔团团转，看着他拿出了纱布和绷带帮丽芙处理有些发炎的伤口，一个劲地询问夏尔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夏尔面对这种天真可爱的小生物还算有些耐心，每拿起一样就和小地灵讲述一下这东西的作用。 第二天，丽芙最终决定告别朋友，和猎魔人他们一起回到自己家里。 特蕾莎有些难过，但是她比丽芙更清楚在林中生存的艰辛。 在离开之前，夏尔用自己的树枝为特蕾莎编制了一个简易的“王冠”。 这东西可以吸取周围空气中的魔法力量，它上面长出来的树叶可以供小地灵饱腹，这样她或许就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过的更快乐一些。 两人将丽芙送回家后就离开了圆木村，杰洛特并没有收下马克家的报酬。 等夜幕再次降临，两人围坐在篝火边闲聊。 “你似乎对我的做法没有异议？我还以为这并不符合你那个世界的价值观呢。”猎魔人似玩笑般和夏尔说起这次的经历。 “确实，如果在我们那个年代，丽芙可能会被送到社会福利机构去，但是我知道这不是我的世界。” 夏尔更靠近了一点火苗，一脸严肃：“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发展浪潮，历史是没办法仅凭个人力量而改变的，所以我觉得你的做法更符合这个时代，我没有必要盲目地强调我那个世界的三观。” 杰洛特忍不住为他的清醒哈哈大笑。 “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个五岁的孩子呢！” “呵呵，这并不代表我在所有方面都像五岁那样幼稚！” 夏尔的心里有一些发虚，因为他刚刚夸夸其谈的观点其实是来自于克拉克的提着他耳朵，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强调过的。 在得知他具备穿越时空的特殊体质之后，克拉克生怕他哪天跑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不小心做出一些作死的行为。 布鲁斯在得知他的特殊体质后，抓紧时间把一些关于历史和平行世界的概念拷贝给了当时还是AI005的达达。 在见识过历史上的人类是多么疯狂，又见识了一些妄图改变历史的倒霉蛋的糟心下场之后，一向从心的小树苗建立起了非常保守的历史观。 “你很喜欢小地灵？”白发的猎魔人想起了那个认识一天不到的小地灵，他还真没看懂夏尔和特蕾莎的友情为什么进展得那么迅速。 “还好吧……”夏尔挠了挠头，“或许是一种物伤其类？” 小地灵稀少的种群数量让夏尔这个此世异类忍不住心生怜悯，但是他也就只是给她留下了一个会自己长叶子的树枝，并不敢做得更多。 对于这种对人类无害的稀有生灵，夏尔倒是不介意伸出援手，给他们带去一些小小的惊喜。 某种程度上来说，随着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加深，他愈发觉得很多稀有种族简直可以媲美自己世界的大熊猫，可可爱爱，值得人类保护起来。 夏尔和白发的猎魔人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并且和他解释了一下什么是大熊猫。 听了夏尔的解释，杰洛特一脸黑线。 这个世界的贵族或许会抓一些珍惜的种族作为权力和地位的象征，但是绝对不会出现夏尔描述的那种对待珍惜保护动物的做法。 猎魔人也愈发觉得两个世界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所以夏尔能够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可见他被教养得很好。 夜深了，两人各自倚靠着一棵大树，在布满了警戒性树枝的小营地里睡了过去。 临睡前，夏尔还忍不住回忆了一下杰洛特处理丽芙事件的做法，想要和自己记忆中游侠的事迹加以对比分析。 结果，他发现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游侠故事中，像丽芙这样的小女孩是不会成为故事的主角的，因为她既不是公主，又不是成熟的美人。 如果她出现在故事中，或许只能担任路人甲乙丙？嗨呀！游侠都是要做大事的人呐，哪有时间去分析一个穷苦小女孩的生存困境呢？ 迷迷糊糊间，夏尔坠入了深眠。 接下来的半个月，两人未曾再遇见人烟。 直到半个月后的某一天，杰洛特拿出了地图，指着其中的一个小镇，询问夏尔是否有前往小镇的打算。 夏尔仔细纠结了一下，决定还是去看一看这种难得的，原汁原味的中世纪小镇风光。 不过在离镇子大概一公里的时候，夏尔灵敏的鼻子就饱受摧残。 过于原汁原味的中世纪小镇散发着各种排泄物和腐烂物的气息，连杰洛特走进了都会忍不住捂一下鼻子。 夏尔对他侧目而视，猎魔人似乎尴尬地笑了一下。 不同于杰洛特被动升级的五感，夏尔可以选择控制自己的身体关闭嗅觉，这样一来，他就克服了进入小镇的第一道难关。 在缴纳了过路费以后，两人低调地住进了一座旅馆。 杰洛特在安顿好夏尔之后，就独自一人离开了这里。 夏尔表示理解，毕竟，他们吃了大半个月的野味，也许猎魔人想换换口味，跑去酒馆之类的？ 虽然酒精对夏尔完全不起作用，但是他也明白人类对各种酒类的痴迷。 尤其是在这个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粗制的啤酒可是有液体面包的称谓！足以见得人类将其提升到和主食同一高度的喜爱程度。 被留下来的夏尔见天色还早，于是在解决了旅馆提供的午餐之后走上了街头，决定亲自感受一下这座小镇的风土人情。 这座位于东境的小镇聚居着人类、矮人和其他一些夏尔没见过的智慧生物。 天光之下，热气升腾的小镇路边搭着一排排的遮阳棚，贩卖各种货物的商贩懒洋洋地倚坐在阴凉处，只在有顾客上前的时候才会抬起头来，换上一副神采奕奕的笑脸。 夏尔看了看周围的摊位，上面摆放的都是一些基础的生活物资，其中包括水果、蔬菜、粗布、以及一些简单的手工艺制品。 夏尔并不需要这些东西，但是这也不妨碍他兴致勃勃地一路欣赏着很多东西在这个时代独有的风貌。 忽然，一间阴森的店铺吸引了小树苗的注意，那座店铺突兀地把黑漆漆的大门开在了五彩斑斓的水果摊旁边，和它的邻居形成了鲜明的色彩对比。 不过，真正吸引夏尔感兴趣的，是那间店铺中隐隐传来的各种能量波动。 想到杰洛特和自己提到的魔法药剂和特殊物品，夏尔隐隐明白那间店铺售卖的东西大概是什么了。 不过，那些物品一般都采用以物易物的交易形式，这让目前只有一兜子克朗的夏尔陷入了为难的境地。 但是在路过一家卖炭的摊位后，夏尔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貌似，超级力量可以徒手捏钻石来着。 半个小时后，用粗麻布包裹着一大捆木炭的夏尔回到了旅馆，在老板不解的目光中吭哧吭哧爬上了二楼。 来自北方（七） 关于利用超级力量徒手捏炭为钻这件事，夏尔曾经亲眼看着克拉克做过。 但是具体要如何发力，使用多大力度，耗费多少材料，关于这些夏尔一概不知道。 所以他整个下午几乎都耗费在了尝试这件事上面。 等到夕阳西下，最后一缕橘红色的光芒消失在窗台上，夏尔终于成功捏出了第一颗符合他自己标准的钻石。 这颗鸡蛋大小的钻石晶莹剔透，表面自带棱角，每个截面都反射着五光十色的复杂光彩。 夏尔欣慰地看着它，觉得自己仿佛找到了生财之道。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暂时打碎了小树苗的美梦。 凭借出色的五感，夏尔知道是旅馆的老板过来送餐了。 接过餐盘，谢过老板之后，夏尔随口问了一句：“请问上午和我一起住店的猎魔人有回来过吗？” 旅店老板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没有，而且恐怕那家伙要明天早上才能回来了。” ？？？见夏尔一脸困惑，老板笑着摇摇头，没有做更进一步的解释，不过他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对了，孩子，记得晚上早些休息，而且最好不要太晚熄灭你屋子里的光亮。” “怎么，有什么特殊的说法？”夏尔本来也不需要点灯，况且他们临时落脚的地方可是镇子上最好的旅馆，老板应该不会在意那一丢丢烛火的消耗。所以他很好奇老板为什么会特意叮嘱他一番。 “最近镇子上一些人家的孩子遭遇了袭击，按照治安队的说法，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在漆黑的大半夜仍旧让房间中的烛火燃烧着，所以他们判断，这些孩子受袭的原因很可能与此相关。” “好的，非常感谢您的好意，先生，我会注意的。”夏尔向好心的老板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老板见他听进去了自己的劝告，也心情很好地转身离开了。 夏尔对老板提及的袭击案件升起了一丝兴趣，他决定忙完手头的活儿就抽时间探查一下这个专门对孩子下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关上门后，夏尔飞快地解决了晚餐，再度投身到捏钻石的大业中。 等他终于将买回来的炭全部捏成钻石后，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沾满了木炭的粉尘。 虽然自己可以吸收掉这些东西，但是木炭对于小树苗来说实在提供不了什么营养。 况且他的头发里面也沾染了一些黑色的粉尘，他完全不想自己珍惜的头发（叶子）吸收这么没用的东西。 所以，是时候找个地方洗澡了。 不过，这个时代的人类似乎没有洗澡的习惯来着……幸好他一直没有放开封闭的嗅觉！ 但是杰洛特就惨了，想想这七八十年里他不得不经常出入人类的聚居地，猎魔人到底是怎么忍受这些恐怖的气味的？！怪不得那家伙说自己很少在城镇停留。 摇摇头甩开关于猎魔人的鼻子受了多少罪的猜测，夏尔拿出了附近的地图，开始寻找河流或者湖泊的位置。 一处显眼的温泉标识吸引了夏尔的注意，决定了，就是你了！ 不过在此之前，自己得先把散落一地的钻石收起来，以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夏尔收好了全部的钻石，准备瞬移离开这里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打乱了夏尔泡温泉的计划。 一阵幽香的气息随风飘过没有闭合的窗户，虽然夏尔仍旧封闭着嗅觉，但是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一种被注视着的感觉。 而且那阵气息并非无色，而是带着一阵阵肉眼难辨的浅紫色。 夏尔认出了这是杰洛特和自己科普过的一种高级魔药，作用是使人类陷入深度昏迷，即便是遭受了开膛破腹的伤害也不会疼醒，除非吸入了相对应的解药。 当时夏尔就觉得这东西的功能听起来有些耳熟，后来仔细一想，这不就是麻醉药嘛！ 虽然后头关于解药的那部分南辕北辙，但是这东西听起来和吸入式麻醉气体简直一模一样。 看来镇上这个袭击儿童的凶手还是个有身份的家伙，毕竟，白发的猎魔人也表示这种魔药非常昂贵，普通人根本没有接触到它的可能。 要不要顺势晕一晕，看看幕后黑手有什么打算？ 想到这儿，夏尔两眼一闭，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像个正常的人类那样，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大概三分钟后，之前注视着夏尔的目光似乎确认了药效已经彻底起作用了，就大摇大摆地从窗户跳进了屋里，肆无忌惮地围着“昏迷”的夏尔转了两圈，似乎还发出了一声嫌弃的“噫——” 夏尔按兵不动，想要看看接下来这家伙打算对“昏迷”的自己做些什么，没想到他率先等来的，似乎是旅馆的被子？ 神秘的袭击者用旅馆的被子把夏尔裹成了一条毛毛虫，然后背着他一路飞奔，以超过人类不知道多少倍的速度跑出了小镇。 旅馆内，老板路过二楼，见夏尔之前定下的那间客房已经熄了灯，就放心地回到了楼下，坐在了前台的椅子上继续看店了。 殊不知他关照的小客人此时已经被人扛着飞奔在出城的路上了。 随着人类的气息逐渐减少，夏尔也放开了封闭的嗅觉，然后他就闻到了一阵新鲜的血腥味儿。 吸血种？或者……温泉的气息打断了小树苗的思考。 哗啦一声，夏尔被那个神秘的，疑似吸血种的袭击者抖出了被子，甩进了温泉。 似乎是为了防止他被淹死，袭击者还一把抓住了夏尔的头发，这一行为差点刺激得小树苗当场暴走。 要知道自从当年他因为布鲁斯帮他启智时意外失去了头发（叶子），在那之后他对自己头发的珍惜成都简直到了快要疯魔的地步。 如今这个无耻的家伙居然把他肮脏的爪子伸向了自己的头发！！！ 夏尔刚要爆发，就被袭击者下一个动作镇在了原地。 那个袭击者移开了他肮脏的爪子，捧起了夏尔的左手，用一种无比珍惜的手法，仔细清洗着小树苗的手腕。 这家伙的动作居然和当年帮他洗澡的阿福有几分相似，这让夏尔的精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下一秒，一阵凄厉的惨叫在夏尔手边响起，同时，伴随着牙齿被崩飞的脆响，以及牙床出血的新鲜气息。 夏尔睁开眼，就看到了一个比自己现在的身体大不了几岁的少年，正捂着自己出血的牙床，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被崩飞的两颗尖牙。 下一秒，破土而出的藤条绑住了这个人型生物，吓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是谁？”夏尔皱眉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看起来大概有人类十四五岁左右的身形，面部特征也符合那个年纪孩子该有的特点，甚至现在他眼泪汪汪地捂着嘴的动作和神态看起来竟然有些可怜。 不过夏尔可不会忘了之前这家伙对待“昏迷”的自己，动作有多么粗暴。 甚至，这家伙还扯了自己的头发！想到这儿，夏尔的神情愈加阴沉。 对面的“绑匪”看起来被吓得吓得不轻，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但是他还是强撑着恐惧回答了这个人型生物的问题。 是的，在他眼中夏尔就是个伪装成人的智慧生物，这家伙皮那么硬，说不定是什么岩石巨魔之类的，那群家伙可不好对付。 “我……我是……是……是芬布理，是一只高等……高等血族……和人类的混血……” “镇上那些受袭的孩子都是你干的？”原来是血族，怪不得会咬自己的胳膊，还被崩掉了牙。 “……是……是我……但是我……我就……只是吸了……他们……一点点……一点点血……”自称芬布理的混血吸血鬼为自己辩解，表示自己的行为并没有达到“袭击”的水准。 看着抖个不停的前袭击者，听着他断断续续，结结巴巴的辩解，夏尔感到一阵无语。 怎么搞得好像自己才是那个恶人呢！ 他干脆收起了其他枝条，只留下一枝绑在了吸血鬼的脖子上，想要继续审问这只吸血鬼的罪行。 突然，一阵破空声响起，一个漆黑的人影向夏尔的方向发动了进攻。 还泡在温泉里的夏尔脚下一滑，整个人都被惯性带进了水池里。 虽然他反应迅速，下一秒就冲出了水面，但是之前袭击他的身影和被枝条捆着的少年吸血鬼都不见了踪影。 不过温泉边残留的气味为夏尔指明了对方撤退的道路。 下一秒，夏尔一跃而起，跳到了岸边，并且沿着对方留下的气味追踪了起来。 不过奇怪的是，这份陌生的血腥气息中居然还夹杂着一丝丝杰洛特的味道，这不免让小树苗感到一头雾水。 但是这并没有让夏尔停下追踪的脚步，反倒加强了他想要一探究竟的决心。 大概十分钟后，气息消失在距离小镇不远处的一座庄园里，而夏尔在这里感受到了白发猎魔人的存在，杰洛特怎么在这里？ 来自北方（八） 身在庄园里的杰洛特也感应到了夏尔的到来。不过夏尔闯进屋子的速度太快，白发的猎魔人只来得及穿上裤子。 “哇哦～我似乎打扰到了什么～”夏尔看着凌乱的床铺和躺在杰洛特另一侧的女人，或者说，女吸血鬼，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夏尔现在明白自己下午问及杰洛特回没回来时，旅店老板为什么回答得高深莫测了。 他这才想起来猎魔人本质上也是人，身体素质一直保持着二十来岁的猎魔人，自然就有成年人的各种生理需求。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对方居然……呃……勾搭（？）上了一个女吸血鬼。 猎魔人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定穿上上衣，语调略带僵硬地给夏尔和吸血鬼互相介绍了对方。 等他们这边完成了互相介绍的环节，之前那个带着幼年吸血鬼离开的黑影敲响了卧室的门。 而她的身后跟着的，正是之前那个想要吸夏尔的血，结果被崩掉了尖牙的倒霉蛋芬布理。 那个名为芬布理的家伙一看到屋子里的女吸血鬼，就忍不住整个人扑向了那边，开始委屈地哭泣起来。 通过刚才的介绍，夏尔从杰洛特口中得知这位高阶吸血鬼名为莉莉丝。 此时，这位美丽的吸血鬼夫人正一边轻抚怀中孩子的头颅，一边温柔地询问着他：“发生了什么事，我可怜的孩子？” 芬布理哭哭啼啼地给她展示了自己缺了两颗尖牙的牙床，自觉小心翼翼地偷瞥了一眼夏尔的方向，没敢说话。 莉莉丝夫人当即就明白了什么，不过，出乎夏尔意料的是，她居然还礼貌地询问了夏尔事情的经过。 “他深夜用魔药迷晕我，把我绑架到了郊外的温泉，扯了我的头发！想要咬我吸血的时候被崩掉了门牙。” 夏尔尽量用最简单的话语，陈述了作为一个被害者视角看到的事情经过。 不过，在提到头发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看向芬布理的视线瞬间降温。 芬布理明显有些发抖，忍不住把脸彻底埋进了莉莉丝的怀中。 没想到这家伙找到靠山后还这么怂，夏尔感觉自己的额头都爬满了黑线。 “十分抱歉，夏尔先生，我们愿意就此对您造成的伤害采取一定的赔偿措施，您可以从我的藏宝阁中任选三样藏品。” 莉莉丝夫人先是诚恳道歉，紧接着就提出了一个看起来非常合理的赔偿措施。 “做为母亲，是我对他的教导缺失，才导致了他不开眼地惹怒了您，希望您能收下我们的歉意。” 她一改刚才温柔的形象，严肃地按着芬布理的头，强制他给夏尔鞠躬道歉。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夏尔的意料，也出乎了杰洛特的意料。 夏尔下意识看向杰洛特，一脸疑惑：她这是搞哪出？ 杰洛特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他示意夏尔可以考虑答应下来。 考虑到除了薅头发那一下的过节，这个倒霉的吸血鬼少年也并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所以夏尔矜持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莉莉丝的提议。 美丽的吸血鬼夫人松了一口气，微笑着吩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立在门边的仆人前去准备晚餐。 还特意吩咐要多准备一些能量充盈的食材。 夏尔挑了挑眉，她难道对自己的种族有所了解？ 不过，管他呢，白来的加餐谁舍得拒绝呢。 一顿饭除了闷闷不乐的芬布理，其他几人可以算得上宾主尽欢。 饭后夏尔在莉莉丝的带领下前往她的宝库，简单挑选了三样能量最为充足的宝物，分别是一瓶绿色的液体、一颗蓝色的宝石和一捧金色的土壤。 眼见他挑走的三样东西，莉莉丝更加肯定了心底的猜测。 等到夏尔和杰洛特离开庄园之后，压抑着委屈的芬布理趴在莉莉丝的膝盖上，终于忍不住放声哭泣。 莉莉丝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为他的愚蠢发愁。 “呜呜呜···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我咬在他身上简直就像啃在了世界上最硬的岩石上，难道他是什么岩石巨怪披了人皮吗？” 吸血鬼少年满腹委屈，但是从母亲的态度中他也明白，那家伙背后必定站着一个自己惹不起的种族。 “唉……要是他是岩石巨怪，我反倒不介意为你的门牙报复回去，但是那个孩子啊，很可能是一个传说中非常不好惹的种族呢……” 莉莉丝是一只活了非常久的吸血鬼，所以她也见识过很多不同的世界、特殊的种族。阿图斯树刚好是其中一种。 当年莉莉丝还是个幼小的孩子，她还居住在自己的世界时，她的母亲曾带她在大地上游历过一段时间。 她曾游览过很多的美景和城镇，也曾目睹过数不尽的绝境和深渊。 甚至，她亲眼见证过一个吞噬了整个王国的深渊的诞生过程。 那只是一根枝条，远远看去就像是某棵树木垂下来的数不清的枝条当中的一个。不过奇异的是，那根枝条是从天幕上垂下来的。 在她想要近距离前往远处观察那根奇怪的枝条的时候，她的母亲拦住了她。 年长的高阶吸血鬼已经明白了那边发生了什么。 那个王国属于一位年迈的吸血鬼国王，很难想象吸血鬼居然也会衰老，但是那个国王从很多年前就是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了。 传闻他是为了避免自己被杀死或者失去地位，派遣王国内最强大的战士找来了一株植物的幼苗。 他吃掉了那株幼苗，获得了远超普通吸血鬼的能量，但是相应地，他不再拥有年轻的皮囊。 “那和树枝有什么关系？”芬布理一脸不解，觉得自己母亲讲述的这个故事令人困惑。 “当时我也有这样的疑问，所以我的母亲告诉了我关于那株幼苗和树枝的真相。”莉莉丝揉了揉自家孩子的头发，重点关照了一下他被剪掉一小撮头发的那处小坑。 没错，就是夏尔临走前干的，小树苗利用锋利的枝条和超级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剪走了少年吸血鬼的一撮头发。 也正是这一举动，让莉莉丝彻底确认，夏尔确实是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个种族的幼崽。 高阶吸血鬼的顶尖小圈子里，一直流传着关于阿图斯树的传说。 传说那个种族的成年个体具备吞噬世界的能力，甚至于他们刚刚发芽的幼苗就能为任何种族带来永生。 但是真正了解过阿图斯树习性的智慧生物都不会轻易去尝试那种和作死无异的行为。 因为阿图斯树的幼苗一旦萌发，就会自发地形成一个特殊的精神印记，任何残害过阿图斯树的存在，都会在得手后被烙印上摆脱不掉的印记。 一旦其他的阿图斯树发现了这个印记，等待加害者的就是不死不休的追杀。 那群恐怖的树木还具备穿越时空的天赋，因此即便是你躲到了其他世界，他们也不会停下复仇的脚步。 不过，因为成年的阿图斯树实在太过稀少，所以很多人为了追求力量，都不惜以赌命的心态寻找阿图斯树的幼苗。 莉莉丝曾经目睹的那出惨剧，就是那个不够幸运的家伙被成年阿图斯树发现了印记，并且被一根树枝轻易地抹杀了整个王国。 莉莉丝的母亲曾经告诫她，对于那种级别的强大种族，最好的交往方式是获得他们的友谊，即便无法刷到好感，也绝对不能得罪他们。 年长的吸血鬼让年幼的莉莉丝记住了阿图斯树散发的气息，并且警告她在以后的人生中一定要小心对待这个关于种族的事情。 这也是莉莉丝在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后对夏尔那么客气的原因。 虽然她不清楚阿图斯树是否能化作其他形态，但是夏尔身上的气息不会作假。 听了母亲的童年经历，性格本来就怂的半吸血鬼少年哭得更厉害了。 莉莉丝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的倒霉儿子，决定暂时就不拿出夏尔临别时的赠礼了。 吃一堑长一智，希望这次的经历能够让他以后选择猎物时多一分慎重。 至于夏尔送给他补牙的阿图斯树结晶，妈妈就暂时帮你保管啦！ 莉莉丝还也见过真实的阿图斯树结晶，刚好趁现在拿来研究一段时间。 看来那个叫夏尔的小树苗脾气真的非常不错呢。 另一边，脾气很好的小树苗笑眯眯地把吸血鬼的那撮头发收进了一个密封袋里，小心地放在了自己的空间中。 “很开心？”白发的猎魔人走在他身边，对浑身洋溢着开心气息的夏尔侧目而视。 “当然，报复了他对我的头发犯下的罪孽，还得到了三件力量充沛的魔法物品，还有免费的大餐，赚翻了～” “所以对你来说只有头发的事情不可饶恕？”杰洛特饶有兴致地问道。 “当然！你不知道头发，或者说叶子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夏尔眯了眯眼睛，挡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见多识广的杰洛特对此表示理解，每个种族都有自己不容践踏的底线。猎魔人对此并不想深究。 来自北方（九） 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两人回到了旅馆，在老板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道返回了房间。 等到了楼上，夏尔也无心睡眠，兴致勃勃地拿出了莉莉丝送给自己的三样宝物，想要问问杰洛特是否知道他们的作用。 不过很遗憾，猎魔人表示这应该是高阶吸血鬼从其他世界带过来的东西，他只能模糊地感应到这几样物品都具备澎湃的能量。 夏尔打开了瓶子，决定自己试一试这些东西的能量属性。 他从指尖放出一根细小的枝条，小心地探进了瓶口尝了一下。下一秒，失望爬满了他的脸庞。 “就是生命属性的液体，对大部分种族来说应该具有很好的修复效果，对我来说就像是喝了一口寡淡的糖水……” 小树苗把盖子盖回去，随手就把瓶子递给了杰洛特，“给你吧，我记得你的魔药有毒来着，加点这个说不定能让你少受点罪。” 见猎魔人没有接过去的意思，夏尔直接拉起了他的手，把瓶子塞进了他的手中：“就算是这趟旅程的报酬之一！” 杰洛特失笑：“按照这东西蕴含的能量和作用，你足以雇佣一个术士团保护你这趟旅程风平浪静。” “我为什么要去雇佣那群眼高于顶的家伙？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想办法掏出我的秘密，把我杀死在路途之中？” 因为之前在布拉维坎见到的那个术士斯崔葛布，导致夏尔对术士这个团体的观感一路下滑。 更不用说随着达达遍游半个世界，借由达达的双眼浏览这个世界的小树苗见识了更多术士的所作所为，不知不觉间让他对术士团体的道德水准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相比起3D观影一般了解这个世界其他地区的夏尔，杰洛特对这个世界上的术士了解得更为透彻。虽然术士中也有不少值得称赞的家伙存在，但总体来看，小树苗的担忧并不无道理。 算了，既然是小树苗的一片心意，自己似乎也没必要强硬拒绝。白发的猎魔人笑着收下了这份窝心的“报酬”。 夏尔又拿出了那块蓝宝石，不过这次他只是浅浅地掠过了宝石表面，感受了一下它的能量属性。 这块宝石一旦受到外力刺激，就会在附近形成一个直径在两米左右的扁平立场，而这种立场居然可以抵御夏尔的超级力量。 “唔……这不就是个能量盾嘛！可以送给布鲁斯做护腕！” 夏尔收起了那块和自己的眼睛差不多色泽的天蓝色宝石，决定等自己回家就把这个送给自己的抚养人。 杰洛特对此喜闻乐见。 第三件物品是一捧金色的土壤，在见到它的那一刻，夏尔就直觉这东西对自己有巨大的好处。 在仔细感知了自己手中的能量之后，小树苗惊喜地发现这东西可以让自己把根扎进里面，而且扎在其中的根须可以为自己储存大量的能量，这样以后自己就再也不用担心耗尽能量，自闭成团的惨剧发生了！！！ 夏尔迅速踢掉了鞋子，把那捧土壤拍在了地上，自己赤脚站了上去。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些金色的土壤仿佛有生命一般爬上了夏尔的脚背，在上面形成了一条条错综复杂的金色纹路。 杰洛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饶是见多识广的猎魔人，也不曾见过如此诡异的土壤。 “这东西就相当于一个可以滋养根系的容器，并且可以保证我在源源不断向根部储存能量的时候不会把自己撑爆。”夏尔乐呵呵地和杰洛特解释道。 “我记得你说你会把多余的能量用来凝结特殊晶体？”猎魔人记得眼前的孩子好像和自己说过如何处理吸收过多的能量。 “没错，那是一种方法，但是有风险。”小树苗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在我彻底成年以前，任何比我强大的存在都有可能杀死我，取走结晶。” 他又晃了晃自己的双脚：“这个就不一样了，我的根系扎在自己的灵魂空间里，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没办法接触到那个处在多维空间夹缝里的特殊维度，所以只要我在根系中储存了足够多的能量，即便有人杀死了我的躯体，但是只要我灵魂不灭，空间不溃散，我就可以重新生长起来！” 夏尔高兴地原地转圈圈：“有了这个，即便还没成年，我也相当于拥有无尽的生命了。” 随即，他又严肃了起来：“而且，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凝结一颗最高纯度的生命结晶，看看能不能用他救活克拉克了……” 提起克拉克，白发的猎魔人也是一脸无奈。他已经了解过了夏尔的来历，自然也清楚这家伙最开始找上自己，是因为自己这张和他死去的抚养人一模一样的脸。 除了最开始那次，夏尔之后几乎从来没有再提及过那位抚养人，杰洛特还以为他是因为不想触及心底的悲伤，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打得是复活死者的主意。 “就我所知，人死不能复生，所谓的复活，往往伴随着难以承受的代价。”白发的猎魔人嘟囔了一句，不过他也没指望这孩子能听进去。 “没错，复活是需要代价的，不过，现在我付得起！”小树苗一脸坚定，直挺挺地站在窗前，缓慢吸收着空气中的魔力。 杰洛特倒是没有再说什么，面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他不会轻易妄下评论。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离开了小镇。 此时的夏尔的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吸收魔法力量上面，因此他们增加了在原始森林中的赶路时间，因为森林中的能量纯度远远高过其他生物的聚居地。 他们不紧不慢地向着东北方向直行，因为不停吞吐着能量的小树苗周边形成的可怖能量场，两人一连走了一个多月居然都没遇到什么大型猛兽和智慧生物。 “马上就到贝菲尔德了，在那里我们最后再补充一次物资，就可以直接前往巨龙山脉了。” 杰洛特骑在马上，对着像条死狗一样挂在马匹上的夏尔说到。 “你……呕——呕——你决定……就好……呕——”被庞大的能量冲刷全身的夏尔有一种被撑到呕吐的感觉，整个人都显得萎靡不振。明明他的身体状况一直保持在巅峰水准，无奈精神压力太大，整个人恍惚得厉害。 “你还有多久能结束这种状态，再过一天我们就要接触到村庄和人烟了，是时候收敛一下你身边的能量场了……” 杰洛特皱着眉头，对夏尔这种填鸭式吸收能量的方式有些担忧。 “快了……快……呕——”夏尔仔细感应了一下心脏位置的能量强度，距离他目标的纯度已经不到十分之一的距离。 于是他逐渐放缓对周边能量的疯狂汲取，开始试着调节自身的能量波动恢复到正常的水平。 又过了大半天，夏尔终于摆脱了那种吃撑的呕吐感，精神也不再那么紧绷。 然后杰洛特就听到“嘭”地一声，已经睡着的小树苗把自己摔下了马。 幸亏那匹马足够机灵，躲得够快，否则的话，它恐怕会掉进夏尔砸出来的大坑里…… 彻底放松下来的夏尔体重惊人，饶是以白发猎魔人强于人类几倍的变态体质，都没能把他从那个大坑里挖出来。 没办法，猎魔人只能选择原地扎营，打算等夏尔醒过来之后再动身前往最后的补给站贝菲尔德。 结果夏尔这一睡就是三天。 —————— 夏日的阳光穿过阔叶林繁茂的枝叶，洒下了班驳的光斑。 随着一阵微风轻轻吹过，光斑的位置也有所偏移，正巧打在了浅坑中正熟睡着的少年的眼皮上。 少年的睫毛轻轻颤动，一双如同晴空般蔚蓝的眼眸缓缓睁开。 光斑已经被风吹乱，再没能重新爬上少年的脸庞。 刚刚醒过来的少年已从坑中爬了出来，此刻正站在人型大坑旁边的空地上活动筋骨。 伴随着一阵咔嚓咔嚓的骨头位移声，睡了三天并且恢复了少年身形的夏尔终于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过去一个月纯纯做一个人型能量压缩器的经历太过痛苦，如果不是或许能够复活克拉克的信念支撑着他，娇生惯养的小树苗恐怕早就放弃了尝试。 “你醒了？看来恢复得不错。”杰洛特扛着一头野猪，显然是刚从林子里打猎回来。 “嗯，我觉得自己宛若新生！”夏尔上前接过了野猪，准备带到河边简单处理一下。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尽量靠近水源前行，包括这次的临时驻扎点，距离不到三百米的地方就有一条小溪流淌的声音。 等到他们解决完这顿不知道是早是午的一餐后，两人再次收拾行囊，踏上了前往中转地贝菲尔德的旅程。 又过了十天，在沿途帮助一些村民或者镇民解决了附近侵扰他们的怪物之后，两人终于远远地看到了贝菲尔德的建筑群。 独自以各种飞鸟形态游历了北方诸国的达达也回到了夏尔身边。 遗憾地是，他们想要在这个世界寻找复活之法的计划落空了，不过有了夏尔的意外收获——金色土壤之后，他们这段时间的旅程也算不虚此行。 三天后，补给充足的一行人踏上了前往巨龙山脉的大路。 来自北方（十） 巨龙山脉因为有巨龙居住其中而得名。 巨龙不同于精灵、人类，是这个世界的原生物种，他们曾经是这片大陆的霸主。 并且在天球交汇还没有为这片大陆带来魔力时，巨龙就具备了一些超凡的特征。 庞大的身躯，坚硬的皮甲，迅捷的速度，可怕的高温龙息，造物主似乎在最开始就偏爱他们。 人类把巨龙按照颜色简单加以区分，不同的巨龙具备不同的超凡特点。 不过，这片大陆现在几乎已经见不到巨龙的踪迹了。 这个被造物主偏爱的种族在精灵、人类和魔力相继抵达这个世界之后，就开始了漫长的凋亡之路。 对于人类来说，时不时就会从天而降的巨龙为他们的生存带来了巨大的危机，人类甚至在早些年还会组织专门猎杀巨龙的小队，就为了消灭这一人类的“天敌”。 几千年过去了，人类似乎成功了。至少在达达游历北境诸国的路途中，再没有查到过关于巨龙的最新消息。 夏尔也问过杰洛特，白发的猎魔人表示，真正的巨龙已经在大陆销声匿迹几百年了，不过一些龙科的亚种会偶尔被人误认为龙族。 “巨龙山脉中还有真正的巨龙吗？”夏尔一脸好奇，最近智能似乎有所长进的达达也歪过了鸟头。现在，它的外形又是一只常见的乌鸦了。 “或许？不过他们不会轻易接近人类。” “唉……”夏尔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不知是为巨龙，还是为人类。 在他眼中，至少在这个世界，智慧种族都是平等的存在，但是人类却因为自己的欲望和野心，不断侵吞蚕食着其他种族的生存空间。 这不免让他想起自己之前生存的那个国度，关于一段抢夺、驱逐与残害原住民的血腥历史。 布鲁斯让他具备了一颗人类之心，他现在也确实体会到了人类情感的复杂性。 强大的个人能力让他愈发想要做些什么，但是面对复杂的人性，他又觉得找不到合适的立场。 他不是超级英雄，也没什么兴趣被众人崇拜，他只想遵循本心，顺从自己的意愿行事。 或许，学习杰洛特，保持中立？ 不行，自己家里那边只有人类一个种族——哦不对，好像还有亚马逊人、亚特兰蒂斯人、火星人和其他什么绿灯军团的外星人？ 想起自己在上一个世界看到的五花八门的种族设定，再联想到那些种族可能真的存在于自己曾经生活过的世界，夏尔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夏尔隐隐有种预感，即便自己能顺利回家，等待他的生活也绝对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甩甩脑袋，小树苗试图清空自己混乱的思绪。结果他用力过猛，带得身下的马匹打了一个趔趄。 猎魔人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会被这一幕逗笑。 看着杰洛特开怀的笑容，夏尔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算了，虽然他从漫画中探寻到了一些关于自己那个世界的蛛丝马迹，但是想想多元世界的设定，谁知道他家里的剧情走向会偏移到什么轨道呢？ 毕竟，自己在漫画中可没看到过阿图斯树的身影！自己的世界一定是独一无二的！ —————— 从贝菲尔德到巨龙山脉，人烟逐渐变得稀少，并且越是靠近北方，夏尔接触到的其他智慧种族就越多。 但是已经成功凝结出最高纯度结晶的夏尔却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关注他们了，如果不是心底的指引告诉他最好抵达目的地，小树苗甚至想过半路跑掉。 北地的山路太过崎岖，这就导致等到猎魔人带着小树苗抵达目的地附近的时候，这里的树叶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黄色，初秋已至。 夏尔也终于在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见到了指引自己前来此处的那个生物。 那是一只独角兽。一只虚弱不堪的成年独角兽。 独角兽终于等到了夏尔，不过在见到他本人之后，独角兽似乎有一瞬间的困惑。 “你好？”夏尔不太确定地上前一步，毕竟这独角兽的表情充满了迷茫。 “阿图斯树的混血？”高大的独角兽似乎想通了夏尔带给她的违和感。 “呃……我是，请问您见过其他阿图斯树？” 一直以来，夏尔都不曾见过同族，他对于自己阿图斯树身份的了解，一部分来自于残缺不全的传承，一部分来自曾经记录在达达那边的饲养资料。 独角兽皱着的脸放松了下来，她示意夏尔跟上自己的脚步。 夏尔转头看了一眼猎魔人，杰洛特示意他不必在意自己，自己会暂时在附近找一块空地扎营，休整之后离开这里。 夏尔想了想，掰下了一根大拇指粗细的枝条，将它盘成了简易的护腕。 “我觉得普通的金钱对你来说没有什么价值，这个是蕴含着生命之力的枝条，带着它可以加速你伤口恢复的速度，我知道你的工作一直非常危险，或许用这个作为临别赠礼更为合适……” 白发的猎魔人已经完成了夏尔的委托，夏尔有预感，跟上那只独角兽，自己就能找到回家的方法了，所以，是时候和杰洛特告别了。 夏尔感到一阵淡淡的愁绪划过心头，但是他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反观猎魔人却洒脱得多，杰洛特走到小树苗身边，接下了他赠予自己的护腕，一把将他抱进了怀里。 白发的猎魔人揉了揉怀中少年的头发：“谢谢，还有，一路顺风，祝你能够安全地回到自己的抚养人身边！” 然后他松开了夏尔，将他轻轻往独角兽的方向推了一把，“去吧，回家吧！” 夏尔感觉眼眶有些温热，他最后向白发的猎魔人说到：“谢谢你一路的陪伴，你是个大好人，所以你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会幸福地度过每一天！” 小树苗给出了自己认知中最为美好的祝福，然后转身离开，跟上了已经走远的独角兽。 杰洛特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崎岖的山脊之间…… 独角兽又带着夏尔走了一天一夜，他们终于抵达了一个巨大的洞穴。 “这里曾经是一只绿龙的巢穴，不过，他已经有将近一百年没有回来了，应该是陨落在外面的世界里了吧……” 领路的独角兽看夏尔似乎对这个洞穴很感兴趣，语带伤怀地和他提起这个洞穴的来历。 “那只巨龙你认识？”听出她声音里的感伤，夏尔不仅侧目。 “他曾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这一百年以来，你没有出去找过他吗？” “找？倘若他真的被人类所杀，那么他甚至连一滴血液都不会留下。” “……” 夏尔无话可说，因为正如独角兽所言，人类不会放过任何一条巨龙的尸体，无论什么部位，都是术士们趋之若鹜的材料。 气氛突然有些悲伤，直到他们抵达了洞穴深处，看到了另一只虚弱的独角兽幼崽。 在看到那只独角兽的一瞬间，夏尔的心头涌起一阵诡异的感觉，他不禁走近了那只带给他奇异熟悉感的生物。 “她也是混血？独角兽和阿图斯树？”在仔细感知了一番之后，夏尔发出了一声巨大的疑问。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是这样没错。” 成年的那只独角兽趴在了幼崽的身边，开始缓缓解释起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展露出这样的特征。 没错，这是一对独角兽母女，召唤夏尔前来此处的正是那个母亲，她希望夏尔可以带走自己的女儿。 独角兽是一个特殊的种族，他们天生具备开启时空通道，抵达其他空间的天赋。 但是他们本身的实力有限，除了头顶带毒的角，就只能依靠一身肌肉来战斗。 原本这也不影响他们的生存，但他们的天赋被精灵觊觎了。 精灵一族的先知曾预言精灵居住的世界将要毁灭，所以精灵中分裂出一派想要寻找其他家园的势力。 但是精灵本身并不具备穿梭空间的能力，所以他们开始四处抓捕独角兽，作为他们穿越时空的领航员。 独角兽自是不愿，但又无力反抗。 这只成年独角兽的祖先就是跟着精灵一道抵达这个世界的。 后来，抵达此世的精灵分崩离析，并且被人类赶到了深山老林，得到自由的独角兽们也从此隐居，开始了在这个世界的新生活。 但是他们也明白，自己并没有彻底摆脱精灵一族的威胁，一旦某天精灵再度起航，他们不可避免地又会被迫成为人家的工具。 这只名为西尔莎的成年独角兽从小就颇有远见，所以在她成年之后，就一直依靠自己的天赋穿梭在不同的宇宙之间，想要找到能够彻底摆脱精灵的方法。 但是很多年过去了，她没能达成自己的目标，反倒是沿途看过的风景，认识的朋友们，让她逐渐摆脱了对未来的恐惧。 在游历的过程中，她曾误食过一颗奇怪的种子，当时她并未感觉有任何的不对，直到一年之后，她居然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就很可怕了，要知道她一直孤身在不同的世界游荡，并且从来没有做过会让自己成为母亲的举动。 三年后，她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她就明白自己怀的这个应该不是传统的独角兽了。 那么自己到底是怀了个什么东西啊！ 来自北方（完） 西尔莎的疑惑在不久之后就得到了解答，她遇到了一株阿图斯树。 对方发现她身上居然散发着幼苗的气息，一路跟踪她来到了这个世界。 在得知她的困惑之后，阿图斯树听西尔莎描述了她当年误食的那枚种子外形，从而确认了她肚子里的幼崽至少具备一半的阿图斯树基因。 那株大树其实也成年不久，才刚刚离开自己的抚养者们。 他最开始跟着西尔莎是以为她居然胆敢绑架自己族群的幼苗，想要追到她老巢掀了再说的。 从这里就能看出这家伙并不怎么靠谱，在确认了西尔莎只是误食了种子之后，这家伙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他表示这个世界的能量对阿图斯树太具有吸引力了，他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吸干了这个世界。 那株成年的阿图斯树还告诫西尔莎，在她的孩子出生后最好尽快把她送到其他世界，要不然年幼的小树可没有他这般强大的自制力。 西尔莎一脸黑线地送走了这个和传闻中有所出入的阿图斯树，决定暂时待在自己的世界待产。 但是就在她生产那天，她感受到了一阵熟悉的空间波动，她还以为是那株阿图斯树回来了呢，于是赶紧给那个熟悉的气息传递了自己的坐标，然后就疼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后，发现生产耗费了她太多能量，她暂时没办法开启时空通道了。 所以为了幼崽能够获得足够的能量，并且不会被外人发现，她只能把女儿先安置在自己老朋友的洞穴里。 这里是个天然的聚魔地，可以为初生的幼崽提供她所需的能量。 西尔莎以为那株成年的阿图斯树会很快找来，没想到两个月后，她等来的是另一个混血的幼崽。 就在西尔莎解释的时候，她身边的独角兽幼崽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瞳是一种比祖母绿宝石还要清透的绿色。 “阿图斯树？混血？”一阵清亮的童声在夏尔脑海中响起。 不同于夏尔的后天启智，保留了全部独角兽传承的混血幼崽生而知之。 “彼此彼此。”夏尔摊摊手，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谁知独角兽又问了一个令他一头雾水的问题：“你没感觉到吗？” “什么？”夏尔满脸问号。 独角兽幼崽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看着夏尔的表情隐约有些嫌弃。 “你没感觉到咱们俩的基因有一半是相同的吗？换言之，咱俩是从一棵树上飘下来的种子，考虑到我才刚出生不久，所以从血缘上来说，你算是我的兄长。” 小小一只的独角兽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似乎对眼前的便宜兄长颇为嫌弃。 听了她的话，夏尔再次仔细感应了一下自己的血脉，居然真的和眼前的独角兽幼崽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目瞪口呆.JPG 夏尔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多了个妹妹，而且外形居然还是独角兽。 但是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情况。夏尔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朋友们和兄弟姐妹相处的画面，怎么也没办法带入到自己身上。 “emmm......”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没关系，我也不适应突然多出来个兄长。对了，你可以叫我加娜。” 小小的独角兽站了起来，她大概比夏尔的腰高一点点，“不过，你看起来比妈妈说的那个成年阿图斯树靠谱一些，所以，你可以带我去你的世界吗？” 因为这两个多月听多了自己母亲口中那个来去如风的成年同族，小小的加娜觉得即便对方来找自己，也不见得能顺利把自己带大。 不过，这个意外到来的便宜哥哥，似乎找到了不错的领养人？ 自己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除了身为混血阿图斯树会吞噬这个世界的能量之外，母亲更担心的是精灵族找到自己。 混血优势激发了加娜的天赋，让她不用等到成年就可以精确地施展空间之力，一旦她的存在被精灵发现，自己怕是再也没办法摆脱被奴役的命运了。 所以，与其等待那个不靠谱的成年族人，还不如遵从本能的指引，跟着自己血缘上的哥哥一起离开。 看着故作镇定，实则紧张地抖着耳朵的便宜妹妹，夏尔笑了笑：“当然可以，前提是你不会对那个世界造成伤害。” 想到自己回去后很有可能面对的各种外星人和神奇种族，如果确认了独角兽幼崽的无害，小树苗也不介意带着她一起离开。 还以为是担心她过度吸取自己世界的能量，下一秒，加娜用行动说服了夏尔。 只见她耳朵轻轻一闪，一块比她体积还大五倍的巨型结晶出现在她们面前的空地上。 那是一枚能量充沛到足以让加娜长到亚成年的阿图斯树结晶，平时就放在她自己的伴生空间里，她可以从中获得精纯的能量。 得知这是之前那株不靠谱的成年同族赠予西尔莎的礼物，夏尔的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下来…… 直到加娜收回了结晶，夏尔才把思绪扯了回来。 “你的空间能力能精确定位吗，你能通过我脑海中的记忆感知到我之前生活的世界吗？”羡慕的情绪还在，但是夏尔觉得正事更重要一些。 “可以，只要在我们打开空间通道的时候，你让我连接上你的思维，然后我会从你记忆中找到那个坐标。” 小小的独角兽抬了抬头，一脸骄矜地表示这种小问题完全不在话下。 夏尔觉得自己有点喜欢这个便宜妹妹了。 既然已经确认了自己能够顺利回家，夏尔也就不介意西尔莎和加娜母女再相处几天，互诉离别的愁情。 在得到了西尔莎的保证，确保她真的会每隔一段时间就去看自己之后，加娜依依不舍地准备和夏尔离开了。 临别前，西尔莎为女儿准备了小山一样高的各种能量充盈的物品，塞满了加娜五个足球场那么大的随身空间。 夏尔选择转过身去极目远望，以免自己馋哭。 令他没想到的是，西尔莎也给他准备了礼物，多年的游历让西尔莎收获颇丰，她倒是不介意顺手送给夏尔一些。 夏尔表示，没有这些他也会照顾加娜。 阿图斯树太少了，身为同族，还是年长的那一个，他会本能地帮助加娜，互相扶持着长大。 即便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也不会在遇见落单的幼苗时选择独自走开。 西尔莎很庆幸阿图斯树的种族特性，不过还是坚持让夏尔收下了一小堆能量宝石。 她表示这些仅仅是为了感谢夏尔愿意把加娜带到自己的世界。 夏尔开开心心地收下了宝石，并且开始准备对加娜放开思维限制，因为如果他不提前打开思维的大门，加娜根本没办法直接闯进他的记忆里面。感谢布鲁斯，为自己的思维套上了一个强大的保护罩。 几分钟之后，加娜顺利地连上了夏尔的记忆，并且一脸新奇地寻找着可以作为他们着陆点的坐标。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独角兽成功了，通过天赋的加持，她在茫茫时空之中感应到了链接在夏尔身上的一条金色的细线。而线的那一头，正连接着夏尔的出生地，那个他长大的地方。 下一秒，金色的涟漪凭空产生，两株混血的阿图斯树同时发动了空间能力，夏尔跟随着加娜，抬脚就要跨入已经张开的传送大门。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另一扇金色的大门凭空出现，搅乱了夏尔和加娜所处的空间，夏尔只来得及抓住加娜一条后腿，就被传送到了不知名的世界。 等他们的传送门关闭的时候，一只浑身披满绿色叶片的独角兽从后出现的那个传送门中走了出来：“我来了，西尔莎。快来让我看看可爱的幼苗——嗷！” 看着一脸怒容攻击自己的独角兽，感受着身边时空之力的混乱，刚刚抵达此界的成年阿图斯树不知不觉消了音。 搅乱夏尔和加娜传送的正是西尔莎口中那株不靠谱的成年树。 为了和刚出生的幼苗套近乎，他还特意改变了自己的身形，变成了一只成年独角兽的模样。 不过现在，四只蹄子很好地帮他逃过了西尔莎的怒火，奔逃在崎岖山体上的阿图斯树对自己独角兽的外形充满了感激…… 一个小时后，终于被西尔莎逮到并暴揍了一顿的阿图斯树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不过他没时间沮丧了，因为自己的的到来导致了两株幼苗跑错了地方，自己必须负起责任，把他们送到正确的地方！ 斗志满满的成年阿图斯树踏上了旅程，然后迷失在了一大堆相似却完全不同的坐标之中。 看着这些相似的坐标和差不多的世界，他忍不住陷入了茫然，但他只能一个又一个地找过去，大海捞针一样开启了自己的寻崽之旅。 另一边，被卷入了一个陌生世界的夏尔缓缓睁开了眼睛，确认了身边的加娜只是陷入了昏迷，并无大碍之后，他才有心思环顾四周，想看看自己掉到了哪里。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望无际充斥在空气中的黄沙和远处残破不堪的建筑群。 捡来的兄弟（一） 黄沙漫天，建筑残破。 夏尔觉得，这应该不是自己家该有的景象，哪怕是在战区。 所以，回家的路不出意外地出意外了…… 一阵巨大的疲惫涌上他的心头，无力感蔓延至全身，小树苗脱力一般地倒在了地上，努力吸收着被阻隔在黄沙之外的太阳光。 过了不久，加娜醒了过来，她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 身为领路人，她对目的地的坐标十分明确，对那个世界散发的气息也异常敏感。 所以，这个绝对不是夏尔想要回去的那个世界。 小小的独角兽支起上半身，就看到了一脸颓废地躺在她旁边的便宜兄长。 “呃……不要气馁，再过一个月我就能补足能量，咱们就能再次进行空间旅行了！”加娜伸出前蹄推了推夏尔的脸，想让他振作起来。 一个月而已，对于长生种的他们来说，不过转瞬既逝。一百岁才成年的幼年独角兽如是想到。 但是一直过人类时间的夏尔却觉得一个月太过漫长。 他已经离家快要一个季度了，他想家了。想玛莎、阿福、克拉克、布鲁斯、小氪、提姆甚至堪萨斯农场门前那棵大树。 本来回家的希望近在眼前，却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这对小树苗来说有些残酷了。 原本想要安慰一下夏尔的加娜看着他甚至开始默默流泪，早慧的幼崽有些不知所措。 索性夏尔很快振作了起来，既然还要一个月才能回家，他们俩就不能一直暴露在这片黄沙里。远处的建筑群或许能够为他们提供临时的庇护所。 在出发前，夏尔就和加娜科普过自己生活的世界，独角兽是传说中的生物，所以她要是以本来面目示人的话，说不定会引起骚动，甚至一些不怀好意的家伙很可能会伤害到她。 加娜当时表示自己有解决的办法，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看得夏尔一头雾水。 现在夏尔知道她的解决办法是什么了。 随着一阵白光闪过，眼前的独角兽加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个一头白色短发，一双清澈绿眼睛，看起来也就人类一岁的幼崽大小，穿着一身绿色宽松连体衣的小女孩出现在夏尔眼前。 看着目瞪口呆的夏尔，加娜肉乎乎的小脸上满是疑惑：“你不知道阿图斯树是可以改变外型的吗？” “不是只能改变身体大小吗？” “谁说的？！你的传承记忆里没有关于变幻外型的部分吗？” “啊……这……事实上，我的传承记忆并不全面……” 然后夏尔和加娜解释了他曾被一个叫主神的恶棍抓住并折磨，以及后来意外逃脱，赖上克拉克和布鲁斯的往事。 加娜这才明白为什么夏尔在很多关于阿图斯树的常识上都显得异常茫然。 她站起身，安慰性地拍了拍夏尔的……小腿。好吧她现在的身高才到少年人的膝盖。 夏尔身高很高，虽然他一直保持并将长期保持着十六岁的身体状态，但是他的身高在一开始就超过了一米八。 但是或许是因为混血或者未成年的原因，无论他吸收多少能量，吃下多少食物，他的肌肉都没办法长到克拉克和布鲁斯那样的水平。 他粗大的骨架上只覆盖着一层流畅的肌肉线条，再加上还带着婴儿肥的脸，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阳光开朗的邻家少年，最多上高中的那种。 现在，这少年不算宽阔的肩上正坐着一个一岁大小的婴儿，两人正利用散发出去的精神触手，小心翼翼地探寻着眼前这座城市的废墟。 “有人来了，对方也有念力蔓延。”明明年纪更小，精神力用得更熟练的加娜低声说道。 夏尔收回了自己粗狂的精神触须，带着加娜躲进了一栋废弃的酒吧。 “带着婴儿出入酒吧可不是一个好哥哥能做出来的事情——找到你了！”对方自持实力，居然就直接了当地冲到了两人眼前。 然后来者看到了夏尔身前制服上的家徽，愣在了原地。 夏尔同样被来者印在胸前的标志吸引了注意力。 “超人的崇拜者？”双方异口同声地质问对方。 “当然不是，这是我的家徽！”夏尔戒备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宽了将近两个码数的少年，试探性地提及了一下胸前标志的含义。 没想到对方居然一脸复杂，并且收起了攻击的态度。 ？？？ 夏尔看了加娜一眼，两人都是一头雾水。 “你也是氪星人，这个世界的？还是像我一样的流浪者？” 身着黑色短袖T-恤，穿着蓝色牛仔裤的高大少年这样询问道。 “你呢？也是氪星人？本土的还是流浪的？”夏尔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显然初来乍到的自己肯定没有眼前这人了解的东西更多。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高大的少年摆了摆手，“我只能算是一半的氪星人，是意外流浪到这个世界的。” “巧了，我的答案和你一样……” 对方死死地盯着夏尔，试图探寻他是不是在愚弄自己。但是夏尔说得确实是实话，而且高大的少年也没有从眼前的两人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恶意，只有一丝淡淡的警戒。 甚至那个婴儿连警戒心都没有，似乎对自己的情绪是……亲近？ “我是康纳。”高大的少年伸出了右手，做出了礼貌的握手动作，示意他放松了戒备。 “我是夏尔。”夏尔回握那只手，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没有说出姓氏。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握着手，渐渐感受着对方越来越重的力道，似乎终于确认了对方的氪星血统。 “他没有恶意，是个善良正直之人！”一旁的加娜看不下去这两个家伙脖子都飙起了青筋还不放开对方的做法，拍了拍夏尔的手臂告诉他对方无害。 夏尔相信了她的判断。独角兽会天然亲近善良正直之人，他们有一套特殊的感应系统，可以帮助自己辨别其他生物的本性。 康纳挑了挑眉，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个婴儿对自己确实怀抱着善意，于是也收回了自己的手。 一行人跟随康纳来到了他的临时驻地。 看着驻地中简陋的设施，以及康纳拿出来招待他们的干面包和临期牛奶，两人接过后都默契地没有打开。 “介意说说你的来历吗？我在你身上感应到了熟人的气息。”夏尔坐在旧沙发上，托着下巴盯着坐在对面的康纳。 “谁？” “我的抚养者，克拉克·肯特，或许你更熟悉他另一个名字——超人。” “你是他养大的？怪不得你带给我一种熟悉感。” 在得知了夏尔的来历之后，名为康纳的高大少年简单讲述了一下自己的来历。 “我的一半基因来自于你的抚养者，当然，是另一个世界的……”以这句话作为开头，这几天都没有在这边碰到正常人的康纳回忆起自己的过往。 他是出生于实验室的基因缝合产物。他一半的基因来自于超人，另一半则来自于超人的死敌——莱克斯·卢瑟。 从出生起，他就被迫进行着各种测试，被控制着学习氪星人应该具备的力量。 他最开始不明白卢瑟制造自己的原因，直到他那个世界的超人死去，卢瑟把他推向了阳光下，让他代替超人成为新的人间之神。 但是作为基因产物的他虽然被赋予了十六岁的身躯，但是却远远没有活过十六岁的阅历，更别提代替超人。 他知道自己无法成为新的超人，但是他结识的几个伙伴却一直陪伴着他，鼓励着他。 如果不是那个突然闯进自己世界的家伙发现了他，他或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有所成长。 那个恶魔一边嘲讽着他，一边用真正的超人的力量，甚至是超越了超人的力量杀死了自己。 临死前，他听到那个恶魔自称“至尊超人”。 康纳以为自己短暂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直到他在三十一世纪醒来。 他在那里打败了那个曾经杀死自己的“至尊超人”，在返回自己的年代时却亲眼目睹了自己那个宇宙的湮灭。 他被铺面而来的力量击中，不知为何流落到了这个世界。 康纳在这里茫然地生活了一段时间，阻止了不知到多少次犯罪，直到碰到了夏尔和加娜的到来。 “所以，你家没了？”夏尔精准地踩雷，惹来康纳的怒目而视。 “抱歉，我没有恶意，那个，我是想问问，你打算在这里生活吗？”小树苗赶紧道歉。 “我不知道我还能去哪儿，甚至，我都不知道我是谁……”康纳苦笑道，神态沮丧。 “那你知道毁灭你家乡的是什么东西吗？” “不……我只看到一面像是发光的墙一样的东西毁掉了我的世界……” 夏尔有些懵逼，因为他看过的漫画中完全没有提及相关的东西…… 所以这个东西是不是有有一天也会毁灭自己的世界？ 啧，好烦，这种动不动就毁灭世界的反派很可能也威胁着自己老家的安危。 不知想到了什么，夏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你要不要考虑到我的世界生活？考虑到威胁世界安危的东西就在不远处虎视眈眈，我觉得多一份力量多一份希望！”夏尔直接了当地和康纳表明了自己的想法，试图把他带回自己的宇宙。 捡来的兄弟（二） 康纳有些心动，但是又很纠结。 “两个世界如果相似度很高的话，是不是说明你那里应该也有我的同位体，如果我过去了，是不是就会产生悖论？” “不可能，克拉克很注意保持不让氪星的任何东西轻易影响地球，更别提他自己的基因，而且布鲁斯一直在帮助他善后，所以即便是……他的基因也不会外流！” 在带着夏尔四处游历的时候，克拉克也见识到了人类为了获得能量能做出多么疯狂的举动，所以他在教育夏尔保护自己的时候，他自身也开始注意不让人类接触到关于自身的一切。 “即便是？你省略了什么？”康纳的关注点在于夏尔诡异的停顿那里。 “就便是，他和毁灭日同归于尽……不过，我会复活他！我已经早到了复活他的方法！”夏尔一脸坚定，同时也向康纳表明，自己想带他回去并不是为了让他代替超人。 “……让我想一想，好好想一想……”康纳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已经把他看作自己人的夏尔当着他的面拿出了新鲜的面包和牛奶，递了一罐给他。 “另一半基因的天赋。”看出了康纳的疑惑，夏尔不走心地解释了一句自己的空间能力。 康纳也没在意，拿起牛奶就喝了起来。 加娜和夏尔也开始习惯性地吃晚餐，好吧，习惯一日三餐的只有夏尔，加娜只是好奇这些东西的味道。 “对了，我们至少还得在这里生活一个月才能离开，所以你不用着急做决定。” 吃完面包和牛奶的夏尔感觉有些困，干脆翻身把自己窝进了旧沙发，准备睡上一个长觉。 顺便，他还把一旁的旧毯子递给了加娜，示意她睡觉的时候盖着点，人类的幼崽很容易着凉。 明知自己不会着凉的加娜接过了毯子，淡定地围在自己身上，倒在了夏尔旁边的沙发上，也睡了。 对面沙发上的康纳看着这两个心大的孩子，一脸无语。这就睡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了另外两条毯子，盖在了夏尔和加娜身上。 然后他感应到他们的精神彻底放松，进入了深度睡眠。 嗐，原来这两个家伙也不是完全没有警戒心嘛。 躺在对面沙发上的康纳想着夏尔的提议，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三人在半夜被枪声和尖叫惊醒。 他们瞬间跑到门边，然后三个人不小心卡在了门里。 夏尔拎起加娜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抓紧了，还有，别碰我头发！” 秒懂的加娜从手脚的位置伸出树藤，把自己牢牢固定在了夏尔的后背和脖子上。 一旁的康纳看到这一幕，眼神闪了闪没有说什么，毕竟，他也认识一些人，具备着异于常人的特性。 等他们用打了折的超级速度赶到现场，正看到一伙歹人在抢夺一个女人怀里的孩子。 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他们竟然打算将那孩子抢去放血。 这个世界残酷的环境放大了人们天性中利己因素，致使恶人更恶。 面对这群禽兽不如的东西，两人瞬间冲了出去，飞快地将那群恶棍打倒在地。 之前被迫害的女人看到这一幕，立刻抓紧机会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不过两人都没在意，毕竟，对于那位女士来说，新出现的两个高大身影未必就是无害的。 “我猜这里没有警察局？”夏尔看着昏迷一地的罪犯，想着后续的处理办法。 “我也不太清楚，我到这里也没超过三天。” 最后两人决定由康纳去附近寻找警察局，夏尔和加娜留下看守这群罪犯，防止他们逃跑。 “加娜，你怎么了？”从他们到达这附近开始，夏尔背上的加娜就一言不发，甚至夏尔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散发出的，充满了厌恶感的精神波动。 “太恶心了，夏尔，他们的一切都太恶心了。”加娜闷闷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她对那群恶棍的厌恶感致使独角兽幼崽甚至不想呼吸这里的空气，更不愿开口说话。 对此，夏尔也无能为力。 直到康纳回来，两个少年合力把这群罪犯拖到了警局门口，绑在了那边的路灯上。 然而等他们离开不久后，从警局里走出了两个警察，直接放开了罪犯们的束缚。 并没有真正离开的三人躲在远处看着这一幕，觉得无比荒唐。 “确认那是真正的警察吗？”夏尔问康纳，试图搞清楚他们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是，他们确实是这里的警察没错，我用心灵感知确认过他们的身份……”康纳的语气有些沉重，吐字艰难。 …… 夏尔无奈，总不能把他们直接关进监狱吧，在这种明显不对劲的情况下。 还没等他们纠结太久，那群罪犯就陆陆续续地醒来了，为首的那家伙一脸怪笑地看了看警署的标志，叫醒手下的同伙们转身离开了这里。 “你先跟上去，我把加娜送回之前的屋子，她有些不舒服，等下我过去找你。”夏尔和康纳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带着加娜往他们之前待过的那间屋子跑去。 “……”看着一阵风一样跑开的夏尔，康纳关于加娜独自一人待在那里的是否安全问题的问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 夏尔当然不会让加娜自己待在据点，他拿出了之前被收进自己空间的达达。 在激活了达达的武器系统后，夏尔千叮咛万嘱咐地让达达看护好加娜，然后自己才转身踏入夜色里。 等到他按照记号赶到康纳的所在地，正看到穿着黑色短袖的少年徒手撕开了一个气味感人的集装箱。 从里面四散而出的，是密密麻麻的人类骸骨，仅从外型上看，应该都是不超过十岁的孩童。 夏尔觉得自己的眼眶隐隐发热，他盯着那群已经被捆起来的罪犯，发现了他们脚下布满黑红色血液的祭坛，在祭坛的一边，还支着一口直径超过一米的大锅。 锅中残存着他们犯下的血腥罪孽的铁证——一些被煮熟的残肢。 “他们全都参与了？”尽管夏尔的声音微弱到常人几乎听不见，但拥有超级听力和心灵感应的康纳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人祭、食人，在场的五十二名疯子，无一人悔悟。” 下一秒，刺眼的红光从夏尔眼中迸射，径直杀向了被捆缚在祭坛上的五十二个疯子。 下意识想要阻止他杀人的康纳踢到了脚下的一颗头骨，巴掌大的头骨发出了骨碌碌的响声，阻止了他前进的步伐。 等康纳再度抬头看向祭坛，之前那群疯子已经被汽化消灭，他们临死前的狂笑和惨叫似乎还回荡在空荡荡的大厅里。 “呕——”刚刚杀掉了一群疯子的夏尔忍不住吐了出来。 人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杀掉拥有人类外壳的生物，还是让小树苗不可抑制地产生了一种浓烈的恶心感。 他们检查了这个□□团体的老巢，找到了他们所谓的“经典”以及祭祀内容，将这些东西连同那些尸骨都攒到了一起，付之一炬。 天亮了，朦胧的黄太阳光芒努力地穿透空气中的灰尘，轻柔地飘落在两个半氪星人身上，为他们发颤的身躯带来了一丝丝温暖。 “走吧，回去吧……”康纳拍了拍吐到虚脱的夏尔的肩膀，搀扶着他回到了他们的临时住所。 之后三天，夏尔都没能从那种恶心感之中缓过来。 他自认为人，并且一直尽量保持着人类的生活方式。 他之前也杀死过由人化为怪物的维克纳，在和猎魔人游历大陆的两个月里也杀死过不少具备一些简单智慧的生物，但是真正意义上杀人，还是第一次。 虽然从情感上他明白那群渣滓已经不配称之为人了，但是他们确实又披着人类的外衣。 “啊——恶心恶心恶心！！！”夏尔从旧沙发上翻到了地上，在康纳仔细打扫过的地面上滚来滚去。 因为他散发的负面能量，另外两个住在这间屋子里的人和独角兽都受到了波及，两个同样具备心灵感应能力的非人生物几乎和夏尔共享了他的糟心情绪。 一只柔软的小脚丫踩在了还在了夏尔的额头上，止住了他继续往门口翻滚的动作。 挂着两个大大黑眼圈的加娜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收敛一下你的情绪，我三天没能睡着了！” “……抱歉。”同样精神萎靡的夏尔这才想起自己的两个临时室友似乎都具备心灵感应能力来着，看来这几天沉溺在负面情绪里的自己给他们也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我就是生理不适，很快就能调整过来了……”夏尔仰面躺在有光的地方，有气无力地保证道。 “我还以为你产生了心理问题。”一旁的康纳脸色乍一看还行，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眼底的疲惫和担忧。 “或许有一点儿？但是我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原因。”恹恹的小树苗表示，自己并没有受到太大的精神冲击，也没有被吓坏之类的。 剩下的两个人满脸写满了不信。 好吧，随便你们怎么想吧，闭上眼睛的夏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捡来的兄弟（三） 夏尔把自己埋进了能量宝石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另外两个人在他收敛了四散的情绪后也总算是睡了一个好觉。 等几人再度醒来时，距离夏尔和加娜抵达这个世界已经过了五天。 加娜的能力已经恢复了将近五分之一，这就意味着或许不用等一个月那么久，他们就能够离开这个糟心的地方。 “所以我们剩下的时间就窝在这里吗？”虽然几个拥有超凡力量的家伙都因为穿越时空壁垒损耗了大量的能量，但是这也抵挡不住他们对这个陌生世界产生的的一丢丢好奇心。 “出去探查一下？我总觉得这座废墟给我一种隐约的熟悉感。”康纳也不想继续窝在这里了。 于是两个少年把目光移到了加娜身上。 白毛小婴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把达达留下，我要睡觉！” 康纳还有些担忧，相信加娜能力的夏尔闻言放下了心。 达达将自己的身型变换成了一只苍鹰，光是站着就有一米来高，这样可以确保它身上装载的武器系统火力更强。 在抵达这个世界之后，夏尔又为达达的改造贡献了不少氪星金属和仪器。通过夏尔的原材料和设备加持，达达给自己的机械躯体进行了了全方位的升级。 它身上原本只装载了基础的扫描、监听、监视和语言系统。但是当夏尔发觉这个世界的危险以及自身力量的不足之后，他提议达达或许可以升级一下自己的外壳，同时再添加一套武器系统用来保障他们的安全。 当然，夏尔能做的就只有动动嘴和给材料，到了正式的实践环节，还都是身为人工智能的达达自食其力，自己操控着机械手臂完成了对自己机械外壳的改造。 康纳和加娜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人工智能还能这么使用？ 在装载了武器系统之后，达达还升级了自己的拟态系统，这让它的机械外壳可以任凭它自己的意志转换成不同品种的鸟类。小至麻雀，大到苍鹰。 所以在夏尔示意它留下保护加娜后，它直接变成了可以最大程度发挥自身火力优势的苍鹰形态。 “留她们在这儿真的没问题吗？”一脸担忧的康纳跟着夏尔离开了安全屋。 “放心，保命不是问题，对于我们来说，只要不是致命伤害，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 高大的少年闻言，一脸黑线，合着在你眼中，所谓的安全是这么个概念啊……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世界的环境有点问题？”夏尔并没有觉得自己对安全的定义和普通人存在差距，转而开始关注起周围的环境问题。 “废话，眼看着漫天黄沙，环境肯定有问题啊。” “不是这个，你不觉得温度有点高吗？”夏尔当然看到了满天的黄沙，但他说的环境问题指的是另一个因素。 “似乎……是有些高？”身为氪星人和人类基因混合的产物，康纳平时对温度并不敏感。 夏尔敲了敲左手的护腕，护腕的显示屏上闪过一阵红光。 “55摄氏度，怪不得白天这边没有人活动……”夏尔看着检测到的读数，明白了这里白天为什么如此安静的原因。 对于普通人来说，40摄氏度的高温都容易对他们造成中暑、晒伤等伤害，更不要提这里白天的气温已经高达55摄氏度了。 怪不得这几天他们只在夜里能听到人类在街道上活动的声音。 两个混血氪星人倒是不在意空气的温度，继续着他们对这座废墟的探索之旅。 两人穿过了一座座形态各异的破损建筑，抵达了距离这座废墟中心不远的地方。 “这是……”看着一个残破的球形物体，康纳眉头紧皱，“星球日报？” “嗯？克拉克任职的那家报社？”夏尔依稀记得自己早些时候昏迷期间听玛莎说过，克拉克为了融入人类，在大都会找了一份记者的工作，那家报社似乎就叫星球日报来着？ 一阵风从夏尔身边飞过，那是使用了超级速度的康纳。 大约三分钟后，康纳彻底断定，这里就是大都会。 而夏尔也明白了，这里应该是自己那个宇宙的平行世界。 因为从他之前偶然看到的那些漫画来看，大都会、哥谭、斯莫维尔这些地方，只会存在于他老家，以及各个平行宇宙。 “但是这里的超级英雄们呢？”康纳百思不得其解，因为按照夏尔的说法，以及他自己的记忆，这个宇宙应该有正义联盟存在啊。 夏尔就更茫然了，因为他认识的所谓“正义联盟”的成员就只有超人和蝙蝠侠。 “如果这里是大都会，那么哥谭就在桥对面，桥呢？”夏尔跳到了附近最高的一座废墟上，开始环顾四周，试图找到连接哥谭和大都会那座标志性建筑。 但是他注定要失望了，因为废墟外围甚至连河道和海湾都不见了踪影。 “你还能用超级速度吗？”康纳问道。 “不行，那天用热视线几乎耗光了我的能量，我现在还能行动都是靠着救命的能源在撑着。” 这个世界的阳光被黄沙削弱，虽然也能为氪星人提供一丝能量，但是要想施展超级速度，这些能量的补充对于两个半氪人来说相当于杯水车薪。 康纳的超级速度也有所打折，要不然刚才他探索周边也用不上三分钟那么久。 “你想去哥谭？”夏尔从废墟上跳下来，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没错，我想去找蝙蝠侠，大都会变成了这样，很可能这个世界的超人也遭遇了意外。” 听到康纳的判断，夏尔下意识咬紧了后槽牙。 “我们立刻过去，既然这里是平行世界，蝙蝠侠一定知道这里变成这样的原因。” 夏尔转身向安全屋走去，“我们得尽快出发，越早弄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对于我们来说可能越安全。” 高大的少年跟在他身后，两人头也不回地跑向了安全屋。 “所以……这是你那个世界的平行世界？看来我们偏离得还不算太远。”听完夏尔和康纳的猜测，负责领航的加娜松了一口气。 “没错，所以我们打算前往哥谭，找蝙蝠侠询问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 “OK，我没意见，反正我在哪儿都能恢复力量，所以，走？” “走！”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直接顶着酷热的空气踏上了康纳记忆中哥谭的方位。 没办法，这个世界甚至连卫星系统都报废了，这就导致达达身为人工智能，根本没办法以电子地图的形式为他们导航，他们只能按照康纳的记忆，摸索着前进。 几人速度很快，一个小时后就跑到了废墟边缘。 “这里真的是那座大桥的位置吗？”不怪夏尔怀疑康纳的记忆力，这里并没有半点存在过大桥的样子。 “这里的地基上有一道撕裂的痕迹，看残存的轮廓，应该是之前支撑桥体的水泥地基。” 康纳还能使用X射线，所以他轻易看到了他们脚下位置那个被黄沙抹平的残破桥墩。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那么庞大的一座建筑被连根拔起，消失不见？”夏尔踢踢脚下的沙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几人确认了基本方位，直接踏过黄沙铺就的地面，跨过曾经的河道，一路向着哥谭的方向前行。 得益于过人的力量，不过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就抵达了另一座疑似哥谭废墟的地方。 这里的建筑更加残破，但是废墟上的痕迹又表明，这里曾经的建筑充满了现代风格和哥特建筑的结合特征，很符合夏尔和康纳对哥谭这座城市的印象。 “我们应该去哪儿找蝙蝠侠？”康纳基本认定了这里就是哥谭，但是他和蝙蝠侠完全不熟。 “蝙蝠洞！”夏尔当然知道蝙蝠侠的主要活动范围，甚至经常前往蝙蝠洞做身体检查。 跟随着夏尔的脚步，他们穿过了寂静的城区，最终抵达了曾经的韦恩家湖边别墅的位置。 湖水已经不见了，同样被黄沙填平。透明的玻璃房屋还保留着骨架，曾经被管家先生收拾得干净整洁的玻璃墙面被外力和风沙击碎，只留一片狼藉。 “有人，在地下？”超级听力让夏尔捕捉到地下缓慢跳动的心跳声，但是节奏听起来和布鲁斯还有阿福并不相符。 难道他们搬到别的地方去了？一头雾水的小树苗认为蝙蝠洞很可能闯进了入侵者，自己倒是不介意帮助布鲁斯把那两个小贼赶出他的秘密基地。 他示意康纳放轻脚步，带着他和自己后背上的加娜蹑手蹑脚地走近了曾经书房的位置，在一片废墟中找到了曾经的电梯入口。 在几米之下的蝙蝠洞中，一个高大的青年坐在唯一一块亮着光的屏幕前，通过架设在废墟中的隐蔽摄像头盯着他们几个的一举一动。在他旁边还放置着一个两米来长，一米来宽的，印着艾尔家标志的睡眠舱。 捡来的兄弟（四） “你是蝙蝠侠没有放在明面上的那个养子，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下，向来谨慎的他会接受一个，哦不，是两个外星人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 当夏尔带着康纳和加娜走进这个世界的蝙蝠洞时，就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好整以暇地坐在蝙蝠侠的位置上，侧着身子点明了夏尔在另一个世界的身份。 而且他身边还放着一个明显和超人，或者说氪星脱不开关系的睡眠舱。 “你是谁？蝙蝠侠呢？”夏尔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恶意，但是这个世界明显不应该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在他自己的世界，夏尔的身份都归类在蝙蝠洞的机密档案之中。 而且，这个入侵者居然能够操控蝙蝠洞的AI系统，这显然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做到的事情。 “这个世界的超级英雄都死光了，这个世界也要死了，至于我，不过是一个倒霉的时空旅客……” 青年彻底转过了身下的椅子，面向了他们。 达达暗中扫描了他的面部特征，迅速开始和之前记录在档案中的面孔一一对比，最后却得出了一个明显违背逻辑的答案。 “杰森·陶德？！你不是死了吗？”达达给出的结果令夏尔目瞪口呆。 虽然他怀抱着自己努力一下或许能够复活克拉克的想法，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人居然在自己之前就完成了这项令死人复生的壮举。 之所以称其为壮举，是因为即便是在独角兽加娜诞生的高魔世界，都没有记录过有人完成了这项举动。 “呵。”被称为杰森·陶德的青年满面沧桑，眼中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他似乎冷笑了一声，“可能是地狱驳回了我的居住权吧……” 即便夏尔叫出来他的名字，甚至失礼地揭开了他的陈年伤疤，他也没有展露出一丝敌意，这显然并不符合蝙蝠侠记录中那个年少早殇的养子的脾气。 但是对方确实没有敌意。 保险起见，夏尔将加娜抱在了怀里，低头偷偷看了她一眼，又用下巴指了指那边的潦草青年。 加娜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的感知没有出现问题。 “蝙蝠侠呢？”既然对方不是恶意闯入，那么蝙蝠侠和阿福去哪儿了，这就成为了夏尔首要关心的问题。 “……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死了，被一个明显疯掉的超人杀死了……” “什么？！”小树苗大惊失色，一方面是因为蝙蝠侠没了，另一方面是超人居然疯了。 “是另一个世界的疯子，他自称终极人，以氪石补充能量，他突然闯入了这个世界，当着我的面杀死了蝙蝠侠！” 高大的青年尽量用简明的话语描述出自己当时目睹的惨案，略微颤抖的语气出卖了他充满愤怒和悲伤的内心。 这个世界和夏尔所在的世界有着截然不同的发展轨迹。 而引发两个世界走向不同的关键点就在于杰森之死。 不同于夏尔所在的世界蝙蝠侠消沉挣扎之后，提姆和夏尔闯进了他的生活，及时止住了他即将越线的，砸死小丑的那只拳头。进而让蝙蝠侠坚持住了他不杀的原则。 这个世界的蝙蝠侠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杀光了所有的超级罪犯，以绝对的恐惧统治着哥谭。 杰森突然被扔到这个异世界，听其他超级英雄讲述过他们对蝙蝠侠暴虐的不满。 这个世界当然也有其他的超级英雄存在，他们不满于蝙蝠侠的残忍手段。 在死而复生，经历了残酷的训练才能活下来的杰森看来，他们就像一群被保护得无微不至的，温室里的花朵。 讽刺的是，没有的超级罪犯练手，那些超级英雄的生活过于安定。 于是当来自异世界的入侵者打碎了时空壁垒之后，很快地，这个世界就沦陷了，所有的超级英雄被斩杀殆尽。 杰森带着目睹了自己父母被杀的孩子，也就是躺在他身边睡眠舱里的超人之子，一路逃亡躲进了已经无主的蝙蝠洞。 但是他知道这样的日子也快要结束了。 那群侵略者离开之后，太阳正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缓慢地偏离自身轨道，再过不久，整个地球都将不复存在。 杰森并不想坐以待毙，好不容易得到了第二次生命，他可不想给这个陌生的世界陪葬。 他检查了蝙蝠洞关于时空越迁和平行世界的资料，发现这里并不具备让他回到自己世界的方法。 已经在这里折腾了一个来月的杰森眼看就要放弃了。 不过，出现在监控中的那张看起来就很眼熟的脸，还有那家伙胸前显眼的超人标志，让他疲惫的精神得以重新振作起来。 因为他在复活不久之后，就被刺客联盟的塔莉亚捡到，从对方那里，他陆续得知了不少关于蝙蝠侠的信息。 当然，关于夏尔的信息塔莉亚绝对不会漏过，毕竟那女人拣回自己也是看在他曾是蝙蝠侠养子的份上。 她身边跟着一个面容和布鲁斯十分相似的孩子，很明显，二者具备血缘关系。 塔莉亚也直截了当地表示，那是蝙蝠侠的血脉之子，只有他才有足够的资格继承蝙蝠侠的一切。 所以对于每一个出现在布鲁斯身边的孩子，她都不吝于耗费巨大的精力将他们的底细翻个底朝天。 虽然夏尔的资料有蝙蝠洞、孤独堡垒和达达三方加密保护，但是他只要是生活在人群中，就不可避免地会留下痕迹。 因此塔莉亚获得了他疑似外星人的身份，以及疑似可以穿越空间的特殊能力。 对于杰森来说，能在这个世界遇到夏尔，可能是上帝在让他遇到蝙蝠侠之后，难得的，施舍的第二次仁慈。 所以他对夏尔的态度才会那么平静。 听闻了杰森在这个世界的所见所闻，夏尔整个人都陷入了消极。 好不容易到了一个自己还算熟悉的世界，没想到这里已经没有他所熟悉的亲人，而且世界居然即将陷入毁灭…… ”那么，你们知道该如何离开这个世界吗？”杰森现在比较关心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对于夏尔的颓丧，同样身心俱疲的他已经没什么力气去详细了解了。 “再有二十天，不出意外我可以带着你们一起离开。”令他没想到的是，回答问题的居然是夏尔身边那个白发的小婴儿。 “所以这里面是这个世界超人的孩子？”康纳走近了那个睡眠舱，注视着躺在里面的，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的男孩。 “没错，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母被杀，应该是受了太大刺激，陷入了沉睡。” “这里没办法弄清楚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吗？”康纳记得，在自己的记忆中蝙蝠洞中的各种设施应该是地球上数一数二先进的。 “前提是这里没被破坏……我带着他躲进来的时候，剩余的能源和设备就只有你们眼前的这些了……” 疲于奔命的杰森抵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异界侵略者撤退之后的事情了。 “孤独堡垒呢？”夏尔问道。 “超人临死前说，孤独堡垒已经彻底被终极人毁掉了……”杰森表示，这个世界曾经关于超级英雄的一切，如今只剩下这个残破的蝙蝠洞了。 “……最好不要让我碰到那家伙！”杀死蝙蝠侠，毁掉孤独堡垒，这个自称终极人的家伙，简直成功将自己在夏尔这里的仇恨值升到了MAX。 很好，又是一个可以跨越宇宙的巨大隐患。 “这个世界就要彻底毁灭了……”杰森有气无力地补充道。 这里已经是真真切切的末世了…… “还有多久？”夏尔追问。 “二十天左右。” “那么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给这个世界来点儿临终关怀？”几人一脸不解地看着夏尔，对于他口中所谓的“临终关怀”一头雾水。 “你们看，这个世界就要毁灭了，而且毁灭的时间和咱们离开的时间差不多，难道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就一直躲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静待毁灭日降临吗？”夏尔重新振作起来，开始积极和他们几个讲述自己的想法。 既然距离世界毁灭还有一段时间，并且地面上的罪恶还在蔓延，他们何不借着最后的时间，尽可能地为那些还心存善念，没有主动投入罪恶怀抱的普通人做些什么？ 对此杰森的评价是：伪善！ “如果你们不能拯救这个世界，何必再给他们带去那一丝希望？” “我只是遵从自己的想法。”夏尔摸了摸下巴，摊了摊手。“至于你们怎么看，怎么做，与我何干？” 说完，他就像是一阵风一样离开了蝙蝠洞，还记得留下达达给他们做武力支持。 “蝙蝠侠怎么会教导出这么一言难尽的学生？”杰森还是不太认可夏尔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做法。 “或许是他自己长歪了？”幼小的加娜浏览过夏尔的记忆，算得上在场唯一对他有所了解的人。 不过独角兽幼崽觉得，他们口中的蝙蝠侠应该也不曾设想过，自己抚养的小树苗自主意识如此散漫。 捡来的兄弟（完） 随心所欲的夏尔出现在了夜晚的街头，开始以自己的方式解决掉那些越过了“底线”的罪犯。即出于主观意识，主动残杀同类，数量在三以上，毫无悔改之心。 这个绝望的世界中符合这个标准的罪犯太多，夏尔也开始思考，自己是否应该放宽标准。 克拉克和布鲁斯都坚持用法律作为衡量罪犯恶行的准绳。 之前在自己的世界，夏尔也几乎没有什么惩治罪犯的机会，顶多是围观蝙蝠侠一次又一次地拯救哥谭，并且紧接着把那些渣滓送进他们该待的地方。 后来他穿越到了逆世界，那里并没有法律，只有遍地的怪物。 好不容易和威尔一起回到了人类社会，却发现那边也不是自己熟悉的世界。 畏手畏脚的小树苗一心想要回家，根本没有心思考虑行侠仗义的问题，顶多在自己的伙伴们被夺心魔伤害的时候，想办法解决掉那个恶心的家伙。 当他再次穿越，原本以为自己能够顺利回家，却没想到他的归家之路再次出现了偏差。 抵达那个魔幻的世界之后，夏尔跟随着杰洛特一边前往巨龙山脉一边冒险，沿途倒是做了不少好事，从那时候起，夏尔就发现自己对于行善这一举动兴趣匪浅。 他偶尔会想起记忆中的超人和蝙蝠侠，他明白自己的举动是基于对两位抚养者的潜意识学习和崇拜，他以为自己回家之后也会跟随他们的脚步，踏上称为超级英雄的道路。 可是直到抵达这个平行世界，小树苗模糊地发现，自己似乎没办法成为自己的抚养者们那样伟大的存在。 他喜欢待在人群里，喜欢自己身为人类或外星人的家人，喜欢地球上的一草一木，喜欢黄太阳温暖的光芒。 但同时，他又嫉恶如仇。他厌恶罪犯，厌恶疯子。也许是对人类身份的共情能力太强，他有时甚至会走向极端，像个真正的青春期的中二少年。 在他重新萌发，唤醒思维后，抱着残缺不全的传承和零零碎碎的，关于过去的一些糟心经历，他感觉自己经常处于矛盾之中。 我喜欢人类，可是我无法为人类奉献全部。 我厌恶罪恶，但我明白倘若恶行是由我在乎的人所发出的，那么我很可能会及时改变看法。 这种顾虑一直伴随着他成长，时至今日，他也没有来得及和信任的亲人探讨过自己的担忧。 所以他行事时常飘忽不定，随心所欲。 夏尔觉得，跟随直觉的指引，遵从善良的本性，是他现在唯一能够做到的事了。 “即便觉得我的所作所为伪善又无用，你竟然还是跟出来了吗？” 夏尔站在滴水兽雕塑的一角，斜睨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杰森·陶德。 “无论如何，这里是哥谭，我有必要在最后的日子里送她一程……”高大的青年手持撬棍，腰间还别着两把□□。 “OK，那我就暂时离开这里了，麻烦转告康纳和加娜，我半个月后回来。” 说罢，夏尔吸收了储存在根部全部力量，像一枚火箭一样冲向了夜空。 他首先要去宇宙中吸收足够的黄太阳光芒，同时他也打算以太空作为中转站，前往那些还存在心跳的废墟，按照自己的方式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些“临终关怀”。 太阳和地球之间的距离在逐渐缩短，夏尔对此无能为力。 他听说全盛时期的超人可以轻易移动地球，但是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超人了。 想到这儿，夏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张开双臂，漂浮在了太阳和地球之间。 接下来的半个月，夏尔一直重复着晒太阳-打击罪犯-晒太阳的行动模式。 由于和达达之间存在的思维链接，他得知了在他离开的第二天，康纳返回了大都会，似乎也有自己的打算。 “那他有说自己什么时候回去吗？” “和你一样。” 看来，天真地做着无用功的不止自己一个。 “保护好蝙蝠洞。”简单嘱咐了达达一句之后，夏尔又马不停蹄地冲向了宇宙。 半个月后，夏尔回到了蝙蝠洞。他的精神和身体都因为半个月的不眠不休极度疲惫，整个人看起来沧桑又憔悴。 不过，他的眼睛中充满了释然和平静。 “好消息，再有两天我就能带你回家了。”加娜一直待在蝙蝠洞里恢复能力，没有外界的打扰，她专心地从自己空间中的结晶上吞噬着力量，缓慢地修复着被榨干的能量回路。 夏尔非常开心，终于能回家了啊，太不容易了。 在夏尔之后返回蝙蝠洞的杰森听闻这个消息也非常高兴，终于能回家了，太不容易了！ 康纳的反应有些奇怪，他还是对和夏尔一起返回他的世界这件事显得有些纠结。 他担心夏尔那个世界的超人无法接受自己，也担心自己的存在会造成时空悖论。 但是这个世界就要毁灭，他自己的家乡也已经化为乌有，除了和夏尔一起离开，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那孩子也带着吧！”夏尔指了指一直躺在睡眠舱里的超人之子，看向陶德。 “当然，我答应超人会尽最大努力保证他的安全！”自己不打算给这个世界陪葬，自己承诺保护的孩子也不行。 这个世界超人为了保护这个世界几乎献出了一切，不能再让尸骨未寒的他赔上自己的儿子了。 也幸好加娜完全可以安全带着这一群人返回夏尔的世界，不必让这里任何一人随世界灰飞烟灭。 两天之后，一行五人再次站在了金色的时空通道面前，在反复确认过周围的环境足够安全之后，康纳和夏尔一人扛着一个氪星出品的睡眠舱，踏出了迈向另一个宇宙的路途。 似乎就在下一秒，他们就来到了一片冰天雪地的北极。 望着眼前熟悉的氪星飞船，夏尔颤抖着将手放在了大门上的感应装置上。 “滴——识别成功，夏尔，欢迎回家！”AI乔-艾尔的声音响起，银色的大门随机开启。 下一秒，小氪像是一道白色的闪电，冲进了夏尔的怀中。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完—— 番外:老父亲们眼中的夏尔 蝙蝠侠感觉自己很烦躁。 这种烦躁伴随着愤怒，在杰森被小丑杀死，迪克失望地离家出走后，一直像幽灵一样盘绕在他大脑周围，无时无刻不在清晰地展现着自己的存在感。 他知道自己无法摆脱这个幽灵的影响，甚至失控地在惩治罪犯时险些越界。 愈发暴躁的蝙蝠，成为了罪犯们的噩梦。 ———— 那个梦来得毫无预兆，梦中的生物在不停地呼唤着自己，但是自己却对对方一无所知，这无疑加重了他的烦躁。 直到蝙蝠电脑收到了一条来自北极的信息，内容只有一个坐标。 冥冥之中，他知道这应该与自己最近那个没由来的梦有关。 于是在狠狠惩治了哥谭的罪犯们一通，确保自己可以获得两天空闲之后，他登上了速度最快的直升飞机，在阿尔弗雷德担忧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向着那个坐标飞去。 北极有个超出他预料的大家伙，甚至连国防部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在对方有意的引导下，他一边小心观察着四周，搜集着数据，一边步履坚定地向着信号发出地走去。 在被叫“爹咪”地时候，布鲁斯感到一头雾水，和一阵荒谬，紧接着发生的事情更是超出了他的设想。 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外星人，并且这个外星人还长着人类的外表，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以人类的身份在地球生活了三十年。 而且更糟心的是，自己的秘密身份在对方面前曝光了。 布鲁斯咬牙切齿地看着培养皿中那个刚刚脱离脐带的外星生物，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直直接刷新了他的三观。 好在对方除了比较警惕之外，并没有对自己进行物理消灭，以保全自身的秘密的意思。 而最开始赖上自己的那个外星小鬼，除了他对自己的称呼，以及那可怕的食量对自己造成了一定的冲击之外，布鲁斯觉得反倒不用太过担心那孩子对地球的威胁。 还是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肌肉过于发达的成年氪星人更值得自己警惕。 于是他开始不断试探着对方的底线。 ———— 见到玛莎·肯特绝对是意外的惊喜。 她像自己的玛莎一样温暖，和蔼，坚韧又充满爱意。 这下布鲁斯倒是不介意把新生的混血氪星人交给对方抚养了。 他的决定得到了阿尔弗雷德的鼎力支持。 之后，他遇到了提姆。 并且在经历了一些波折之后决定收养对方。 这时他也会想起那个远在堪萨斯，精神层面的“养子”。 没想到不过短短一个月，他就再次见到了那个特殊的孩子。 而原因竟然是那孩子思维无法发育，需要自己帮助他“启智”。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蝙蝠侠绝对不会拒绝这种研究外星人的宝贵机会。 更何况他也不想自己精神上的“养子”最后成长成氪星犬的模样。 当那孩子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且自己无师自通就散发出精神力的时候，蝙蝠侠的警惕心飙升到了最高值。 他清晰地感知到了自己的过去，以及对面那个氪星人的过去。 好吧，局面又超出蝙蝠侠的计划书了。 好在，局面看起来并没有朝不好的方向发展，甚至，阿尔弗雷德都在他们当时爆发的情绪影响下，给他追加了一周的双倍小甜饼。 而且那孩子还用自己的血液强化了在场三个成年人的身体。 就他自己而言，在那之后他的精力和恢复能力甚至超越了自己最为巅峰的时期，阿尔弗雷德的身手也明显更为利落，常年纠缠他们的旧伤不再作祟，总之，小树苗为他们带来了新生。 之后那孩子就随克拉克离开了，淹没在人潮人海之中。 不过每隔一段时间，那个高大的外星人都会带着他来蝙蝠洞做一次基础检查，这让他逐步完善了这个混血氪星人的很多信息。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条就是空间穿越能力。 他越研究越觉得这个能力价值巨大，尤其是在面对未知的外来侵略时，他或许可以带着战斗人员瞬移到第一线。 蝙蝠侠模拟了夏尔带人瞬移的可能性之后，就将这份资料暂时封存了。 没想到短短两年之后，他就不得不向夏尔提出让对方带着他瞬移到印度洋的计划。 对面那孩子一脸为难，不过布鲁斯别无他选，他只能赌一下自己经过强化的身躯能够抵得过跨越空间的撕裂感。 没想到等待他的是生命流逝的无力感。 在走出夏尔的随身空间，操控着蝙蝠飞机毁掉了降落在印度洋的世界引擎之后，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一生或许就在今天走向了终结。 直到那阵温暖的光芒包裹着他的灵魂，他感觉自己恍若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好吧，看来这个混血外星人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特殊能力。 等布鲁斯再次睁开眼，看到的却只有自闭成一团的小树苗，以及地上为了避免他们担心写下的留言。 布鲁斯知道，自己又拣回了一条命。 虽然听起来很冷酷，但是就像阿尔弗雷德说的那样，现在，自己戒备的名单中可以撕掉一页了。 之后的几年，他一直关注着小树苗的恢复程度，甚至花大价钱搞出了一套高浓度营养液的生产线。 克拉克偶尔会把那孩子带到蝙蝠洞，泡一泡这种特制的营养液。 如果不是毁灭日降临，他或许有机会看到那孩子重新苏醒的那一刻。 看着废墟上茫然又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少年，他只能沉重地，对着他摇了摇头。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那孩子失控地吞噬着毁灭日的尸体，并在碰到氪石后意外打开了时空通道，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一切都失控了，他却无能为力。 超人死后，荒原狼来袭，这让他不得不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了战斗上，他觉得那种烦躁又卷土重来，甚至他之前褪去的白发都悄悄爬回了耳鬓。 但是生活还要继续，战斗无法停歇。 直到超人复活，战斗结束，他甚至不敢再踏足堪萨斯半步。 超人之死有一部分是自己的失误，自己对夏尔更是没尽到一个抚养者该尽的责任。 钻进牛角尖的布鲁斯匆匆躲回了蝙蝠洞，寻找着关于空间穿越的资料，试图找到那个消失在空间传送门中的孩子。 后来发生了什么来着？ 对了，卢瑟的阴谋，或者说是卢瑟养的那只秃毛豚鼠的阴谋。 正义联盟被一群小动物一网打尽，说出去足够让那些超级反派笑掉大牙。 不过这次危机让他收获了一个好伙伴—具有了钢铁之躯的狗狗艾斯，好吧还有一个男朋友。 克拉克向他告白了，周围的亲人和朋友都乐见其成。 “嘿，别担心，布鲁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布鲁斯阳光乐观的新晋男友抚平了他眉间的沟壑，“别忘了，最开始就是夏尔找到了我们，相信他吧，他一定会再次回到咱们身边的！” 看着盲目乐观的氪星人，布鲁斯不禁感到一阵无力。 而面对着蝙蝠电脑中的时空相关资料，他也不得不认同克拉克的处理方式——等。 和夏尔相处时间更长，对小树苗了解更多一些的克拉克坚持自己并不是盲目乐观。 说得残酷一些，同样身为异类，除了地球无家可归，克拉克和夏尔在某些方面惊人地相似。 他们对自己的家人有一种潜藏在内心深处的病态的执着，他们需要一个链接点，一个归处，他们绝对会抓紧手中仅有的亲情或是其他感情。 在克拉克的记忆中，夏尔自从获得新生之后，是无比珍惜每一份羁绊的。 他就像一个小尾巴，会在宇宙中晒太阳时漂浮在克拉克的身边，会在农场中劳作时跟随在玛莎身边，会在韦恩宅拜访时游移在阿尔弗雷德和布鲁斯的视线。 提姆因为作息原因很少跟夏尔见面，但是夏尔也会在周游世界时偶尔注意一些颇具特色的咖啡豆，拜托克拉克买下来送给提姆。 甚至连小氪，这只本来应该陪伴克拉克长大，却意外和夏尔共同适应地球的氪星狗狗，都在夏尔心中占据着重要的家人地位。 哦，还有农场门前那棵十几岁的大树，夏尔都会时不时趴在它树枝上，静静聆听着微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所以克拉克坚信，夏尔绝对会想尽办法，回归他的诞生之地，因为这里有他最重要的东西——家人。 “你要相信夏尔为了回家所能爆发出的能量。”克拉克微笑着，眼中充满了信任和期待。 好吧，只希望不要等到他垂垂老矣，那孩子才姗姗来迟。 布鲁斯转过头，继续盯着蝙蝠电脑上的资料。 见状，克拉克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开始联系孤独堡垒中的AI，希望能翻阅氪星资料库，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相关的记录。 说不动，就加入吧！ 三个月后，他们这边的研究还没有什么进展，孤独堡垒那边的AI乔-艾尔联系了克拉克。 夏尔，回来了。 布鲁斯和克拉克相视一笑。 “那么，是时候带孩子回家了！” 后记 打完完结才发现自己还欠榜单三千二的字数，只能追加一个番外和一些唠叨了。 完结这本之后发现不写大纲，存粹放飞自我，按照这种形式想要写一个中篇太难了。所以正在老老实实设计下一本的大纲。 下一本主角还是夏尔，故事发生在小树苗带着一串儿兄弟姐妹回家之后。主DC，就是一些兄弟相处，超蝙养崽，偶尔拯救世界的日常。 另外，最近补超人漫画总觉得有些宗教意味和美式价值观有些超标，所以我转而沉迷低龄向的单元小漫画不可自拔。 就，类似于《少年泰坦出击》那种可可爱爱的画风。 所以下本的超人家族会向那个画风靠拢……嗯！我尽量。 以上！ 番外二:超人和蝙蝠侠 克拉克·肯特第一次见到布鲁斯·韦恩，是在孤独堡垒，当时他震惊于都市传说蝙蝠侠和花花公子布鲁西居然是同一个人，也谨慎地防备着这阔佬觊觎氪星的东西。 他们表面谈妥了共同抚养自己意外获得的族人，呃，或者说养子？ 说真的，他才三十岁，还没谈恋爱，也没结婚，居然就要个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共同抚养一个青少年，这是多么荒谬的一出戏剧？！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哥谭的恐怖传说，其实他并不打算让夏尔过多接触那个风评非常一般的家伙，即便他是蝙蝠侠，好吧，这时候他对蝙蝠侠的了解也不算多。 后来，发现夏尔开始学习小氪的举动之后，得到警告的克拉克才明白布鲁斯·韦恩这位抚养人的重要性。 在夏尔“启智”的过程中，他的两位抚养人意外交换了记忆。 被蝙蝠侠沉重记忆冲击得头晕眼花的氪星人感觉自己的超级大脑即将停摆，他到底是怎么承受住这么多灰暗的记忆，还表现得若无其事的？ 毫无疑问，布鲁斯·韦恩的精神力和韧性，还有他的信念都坚定得可怕。 他的灵魂在黑暗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喜爱黄太阳的氪星之子觉得自己在灵魂中瞥见了一抹阳光。 所以对布鲁斯产生好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借着夏尔的检查为由，他几乎每隔半个月都能得到一次进入蝙蝠洞的机会。 越多地了解这个男人，克拉克就越不可自制地被他身上散发的人性的光辉所吸引。 不幸的是，蝙蝠侠并不信任氪星人，即便有玛莎背书，克拉克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每当他靠近布鲁斯，对方都会下意识绷紧全身的肌肉。 这个发现令他无比沮丧。 但是这并没有改变他时常去蝙蝠侠面前刷存在感的习惯。 击退佐德之后，蝙蝠侠对他的态度似乎有所改观，具体表现就是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戒备的成分在明显减少。 克拉克还来不及高兴，他就不得不投入超人拯救世界的事业中。 加上为了融入人群，并且让自己出现在各种灾难现场不会显得突兀，他还找了一份大都会的记者工作，这就导致他去布鲁斯面前刷存在感的机会明显减少。 不过，布鲁斯买下了星球日报，成为了他的顶头上司，这让他心里忍不住产生一起窃喜，对方或许也是在意自己的。 但有时他又会觉得，布鲁斯这样做只是为了方便监视他这个外星来客，这样明显更符合蝙蝠侠的行事作风。 刚刚出道的超人一边适应着自己的超能力，一边忙着到处救人，同时还要兼顾自己的普通人工作，整个人忙得焦头烂额。 布鲁斯并不会主动插手他的事情，甚至每次自己耗尽能量，精疲力尽，对方也只是适时地送上几句嘲讽，每一次！ 这又让他觉得对方可能不那么喜欢自己，所以他一直把自己的小心思藏在心里，偶尔放任自己听一听对方平稳的心跳声入眠。 直到毁灭日横空出世，自己被对方一剑穿胸。 他失去意识前，分明看见了布鲁斯破碎的，盛满了悲痛泪水的双眼。 哦，看来他并不讨厌我呢，只是，太迟了啊…… 但是仿佛就在下一秒，他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再次睁开了双眼。 濒死的恐怖感还充斥在他的灵魂之中，当他腾空而起，却感受到了一阵令人厌恶的特殊波动。 他看向那边，那个奇怪的半机械人居然朝他发起了攻击！ 敌人？ 直到布鲁斯出现，他喊出了那句“……克拉克”，死而复生的超人才从愤怒之中恢复了一丝理智。 他飘向那个眼熟的男人的方向，想要说些什么。 却被半路出现的玛莎打断。 “……妈……”克拉克看到了自己的母亲，满腔的委屈，愤怒都涌上了心头。 玛莎把他抱进怀里，像往常一样，安抚着他低落的情绪。 他带着玛莎离开了那里。刚刚复活的大脑一片混沌，他下意识想要回到自己心里最安全的地方。 回到堪萨斯，克拉克从玛莎那里了解到了他“死亡”这段期间都发生了什么。 他震惊于自己的“养子”情绪失控，掉落到了不知名的远方，却又坚信，对方一定会拼尽全力回到他们身边。 眼下，更重要的是解决入侵了地球的敌人。 “跟随你的心。”玛莎这样叮嘱道。 于是他出现在了战场，看到了蝙蝠惊喜的笑容。 他们一起送荒原狼回了老家，却又开始被漫长而繁琐的重建工作拖住了手脚。 好吧，等安稳下来，自己就找机会和布鲁斯表白！ 没想到，等到诸多事宜都已解决，逃脱了牢狱之灾的卢瑟居然又开始搞氪石实验，并且被他的实验用鼠活学活用，整个正义联盟居然被一只巴掌大的豚鼠（有超能力的）关了起来，如果不是小氪，还有它认识的新伙伴，很难说自己和朋友们会不会成为炸裂在大气层上的一朵焰火。 危机结束，克拉克再次鼓起勇气，大声向布鲁斯表达了自己的爱意。 没想到，对方居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我以为，你还要考虑一段时间？”克拉克摸着后脑勺，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布鲁斯还没来得及言语，一旁的阿尔弗雷德阴阳怪气地说道:“呵，我想韦恩集团的六颗卫星终于不用再持续关注脱力的超人到底飘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