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七小霸王李平安》 第1章 金钗 我叫张阿七,今年18岁,在一个叫石盘村的地方长大,村边就是大运河。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石盘村人多地少,哪怕将土里攥出油,也没法富裕,因此,在农忙之余,村里人就靠村边的大运河生活。 大运河由南及北数千里,曾经是古代王朝的大动脉,数千年来有着许多宝藏深埋水下,到了运河枯水期,就有很多村民到浅滩寻找宝贝,希望能挖出一些古董宝藏,玉器金银,发财致富。 听说前些年,石盘村有一个光棍汉,家徒四壁,一贫如洗,结果在河滩中捡了漏,淘到了景德镇给皇帝烧制的茶具,一夜暴富,发了大财。 不仅在村中盖了新房,还讨了个漂亮媳妇,生了两大胖小子,现在这家已经搬到城中,是村里人羡慕的对象。 所以,要是在河边上见到一些人背着背篓,拿着钩子或铁锹,在沼泽地里、芦苇荡中寻找着什么,不必好奇,这些人都是想在大运河中寻宝贝发财的人。 这天下午四点,我背着背篓,拿着铁钩在村口大槐树等了一阵,好朋友郑虎、瘦猴两人就赶了过来。 郑虎举了举手中的铁锹,笑了笑说道:“我刚刚在家里求了一支签,上上签,今天我肯定能在大运河中挖到宝贝,到时候请你两去镇上撮一顿好的。” 说完这话,他一马当先朝着大运河的方向走去,我落到人后,表情有些不情愿。 我家老爷子曾专门告诫过,不让我去运河挖宝,他说大运河中确实有许多沉船,埋葬着古代的珍宝,但也有许多邪门物件,一旦沾染,就会倒大霉,甚至丧病。 我家虽不富裕,却能温饱,没必要冒险。 只是郑虎、瘦猴是我好朋友,之前已经多次找我去大运河挖宝了,我连续拒绝几次,面子都挂不住了,为了维持友谊,这才答应与他们一起。 走了15分钟,我们沿着一条人迹罕见的小路,进入一片芦苇荡,开始淘宝。 说是淘宝,其实就是凭感觉挖泥。 相比于已经有些经验的郑虎、瘦猴,我完全就是一个生手,只能学着两个伙伴的动作,在芦苇荡中胡乱翻动,但除了乌黑的淤泥外,什么收获也没有。火山文学 这样找了一个小时,我终于坚持不住了,芦苇荡中密不透风,还有许多蚊虫,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提议回家。 但两位伙伴发财的热情,明显比我要高,让我在岸边等着,直到天黑,他们两个才从芦苇荡中钻了出来,垂头丧气,显然并没有什么好的收获。 这很正常,大运河纵横几千里,虽然有着无数珍宝,但也不是能随便挖出来的,得看运气。 对于我们来说,这辈子哪怕挖出一件,都足以改变命运了。 今天淘宝行动结束,大家肚子也饿了,就准备各回各家,沿着原路返回。 只是我们走了一段,我忽然听到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非常热闹,像极了村里去媳妇迎亲的锣鼓声、喇叭声。 这有些奇怪,大家都是白天娶媳妇,哪有大晚上迎亲的,难道是夫家距离较远,来不及赶到,这事稀奇,但也不是没可能。 少年天性,我们三个循着声音走过去,很快就见到一只迎亲队伍朝着这个方向迎面走来,吹吹打打,特别热闹,所有人都打着大红灯笼,最显眼的是人群中那顶红轿子,鲜艳如血。 噔噔噔噔噔! 郑虎、瘦猴跑了过去,拦到路边鞠躬作揖,说着道喜的话,我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按照我们这边的风俗,遇到迎亲队伍,即便不认识,只要说一些“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欢喜话,也能拿到一点彩头的。 郑虎、五张没想占什么便宜,只想讨要颗喜糖吃。 只是这家却吝啬的很,任凭郑虎、瘦猴两人好话说了一箩筐,人家却不搭理他们,越过他们,朝我走了过来。 我见这支队伍靠近。立刻礼貌的站在了路边,灯光照耀下,我却觉得这只队伍有些奇怪,这支队伍中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脸上都挂着一成不变的欢喜笑容,脸上敷着白粉,涂满了厚重的腮红,看上去,更像是扎纸店中的纸人。 察觉到我的注视,其中一个轿夫看了过来,嘴角咧开,露出笑容,但他牙齿很尖很长,更像是野兽,我连忙看向别处,避开目光。 等这支队伍过去后,郑虎狠狠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诅咒了几声:“真是吝啬,连块喜糖都没有,咱村王二麻子那种穷光蛋,当初还给了我块山楂糖呢。” “咦?这是什么?金子!” 天空上挂着大大的月亮,照在土路上,有道金光反射,我定眼一看,那赫然就是一只金钗,应该是刚才那个迎亲队伍掉的陪嫁,立刻狂喜,这么一只金钗拿到当铺,能卖上不少钱了。 就准备捡起来。 只是我刚弯腰,一道黑影就猛扑到地上,把那个金钗捡了起来。 郑虎毫不在意全身沾满了泥土,哈哈大笑的说道:“发财了,发财了。” 他提前一步将这个金钗捡了起来。 我心痛的要死,这宝贝我也看到了,但脸上还要挤出微笑说道:“你这个家伙真眼尖,记得卖了金钗,请我们吃顿好的。” 郑虎连忙答应,随后我们沿着原路返回,到了村口大槐树下,郑虎却虎着脸告诫我与瘦猴,不要把他捡到金钗的事情到处说,他要自己去当铺把这个金钗卖掉,要不然这把金钗到了他爸妈手里,恐怕他一个子也拿不到,我和瘦猴两个人也没法蹭饭。 我与瘦猴两人立刻就答应了。 郑虎得意的笑了笑,立刻转身朝着家跑去,这个时候,我却猛的瞪大了眼睛,心脏猛的一抽。 月光下,郑虎的背后竟然背着一个穿着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 似乎察觉到我的注视,那个新娘脖子咔嚓一声旋转180度,隔着红盖头看了我一眼。 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全身吓得颤抖,那个一身红衣的新娘却眨眼消失了,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却再也没见过那个红衣新娘,仿佛刚刚是场幻觉。 于是,我连忙问瘦猴有没有发现那个红衣新娘,瘦猴却取笑着说我想媳妇想疯了,我愣了愣,陷入迷茫。 难不成,真看错了? 第2章 嫁妆 我到家后,已经过了饭点,胡乱热了热对付一下肚子,快速洗了冷水澡,回到了房间。 满身疲惫的倒在床上,我困意深沉,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辗转反侧,脑子里竟然一直都是郑虎背着一身红衣的新娘子朝家走的画面,越想越觉得诡异,缩在被子里都有些害怕。 胡思乱想了一阵,我才终于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火山文学 …… …… 深夜。 郑虎下腹鼓胀,被尿意惊醒,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穿鞋朝外走去。 只是,他来到门口后又想到了什么,匆忙返回床边摸索一阵,拿上晚上捡的那枚金钗,握在手中,用力亲了一口,才来到厕所解开腰带,哗啦啦的放水。 笃笃笃! 笃笃笃! 忽然。 一阵并不明显的敲门声响起,在院子中回荡,虽然声音不大,但在晚上却非常刺耳。 郑虎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朝大门那边喊了一声:“谁呀?” 只是,外面静悄悄的,没人回应。 郑虎一边嘀咕,一边来到大门后,透着门缝向外看去,就见月光照耀下,外面的土路一片银白,却没有一个人影。 他有些不耐烦的喊了一声:“谁呀?有事快说,大晚上的别开玩笑。” 外面,依旧没人回应。 郑虎又喊了一声:“不回话,我回去睡觉了啊,大晚上敲门真讨厌。” 他回头走了几步,就猛地转身一把将大门打开,冲到了外面的土路上,想把深夜敲门开玩笑的坏家伙收拾一顿。 只是,郑虎来到土路上却愣住了,这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似乎他刚刚听到的敲门声,只是幻觉。 幻觉?郑虎晃了晃有些困意的脑袋,哐当一声把大门关上,继续回屋睡觉去了。 不过,他刚在床上有些睡意,就听到院子中一个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笃笃笃!笃笃笃 随后屋门就响起了来。 郑虎猛的坐起想去开门,走了几步却忽然停下,心中想着,院子里怎么有人? 大门都已经被他锁上了,爸妈在隔壁屋子睡觉又没出来,院子里,怎么可能有人? 还是说,院子里,不是人? 笃笃笃!笃笃笃! 敲门声依旧,不停的响着,郑虎却紧张了起来,脸色变换,阴晴不定,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掌紧紧握着金钗,小步来到隔壁房间,猛的推开窗户看向外面,整个人一下子定住。 月光照耀下,那里蹲着一只大黑猫,大尾巴一甩一甩的打在门上,发出了敲门一般的声音。 见到这一慕,郑虎整个人松了口气,连忙来到门口,推开门狠狠一脚将黑猫踢飞,这才回到了床边,躺下睡觉。 只是。 这个时候。 他身子一僵硬,感觉背后有一个冰凉的、散发着腐烂味道的躯体贴了过来,一只手掌轻轻抚摸住了他的脸。 阴影浮沉中,郑虎手中的金钗被人拿走,一个柔媚的声音说道: “拿了人家的嫁妆,我就是你的人了。” 郑虎吓得全身颤抖,刚想大吼,就感觉下身一阵刺痛,意识陷入了深沉的黑暗,无法自拔。 …… …… 上午八点钟。 我还没有睡醒,大门就被人狠狠一脚踹开,一个粗大的手掌粗暴捏住了我的耳朵,一把将我拉了起来。 我痛的大吼,猛的睁开眼,却见到了我爷与爸妈三张面孔。 “小兔崽子,你实话告诉我,昨天你到底去哪了?”爷爷表情有些愤怒。 我愣了愣,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爷爷会发这么大的火,但我却不能说实话,一旦郑虎捡了金钗的事情被人知道,我和瘦猴就没法蹭饭了。 我装傻充愣说:“哪也没去,就是去河里逮鱼了,但运气不好,一条也没拿到。” 爷爷有些生气,狠狠的扭着我的耳朵说道:“还想撒谎,到底去哪了?快说!” 无缘无故被爷爷扭耳朵,我也有些起床气,梗着脖子说:“就是去钓鱼了,哪也没去。” 这个时候,我妈也开口问了,语气有些焦急和担忧:“阿七,和你爷爷说实话。” 她眼睛通红,语气颤抖,仿佛在害怕着什么。 见我妈也这个模样,我心中咯噔一声,觉得我无意中应该是闯了什么大祸,这似乎与昨天去大运河捡漏有关,表情有些犹豫,在考虑该不该说实话。 我爷爷狠狠嘬了一口旱烟,表情有些阴沉的说道:“你小子可能还不知道吧,今天早上,隔壁郑三家的小子郑虎没了。” “什么?郑虎没了?他怎么死的?”我一下就从床上滚到地上,不可置信的望着我的爷爷,怎么会这样? 郑虎这家伙,昨天还和我一起去大运河淘宝,怎么今天就突然死掉了? 也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分别时,郑虎背着的那个穿着红嫁衣的新娘,心头猛的一冷,脸色变得难看之极,觉得我们昨晚应该是遇到脏东西了。 我不再隐瞒,一五一十的将昨天的经历说了出来,包括去大运河淘宝,归来途中遇到迎亲队伍,郑虎捡了金钗以及他背着的那个新娘。 “祸事了,祸事了。”老爷子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抬手狠狠给了我一巴掌,说道:“你们的胆子可真大,死人的东西都敢捡,那分明是大运河里的邪乎事物上岸,旁人见了都避之不及,你们竟然还敢凑过去,真是见钱眼开。” 我意识到自己真的闯祸了,脸火辣辣的疼,却不敢回话,只是懊恼的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这时,我爷爷再次问道:“阿七。那个金钗你没碰吧?” 我连忙摇摇头,肯定般的说道:“没碰,郑虎动作太快,抢先把那个金蝉捡了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我妈一把把我抱在怀里,脸上有着庆幸的神色。 过了一阵,我缓过神来,小心翼翼的看着爷爷,问道:“爷爷,郑虎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爷爷脸色依旧很难看,冷冷吐出四个字:“元阳枯竭。” 今天上午,郑虎妈如往常那样做好饭,就在院子里喊郑虎出来吃饭,只是喊了几声郑虎也没有动静,他妈觉得奇怪,推门而入,见到了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大床上,郑虎全身赤裸,一柱擎天,下身却一片血红,全身皱巴巴的,像是一个老人,没有属于年轻人健康光泽,一双双眼麻木的望着房梁,人早就已经冰冷一片。 我爷爷垂下目光,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小子,你记住,死人的东西,绝对不能碰。”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咱家和郑老三家关系不错,你和郑虎也是朋友,和我一起去吊唁吧,送他走一程。” 说完这句话,他又对着我爸说道:“先割一些干稻子来,再去小卖部买点白纸,嗯,把村西树林的乌鸦弄来一只,我得做些准备。” 我爸愣了愣,疑惑说:”这事不是结束了吗?” 我爷爷摸了摸我的头发,摇摇头:“结束?这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第3章 稻草人替身 “儿啊儿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你让老妈以后可怎么活啊?” 来到郑虎家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在这样的村子,一家出事,半天就能传遍。 屋子里传来郑虎老妈悲怆的哀嚎声,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白发人送黑发人,确实是最大的人间惨事之一。 屋里摆放着一个深棕色的棺材,散发着刺鼻的油漆味,显然是刚买来的。 郑虎老爸蹲在一个火盆少低着头,一言不发、脸色铁青,看上去非常吓人。 我跟着爷爷吊唁一番,就直起身、大着胆子朝着棺材里看了一眼。 郑虎已经被一块白布蒙了起来,看不到脸,只有一双脚露在空气中,那是一双皱皱巴巴、布满皱纹的脚,仿佛里面躺着的不是一个20来岁的年轻人,而是七老八十的老人,我心中一个激灵,连忙收回视线,赶紧走出屋子里。 这时,一只手掌捏住我的肩膀,吓得我差点跳了起来,回过头发现是瘦猴,这才松了口气,我俩来到墙角,说着悄悄话:“你怎么来了?” 瘦猴脸色发白,说道:“我听说郑虎死了,就过来看看。” 我摇摇头,对他说:“没什么好看的,人都盖起来了,只露出一双脚丫子。” 瘦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紧张兮兮的说道:“我刚听我爸妈说了,郑虎这家伙死的不正常,像是一夜被人抽干了阳寿,我想来想去觉得这不合理,你说是不是昨晚咱们遇到脏东西了?” 我打了个冷战,压低声音说道:“昨天的事我已经和我爷说了,他说咱们遇到的那个迎亲队伍里应该是没活人的,郑虎捡的金钗是死人东西,大概率是被脏东西找上门了。” 瘦猴脸色一白,有些害怕的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你说,那个脏东西会不会找上咱们,咱们会不会死?”火山文学 他摇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咱们两个又没捡到金钗。” 见到瘦猴一脸庆幸,我的一颗心却往下沉,早上出门的时候,我爷就说了,郑虎的死很可能只是一个开始,他捡了金钗与那脏东西牵扯最深,所以是第一个死的,我和瘦猴也可能是脏东西的目标。 哒哒哒! 这个时候,我爷从里屋走了出来,找到我说:“今天你哪也别去,在咱们村灵堂住上一晚,能不能度过这个坎,就看你的命了。” 第4章 黑狗刨地 瘦猴死了。 金钗来到了我家。 这预示着那件事情并没有真正结束。 我很害怕,非常害怕,担心自己也会像郑虎、瘦猴那样,一觉醒来元阳枯竭,皮肤都变得皱巴巴的,像个阳寿已尽的老人死去。 要是这样,我爸妈白发人送黑发人,肯定特别伤心。 而且,我还年轻,还不想死。 汪汪汪! 汪汪汪! 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又一阵疯狂狗吠声,这吸引了我们全家人的注意,来到门外,就见我家门口蹲着一只大狗。 这条狗毛发黑亮,正撅着屁股,两只前爪使劲在我家门前刨坑,嘴巴里发出疯狂的狗吠声。 听到脚步声后,这只疯狂的黑狗忽然停下了动作,猛的抬头,一双眼睛竟然发出绿油油的光芒,它看着我,嘴巴里竟然滴下一滴又一滴的口水,仿佛见到了某种可口的食物。 扑通一声! 这黑狗一个跳跃,就朝着我飞扑了过来,半空中,这只黑狗张大嘴巴。 黑狗的动作实在是令人意外,要知道,我们这个村子里养的都是土狗,即便是性格暴躁一点的,也不会主动伤人。 但是,眼前这只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的黑狗,很明显,带着一股恶意而来。 这只黑狗一跃而起,速度极快,让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就靠了过来。 我离得它很近很近,甚至都能看到这只黑狗那锋利的牙齿,以及从它口腔中传出来有些腥臭的气味 咚咚咚! 咚咚咚! 我心脏剧烈跳动,察觉危机来临后,应激反应下,猛的后退一步,就听到咔嚓一声,这只黑狗的大嘴在我之前站立的位置猛的合拢,若是我不及时后退这一步,恐怕就要被这只黑狗咬中了。 这个时候,我爸终于反应了过来,见到这只疯狗竟然想咬我,狠狠一脚,就踢在了这只黑狗的肚子上,他怒急攻心,这一脚的力量很大,直接将这只黑狗踢的飞了起来,让这只黑狗在半空中滴溜溜的转了好几圈,才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呜呜呜呜呜……”这只黑狗全身沾满了泥土,惨叫几声,凶光四射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旁边的老爸,最终还是低着脑袋,竖着尾巴逃跑了。 第5章 陈年旧事 听到我的话,爷爷整个人似恍惚了一阵,就眯着眼给我讲了一件陈年往事。 …… 几十年前。 爷爷十几岁的时候,年岁不好,老天爷好几个月都没有下雨,方圆千里一片干旱,粮食颗粒无收,惨绝人寰。 不过,幸运的是,我们这个小村子靠近大运河,依靠这个南北流通的大动脉,一方面,可以在一些外地客人那里接一些力气活换些粮食,另一方面,大运河中有水,村民只要肯卖力气从大运河中挑水,也多少能种活一点粮食。 虽然不多,但在那个干旱年代,足够让人活命了。 爷爷15岁的那个冬天,正在门口晒包谷,正好遇到一位道士打扮的男人讨饭吃。 那个时候年岁都不好,每粒粮食都是救命的,虽然那个老道士看上去风尘仆仆,非常沧桑,特别虚弱,但我爷爷也没理这老道士。 这个老道士倒也没有纠缠,只是刚刚离开我家,就在不远处路边摔倒了。 我爷爷毕竟年纪还小,最终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将老道士背回了家,熬了一碗粥,才让这老道士醒了过来。 不过,这老道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到了我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病入膏肓,我爷爷的这碗粥也只不过是让老道士回光返照,他说我爷爷是一个善心人,好人该有好报,但他身无他物,没有钱财傍身,只能将他一身本事传给我爷爷。 随后这老道士就将一本古书送给我爷爷,两腿一蹬,死了。 家里死了人,我爷爷年纪也不大,六神无主,当时就慌了,哭着喊着把我曾爷爷、曾奶奶喊了过来。 挨了一顿胖揍后,我曾爷爷给这老道士打了个薄皮棺材,又请四个年轻汉子把这个老道士安葬在了大运河旁边。 原本那个老道士给我爷爷留的那古书,我爷爷没有重视,只是闲来无聊的时候当兴趣看一看,等他发现这本古书里知识有用的时候,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爷爷坐在躺椅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对我说:“总而言之,那个老道士是个非常有本事的人,我之所以能对付邪恶,都是从他送给我的那本古书当中学的能耐。” “也是靠着帮助十里八乡解决这些麻烦事,从中拿到报酬,我才在咱这小村子盖了这几栋大房子,帮你老爸讨了媳妇,也把你小子养的高高高壮壮。” 听着爷爷讲的故事,我心驰神往,恨不得取代爷爷,成为故事当中的主角,面对那些害人的邪崇毫不惧怕,帮助十里八乡的人们解决麻烦,获得他们的崇拜,还能从中获取报酬。 爷爷看到我的表情,就明白我在想什么,想了想说道:“怎么?是不是想跟我学那些对付邪崇的本事。” 我小鸡吃米一样点了点头,说道:“想学,当然想学了,我可不想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就摆弄那点庄稼。” 这是我的心里话,我今年已经18岁,学习成绩不好,没考上高中,这段时间已经在跟着老爸下地干活了,体会到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 辛苦不说,一年到头还赚不到几个钱,要是如爷爷那样帮助十里八乡的村民解决那些麻烦事,就能得到丰厚的报酬,成为人家的座上宾,那就好了。 甚至,如果遇上一些土财主,收获可能更多。 爷爷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说道: “这件事情咱们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让你度过这场劫难,以后你有没有本事在这一行混饭吃,那就看你的天赋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实际上,处理邪崇这种事情非常危险,你没本事在这一行吃饭,乖乖做个平民百姓也不算坏事,当然,咱们家有了这个传承,你是能接过来,这最好不过。” “毕竟,靠着能处理邪崇的本事,可以与许多人说上话,到时候有什么难事找人帮忙,都有人脉。” 我立刻点头答应了下来,生怕爷爷不教我本事。 …… …… 或许因为救子心切的原因,我爸这次非常有行动力,没到中午就把爷爷吩咐的那些物事都准备齐全。 一大簇新鲜稻草,一叠白纸,家中的鸡笼子里还塞着两只软趴趴的乌鸦。 准备稻草、白纸不算什么难事,但想要活捉这两只乌鸦,是要费大力气的,乌鸦这种鸟类非常聪明,落在高高的大树上,想要把它们捉到,真的很困难。 但我爸只是用了小半天时间,就捉回了两只乌鸦,由此可见,他是多么迫切的想救我的命。 等我爸回来后,午饭也做好了,爷爷没急着做事,而是招呼全家人吃饭。 等吃过饭后,爷爷没有午睡,立刻用那些稻草编织了两个稻草人,这次爷爷编织稻草人非常用心,这两个稻草人与我的身体等高,甚至连体型都一样,等我爷爷把我平穿的衣服套在这两个稻草人身上后,如果只看背影的话,相信很多人都分不出真假,只会以为这两个稻草人都是我。 这还不算,爷爷摊开白纸,让我站在院子中央,直接画了一幅我的面相,贴在了稻草人的身上。火山文学 最后,他将一个稻草人放在院子中间,还将那只邪崇送回来的金钗塞入了这个稻草人手里,就拉着全家人回了屋子,继续收拾第二只稻草人。 这时,爷爷更加用心了。 他剪了我的头发,指甲,镶嵌到了第二只稻草人身上,甚至还让我撒了一泡童子尿,将尿液缓缓的倒入这个稻草人的身上,让这个稻草人有了我的气息。 做完这些事情后,已经到了黄昏,爷爷打开鸡笼子,干净利落的将那两只乌鸦杀掉,放出鲜艳的血液,吩咐我脱了衣服,直接拿着毛笔,在我身上画出一条条颇为神秘的线条。 将这件事情做完后,爷爷将毛笔一扔,吐了口气,抬手抹了抹额头分泌出的汗水,说道: “成了,这次应该能骗过那只邪崇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对我说道: “阿七,今晚你就躺在这里,到了天明,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那只邪崇不会再来了。” 第6章 红色长裙 因为知道今天晚上那只邪崇要来,今晚我家只是草草吃了晚饭,屋子里就关了灯,默默等待起来。 村子里没有路灯,屋子里的灯关了后,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仿佛流淌浓郁的、化不开的黑暗。 我整个人躺在床上,心脏砰砰跳动,有些害怕。 虽然爷爷已经向我表示,今天肯定可以将这场灾难彻底解决,但我毕竟是当事人,依旧忍不住害怕。 也不知道是否只是错觉,我总觉得爷爷利用乌鸦血在我身上画的那些条纹,特别冰凉,像是深井中才打上来的井水,正在贪婪的吸收着我身上的温度。火山文学 爷爷与老爸、老妈坐在床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外面的院子,目光落在院子中那个微妙惟肖的稻草人身上。 就这样,在这种微妙又紧张的气氛中,时间缓缓流淌,来到了半夜。 就在我们一家人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外面终于有了动静,不远处传来了吹吹打打、敲锣打鼓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热闹,仿佛正有人在迎娶新娘子。 若是在白天,我们一家人听到这个声音,肯定忍不住出去看一看热闹,但这却是在晚上,这吹锣打鼓的声音就有些诡异了。 我听到这个声音,原本积攒的那一点困意一扫而飞,砰的一下就坐了起来,死死的盯着窗户外面,却见那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呼呼呼! 呼呼呼!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重新扭过头来,声音相当压抑的对着我爷爷说道: “爷爷,它来了来了,它来找我了。” 我停顿了一下,语气很快的补充说道: “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我那天和瘦猴他们就是听到了这个声音,见了那只迎亲队伍,郑虎才捡了那个金钗。” 这一刻我全身颤抖,心中说不出的害怕,脑海中都是郑虎那双皱皱巴巴的双脚,我害怕爷爷没法对付这只邪崇,要是那样,我恐怕也要和郑虎一样,被那只邪崇折磨死了。 这个时候,一双粗糙却有温暖的大手,握住了我的手臂,爷爷的声音传了过来,相当镇定,同时也影响了我的情绪:“阿七,不用怕,有我在呢!”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道: “放心吧,就算院子里的这个稻草人没法骗过那只邪崇,它也伤不到你,我还有别的办法。” 听到好爷爷的话,我才渐渐回过神来,呼吸一点一点变得平稳,是啊,外边这只邪崇虽然害了瘦猴和郑虎的命,但我爷爷也不是普通人,掌握着对付邪崇的手段,肯定可以救我的命。 呜呜呜呜~ 这个时候,外面的响动更大了,正在逐渐接近我家门前。 只是诡异的是,外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整个村子却是静悄悄的,隔壁邻居家也灭着灯,似乎并没有察觉这个情况。 不止如此,村子里的那些土狗也没有狂吠,这显得很不正常。 呜呜呜~ 呜呜呜~ 那个声音更近了,已经到了我家门前。 哐当一声! 突然,之前被爷爷紧紧关闭的大门,仿佛遭受了一股无法想象的力量,猛的就被打开,我们被这个动静吸引,立刻顺着窗户,借助外面朦胧的月光,看了过去,就见大门外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那里仿佛是一个怪物巨口,已经张开了锋利的嘴巴,正要择人而噬。 让人看的心脏砰砰直跳。 这个时候,外面吹锣打鼓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但种情况却比外面有声音更加让人觉得忐忑,附近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沉甸甸的压在人的心头,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我坐在床上,眼睛瞪的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看着门外,注意着那里的一举一动,只是外面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我却越来越紧张了。 因为,我知道,哪只邪崇就在外边,或许它就坐在那顶红彤彤的轿子里,隔着围墙,也这样注视着我。 这么想着,我全身一阵颤抖。 哒哒哒! 哒哒哒! 这个时候,外面终于有了动静,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就有一只通体透红的绣花鞋,一点一点探入了我家的大门,随后,就是一袭艳红如血的红色长裙缓缓露出。 到了最后,一个打着红色雨伞,身材婀娜的女人,一步一步走入我家院子。 我们全家人死死盯着这一幕,屏蔽呼吸,看着那个女人一点一点接近院子中的稻草人。 那个女人静静的站在稻草人旁边,过了好一会,才从稻草人手中接过那直金钗,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微笑着按了下去,一滴又一滴红色的鲜血沿着金钗,落在了他那红色的长裙上,让那红色的长裙更加鲜艳。 只是。 这个时候,女人惨白的脸上却流露出小女儿娇羞一样的面容,看上去惊悚而诡异。 随后,这个女人轻轻转了个身,一步一步朝着院外走去,而随着她离开院子,那个稻草人却噗嗤一声,溅起了一团火光,燃烧成了飞灰。 我死死盯着这一幕,见到这个女人渐行渐远,才慢慢松了口气,知道我的这个麻烦可能真的要过去了。 这个打着红伞、一身红色长裙的女人虽然看上去特别漂亮,但我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人,她就是那只杀死瘦猴和郑虎的邪崇,我所看到的只是皮相而已,背地里这只邪崇到底是什么模样,谁也说不清楚。 这么想着,我视线移动,落在了坐在旁边的爷爷身上,目光变得激动,充满着感激。 果然,爷爷在了解到这只邪崇具备很深道行,开始认真应对后,就将这只邪崇骗过去了,这只邪崇相信那个稻草人就是我,还拿走了金钗,应该不会再来了。 我紧紧的捏了一下拳头,心中做了一个决定,以后一定要向爷爷学习克制这些邪崇的本事,这样的话,面对危险才可以自保。 哐当一声! 这个时候,屋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道巨响,传递到了外面。 那个刚刚走到门口的女人,停下了脚步。 侧头,看向了这边。 第7章 贴着玻璃的眼球 哐当一声! 重物落地的声音在房间之中回荡,并传递到了外界,在这寂静的环境当中显得相当刺耳,引起了不好的变化: 这让那只已经将要离开这个院子的邪崇都停了下来,将注意力投放到了这里。 漆黑的屋子中,我娘一脸惨白,手脚冰冷,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她刚刚看到那只邪崇已经被爷爷的手段欺骗,才放松了下来,知道我是可以度过这场劫难了,就准备站起身,拿件厚衣服给我穿上。 毕竟爷爷用乌鸦血在我身上画了那些神秘条纹后,我一直都是光着身子的,现在已经深秋,到了夜晚屋子里又没有暖气,还是非常冷的。 只是,农村中的屋子,即便收拾的再利落,也有着许多瓶瓶罐罐,加上今天晚上屋子里已经关了灯,虽然有月光照了进来,但也只是朦朦胧胧,看的并不清楚。 我娘这一起身,就闯了祸,手臂小幅度挥动的时候,就将一个不锈钢水杯扫落,砸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这声音实际上并不算大,但听在我们耳中,就仿佛闷雷一样,震撼人心。 我娘就那样保持着刚刚的动作,一动不动,期待这个声响不要被外面那只邪崇注意到。 只是。 这个时候,已经来到了大门旁边,半只脚踏入黑暗的邪崇,动作停顿了下来,她缓缓转身,侧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来地方,红色的雨伞微微抬起,露出一只尖锐而白皙的下巴。 她发现了这里的情况。 脚下绣花鞋只是轻轻挪动了下,这只邪崇的身影一个闪烁。就来到了窗边,身子向前探出。 噗嗤! 她的一颗眼睛脱离了眼眶,朝着窗户贴了过来,只有一根黑色的血管与脑袋相连。 唰! 就在这时,还不等那颗眼球真正贴在窗户上,屋子里忽然变得黑暗,爷爷已经反应了过来,将窗帘拉下,企图阻止这只邪崇观察里面的情况。 不止如此,他同时还伸出手臂,猛的将我拽到了窗户门前。 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见到窗帘外的缝隙中,一颗血红色的眼珠已经贴了上来,镶嵌在了玻璃上,咕噜噜的转动着,观察着屋子里的一切。 这时,我恰好挡在了它的前面,让它看不清其他的事物,只能观察到我。 咚咚咚! 咚咚咚! 我近距离与这只邪崇的眼珠接触,害怕的不行,全身颤抖,心脏剧烈的跳动。 距离这么近,我已经能看到这只眼珠中有着密密麻麻的血管在蠕动,看上去非常渗人,甚至,我眼前都出现幻觉,耳畔边有着一个女人在唱歌,悠扬顿挫,非常动听。 说实话,若非爷爷在背后用力的按着我,我恐怕早就本能的跳开,远远的离开这里了。 毕竟,我眼前这可是一只邪崇,普通人面对这种邪灵,没有特殊的手段,只是死路一条。 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与这只邪崇的眼睛距离这么近,几乎都贴到了一起,但这只邪崇却仿佛没有发现我,眼睛咕噜噜的转着,依旧努力的在探查,想要知道这屋子里的具体情况。 哗啦啦! 哗啦啦! 这时,我的耳边出现如同水流一样的声音,这声音带着冰冷,将我耳畔的歌声击碎。 随后,我就发现我是真的冷,我身上仿佛有一条冰冷的水流,在缓缓的流动着,它吸收着我的温度,却也让我保持着清醒。 我回过神来,低下头,发现我身体上正流淌着黑色的光芒,他们彼此纵横交织,构成了一个神秘的符箓,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效果,让眼前近在咫尺的这只邪崇没有发现我的踪迹,甚至,还掩盖了我爷爷,老爸,老妈的气息。 我明白过来,这是我爷爷在我身上刻画的那些乌鸦血起了作用,眼前这只邪崇虽然恐怖,让我害怕,但它却并不能发现我! 这么想着,我渐渐镇定了下来,却也不敢与眼前这恐怖的眼球对视,侧头看向了别处。火山文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整整一刻钟后,我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余光中,那个死死贴在玻璃上的眼球已经重新回了窗外边那个女人的眼眶中,她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有些疑惑,但还是转身,举着雨伞一步一步走出了我家的院子。 随后,哐当一声,我家的大门无风,自动轻轻合拢到了一起,院子外面有着吹吹打打的声音响起,渐行渐远。 最终,消失不见。 只是。 即便这样,我家的屋子里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安静,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整整又过了半刻钟,爷爷才咳嗽了一声,说道:“好了,邪崇已经走了,虽然这件事中间有了意外,但乌鸦血起了作用,还是将邪崇哄骗了过去,这件事情就算是结束了。” 爷爷一锤定音,告诉我这件事情已经翻篇了,邪崇不会再回来了,他对自己的手段非常自信。 呜呜呜~ 呜呜呜~ 忽然,我娘小声哭了起来,非常自责的说道:“怪我都怪我,我不小心打掉了杯子,差点害了阿七,都怪我,都怪我。” 这时,我娘才敢真正哭出声来,说实话,她刚刚确实相当懊悔,若非我爷爷提前有准备,在我身上用乌鸦血画了符箓,屏蔽了那只邪崇的感应,恐怕她刚刚的举动,真的会害了我。 要是这样的话,我娘这一辈子估计得内疚而死。 我见不得我娘这么伤心,连忙握住她的手说道:“娘,你不要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事情已经过去了,邪崇不会再来了。” 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娘五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闹出了这么大的响动,引起了那只邪崇的注意,让她返回来查看屋子里的情况,但我却知道,我娘绝对不是故意的。 这时,我老爸也说话了:“好啦不要哭了,谁也没有怪你,阿七没事就好。”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弄点热水给阿七擦擦身子吧,大家也都累了,准备睡觉吧。” 我娘抹了一下眼泪,顺从的摁“嗯”了一声,站起身就准备去屋子外间取热水。 但。 就在这时,她有停下了动作 因为,我家院子外边那个吹吹打打、敲锣打鼓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嗯? 怎么回事? 第8章 莫抄近路 咚咚咚! 当当当! 那敲锣打鼓的欢乐声音传了过来,越来越近,却让屋子里一片冰冷。 我猛的掀开窗帘,看向院子,目光中有些不可置信,那只邪崇不是已经走了嘛,不是已经被爷爷的手段哄骗了过去了嘛。 怎么,又回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虽然我并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又有了什么样的意外,但却知道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那只邪回来了,她还想着要我的命。 屋子里。 爷爷站起身,同样看着窗外,脸色微沉,但依旧维持着平静,对着我爸妈说道: “你们两个就坐在这里,不要闹出动静。”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吩咐说道: “阿七将窗帘放下,就这么挡着就可以,你放心吧,你身上有我用乌鸦血画的符箓,这只邪崇肯定发现不了你。” 最后,爷爷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你们放心吧,我还有其他的准备,哪怕这只邪崇再回来,我也可以将她送走。” 说完这句话,爷爷弯下腰,一下就将放在脚边的第二个稻草人捉了起来,再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等待着。 院子外边,那个吹吹打打的声音越来越近,不出意外的停在了我家门口。 随后,我家大门打开,那个穿着红色裙子、拿着红色雨伞的女人再次走了进来,她这次没有犹豫,很有目标性的来到了我家门前。 那只雨伞滴溜溜的转动,边缘绕出了一团寒光,显得非常锋利,这只邪崇似乎想要破窗而入,直接进到我家屋子里。 见到这一幕,我的心脏砰砰跳动,觉得要糟,哪怕我身上有着乌鸦血,刻印着符箓,这只邪崇没法发现我,但她一旦进入屋子,恐怕我也没法继续屏蔽这只邪崇的感官,到那个时候,她肯定可以发现我家其他人。 只是。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床边的爷爷深深吸了一口气,狠狠拽了一下旁边的稻草人,猛的朝着窗户方向一砸,这个稻草人立刻飞了起来,在半空中缩小变薄,成了薄薄的一片,顺着窗户的缝隙飞了出去,一下子就砸到了红衣女人的怀里。 随后它剧烈膨胀,将这个女人扑倒在地。 若是不明就理,还以为这是一对青年男女,趁着月色,在外面亲热。 只是,我却知道,院子外面的这两道身影都不是人,一个是用稻草扎的假人,另外一个则是害人命的邪崇,眼前这一幕并没有什么美感,反而让我觉得相当渗人。 不过。 奇怪的是,那害人性命、连续识破爷爷两次哄骗手段的邪崇,这次却并没有什么反抗,就那样顺从的被稻草人压到了身下。 过了好几分钟,这两道身影才慢慢分开,我透过窗户的缝隙,借着月光,可以清晰看到,那个穿着大红裙子女人原本惨白的脸色竟然变得红彤彤的。 她似乎在害羞。 随后。 这个女人就抱着那个稻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了院子,吹锣打鼓打鼓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甚至比之前更要刺耳,似乎外边那只邪崇的情绪非常高亢,已经得到了满意的东西。 就这样,时间慢慢来到半夜。 黑暗中,爷爷咳嗽了一声,慢慢说道:“这只邪崇的道行果然够深,还好我对她足够重视,做了好几手准备,现在她估计真的相信刚刚抬走的稻草人是阿七了,以后不会再来了。” 自从瘦猴与郑虎接连惨死,那只金钗又突兀来到我家后,我爷爷就明白了,我们那天晚上遇到的这只邪崇非常厉害,一般的手段根本没有办法对付。 而且,他也不想与这只邪崇大动干戈,这才利用稻草人,想要欺骗这只邪崇,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是,又考虑到这只邪崇的道行,他又做了种种准备,尤其是做的第二只稻草人,不只是让稻草人穿着我平日的衣服,更是将我的头发,指甲,甚至童子尿都灌入了这个稻草人当中。 让这个稻草人身上有着我浓浓的气息,这才让这只邪崇去而复返后,被这只稻草人哄骗过去。 不过。 听到爷爷的话,我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愿意太过相信。 虽然我知道爷爷是有着手段的,但面对这只邪崇,爷爷已经失手了好几次,所以我依旧担心,依旧害怕,不能对爷爷有着百分之百的信任,除非爷爷施展霹雳手段,将这支邪崇直接杀掉,将它物理消灭,我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真的结束了,那只邪崇不会再来找我,要我的命。 所以,虽然这只邪崇已经离开,但经过她去而复返这一招,我爷爷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没有让我娘擦掉我身上用乌鸦血画的那些神秘线条。 我们一家人就躲在屋子里,整整挨了一夜,直到天边出现了灿烂的金光,照到了屋子里,驱散了所有黑暗,村子里也有着鸡鸣狗叫的声音传了进来,恢复了生气,我们才知道,那只邪崇是不会再来了。 怀着这样的心思,我原本紧绷的精神终于松懈,彻夜不眠的疲惫如同潮水一样蜂拥而来,将我淹没,我双眼一闭,直接裹上被子晨晨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到了正午。 我狠狠吃了三大碗米饭,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肚子,对着路边的大槐树撒了一泡尿,一颗心才真正落地,仿佛感觉到了新生。火山文学 我知道,那个金钗的主人大概率是不会来了,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 …… 接下来的日子,为了预防万一,害怕那只邪崇真的去而复返,害了我的性命,我爷爷甚至都没有外出,哪怕是有其他村的人来请我爷爷过去帮忙,他也拒绝了,只是守着我。 毕竟,我可是老张家这一代的独苗,真要是被邪崇害了性命,那老张家可就要绝后了。 就这样,整整过去了半个月,我家再也没有出现类似的邪乎事,我们才确定这件事情应该算是过去了。 我爷爷继续走街串巷,帮人驱赶邪崇,而我则跟着我爸去田里干活。 有一天,我起的晚了,等匆忙将田里的活干完,天已经黑了,只能抄近路回家。 这一走,却是有了意外。 第9章 墓碑合影 呜呜呜! 呜呜呜! 到了夜晚,天色暗了下来,阵阵冷风刮着。 我扛着锄头,速度很快的走在乡间小道上,循着记忆,朝着村子的方向走。 路途中。 我用力的拉了拉衣裳,裹紧身体,现在已经到了深秋,晚上本来就冷,加上刮着小风,这带走了我身上为数不多的热量,甚至让我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我心中多少有些后悔,觉得不该贪睡,以至于这么晚了才将家里的白菜地收拾好,这么晚才回家,挨冻受饿。 好在我这次是抄近路,这里已经能远远见到村子的轮廓,甚至还能看到村边几户人家冒出的灯光,虽然有些朦胧,但却是我的指路明灯。 这么想着,我立刻加快了脚步,恨不得立刻回家喝上一碗我娘做的胡辣汤,暖一暖身子,驱除这一身疲惫。 扑棱棱,扑棱棱! 忽然,前方的野草地,一只黑影猛的窜了出来,在我面前瞬间跑过,吓得我心脏砰砰直跳,整个人差点蹦了起来,这大晚上的,真的很吓人。 不过,等我回过神来就不怎么怕了,心中想着,刚刚那或许只是一只野兔,被我的脚步声惊扰,这才慌不择路的在小路上乱跑。 这么想着,我变得镇定,扛着锄头再次加快脚步。 五分钟后,村子已经在望,我甚至能从风中闻到一丝饭香味,家,就要到了。 我迈开脚步,直接飞奔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到家。 当我真正到达村落边缘,首先就见到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包,我知道这是一个孤坟,据我爷爷说,这是村子里以前一个孤寡老人的坟,因为没有后人,只是村子中一些有名望的人帮忙料理的后事,埋葬的地点也没太多讲究,随意在村边找了一块空地,这才有了这个土包。 现在虽然是晚上,但我却也没有感到害怕,因为我去田里干活,经常会这条小路,对这个孤坟早已经司空见惯,并不会多联想。 只是。 当我路过这个孤坟的时候,眼神下意识的在坟前墓碑看了一眼,整个人就立刻站在了那里,眼睛瞪大,全身颤抖,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朦胧的月光照耀下,这个矮矮的土包上蒙上了一层银白色的纱布,也让我看清楚了墓碑上的照片。 只是,让我感到惊悚的是,这个墓碑上的照片再也不是那个老人照片,而是或者一对年轻男女。 其中,那个女人很美,穿着红色长裙,打着红色雨伞,身材婀娜,皮肤白皙,五官姣好,而女人旁边的那个男人身材高高壮壮,眉眼之间有那么一点的幼稚气息,这个男人,不是别人,就是我。 我的画像,竟然无缘无故的刻在了这个墓碑上。 不止如此,旁边那个女人的画像我也认识,正是前些日子已经消失了的那只邪崇,我对他她印象深刻,哪怕这只邪崇化成灰我都认得。 现在,我与这只邪崇的画像合在一起,刻在了这个墓碑上。 我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却本能觉得是那只邪崇又回来了。 又回来找我了。 这么想着,我二话不说,直接将肩膀上的锄头一下扔掉,再也不敢看这墓碑一眼,朝着村中狂奔了过去,我觉得这里已经不安全了,那只邪崇很可能就在附近盯着我,现在不跑,恐怕就很难逃脱了。 只是,我刚刚跑了几步,整个人却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这一刻,我身体中仿佛钻出了另外一个不属于我的意志,正与我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哪怕我极力想跑回家里找爷爷帮忙,但在外人的眼中,我却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是一个没有生机的石头。 咚咚咚! 当当当! 这个时候,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没过几分钟,就有一只迎亲队伍从村子中走了出来,前方有人敲锣打鼓,中间还有人跳着秧歌,一副欢喜热闹的模样,像是有人在娶媳妇。 只是,这些人都不是活人,他们饱薄如纸片,脸上涂着重重的腮红,嘴角勾勒出一成不变的笑容,看上去相当渗人。 这支队伍笔直的朝着我走了过来。 咚咚咚! 当当当! 没过几分钟,这支队伍停了下来,所有纸人一动不动,热闹的声响消失,让这里的气氛变得凝固。 哒哒哒! 哒哒哒! 然后,我就惊恐的发现,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朝着那个迎接队伍走了过去,甚至表情都变得扭曲,艰难挤出类似那些纸人表现的欢喜笑容。 唰! 队伍中,那个红色轿子的窗帘轻轻裂开一角,一只白皙的手掌伸了出来,朝着我轻轻摆动着,似乎在欢迎我的到来。 这只手掌,还握着一把金钗。 “啊啊啊啊啊!”我怒目圆睁,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正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身体,想要远离那个轿子中的邪崇。 只是,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身体到底中了什么邪,根本就不受一点控制,一步一步的朝着那个迎亲队伍走去。 我知道我要完了,爷爷不在身边,而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没有跟着爷爷学会本事,根本没办法对付这只邪崇,一旦真的进入那只迎新队伍,走进那个红轿子,恐怕会在人间蒸发。 我眼角分泌出一滴一滴的泪珠,显然不愿接受这样的结局,只是我的身体依旧不受控制的朝着迎亲队伍走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个时候,我感觉身体也越来越麻木,仿佛这个身体已经不再属于我,而属于迎面那只邪崇。 噗嗤一声! 只是。 这个时候,就在我彷徨无助,特别绝望,觉得很可能会死在这里的时候,我的手腕处传来一阵刺痛,仿佛是血肉手掌塞入油锅那样让人无法忍受,感知到这股痛苦后,我整个人一下子跳了起来,竟然神奇的恢复了身体的掌控权。 随后,我视线移动,落在了我的手腕上。 那里,一只爷爷早就准备好的朱砂手串变成了暗红之色,散发着浓浓的高温。 第10章 朱砂手串 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原本我在遇上这只迎亲队伍,见到这只邪崇,身体不受控制的想要钻入这只大红轿子,心中已经绝望,觉得自己这次肯定要死了。 毕竟,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虽然爷爷已经答应要传授给我对付邪崇的知识,但我还没有入门,面对可以轻易杀死普通人的邪崇,我毫无把握,就像是一直没有任何反抗力量的羔羊那样,只能任人宰割。 只是,天无绝人之路。 我手腕上一只由朱砂构成的手串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它一点一点亮起暗红色的光芒,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高温,制造出了无法言喻的痛感,一下就将控制我身体的那股力量驱散,让我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 我神情激动的盯着手腕处的那只朱砂手串,心中对爷爷相当感激。 事实上。 近半个月来,这只邪崇再也没找上门,我们全家人都以为这件事情算是已经过去了,我的生活已经恢复平静。 但我毕竟是老张家这代的独苗,我爷爷也害怕我再做什么蠢事,遇到了这种邪乎物件,所以未雨绸缪,用朱砂打造了这么一只手串。 这手串虽然珍贵,但平时也显不出多少特别来,直到今日我遇上邪崇,它才彻底发挥了作用。 咚咚咚! 咚咚咚! 恢复了身体掌控权,我二话不说,立刻扭头狂奔,如风一样远远离开这个迎亲队伍,从另外一条小路冲进了村庄,使出吃奶的劲,跑回了家中。 等我真正踏入我家的院子,看到屋子里散发出来昏黄的灯光,看到屋子里正在等我吃饭的爷爷、爹娘,整个人才彻底松懈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我才感受到一阵难言的疲惫,整个人靠在大门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额头分泌出大滴大滴的汗水。 吱呀一声! 屋门打开,爷爷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见到我后抬了抬手,催促说道:“让你小子今天下午贪睡,要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晚才回来?”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肚子饿了吧,赶快洗把脸,咱们开饭……” “咦,你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爷爷见我在门口立着,只是以为我今天干活干的急了,有些疲惫。 但他真正靠近我后,却发现了不同。 这个时候,我全身依旧颤抖着,脸色苍白,仿佛还没有从刚刚遭遇邪崇的恐惧中彻底恢复,整个人身上大汗淋漓,仿佛就像是被在水中捞出来,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疲惫,特别虚弱。 一个人,哪怕收拾十亩地,也不可能累成这样。 更重要的是,爷爷已经看到了我手腕上的那个朱砂串变成了黑色,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污染。 爷爷的表情立刻严肃了下来,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我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肯定又遭遇了什么邪乎事。 呼呼呼! 呼呼呼! 我没有立刻做出回应,依旧串出粗气,整整过了半分钟后,我才恢复了点力气,语气压抑的对爷爷说道:“她来了,她又来了,那只邪崇又来找我了。” 我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爷爷,你也知道,我今天下午起的有点晚了,到咱家里的白菜地里干完活就天黑了,这才决定抄小路回来。” ”但就在我来到村边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咱们村边那个存在很久的孤坟墓碑上的照片竟然换了人,不再是那个老人,而是成了我与那只邪崇的合照。” “不止如此,那个迎亲队伍还从咱们村口出来了,一见到那个迎军队伍,我整个人的身体就不再受控制,特别想加入他们,钻入那只邪崇所在的大红轿子。” 说到这里,我满脸庆幸,抬起手臂,对着爷爷展示了一下已经变得漆黑的朱砂串:“多亏了您为我准备的这个朱砂串,是它发挥了作用,救了我一命,要不然的话,我这个时候估计已经钻入那只邪崇所在的轿子,跟着她走啦。” 虽然我不清楚,如果我那会真的加入迎亲队伍,进入那只大红轿子,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后果我肯定难以接受。 听我说完,爷爷的表情立刻变得凝重,一把将我手腕上的朱砂串拽了下来,用力一捏,这些朱砂串就一个一个碎裂,掉落到了地上,他深深吸了口气,眉头拧着: “这个家伙,到底什么来头?连我为你精心准备的朱砂串,都只是能勉强抵抗她的力量,真是好高的道行啊!” “嗯,这种邪乎东西,不可能只是初次出现,看来,我得好好的找一找他她的跟脚了,这样才能对症下药,彻底帮你必过这次灾难。” 爷爷也非常惊讶,按照他的想法,他上次已经用稻草人将邪崇骗过去了,根据他的经验,这只邪崇应该不会再来了才是。 毕竟,爷爷利用稻草人哄骗邪崇,给普通人当替身,已经不是做过一次两次了,有着相当多的成功经验。 但他却没料到,已经时隔半个月,他已经断定这件事情彻底过去的时候,那只邪崇竟然又找了过来,盯上了我。 而且,他发现这只邪崇的道行很高,要知道他给我的朱砂串并不只是用朱砂简单的做一个手串而已,这里还有着爷爷一些特殊的手段,两相结合,才能克制邪崇。 但是我只是遭遇了这么一次,这朱砂串就被完全污染,不能用了,由此可见,这只邪崇的道行。 爷爷心中已经动了杀心,既然没法你用简单手段让我避过这场灾难,那只能把这场灾难的源头解决,将这只邪崇杀死。 所以,他决定找一找这邪崇的跟脚,看看有没有了解这邪崇的人,对症下药,他才有更大的把握对付这只邪崇。 而这邪崇此厉害,肯定不可能是第一次出现,大概率在其他地方也害过人的,他只要找一些同行问问,就有可能知道这只邪崇的一些情况。 到时候,再采取相应的手段。 第11章 请魂谈判 吱呀一声! 屋里门再次打开,我爸走了出来 家中的晚饭早就做熟了,全家人就等我一个人回来,但我爸却没想到,在我回家后,竟然与爷爷在门口攀谈了起来。 所以,才被老妈催着出来。 喊我们回屋里吃饭。 哒哒哒! 哒哒哒! 我老爸靠拢过来,板着脸对我说道:“回来这么晚,还不赶快进屋里吃饭,有什么事情,等吃过饭再说。” 他与爷爷的反应一样,也只是以为我干活太急,太累,这才挤在门口休息,并没有联想到其他的事情。 只是,等我老爸说完这句话后,看到我与爷爷的表情,就本能的感觉到了情不对,对着爷爷试探性的问道:“爸,发生什么事了吗?” 爷爷也不隐瞒,只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说道:“还记得阿七半个月前遭遇的那只邪崇吗?这个东西又回来了,今天晚上袭击拿七,若非有我提前早就预备好的朱砂手串,恐怕今天晚上阿七凶多吉少。” 随后,他将我今天晚上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 我爸听完,表情又惊又怒,来回踱步,喃喃自语说道: “这只邪崇不是已经走了吗?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还回来?怎么就盯上我家阿七了?” 说到最后,他看着爷爷,说道: “爸,这件事一定要解决,要不然阿七一直被那只邪崇盯着,早有一天会被他害了。” 爷爷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声音不见丝毫起伏的说道: “我知道怎么做?哼!我倒是没有想到,这只邪崇的道行竟然这么高,居然可以连续识破我做的稻草人。”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阴沉,冷冷说道: “这些邪乎东西,每一个都有着诡异的能力,想要害人,简直防不胜防,我原本想着利用一个稻草人将这只邪崇过去,这件事情就算完了,也不至于动干戈。” “毕竟,真要动起手来,我俩谁更厉害还说不定。” “但现在看来,一些手段根本瞒不过这只邪崇,想要将这件事情解决,只能下狠手想办法将这只邪崇杀死了,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源上解决这件事情,一劳永逸。”火山文学 我爷爷这次也是下了决定,要将这只邪崇杀死,彻底解决事这件事情。 要知道,虽然我爷爷从那位老道士的古书上学了很多本事,拥有克制邪崇的手段,但他也深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知道每一只邪崇因为形成的条件不同,拥有的诡异手段也是五花八门,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 他以前帮人对付这些邪崇的时候,往往都是采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手段,能用一些欺骗性的手段将这些邪崇骗过去,帮助那些普通人度过灾难就好了,没必要与这些邪崇打生打死。 毕竟,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爷爷即便有手段,但也不可能将全世界的邪崇杀死。 好勇斗狠的话,恐怕总有一天会把自己折了进去。 但是。 这次爷爷却明显改变了想法,这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的一些厉害手段根本没有办法骗过这只邪崇,要不然的话,这只邪崇也不至于时隔半个月后。再次找上我。 这次,若非有他提前预备好的朱砂串,恐怕我今天晚上就会被那只邪崇带走,凶多吉少了。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老张家可就要绝后了。 所以,为了避免出现这种后果,我爷爷彻底下定了决心,决定将这只邪崇杀死。 只是,听到我爷爷的话,我爸咬了咬嘴唇,有些犹豫,过了好半晌才说道: “爸,你之前不是常常说。冤家宜解不宜解吗?这些邪崇个个手段诡异,那怕您真的下决心要将那金钗的主人杀死,但真正对上,鹿死谁手也说不定。”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当然了。阿七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要解决的,但我觉得咱们在动手之前,是不是可以与那只邪崇谈一谈?如果能满足她的一些条件,让她放过阿七,只要代价不大,也不是不能接受。” 作为爷爷的儿子,我爸自然知道我爷爷是什么样的人,拥有什么样的手段,他在年轻的时候也曾跟着爷爷学习过如何对付邪崇,只是我爸很明显没有这方面的天赋,那个古书上的手段,我爸根本就施展不出来。 所以,我爸只能认命,当一个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农民,好在家里有我爷爷帮衬,我这些年倒是没有冻着饿着,过得很好。 因为跟着我爷爷学过一些对付邪崇的手段,虽然最终没有什么成效,但我爸对于这些事情也有大致的了解,他知道这些邪崇虽然与人类不是一个物种,但毕竟是有灵之物,本身还是有欲望渴求的。 有些时候,只要能满足他们的一些条件,甚至还能达成一些交易的。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就是这个道理。 现在我被这只邪崇缠住,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是要彻底解决的,但我爸希望爷爷在最终动手之前,最好还是与这只邪崇沟通谈判一下,如果能和平解决,最好还是不要动手。 毕竟,这只邪崇能连续识破爷爷的手段,已经显露出了相当高的道行,他怕我爷爷不是对手,要是那样,才是真的弄巧成拙。 冤家宜解不宜结……听到我老爸的话,爷爷沉思了那么几秒钟,才点了点头说道:“从这只邪崇的手段来看,这位明显相当弑杀,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即便咱们真能与她沟通,恐怕她提的调价,也没有办法满足,最终还是要做过一场,看看谁的拳头更硬。”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不过你的话也有道理,万事皆有可能,也许这件事情还真能被和平解决呢。” 他挥了挥手,做出决定: “先吃饭,过后我就请魂,与这只邪崇好好的谈一谈,看看能不能通过满足她的一些要求,让他放过阿七。” 最后,爷爷又对着我说: “你娘今天下午烧了热水,你先把这身衣服脱了,洗个热水澡,再进来吃饭,要不然得生病。” 做出决定后,爷爷立刻进了屋子,准备吃饭,而我则钻入厨房,提了满满一壶热水,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热水澡。 半个小时后,吃饭完毕,我爷爷在院子里做出布置,准备与那邪崇谈一谈。 第12章 附身橘猫 夜晚 月光照耀下。 我们一家人站在屋子门口,看着院子中心的爷爷,只见爷爷一脸严肃,十指翻飞,做了许多我都看不明白的动作,好像电视剧中那些道士掐诀的姿势。 随后,爷爷就来到院子中的各个角落,每处地方都砸下了一根长长的木橛子。 说也奇怪,等爷爷将这几根木橘子砸入地下后,我就觉得四周变得特别安静。 要知道,我们村子可是方圆十里的大村,有着很多人居住,这个时候还没有来到后半夜,村子中还非常热闹,有三分两两的人聚在村子的宽阔处说着八卦,也有着一些土狗在村子里乱跑,汪汪乱叫,非常热闹。 但是。 此时此刻,随着我爷爷将这些木橛子砸入地下,以我家院子为中心,仿佛升腾起了一个无形却实质存在的结界,将外面那些嘈杂的声音屏蔽了,就连天上的月亮我都觉得有些朦胧,仿佛是镜花水月,让人看不清楚。 做完这些事情后,爷爷重新回到院子中间,将那根金钗同样插在了地上,末入半截,又从怀中取出一张画个红色符箓的黄纸,印在了这个金钗上。 随后,爷爷就冲着这个金钗念念叨叨了起来,而随着爷爷的声音扩散,我听入耳中,只觉得头晕目眩,爷爷的声音仿佛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魔力,可以扭曲人的精神。 就在我觉得天地倒转,环境都变得扭曲的时候,金钗上的那张黄纸忽然无风自燃,有火焰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那根金钗在无人推动之下,竟然一点一点钻入了地下,消失不见。 这一幕非常神奇,哪怕我此刻受到爷爷声音的干扰,近乎想要呕吐,但还是清晰的记住了这一幕。 哐当一声! 这个时候,我家大门忽然一阵巨响,被从外面暴力推开,这吸引了我们全家人的注意力,四双、八道目光看向那里,就见到一只橘黄色的肥猫,身形优雅的迈过我家的门槛,一步一步靠近过来。 这只猫身形巨大,几乎已经达到了家猫的极限,远远看过去仿佛是一个半大狗子。 当我真正看清这只肥猫的模样,整个人目光凝固。 因为,在这只肥猫的脑门上,一根金钗深深的插了进去,没入了脑壳,从脖子下方钻了出来,正有着一缕缕鲜血滴落,随着这只肥猫接近我们,它的后方也形成成一条红色的丝线。 见到这个情况,爷爷丝毫不觉得意外,依旧站在院子中心,等着这只肥猫靠近。 最终,这只肥猫来到爷爷面前一米处在停了下来。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这只肥猫一点一点抬头,明明动作不大,却发出了一阵骨头剧烈响动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瘆人。 此时,它那双淡黄色的冰冷瞳孔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变得一片漆黑,仿佛两个小小的黑洞,说不出的诡异。 这只肥猫开口了,一个充满磁性的女人声音传了出来,被我们大家捕捉到:“老家伙,你找我有什么事?” 它停顿了一下,又偏了偏头,目光看向了我这边。发出一阵冷笑:“莫非你已经想通了,决定不阻挠我带走你的小孙子,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开。” 噔噔噔! 我与这只肥猫对视了一眼,立刻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杀意席卷而来,这让我本能的后退三步,就想跑进屋子里,离这只肥猫尽量远一点。 我爷爷冷哼一声,向左跨了一步,挡住了这只肥猫的目光,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却相当和缓的说道:“大仙,石盘村张道元有礼了,这里,我要先向您道歉,就在前些日子,我家孙儿不懂事,冒犯了你,这确实不应该。”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我想请个大仙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孙儿阿七这一次,我张家愿意付出祭品,一定能让大仙满意。” 爷爷提出了条件,想要让这只邪崇放过我,作为代价,他会给这只邪崇一定的祭品,这算是一个交易,一个交换。 说这话的时候,爷爷语气流露出那么一丁点的期待,虽然他也知道,这些邪崇虽然有着一定的智慧,但本身都是嗜血好杀的存在,一般很少与人类做交易。 爷爷自从学有所成,走街串巷,十里八乡帮人对付邪崇,也只有过那么几次请魂经验,但与这些邪崇对话的时候,但大多时候都是无功而返,只有那么极少数邪崇提出条件,愿意自动退去。 不过,爷爷虽然早就做过判断,知道盯上我的这只邪崇性格很凶,彼此之间达成交易的可能性很小,但既然这只邪崇露面了,他还是希望能付出一定的祭品,让这只邪崇自愿退去。 要是那样的话,他也等于省了一场麻烦。 毕竟,这只邪崇的道行很高,他真与这只邪崇对抗,也没有百分之百的胜算。 只是,听到我爷爷的话,这只肥猫几乎没有考虑,就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声音冷硬的说道:“给我祭品?要我放过你的孙?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到了最后,它的声音已经透露出丝丝疯狂的意味:“这世上,能有什么样的祭品能比得上人的血肉与灵魂。” 它抬了抬爪子,指着站在里屋的我,语气之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恶意:“我就要他,就要他!谁也阻拦不了。” “看了我金钗,那就是我的意中人了,我一定会带他走。” 说到最后,这只肥猫的声音已经变得特别尖锐,仿佛金铁交击,我们听到耳中都觉得耳膜刺痛,脑袋都有些晕了。 不止如此,我家的玻璃都出现了一层又一层的裂纹,仿佛承受不住这个声音,随时都有可能崩裂。 我爷爷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盯着下方的那只肥猫,眼眸深处流露出深沉的杀意,他也没想到这只邪恶竟然连丝毫条件都不讲,就这么坚决的想要杀我。 不过,爷爷的情绪翻滚了几次,还是压了下来,说道:“大仙莫恼,我可以奉上一件灵物。” 第13章 葫芦灵物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这世间总有一些巧合,让一些物品得天独厚,受到漫长的天地灵机蕴养,成了灵物,有着种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非常珍贵。 普通人得到后,就可以凭借灵物找到生财之路,改变自己的命运。 实际上,邪崇这种生物本身也是受到天地灵机影响诞生的生命,只不过它们是受到已经污浊的天地灵机而成,诡异、疯狂、扭曲,会给人带来强烈的污染,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普通人根本难以抵抗。 而且,那些受天地灵机孕育而成的灵物也是这些邪崇需要的,它们可以吸收其中的力量,成长自身,这要比享用一些祭品得来的好处更多。 听到爷爷的话,院子中这只肥猫态度立刻变,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对着我喊打喊杀,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疯狂的旋转,显然也在思考着什么。火山文学 它脑门插着的那根金钗,都变得闪闪发亮,非常耀眼。 我爷爷见到这一幕,表情微动,长长吐了一口气,倒是对于这场交易有那么点把握了。 灵物难以形成,而且即便形成后也大多流落在山川大河,茫茫森林当中,被人找到的几率相当之少。 我爷爷入行这么多年,也只是在对付某只邪崇的时候,才获得了一件灵物而已,只是这件灵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对于我爷爷而言完全就是一个鸡肋,唯一的作用,或许就是让一只邪崇吸收其中的力量,增强自身而已。 所以,真的拿出来用作交易,保全我的命,我爷爷一点也不心疼。 他也不担心这只邪崇拿到灵物会报复我家,他会提前与这只邪崇签订契约,如果这邪崇再对付我家,会受到难以承受惩罚。 随着这只肥猫思考,整个院子变得寂静无声,针落可闻,没有人打扰它。 我紧紧捏着拳头,咬着嘴唇,心中期待这只邪崇能答应我爷爷的条件。 毕竟,被一只邪崇时刻在暗中盯着,它还想娶我的性命,这种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同时,我心中还下了一个决定,等这件事情真能过去,我一定好好跟在爷爷身边学习,对付这些邪崇的手段,这样就不至于下次遇到这些脏东西的时候,遭遇生命危险了。 呼呼呼! 呼呼呼! 这个时候,院子中忽然吹起了一道浓烈的阴风,那只肥猫再次抬起了头,说道:“先让我看看你手中的灵物,判断了它的价值,再做决定。” 显然,这只邪崇对于灵物也非常渴求,但它依旧没有松口直接做交易,就这样放过我,而是想看看爷爷手中的灵物的具体价值,做最后的决定。 我爷爷也不含糊,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灵物可以给你看,如果大仙觉得咱们可以做出交易,就给你了,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提前签订契约,从此以后你不能再找我家的麻烦。” 爷爷自然得留着一手,毕竟这些邪崇喜怒无常,非常嗜血。 肥猫只是点了点头,催促让我爷爷将灵物拿出来,先看看再说。 这下,爷爷不在犹豫,从兜子中取出一个事物,这是一个手指高低的葫芦,通体洁白,像是一个羊脂玉雕成的工艺品,非常精致。 那只邪崇双眼立刻瞪大,头顶的那只金钗发出更耀眼的光芒,它死死的盯着爷爷手中的那个葫芦,张开嘴巴,流出一滴又一滴的口水,显然对这个葫芦非常动心,想要得到。 我爷爷看到这只肥猫的表现,心中一松,觉得这个交易很有可能成功,这邪崇明显动心了。 只是。 就在这个时候,这只肥猫猛的别过了头,不再看爷爷手中的葫芦,声音阴冷的说道:“不错,你手中的这个葫芦的确是灵物,我也非常想要,只是……” 它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只是我还是不想与你交易,我要他的命,他的血,他的肉,他的魂魄。” 这只邪崇竟然拒绝了与爷爷的交易,拒绝了来自灵物的诱惑,依旧想要我的命,想要我的血肉灵魂。 不止如此,它说话之间,还高高的跳了起来,一下越过了爷爷的头顶,朝我飞扑过来。 这个时候,这只肥猫的身体再次变大,成了牛犊子大小,两条前肢伸出锐利的爪子,大嘴张开,呼出一阵阵腥风仿佛一个半大的老虎那样,看上去就非常有压迫力。 见到这个情况,我爸妈急忙后退,哐当一下将房门关上,拉着我就朝屋子里跑。 唰! 不止如此,这只肥猫朝我攻击的时候,我爷爷也立刻反应了过来,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狠狠踩了一下地面,之前被他砸入院子中的那几个木橛子就从地下钻了出来,速度极快的冲向了这只邪崇,一下就将这只肥猫洞穿,钻出来几个血窟窿。 啪嗒一声! 这只气势汹汹的肥猫还在半空,就被穿出了几个血窟窿,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爷爷对于这只邪崇有着深沉的戒备,自然做好了谈判不成就要动手的准备,此刻见到这只邪崇不愿接受他的条件,直接攻击我,立刻启动了他之前的布置。 那一根根木橛子仿佛世间最锋利的神兵利器,一下就将这只被邪崇附身的肥猫杀死。 做完这件事情后,他才冲着屋子那边喊道:“都出来吧,邪崇已经被我打跑了。” 听到爷爷的声音,我与爸妈在重新走出来,见到眼前这只如同小老虎样的肥猫已经趴在地上,全身都是血窟窿,甚至连周围的地面都染红了,看上去死的倒是很惨。 我爸大着胆子踢了踢这只肥猫的尸体,见它一动不动,才彻底放了心,对我爷爷说道:“您说的对,这邪崇完全不能以正常人的想法做考虑,哪怕用对它们诱惑极大的灵物做祭品,竟然也不愿意放过阿七,看来,这件事情真的不能善了。” 爷爷叹了口气,将那个小葫芦重新塞到兜子里,挥挥手,那原本如同牛犊子大小的肥猫立刻缩小,变得干干巴巴的,就有一只金钗慢慢的飘了起来,落到了我的手中。 爷爷看着我目光有些奇异:“灵物对于邪崇来说很重要,到底是为了什么,那家伙非得要阿七的命?” 第14章 张瞎子 院子中。 随着我爷爷将那几个木橛子全部抽出,之前营造的那种安静的环境立刻被打破,孩童玩闹声、大人喊骂声、各种鸡鸣狗叫的声音,立刻涌入了我们这个院子。 只是,对于外界的环境,爷爷充而不闻,依旧目光炯炯的盯着我,仿佛想要透过我的皮肉,看清楚内在的本质。 爷爷这个时候确实相当好奇,想搞明白为什么刚刚那只邪崇非要我的命? 要知道,他手中的这个小葫芦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力量,没办法给爷爷造成什么帮衬,但无论如何也是一件灵物,对于邪崇而言,相当于一顿美味佳肴,可以让它增强力量,这要比邪崇杀死一个普通人、吸收血肉精神要好的多, 但是,他刚刚与邪崇的交易过程中却没有谈妥,那只邪崇明显对他手中的小葫芦有着期待,有着渴望。 只是。 最后还是拒绝与爷爷交易,依旧想要我的命。 所以,爷爷有些怀疑,是不是我有一些特殊之处,是他没能了解到的,而偏偏对于邪崇就有着别的吸引力。 只是他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就这样,爷爷收回了目光,摇了摇头。 我娘用力的拽着我的胳膊,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肥猫,又快速收回目光,对着爷爷说道:“阿爹,这邪崇还是不肯放过阿七,这该怎么办呀?” 我妈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浓浓的担忧,害怕那只邪崇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找上门,害了我的性命。 我爷爷先是吩咐我老爸将这只肥猫的尸体弄到外边烧掉,才对我妈说道:“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阿七是咱们老张家这一代的独苗,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这只邪崇伤害阿七的,哪怕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把阿七周全。” 这句话,爷爷说道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味道。 我相信爷爷的决心,在我的记忆中,爷爷一直都非常喜欢我,把我看的很重要。 哒哒哒! 哒哒哒! 这个时候,我爸回来了,他一靠近,我就闻到了浓浓的皮子烧焦味,想来那只肥猫尸体已经被我老爸烧掉了,他对着爷爷说道:“爸,这只邪崇不愿意与咱们家交易,一定要阿七的性命,这件事情确实不能善了,咱们得想个办法将这只邪崇杀死。”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不过这只邪崇的道行似乎很高,您有没有把握?” 虽然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有选择的话,哪怕是我家有爷爷这样能对付邪崇的高人,也不会选择直接与邪崇大声打死,更愿意与这些脏东西沟通,最好是能用和平手段解决当前的问题。 但,问题是这只邪崇拒绝了我家的是好,连我爷爷手中那个非常珍贵的灵物都不想要,就想要我的性命,我们双方之间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只有你死我活。 只有将这只邪崇杀死,我才可以活命。 不过,这只邪崇表现出了极深的道行,我爸倒是有些担心,担心我爷爷不是这只邪崇的对手,害怕爷爷受伤。 只是,爷爷却抬了抬手,阻止我爸继续说下去,说道:“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我已经考虑过了,这只邪崇的道行确实很深,仅仅凭借我一个人,的确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付。”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我打算明天去河对面的张家村,去找张瞎子,请他过来帮忙,顺便也联系一下其他同行,描述一下这只邪崇的特征,看看他们有谁了解,如果能知道这只邪崇的跟脚,那就可以做出针对性的布置,我就更有信心将这只邪崇杀死了。” 这十里八乡的奇人,自然也不只是有爷爷一人,大运河的对面有一个张家村,那里就有爷爷的一个同行。 爷爷感觉这只邪崇非常难对付,所以想要找人帮忙,这样胜算就更大一些。 除此之外,他也打算联系下其他的同行,向他们描述一下这邪崇的特征,准备挖出这只邪崇的跟脚,那样他就更有把握对付这只邪崇了。 总而言之,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杀死这只邪崇,帮我彻底解决这场灾难。 …… …… 第二天一早。 用过早饭,爷爷就立刻出门到了河对岸去了张家村,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回到了家。 不过,这次爷爷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还有两位朋友。 其中一位看上去比爷爷的年纪还要大,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有着很多补丁,日子过的似乎非常拮据,他好像多年没有洗澡,只是站在院子里,离我还有一段距离,我就能闻到一股非常奇特的酸臭味。 这个老头满脸油腻,有些花白的头发都打成了卷。 这人就是大运河对岸的张瞎子,他虽然有这个外号,但我不是真的瞎,只是双眼都被黑色的胎记包围,看上去就好像是几十天没有睡觉,长出黑沉沉的眼袋。 爷爷的另外一位朋友则显得正常许多,这是一个20来岁的青年,只是身材偏高偏瘦,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像是一个竹竿。 “啧啧啧~啧啧啧,老伙计,怪不得你愿意下血本请我过来帮忙,看你这大孙子印台发黑,双耳赤红,一看就是大凶之相。” “呵呵,这也多亏是长在你家,普通人家像他这个样子,恐怕现在坟头都开始长草了,哪还能像现在活蹦乱跳。” 张瞎子摇摇头,一脸我要亏本的模样说道:“不行不行,这几天你一定要好好招待我,要不然我可不干活。” 说这话的时候,张瞎子死死盯着我,眼眶周围的那黑色胎记上一根又一根的血管蠕动,像是活了过来。 我看着张瞎子的模样有些害怕,连忙别过了头,不愿与他对视,心中想着,看来张瞎子脸上的胎记应该有着一些特殊的能力,并不只是肉体凡胎。 我爷爷笑着骂了一句,骂张瞎子好吃懒做,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嘱咐我爸去村里小卖部去多买几只烧鸡,好好款待朋友。 这个时候。 那个好像麻杆一样的年轻人直接走到了我的面前,伸出手掌,说道:“那把金钗呢,让我看一看。” 第15章 封棺人 爷爷的朋友, 这位二十来岁的瘦高个直接向我索要金钗,这让我有些不明就理,疑惑的看向爷爷,就见他也对我微微点了点头。 我立刻明白了爷爷的意思,伸手将揣在兜子里的金钗拿了出来,递给了这位瘦高个。 瘦高个接过金钗后,认认真真的打量了几眼,就做出了一个让大家都非常惊讶的举动。 他拿着金钗狠狠地刺向了自己的胳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立刻就有着鲜红色血液滴了出来。 只不过瘦高个对此不管不顾,依旧低着头盯着那把金钗,他这种奇怪举动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很快,我们就发现了这把金钗发生了变化。 咕咚! 咚咕! 这把金钗上面竟然传来了黄牛喝水的声音,非常明显。 这金钗,竟然在喝瘦高个的血。 几秒过后,随着这个瘦高个的脸色变得苍白,金钗也变了颜色,变成了血红之色。 与此同时,这把金钗上有着一道又一道的微小符文形成。 见到这些符文,我立刻瞪大了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这把金钗在我手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也曾经拿出这把金钗认真观察过,对这把金钗特别了解,我敢发誓,在这把金钗吸血之前,它表面绝对没有这些复杂的符文。 这么想着,我视线移动,放在了瘦高个的脸上,心中已经做出了猜测,这个瘦高个应该对这把金钗有一定的了解,要不然也不可能一拿到这把金钗就立刻让它吸血,让这把金钗显露出真正的面目。 噗嗤一声! 这个时候,瘦高个将金钗从自己的胳膊中抽了出来,用力的按了一下自己的伤口,那伤口就诡异的合拢,很快恢复如初,若非他的衣服上、地上还有着一滴滴红色的血点,若非他的脸色还像是大病初愈那般苍白,恐怕都没有人相信,这个青年在此之前受过伤。 瘦高个捏着已经变成红色的金钗,来到爷爷面前,点了点头,说道: “看来我猜的不错,这把金钗已经与我产生了血脉联系,应该是我曾爷爷那会做的物件。“ 他停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说道: “也不知道我当初我曾爷爷做的布置什么时候受了破坏,让那个女人又走了出来。” 说到最后,他深深吸了口气,做出表态: ”这件事情与我们周家也有着一定的因果,若非我爷爷当年妇人之仁,没把那个邪崇弄死,恐怕今天张小哥也不会遭这一劫。” “嗯,今天这件事情也有我的一份,我会与你一起将那只邪崇杀死,让她沉归尘土归土,这种害人的脏东西,本来就不该存在。” 听到这瘦高个的话,我已经明白过来,我手中拿的这把金钗,竟然是瘦高个的长辈所做的物件,作用,应该就是镇压那只邪崇。 爷爷用力的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瘦高个手中已经变成红色的金钗,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瘦高个竟然已经认出了这把金钗,想来应该对那只邪崇的跟脚也非常了解,这样最好不过,他就可以从这个瘦高个口中知道这只邪崇的跟脚了,或许还能知道这只邪崇的弱点,到时候,就好对付了。 这么想着,爷爷立刻开口说道:“周小哥,看来,这把金钗上面还有一段故事,不知道能不能说说?咱们也好对这支邪崇有更深的了解。” 听到爷爷的话,旁边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同样也想对这件事情做更深的了解。 瘦高个点了点头,倒是也没有拒绝,和我们说了一段他已经过世的曾爷爷的一段往事。 这瘦高个叫周三。 周家很早很早之前,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封棺人。 什么是封棺人,顾名思义,就是在人去世后,等丧事办完,棺材最后落入土中的时候,需要封棺人将最后一根铁钉砸进棺材,将棺材彻底钉死。 传说,这样做可以让死去之人不受外面的孤魂野鬼打扰。 只是,封棺人这个行当也不容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干这个活的,必须是天生命硬之人,要不然常年与死人打交道,命不够硬的话,恐怕早就死了。 周家人天生命硬,特别适合干这个行当。 不过,周家人除了帮普通人家压棺外,还有着特殊的手段,可以压制那些横死、冤死、生前带着煞气、怨气之人,将他们彻底封在棺材之中,不让这些人此后发生变化,出来害人。 周家人也晓得这其中的厉害,因此,一旦接手那些特殊的活计,必然会利用他家传承的特殊手段,化解那些横死之人心中的怨气,随后便将这些尸体焚烧成飞灰,让他们形神俱灭,再用特殊的手段将他们封在棺材中,才算是彻底解决了问题,以后不会再有别的影响。 周三的曾爷爷,同样也是一个封棺人。 只是,在周三曾爷爷所处的那个年代,虽然他曾爷爷掌握着这种特殊的手段,但日子过得也不算好,只能勉强混个温饱。 那个时候,他曾爷爷还年轻,在村子里有一个如花似玉的青梅竹马,两人一起长大,两小无猜,郎有情、妾有意,早早就已经按许终身。 只是天不从人愿,这位青梅竹马长得太过漂亮,早就已经被村子中的大地主看中,只是用了200斤粮食,便打碎了两个年轻人的感情,周三这位曾爷爷的青梅竹马第二天就成了大地主的小妾,被塞入了饺子,从侧门抬入了高墙大院,当天晚上,就被大地主给糟蹋了。 这位姑娘也是烈性的,觉得自己丢了身子,对不起情郎,半夜趁着地主熟睡,就随便找了根绳子,吊死在了婚房。 等那位大地主早上醒来,还想与小妾在温柔一番,再尝个鲜的时候,发现被窝里早就没了人,他转头一看,就见屋子的房梁上已经挂了一个人,正轻轻摇晃着。 这个小妾嘴巴张开,舌头伸的老长,脸色狰狞,身体却早就冷了。 死的不能再死。 第16章 横死之人 大地主家刚娶的小妾,当天夜里就直接上了吊,这件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十里八乡,让这位大地主成了笑话。 这位大地主直接恼羞成怒,连给这个苦命人办丧事的心思都没有,直接让下人将已经凉透了的尸体用副破席子包着,送回了女人的娘家。 大地主家人多势大,女人的娘家只是小门小户,甚至还得仰仗大地主生活,女儿虽然死了,心中有着怨气,但也只能忍耐下来,张罗着给女办丧事。 周三曾爷爷作为封棺人,自然也被邀请参加这场葬礼。 这女人是上吊而死,心中有着极大的怨气,若照周家以前的习惯,周三曾爷爷肯定也要先施展手段,将女人一身怨气打散,随后再将女人烧成飞灰,再将棺材钉死,这样等棺材埋入地下后,才不会发生异变,周围的人才也不会受到影响。 只是,见到自己亲爱的女人就这样上了吊,周三的曾爷爷心中悲痛万分,按照规矩给他这位青梅竹马打算怨气后,却再也不愿狠心将这个女人火化,烧成飞灰。 要是那样,就等于这个女人在这个世上再也没了一丝痕迹,除了留在三三两两人的记忆中,成为一个谈资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受到感情影响,周三曾爷爷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没按照老辈传下来的规矩,让这个女人尘归尘土归土,而是取出他给这个女人准备的定情信物:火山文学 一把金钗。 他在上面刻印了压制异变的符文,并相当认真的插在了这个女人的头发上,帮她整理了仪容,让她以最美丽的姿态埋入了地下。 周三的曾爷爷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对,如果不将这件事情处理好,这个心怀怨气的女人,有着极大几率会再次走出坟墓,成为邪崇,伤害他人。 他也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就做出伤害人的举动,所以在这个金钗上下了大力气。 按照他的想法,如果没人去动这个坟墓,只要有这把金钗在,就可以永远压制这个女人,让她无法变成邪崇。 事实上,张三曾爷爷活着的时候,这个女人的坟墓确实没有什么变化。 现在,却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女人已经变成了邪崇,开始出来害人了。 听完张三的话,众人一阵唏嘘,他们也没有想到,这只邪崇的生前竟然还是一个苦命人。 只是,现在的这只邪崇已经与她生前没有了任何关系,早就变成了害人杀人的怪物,爷爷无论如何也是要将她处理掉的。 这么想着,爷爷看向周三,说道: “周家小哥,这把金钗既然来自你曾爷爷,你曾爷爷也与这只邪崇的生前有着十分紧密的关系,我想你曾爷爷在制作这把金钗的时候,应该也考虑过,一旦这只金钗失效或者是那个女人的棺材被人动过,那女人发生异变、诞生出邪崇,会伤害附近的人。“ “我想知道,你曾爷爷那个时候有没有留下一些话,告诉你们如果出现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 虽然是这么问,但爷爷却有着自信,觉得张三曾爷爷肯定还有着后手,一旦这位青梅竹马发生了特殊的变化,就能用其他的手段克制。 现在周三的曾爷爷已经不在了,但也应该会将应对的方法传下来。 爷爷知道,他们这个行当有着严格的禁忌,不遵守的话,很有可能会阴沟里翻船,失去性命。 说实话,周三的曾爷爷对于他位青梅竹马的处理方法,就已经算是违背了行业规矩,受到了个人感情的影响,虽然事后做了种种补救,但这么多年过去,还是造成了恶劣的影响。 在此之前,我的朋友瘦猴、郑虎已经被这只邪崇杀死了,我若非有爷爷护着,这个时候也已经入了土。 而且,在此之前,也很难保证没有其他人被这只邪崇害死。 周三点了点头,表情有些羞愧,他在路上就已经知道,这只邪崇已经在我们村子里害了人,现在确定这只邪崇有明显与他曾爷爷有关,他心中也很别扭,长长吐了口气,艰难说道: “这件事情,我曾爷爷的确做的不对,按照我爷爷的说法,我曾爷爷后半辈子也一直被这件事情困扰着,曾经多次想将那顶棺材掘开,将这件事情处理好,但最终还是没有下狠心。” “我曾爷爷去世后,我爷爷就没有多少顾忌了,想要把留下的隐患彻底解决,但却不想天不从人意,那年秋天下了一场大雨,滚滚河水汇入大运河,直接让一段运河改道,将那个女人的坟头冲毁了。” “等洪水过后,我爷爷循着记忆在那里找了好久,也没有发现痕迹,只能作罢。” “现在事过境迁,那地方早就已经变成了良田,就更没有办法寻找了。” “起初,我爷爷还担心了那么一阵子,担心那里发生特殊的变化,出现邪崇害人,但他守了大半辈子,也不见附近的十里八乡出现什么事情,也就放心了。” “到了我爸这代,只是将这件事情记了下来,已经不再关注。”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若非我专门看过我曾爷爷留下来的笔记,知道那个女人入葬时的模样,又恰好在张瞎子家,恐怕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已经变成了邪崇,开始出来害人了。” 爷爷听着他的话,轻轻的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打扰,只是挑了挑眉,示意周三继续说下去,他现在更关心如何将这件事情解决,让这只邪崇陈归尘土归土。 周三慢慢吸了口气,直接说道: “实际上,想将这只邪崇解决非常简单,只要能找到她生前下葬的地方,将棺材打开,把她的尸骨焚烧成灰,让她没有了依托,也就在这个世上消失了。” 这个时候,周三捏了一下金钗,再次说道:“原本,这么多年过去,想找到这个女人生前的入葬之地千难万难,但有着这把金钗,我倒是可以试一试。” 第17章 又生变故 果不其然。 作为周家人,周三真的知道如何对付这只邪恶。 方法也很简单,只要能找到当初邪恶的埋骨之地,重新开棺,将那个女人的尸体烧掉,让她成归尘土归土,这只邪恶就没了生存的依托,自然不会继续存在了。 这样的话,我就等于摆脱了这次灾难,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原本,周三即便知道这个方法,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这个女人的坟墓,但恰巧我手中有了他曾爷爷曾经留下来的遗物。 这只金钗上面有着周家人祖传下来的手段,还与那只邪崇长久待在一起,彼此之间倒是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这样的话,周三就可以借助某种手段,通过这支金钗找到那个女人的埋骨之地。 听到周三这么说,我们一家人喜出望外,终于见到解决这件事情的曙光。 爷爷更是激动,恨不得立刻拉上周三去寻找那个女人的坟墓,若非张瞎子一直叫唤着肚子饿,恐怕他饭都不想吃。 等我爸从小卖部中买回那几只烧鸡,爷爷招呼着周三与张瞎子痛痛快快吃了一顿后,几乎没有休息,立刻拉着两个人出了门。 而我爷爷这一出去,就是整整一下午,等天都黑了,我妈做好了晚饭,又过了一段时间,爷爷与周三、张瞎子三人才从外面回来。 只是,他们的脸色很不好,灰头土脸,特别狼狈。 我爷爷原本一身干净的衣服沾满了草根树叶,张瞎子也差不太多,瘦高个周三得更狼狈一些,脖子处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抓痕,皮肉外卷,流出的却是有些发黑的血。 见到三人这个模样,我爸立刻打了水,让三人洗把脸,又取出纱布消毒酒精,帮周三好好包扎了一下。 等所有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爸才开口问爷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爷爷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表情有些冷,显然不愿意多说话,还是性格更加大气的张瞎子,一边吃着烧鸡,一边将他们今下午遭遇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本,爷爷以为他们拿了金钗,借用周家人的手段,就能很快将那个女人的埋骨之地找到,只要将她的尸骨焚烧成灰,就可以解决这件事情了。 但他却没有想到,那只邪恶洞察了他们三人的意图,就在周三快找到那个女人的坟墓的时候,就有几个青年突兀窜了出来,与爷爷他们扭打在一起,想要阻止他们做这件事情。 爷爷知道,这几个青年肯定是被那只邪恶暂时控制了。 不过。 爷爷他们三人虽然有手段去克制这些邪恶,但却很难对付这几个青年,冲突之下竟然吃了亏,若非跑得快,恐怕要被狠狠的揍一顿。 而且,这还不是最大的损失,就在他们这群人乱战的时候,村子里有名的破烂人王麻子路过这里,抓住机会,将掉落在地的金钗捡了去。 事后,爷爷他们又去了一趟王麻子家,想要索回这金钗,并告诉王麻子这只金钗的厉害,却被王麻子态度恶劣的赶走,声称爷爷胡乱编造理由,想要夺取他捡的宝贝。 王麻子的那个婆娘更是泼辣,直接满地打滚,引来附近的邻居指指点点。 面对这对滚刀肉,爷爷也没了办法,只是让人先找了村长,帮忙说和。 他们三人则回家准备吃饭。 无论如何,这把金钗他们今天晚上是一定要拿回来的,这是他们找到那个个女人坟墓关键物品。 除此之外,这把金钗是一件邪乎事物,如果今天晚上留在王麻子家,恐怕明天全村人就得去王麻子家吃席了。 他们家,肯定得死人。 虽然王麻子一家人在村子里的名声不好,但也罪不致死。 …… …… 爷爷三人刚刚吃饱饭,还没出门,村长就带着几个年轻后生来了。 这位村长可不是王麻子那种人物,对于村子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知道那把金钗的厉害,自然支持爷爷将那把金钗索要回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王麻子的家,我今年18,也是一个壮小伙,自然也被爷爷拉了壮丁。 看这架势,如果王麻子一家人不准备归还这把金钗,我爷爷估计就要抢了。 人命关天,容不得优柔寡断。 很快,我们这一群人就来到了王麻子家。 村长立刻出面,站在王麻子家的门口大声喊道: “王麻子,事情的经过我都了解了,赶快把那把金钗还回来,要不然的话,你小命难保。” 哐当一声! 一个穿的特别邋遢,脸上长满了麻子的男人,一脸凶相的走了出来,这个人就是王麻子,他这是小时候得了天花,虽然及时救治活了过来,但也落下了后遗症,这一脸麻子,就是最明显的特征。 这个家伙在村子里的名声很不好,坑蒙拐骗,招惹村子里的小媳妇大姑娘,是村里人不少人厌恶的对象。 王麻子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这些人,毫不惧怕,大声喊道: “那个金钗是我在地上捡的,和张老头没有一点关系,凭什么要还给他?” 他停顿了一下,嘿嘿冷笑一声,对着村长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张老头就是穿一条裤子的,这件事肯定是你们两个串通好了,想要从我手中拿回这个金钗,偷偷卖掉分钱。” “呵呵,难道你以为我王麻子是好欺负的不成?这村里只有我占别人便宜的份,没人能占我的便宜。” 咚咚咚! 咚咚咚! 一阵地震山摇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后,王麻子身边出现一个近乎圆柱型的女人,这是王麻子的媳妇,王家媳妇甩了甩自己的三下巴,满脸横肉的说道: “这金钗是我老公在地里捡的,可不是同张老头手中抢的,这种无主之物谁先拿到手,就应该是谁的。” “村长,您可是村里德高望重的人,怎么能配合张老头一起抢村民的钱?要是这样的话,你将来还怎么让人信服?” 总而言之,这一对混不吝的夫妇,就是不讲理,没有归还金钗的打算。 第18章 自寻死路 夜晚。 王麻子家门口,两群人相互对峙。 王麻子夫妇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无论天长如何劝说,告知其中的厉害,但王麻子就是充耳不闻,没有任何归还这把金钗的意思。 到了最后,村长也无可奈何,败下阵来。 见到这种情况,爷爷也叹了口气,说实话,他虽然住在村子里,但经常外出,去附近的十里八乡帮助别人摆脱邪崇的影响,虽然知道王麻子是村子中的滚刀肉,不好对付。 但却没有想到,真正与这个家伙交流起来,是这么的麻烦,就连村子里德高望重的村长,都拿这个家伙没有丝毫办法。 这么想着,爷爷踏出一步,走出人群,看着台阶上一脸冷笑的王麻子夫妇,表情严肃的喊道: “王麻子,我劝你最好将金钗拿出来,我可没有与你开玩笑的意思,那把金钗可没有那么简单,这是一件邪乎事物,今晚你要是不还回来,恐怕会得倒大霉,弄不好有血光之灾。” “明天,全村人都得来你家吃席。” 这是爷爷给王麻子最后的机会,让他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果王麻子不还回这把金钗,估计王麻子夫妇会有性命之忧。 如果王麻子依旧耍横,还想把金钗据为己有,那爷爷也只能不讲道理,让身后跟着的这些棒小伙把金钗抢回来了,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与王麻子在这里拉扯。 只是,王麻子早就已经见钱眼开,已经在幻想把这把金钗拿到镇上当铺卖掉后,好好去搓几把麻将了,怎么可能还回来,这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让他难受。 于是,王麻子死不悔改的说道: “张老头,你别吓唬我,我也知道你有那么点手段,但凭借这个就想哄骗我手中的金钗,这绝不可能,这把金钗是我从地里捡回来的,这就是我的,绝对不可能给你。” “哼!等我去当铺换了钱,也不会分给你一分一毫,你就死了心吧。” 见到王麻子这副样子,爷爷最后的一点耐心也被耗干了,他退后一步,抬了抬手,身后的棒小伙子就立刻朝着王麻子冲了过去。 其中,也包括我。 只是,见到这么多人冲上去抢,王麻子十分镇定,他冷笑一声,立刻跑回了院子,大吼说道: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不怀好心,现在讲理不成就准备抢了吧?还好我早有准备,不会怕了你们。” 等我们这些小伙子冲入院子,就立刻停下了脚步,因为王麻子院子中并不只是有他们夫妇两人,村子里其他的泼皮无赖都聚在这里,手中拿着板砖,木棒。 而王麻子夫妇退到这些人身后,大声喊道: “帮我挡住他们,等我将金钗换了钱,每人分你们50块钱。” 虽然王麻子之前听说过瘦猴与郑虎的事情,觉得这两个年轻后生死的突然,隐隐透出一股邪性,但他并不了解其中太多的隐情瘦猴家,那两家也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没有多说。 所以,王麻子也并不觉得这件事与他手中的金钗有关系,哪怕真有关系,他只要及时将这把金钗卖出去,换了钱就可以了,以后这把金钗爱折腾谁折腾谁,与他无关。 他烂命一条,穷的都叮当响了,就是这把金钗与邪崇有关系,富贵险中求,他也得拼上一拼,试试运气。 爷爷他们走进院子,见到这幅架势,也知道哪怕我们这些人一起冲上去,最多也就是两败俱伤,很难将金钗拿到。 他脸色难看的对着王麻子说道: “你这家伙可真要想清楚了,真留着那把金钗,今晚你家就就会倒大霉。” “人啊,总不能见钱眼开,要不然丢了性命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说完这句话,他挥了挥手,我们这些小伙子就退出王麻子家,各自散去。 村长一脸无奈的看着王麻子家破败的院子,有些不好意思说: “张老弟,实在是对不住,一个村子里总有一些滚刀肉,哪怕是我也劝不住,这王麻子不知死活,咱就不用管了,任他去吧。”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这把金蝉那么厉害,咱们明天直接来给他收尸,顺便将这把金钗拿回来就是。” 村长心中十分愤怒,能石盘村担任村长,肯定有着巨大的威望,今天他好说歹说,王麻子却没有给他丝毫面子,让村长已经失去了耐心,这个家伙竟然自寻死路,那就去死好了,也算是让村子里减少一个不稳定因素。 爷爷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对村长说了一些感谢来帮忙的话,就与村长分别。 随后,就带着我、张瞎子,周三来到了王麻子家附近的一个草垛上,他看着有些喧闹的王麻子家,对我们说: “一个人的无畏,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无知,这王麻子根本就不知道这根金钗的厉害,现在他把这把金钗握在手中,今晚肯定要倒大霉,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一旦他家有了别的动静,就摸过去。” “到那个时候,恐怕王麻子得哭着跪着把这把金钗还给我。” …… ……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已经来到了深夜。 王麻子热情招待了下村子里的其他泼皮无赖,等这些人酒足饭饱后,就三三两两离开了这里,去其他地方快活了。 我用力的拉啦啦身上的衣裳,感觉有些冷,现在已经到了深秋,昼夜温差太大,哪怕我年轻力壮,也多少有些扛不住了。 不过,让我有些羡慕的是,我爷爷,张瞎子,周三他们似乎对这种环境变化没有太多感觉。 三人并排在一起,看着灯光已经熄灭的王麻子家,默默等待着。 终于。 夜深人静时,王麻子家中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这声音中透露着无穷恐惧,似乎当事人遭遇了无法想象的恐怖。 紧接着,我就见到王麻子家大门一下被人推开,之前还相当嚣张的王麻子一脸害怕的跑了出来,身上只是穿着秋衣秋裤,赤着脚,连鞋子都没穿。 由此可见,他逃出院子的时候,是多么的慌乱,仿佛他家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第19章 夜半歌声 王麻子院中的惨叫声撕裂了夜幕,在宁静的深夜传出了很远很远,吵醒了无数睡梦中的村民。 没过多久,王麻子家附近的院子,都亮起了灯。 爷爷立在草垛边,看着跪在路边,仿佛疯了一样的王麻子,对着我们说道: “走吧,咱们过去看看。”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俗话说的好,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咱们之前和王麻子说再多道理,告诉他这只金钗多么危险,都没有用,必须得让他尝试一下,估计才会真的相信咱们。” 说完这句话,爷爷迈开步子,朝着王麻子的家走去。 我刚在后面,看着跪在路边的王麻子,就见这个家伙已经没有了之前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整个人只是穿着秋衣秋裤,全身发抖,脸色惨白,口中喊着语无伦次的话,外人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看他这样,我本能感觉王麻子在害怕,在恐惧,对于这点,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意外,我可是亲身经历过这把金拆的恐怖,我的两个好朋友都因为这把金钗的主人而死,我还连续遭遇过那只邪崇的袭击。 王麻子这个样子,还算是好的,我还以为他会直接死掉呢! 哒哒哒! 哒哒哒! 爷爷走的很快,直接来到了王麻子身边,没有犹豫,把王麻子一下拉了起来,狠狠抽了王麻子几巴掌。 看得出来,爷爷根本没有丝毫客气,打的非常用力,一巴掌下去,王麻子立刻鼻青脸肿,甚至嘴角都流出来一缕缕的血丝。 只是说也奇怪,被我爷爷这么狠狠抽了几巴掌后,王麻子仿佛回了神,身体也不颤了,原本空洞的眼神渐渐恢复了生气。 他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才意识到竟然已经离开了家,来到了路边。 见到一脸严肃瞪着他的爷爷,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死死抱住爷爷的裤腿,鼻涕横流的说道: “张大爷,张大爷,我错了,我真的错,我不该不听您的话,那个金钗,那个金钗……” 王麻子一个大男人,毫无形象的拽住了我爷爷的裤腿,就仿佛是一个溺水之人拉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死死不愿意松开,可以看出,他这个时候是真的后悔了。 从他断断续续的话中,我们也了解了今天晚上王麻子家里发生的怪事。 当我们这些人离开王麻子家后,因为手中握着金钗,第二天明显可以去当铺中换一大笔钱,王麻子晚上难得的大方了一回,让村中的那些泼皮无赖们好好吃了一顿,并承诺明天换钱后还请大家吃酒。 那些人散去后,他依旧兴奋不减,抱着自己200斤的老婆快活了一发,才沉沉睡了过去。 只是,王麻子感觉自己还没睡上多长时间,耳畔就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个女人唱戏文的声音,婉约幽怨,倒是颇为动听。 王麻子以为自己在做梦,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却把自己捏醒了。 他睡眼朦胧当中,发现在自己的床边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一个二百多斤、像一个圆柱一样的女人,正是王麻子的妻子。 只是,此时此刻,他妻子那满是肥肉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婉约幽怨的气质,看上去非常不搭,她翘着粗粗胖胖的兰花指,见到王麻子醒来,还冲着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就自顾自的唱着,正是王麻子刚刚朦胧当中听到的戏曲。 王麻子有些烦躁,骂了一声臭婆娘,不睡觉搞什么怪。 只是他的肥婆妻子并不理会,依旧在那里咿咿呀呀的唱着,这让王麻子听的有些心烦,也让他的困意消减,彻底清醒了。 啪嗒一下! 就拉开了电灯。 不过,等他彻底看清妻子现在的状态,整个人立刻汗毛倒竖,荒不择路的从屋子中跑了出来。 这是因为,他那大字不识一个的妻子,不仅在唱着悠扬顿挫的小调,举手投足之间,还有一种娇俏少女的意味。 这根本就不像是他那肥婆妻子所为。 更恐怖的是,这个女人的太阳穴位置上,安安静静的插着一只金钗,已经完全没入,直接顶到了这个女人的脑子里。 在灯光的照耀下,这金钗金的耀眼,红的让人害怕。 女人的脚下早就滴了一大团血液,但这个女人却恍若未觉,等王麻子看过来的时候,她还会娇羞的问上一句: “老公,好听吗?” 这一幕,在王麻子心中留下了难以言喻的印象,无法磨灭。 “呜呜呜呜呜呜~”王麻子依旧哭着,表情相当害怕,拉着我爷爷的手说道:“张大爷,张大爷,您可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之前,王麻子根本就不相信他捡的这把金蝉是邪乎物件,但看到他的妻子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才彻底信了,现在他已经不想发财的事情了,只想活下去。 虽然他贱命一条,但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爷爷表情有些冷漠,一脚把王麻子踢开,狠狠骂道: “你这个家伙就是见钱眼开,我早就和你说过这把金钗不祥,拿了后会倒大霉,你偏偏不听,现在好了吧?你媳妇直接没了。” 他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倒在地上的王麻子,直接带着张麻子、瘦高个进入了王麻子中的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我们进入王麻子家中的时候,我感觉一阵冷意从四周钻入了我的身体,正在疯狂的吸收着我的热量。 哒哒哒! 哒哒哒! 这个时候,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了过来,紧接着,王麻子那已经死去的妻子来到了门口,看着爷爷,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说道: “老人家,咱们又见面了,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咱们好好谈一谈吧,上次你答应给我祭品,愿意用你手中的灵物保你孙子平安,我现在想了想,这个条件倒也不错,我愿意与你做这个交易。” 她伸出肥腻腻的大粗手,说道: “把礼物拿过来吧,我与你签订契约,” 这女人一开口,我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正是那只多次袭击我的邪崇,却不知道她为什么改变主意,不要我的命了。 第20章 猫尾巴 奇怪,很奇怪。 这只邪崇今天下午还蛊惑了几个青年攻击我爷爷他,流露出赤裸裸的恶意,今晚再见面的时候,竟然没有直接上来打生打死,而是准备与我爷爷完成交易。 甚至,邪崇主动提出与爷爷签订契约,用爷爷手中的那个葫芦灵物换我的命,态度变化之快,实在是无法想象。 但爷爷却冷笑一声,知道这里面的原因。 以前爷爷不知道这只邪崇的跟脚,她的道行又很高,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奈何得了这只邪崇。 所以这只邪崇有些肆无忌惮,压根就不想与爷爷做交易。 邪崇是世间恶意的集合体,想要让她乖乖听话,想要压住,只能比她更凶,更恶,更强,让她感受到生命危险。 今天下午,我爷爷与周三凭借着这把金钗,已经快找到邪崇的埋骨之地了,只要能将她棺材挖出来,把尸体火化烧掉,让她尘归尘土归土,这只邪崇即便再强,但没有了寄托之物,也只能从这个世界消失。 想要轮回,都是千难万难。火山文学 所以,这邪崇决定收手,与我爷爷达成交易,更想与我爷爷签订新的契约,彼此之间井水不犯河水。 听完这只邪崇的话,我爷爷还没有什么反应,周三就主动站了起来,目光上下打量这只邪崇,眼神颇为复杂。 表面上,这只邪崇是附身在王麻子老婆身上,但在周三眼中,这个肥婆后面却有一道虚幻的影子飘着。 她穿着红色的秀鞋,套着红色的长裙,纤细的手掌握着一把红伞,露出娇艳的面容。 这张脸,周三见过。 在他曾爷爷留下的笔记中见过。 他知道,这只邪崇正是他曾爷爷曾经的那位青梅竹马。 当然,眼前这只邪崇与他曾爷爷的那位青梅竹马只是表面相似罢了,邪崇诞生后,最多只是记得临死的那个刹那,本质却是一只怪物。 生前积累的怨气越多,就越厉害。 这只邪崇下葬已经大几十年了,若是普通人早就已经化成了累累白骨,但她却依旧能成为害人的邪崇,由此可见,必然积累着相当多的煞气,拥有着很高的道行。 周三深深叹了口气,表情变得冷硬,说道: “我曾爷爷曾经犯下的错误,就有我来彻底解决,你本不该存在这个世上,早就应该尘归尘土归土了,如今你又害了别人性命,我必杀你。” 根据老周家的习惯,为横死这人压棺,第一步就要横死之人打散怨气,随后将之火化,这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当年,他曾爷爷因为与这只邪崇生前的关系,心中动了恻隐之心,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没将这个女人的尸体火化,才在几十年后酿成了这种灾难。 现在,已经有好几人被这只邪崇杀死,作为他曾爷爷的后辈,周三感觉有些羞愧,他不能让这件事情继续下去了。 要不然的话,这只邪崇每杀一个人,就有一份因果落到周家身上,如这只邪崇杀人过多,恐怕周家的后辈都要遭天谴。 这么想着,周三手掌一翻,就从腰间抽出了一根长长的树枝,狠狠一甩,就抽在了这只邪崇身上。 说也奇怪,这根树枝又细又短,看上去非常柔嫩,哪怕是寻常人打架,都不会选择用这样的树枝做武器,但偏偏这根树枝抽在这只邪崇身上,却让她立刻惨叫一声,身上出现了如同火烧一样的痕迹。 显然,这根树枝给她带来了强烈的伤害。 我仔细观察一眼,才认出这根树枝竟然是一根桃树枝,立刻就明白了。 这段时间,我也看过爷爷保留下来的那本古书,知道桃花枝拥有着辟邪的能力,可以对付邪崇。 见到周三动手,爷爷与张瞎子也没犹豫,同样冲了上去。 我看得清楚,张瞎子竟然从兜子里抽出了一根毛茸茸的尾巴,这尾巴又细又长,通体洁白,断口处光滑无比,甚至还能看到新鲜的血肉。 这是一根猫尾巴。 似乎也能克制邪崇。 随着张瞎子靠前,这只邪崇感受到了某种威胁,一个横跳就来到院子的另外一边,躲了开来。 看来,这只猫尾巴比刚刚周三用的桃树枝还要厉害,甚至,邪崇都不想承受这上面的伤害。 爷爷见到这只邪崇跳开,立刻改变了动作,从兜子中取出一只又一只小巧的木橛子,扔到了地上,手掌翻飞,做出几个姿势。 最后,做了一个下按的动作。 那些木橛子仿佛充满了灵性,一下就钻入地底,等这些木橛子再钻出来的时候,竟然形成了一个圆圈,将这只邪崇笼罩了起来,彼此纵横交织,构建出以一个灰色的网络。 这只邪崇刚想冲出,但只是来到边缘,全身就立刻冒出青烟,受到了强烈的伤害。 这次,爷爷他们在对付这只邪崇,明显呈现出压倒性的优势,这是因为他们之前已经料到这只金钗放在王麻子身上,大概率会出事。 所以,他们已经提前做好了应对这只邪崇的手段,甚至对如何战斗也有了一定的预案。 三打一,肯定能赢。 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从这只邪崇手中夺回这只金钗了。 见到这只邪崇被暂时困住了,爷爷没有犹豫,立刻大声吼道: “动手!”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三人自然不想放过,要不然的话,一旦等这邪崇带着金钗逃走,他们再想找到这只邪崇的埋骨之地,就要费一番力气了。 爷爷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兜子里取出一个玻璃瓶,上面装满了香灰,这香灰来自村中的灵堂,因为村中人日夜向祖先祈祷,留下的这些烟灰同样具备克制邪崇的作用。 张瞎子与周三冲了过去。 只是。 就在这个时候,这邪崇的表情突然冷漠了下来,恶狠狠的看着爷爷、张瞎子、周三一眼,似乎想要把他们的模样彻底记住。 随后,她表皮的血肉开始融化,整个人仿佛像是受到高温烘烤的蜡烛那样,噗嗤一声,就散落在地。 而那金钗,却随着这肥婆尸体融化,再次消失了。 第21章 开棺 这只邪崇倒是也非常果断,见我爷爷三人早有准备,对她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继续留在这里也讨不到什么好后,就立刻离开了。 只是她这样离开,倒也对我们造成了一个困扰。 因为,邪崇离开的时候,将那只金钗也带走了。 没有了这只金钗,周三就无法利用金蝉与邪崇之间的关系,确定她的埋骨之地。 我们想将这只邪崇的尸体烧掉,让她尘归尘土归土,就成了一个困难的事情。 张瞎子吭哧吭哧在王麻子家中搬出了一堆柴火,扔到那堆融化的血肉上,立刻点燃,消除这只邪崇所有的痕迹。 做完这件事情,他又返回过来,对我爷爷说道: “老伙计,这下可麻烦了,这只邪崇将金钗带走了,你打算怎么做?” 爷爷没有立刻做出回答,目光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一张脸都被映的通红。 过了几分钟,他表情变得生硬,冷冷说道: “这只邪崇无论如何也得处理掉,要不然的话,我们家永无宁日。”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今天下午,咱们三个虽然没真正找到这只邪崇的埋骨之地,但总是确定了大概的位置,这样的话,只要愿意付出一些代价,还是能将找出来的。” “我明天就联系王大海,让他带几台挖掘机过来,把那片地方全挖一遍,我就不信找不到那个棺材。” 现在,这只邪崇与我们已经结下了大梁子,只有将她杀死,大家才能真正安心,要不然的话,被一只邪崇在暗中窥视,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我爷爷这次也是真的发了狠,决定将村中做工程的王大海找来,用他的挖掘机把他们今天下午找的地方挖一遍。 这样的话,哪怕是没有那把金钗,也能将那个坟墓找出来。 时代已经不同了,能利用大型机械,爷爷自然不会放过。 张瞎子听到爷爷的话,立刻翘起了大拇指,呵呵笑道:“果然是大手笔。” 做出决定以后,爷爷立刻行动,他立刻离开王麻子的家,去找王大海雇用挖掘机了,我与张瞎子等人继续呆在王麻子这里,一方面帮忙处理后续,另一方面就是像四周的街坊邻居解释。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家就立刻起床做饭。 饭后,我跟着爷爷来了村口,就见到那里早就趴着四五台挖掘机。 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身材高胖,头发有些地中海的中年男人主动靠了过来,对我爷爷说道: “张大爷,都准备好了,你说挖哪里,咱就挖哪里,哪怕把大运河挖开都没有问题。” 爷爷点了点头,将一个事物扔给了王大海,我看的清楚,这是一条小黄鱼。 王大海接过小黄鱼,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也不含糊,立刻爬上一辆挖掘机,在爷爷带领下,挖掘机冒出黑乎乎的浓烟,朝着大运河畔开了过去。 等爷爷划定范围后,这几台挖掘机立刻开始工作,一铲子下去就是一个大大的深坑。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村里其他人的注意,但我爷爷早就与村长有过交代,在村长的劝说下,这些村民并没有过来看热闹,反而远远的离开了这里,害怕被邪崇沾染。 昨天,我爷爷与周三他们只是找到了那个坟墓的大致位置,并没有精确定位。 所以,为了将这个坟墓找出来,爷爷划了一个相当大的范围,哪怕有这些挖掘机帮忙,工作量依旧相当之大。 几台挖掘机突突的冒着黑烟,从上午一直工作到下午,期间又加了一次油,才终于找到了个坟墓所在。 那个时候,一台通体绿色的挖掘机一铲子下去,却没有如往常那样将地面狠狠挖开,仿佛撞到了一个坚硬的石头,再也难以寸进。 甚至,两者之间的碰撞还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这种情况,迅速被我爷爷捕捉,他赶来这边,招呼挖掘机将这里清理了出来。 几分钟后,我们就见到一个并不算太深的坑洞中,躺着一个通体暗红的薄皮棺材。 周三认真的打量了几眼,就点了点头,说道: “就是这里。” 他停顿了一下,指了指这个棺材的某处位置,说道: “那里有我周家的专门压棺的钉子。” 听到周三的话,爷爷终于松了口气。 找到了这只邪崇的棺材,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只需要开棺将这只邪崇的尸体烧掉,一切就可以解决了。 这么想着,他抬了抬手,给开挖掘机的师傅做了一个动作,那挖掘机师傅立刻明白了爷爷的意思,操作挖掘机狠狠一铲子下去,准备将这个棺材劈开。 只是。 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以挖掘机这种大型机械的力量,一铲子下去,哪怕是同等体积的石头,也要被削下一角,这种深埋地下几十年的木头棺材,按照常理来说,肯定抵挡不住。 但现实却是这个钢铁制作的大铲子与棺材狠狠碰撞,却没能破坏一分一毫。 司机师傅不信邪,又狠狠撞了这棺材几下,还是没办法将这个棺材破坏。 见到这一幕,周三叹了口气,让挖掘机师傅停下动作,让他离开,才说: “这个棺材虽然几十年前只是普通的木头,但多年过去,已经与邪崇散发的凶煞之力融为一体,不是普通的物件了,将它破开非常困难。” 他说着话,纵身一跃,跳到了这个棺材上面,接着说道: “想把这个棺材打开,需要我将压棺的钉子抽出来,这样才可以破坏这个棺材的整体,到时候,就能开了。” 他一步一步,沿着棺材走到某个边缘位置,忽然蹲下,两指并拢,插在某个巨大的钉子的旁边。 说也奇怪,钢铁铸就的挖掘机都没破坏这个棺材,但周三的两根手指却仿佛火热的烙铁深入猪油,一下就插入这个棺材中,一提,一根长长的泛着蓝光的钉子,就被就被他拔了出来。 他一个跳跃,又回到了地面上,吐了一口气说道: “好了,可以开棺了。” 第22章 尘归尘土归土 哐当一声! 随着周三将压着棺材的钉子抽出,爷爷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跳下坑洞,狠狠一推棺材板,原本哪怕挖掘机都没办法的棺材板一下就掉下来。 唰! 一双双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棺材内部,就见这里面躺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红色的绣鞋,套着红色的长裙,面容白皙,容颜俏丽,看上去大概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火山文学 此时,她静静地躺在棺材里,仿佛像是一个睡美人,仿佛她没有死,只是睡着了而已。 这个女人乌黑秀发中,埋藏着一只明晃晃的金钗,特别显眼。 爷爷只是看了一眼,立刻收回了视线,冲着我打了一个手势,我明白了爷爷的意思,毫不犹豫的将提前准备好的汽油桶搬了过来,拧开了盖子,准备将这桶汽油倒入棺材中,让这个已经变成了邪崇的女人尘归尘土归土,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只是。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发生了。 这个已经死去几十年的女人猛的睁开了眼,仿佛是睡了一觉那样,从睡梦中醒来。 随着这个女人醒来,她的模样立刻发生了剧烈的变化,短短时间内,她身体就失去了所有水分,变得干巴巴的,就像是一个干尸。 她的指甲变长变黑,非常锋利。 扑通! 这邪崇跳了起来,落到了地面,她抬起如同鸡爪一样的手指,摸了摸布满皱纹的脸,猛的看向了我们这群人,眼眸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杀意。 咚! 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发出,仿佛天上有道惊雷落到了这里,震的我我头晕目眩。 恍惚之中,我眼前的景色发生了变化,眼前的坟墓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打扮的喜气洋洋的房间。 大床上,深红色的棉被胡乱的铺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打着呼噜熟睡。 在梳妆台前,一道修长的身影坐着,正在细细的认真打扮。 过了很久,这个坐在梳妆台前的身影终于有了其他的动作。 她站了起来,转过身,我看清了她的脸。 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十七八岁,容颜俏丽,只是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眸透露出一股深沉的死意。 她搬来了一张凳子,抽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的绳子,挂到了房梁上,随手打了个结,就将脖子套了上去,双脚一蹬,整个人像是挂在房梁上的肉干,摇荡了起来。 随着这个女人上吊,我忽然觉得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窒息感觉传了过来,我没有办法呼吸了,胸膛憋的就要爆炸,哪怕我用尽全身力气,也没办法从空气中呼吸一点氧气。 终于,我再也坚持不住了。 眼前一黑。 啪嗒一声! 这个时候,我感觉有只粗大的手掌握住我肩膀,用力的晃了晃,让我重新醒了过来。 呼呼呼! 我睁开眼睛,就见爷爷站在我身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远处,张瞎子与周三正在与那只邪崇纠缠。 我爷爷狠狠掐了我一下,疼得我龇牙咧嘴:“别愣着了,快点把这个女人烧掉。” 说完这句话,爷爷不再理睬我,冲了过去加入战团。 将这个女人烧掉?这女人不是已经变成了干尸,离开了棺材,这还怎么烧? 我心中有着疑惑,顺势朝着棺材看了过去,就见棺材里躺着一个人,正是之前见到的那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红裙,依旧保持着十七八岁的模样,没有变成干尸。 我用力的揉了揉眼,发现我并没有看错。 这个时候,我恍然大悟,知道自己一开始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就被她迷惑了。 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立刻提起汽油桶,咕咚咚的倒入这个棺材,甚至连汽油桶都扔到了棺材中,顺势划开一枚火柴,准备扔到棺材里。 唰! 就在这个时候,棺材中的那个女人缓缓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双相当清澈的眼眸,她相当柔弱的看着我,虽然没有说话,但我却明白她的意思,她想求饶,想请我网开一面,饶她一命。 只是,我已经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厉害,也知道她的本质是什么,连忙避开了眼睛,不与她对视,手臂一甩,那根火柴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了棺材中。 这个女人立刻恶狠狠的看着我,表情都变得扭曲,充满了疯狂,再也没有了刚刚那种温柔女人的味道。 轰轰! 火柴刚落入棺材,与汽油接触,就有着冲天的火焰冒了上来,散发出强烈的光与热,我甚至因为站的太近,都感觉头发与眉毛被烧掉了,转身就跑。 等我跑出十几米再回头看的时候,那个被挖掘机挖出的坑洞里全是火焰。 “啊啊啊!”这个时候,棺材中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让我听的全身一抖,但这叫声随后就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爷爷、张瞎子、周三他们同时停下了动作,被他们围在中间的那干尸仿佛碎裂的容器,身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缝,噗嗤一声!就摔到了地上,化成了许多不均匀的碎片 我这边将这个女人的尸体烧掉,那只邪崇就没了存在的依托,只能消散在这个世界中。 周三将那个邪崇化成的碎片也收拾了一下,扔到了这个燃烧着火焰的坑洞中,看着里面的棺材与尸体一点一点化成灰烬,表情多少有些复杂。 他想了想,从背后一个小包袱抽出了一本笔记,一本来自他曾爷爷的笔记。 轻轻一抛,这笔记就落入棺材中。 随着这笔记燃烧,火焰中发出了一阵长长的叹息,燃烧到半截的棺材竟然飞速成了飞灰。 我见到这一幕,心中本能产生一个直觉: 这只邪崇真的死了。 这件事情算过去了。 等这个大坑中的火焰熄灭,我爷爷认真的检查了下,发现里面所有东西都成了灰灰,什么都没剩下。 随后又花费一下午的时间,将这边的事情全部处理好后,就好好的招待了一下张瞎子与周三两人,他们在我家好好待了两天后,才各自告辞。 这下,我与张瞎子、周三也算认识了,交了朋友,按照爷爷的说法,以后我真正加入这行和后,这就算我的人脉。 第23章 压尸玉 周三与张瞎子两人离开后,我跟着老爸下地干了段时间活,等把大白菜全部收了后,天气也真正冷了下来。 每天早起,都能看到地上铺的白霜。 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无所事事了起来。 我爸妈知道我想跟着爷爷入行,平日就让我在家多研究一下爷爷给我留的那本古书。 我对这个倒是非常感兴趣 毕竟,前些日子遭遇邪崇后,我已经见识到了爷爷、周三、张瞎子他们的手段。 这些普通人避之不及的邪崇,爷爷他们这些人就可以克制。 我也希望能成为类似的爷爷这样的人,学的倒是相当用心。 不过,即便这样,爷爷每次外出却没有带上我,按照他的说法,我现在根本就没入门,连给他打下手的资格都没有,跟着他去对付邪崇,只能是累赘。 虽然爷爷的评价非常犀利,让我多少有些沮丧,但我也明白,爷爷这是不想让我白白冒险,现在我只能努力研究爷爷留下来的这本古书。 一个半月后,我甚至都能将这本古书上面的内容背下来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爷爷同意带我出去长长见识,同时这也是一场测试,看看我有没有入行的天分,要是没有的话,就好好的在家跟着我爸种地,等年纪到了,就帮我说个媳妇,传宗接代。 …… 哗啦啦! 哗啦啦! 我和爷爷在村口码头搭载了一辆小轮船,沿着大运河走了一段时间后,这条轮船一拐,就进入了一条支流,朝着景南镇方向开了过去。 那里是我和爷爷的目的地。 对于景南镇,我倒是不陌生,基本上十岁后,每个月底我都会跟着爸妈,坐着村中的牛车驴车、或是路边的公交车去那里赶集。 这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可以吃到美食,见到很多好玩东西,甚至镇子上的大姑娘小媳妇也让我看的脸红心动。 不过,乘船前往景南这倒是第一次。 我站在甲板上,看着四周的景色,起初还非常兴奋,但仅仅过了半个小时,就觉得这景色也未免太单调了些,河中是水,两边则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农田,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走回船舱,见到闭目养神的爷爷后,我主动拉起了话头,问爷爷这次前往景南镇要做什么事。 爷爷看我一脸好奇的样子,微微笑了笑,仿佛见到了几十年前他才入行的样子,倒是没有拒绝,告诉我这次要去景南镇典当行。 典当行李老板是我爷爷的朋友,最近这两天遭遇了一件邪乎事,想请我爷爷去一趟典当行,帮他将这件事平了。 李老板是爷爷的朋友,现在出了事,爷爷自然责无旁贷,况且这位李老板资产丰厚,帮忙后,肯定也有着不菲的酬金。 所以,接到这位李老板的消息后,爷爷没有耽误,立刻带我赶路。 坐船的话,更方便一些,能节省一点时间。 听到爷爷的话,我更加好奇了,连忙追问李老板最近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邪乎事。 爷爷清了清嗓子,就把李老板传的口信说了出来。 景南虽然只是一个镇,但因为靠近大运河,四周水路发达,李老板家的典当行又是祖传下来的,在景南镇这里属于坐地户,祖祖辈下来已经经营了许多关系,哪怕是在省城,李老板也有客户有朋友。 就在前几天,李老板收了一个不错的物件,省城一位朋友见了照片后很感兴趣。 有生意,自然是要做的,李老板就将家里的生意交给伙计看管,自己带着那个古董去了省城。 等他将生意做成回来后,那伙计一脸邀功的告诉李老板,就在李老板去省城这几天,他帮忙收上来了一个物件,客人还是死当,一准赚钱。 一副让李老板快夸他、赶紧发奖金的模样。 李老板不置可否,先是看了下这伙计收上来的物价,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 这倒不是伙计收了假货。 真货,一块真玉! 按照李老板多年的经验,他能确认这是块羊脂玉,足足有拇指大小,按当前的行情,这块玉卖出去,倒是可以让李老板赚上一笔。 只是,李老板认真的研究了一下,却觉得这玉有一些邪乎,似乎来路不正。 他觉得,这应该是一块压尸玉。 什么是压尸玉? 在古代,有些身份贵重之人横死冤死,凶煞之气不散,便会在他们的口中塞一块名贵宝玉,可以压制他们的凶煞之气,让他们不发生异变,成为怪物。 宝玉与尸体的血液结合,长久以往,则被染成血色。 所以,李老板手中的这块玉虽然珍贵,但如果真是一块压尸玉的话,他却觉得烫手。 作为一位祖传老店,李老板家的当铺也有着规矩。 有二不当:一是老幼妇孺不当,因为这些人不能做主,收了后可能物归原主。二是晚间不当,这是害怕阴人上门。 同时也有两类东西不收,一是土里出的东西,这些东西不干净,是冥器。二是盗器,怕招惹官司。 李老板怀疑伙计收的这个东西,是一个土里新出的东西,伙计眼力不够,当做是宝贝收了上来。 于是李老板就对伙计左右盘问,那伙计才终于对他说了实话。 这之所以收上这块羊脂玉,也不单单是想给店里赚钱,自己老拿提成,受老板看中。 同时,也是给自己村里的朋友帮忙。 他村子里有一个不错的朋友,以前家里种着几十亩地,兢兢业业,前面还讨了个贤惠媳妇,生了一对双胞胎。 只是,这朋友前些日子却染上了赌,好好的家直接败落,最近许多人都来上门催款,老婆也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这人穷途末路,就找上了伙计,将这个羊脂玉卖到了当铺,说这是他家的祖传之宝,能卖高价。 这伙计认不出这可能是一块压尸玉,但却认出了这羊脂玉的精美材质,心中想着,要是收了,肯定能大赚一笔。 这家伙也是趁火打劫,试探性的提了一个1000块的价,偏偏他那朋友就答应了。 第24章 财神爷 自从典当铺李老板知道自家伙计收羊脂玉的经历后,心中再也没有侥幸,知道这个伙计已经犯了典当行的忌讳。 这块价值很高的羊脂玉,极有可能是一个冥器,是土里挖出来的东西。 李老板平时最忌讳这些事情,当场就把伙计破口大骂一顿,让伙计联系他的那个同村朋友,准备把手中的这块羊脂玉退回去。 对于李老板而言,这块羊脂玉已经成了烫手的山芋,哪怕从那个赌鬼手中拿不回钱,这羊脂玉他也不准备要了,要物归原主。 那伙计也知道犯了错,垂头丧气的给同村朋友打电话,想让朋友将这晦气的玩意拿走。 只是这伙计给他的农村朋友打了好几遍电话,都无人接听,完全不知道他的这位同村朋友去了哪里。 这个人,短时间是找不到了。 李老板看找不到人,心情更加败坏,将伙计再次臭骂了一顿后,就将这伙计赶了出去,让他务必在最短时间之内,把那个赌鬼找到,将这块羊脂玉送出去。 就这样,这块羊脂玉留在了当铺。 当天晚上,就闹出了动静。 因为当铺收了忌讳之物,李老板本身些心神不宁,折腾到了半夜,好不容易才睡着。 没睡一会,就从睡梦中惊醒,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相当特别的声音。 当铺门口,传来沙沙沙的声音,这声音非常特别,好像是有人站在当铺外面,用手掌摩擦当铺的门,又或是门外面有一只猫,正用爪子挠门。 李老板最初没有在意,只是翻了个身就接着睡觉,但那个声音却持续不停,不止如此,动静还越来越大。 李老板起床气爆发,立刻将当铺的灯打开,准备开门,看看谁在搞恶作剧。 只是,他刚刚靠近大门口,整个人忽然变得僵硬。 李老板家的当铺传承祖辈,已经有着百十年了,他家的大门都可以算是古董,因为长年累月使用,也有着损耗。 因此,哪怕将大门锁上,也不能完全合拢,依旧有着小小的缝隙。 这个时候,等李老板靠近后,就发现当铺大门的缝隙中,一个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正贴在大门上,一眨不眨的看着屋子里的情况。 也就是说,当铺外面,很可能趴着那么一个人,他撅着屁股,正悄悄的观察着大铺里面的动静。 李老板与这只眼睛对视的那个瞬间,只感觉有一盆凉水从天而降,将他浇了个透心凉,他原本的起床气一下子就被扑灭了,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噔噔噔就后退几步,刚想大喊,门外的那颗眼睛就忽然闭上,消失了。 仿佛,刚刚李老板经历的只是一场幻觉,外面并没有什么人,也没有眼睛贴在他的门框上,看着里面。 李老板心中升腾起一些庆幸,准备回去睡觉。 只是。 李老板刚刚转身,就见柜台那里竟然坐着一道漆黑的影子。 见到这个影子后,李老板眼前忽然变得一片漆黑,没有了任何光亮。 不止如此,他还觉得四周都变得沉闷了起来,仿佛自己置身于一个小小的空间之内,氧气有限。 果然,随着时间流逝,李老板觉得自己呼吸越发困难了起来,他狂奔,他大吼,他挣扎,都无济于事,始终没有办法离开这团黑暗。 就在他呼吸困难,几乎就要晕厥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一声愤怒的大吼。 随后,李老板的眼前就亮了起来,刺目的灯光进入了他的眼睛。 与此同时,他也可以顺利的呼吸了。 李老板听得清楚,刚刚那个巨大的吼声来自共桌上的财神像,这是他供奉的正神,也就是说,刚刚他遭遇困境的时候,是他供奉的这位神明救了他。 李老板没有犹豫,相当虔诚的给这位神明上了三炷香,表达感谢。 做完这件事情后,他看向了柜台,发现椅子上摆放着一件事物,正是伙计之前收上来的压尸玉。 李老板清晰记得,他明明将这块压尸玉放进了抽屉里,还上了锁,但它现在却自己跑了出来,有点邪门。 李老板开当铺几十年,自然也不可能永远顺风顺水,曾经也出过一些差错,遇到过邪崇这种东西 结合之前的经历,李老板明白,这块压尸玉不详,留在身边肯定要倒大霉,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块压尸玉送回去,要不然倒霉的就是他了。 今天晚上就是一个例子,若非是他长久供奉的财神爷帮了他一把,李老板今天晚上就得去见祖宗了。 受此惊吓,李老板也是睡不着了,等第二天重新开张做生意的时候,他一双眼睛血红,充满了血丝。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伙计并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 伙计回了村,就直接怒气冲冲的去了他那朋友家,想质问那位朋友为什么要坑他,竟然拿着忌讳之物来当铺 但他却没想到,他朋友家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里面早就没了人,伙计四处打听了一下,邻居都说这个赌鬼几天前就出了村,再也没回来过,估计是出去躲债了。 伙计没有办法,这才返回典当行将这个消息告诉李老板。 得到这个消息后,李老板才真正做了难,要知道这块玉可是要命的东西,继续留在典当行的话,还不知道这玩意得弄出多么大的乱子。 只是,这种邪乎事物也不能随意送人或者丢掉,根据李老板以往接触邪崇的经验,这种东西若是处理不好,即便是送人或丢掉,也只是多害一些人罢,但凡与这邪乎事物接触的人,都会被它一一找上来,丢掉性命。 这个时候,李老板就准备找人处理这块羊脂玉了,他在景南开典当铺几十年,自然知道这十里八乡,谁有那个本事可以克制这些古怪东西。 只是。 还不等李老板找人,就有一位客人上门了,恰巧看到柜台上的羊脂玉,心爱的不得了,哪怕李老板直言不讳,告诉这位客人这是一件冥器,会带来不详,会死人,这位客人依旧想要。 第25章 邪可压正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李老板经营典当铺多年,什么样的客人也遇到过,这种明显对忌讳之物依旧喜爱的客人,虽然不多,但也并不是没有。 只是,看上这块羊脂玉的客人,虽然特别想将这羊脂玉据为己有,但李老板做生意自然有自己的原则,他明明知道这块羊脂玉是忌讳之物,一旦卖出去就等于害人,自然是不会卖的。 哪怕这客人好说歹说,愿意出高价,这交易也没有成功。 到了最后,这位客人见李老板油盐不进,才在李老板面前露了底,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段。 原来,这位客人不仅是一位生意人,更是一位背碑人。 背碑人,这是一份相当古老的职业。 古代没有机械,哪怕是畜生都少的多,古人想要给祖辈立碑,就得雇佣背碑将沉重的墓碑背到山上。 这些背着墓碑的人长年累月与殡葬事打交道,偶尔也会遇到一些邪崇,渐渐的,某些背碑人就逐渐掌握了克制邪崇的方法。 随着新时代的来临,背碑人这行业已经渐渐被淘汰,但也依旧存在。 这些剩余的背碑人都是有本事的人。 现在,寻常人家想要立墓碑的话,根本不需要这些背碑人帮忙,只有那些横死之人想要立墓碑,才会需要这些人出手。 要不然的话,那些墓碑根本就立不住,会被那些横死之人的凶煞之气弄翻。 见了这位客人的身份,李老板犹豫再三,还是将这个羊脂玉卖了出去。 当然,他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因为这位客人是背碑人,有能力将这块羊脂玉上面的邪性处理这样的话,他等于甩了一个大麻烦,至于这位客人以后将这块羊脂玉卖出多少价钱,就与他无关了。 等这位客人将羊脂玉买走后,李老板终于轻松了两天,日子恢复了正常。 只是,他的宁静在两天后,就被打破了。 那天下午,太阳刚刚落山,日暮降临,李老板准备关门歇业,吃饭睡觉,但门刚刚关了一半,就有一只脚掌踩了进来。 客人上门了。 李老板家的当铺有个规矩,夜间不当,这是害怕阴人上门。 只是,这位上门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两天前在他这里买走那块羊脂玉的背碑人,李老板才勉强让这位客人进屋。 不过,这位客人刚刚踏入当铺,什么话也没说,就扑通一下摔倒在地。 李老板要将他扶起来,但一摸这个人的身子,却发现这位客人早就凉了,不知道死了多长时间,也就是说,刚刚踏入他当铺的这是一个死人。 见到这个客人已经死掉,李老板心中咯噔一下,暗道坏事了,这个背碑人原来是驴子粪蛋表面光,压根没有什么本事,根本没办法克制这块羊脂玉上面的邪性,反而遭遇了不详。 那他死去又回到店铺的目的,李老板也猜到了,大概率是将那块羊脂玉送回来了。 果然,等李老板仔细检查这个尸体,就在这位客人鞋里找到了那块羊脂玉。 …… 将这位客人的事情处理后,李老板也不敢含糊,直接将这块羊脂玉放到了供奉财神的香灰中,打算依靠这位正神的力量压制这块羊脂玉,不让它晚上出来搞事。 只是,那天夜里,意外再次发生了。 就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家当铺猛然发出了一道剧烈的声响,如同一个大号鞭炮爆炸,附近的左邻右舍都听到了这声音。 等李老板来到当铺的时候,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供桌上,他祖祖背背供奉的财神爷雕塑竟然被某个东西撞倒了,香灰炉子的砸在地上,黑灰色的粉末散了一地,让当铺看上去非常杂乱。 那块羊脂玉,不知怎的竟然压在了财神爷的额头上,看上去,竟然好像将这位正神镇压。 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李老板知道,这次的事情真的大了,在他以往的经历中,哪怕真遭遇了这些邪崇,他只要好好的待在当铺中,守在这位财神爷的身边,起码不会遭遇生命危险。 但是,现在财神爷都被镇压了,倒在了供桌上。 由此可见,这块羊脂玉代表的邪崇比财神爷还要凶,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邪崇能做到的了, 还好,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升了起来,让这块羊脂玉没法再作怪了,李老板才有机会找人帮忙,帮他将这件事平掉, 而他想要寻人帮忙的时候,第一人选就想到了爷爷。 李老板年轻的时候,也犯过蠢事,触了邪崇的忌讳,爷爷那时救了他一命,两人也因为这件事情成了朋友。 …… …… 不得不说。 走水路由大运河来到景南,速度确实快一些,没到中午,我和爷爷搭载的小轮船就已经靠了岸。 爷爷付钱后,没有耽误,立刻带着我来到了李家当铺,二话不说走了进去。 呼呼呼! 呼呼呼! 我刚走入你家当铺,就猛的打了一个哆嗦,感觉像是走入了一个冰窖。 这当铺里很不正常。 太冷了,特别冷。 只是这种感觉仿佛就像是一个幻觉,随后我就感觉四周的气温恢复了正常。 我站在当铺门口,环视一圈,发现这当铺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客人。 柜台那里,站着一个身材偏瘦、鼻青脸肿的伙计。 柜台里面,一位40来岁的中年男人正愁眉苦脸的坐着,显然有着浓重的心事。 我心中已有猜测,这个中年人应该就是那李老板了。 果不其然,这中年人见到我爷爷走进当铺,眼中的焦虑立刻散了一些,起身快步靠拢过来,一下子就拉住了我爷爷的手臂,语气激动地说道: “张老哥,你可算来了,这次可一定要帮我。” 李老板心非常忐忑,要知道,他这伙计收上来羊脂玉邪门非常,甚至都有能力将他家供奉多年的财神爷掀翻,要是今天不能将这块羊脂玉代表的邪崇解决,今天晚上他必然得迎来大恐怖。 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都还两说。 对李老板来说,爷爷是救命稻草。 第26章 敬神明 李家当铺。 爷爷只是与李老板客套了几句,就来到供桌前,见才财神像依旧倒着。 财神象的头顶,一个血红色的羊脂玉,静静的待在那里。 见到这一幕,爷爷有些疑惑,似乎想知道,为什么李老板不把这财神像重新摆正。 要知道,这可是他们李家当铺供奉的正神,常年累月的享受着李家的香火,也保护着李家人。 李老板似乎明白我爷爷心中所想,靠过来小声说道: “财神爷现在被这块羊脂玉压着,我根本就搬不动。” 作为他们李家信奉的神明,李老板发现财神爷被压倒后,自然想要帮忙,他也知道这块羊脂玉虽然邪性,但在白天太阳出来后,却也不可能搞事,就想着把财神爷的神像扶正。 只是,意外发生了,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依旧没有挪动财神爷一分一毫,仿佛财神爷身上压着一座大山。 而他只是凡夫俗子,根本没有搬动山岳的力量。 听到李老板的话,爷爷表情没有太多变化,但对财神像上面的那块羊脂玉却也重视了几分。 他想了想,对李老板说道: “去买一些香烛纸钱,香要最大号的,纸钱也是越多越好。” 李老板也不问为什么。立刻跑出当铺,没多一会就将我爷爷要求的物品买回来了。 我爷爷从李老板身上抽出三根香,闻了闻,满意的点了点头,立刻将这三根香点燃,对着财神爷鞠了躬,就插入了香炉中。 这是景南最大的香,足足拇指粗细,三寸长,燃烧起来炊烟渺渺,不一会就让整个大铺变得烟雾蒙蒙。 这还不算,爷爷又将李老板买的那些纸钱烧了起来。 我看着爷爷的动作,脑海中则在回想那本古书上的内容,渐渐就明白了爷爷在做什么事情。 无论是烧香还是点燃纸钱,爷爷都是在向这位财神爷奉献香火,这样可以给这位财神爷增加力量。 果不其然,爷爷纸钱烧到一半的时候,整个当铺已经是浓烟滚滚,看上去像是着了火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供桌上突然传出了一道剧烈的呼吸声,几秒内,财神爷啊就把蔓延在整个当铺内的烟气全都吸了进去。 与此同时,原本李老板费尽全身力气都没有摆正的财神神像,竟然一点一点自动立了起来。 等这财神像立正后,啪嗒一声,那块羊脂玉就摔到了供桌上,一动不动。 财神像已经立了起来,我爷爷还是没有停下动作,反而一口气将纸钱全部烧光,给财神爷奉献了大大的香火气。 做完这件事情后,他再次给财神爷烧了三根香,才再次看向供桌。 只是,爷爷脸上却没有什么轻松的表情,反而更加凝重。 因为,供桌上的那块羊脂玉表面依旧温润,没有什么损坏的迹象。 爷爷轻轻摇了摇头,对着旁边的李老板说道: ”这次事情大了,你可招惹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啊。”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我这次给财神爷奉献了这么多香火,却也只是让财神爷重新站了起来,没有把这块羊脂玉镇压。” “看着吧,今天晚上还有热闹发生。” 说实话,直到这个时候,爷爷才开始正式这块羊脂白玉。 因为,按照他之前的估计,一次性给这位财神爷献这么多的香火,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增强这位财神爷的力量,将这块羊脂玉中的邪性粉碎。 但他却不想,这么多的香火,也只是让财神爷勉强压制这块羊脂玉,却并没有伤害它分毫,这就说明这块羊脂玉的邪性,要比他想象的强得多。 以财神爷的力量,根本没办法镇压。 这要是到了晚上,等这块羊脂玉的凶煞之气恢复,恐怕还会把财神爷这位正神再次掀翻。 那个时候,就是李老板这些接触过羊脂玉的人,倒霉的时候。 听完爷爷的话,李老板顿时有些羞愧,摇摇头说道: “是我自己没管好伙计,才遇上了这种倒霉事,张老哥你可一定要帮我。” 爷爷点了点头,这个忙,他肯定是要帮的,无论是冲着他与李老板之间的交情,还是将这件事情解决后得到的酬金,他都有理由出手。 这么想着,他对李老板说道: “我肯定帮忙,这点你可以放心。”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道,: “家里应该有糯米吧?去蒸一锅,先救你们两个的命。” 爷爷说着话,指了指李老板与旁边鼻青脸肿的伙计。 救我们的命?李老板有些不明就理,不知道爷爷为什么会这么说。 爷爷直接指了指他们两个的脚后跟,说道:“看看那里,你们两个就明白了。” 李老板与伙计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蹲下身,扒开裤腿,看向了他们的脚腕位置,就见到原本白里透红的皮肉已经完全变了颜色,变成了黑青之色。 李老板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说实话,他都不知道身体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这种变化,他大着胆子,按了按自己的脚腕,感到脚腕一片麻木,甚至都失去了知觉。 这个时候,爷爷的声音再次响起,说道: “你们两个给财神爷敬一炷香吧,说实话,若没有财神爷庇护,你们两个怕早就死了。” 这李家当铺的财神爷,虽然被这块羊脂玉给干翻了,但他毕竟享受着李家好几代的香火,倒也分出了那么一点力量,保护了李家当铺的人,要不然,李老板与这伙计恐怕早就死掉了,根本等不到他来景南镇这边帮忙。 听到爷爷的话,李老板与伙计恍然大悟,毕恭毕敬的给财神爷上了一炷香,又将家里蒸的糯米满满蒸了一大锅。 爷爷端着这一盆熟透了的糯米,眼疾手快,按在了这伙计与李老板的脚腕处,疼的两人呲牙咧嘴,哇哇直叫。 我看得清楚,这白花花的糯米落到了两人的脚腕上,立刻变得乌黑一片,仿佛这两个人的脚腕是这个世上最污浊的东西。 对于两人的惨叫,爷爷不管不顾,将黑乎乎的糯米扔掉后,又盖上新的糯米,仿佛要将他们两个烫死。 第27章 小芳麻将铺 疼,很疼,特别疼! 李老板撕心裂肺的喊着叫着,自从爷爷将蒸熟的糯米压在他的脚腕上后,他就感觉这一双脚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仿佛被塞到了热气腾腾的钢水中。 这种痛苦,简直无法想象。 只是,李老板这般痛苦的叫喊,爷爷却不为所动,直到将所有的糯米都盖在两人的脚腕上后,才停下了动作。 呼呼呼! 呼呼呼! 李老板与典当行的伙计毫无形象的躺在地板上,大口喘着粗气,感觉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爷爷没理他们,让这两个伙就这么躺着休息,站起身看了我一眼,问道: “知道这怎么一回事吗?” 我知道爷爷这是在考我,我沉思了几秒钟,回想着那本古书上的内容,沉声说道: “李老板与他的伙计都招惹了邪崇,但受到财神爷保护,他们短时间倒是能保住小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李老板与他的伙计还是受到了邪崇的影响。” 我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李老板他们脚上的黑青就是表现,不及时处理,就算将来能将这只邪崇解决,他们两个的双脚也得废掉。” 爷爷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时,李老板与伙计也都缓过来了,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们的脚腕这时已经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恢复了正常的样子,李老板用力的按了按自己的脚腕,甚至还掐了一把,顿时呲牙咧嘴,感受到了疼痛。 他表情一松,感激的对爷爷说道:“谢了张老哥,要不是你及时过来,恐怕我这双脚就保不住了,要是那样,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这句话,李老板倒是说道真心实意,人若失去了健康,即便活着也只是生不如死,李老板才40来岁,还有着大把的时光可以过,自然不愿失去双腿。 下半辈子躺在床上,不仅自己遭罪,也给儿女找麻烦。 爷爷点点头,接受了李老板的感激,才接着说道: “我这种方法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只要没有祛除这块羊脂玉上的邪性,你们两个以后肯定还会中招,并且会越来越严重。” “毕竟,连财神爷都压不住它。” 爷爷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还是要弄清楚这块羊脂玉的来路,看看是物归原主,还是想办法磨灭它的邪性,铲除隐患。” 说到这里,爷爷看向那个鼻青脸肿的伙计问道:“这块羊脂玉到底是怎么收上来的,李老板已经和我说了,你现在还没有你那同村朋友的消息吗?” “要是咱们找不到你那位同村朋友,搞不清楚这块羊脂玉的来路,那么,就是想将这块羊脂玉上的邪性处理掉,估计要费一番功夫,这其中可有不小的风险。” ”一旦我保护不当或是你们疏忽,还可能中邪崇的招,就像之前买走这块羊脂玉的那位客人一样。”火山文学 解决李老板的麻烦,最好的办法还是将这块玉物归原主,重新放回古墓,这样的话,爷爷就能非常简单的驱除李老板他们身上染的那点凶煞之气,甚至这件事情都不需要爷爷出手,只是凭借当铺的这位财神爷,都能让李老板与伙计身上的凶煞之气慢慢消散。 当然,若是实在找不到这位伙计的那位同村朋友,爷爷也只能与玉好好较量一下了。 但这块羊脂玉都能把财神爷先翻,显然,要将这块羊脂玉彻底解决,肯定不是短时间内能搞定的。 这段时间,估计李老板与伙计还会受到这块羊脂玉的影响,遭遇危险,一旦有了疏忽,两人就会死去。 这位伙计刚刚被爷爷拔了身上的凶煞之气,心中有着庆幸,又听爷爷这么说,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当初就不该好心帮那只赌鬼,现在好了,竟然招惹到了一只邪崇,小命都差点丢了。 这么想着,这位伙计冲着爷爷连连点头说道:“张大仙,我已经知道那个家伙在哪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道: “我也知道这事很急,找不到那只赌鬼,我索性去了那个赌鬼的婆娘家,威逼利诱了下,从那赌鬼的婆娘家知道了这个家伙的消息。” “这家伙自从染上赌瘾后,就一直在镇子上的小芳麻将铺打牌,日夜不休,天天坐着暴富的梦,我得到这个消息后就立刻回来了。” 听到这伙计的话,爷爷立刻朝外走,对着李老板说道:“事不宜迟,咱们赶快去小芳麻将铺找那赌鬼问问,这块羊脂玉到底从哪来的?” 说完这句话,爷爷又突然返回,从兜子中取出一个桃木制成的小盒子,来到供桌旁边,小心翼翼的将这块羊脂玉塞了进去。 随后,就再次朝外面走去,李老板与伙计不敢耽误,连忙关了当铺,带着爷爷朝着小芳麻将铺走了过去。 嫖赌二字,若是染上一个嫖字,倒也有焕然悔悟、浪子回头的时候,但这人一旦沾染上赌,那可真是要万劫不复了,无论之前何种处境,哪怕有着万贯家财,也会在短时间内败坏,最终落一个妻离子散的下场。 伙计的这位同村朋友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没有染上赌瘾之前,在他们村子里算是小康之家,但成了赌鬼后,只是半年,成了村中的破落户,妻子也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与他断了联系。 小芳麻将铺与当铺离的并不算远,李老板带着我和爷爷只是走了一刻钟,就到了这里,刚刚接近,我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传了过来,人生鼎沸,乌烟瘴气。 小芳麻将铺的老板,是一个40来岁的半老徐娘,她见到李老板,眼睛一亮,扭着水桶一般粗细的腰椎缠绕了过来,故作娇滴滴的喊道: “哎呦喂,我说怎么今天就听到喜鹊叫了,原来是李老板今天要来,这可真是让我这小店蓬荜生辉。” 不过,李老板没有与这婆娘客套的意思,冷着脸问:“鬼才来你这地方耍,我问你件事,这几天见过钱旺没有?” 伙计的那个同村朋友,就叫钱旺。 第28章 腐尸 俗话说的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但偏偏就有一些人喜欢捞偏门,害人利己。 对于这种人,李老板是不喜的,? 所以,无论眼前这个婆娘对他多么热情,李老板都不愿与她有太多的交流,若非这次需要来麻将铺这边找那个赌鬼的线索,李老板可能这辈子都不会与这个婆娘有交流。火山文学 听到李老板这般不客气的问话,这个婆娘脸色青红交加,明显有些恼怒,但她最后还是忍了下来,依旧笑着说道: “钱旺啊,这个家伙是李老板您的朋友?不过他已经好几天没来了。” 她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这个穷鬼可是啰嗦的很,都没钱了还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赖在这里不走,我赶了他好几次,才将这条赖皮狗赶走。” 对于麻将铺而言,有钱才是大爷,没钱就是孙子,伙计的同村朋友钱旺已经将所有钱都输了进去,没了价值,自然就不能留在这里了。 李老板脸色沉了一下,没想到钱旺这个家伙竟然已经离开了小芳麻将铺,要是这样,再想找到这个人,可就很难了。 他立在那里思考了几秒钟,才接着问: “那你知道前往去哪了吗?说个大概位置。” 他说着话,从兜子中抽出钱包,拿出两张钞票,塞到了小芳的手中。 虽然没与这群烂人打过交道,但李老板也知道这其中的规矩。 果然,小芳拿到了钱,脸上笑容就灿烂了几分,点点头说道:“钱旺这个狗东西把家业败光后就没了住处,我听说他就住在咱们景南大桥下,你要是想找他,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得到线索后,李老板顿时没了鱼与这个婆娘搭讪的心情。 我们几人立刻来到景南大桥下,沿着石头梯子到了桥底,还没真正靠近,就忽然闻到一股浓郁的臭味扑面而来, 我这辈子都没有闻过这么恶心的味道,猛的一弯腰,就立刻掐着喉咙吐了起来,将我今天早上吃的早餐一口气吐了干净。 只是,即便这样,我还是对那股臭味没法忍受,在我的印象中,这股臭味与家中某些死老鼠腐烂后的味道有些相同,却比那种味道浓了太多。 旁边的伙计,比我表现的还要差劲,这个家伙竟然一边呕吐一边反冲跑上了桥面,不敢下来了。 不过,我爷爷与李老板闻到这股臭味,却对视了一眼,毫不犹豫的炒着臭味的来源走去。 等离得近了,就见桥底铺着一床破破烂烂的被子,上面躺着一个破破烂烂的人,一个死人。 这家伙早就死了,现在已经开始腐烂,估计再过几天,这股臭味就能冲上桥面,被其他人察觉。 这时,李老板招伙计下来,让他认一下人,看看死去的这家伙是不是钱旺。 伙计没办法,深一脚浅一脚的靠了上来,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害怕的点了点头,小声告诉我们,这个家伙就是他的同村朋友钱旺。 虽然因为身体败坏,钱旺的脸有些变形,但大致的模样还是能看得清,伙计对这家伙十分了解,不会认错。 见到桥下这个尸体果然就是钱旺,爷爷微微叹了一口气,倒是没有多少惊讶。 毕竟,接触这块羊脂玉的四个人中,那个外地来的客人都已经死了,这个家伙活着的几率确实很小。 爷爷想找到他询问情况,心中也只是抱着侥幸,万一钱旺这个家伙也有一定的运气,能在邪崇的影响下活下来呢。 这样的话,他就能知道这块羊脂玉的来龙去脉了。 只是,这个世界虽然有奇迹,但却很少,钱旺还是死了。 我爷爷屏住呼吸,带着我上前几步。 我垂下目光,认真的打量了一下铺在被子上的尸体,发现这个家伙的脚腕处已经变得乌黑一片,腐败程度也比其他地方严重的多,顿时知道了他的死因。 这时,爷爷从兜子中取出了之前那个盛放羊脂玉的盒子,一下打开。 我瞳孔一缩,发现盒子里面竟然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爷爷却没有什么意外,从兜子中取出来一副橡胶手套,一把伸到了钱旺的口中,就拿出了一件事物。 等他在河水中将这个东西洗干净后,赫然就是那个从爷爷木盒子中溜走的羊脂玉。 我顿时有些发懵,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爷爷将橡胶手套扔掉,将那块羊脂玉塞到了木盒子中,就不再理会这边的情况,带着李老板再次返回小芳麻将铺,将那个半老徐娘找了出来。 李老板出面询问情况,但他没和这个婆娘说他们在桥下见到的那些,只是说想找这个赌鬼做生意,上次从钱旺那里收的一块玉质量很不错,能卖高价。 当然,按照规矩,李老板又塞给了这个婆娘两张票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人,这个麻将铺子的老板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告诉李老板,虽然钱旺这家伙已经找不到了,但那个家伙之前将手中得来的那块玉卖掉后,在麻将馆吹嘘过,她大致也了解了前往的那块玉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个家伙犯了赌瘾,将所有家财都败光后,依旧想着一夜暴富,就想做那鸡鸣狗盗的事情,趁夜去了景南镇边缘的石头村。 钱旺原本是打算偷些东西,但那里恰好开山修路,工程队从大山中挖出了一个坟墓,找到了一个棺材,他觉得这棺材中应该有陪葬品,趁着月色开了棺材,却发现棺材中除了一具死尸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他想象中的金银珠宝。 钱旺并不甘心,仔细寻找搜索,就从那具古代尸体口中找到了一块玉石。 后续的事情,我们就知道了,钱旺哄骗当铺的伙计说这块玉石是他家的祖传之宝,1000块钱卖了出去,结果害的李老板被邪崇缠上,还害死了一位胆大的外地客人。 钱旺本人也早就遭了劫,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在了景南桥下,连个收尸的都没有,不可谓不凄凉。 第29章 以煞冲煞 听麻将铺老板说完羊脂玉来历,爷爷的脸色变得很差。 他已经能确定,这会羊脂玉确实是一件冥器,是从土里出来的邪乎事物。 这要比这块羊脂玉只是单纯的一只邪崇要难对付的多。 等麻将铺的老板走后,爷爷终于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这钱旺真是该死,害人害己的狗东西。” 李老板与伙计也跟着骂了起来,他们也觉得钱旺这个家伙做事不地道,自己染上了毒瘾,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还不算,竟然还想做出违法乱纪、鸡鸣狗道的事情,最后竟然从一个棺材当中取出了压尸玉,引来了邪崇,不但害死了自己,别人也要跟着倒霉。火山文学 不过,我回想着爷爷曾经让我看的那本古书,知道爷爷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要知道,古代也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用羊脂玉这种材质的玉作压尸玉的,必然得是身份高贵之人,即便不是王侯将相,也得是大官。 寻常的土地主死后如果用羊脂玉作尸压玉,一旦被人得知,这可是相当犯忌讳的事情,如果当时君王严厉一些,肯定得抄家问斩。 而用尸压玉的人物,生前必是横死之人,下葬之时担心这些人死后也不安分,才会用尸压玉镇压。 现在,棺材中的压尸玉已经被取了出来,而仅仅这么一块尸压玉,就已经变成了一只邪崇,由此可以联想下,被这只压尸玉的镇压的那具尸体,现在没有了相应的事物进行克制,又会产生多么大的变化? 很可能几百年积攒的怨气、煞气,会让这具尸体短时间内就变成一只强大的邪崇。 爷爷现在非常担心,那个尸体已经开始出来害人了。 我们几人离开麻将铺,返回李家当铺,开始商量这件事情到底该怎么解决。 爷爷只是喝了一杯茶,就下了决定,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块尸压玉既然来自那个棺材,镇压着一具尸体,最好的办法,还是将这块尸压玉送回去,让它重新去镇压那具尸体。” “这会与那具尸体彼此间的煞气相互纠缠,也相互抵消,只要重新把那个棺材埋入地下,这件事情就解决了,只要不破坏它们的安宁,就不再有影响。” 这就是爷爷想出的办法,他决定将这块尸压玉归原主,让它发挥原来的作用,继续镇压棺材中的那具古代尸体。 按照爷爷的推测,尸压玉现在都成了一只邪崇,被镇压的那具尸体肯定也不逞多让。 不过,这两个虽然都是邪崇,但彼此之间却可以相互冲煞,或许不用费太多力气,就可以将这块羊脂玉带来的危险解决。 只是,李老板听完爷爷的决定,却有些犹豫,不太想让爷爷前往石头村。 李老板也算是见多识广之人,既然知道爷爷手中的这块羊脂玉是压尸玉,他也想到被这块尸压玉镇压的那具尸体,在失去压制后,很有可能也发生了变化,成为了一只邪崇。 爷爷这个时候选择去石头村,是非常危险的,有很可能会面临两只邪崇攻击。 爷爷可是他请来的,他自然不愿意看到爷爷冒险,要不然的话,他心里会愧疚。 于是李老板就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劝爷爷不要去石头村,让他就在当铺这里,把这块尸压玉的问题解决,磨灭这块尸压玉的邪性。 爷爷自然知道,就这么前往石头村,如果运气好,自然能轻松将这两只邪崇全部解决,如果运气不好,遭遇两只邪崇的攻击,肯定有危险。 不过,我爷爷是一个性格顽固的人,做出的决定很难改变,他摇摇头,对着李老板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可以不去石头村,只留在李家当铺,用一些方法将这块羊脂玉里面的邪性解决,只是,这同样也有风险。”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道: “这块羊脂玉在地下深埋数百年,与那具古代尸体已经近乎融为一体,沾染了太多的煞气,已经变成了邪崇,道行很深的。” “如果我只是留在李家当铺,慢慢磨灭压尸玉上的邪性,一天两天是没办法解决的,这段时间它依旧会对身边的人进行攻击,我自己倒还好说,但你、伙计,还有我的大孙子这段时间可是非常危险,一旦我保护不周,又或者你们自己疏忽,犯了某些忌讳,那可就完了。” “不止如此,这块尸压玉已经与那个古代尸体纠缠了数百年,现在这块羊脂玉已经成了尸压玉,那具尸体肯定也已经有了变化。” “这两个虽然都是邪崇,但彼此之间相互克制,如果石头村那里有了邪崇,咱们手中的这块尸压玉是最好的镇压之物,如果咱们将这块尸压玉里面的邪性磨灭,那石头村那边的古代尸体一旦发狂,再想收拾的话,不知道要费多少力气。” “所以,我才想着把它送回去。” 爷爷的理由也非常简单,一方面,他想将这块尸压玉送回去,镇压那个极有可能已经成了邪崇的古代尸体,另一方面,如果他只留在李家当铺磨灭这块尸压玉上的邪性,估计得耗费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内,我爷爷倒是可以护住自己,但李家当铺周边的普通人,特别是我们已经接触过这块尸压玉的三人,时时刻刻会被这块尸压玉暗中窥视。 一旦我们几个有了疏忽,就会遭遇危险,被这只邪崇杀死。 所以,只在李家当铺,也有危险。 听完我爷爷的话,李老板面色阴晴不定,似乎在考虑其中的利弊得失。 过了好一会,他紧紧的咬了一下嘴唇,用力说道:“既然这样,咱们就一起去石头村。” 不过,爷爷却摇了摇头,拒绝了李老板的这个提议,说道:“去石头村,我和大孙子就可以了,李老板,你可以在当铺里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就好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你和你家伙计只是普通人,就算跟我去石头村,估计也帮不上忙。” 第30章 不速之客 李老板想跟随爷爷一起前往石头村。 不过,却被爷爷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术业有专攻,在爷爷看来,李老板经营当铺,或许十分在行,日进斗金,在景南镇有着相当大的名声。 但从某些方面上来看,李老板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虽然因为自身的经历,对于邪崇也有一些了解,却也没法给爷爷帮上太多的忙,带着李老板去石头村,毫不客气的说,这等于带着一个累赘。 既然如此,还不如轻装简行,只带我一个人去。 虽然我现在也不具备对付邪崇的手段,但我这段时间已经将爷爷给我的古书背熟了,能在侧面给爷爷帮上点忙,打打下手,甚至关键时候,我还可以撒点童子尿,这同样是对付邪崇的好东西。 见我爷爷拒绝,李老板却还是想去,他苦笑一声说道: “张老哥,我决定跟你去石头村,也并不只是想给你帮忙。” 他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 “你也知道,我是一个普通人,现在因为伙计收上来了这块压尸玉,犯了邪崇的忌讳,这事只要不解决,我不跟在你身边,总是害怕某个晚上这只邪崇再找上门来,要我的命。” “店里的财神爷都镇不住这个脏东西,我只想待在你身边,这样一旦有的意外,还能有个照应。” 这是李老板的心里话,他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跟在爷爷身边非但不能帮忙,关键时候还可能会是累赘,但他却不想眼睁睁看着爷爷离开,把而他与伙计留在当铺。 这家当铺在他看来已经成为了危险之地,如果这只邪崇在爷爷前往石头村途中摆脱了爷爷的掌控,返回李家当铺,李老板没了爷爷的庇护,面对这只邪崇,那肯定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会被杀死。 所以,他思前想后,觉得不如跟着爷爷前往石头村,虽然也有风险,甚至还可能面对那只已经发生变化的古代尸体,但身边有着爷爷这个高人,他就觉得安全许多。 爷爷表情没有多少变化,依旧劝说道: “李老板,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嗯,你的担心也确实有道理,虽然这压尸玉被我用桃木制成的盒子暂时封住,但它确实有能力突破我的掌控,重新回当铺这边。” “不过,这是白天,我现在出发,今天晚上就能到石头村,那里距离当铺这边已经很远,这块玉回来的概率并不大。”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相反,石头村那边的那具古代尸体没了这块压尸玉的压制,我有九成把握,那具古代尸体肯定已经发生了特殊的变化。” “现在的石头村,很可能已经风声鹤唳,有人遇害了。” “你现在跟着我过去,或许会遭遇更大的危险……” 李老板的担忧自然有道理,毕竟,今天上午爷爷用兜子中的桃木盒子把压尸玉收了进去,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压尸玉就跑了出来,钻到了已经死了多天的钱旺嘴巴中。 这一幕,李老板也是亲眼见到的。 不过,按照爷爷的想法,虽然这块压尸玉有能力逃出他的掌控,但现在毕竟是白天,只要他多注意一些,用最快的速度赶往石头村,到了那里,距离李家当铺就远了许多,这块压尸玉回来的可能性就小了。 并且,李老板与伙计他们两个真跟着爷爷去了石头村,很有可能会同时面临两只邪崇,到那个时候,也许会更危险。 只是,无论爷爷如何劝说李老板,这位仿佛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要跟着爷爷前往石头村,爷爷被李老板磨的没有办法,只能让李老板跟着了。 商量完这件事情以后,爷爷立刻拨打114,找到了石头村的联系电话,准备问一问那边的情况。 只是。 这个时候,意外出现了,爷爷连续打了多次电话却总是打不通,仿佛那边的电磁信号已经被屏蔽了,电话里总是嘟嘟嘟的忙音。 不过,就在爷爷已经放弃打电话,决定直接前往石头村的时候,电话却突兀的接通了,传开了“沙沙沙”的声音,却没有人说话。 这声音有些诡异,仿佛有人用手掌摩擦木板,又好像是有猫爪子在挠地的,让人听着就非常不舒服。 爷爷皱着眉头,拿着电话,面无表情的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过了好一阵,大概几十秒后,那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大吼: “救……救……救……救命!!” 这道声音非常尖锐,隐隐之间震的我的耳膜都有些疼痛,由此可见,电话那头喊出这两个字的那人,该是多么的焦急,多么的迫切,多么的绝望。 我爷爷表情变得凝重,将手机塞到兜子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对着李老板说道:“坏事了,石头村那边应该已经遭了邪,我想的不错,没了这块玉压制,棺材中的那具尸体应该早就站起来。”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刚刚你也听到了,咱们给石头村那边打电话都非常困难,好像是电磁信号都被屏蔽了,这种情况我之前也遇到过,邪崇道行高的时候,能形成特殊的立场,屏蔽电磁信号。”火山文学 “嗯,这在民间咱们还有一个通俗的说法,叫做鬼打墙。” 实际上,就在爷爷打不通电话的时候,他就对石头村那边的情况有了猜测,最后又听到电话中的求救声,这已经能确定,石头村那边也遭遇了邪崇。 所以,他现在想过去救人。 哒哒哒! 哒哒哒! 只是。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几个还没走出李家当铺,就听到以一个特别沉重的声音靠拢过来,甚至,我都觉得整个李家当铺在轻微的抖动,仿佛靠过来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庞然大物。 我爷爷站了起来,没有多少动作,只是看向了当铺的门口。 几秒后,一个身材高壮的男人立在了那里,冲着我们咧嘴一笑,看上去倒是有些凶恶,他问: “请问,这里是李家当铺吗?” 第31章 扶弟魔 说实话。 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高、这么壮的人。 站在当铺门口的这个男人,我只是粗略的观察,就能判断出他大概有两米多高,四肢粗壮,大腿甚至比我的腰还要粗。 要知道,我可不是瘦弱的人。 虽然生活在农村,但因为爷爷是有名的驱邪人,每次帮忙后都能获得不菲的报酬,所以我家的生活条件相当不错,这么多年来大鱼大肉从来都没有断过,营养丰富。 因此,我在同龄人中的身体素质绝对算好,个头1米8,又粗又壮。 但与站在当铺门口的这个男人相比,我脆弱的像个娃娃。 李老板经营当铺几十年,大风大浪都见惯了,虽然这个高壮男人的体型确实让他惊讶,但他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多少情绪,主动走了出,对着这个男人说道: “没错,这里是李家当铺,这位客人有事?” 高壮男人嘿嘿笑了笑,说道: “是李家当不就好,是李家当铺就好。” 他一边笑着一边走了进来,从兜子中取出手机,对着李老板晃了晃,说道: “李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几天咱们还通过电话呢。” 说到这里,他脸上笑容消失,微微叹了口气: “我那不成气的弟弟仗着自己有几分能耐,从李老板这里买了一块羊脂玉,结果却倒霉害了自己的性命,我这次来景南镇就是给我那弟弟收尸的,顺便也来李老板这边问问那块羊脂玉的情况。” 听这高壮男人的话,李老板、知道了他的身份,这是那位死去的外地客人的哥哥。 就在前几天,那位客人看上了已经成了邪崇的羊脂玉,非要买了去,哪怕李老板向这位客人说明其中的厉害,这位客人依旧不放在心上,还展示了自己特殊的手段。 李老板当时也是心中存在了侥幸,觉得自己可以把这个麻烦推出去,却没有想到那位客人道行不够,把自己都给害了,如今,这位客人的亲人找上门来了。 李老板邀请这位客人坐下。又给这位客人倒了茶相当坦诚的说道: “事情的经过,我在电话中大致也说了,那块羊脂玉是土里的东西,不详,我伙计眼力劲不够,才把这块羊脂收了上来。” “原本我是打算将这块羊脂玉物归原主,让它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避免这个麻烦的,却不巧那天你弟来了我家当铺,一眼就看中了这块羊脂玉,哪怕我和他说了其中的危险,你弟也不在乎。”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我当时也确实有了侥幸之心,想着你弟也是有着特殊手段的人,将这块羊脂玉卖出去,就可以了却当铺的麻烦了,却没有想到这块压尸玉居然如此邪性,你弟弟没能奈何得了,反被害了性命。” 最后,李老板说道:“这件事情我确实有责任,如果阁下是来兴师问罪、索要赔偿的,尽管开口,只要我能承受,一定会给你满意的赔偿。” 李老板以为这位不速之客是来兴师问罪的,这件事情虽然那位客人确实要付大部分责任,但毕竟与李老板有着因果,所以,如果不是特别过分的要求,他愿意给出赔偿,将这件事情彻底解决。 只是,这高壮男人却摇了摇头,声音低沉的说道:“李老板,你误会了,我这次来并不是要什么赔偿。” “我弟弟是什么人,他是什么性格?我比你更加了解。”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我这次找你,只是想问问这羊脂玉的事情,看看这只邪崇有没有被解决。如果没有,我倒是愿意出手帮忙。” “俗话说的好,冤有头债有主,我弟弟是被邪崇杀死的,与你无关。” 那位已经被邪崇杀死的外地客人到底是什么性格,高壮男人作为他的哥哥,自然也比外人要了解。 所以,他甚至都把握住了自家弟弟进入李家当铺,买那块羊脂玉的心理,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是背碑人,哪怕知道李老板手中这是一块邪玉,还是觉得能凭借自己的手段磨灭上面的邪性,到那个时候,就能收获一块名贵的羊脂玉了,拿到大城市里进行拍卖,自然能赚取高价。 第32章 僵尸 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女人嫁人后却还要全力帮助弟弟的女人,通常都有一个称呼,那就是扶弟魔。 石头村王虎家的媳妇,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伏地魔,王家媳妇嫁过来已经整整六年,生育了一双儿女,但她生活的重心还是在娘家,这六年来王虎努力工作赚的钱,几乎绝大部分都被王家媳妇拿回了娘家,给弟弟盖了新房。 最近,还准备给他弟弟买辆车。 要知道,王虎本人都还没有车。 对于这些,老实本分的王虎虽然心中有气,但好歹还能忍下去。 不过,今天他媳妇非要拿着家里的公鸡血去送到弟弟家,王虎忍不下去了。 这公鸡血是他们一家救命的东西,真要送到娘家弟弟手中,他们这一家老小能不能扛过这个坎,都还两说。 这是因为石头村最近修路的时候,工程队挖掘机在路边挖出了一个大红棺材。 这大红棺材不知道埋了多少年,但材质却非常好,并没有多少损坏,村中发现这个情况后,立刻将大红棺材搬运到了广场。 这是一个相当错误的决定,到了晚上,这个大红棺材躺着的那个百年古体就活了过来,变成了一个僵尸,先将留在这里看守大红棺材的村民咬死。就开始在村中作乱,闹得人心惶惶。 村中出了这样的大事,石头村的村长立刻联系了运河旁边的张家村,将张瞎子请了过来。 只是,这位老神仙张瞎子来的石头村后,也没立刻将他们的麻烦解决。 那个从棺材材中冒出来的僵尸道行很深,张瞎子与它做过一场,也没能奈何的了这只僵尸。 随后这只僵尸就潜伏在村子中,到了晚上就出来杀人。 好在张瞎子虽然没有处理掉这只僵尸,但也告诉了村民对付这只僵尸的方法,可以将公鸡血、黑狗血撒在门上,这两种动物的血阳气很足,是僵尸极其讨厌的东西,如果门上有这两种动物的血,僵尸大概率是不会进去杀人的。 如果家中没有养狗养鸡,那摆上两只大黑驴蹄子,效果更好。 石头村立刻热闹了起来,杀鸡的杀鸡,杀狗的杀狗,杀驴的杀驴,人心惶惶之余,多数人家竟然还冒着肉香。 杀掉的那些畜生的也不能白白浪费,只能含泪多干几碗了。 王虎家没有养狗,也没有养驴,但却养着几只大公鸡,他家听从张瞎子的吩咐,第一天就杀了一只大公鸡,将公鸡血涂在门上后,发现非常有用 当天夜晚,王虎听到他们的院子外面有着咚咚咚的声音响着,院墙外面好像有那么一个人正在一跳一跳,试图进入这里。 王虎知道,这应该就是那只僵尸。 因为,只有僵尸才会一跳一跳的走路。 不过,这只僵尸在王虎院子外面徘徊了那么一阵,就选择了离开。 王虎认为这是公鸡血起了作用,盘算着,家中还有这么几只大公鸡,一天杀一只的话,应该是够用了,那位老神仙张瞎子正在积极的想办法,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把这只僵尸处理掉。 只是。 到了第二天,王虎媳妇扶弟魔属性冒了出来,竟然将他家的大公鸡杀了几只,挤出了血,要给弟弟送过去。 王虎立刻怒了,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他媳妇将这些公鸡血送到她弟弟家,他们自己怎么办? 如果在平时,王家媳妇只是送些钱、送些别的东西,王虎也就忍了。 但是。 今天,他绝对不会让自家媳妇出这个门。 因为,王家媳妇送出的不是公鸡血,而是王虎一家人的命,这不只只是包括王虎自己,还包括他一双儿女的面,没有了这公鸡血,他拿什么来防止僵尸闯进来。 王家媳妇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扶弟魔,哪怕在这种特殊时期,也想把这救命的东西送到弟弟家。 在她看来,王虎家还有一两只大公鸡,她又没有全杀送给弟弟,这已经十分顾着王虎了,却没想到王虎这个家伙竟然这么不通情达理。 王家媳妇立刻怒了,她鼓起嘴巴,狠狠一口唾沫,喷到了王虎的脸上,脑门用力的顶在了王虎的胸膛上,将这个老实汉子撞倒在地,立刻骂骂咧咧的跑了出去,说道: “我又没把所有的大公鸡都杀了给我弟,咱家不是还有这么两三只?这应该够用了,张瞎子这么厉害,这两天肯定能够把这只僵尸杀掉,我弟一家的确养着黑狗,但昨天都用了,我不把这公鸡血拿给我弟用,他们今天怎么防备僵尸进家?” “你这个人,不要太自私!” 她一边骂着,一边跑了出去,很快就没了身影。 王虎看到自家媳妇这般蛮不讲理,气的眼泪都滴了出来,在地上躺了好一阵才爬了起来走进家中。 他用力的关好门,就准备给他的一双儿女做饭。 只是。 王虎还没来得及进屋,就听到一连串咚咚咚的声音,朝着他家院子跳了过来。 王虎脸色立刻狂变,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昨天晚上就听过,是那只僵尸的声音。 只是,这怎么可能? 现在可是大白天!! 那位老神仙张瞎子曾经说过,这只僵尸的道行虽然很高,但白天还是怕太阳的,那么,它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这么想着,王虎抬头望天,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已经飘来了一片乌云,将太阳遮挡住了,看上去黑漆漆的,非常压抑。 这么想着,王虎立刻噔噔噔的跑向了院子,冲到鸡笼子旁边,毫不犹豫的拽出了一只大公鸡,在这只大公鸡剧烈反抗下,咔嚓一声!就掰断了这只大公鸡的脖子,顿时就有鲜红色的血喷了出来。 对于这些,王虎不管不顾,立刻反冲,朝着大门跑去,准备将公鸡血洒在门上。 只是,还是晚了。 王虎刚刚来到门口,还没有真正靠拢,就听到哐当一声,他家的大门仿佛遭遇了无法想象的巨大力量,一下子就被暴力打开了。 门外,立着一道身影。 第33章 火焰 哐当一声! 王虎家的大门遭遇了一股强大的推力,迅速被打开,他猛的停了下来,不由自主的看向门外,瞳孔一缩,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 门外,立着一道身影,距离王虎大概只有两三米的距离。 这是一只绿毛僵尸,它身上穿着不知道哪个朝代的衣服,经过数百年时光的冲刷,已经破破烂烂。 身体外露之处,长着毛茸茸的绿色长毛,十指粗黑,指甲又细又尖。 此刻,这只绿毛僵尸张着嘴巴,露出如同野兽一样的锋利牙齿,盯着王虎。 滴答滴答的,就有着黑色的口水流了出来,仿佛见到了十分可口的食物。 他们两者彼此对峙了那么几秒钟,王虎首先反应了过来,“啊啊啊”的惨叫几声,就本能将手中已经死透了的公鸡砸到了这只僵尸的身上,转身就跑。 噗嗤一声! 公鸡砸到僵尸身上,灼热的公鸡血溅了僵尸一身,仿佛上千度的钢水,在它的身上腐蚀出一个又一个的坑,冒起一阵青烟。 咚咚咚!咚咚咚! 只是。 即便是受到了这样的伤害,这只僵尸却仿佛没有感到任何疼痛那样,蹦蹦跳跳的跟着王虎冲进了屋子。 随后,屋子就传来了大人孩子哭喊的惨叫声,但没过一会,这声音就弱了下来。 王虎家的动静也引起了四周邻居的警惕,他们迅速在自家的院墙、房门上撒上提前预备好的东西,不让僵尸进来害人,与此同时,还立刻与张瞎子联系,将这边的情况报了上去。 哒哒哒! 哒哒哒! 几分钟后,王家媳妇双手空空的回来了,第一眼就见到扔到大门外边的无头公鸡,她弯腰捡了起来,冲着院子那边就大声叫骂了起来: “你这个败家的玩意,不知道咱家只有这么两三只公鸡了吗?杀了还不把公鸡血保存好,就这么扔到外面,浪费啊!” 这个时候,王家媳妇只想冲到院子里,把她老公骂一顿。 只是。 这个时候,隔壁院子的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他冲着王家媳妇猛的挥动手臂,张开嘴巴似乎在大声呼喊着什么,但王家媳妇却只是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就抬脚走进了院子。 这一路上,她依旧骂骂咧咧,但家中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给他回应,无论是她那双喜欢热闹的儿女,还是她那性子憨厚的老公,都没出来迎接。 这让王家媳妇更加生气了,她不过是将家里的公鸡杀了送给了弟弟几只,又没有全杀,又不是真的不顾家,王虎有什么理由这么冷落她,实在是不可理喻。 只是,王家媳妇推开屋子大门后,原本骂骂咧咧的声音立刻戛然而止。 血! 全都是血! 屋子里洒满了鲜红色的血! 她那一双可爱的孩子倒在血泊中,脖子上有着一个巨大的洞,双眼无神的盯着房梁,似乎还不明白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事情。 王家媳妇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甚至还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却依旧觉得眼前这只是幻觉,她只是出门去了弟弟家一趟,来回不过一刻钟时间,怎么家里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她这一双可爱的儿女怎么就死了,还死的这么惨,王虎呢?王虎那个狗东西呢?他怎么没有保护儿子、女儿? 他,到底在干什么?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这个时候,里屋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声音,仿佛有某种大型野兽在啃骨头,这种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屋子中却能被王家媳妇清晰的捕捉到。 听到这个声音,王家媳妇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顾不上对自家老公王虎生气,顾不上两个孩子就这样死去悲伤,就想立刻转身离开这个院子,逃到弟弟家。 她虽然是一个扶弟魔,但也有着最基本的智商,她家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原因也非常明显,肯定是那只在村中到处杀人的僵尸来了这里。 看这情况,那只僵尸似乎还没有离去,似乎在屋子中啃食王虎的尸体。 只是,无论王家媳妇给自己的身体下了多么大的命令,这一刻她却仿佛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耳畔回响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响个不停。 她脸色变得极为苍白,全身颤抖,但却依旧站在那里。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的那个声音消失了。 咚咚咚! 咚咚咚! 一阵脚步跳跃声,门被撞开,一个绿毛僵尸从中跳了出来,笔直的朝着王家媳妇靠近。 这只绿毛僵尸已经感受到了新鲜的血肉,想要享受新的食物。 “啊啊啊啊啊啊!” 此时,这只绿毛僵尸身上都是鲜红的血液,嘴角甚至残留着一丝丝碎肉,王家媳妇看到这只僵尸的模样,全身颤抖的更加厉害了,牙齿上下打架,甚至下身失禁,屎尿齐流。 有些人遇到巨大的危险的时候,会爆发勇气,超常发挥,有些人遇到危险的时候,则会像王家媳妇这样,任人宰割。 咚咚咚! 咚咚咚! 这只僵尸几步就跳到了王家媳妇身上,毫不犹豫的张开大嘴,狠狠的咬向了她的脖子,到了这个时候,王家媳妇才似乎反应了过来,她张嘴发出一阵的惨叫,双腿似乎也有了力量,就想跑开。 只是。 这个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她离僵尸太近,根本就没有办法躲避。 嘎嘣一声! 这只僵尸狠狠的咬了上去,但王家媳妇却没有感到一丝疼痛,等她再睁开眼,就发现这只僵尸口中咬着一根粗大的钢筋,她转身一看,就见村长和张瞎子站在那里。 王家媳妇得救了,她立刻连滚带爬的越过村长与张瞎子,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院子。 张瞎子正在于这只僵尸较劲,石头村的村长则眼疾手快的将一盆子黑狗血撒了上去,把这只僵尸溅了一个通透。 随着这盆黑狗血来到身上,这只僵尸身上顿时冒出了一大团的黑烟,它的身体仿佛蜡油那样开始迅速融化。 张瞎子顺手收回手中的钢筋,哐当一声把屋门关上,抬了抬手,就有很多村民抱着柴火冲了进来,把王虎的家前前后后围了个通透,甚至,还洒上了汽油。 张瞎子没有犹豫,扔下一根火柴。 砰的一声! 火焰,冲天而起。 第34章 四灵 轰! 熊熊火焰冲天而起,把王虎家房子烧了个通透,哪怕站在院子中已经隔了一段距离,张瞎子都能感到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就在王虎刚刚遇害,周围的邻居察觉到这边的变化后,一边做着防备,一边将这边的消息迅速汇报了,这才有了张瞎子救下王家媳妇那一幕。 而且。 他来之前还做了其他的准备,带了一大盆黑狗血,这是对付绿毛僵尸的利器。 果不其然,那么一大盆黑狗血洒在绿毛僵尸的身上,哪怕这只绿毛僵尸身体坚硬如铁,也被腐蚀的全身冒烟,这才给了张瞎子机会,让他在王虎家周围堆满了柴火,准备一把大火让这只绿毛僵尸彻底上天。 当然,这也只是张瞎子的计划而已,到底能不能成功,还要看这只僵尸的道行。 所以,张瞎子在这边时刻监视着,做好防备,以免出现意外。 嗡嗡嗡! 嗡嗡嗡! 熊熊大火燃起,火势越来越旺,仅仅一刻钟后,就有一声剧烈响动传了出来,王虎家的房梁已经烧成了灰灰,整个房顶塌了下去。 漫天烟尘夹杂着火星,朝出四面八方扩散,这让张瞎子不由抬手,放在了眼前,抵挡这股气浪。 轰轰轰! 轰轰轰!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漫天火焰中,一道身影跳了出来,正是之前那只绿毛僵尸。 此时,这只绿毛僵尸虽在大火中烘烤了那么长时间,但本身的状态却并没太多的变化,甚至,刚刚被黑狗血腐蚀受伤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 这点凡间的火焰,似乎根本不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不好……”这下,张瞎子刚错开手掌了,就见绿毛僵尸从天而降,一双锋利无比的手指,朝着他的天灵盖抓了过来。 张瞎子脸色迅速变得严肃,对于这只绿毛僵尸的这双手掌,他之前可是领教过的,哪怕铁板都能抓个窟窿,他要是不做抵挡,恐怕这一爪子下来,这只绿毛僵尸能把他的天灵盖给掀了。 这么想着,张瞎子大吼一声,手中的桃木剑立刻戳向了这只绿毛僵尸,与他的手掌碰撞到了一起。 不过,两者只是接触了那么短短一个瞬间,张瞎子手中的桃木剑就立刻崩断,而他本人则受到一股大力推动,直接飞了起来,在半空中滴溜溜旋转,直接飞了十几米,才重重落地。 好不狼狈! 咚咚咚! 咚咚咚! 这个时候,绿毛僵尸乘胜追击,几个跳跃就朝着张瞎子扑了过来。 然而。 还不等这只绿毛僵尸真正靠进,张瞎子那边就有了行动,他翻滚几圈来到了王虎家鸡笼子那里,手掌翻飞,将那几只大公鸡拽了出来,狠狠地砸向绿毛僵尸。 这只绿毛僵尸道行虽深,却没什么灵智,抓起一只大公鸡,就恶狠狠的咬了下去,鲜艳的公鸡血随即流入这只绿毛僵尸的嘴巴中,他全身开始打摆子,剧烈颤抖,慌忙将手中大公鸡一扔,立刻转身蹦蹦跳跳的离开这里。火山文学 速度很快。 等张瞎子爬起来的时候,这只僵尸已经完全没有了踪影,旁边负责堆柴火的村民也早已经四散开来,不敢阻拦这只绿毛僵尸逃跑。 随后,这些人就开始组织灭火。 石头村村长把张瞎子拉起来,看着头村的村民们担水灭火,眉头皱的很深,对张瞎子说道: “这绿毛僵尸可真是难对付,这么一场大火都没把他烧死。”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也不知道今天晚上过去,村子里会死多少人?” 石头村村长特别焦虑,之前,他与张瞎子知道王虎这边出事后,就迅速与张瞎子制定了计划,安排人手,准备将这只僵尸烧死,化成灰灰,解决石头村的这场灾难。 只是,他却没能想到,他们的计划倒是非常成功,但这只僵尸的道行却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么一场大火竟然没给这绿毛僵尸带来多大的伤害,张瞎子却在这只僵尸的攻击下,差点受伤。 张瞎子用力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表情倒是没有多少失望,只是摇摇头,对着村长说道: “一般手段,恐怕真没法对付这只绿毛僵尸,这只绿毛僵尸积蓄了几百年凶煞之气,成了邪崇,不用一些厉害手段的话,估计真的对付不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今天下午咱们编的龙虎大网应该能成,到时候我会带着这张大网,晚上巡逻石头村,一旦发现这只僵尸的踪迹,立刻将他捉住。” 龙虎大网,是用生肖属龙属虎之人人头发编织而成的网,具备困住邪崇的能力,这是因为属龙属虎之人,命格上沾染了龙虎之气,天生对邪崇有着克制的作用。 实际上,若村中有着丧事,也是选择让那些生肖属龙属虎的人选择抬棺,这样可以压制一些脏东西,。 张瞎子来到石头村后,已经与这只绿毛僵尸交手好几次,根本就不是这只绿毛僵尸的对手。 所以,他想对付这只绿毛僵尸,必须得借用一些其他的手段,编织一张龙虎大网,就是他这次的主要手段,只要将这只绿毛僵尸困住,到时候再想炮制这绿毛僵尸,方法可就多了去了。 为了编织这只龙虎大网,石头村的牺牲可是不少,一些属龙属虎的人,近乎被薅成了秃子,成了光头。 不过,这些人倒是没有什么怨言,如果只是付出一些头发,就能让张瞎子把村子中作乱的这只绿毛僵尸镇压,这代价可不大。 石头村村长闻言,用力握了握拳,说道: “这点你可以放心,我今天一定会督促村民将龙虎大网编织成功,不会误了事。” 实际上,这件事情根本不用这位村长催促,这只绿毛僵尸在村子里潜伏,有机会就出来杀人,整个石头村人心慌慌,偏偏整个石头村外界还有一个面积巨大的鬼打墙,他们想逃都逃不出去,生命已经遭遇了严重的威胁。 为了活命,他们肯定愿听张瞎子的吩咐,会在最短时间内将龙虎大网编织成功。 第35章 鬼打墙 嗡嗡嗡! 两小时后,我们一行五人就来到了石头村。 只是到了路口后,李老板就仿佛不认识路了,哪怕是跟着手机导航,也没办法将车开进石头村。 我坐在车里,看着近在咫尺的大槐树,心中想着。这已经是我们第三次路过这里了。 终于,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我们几人走出车外,来到大槐树下,就见爷爷抬手将几片嫩绿的槐树叶摘了下来,递给了我们。 随后,爷爷就将两片槐树叶放到了眼皮上,指了指石头村的方向,说道: “看来我之前所料不错,石头村这里的确有了邪崇,现在整个村子已经被鬼打墙包围,咱们刚刚没法进村,就是受到了鬼打墙的干扰。” 听到爷爷的话,我立刻回忆起了古书中的某个内容:“槐树属阴,将槐树叶放到眼皮上,在睁眼看世界,就能见到一些常人没有发现的东西。” 我一边想着这些内容,一边手脚麻利的将槐树叶放到了眼皮上,看向那边,就见到了不远处的石头村。 这个村子明明离我们这么近,但刚刚李老板开车的时候,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进村的道路,只能在附近绕圈圈。 旁边,高达靠拢过来,看着那边的石头村,脸色有些沉重,对着爷爷说道: “看来,石头村里的那个东西很凶啊,要不也没有能力构架这么大范围的鬼打墙。”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我现在倒是有些后悔跟过来帮忙了。” 高达,就是之前那个找上门来的高壮男人,这是一位背碑人,听到我们要来石头村这边解决邪崇,就主动过来帮忙的。 但他现在却有些忐忑,因为,他察觉到石头村这里的那只邪崇,道行可能非常之高,要不然也不可能构建这个般大范围的鬼打墙。 作为一个背碑人,高达在他生活的地方也算是小有名气,经常帮助十里八乡的村民处理一些忌讳之事,有着丰富的经历。 所以,察觉到石头村这边鬼打墙范围后,就知道潜伏在石头村中的那只邪崇,道行肯定不低,他现在确实有些后悔,觉得不应该逞强。 爷爷把眼皮上的槐树叶接下来扔掉,收回视线,对着高达说道: “现在咱们还没有进村,你要是愿意离开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火山文学 对爷爷来说,高达如果能帮忙,那他就等于多一个帮手,但高达对他来说本身就是一个添头,即便就这样走了,那也无所谓。 爷爷手中掌握着压尸玉,只要能寻到石头村中的那只邪崇,将他暂时困住,把这会压尸玉塞到邪崇的嘴中,让他们彼此之间的凶煞之气对冲,就可以将这件事情彻底解决。 所以,高达进不进村,对他而言倒,也不是特别重要。 高达摇了摇头,再次看了石头村一眼,说道: “张老爷子,你就别笑话我了,我来都来了,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走,这件事情传出去,我就本想在混江湖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主动朝着石头村那边走了过去,我看着高达只是走了十几米,整个人的身影扭曲了一下,就此消失不见。 我知道,高达并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走入了鬼打墙,进入了石头村。 爷爷点了点头,又对着我们三人说道: “咱们得手拉手,才能一起进入石头村,要不然,我能进去,你们三个可进不去。” 于是,我们四人手拉手,在爷爷的带领下,顺利进入了石头村,追上高达,立刻朝着村子广场那边走去。 整个石头村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在外,我路过一家又一家,见到这些人家的大门上都涂抹着暗褐色的血液 甚至连有些人家的门前还挂着两只黑驴蹄子,不由点了点头,知道这是驱邪的手段。 爷爷收回目光,对我说道: “看来这个村子中也有能人,知道让村民准备这些克制邪崇,这很好,咱们又可以多一个帮手。” 我们说着话,来到了村中间的广场,闹出一些响动后,就吸引了附近村民的注意。 问明白了一些情况后,就来到了村长家。 在这里,我们竟然见到了一位熟人: 大运河对岸张家村的张瞎子! 我爷爷见到张瞎子,立刻靠拢过去,主动问道: “张瞎子,石头村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快说一说。“ 对于张瞎子在石头村,我爷爷倒是没有什么意外,毕竟石头村这里出了邪崇,这边联系一个能对付邪崇的能人,这也很正常,而景南这边具备这种本事的人就那么几个,爷爷都认识。 张瞎子见到我爷爷来到石头村,倒也非常惊讶,思绪转动了两圈,才恍然大悟的说道: “上午给村中打电话的那个人,是你?” 虽然石头村已经被这只邪崇施展了鬼打墙,电磁信号暂时被隔断,但村中的公共电话旁边依旧有人守着。 目的,自然是向外打电话求救。 虽然一遍又一遍,根本打不出去,但村里并没有放弃这个希望,因为张瞎子说过,即便是邪崇构建了鬼打墙,但偶尔也会有薄弱之处,那个时候,就会有电磁信号接通,他们就可以把石头村这边的情况传递出去了。 结果,石头村忙活了好长时间,还是没能打出去电话。 不过,今天上午,村里却接了外面打来的一个电话,他们立刻呼喊救命,但也只是喊了这么一声,电话随即就没了信号,也不知道有没有求救成功。 爷爷点点头,大方承认了这件事情说道: “没错,我因为一些事情,大概猜到了石头村这边可能诞生了邪崇,所以就打电话过来问问情况,结果无论如何又打不通,这不就过来看看了嘛。”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问道: “快说说石头村这边的具体情况。” 张瞎子没有客套,立刻就把石头村这边遭遇的情况说了一遍。 这与我们了解的差不多,石头村这边准备修路,结果工程队的挖掘机却挖出了一个大红棺材,村中刚刚把这大红棺材抬到广场,还没想好怎么处理,晚上这大红棺材就钻出了一只绿毛僵尸。 第36章 木头人 石头村原本只是想修路,却倒了霉,工程队从土中挖出了一只僵尸。 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石头村村长当机立断,立刻联系张瞎子,将他请了过来。 只是。 这只绿毛僵尸的道行很深,张瞎子与这只绿毛僵尸做了几场,却没办法对付这只绿毛僵尸,偏偏这个时候,这绿毛僵尸还构建了笼罩全村范围的鬼打墙,他想寻找帮手都不可能。 当然了,以张瞎子的手段自然能出去,但整个石头村就他一人能对抗这只绿毛僵尸,他一旦外出寻找帮手,整个石头村所有人就成了待宰的羔羊,等他回来后,石头村能活下来多少人,都还两说。 所以,没有办法,张瞎子只能留在石头村,一方面对付这只绿毛僵尸不让他害人,另一方面则在筹措杀死这只绿毛僵尸,彻底解决石头村这边的灾难。 这只绿毛僵尸还没解决,爷爷就带着我们来了石头村,这可让张瞎子喜出望外。 要知道,张家村与我家可是隔河相望,张瞎子与爷爷非常熟悉,知道爷爷的本事,他觉得有爷爷相助,肯定可以将这只绿毛僵尸轻松解决,心中彻底松了一口气。 听完好张瞎子的话,爷爷挑了挑眉,说道: “看来,这只绿毛僵尸的道行,真的很高。”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问道: “你打算怎么对付这只绿毛僵尸?” 来到石头村,见到张瞎子,爷爷发现这位老朋友虽然被困在这个村子里,但也没有多少慌张,想来那只绿毛僵尸难以对付,但张瞎子心中应该已经有了想法,是有把握搞定这只绿毛僵尸的。 他现在倒是有些好奇,想知道张瞎子的方法。 张瞎子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一五一十的说道: “当初石头村这边的事情很急,我根本没做多少准备,就来了这里,随后这僵尸就构建了鬼打墙,将全村人、包括我,都困难了这里,我甚至都没办法去外面找帮手了,一些对付僵尸的材料这里也是没有,所以只能就地取材。”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我之前询问过村长,知道石头村这里属龙属虎的人很多,决定利用这些人的头发,编织一张龙虎大网。” “你也知道,属龙属虎的人与四灵有关,用他们的头发编织一张大网,大概率可以将这只绿毛僵尸暂时困住,到那个时候,在如何炮制这只绿毛僵尸,办法可就多了。” 四灵,是指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属龙属虎之人从属性上沾染着青龙白虎的气运,能克制邪崇。 听到张瞎子的话,爷爷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一个办法,如果这个村子属龙属虎的人够多,确实可以利用他们的头发,编织一张大网,暂时困住这只僵尸。”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至于将这只僵尸困住后该怎么对付,这点你倒是不用考虑了,我这边带来了一件事物,刚好可以压制这只僵尸的凶性。” 随后,爷爷就将李老板与伙计的遭遇简单说了一遍,张瞎子这才知道,原来石头村这边挖出的棺材突然走出一只绿毛僵尸,竟然还有着这么一个故事,立刻对钱旺这只赌鬼破口大骂起来。 要不是这个家伙见财眼开,从棺材尸体中取出压尸玉,里面的尸体根本不会发生变化。 到时候,给这具古代尸体寻一个风水宝地就可以了,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好在这块压尸玉被爷爷带回来了,只要将这只绿毛僵尸困住,后续事情就不用张瞎子多想了,只要将这块压尸玉重新塞到这绿毛僵尸嘴中,让这两只邪崇的凶煞之气彼此对冲,他们就会重新恢复正常。 到那个时候,再寻一处风水宝地,利用天地之力将他们镇压,一切都可以恢复正常。 哒哒哒! 哒哒哒! 这个时候,张瞎子本来还想带着爷爷去看看村中编织龙虎大网的进度,但却突然有个村民闯了进来,对着村长喊道: “村长,村长,那只僵尸又出来了,被张狗子家中的两条大狼狗发现。”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分泌汗珠,显然是知道这件事情后,立刻跑过来报信了。 听到绿毛僵尸重新出现,爷爷与张瞎子立刻出门,跑向了村西,还没接近,就听到一阵犬吠声。 等他们来到一处院子的时候,发现这个院子已经一片狼藉,一只毛发油量的大黑狗已经躺在了院子中,脖子处有着一个非常明显的大洞,鲜血从这个伤口当中缓慢的流出。 我站在院子门口,就见到另外一只体型更大的黑狗正在与一只绿毛僵尸搏斗,凶悍异常。 这种大狗,我们这边每个村子都有那么几只,被称之为守村犬,是村子中的狗王,有些时候大雪封山,山上的野兽没有食物后,饿的急了就会进村,这些村子中的大狗就会与这些野兽搏斗,将这些野兽赶走。 现在,这只能搏杀山中野兽的守村犬,却在这只绿毛僵尸手中没有占得任何便宜,虽然表现的凶狠异常,但它的身上却有着许多伤痕,尤其是肚子部位,还有着五个血窟窿,显然是被僵尸伤到了。 只是,即便这样,这只凶猛的大狗依旧死战不退,因为它的身后一个四肢短粗的汉子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这个人,应该就是刚刚村民口中的张狗子了。 见到这个情况,张瞎子二话不说,立刻从兜子中取出了一面铜镜,一下翻转,将镜面对准了那只绿毛僵尸,有一道蛋金色的光芒射了出来,这光芒照在这只绿毛僵尸身上,我见到这只绿毛僵尸的动作忽然变沉重了起来,仿佛身上背着非常沉重的东西。 显然,张瞎子手中的这面铜镜,给了这只绿毛僵尸很大的压力。火山文学 等张瞎子出手后,爷爷也从兜子中掏出了一个木头人,狠狠在地上一摔,这个木头人就仿佛有了生命,活了起来,噔噔噔的朝着绿毛僵尸冲了过去。 个头很小,却带着一股凶残的气焰。 第37章 守村犬 院子中。 绿毛僵尸在镜子照耀下,速度变得很慢,爷爷扔出的那个木头人虽然个头很矮,但很快就冲了上去,一跃而起,就直接跳到了绿毛僵尸的脖子上。 吼吼吼! 这个木头人张开嘴巴,露出细密而锋利的牙齿,狠狠的就咬在了这只绿毛僵尸的脖子上。 咔嘣一声,一阵牙酸的声音中,这个木头人竟然在僵尸脖子上咬下了一块皮,腥臭的血液立刻从伤口当中流了出来。 嗷呜! 这只绿毛僵尸立刻惨叫一声,但也激起了凶性,一把攥住这只木头人,狠狠在地上一摔,一脚就踩了上去,将这个木头人踩的粉碎。 我看着已经四分五裂的木头人,倒是有些可惜,爷爷刚刚扔出的这个木头人叫做木傀儡,制作倒是非常简单,只需要用最普通的榆树、柳树木头拼接,就可以制作成功。 但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只是一个木头制作的玩具而已,根本不可能展示出刚刚那般神奇的手段。 这需要给木头人赋予灵性。 而且,需要很高的道行。 我虽然知道手段,但却没法做到,只有爷爷这种入行多年的人才可以办到。 噔噔噔! 噔噔噔! 这只僵尸受伤,非得没有逃跑,一双眼睛反而变得血红,直直盯着爷爷,迅速朝着这边跑了过来,哪怕有镜子压制,这只僵尸速度还是不难。 不过。 这个时候,站在爷爷旁边的高达却主动踏了一步,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 在高达的背后,就有一个质地坚硬、看上去就特别沉重的墓碑虚影浮现。 这块墓碑上则刻画着一幅又一幅的画面,那是一个又一个死去之人入葬之时的画面,而随着这个墓碑浮现,那些画面中顿时钻出一道道虚幻的灵体,朝着绿毛僵尸蜂拥的扑了过去,他们张牙舞爪,发出无声的尖啸。 这声音扩散之下,我首当其冲,感觉脑海一阵轰鸣,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 等我视线再次清晰的时候,就见那个绿毛僵尸已经来到了我们面前,我甚至能闻到他呼出的腥臭气息。 只是,这只绿毛僵尸离我们这么近,却再也难以踏出一步,这是因为,他的背后不知何时,竟然背上了一个相当沉重的墓碑。 这让绿毛僵尸腰都弯了起来。 他全身颤抖,似乎没办法承受这么强大的重量。 我的视线从绿毛僵尸身上迅速挪开,放到了旁边的高达上,用力的瞪大眼睛,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背碑人施展手段,竟然一下就将在石头村疯狂杀人的绿毛僵尸镇压了,真的非常厉害。 这个时候,爷爷又有了新动作,他见僵尸暂时被墓碑镇压,没法移动,迅速从兜子中取出被他提前放好的压尸玉,朝着绿毛僵尸的嘴巴塞了过去。 说实话,虽然这压尸玉与绿毛僵尸都是邪崇,但若论凶煞之气,这块压尸玉肯定没法与这只绿毛僵尸相比。 只是,这压尸玉本身就是镇压绿毛僵尸的物品,天生对这只绿毛僵尸拥有压制,正所谓一物降一物。 只要能将这块压尸玉塞入这只绿毛僵尸嘴巴,就能将这只绿毛僵尸镇压,两只邪崇的凶煞之气彼此纠缠之下,反而两相对冲,让他们变成了对人无害的东西。 只要将他们重新塞入那个大红棺材,寻一处风水宝地镇压,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两只邪崇就会尘归尘土归土。 不过。 等爷爷拿出这块压尸玉后,这只绿毛僵尸似乎就感应到了什么,仰天怒吼一声,身躯都膨胀了几圈,获得了新的力量,一下就将身上那沉重的墓碑震飞,却也再也顾不上别的,立刻蹦蹦跳跳就迅速离开了这个院子。 等爷爷他们追出院墙的时候,这只绿毛僵尸已经不见了踪影,爷爷他们又四处检查了一番,还是没能找到这只绿毛僵尸,无奈之下,就回到院子先救治伤员了。 完成这件事情后,回到石头村村长家,张瞎子趁爷爷不注意,将那块压尸玉拿了出来,嘿嘿笑着说道: “老张,这块压尸玉真是好使,那只绿毛僵尸,我之前已经和他打过多次交道,凶悍异常,但没想到竟然让这块玉吓走了,真是好东西啊。” 他停顿了一下,厚脸皮将这块压尸玉塞到了自己的兜子里,砰砰砰的拍了拍胸膛说道: “这东西我先替你保管了,等那个绿毛僵尸出现的时候,看我好好收拾他。” 张瞎子确实对爷爷手中的这块压尸玉眼热不已,要知道,在爷爷没来之前,他与这只绿毛僵尸斗过多次,也只是能在这只绿毛僵尸面钱自保而已,根本没法镇压这只绿毛僵尸,还吃了小亏。 今天,他也算是开了眼界,这只绿毛僵尸原本还能做出对抗。但等爷爷将这块压尸玉拿出来的时候,这绿毛僵尸就感觉到了危险,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所以,回到石头村村长家,张瞎子就迫不及待的将这块压尸玉拿到了手中。 当然,他也不是贪图这块压尸玉。 毕竟,这是一个邪乎事务,长久握在手中肯定得倒大霉,他只是想在下次遇到这只绿毛僵尸的时候,狠狠的收拾这只绿毛僵尸。 毕竟,前些时候他被这只绿毛僵尸压制的很惨,现在想要报仇。 见到张瞎子将这块压尸玉拿在手中,爷爷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送走了一尊大神,他快速点点头,生怕张瞎子反悔,但还是提醒说道: “这压尸玉你要拿着的话,自然没问题,不过这块压尸玉非常邪乎,你一定要注意,要不然肯定会被他害了。” 张瞎子用力的点点头,说道: “你放心吧,咱们两个认识这么多年,你知道我是一个谨慎的人,不会翻车的。” 只是。 张瞎子刚说完这句话,脸色就立刻开始涨红,他双手用力的掐着脖子,双眼翻白,仿佛喉咙那里卡着某件事物,让他都不能呼吸了。 第38章 土地爷 咳咳咳!! 张瞎子剧烈咳嗽着,觉得喉咙中忽然多了一块异物,堵住了气管,让他直接没法呼吸了。 只是短短几秒钟,他就感觉头脑一阵发昏,即将晕厥。 张瞎子知道,这应该是那块压尸玉给他带来了厄运,他不仅大为后悔,觉得不该就这样莽撞的从爷爷手中要来这块压尸玉。 轰轰! 这个时候,张瞎子感觉背后猛然传来了一股大力,仿佛有人狠狠地拍在了他的背上 “咳咳咳……咳咳咳……”受到这股力量击打,张瞎子本能的就剧烈咳嗽起来,一下就将气管中的那块异物吐了出来,砸落在地。 爷爷收回手掌,将地上的那块压尸玉重新捡了起来,放到桃木盒子中,对着张瞎子摇了摇头,有些无语的说道: “这压尸玉还是我拿着吧,要不然,你估计得死在这块压尸玉手中,咱们两个是老朋友了,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去你村吃席。” 听到爷爷的话,张瞎子都40多岁的人了,依旧觉得尴尬,要知道,他刚刚可是向爷爷保证过了,一定会万分防备这块压尸玉,不会受到影响,却没有想到,刚刚将这块压尸玉拿到手中,就受到了这块压尸玉的影响,倒了大霉。 说实话,若非张瞎子身边有我爷爷在场,估计这个家伙得阴沟里翻船,死在这里。 有了这么一出,张瞎子虽然心中还想掌控这块压尸玉,以便可以好好教训那只绿毛僵尸,但却再也不好意思再将这块压尸玉讨要回来了。 略过这个插曲后,我爷爷又对张家子说道: “虽然我手中有这块压尸玉,咱们也有龙虎大网,但那只绿毛僵尸的道行也很深,咱们还得再多做一些准备,要不然的话,如果那只僵尸撑破龙虎大网,逃之夭夭,离开石头村,再想将这只僵尸镇压,就更加麻烦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对石头村村长说道: “咱们石头村有没有土地庙?” 石头村村长立刻点头,没有丝毫犹豫的回应说道: “有有有,咱们这十里八乡,每个村子都有一个土地庙。” “张老哥,您需要我做什么?” 爷爷敲了敲桌子,沉思了那么几秒钟,才说道: “麻烦村长派人去土地庙那里,向土地爷要一些香灰来。” “现在石头村正遭遇灾难,需要咱们这位土地爷出点力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道: “记得向土地爷要香灰的时候,先烧一些纸钱,还要和土地爷说一说咱们村子遭遇的灾难,这样的话,取来的香灰才有用,知道了吗?” 石头村村长点点头,站起身对爷爷说道: “好,我记住了,这就安排人去办。” 等着村长离开屋子,旁边的李老板突然问道: “张老哥,石头村中的这位土地老爷的香灰有用吗?你可别忘了,这只绿毛僵尸可比你兜子中的那块压尸玉还要凶狠,而那块压尸玉就能将我家财神爷的神像先翻呢!” 爷爷听懂了李老板的意思,这位当铺老板在质疑石头村的土地爷的香灰能否认得起作用。 毕竟,石头村中的这只绿毛僵尸,比他遭遇的这块压尸玉还要厉害,但这块压尸玉就能将他家财神爷的神像掀翻,同样都是正神,李老板并不觉得,土地也能比财神也厉害多少。 爷爷笑呵呵的解释说道: “土地爷与财神爷都是正神,严格说来,财神爷的神位还要比土地也要高一些,但你家的财神爷只是受你一家的香火,而石头村的土地爷却受整个村子几百户上千人的香火,承受这么多的香火,这位土地爷肯定不差,哪怕法镇压这只绿毛僵尸,但从他那里讨来的香灰也不至于没用,最少,还能做个辅助。” “到那个时候,再结合编织成功的龙虎大网、我手中的这块压尸玉以及大家的力量,镇压这只绿毛僵尸的可能率就更高一些。” 不得不说,爷爷对这只绿毛僵尸相当重视,在想一切办法,增加镇压这只僵尸的成功率。 哒哒哒! 哒哒哒! 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位三十来岁的大嫂推门进入屋子,她见到屋子中有这么多人,先是一愣,随后就冲这张瞎子喊道: “张大仙,您要求的龙虎大网已经编织好了,要不要看看还有什么纰漏?” 自从僵尸潜伏在石头,带来恐怖灾难后,到目前为止,已经有数位村民死在这只僵尸手中,村民人人自危,等张瞎子提出用属龙属虎之人的头发编织龙虎大网要对付僵尸后,石头村村民仿佛见到了希望,爆发了强大的执行力。 那些属龙属虎的人几乎没人催促,就将自己的头发奉献出来,而一些擅长编织的村中妇女也主动来了村长家,开始编织这张龙虎大网。 按照张瞎子估算,要到天黑这张龙虎大网才可以编织成功,但现在只是中午而已,龙虎大网就编织成功了。 张瞎子猛的站起身,用力的拍了拍手,脸上露出笑容,对着这位大嫂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看一看。” 说完这话,他立刻走出屋子,来到了后院。 这里乱糟糟的,站着十几位男女,张瞎子对他们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视线移动,就放在了院子中心位置上的那张完全由头发编制成的大网,认真走过去,绕着大网转了几圈,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大家说道: “大家辛苦了,这张龙虎大网完全没有问题,你们可以放心,我今天一定将那只绿毛僵尸解决掉,明天开始,大家就可以过正常生活了。”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回家了。” 我们跟着张瞎子来到了后院,爷爷靠拢过去、蹲下身,看着下方的这张龙虎大网,发现上面的头发有粗有细,有黑有白,有长有短,来自不同的人,又伸手摸了摸,才点点头说道: “没错,这张龙虎大网的确具备那么四灵的气机,只要将那只绿毛僵尸罩住,他肯定跑不了,再加上土地爷的香灰以及压尸玉,绿毛僵尸插翅难逃。” 第39章 风水压煞 张瞎子似乎真在那绿毛僵尸手下吃了不小的亏,见到龙虎大网编织成功后。 二话不说,就将这张龙虎大网收了起来,急匆匆的跑出了院子,寻找那只绿毛僵尸踪迹去了。 只是张瞎子在村子中乱窜两三个小时,差不多把整个石头村都翻了个遍,但那只绿毛僵尸却躲藏的很好,直到天黑,张瞎子也没发现那只绿毛僵尸的踪迹,这才灰头丧气的回来。 等他来到院子,发现这里非常热闹,一条白白胖胖的大肥猪已经被开膛破肚,内脏取了出来,堆到旁边的编织袋,看上去好大一坨。 爷爷听到声响,看着一无所获的张瞎子摇摇头,对着他说道:“这绿毛僵尸在地下埋了好几百年,已经能驾驭地气,大概率在石头村地下,你肯定找不到。” 爷爷停顿了一下,指了指编织袋上那坨肥猪内脏说道: “想把这只绿毛僵尸找出来,得多动动脑子,这绿毛僵尸随然道行很深,但却没有什么灵智,做事大都依据本能,就像是一个野兽,咱们可以将这些猪下水摆放到预定的位置,血腥味散发后应该能吸引这只绿毛僵尸过来。” “到时候,咱们在旁边提前做好埋伏,肯定可以将这只僵尸捉住。” 对于张瞎子一无所获,爷爷早有预料,他行走江湖多年,又不是第一次遇到僵尸,对这些僵尸的能力有了解,白天这些僵尸害怕阳光照晒,本身又掌握着驱动土气的能力,自然会躲在地下。 张瞎子哪怕将石头村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这只绿毛僵尸,想将这只绿毛僵尸引出来,就必须撒下鱼饵。 所以,他今天下午什么事也没做,而是让村长宰了一只肥猪,剩下的猪下水,就是引诱僵尸出来的诱饵。 听到爷爷的话,张瞎子有些尴尬,觉得与爷爷相比还有不小的差距,他用力的捏了捏手中的龙虎大网,叹了口气说道: “你说的对,我太莽撞了。” 爷爷没有客气,立刻带着那一团猪下水来到村南某个院子,将那团猪下水随意扔到了地上。 随后,我们一起来到屋子里,透过窗户观察着那边的动静。 天渐渐黑了起来,银白色的月亮悬浮在空中,将院子照亮,张瞎子一边盯着院子中的动静,一边用力扭了扭鼻子,对爷爷说道: “张老哥,你是不是在这猪下水里用了什么手段,这个味道可真冲,我感觉像是在屠宰场那里,满满都是血腥味。” 爷爷点点头,坦诚说道: “是在这些猪下水里面加了点佐料,扩大了气味,这样等那只绿毛僵尸晚上出来,肯定会第一时间闻到这边的味道,直接过来。” 爷爷之所以给这猪下水加点佐料,扩大它的味道,是防止那只绿毛僵尸出现后不来这里,反而就近袭击村民。 我们就这样等着,在阴冷潮湿的屋子里直直站了两个多小时,外面才有了新的动静。 咚咚咚! 咚咚咚! 如同成人跳跃一样的声音从院子外边响了起来,我们所有人立刻屏声静气,尽量不发出一丁点动静,那只绿毛僵尸来了,这个时候但凡出现一点意外,这只绿毛僵尸或许就会跑路。 几分钟后,一道身影越过围墙,落到了院子中,正是那只绿毛僵尸。 他看着放在院子中的猪下水,一双眼睛都红了,笔直的朝着那里蹦跳过去,显然是见到了可口的食物,已经情不自禁。 只是,这只绿毛僵尸刚刚接近这团猪下水,还没来得及任何动作,一张由头发编织成的大网就从天而降,将这只绿毛僵尸笼罩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否是幻觉,当这个由头发编织而成的大网将绿毛僵尸笼罩的刹那,我见到这只僵尸东西两个方位,隐隐出现了一条青龙与白虎。 扑通一声! 这个大网仿佛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一下就将绿毛僵尸扑倒,如同有生命那样,开始紧紧收缩,让绿毛僵尸逃无可逃。 吼吼吼吼吼! 只是,即便这样,绿毛僵尸却并没有放弃反抗,怒吼声中,他的身躯开始剧烈膨胀,打算撑开这只龙虎大网。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随着这只绿毛僵尸用力反抗,我见到这张大网某些薄弱处正在小范围的崩断,这张龙虎大网只是可以困住这只绿毛僵尸一小段时间,没有其他反制措施,这只绿毛僵尸是能逃走的。 只是,爷爷、张瞎子、高达都在场,他们不可能任由这只僵尸离开。 张瞎子首先奔出,几步冲到那只绿毛僵尸旁边,手中再次抽出一根桃木剑,狠狠插入这只绿毛僵尸的心脏,将他钉在地上。 高达则召唤出了墓碑,悬浮在这只绿毛将尸的头顶。 有这两位出手,这只僵尸仿佛泄了气的皮球那样,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爷爷这才不紧不慢的走了上去,将兜子中的那块压尸玉塞入这只僵尸嘴中,说也奇怪,压尸玉进入僵尸嘴中,这只僵尸就发生了剧烈的变化,慢慢变成了一只干尸,携带的那股凶煞之气忽然消失了。 这是两只邪崇彼此凶煞之气对冲,反而让他们变得无害。 见到绿毛僵尸发生这样的变化,爷爷松了一口气,拍拍手站了起来,对着立在门口探头探脑,观察这边情况的村长说道: “这只僵尸已经被镇压,你找几人将这干尸放到那大红棺材中,从村南那片杨树林挖个大坑,将这棺材埋进去。” “嗯,只要不将这个大棺材挖出来,不出五年,这僵尸就尘归尘土归土。” 根据爷爷的说法,石头村南边那片小树林是处水宝地,把干尸埋在那里,可以磨灭凶煞之气。 村长听到爷爷的话,大喜过望,半点时间都没耽误,当夜就在村南小树林挖了大坑,把棺材填了下去。 这件事情顺利解决。 石头村非常感激,第二天热情款待我们一顿后我们才告辞离开,分别时候我看的清楚,村长给我爷爷、张瞎子、高达包了一个很大的红包,看得我非常眼热,心中也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跟爷爷学本事。 第40章 同村朋友 解决完石头村这件事情,一直到春节,爷爷都没怎么出门,似乎这段时间这十里八乡变得安定下来。 趁着这段时间,我努力跟着爷爷学本事,倒也有了一些进步。 随后,春节到了。 我算是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春节,这一年风调雨顺,我家粮食大丰收,爷爷走街串巷,帮助十里八乡的村民解决了不少难事,腰包同样也鼓鼓的。 这个春节,我家可谓是大鱼大肉,我尽情吃喝,胖了整整有五六斤。 不过。 春节过后,我需要做出一个抉择。 因为我已经满18岁了,在父母眼中、在旁人眼中,都不算是小孩子,而是一个成年人。 像我这般年纪的年轻人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跟随着父辈在地里伺候这些庄稼,面朝黄土背朝天,二是走出村子,去镇上、去县城、去更远的城市的大工厂里打工赚钱。 事实上,更多年轻人是愿意走出村子,去见见外面的花花世界。 毕竟,在村子里种地劳累不说,一年到头还赚不到几个钱,根本看不到翻身的希望,我家若非爷爷有本事,在十里八乡就能把钱赚了,只靠着老爸种地,都很难养活着一家老小。 我心中自有想法,想跟在爷爷身边走街串巷,帮助十里八乡的村民解决那些忌讳之事,顺便拿红包拿的手软。 毕竟,最近这段时间我已经从爷爷身上学到了一些本事,以后只要多长一些经验与见识,用不了几年,就可以跟爷爷那样对付邪崇。 只是,爷爷虽然教了我本事,但深思熟虑下,还是决定让我与同村年轻人去镇上的食品厂打工。 至于原因,自然是想让我有一份正当工作,跟着爷爷走街串巷倒是也能赚到钱,但在绝大部分人眼中,我也就等于一个无业游民,这样是很难讨到媳妇的,我可是老张家这一代的独苗,传宗接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至于外出打工,我倒是没有抵触。 毕竟,我对外面的那个花花世界也非常向往,哪怕只是去镇子上打工,也要比村里的生活丰富多彩。 况且爷爷那本古书的内容,我已经记得清楚,又从爷爷身上了解了相当多的经历,这其实已经足够了。 如果我真想在爷爷这行走下去,更多还是要靠自己,慢慢锻炼,一步步成长。 最后我在离开家的时候,除了带着被褥,衣服等行李,以及老爸在我兜子里塞了两千块钱生活费,还有爷爷满满的告诫。 爷爷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像我这样的年轻人学了本事,总是想尝试一番,遇到邪崇出现,肯定会尝试,将之处理掉,这是人之常情。 当年爷爷也是这么过来的,甚至更加莽撞,他当年根本就无人教导,只是凭借着他的那本古书上的知识,一路跌跌撞撞,经历无数危险,又有着几分运气,才走到了这一步。 爷爷希望我今后在外生活的时候,遇到邪崇,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遇到可能存在的危险,先溜为上,确认有把握后再出手。 毕竟,人的命只有一条,一旦没了就真的没了,我将爷爷的话听了进去。 正所谓听人劝吃饱饭,爷爷是全方位为我考虑,说的也都是经验之谈,我只要按照爷爷说的做,将来肯定会少走许多弯路。 我心中也下了决心,若是将来遇到邪崇作乱,也要先保全自己,再想办法解决邪崇,绝不可以孤身冒险。 要不然的话,估计就要让我爷爷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这可是人间惨事,我不能这么不孝。 爷爷与爸妈将我送到村口,不多一会,又有一家三口大包小包的走了过来,与我们汇合。 我笑呵呵的朝着其中的那位年轻人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这个也是我在村中的朋友,叫做吴毅。 只是,吴毅与我不同,我上学的时候脑袋不够灵光,在班中成绩总是倒数,中考过后,不出意外的没有考上高中,但吴毅可是一个聪明孩子,从小到大在班级中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原本村里人觉得吴毅中考绝对可以考上重点高中,十拿九稳,但这个家伙偏偏就遭遇了滑铁卢战役,考成绩出来后,也就比我高那么几十分,与重点高中绝对无缘。 如果吴毅家里愿意多拿一些借读费,倒是还能让他去普通高中上学,但那是一大笔钱,吴毅家里自然拿不出。 所以,这个家伙与我一样,在村子里跟着爸妈干了一年的农活,春节过后,年纪到了,就准备去厂子里打工。 我之所以有去镇上食品厂打工,还是吴毅爸妈来介绍的。 站在路边等了一阵,就有一辆破旧的公交车慢悠悠的靠了过来,我和吴毅拿着行李上了车,来到了后排,挨着坐下。 吴毅扭头,透过窗户看着村口的人影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不见,才长长吐了口气,使劲扭了扭身子,一脸轻松地说道:“终于能出来了,好家伙,这一年可是累死我了。” 这个家伙明明平时成绩很好,但却在中考的时候跌了一个大跟头,他生性乐观,倒也没觉得什么,但吴毅爸妈却觉得非常难堪,这一年吴毅在家里可没少受白眼,甚至还被他老爸报复性的安排了很多农活。 真可谓是当牛做马。 现在有机会离开村里去镇上打工,他感觉自己就仿佛是一个飞出牢笼的小鸟,感受到了自由的气息。 我看他这个样子,有些好笑,说道: “看来,你今年在家里的确过得很辛苦,早知当初,你中考的时候好好答题不就好了,要是这样,你现在估计正坐在明亮的教室内读书呢,是咱们村子年轻人的骄傲。” 吴毅摇摇头,有些痛苦的说道:“我现在也特别后悔,那天为什么非馋嘴买了街上的肉包子,吃的倒是高兴,却没想到我已经好久没吃肉了,刚进入考场,肚子就翻江倒海,只想一泻千里,那种情况下,我哪还有心思答题?” 众所周知,长时间不沾油水,一旦多吃肉,肯定要闹肚子,吴毅这个家伙就是倒霉鬼。 我听到他这么抱怨,只能捂着嘴巴,强忍着不笑。 或许,这就是命。 第41章 搅头皮 公交车速度不快,路途又长。 我和吴毅开始还比较兴奋,但过了一段时间后,就无聊起来,各自靠着座位开始睡觉。 这一觉,我睡得天昏地暗,甚至都做起了美梦。 梦里,我成了一个大地主家的傻子,娶了一个漂亮媳妇,准备入洞房。 只是。 这个时候,我却感觉有人狠狠的推我,耳畔也传来一个声音:“别做美梦了,地方到了,快下车吧。” 吴毅把我摇醒了,我来不及回味,立刻带着大包小包跳下了公交车。 我眼前有一片建筑,这是我与吴毅这次的目的地:景南镇第一食品厂。 景南镇第一食品厂,曾经在我们这个小地方大名鼎鼎,产品畅销全省,日进斗金。 但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第一食品厂早就没落,十几条生产线只有那么两三条还在正常开工,利润薄弱,给不出太高的工资,以至于本地人都很少来第一食品厂打工。 我和吴毅来第一食品厂,首先是因为食品厂就在景南镇,回家比较方便,第二则是我和吴毅说到底只是初中毕业,没有学历,去外面打工的话,好多地方初中学历是都不收的。 景南镇这第一食品厂就没有这方面的门槛,我们两个可以在这里先过度一段时间,骑驴找马,走一步看一步? 我俩扛着大包小包,在门卫那里说明来意,就被门卫领着进入食品厂办公区。 主管简单面试了几句,问了问家里的情况,就大手一挥,给我们办理入职手续。 到了中午,我和吴毅已经穿上了食品厂的工作服,可以在食堂吃饭了。 下午跟着厂子老师傅的熟悉一下工厂的环境,明天就正式开工。 刚来这里,我和吴毅还非常新鲜,觉得这里很有趣。 不过。 到了下午,结束参观的时候,又有一些年轻男女来工厂报道,其中最显眼的是一男一女。 那个男生叫王奥,穿着黑皮鞋,喇叭裤,黑色长风衣,留着黄色长毛,一副混不吝的模样,看上去像是个小混混社会人,不太好惹。 那个女生叫做刘苗苗,没有什么别的特点,就两个字,漂亮,尤其是两个大灯,真可谓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让吴毅这个乖学生都看着眼,偷摸摸的使劲盯着,脸都红了,也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看着有些好笑,不过倒也能理解,少年慕艾,人之常情而已。 就这样,我的打工之旅正式开始了。 第二天一上工,整个人就如同螺丝那样滴溜溜的转着,一刻不停,每天从早上8点干到晚上6点,一旦下班,整个人就仿佛是被放了气的气球,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特别疲惫。火山文学 这个时候,我就特别想家,特别想请假回去,但我的理智阻止我这样做,我今年已经满18岁了,是一个成年人,爸妈也在渐渐老去,我得努力工作,履行自己的责任。 我心中对着自己说,一定要在第一食品厂干一段时间,拿到工资,给爸妈买一份礼物 就这样,我坚持了下来。 我的同村朋友吴毅也同样坚持了下来,只不过他的目的却与我不同,这个家伙来到食品厂后,发现到这里做工的有好多同龄人,妹子也很多,他不顾疲惫,不考虑换工作,是想在这里找个女朋友,结束自己的单身状态。 吴毅的目标很多,但他告诉我,他最喜欢的那个人还是刘苗苗,可谓是一见钟情,没别的原因,因为这个女孩在我们第一食品厂最漂亮,也是因为这个女孩太漂亮,吴毅也只敢在心中暗戳戳的喜欢,并没有什么表示。 当然,他也没钱表示。 …… 某天。 我们刚下班,回到宿舍,大门就被人狠狠一脚踹开,王奥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力壮的小弟。 他手臂一挥,指着宿舍的某人,喊了一声:“揍他。” 他身后两个小弟立刻冲了出去,将王奥指的那人从床上踹了下来,拳打脚踢,非常凶狠,过了好一会,王奥才挥了挥手,两个小弟走到他身后。 王奥蹲下身,用力的拍了拍趴在地上那个男生的脸,骂骂咧咧的说:“张松,看来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啊,我之前已经警告过你,不要接触刘苗苗,你却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总而言之,刘苗苗不是你能想的女人,以后我再见你和她一起吃饭,我就揍你,懂了吗?” 张松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有些虚弱的说道:”我和苗苗是一个村的,从小一起长大,非常熟悉,现在又在一起工作,平时吃个饭又怎么了,你管得着吗?” 虽然被打的很惨,但张松语气却很硬,并不愿意就这样屈服。 王奥抬起手。狠狠抽了张松几巴掌,接着说道:“一个村的,从小一块长大,哎呦喂,这还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呀。” 他语气一变,又接着说道:“那又怎么样?这个女人我看上了,你要是再敢和我的女人亲密接触,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王奥又恶狠狠的咒了几句,才骂骂咧咧的走出宿舍。 我冷眼旁观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参与的意思,毕竟,这种事我上学的时候就已经见得多了,任何一个漂亮的女同学都是矛盾中心,但凡沾染上,肯定没好事。 不过,吴毅却把张松拉了起来。 毕竟,他也是刘苗苗的暗恋者之一,现在见到王奥这么明目张胆的把刘苗苗划成禁脔,他心中很不舒服。 他宽慰了张松几句,见张松没什么事,就回到床上休息。 只是。 这个时候,又有人闯入了宿舍,我还以为是王奥这个家伙又回来了呢,却没想到是工厂宿舍区的负责人过来发通知。 他要求我们这边留着长头发的男生出去理发,又简单的和我们解释了一下。 今天下午,厂子里出事。 有个女生工作的时候披散着头发,结果被机器链条选中,整个人差点被搅在机器中,虽然被人眼疾手快救了回来,但却扯下来了一块头皮。 血淋淋的。 第42章 剃头刀 等工厂宿舍区负责人走了后,我和吴毅对视一眼,走出宿舍,准备理发。 这个过程中,只是从其他宿舍里随意听了那么几句,就了解了这件事情的大概。 第一食品厂对于员工上工时候的着装,是有要求的,女生留长发的最起码也梳个马尾辫,一方面是工作的时候不碍事,另一方面也是为安全着想。 今天下午出事的那个女生,就是因为中午在宿舍洗了头,没有吹干,没有梳成马尾辫,结果不小心被机器链条卷了进去,若非有人拉她一把,这个人非得被搅成肉酱。 即便这样,她那一头黑发也被卷入机器中,还被扯下来了一块头皮,人疼的哇哇乱叫,鲜血都流了一地。 没有死人,自然算不上多大的安全事故,但也必须引以为戒。 因此,厂长召开会议后,立刻下了决定。要求工厂所有女生立刻剪掉长发。 甚至,范围还进一步扩大,要求工厂留长发的男生也必须剪短。 没办法,对于这种安全问题,工厂必须慎重,哪怕知道强制让工人们留短发,会引发议论,他们也必须要这样做。 要是还有下次,谁知道那个倒霉鬼还有没有这个女生的幸运? 我和吴毅很不幸,是留着长发的人。 这是因为,最近这几年那些男性偶像明星都留着长发,看上去非常帅气,也特别受小女生们的喜欢,我俩受到这种风潮的影响,初中毕业以后,就把头发留长了,我这边还好一些,爸妈只是叮嘱我多洗头,但吴毅为了留住他这一头长发,可是与他爸妈抗争了好久,甚至还挨了几顿揍。 现在好了,厂长一声令下,我们想要保住工作,就必须得去理发。 我俩结伴而行,走出食品厂,拐到了隔壁的步行街。 虽然第一食品厂已经没落,但厂子中还是有不少工人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旁边城中村就靠着食品厂的这些工人做起了各种小买卖,衣食住行都有。 我和吴毅专门找理发店,询问了几家,都败退而归,没有办法,那些理发店要价都太高了,理个平头,男生要15,女生要20。 要知道,我上初中的时候,一个月的生活费才150块钱,现在理发就是15块,我真心不能接受。 我俩耐心寻找便宜的理发店,走了几百步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小门脸,门口放着一块广告牌,大意就是新店开张有优惠,男生理发五块,女生八块。 我和吴毅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见到许多家收费15的理发店,这家收费五块的理发店可是理发界的良心,我们必须得照顾这家的生意。 走入理发店,发现这里真的很小,但收拾的干干净净。 只是。 这家理发店却没有开灯,周围的布置以黑白二色为主,看上去有些阴沉。 镜子倒影中,我和吴毅的样子都有些模糊,看不清楚。 “你们两个都要理发吗?”一个声音,从后面隔断中传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穿着黑布鞋,套着长衫的人影,脚步缓慢的走了出来。 这个人,应该就是理发店的老板了。 只是,我见到这位理发店老板后,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因为,这位理发店老板仅仅只是听声音的话,大概也就四五十岁,但见到真人,我却发现他身形枯瘦如柴,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皱纹,说他有七八十岁,我都愿意相信。 而随着这位理发店老板出现,也不知道是否是错觉,我总感觉理发店中的温度都下降了那么一两分。 旁边的镜面,更加模糊了。 我皱了皱眉头,再次打量了一下这间理发店的布置,才收回目光。 吴毅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他开门见山的问道“老板,我刚刚看到你外面的广告牌了,说是这几天理发有优惠,男生理个平头的话,只要5块钱,对不对?” 他停顿了一下,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要真是5块钱的话,我们两个都在你这理发,照顾你的生意。” 理发店老板靠拢过来,点了点头说道:“没错,男生理发就是5块钱。” 他说着话,打开工具包,从中拿出了一把剃刀,朝着我们晃了晃,说道:“两位小哥,你们两个谁先来?” 见到他手中的剃刀,我不仅晃了晃神,觉得有些奇怪,要知道,现在哪怕是村中的理发馆也用电动理发刀了,用这种老式剃刀的人,早就已经被淘汰了,今天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里遇到。 吴毅也注意了这个问题,坐在椅子上示意他先理发,说道:“老板,咱们镇上所有的理发馆都用电动理发刀了,你还用这几十年前的老物件,这生意还能好?” 老板取出磨刀石,在那里一下一下的磨着剃刀,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这声音打在我身上,让我觉得很不舒服,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地,他慢悠悠的回答说道:“我这可是老手艺了,从祖上传下来都几百年了,用习惯了,已经换不了了。” 我听着这个老板的话,又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剃须刀,就见这把剃须刀的刀锋,是深沉的黑色,刀面上竟然刻画着一个个小小的骷髅头像。 我眉头一拧,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打量了一下这间理发店,眼睛一转,立刻捂着肚子,扑通一下摔倒在地,开始大声惨叫了起来:“啊啊啊,好疼好疼,老吴,我好像得了阑尾炎,快送我去医院,真是疼死我了。” 我趟在地上,甚至在理发馆打起了滚,虽然这里的地板非常干净,但我一个大男人在这里滚来滚去,也觉得非常狼狈。 吴毅立刻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见我这副样子,就信以为真,也不理发了,对着老板喊了一声“下次再来”。立刻背着我冲出了理发店,朝着最近的医院赶了过去。 等离开这家理发店后,我才松了口气。 回头看去,就见这家理发店中黑沉沉的。 那个穿着长褂的理发店老板就站在门口,隔着玻璃看着我们,一动不动。 我眼神错开,立刻回头。 第43章 理发师 哒哒哒! 哒哒哒! 或许我还是有那么一些演技的,吴毅这个家伙竟然信以为真,真的以为我得了阑尾炎,背着我一路狂奔,朝着镇上的医院跑了过去。 不过,我并没有得病,只是觉得那个理发店有些不妥,又想不出好的办法推脱,这才装病让吴毅以为我得了阑尾炎,我们两个就有理由离开这里了。 此刻,我们离着那家理发店已经很远,我就没必要装了,用力的拍了拍吴毅的肩膀,说道:“放我下来吧,我没事了。” 听到我的话,吴毅慢慢停了下来,心翼翼的将我放下。 呼哧呼哧!他喘着粗气,额头滴着一串串汗珠,显然背着我这么一个1m8的大男人特别劳累。 吴毅猛的喘了好几口粗气才缓过神来,还是有些担心说道:“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要不然再犯病怎么办?”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不要担心钱不够,实在不行我把我的生活费借给你,下个月你再还我就是了。” 见到吴毅这个家伙又是关心我,又愿意借给我钱,倒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抽了抽鼻子,才说了实话: “没事,不用去医院,实际上我刚刚也不是真的肚子疼,只是不想在那家理发馆理发了,这才想了一个理由,把你骗出来。” 吴毅用力的眨了眨眼,看我的目光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他没有想到平日里在村子中憨厚老实的人来到城里,竟然还会卖弄心思骗人了。 他愣了好几秒钟,才接受了这个事实,拉着我就继续朝回走,说道: “你这个家伙可真会装,我刚刚都信了,真以为你肚子疼的厉害,既然你没事,咱们就回去理发吧。”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在那家理发馆理发,但人家理发师只收五块钱,咱们两个一块在那理发,就可以省下20块钱,这都够咱们两个在下次馆子了。” 吴毅才不管我因为什么原因装病,也不在乎我是否拒绝去那家理发馆,他就想着在那里理发便宜,省下的钱够我们两个吃顿好的。 我脚步没动,一把将吴毅拉了过来,脸色严肃的对他说道: “你别着急,先听我说完。” 我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我爷爷是什么人你也了解,我这段时间也没白过,跟在我爷爷身边学了一点手段,也长了一点见识。“ “我就直说了吧,刚刚那家理发馆有些古怪,那个理发师他、他手中的那把剃刀,我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最后,我做出总结,说道: “我觉得那位理发师,是一位剃头匠!” 听到我这么说,吴毅不挣扎了,他在村子里生活了十多年,自然对我家比较了解,知道我爷爷是什么人,小时候都听家中老人讲过我爷爷的一些传奇故事,作为我爷爷的孙子,我耳濡目染之下,有我爷爷那么一两分本事,这也非常合理,既然我说那家理发店有些古怪,吴毅自然不再坚持去那里理发。 毕竟,钱虽然重要,却不能因为钱却去犯某些忌讳,那样就得不偿失了,这个道理,吴毅还是分得清。 他眉头皱了皱,有些疑惑的嘟囔了一句: “剃头匠?” 他并不懂这三个字的含义。 我告诉吴毅,给活人理发的人叫做理发师,给死人理发的人才叫做剃头匠。 这片大地上,死人入葬也是有讲究的,入葬之前肯定得整理好仪容。 剃头匠,就是负责给死人理发的。火山文学 做这种活计的人,命格如同封棺人、背碑人一样,命格一定要硬。 要不然的话,常年与死人打交道,肯定会遭遇不详,悲惨死去。 剃头匠这行,有着一个规矩,剃头匠只能给死人剃头,却不能给活人理发,若是有剃头匠打算换这个规矩,那肯定是居心不良,有着其他的企图。 爷爷行走江湖多年,遇到过各种各样的能人意识,也曾经结交过几位剃头匠,知道这些人的穿衣打扮,生活习惯以及常用的剃刀样式。 这些东西都是从祖辈传下来的,有着严格的规定,基本上不会改变。 爷爷曾经和我说过一些关于剃头匠的情况,这与今天遇到的那位打折降价的理发师非常相似,特别是那把剃刀,更是惟妙惟肖,与传说中剃头匠用的剃刀一模一样。 所以,我这才觉得不对,装作肚子痛,带着吴毅离开了这里。 虽然我也不能确定,那位理发师就真的是一位剃头匠,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这位理发师真的是一个只给死人剃头的剃头匠,他们两个活人享受了这种服务,未来会遭遇什么,真的说不清。 所以,遇上这种事情,还是先走为妙。 吴毅听完我的解释,倒也理解了,我们不再去那家有些古怪的理发店,而是花了15块钱,在一家装饰华丽的理发店中做了服务。 出来后,吴毅龇牙咧嘴,一副肉痛的样子。 要知道,他家只是普通家庭,理发15块钱,超出了他承受的界限,这可是他整整一天的生活费。 …… 景南镇作为大运河支流上的一个繁华小镇,晚上也有很多娱乐项目,但我和吴毅都钱,自然是乖乖回去。 等我们回到宿舍,发现同宿舍的张松也理了发,模样板正,显然理发的师傅手艺相当不错。 吴毅好奇上前,打量了张松几眼,随口问:“给你理发的这师傅手艺不错啊,哪家理发店,下次我也去照顾生意。” 我和吴毅找的那家理发店装饰倒是不错,但理发师只是年轻人,手艺只能说是一般,在吴毅看来,既然要要花15块钱理发,自然得找个技术好的师傅,这样理完发后才更精神,更受厂子里的妹子关注,他也好找到女朋友,结束单身状态。 张松一手端着泡面,一手摸摸小平头,面色得意地说:“给我理发的那个师傅技术确实不错,要价还便宜,只要5块钱。” “而且,人家还是老手艺,不用电动理发刀,而是剃头刀!” 第44章 相似症状 听到张松这么说,我和吴毅对视一眼,就知道他说道的那个理发师是谁了? 正是我怀疑是一位剃头匠的那人。 这么想着,我看着张松的眼神都变了,开始仔细打量这位室友的状态。 只是,我看了好一阵,也没发现张松有什么特别的变化,这让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力劲不够,那家理发店老板或许根本就不是一位剃头匠,他之所以愿意用剃头刀理发,也许真的只是老手艺。 至于那把剃头刀,与我爷爷讲述的与剃头匠用的一模一样,或许也只是现代工艺品。 这一刻,我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毕竟,按照我的理解,如果那位理发师真的是一位只给死人剃头的剃头匠,那他突然改行给活人理发,其中必然会有一些忌讳,但张松现在却好端端的坐在我面前吃泡面,什么事都没有。 吴毅看向我的眼神也很奇怪,忍不住将我拉出宿舍,来到一个角落小声问道: “你是不是本事没学够,这次看走眼了?” “那个理发师或许不是一个剃头匠。”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你看张松这个家伙就是在那个理发店理的发,这不好端端的,一点事也没有吗?” 说到这里,他一脸肉痛:“你真是害死我了,咱们去别的理发店,可是花了15块钱,那家理发店只要五块钱,我真不该信你,平白多花了10块钱,这都够我买好几个大鸡腿了。” 吴毅有些抱怨,要知道,他之所以愿意相信我,实际上更多还是愿意信任我的爷爷,毕竟我爷爷这些年来走街串巷,在十里八乡处理邪崇,闯下了一定的名声,吴毅从小也是听着爷爷的故事长大的,我作为爷爷的孙子,掌握爷爷那么几成的本事,吴毅也愿相信。 但他见到在那个理发店完完整整回来的张松,却对我的本事产生了怀疑,觉得我只是在爷爷身上学了一点皮毛,不算掌握真本事。 听到吴毅的话,我老脸一红,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时候,我也不确认自己之前的判断是否是真的。 我深深吸了口气,只能将这件事情先放在心里,对着吴毅说道:“好了,这件事情是我不对,明天中午咱们不在工厂食堂吃煮白菜,我请你去外面的川菜馆吃一顿小炒,算作弥补,怎么样?” 第一食品厂哪怕没落,厂子里还是有不少工人的,这里建有大食堂,平日里工人下班就可以去食堂里吃饭,只是食堂里的饭菜虽然便宜量足,却不怎么好吃,远远比不上外面的那些小店。火山文学 我不愿意听吴毅继续在我耳畔念念叨叨,打算用一顿四川小炒平复他的怨气。 果然,听到我的承诺后,吴毅眼前一亮,再也不提理发的事情了,而是期待明天快点到来,这样他就可以狠狠的宰我一顿了。 回到宿舍,我还是有些不甘心,躺在自己的床铺上,貌似在玩着手机上的游戏,但实际上却在认真观察着对面的张松,却发现这个家伙真的没什么事。 我观察了好久好久,只能放弃,想着我可能真的看差了,误会了那位理发师,人家可能真的只是一位规矩奇怪的理发师,而不是给死人剃头的剃头匠。 这么想着,我心中未免有些沮丧。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很快就到了深夜,我怀着心事入睡,一整宿都没有睡好,总是半睡半醒,还觉得屋子里特别冷,像是睡在冰柜里那样,特别难受。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我立刻换了衣服,叫上吴毅,准备吃过早饭就去上班。 只是,等我刚出门的时候,张松从被子里探出了头,冲着我喊了一声:“阿七帮个忙,帮我向班长请个假。” 他停顿了一下,使劲晃了晃脑袋,说道:“我可能病了,今天得好好休息。” 听到张松的话,我转过身,看了这位舍友一眼,就见这个家伙皮肤蜡黄,皮肉松弛,头发油腻腻的搭在脑袋上,双眼无神,真像是大病一场、刚刚痊愈的样子。 我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关心问道:“张松,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瞧一瞧,看一看?” 只是,张松还没回答,旁边吴毅就嘿嘿笑了笑说道:“他这哪里是不舒服,完全就是累的。”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道:“你这家伙昨天睡得早,根本就不知道,张松昨天晚上溜出宿舍去包宿上网了,上午五点才回来。” “哼!我爸妈早就和我说过,人不能熬夜,熬夜一回等于多吸好几包烟。” 张松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原本只想玩到12点就回来,但我昨天的游戏角色正处于关键阶段,我想升级,没注意就玩到了天明,这会确实困的厉害,不想上班了。” “阿七,拜托了,麻烦帮我向班长请个假,就说我病了。” 我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对张松这种好逸恶劳的行为有些不感冒,但我们两个是室友,别人怎么选择那是他的事,我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等我吃过早饭,帮张松请了假正式上班的时候,发现我的好多留长发的同事都理了发,一水的小平头,还从他们的谈话声中,知道这些人有不少都是去那间有些古怪的理发店中理的发。 见他们活蹦乱跳样子,我心中对自己昨天的判断更加拿不准了,也有些后悔起来,毕竟能五块钱能理个发,我也能省下十块钱。 只是,这个念头随着正式开工就被满身疲惫打碎了,我顾不上思考,只是机械的干着流水线的活,等待着中午下班。 不过。 我们刚开工没一个小时,就出了意外,一位同事不知怎的摔倒在地,晕了过去,班长见到情况立刻宣布停工,很多人上前帮忙,将昏迷之人抬走。 我隔着人群看了这人一眼,发现他脸色蜡黄,皮肤松弛,头发油腻腻的,竟然与要我帮忙请假的张松,有些类似。 第45章 老人味 脸色蜡黄,皮肤松弛,头发油腻一片……我站在人群中看了那位同事一眼,他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这些。 这个时候,我却偏偏想到了让我请假的舍友张松,这人早上似乎也是这个样子。 难道? 刚刚晕倒的这位同事,昨天晚上也去了网吧,来了一个通宵,今天只是硬熬着上班,身体却扛不住了,这才晕倒。 我心中给出了这么一个理由,但却不知道怎的,又将这两人与那个古怪的理发店联系到一起。 这两人都去过那家古怪的理发店,让那位理发师理过发,而那位理发师很有可能是一位只给死人剃头的剃头匠。 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张松与刚刚的那位同事才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原本,我见到许多同事都在那家理发店理过发,后续却没什么事情,心中已经在怀疑自己的眼界不够,似乎误会了那个理发师,人家可能就是一位有祖传手艺的老师傅。 但见到第二位与张松状态相差不多的同事晕倒后,心中又对那个理发师有了怀疑。 这么想着,我没再围观那位晕倒送走的同事,脚步一拐,带着吴毅返回宿舍,决定看看张松现在的状态。 …… 等我回到宿舍,就见张松依旧躺在床上,被子蒙着头,一动不动,连忙喊道: “张松,张松,你现在怎么样?病好了吗?” 我的声音在宿舍回荡,但张松依旧裹着被子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我的声音,我见他这个样子,又大声喊了几遍,但这位室友却依旧保持着刚刚的那个姿势。 我现在已经有理由怀疑,张松与刚刚的那位同事一样,或许已经晕了。 于是,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靠近床铺,准备看一看他现在的样子。 只是。 这个时候,一只手掌从张松的被子中伸了出来,捏住了被角狠狠一掀,张松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说道:“烦不烦啊?烦不烦啊?你不知道我今天病了吗?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不想被人打扰。” “嗯?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啊,你怎么回来了?是来看我的吗?不用关心,我只是觉得有些累,好好休息,睡上一觉就好了。” 见到张松还能说话,意识清醒,我心中就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只是,等张松回头看我的时候,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因为,张松现在的状态与他之前已经有了相当大的改变。 这个时候的张松,脸色极度苍白,头发不再油腻,反而有些干枯,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老了十岁那样,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年轻人,反而像是一个被生活重担压弯了脊梁的中年人。 这种情况,绝对不是熬夜一宿就会有的状态。 要知道,张松无论怎么说,也是十八九的大小伙子,如果说熬夜一宿精神状态不佳,那很合理,但这么短的时间整个人就苍老许多,这其中必有原因。 吴毅也看到了张松现在的这个状态,整个人吓了一跳,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好家伙,张松你确定你昨天晚上去网吧玩游戏了?该不会是去看那种小片,然后狠狠的撸了几发吧。” “好家伙,年轻人也要节制啊,别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虽然说咱们年轻底子硬,但也不能这么折腾。” 吴毅见到张松这副鬼样子,却是误会这位舍友昨天晚上去网吧看小片了。没有往其他的地方想,只是觉得这个家伙太能折腾自己,才会这个样子。 他心中鄙视,觉得有那份精力,不如找个女朋友,阴阳调和,才是正道。 听到吴毅这么说,张松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这家伙不要由己及人,我才不会去网吧里看那些东西呢,真的就是打游戏。” “我真的只是累了,没休息好而已。” 张松说着话,拿出手机,打开反向摄像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模样,也被自己现在的样子吓了一跳,喃喃自语的说道:“只是熬夜一宿没睡而已,怎么就这个样子了?” 他说着话,扑通一声倒在床上,继续蒙着被子对着我们说:“不行,我得赶紧睡觉恢复过来,要不然,我这副鬼样子被刘苗苗看到的话,一点机会也没有了,还不得被她讨厌死。” 见到张松这副样子,我对自己昨天的那个判断又有了信心,决定再认真观察一下张松的状态。 只是。 这个时候,我们又接到通知,那位昏迷的同事已经被送往了医院,班长要求我们立刻返回车间,继续工作。 没办法,我与吴毅离开宿舍,干了两个小时的工作,请吴毅在食品厂对面的四川小炒吃了顿饱饭,才重新回到宿舍休息。 只是。 等我推开宿舍大门,却发现张松穿着简单的秋衣秋裤,正如同一只野兽那样,四肢撑在地上,一动不动。 实际上,说他一动不动,那也不对,他正在努力的挪动身体,但每一下都似乎非常费力,只能挪动那么肉眼难见的一小段距离。 此刻。 张松听到响动,努力的抬起脖子,发出一声有些苍老的声音,说道:“阿七帮忙送我去医院,我好难受,好难受。” 我立的门口,只是与张子对视了那么一眼,就瞪大了眼睛。 因为,这个时候张松变得更老了,皮肤肉眼可见的松弛,甚至有了皱纹,说他有40岁,我都愿意相信。 这一刻,再说什么熬夜不休息,只是状态不好,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我绝对不会再相信了。 张松这个家伙肯定受到了某种特殊力量的影响,才会在短短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剧烈的变化。 我脑海第一时间就显露出那个奇怪的理发店,那个穿着长褂的理发师,那把颜色漆黑、刀面上刻着骷髅头的剃刀。 这家理发店,肯定有问题。 这么想着,我立刻弯下腰拾起张松落在地上的手机,又连忙搀扶张松坐在床上。 这个时候,我感觉张松轻飘飘的,基本上没有什么重量。 而且,在他身上,我还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是,老人味。 第46章 晕倒一片 我在村子的时候,路口经常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在那里晒太阳,我偶尔也会加入他们,听这些村子里的老人讲一讲以前的故事,倒也听的津津有味。 这个时候,我会在这些老人身上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那是一股腐朽衰败、闻上去特别不舒服的味道,,我曾经还因为这件事情和爸妈说过,说那些老人的女们不孝顺,不及时给这些老人洗澡,以至于这些老人身上都发臭了。 后来,我爸妈才告诉我,并不是这些老人们的女不孝顺,而是人老了后身体机能渐渐衰退,自然而然就会散发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股味道,就是老人味。 几乎大部分上了年纪的老人身上,都有这股味道。 现在,我竟然从张松的身上闻到了老人味,这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要知道,虽然我与张松并不算熟悉,但在一个地方打工,还住一个宿舍,总要比其他人更了解他一些,。 张松比我大一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距离衰老,还有这几十年的时间,按照常理来说他身上是不可能出现这种味道的,但我看着张松那明显有些衰老的脸,又想到那家奇怪的理发店,对于出现如今这个结果,也能接受。 那位理发师大概是一位只给死人剃头的剃头匠,现在犯了忌讳,给这些活人理了发,必然是有所图谋,现在后果已经渐渐显示了出来,张松正在以某种我不理解的方式快速衰老。 这么想着,我又想到厂子里其他那些在理发店理发的同事,觉得这些人现在的情况估计也非常不妙。 嗡嗡嗡~ 这个时候,我听到一连串急救车喇叭声由远及近,连忙让张松躺下,走到了宿舍窗户前,居高临下的看了过去,就见七八辆救护车已经停到了宿舍楼下。 车门打开,一位又一位医护工作者抬着担架迅速冲进宿舍区,没多长时间,就把一位又一位同事塞到救护车中 不用我招呼,吴毅就离开宿舍打听刚刚发生的事情了。 过了一阵后,吴毅气喘吁吁的回来了,告诉我有许多同事们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晕倒了,怎么叫都叫不醒,这件事被食品厂负责人知道后,立刻叫来救护车将这些人拉走抢救去了。 而且,这些人的状态和张松差不多,都是一副身体亏空,仿佛衰老了十几岁的倒霉模样。 等吴毅说完这些话,就有两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进了我们宿舍,他们迅速给张松做了一个检查,二话不说,就将张松抬到担架上拉走了。 原来,吴毅刚刚也并不只是去楼下打听消息,也将张松的情况汇报了上去。 毕竟,张松目前的状态,要比楼下那几个晕倒的同事更要差劲,现在医院已经派了救护车来,当然得将这个家伙送出去抢救。 等张松被抬走以后,我与吴毅就站在窗户旁边,看着下方的热闹,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这些救护车才重新启动,离开了食品厂。 这个时候,我们又从工作群里接到通知,今天食品厂出现大规模工人晕倒事件,食品厂的负责人怀疑可能是食物中毒,所以给我们放半天假,他们好做检查。 吴毅离开窗台,回到床铺上躺着。 如果是在平时,他早就蒙上被子睡觉了,但现在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又腾的一下坐了起来,问我说道:“难不成咱们厂今天中午的饭菜真的有问题,那些人真的是食物中毒?” 他停顿了一下,又一脸庆幸的说道:“还好今天中午咱们两个去四川小炒吃了顿饭,要不然,如果咱们选择在食堂吃饭的话,也有很大概率会被医院拉走,虽说在厂子里受伤,不用咱们花钱,但也要受罪!” 这个时候,吴毅还没明白过来,这么多人晕倒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以为真是食品厂的食物有问题,那些人是食物中毒。 我靠在床上,左手捏着爷爷给我制作的朱砂手串,用力的摇了摇头,说道:“你再认真想一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松这家伙今天中午可是没去食堂吃饭,但按照你的说法,张松的状态与被拉走的那些同事们基本一样,难道说张松现在也是食物中毒?” 我停顿了一下,又提醒说道: “到现在你还没发现这些人的共同点?” 见到吴毅一脸迷茫,我叹了口气,只能揭开答案,说道: “这些人,昨天都是去过那个古怪理发店、让那位理发师理过发的人,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吗?” 我昨天的判断应该没错,那个理发师大概率是一位只给死人剃头的剃头匠,他现在改行给活人理发,肯定是有所图谋,他大概是借着给活人理发的机会,不知从张松他们这些人身上得到了什么,才让他们现在出现这种状态。 吴毅打听消息回来后,我就知道了这些晕倒、被送往医院的人几乎都是去过那家古怪理发店的同事,又对自己之前的判断有了信心。 那家理发店的老板,大概率是一位剃头匠,他现在改行给活人理发,肯定有着别样的目的,但具体是什么,我现在因为了解的不多,还没法判断。 但看到张松他们现在的这副模样,那个剃头匠做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听到我这么说,吴毅立刻恍然大悟,认真想了想,这些晕倒昏迷,被送往医院的同事,在他印象之中,确实都去过那家理发店。 这么想着,他一脸后怕的拍了拍胸膛,对我说道:“好家伙,还真的让你给猜对了,那个理发师大概率真的是一位剃头匠,还好我昨天听了你的话,没有坚持去那理发店,要不然今天也会像张松他们这样了。” 昨天,吴毅还因为没能去那家理发店省下十块钱心痛的滴血,甚至还讹了我一顿四川小炒作弥补,但看张松他们人现在这个模样,立刻明白了我的良苦用心,对我充满感激。 第47章 尸泥涂眼 昨天。 吴毅对于没能省下十块钱有多么心痛,今天就对我有多么感激。 自从见到张松以及其他同事这副急剧衰老的鬼样子后,吴毅就把我奉为天人。 如果不是我昨天及时发现那个理发店老板的古怪之处,假装肚子痛离开了这家理发店,恐怕吴毅今天也会如同张松这个模样。 要是那样的话,吴毅估计得吓死。 这么想着,他立刻对我说道:“阿七,昨天是我不对,不该怀疑你的本事,我向你道歉。” 他停顿了一下,狠狠咬了咬嘴巴,仿佛下了决心说道:“今天晚上我请客,咱们去东北大饭店搓一顿。“ 吴毅向我赔礼道歉的方式非常质朴,就是打算叫上我去食品厂附近的东北大饭店好好吃上一顿。 东北大饭店在整个景阳镇算不上什么高档饭店,但在食品厂附近已经算是有档次的饭店了,吴毅手中有多少生活费,我还是清楚的知道,这个家伙咬牙请我去那里吃一次饭,绝对算是大出血,估计后续半个月,这个家伙得天天啃馒头,喝凉水。 我冲着吴毅摆了摆手,摇头说道:“东北大饭店就算了,你这家伙有多大的分量我还是知道的,你要是有心,咱们今天晚上再去一次四川小炒,让我多点几个菜就好了。” 虽然我也很馋东北大饭店的铁锅炖大鹅,但总不能狠下心让吴毅这个家伙下半个月喝西北风,他要是真没钱了,到最后还是我得接济他,这很没意思。 听到我的话,吴毅也松了口气,立刻笑容满面的答应了下来说道:“好好好,就去四川小炒,我让你多点四个菜。” 这话,他说的豪气干云,仿佛视钱财为粪土。 说完这句,吴毅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看了我一眼,试探性的问道:“阿七,现在看张松他们这些人的倒霉样子,昨天那家理发馆肯定是有问题的,那位理发店老板,如你所说,大概率应该就是一位给死人剃头的剃头匠。”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问道: “你说,他好好的剃头匠不去做,偏偏在景南镇这边开店,给活人理发,还把张松他们这些人弄成了这么一副鬼样子,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个时候,吴毅确实非常好奇,要知道,他从小到大都在村中老人口中听着爷爷的传奇故事,对于我爷爷的某些手段特别羡慕,甚至还有那么一段时间经常来我家玩,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跟着爷爷学一些对付邪崇的本事。 现在,吴毅已经确定,我的确跟在爷爷身边学到了一些东西,就想向我打听关于这件事更多的情况。 这个时候,吴毅甚至还有一些兴奋,觉得自己卷入了某种离奇事件中,这或许会成为他一辈子的谈资。 只是,我却轻轻摇了摇头,有些无语的说道:“我能看出那家理发店有问题,能看出那位理发师很可能是一位剃头匠,这是因为我爷爷之前曾经接触过几位剃头匠,对于这些人的行为习惯有了解,这才能认出那位理发师的身份,但也仅止于此。” 我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剃发匠有着自己的传承与手段,这些都是秘密,是他们吃饭的东西,如果没有太深的交情,外人无论如何也不能了解。” “我知道一位剃头匠贸然改了行规,过来给活人理发,这肯定有着别样的目的,不怀好意,但他真正想做什么,我确实猜不到,这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 无论是哪一个职业,都有着独特的传承,独特的能力,独特的手段,这些都是秘密,外人是无法了解的,我能认出这位理发师是一位剃头匠,这只是流于表面的江湖经验而已,但对于这位剃头匠为何给活人理发,他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我无从得知,这需要进一步的观察与验证。 …… 我也只是刚刚步入这个行当,还没有爷爷的那些本事,能直接施展法术与与符箓,想要弄清楚一些事情,只能借助某些特殊的介质,才能对这件事情做进一步的调查。 根据我学到的那些经验,如果想见到一些常人不能见的东西,这个时候可以采一些牛眼泪,这样就能见到鬼物阴魂邪崇了。 张松他们这些人既是受到一位剃头匠的算计,那肯定是受了某些阴间手段,如果我手头有一些牛眼泪的话,抹在眼睛上,大概就能见到张松他们现在的状态了。 只是。 如果我们在农村,想收集一些牛眼泪倒不是什么难事,但这里并不是农村,而是运河边上繁华的景南镇,这里的人绝大部分已经脱产,想找一家喂牛的人家非常难,再向人家要一些牛眼泪的话,只是像牛主人解释,都感觉非常费劲。 所以,我采取了另外一种方法: 尸泥涂眼。 所谓尸泥,实际上就是坟内的泥土,只不是与尸体接触的那些泥土,这些泥土与尸体长久的接触,早就变了性质,拥有一些奇特的效果,若是挖出来用水调和,抹在眼睛上,也能起到牛眼泪的效果。 我将这件事情和吴毅说了,原本是打算让吴毅留在宿舍,哪里也不要去。 甚至,如果他害怕的话,可以暂时请假回家躲起来,不要参与。 但吴毅听到我要调查这件事情后,无论如何也要跟着我,苦苦哀求,向我许诺连吃三顿四川小炒。 我实在是受不住,才答应带着吴毅,让他长长见识。 因为今天下午已经放假,我索性直接带着吴毅来到了景南镇外围,随意找了一座荒山,就爬了上去。 等到了半山腰上,就见这座小山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坟头。 只是。 到了这个时候,我依旧脚步不停,这是因为,这些坟头上的墓碑还非常新,一看就是近些年才建的新坟,而我们这里早就实行了火化,坟墓下面都是骨灰盒,这些坟下面的土根本就没机会形成尸泥。 所以,我得去山上的那些老坟挖土,还得尽量去找那些无主之坟,要不然,被人家见到我们两个挖坟,会误会是盗墓贼,那可就解释不清了。 第48章 削减时光 我和吴毅气喘吁吁的爬上山顶,左右寻找,终于有了一个合适的目标。 那是一个矮矮的坟墓,前面立着一个已经断成两节的墓碑。 这里杂草丛生,特别荒凉,通过这些特征,我可以断定,这处坟墓大概率已经没有了后人。 要不然,也不至于如同乱葬岗一样。 这么想着,我立刻将手中的铁锹递给了吴毅,说道:“一直劝你不要参与这件事情,但你偏偏要来,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我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也知道我现在需要尸泥,现在开始挖坟吧。” “这个坟头已经非常古老了,你往下扒个一两米,那些土就是我需要的。” 吴毅接过铁锹,一脸懵懂的望着我,小声嘀咕说道:“我要是知道过来挖坟,肯定就不跟过来了。” 说实话,吴毅有些失望。 毕竟,按照他之前的设想,在我确定那位理发师是一位只给死人剃头的剃头匠后,就应该主动找上门,施展他在电视剧中看到的那些法术与符箓,与那位剃头匠好好的做过一场,将这位剃头降降服,顺便救治我的那些同事。 这种行为又帅又飒,完全符合吴毅心目中的英雄形象。 但他却没想到,我答应带他参与这件事情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来到这处荒山野岭挖坟。 早知这样,他肯定就不跟过来了。 但事已至此,吴毅不能让我小看,立刻甩开膀子,吭哧吭哧的在这里挖土。 虽然这只是一座小土山,但最近这些日子都没下雨,天气干燥,吴毅挖坟的速度很慢,整整一小时过去,也不过是挖了1米深左右。 但这个时,候他已经干不动了,整个人四脚八叉的躺在坟边的草地上,丝毫不顾忌形象,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粗气。 我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再勉强,将铁锹接过来后,就跳下了那个大坑,继续作业。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我才从这个坑洞中钻了出来,挥了挥手中的一个塑料袋,对着吴毅说道:“好了,我已经挖到了尸泥,咱们现在先去医院,看看张松他们的具体情况,或许能知道那位剃头匠的目的了。” “然后,再针对性布置,或许就有方法解决这个剃头匠带来的麻烦了。“ 说完这句话,我和吴毅轮流用铁锹将刚刚挖出的坑洞掩埋了起来,就循着上山的路跑了下去。 …… 我们没有耽误任何时间,就来到了医院,略微打听了一下,在二楼见到了食品厂的这些倒霉鬼。 充满消毒液气味的病房中,我的这些同事们身上挂着点滴,清一色未老先衰的模样,他们有的人依旧保持着昏迷的状态,有的人则清醒着。 我和吴毅站在门口,观察了几秒钟,就来到了张松的床位旁边,就见张松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而麻木。 这个时候,我的这位舍友显得更加衰老了,一副40岁大叔的样子,与二十来岁的棒小伙完全扯不上一丁点的概念。 吴毅坐到床边,拍了拍张松有些干枯的手臂,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听到声音,张松才回过神,露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却没有说话,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我对张松的这幅表现,倒不觉得任何意外,毕竟,如果我昨天还是一个20岁的小伙子,一夜醒来就变成了40岁的大叔,身体机能大幅度退化,恐怕我比张松表现的还要糟糕,会发疯发狂。 这么想着,我放弃与张松交流的机会,抓出一把早就预备好的尸泥,随口吐了口唾沫,就轻柔的抹在了眼皮上。 这个时候,我闻到了一股相当难闻的腥臭气味,让我特别难受,仿佛要把今天中午吃的四川小炒吐出来。 这古代尸体与地下泥土相结合的物质,沾了水后,终于开始散发味道。 不过,我很快就不关注这些了,我觉得自己的眼皮凉飕飕的,变得越来越沉重,哪怕我用尽全部抑制,也抵挡不住眼皮下坠的趋势。 两三秒钟后,我就闭上了眼睛。 只是。 这个时候,我的眼前并不黑暗,反而出现了一个黑白分明的世界,一切模糊而朦胧,显得有些不真切。 我知道,这应该是我眼皮上的尸泥发挥了作用,急忙垂下目光,看向了躺在病床上的张松,只见我的这位舍友双肩与头顶燃烧着火焰,但却相当微弱,摇摇欲坠,仿佛一口气就能将他身上这三把火吹灭。 我随即转身,又看向食品厂的其他同事,发现这些人的情况与张松大同小异。 随后,我的眼前渐渐变得黑暗,再也看不清这些东西,我抬手一抹,就发现眼皮上的尸泥已经变的干燥,失去了探查阴界的力量。 不过,我现在已经明白了张松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拉了拉吴毅的手臂,将他拽了出去,离开了医院。 吴毅抬手将眼皮上的泥土擦干净,晃了晃脑袋,有些兴高采烈的说道:“真好神奇,我刚刚看到张松的双肩和头顶各有一把火,咱们两个也是这样。”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略有疑惑的说道:“只是,张松他们双肩与头顶的那把火真的好弱,就像小火苗,咱们两个双肩与头顶的火就像是大火炬。” “阿七,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吴毅对我的一些手段非常好奇,在医院的时候见我把尸泥抹在眼皮上,他自然有样学样,看到了我之前见到的那个世界,现在想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回想了一下,就对吴毅说道:“实际上,每个人都有三朵阳火,火活越旺盛则代表这个人的生机越旺盛,咱们两个20岁左右,正是生机最旺盛的时候,阳火像是小火炬,这很正常。” “但是张松他们这些人与咱们年纪相差不大,阳火却非常的虚弱,这种情况就非常特殊了,这说明他们现在的生机很弱,根本就不像20岁的年轻人。” 最后,我做出总结,严肃说道:“我现在已经知道张松他们这些人遭遇了什么,他们应该是被偷走的时光,借去了阳寿。” “他们这些人,平白无故少了10年,甚至20年的寿命。” 第49章 时代不同了 借了时光,减了阳寿。 我借助尸泥,看清楚张松其他同事的状态后,就明白这些人并不只是从表象上看上去衰老了,而是他们的生机确实已经被削弱。 按照我的推测,这些人的生命强度甚至比他们现在外在表现出来的样子还要虚弱。 也就是说,如果这件事情不尽快解决的话,张松他们这些人用不了几天,很可能会变得更加衰老,会像一个50岁,甚至60岁的人。 听到我的话,吴毅吓了一跳。 刚刚,在医院见到张松他们的状态后,吴毅已经将我真正看成了能人异世,对我说的话深信不疑,他知道,肯定是那位剃头匠在张松他们身上动了手脚,才让这些原本二十来岁、正有着大好青春年华的人瞬间老了一二十岁,被偷去了时光。 若非我昨天将他骗了出去,恐怕他也会如同其他人那样贪图小便宜,在这家理发馆中理发,要是那样的话,他今天大概率也会如同食品厂的这些同事一样,躺在病床上,衰老个一二十岁。 要是这样的话,吴毅肯定会失去对生活的信心,觉得生不如死,毕竟他才刚刚18岁,还没来得及享受大好的人生。 这么想着,吴毅竟然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嘴唇发白的问我:“张松他们,真的会就这样平白无故的被借去了寿命?” 我沉默了一阵,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有些时候,小便宜是不能贪的,贪了这些小便宜,或许就会付出额外的代价,张松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一个情况,他们在进入那间理发店,与那位剃头匠达成协议的时候,或许在暗中就已经达成了某些默契,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而已。” 我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当然,如果这个时候能破掉那位剃头匠的计划,让他的阴谋破产,或许还能给张松他们挽回一些生机,但某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即便挽回,也不可能如同以前那样,按照我的推算,哪怕将这位剃头匠的阴谋破除,张松他们也会失去一定的寿命,这一点无可避免。” 正如我所说,做了某些事情,无论想不想,都必须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实际上,这句话我既是对吴毅说的,也是对我自己说的。 即是告诫吴毅,以后做事一定要谨言慎行,觉得不合理的地方尽量避开。 也是告诫我自己,我们这行忌讳太多,有着无数因损害人的手段,稍不注意就会被人暗算。 听完我的话,吴毅整个人都泪目了,心脏砰砰乱跳,觉得自己昨天仿佛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趟,若非我及时发现那家理发馆的问题,将他拉了回来,他这辈子都会后悔。 于是,吴毅拉起我的手,深情的对我说道:“谢谢你,阿七,从此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今天,明天,后天,咱们食品厂对面的四川小炒走起,我哪怕后半个月天天吃泡面馒头,也必须得把你招待好了。” 对这件事情了解的越深,吴毅就越觉得庆幸,还好我昨天拉了他一把,要不然的话,很多事情都将无法挽回。 我摆了摆手,示意这件事情以后再讨论,就带着吴毅返回了食品厂,以路人逛街的姿态,慢慢的路过那个理发店,发现这家理发店还没有关门,依旧打着降价促销的活动,还能看到有些不了解真相的人坐在理发店中,贪图便宜。 吴毅见到这个情况,恨不得立刻冲进理发馆,将这个剃头匠的真正面目揭露出来,公之于众,好让大家不再上当。 只是,我却阻挡了吴毅,不让他打草惊蛇。 见到这位剃头匠依旧在给人理发,我就明白天他的阴谋依旧在筹划中,还没有到最后时刻。 这样的话,我们还能想办法,破坏他的仪式,挽救这些被他暗算的人。 如果我们这个时候莽撞的冲进理发店,揭露这位剃头匠的阴谋,或许会让他将借取寿命的仪式提前结束,这样的话,也许就没人继续上当了,但作为代价,一旦这位剃发匠提前将他借取寿命的仪式结束,恐怕张松他们这些人就会瞬间被抽取寿命,直接死去。 于是,我对吴毅说道:“咱们先想办法将这位剃头匠引走,随后偷偷进入这家理发店,看看他在这里有什么布置,如果有能力的话,咱们就将布置破除,实在不行,就找人帮忙。” 吴毅认可了我的这个方法,但却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指着络绎不绝的理发店,说道:“现在这里有这么多人,咱们该想什么办法,才能让这位理发师出门,按照你的意思,他现在估计只想给更多的人理发,暗中借命,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肯定不会离开的。” 这个时候,我突然一脸严肃的拿起了手机,冲着吴毅晃了晃,说道:“这还不容易,看我略施小计,就能将这个剃头匠请出去。“ 我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时代不同了,咱们有的是帮手。” 说完这句话,我在吴毅的注视下,毫不犹豫的打通了物价局的投诉电话,告诉他们,这家理发店不正当经营,靠着低价竞争,扰乱市场,这种理发店是应该被取缔的。 吴毅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的这番操作,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他还以为我会施展某些法术,将这位理发店老板骗出去呢,却没有想到我竟然直接投诉。 我的高人形象,在他心中顿时碎了一地。 随后,我与吴毅就在在路口慢慢等待,不得不说,物价局的效率还是很快,仅仅过了20分钟,就有两个带着红袖章的执法人员快步走入了这家理发店。 在里面待了几分钟,我们就看到那位穿着长衫的理发店老板就一脸阴沉的走了出来,将那些客人请出后,就关上了卷帘门,跟着这两位执法人员离开了这里。 见到他们离开,我立刻站了起来,指了指已经被锁上门的理发店,说道:“咱们绕到后面,从围墙翻过去。” 这时,吴毅对我的这番操作已经心服口服,二话不说,就跟着我来到这家理发店的后面,翻墙而入,跳了进去: “咚!!!” 第50章 伤天害理 第一食品厂附近,已经算是景南镇的边缘,这边建的都是临街房,门市后面,就是小院子。 我和吴毅绕到理发馆后面就,直接爬墙而入,从理发馆的后门走了进去。 吱呀一声! 我轻轻将门拉开,发出一道不算刺耳的声响,因为理发店那边已经关了门,这边没有阳光照进来,哪怕现在是白天,屋子里也有些阴暗。 吴毅跟着我进入了屋子,鼻子就猛的皱了皱,打了一个喷嚏,小声嘀咕说道: “什么味道?” 他闻到了一股白纸烧焦的味道,非常刺鼻。 我没有说话,继续朝前走,来到理发店后面的隔间,眼前瞬间恢复了一点明亮。 一片昏黄的蜡烛灯光映入了眼帘,这间理发店后面的屋子中,竟然点亮着整整36颗蜡烛。 它们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见到这副架势,虽然我还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样的玄妙,但也知道,这里肯定是那位剃头匠做的布置。 我一点一点抬头,将目光注视到这些蜡烛组成的圆圈之内,那里,放着一张单人床,上面铺着层黑布,似乎在遮盖着什么,让我没法看到黑布下面的东西。 但我知道,这黑布下面的东西,肯定是那位剃头匠布置关键。 这么想着,我对吴毅说道:“你就站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揭开黑布,看看这下面到底有什么。” 我深深吸了口气,语气变得严厉了一些:“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跟上去,如果我进入这个圈子后,出现什么意外,还指望你救我。” 我知道吴毅对我现在做的事情非常好奇,特别感兴趣,有着一颗特别想参与的心,但我们这行却有着诸多忌讳,如果不多加注意,肯定就会受人算计。 我把吴毅留在这里,也算是一个后手,如果我进入剃头匠的布置中受了影响,他或许能帮我一次。 吴毅有些不甘心,但见到我严肃的表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虽然他也非常想与我一起进入这些蜡烛组成的圆圈之内,揭开那层黑布,第一时间看清这位剃头匠的布置,但他也分得清轻重,不会轻举妄动。 我用力的咬了咬嘴唇,右手摸了一下爷爷给我准备的朱砂手串,才大着胆子,一步一步越这些蜡烛组成的圆圈,走了进去。 这个过程中,我的动作非常的温柔,没有带起一丝的风声。 因为,我不想因为我的动作,扑灭任何一只燃烧的蜡烛。 毕竟,我也不知道,如果我这个时候将蜡烛扑灭,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是好是坏,我不能断定。 只是这么短短几步路,我却整整走了半分钟,才来到了单人床面前,垂下目光。 看着下方的黑色幕布,紧紧握了拳头,才捏住一点,慢慢的拉开。 随后,我的动作凝固了,整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我的面前,出现了一张脸,一张女人的脸,一张苍老女人的脸。 这是一个年纪看上去非常大的苍老女人,她头发洁白,没有了一点黑色,脸上皱纹密布,像是被雨水冲沙出来的沟壑。 随着我将这黑布掀开,一股浓浓的老人扑面而来,熏的我甚至都有那么一些头晕。 但我还是坚持没有离开,手掌用力将黑布更多的掀开,就见到在这个老人的身上放着一簇又一簇漆黑的头发,这些头发上面裹着白色纸条,上面记录着一个又一个人名以及他们的生辰八字。 见到这种情况,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视线移动,又重新放到了这个苍老女人的脸上,认真的盯了那么一会。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我清晰地见到,这个老人的脸上一条细微的皱纹竟然缓缓消失了。 不止如此,她额头上一根原本洁白干枯的白发,竟然开始慢慢变黑。 她的脸色也不像刚刚那样没有光泽,变得白里透红。 我咬了一下嘴巴,手掌塞入兜子里,取出了一抹尸泥,弄湿后抹在了头皮之上,眼前顿时出现了奇妙的变化,床上这位老人身上那三朵阳火微弱的可怜,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由此可见,这位老人可能没有多少日头活了。 只是,这不过是表象而已。 实际上,这位老人身上的生机却在肉眼可见的提升,那些摆在她身上的黑色头发,在这样的环境当中,与他们的主人形成了某种特殊的联系,正在抽取生命力,贯注到这个老人身上。 这个老人头顶与双肩的火焰虽然微弱,但却在一点一点壮大。 我抬手抹了抹眼睛,周围又恢复了正常,将黑布拉上,退回到了这些蜡烛的外围,表情变得阴沉至极。 吴毅见到我这个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阿七,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狠狠捏拳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语气低沉的说道:“我猜的不错,这位理发师应该就是一位剃头匠,他之所以在这里低价给人理发,为的,就是启用一种邪恶的仪式,偷人寿命。” “只是……” 我抬起手指了指单人床上,那个被黑布盖起来的苍老女人说道:“原本,我以为这个剃头匠偷去别人的性命,是为了他自己,现在看来,倒不是这么一回事,他偷来的命都输送到这个老人身上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到我的话,吴毅顿时吸了口气,猛的看向了蜡烛中心位置的那张单人床,眼神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剃头匠的本事也太强了吧?” “这大娘完全就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他竟然能偷取别人的寿命,强行给这个大娘续命,这这~” 吴毅已经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评价这件事情,他既觉得这位剃头匠做事阴毒,竟然借助别人的寿命来给这位大娘续命,伤天害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这位剃头匠的手段实在是太过奇妙,能给人强行续命,这是他想都不能想象的事情。 毕竟,每个人的寿命都有定数。 剃头匠的这种行为,在他看来完全就是逆天改命,想别人之不能想。 我对吴毅的心情倒是有些理解,但却对剃头匠的这种做法很厌恶。 毕竟,这个剃头匠现在做的事情天理不容。 他有什么资格借别人的命? 做这种事情,会遭天谴的。 第51章 三十六只蜡烛 借人寿命,伤天害理,必然会遭受天谴。 这位剃头匠,总有一天会遭报应。 我按下这件事情,低头看向正在燃烧的36支蜡烛,抬了抬手,示意吴毅退后,同时说道: “剃头匠借人寿命的仪式还没完成,我刚刚大致数了数,这位大娘身上的头发数量大概来自40多人,按照我的估计,这个仪式要么凑够49人,要么凑够99人,咱们只要打破仪式,让剃头匠前功尽弃就可以了。” 我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这样的话,虽然没有办法让张松他们彻底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但多少也能挽回他们的一些寿命,不至于让他们一直衰老下去。” 九,为级数,虽然我依旧没有弄明白剃头匠到底需要给多少活人理发,才能借到足够的寿命,才能给这位大娘续命,但大概也能猜得到,不是49人就是99人。 总而言之,剃头匠还没有积攒到足够的数量。 因此,这个时候只要将他借人寿命的仪式打断,就能挽救张松他们,至于后如何对付这个剃头匠,那就再想办法。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救人。 这么想着,我猛的抬脚,一下踹向了最近的那根蜡烛,要将这根蜡烛踹倒,破坏剃头匠借人寿命的仪式。 只是。 这个时候,随着我散发恶意,原本只是静静燃烧的36根蜡烛,忽然爆发出一团盛大的火光,散发出炙热的高温,这里的温度从百度仿佛上升到了上千度。 不止如此,这些火焰还比此纵横交织,形成了以一个半透明的防护罩,一下就将那位老人环绕在内。 当的一声! 我踹到了这个防护罩上,整个人却被反作用力震的连续退了几步,后背撞到了墙上,全身都有些剧痛。 我整个人站在那里,懵懂了好几秒,才渐渐回过神,看来这位剃头匠之所以大着胆子离开理发店,不是粗心大意,而是早就在这里做了布置,这36根蜡烛彼此排列,不只是辅助剃头匠借人寿命,更是一套防御性的法阵,我刚刚表达出了恶意,立刻被这套法阵捕捉,形成了防御。 吴毅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感觉三观都要碎掉了。 他之前可是一个三好学生,一个无神论者,现在见到36只蜡烛按照一种玄妙的方式排列,竟然能发挥出这样的力量,他感觉自己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 这个时候,哪怕重新回学校再学物理,估计也学不下去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个半透明的防护罩,却并没有放弃,眼神中流露出一股凶意,吐了口唾沫,说道:“我还真就不信了。” 我视线移动,在这间屋子里看了一圈,就从屋子角落中拿出了一只大铁锤,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咣当咣当的,对着这层薄薄的防护罩狠狠砸了起来。 只是,任凭我如何努力,眼前这层比纸还薄的防护罩却没有碎掉,只是在铁锤砸在上面的时候,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我狠狠砸了几十锤就放弃了,将锤子递给吴毅,示意他继续。 吴毅也明白这个时候事关重大,立刻鼓足力气,同样哐当哐当的砸了起来。 就这样,我俩相互轮换,对着这个防护罩整整砸了半个多小时,但却无奈地发现,我们拿这个防护罩没有办法。 这个时候,吴毅也是真的累了,他将锤子扔到地上,冲着我摇了摇头说道:“阿七,咱们得想想其他的办法,要不然,只是凭借咱们两个用锤子砸,估计那个理发店老板回来,咱们都没有办法破开。” 说到这里,他指了下那36只蜡烛,接着说道: “你看,咱们两个用力砸了这么半天,这些蜡烛也只是燃烧了1/3而已,想要将它们消耗完,最起码要不眠不休砸上四五个小时才可以,但那位剃头匠应该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就回来了。” 我俩对着这个防护罩砸了半天,看似没有任何效果,实际上也并非在做无用功,这个防护罩的能量来源在于那36只蜡烛,我俩这般对防护罩进行破坏,自然会加快这36支蜡烛的燃烧速度,此时,这36只蜡烛已经燃烧了整整1/3,如果给我和吴毅足够的时间,我们两个绝对可以将这36根蜡烛消耗完。 到那个时候,剃头匠的阴谋自然也就破产了,说不定,他还会因为自己的布置被破坏,自身遭遇反噬。 只是,我刚刚给物价局打电话,不过想将这个剃头匠引出去而已,但他家这理发店表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用不了多久,这剃头匠就能重新返回。 到那个时候,我和吴毅大概率是没法破除这36只蜡烛组成的防护罩。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 我站在那里,抬起手掌,摸了摸下巴,沉思了几秒钟,才对吴毅说道:“我记得咱们食品厂后勤处好像还有一把电锯,咱们借过来把!只要能把那个电锯借过来,咱们就可以借助机械的力量,破坏这防护罩了,这样比使用大锤的效率高的多。” 吴毅眼前一亮,快速点了点头,拍了拍巴掌,说道:“这个好像可以,咱们这就去借电锯吧,我和后勤处的老周关系不错,到时候甩给他一包烟,应该能将电锯借出来。” 啪嗒一声! 这个时候,我俩听到了一个声音,这是钥匙插入门口的声音。 我和吴毅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应该是那个剃头匠从物价局回来了,我们二话不说,立刻从后门溜了出去,从围墙翻出,迅速跑到了街面上。 这个时候,理发店卷帘门果然已经被推了上去,那个剃头匠已经进了理发店。 我和吴毅只是看了那边一眼,就立刻低下了头,朝着食品厂的往下走去,准备去后勤处借电锯。 只是。 刚刚走过一个小路口,吴毅忽然变得兴奋,努力的晃了晃手臂,高声喊道:苗苗,你来逛街啊?” 对面,一个十八九岁、长相靓丽的女孩迎面走来,正是吴毅的暗恋对象,刘苗苗。 第52章 为情所困 “苗苗,你来逛街吗啊?” 见到迎面走来的这位美女,吴毅立可走不动了,甚至都忘了他要去做什么, 没有办法,谁让眼前这个女孩,是吴毅暗恋的对象了。 虽然吴毅在我面前多次表示,他非常平凡,只是对刘苗苗有好感,却绝对配不上这个女孩。 但却知道,吴毅这个贱货只是有贼心没贼胆而已,刘苗苗对他勾勾小拇指,吴毅肯定毫不犹豫的摇头摆尾凑过去。 刘苗苗踩着小皮靴,穿着牛仔裤、羽绒服,小步靠拢了过来,露出两个小虎牙,对着我们笑了笑,点点头说道:“今天咱们厂子不是放假了吗?我睡了一觉,感觉有些无聊,就准备出来逛逛。” 她停顿了一下,又拉了拉自己的马尾辫,有些苦恼的说道:“昨天咱们食品厂发生了安全事故,我们女生宿舍那边,已经发了通知,要求我们把头发剪短。” “我这头发可是攒了小半年,才有了这个长度,实在是舍不得,但今天被我们班长看到,狠狠挨了一顿批评。” “没办法,我就想着寻家理发馆把头发剪短,毕竟,头发虽然重要,但工作更重要。” 刘苗苗略微解释了下,就冲着我们摆了摆手,再次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说道:“那我先去理发了哦,再见。” 然后。 这个女孩就越过我和吴毅,继续朝前走去。 吴毅见着这个女孩窈窕的身影,眼睛都瞪直了,对我说道:“你看她的身材多好,她的笑多甜。要是刘苗苗能答应做我女朋友,哪怕我减寿十年,我都愿意。” “我去!!!” 吴毅说到最后,声音陡然拔高: “我去,刘苗苗怎么去了这家理发店,这怎么可以?” 听到吴毅的话,我顺势看了过去,就见刘苗苗站在那家古怪的理发店门前,看了看门前摆放的打折广告,就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 想来,这个女孩也被那上面的打折优惠吸引了。 毕竟,大家都是农村来的,兜子里都没有几个钱,能占几分小便宜,肯定会占。 吴毅见到刘苗苗进入这家理发店,立刻急了,如同发疯的公牛那样,朝着这家理发店冲了过去,准备将他暗恋的女孩拽出来。 毕竟,他可知道这家理发店老板实际上是一位剃发匠,一旦在这里理过发,就会被夺去寿命,他可不愿意见到刘苗苗就这样受到伤害。 只是。 这个时候,我却一把拽住了吴毅的胳膊,将他拉了回来。 吴毅力气不如我大,脚掌使劲在地板上摩擦,都没有挪动一分一毫,转过身语气焦急的对我说道:“阿七阿七,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去救刘苗苗,我不能让她受到丝毫伤害。” 暗恋中的男人,没有丝毫理智可言。 这个时候,哪怕让吴毅为刘苗苗牺牲性命,估计都没问题。 只是。 见到吴毅这个样子,我更加不会放手了,想了想,狠狠一拳捶在吴毅的肋骨上,瞬间就让他失去了所有力气,一下坐在了地上,过了好一会,吴毅才缓过神来。 这个时候,他才恢复了理智。 我蹲下身,见到吴毅已经不像刚刚那么冲动,才松开他的手臂,冲他摇了摇头,说道:“千万不要冲动,你如果这个时候冲进理发店,非但救不了刘苗苗,反而会让那位剃头匠知道自己事情败露,弄不好,他会提前结束借人寿命的仪式。” “到那个时候,很可能刘苗苗会直接死去。” “不止如此,你贸然冲进去,弄不好你会被这位剃头降直接控制,顺便在那里剃了头,被他借了性命,” 我停顿了一下,又加重语气,说道:不要冲动,不要冲动,知道了吗?” 吴毅用力的捏着拳头,咬着嘴巴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自己刚刚确实情绪上头了,但没办法,谁让刚刚进入理发店的那个女孩是他的暗恋对象呢。 要知道,自从刘苗苗进入食品厂的那一天,吴毅就看中了这个女孩,经常暗地里偷看,只是吴毅也知道他个人条件不行,根本配不上在食品厂特别受欢迎的刘苗苗,才将这份感情压在心底而已。 刚刚,他看到刘苗苗有了危险,什么都没有考虑,就想冲过去将刘苗苗救出来。 他现在也想明白了,如果他这样冲进理发店,揭露理发店老板的真面目,估计会让事情更糟,滑向不可挽回的深渊。 到时候非但救不了刘苗苗,甚至他自身也难保。 想到这里,吴毅用力的握紧了我的手,语气急切的说道:“阿七阿七,求求你了,这个时候只有你才能救刘苗苗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是张爷爷的孙子,这么多年跟在张爷爷身边,应该也学了不少的本事吧,麻烦你施展法术,将这个剃头匠镇压,救回刘苗苗吧。” 这个时候,吴毅已经把我当成了救命稻草,期待我施展非同一般的法术。镇压这位剃头匠,将他暗恋的女孩救出来。 只是。 听到吴毅的话,我却有些尴尬。 虽然我是爷爷的孙子,但爷爷却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在我面前展示过他的能力与手段,也是前阵子我遭遇了邪崇,才知道爷爷另外的一个身份,这才从爷爷手中拿到那本古书,慢慢的接触这行。 现在,我不过是略懂皮毛而已,还不会施展法术,也不会描绘符箓,更没有厉害的物品,也就是比普通人多那么一些见识而已。 所以,我注定要让吴毅失望了。 我根本没办法正面对付那位剃头匠。 我将自己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吴毅,就见这位朋友一脸失望,喃喃自语的说道:“这可怎么办?苗苗就在里面,如果再不去救她的话,等那位剃头匠给他理完发,一切都晚了,即便事后这位剃头匠计划破产,那她也得失去好几年的寿命。” 见到吴毅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心中也有些触动,想了想,就有了一个新办法,立刻拿出手机,拨打110报警:“喂,你好,我是一位正直市民,现在向您报案,景南镇老钱理发馆发生了凶杀案,你们赶快来处理!” 面对没法对付的剃头匠。 我直接选择了报警!! 第53章 失亲 按照我之前的计划,是想从食品厂后勤部那里借来电锯,再想办法将这个剃头匠调引走,我和吴毅再从后墙翻入,把那36只蜡烛组成的防护罩切碎,破坏这个剃头匠的阴谋。 这样就能将绝大部分人都救下来了。 只是,偏偏人算不如天算,我和吴毅刚准备去后勤处,就遇到刘苗苗去了那家理发店。 吴毅不愿意见到自己的暗恋对象受到伤害,央求我想办法对付这个剃头匠。 只是,我年前才正式跟着爷爷学本事,现在也不过是比普通人多了一些见识而已,还没有学会那些法术,更不会描绘符箓,正面对上这个剃头匠,绝无把握。 好在,我急中生智下,又想到了一个好的方法,那就是直接报假警。 这样的话,就可以将警察吸引到理发店,等这些执法人员到了理发店,必然会进行一番盘问与检查,很容易见到理发店后面那个屋子里躺着的大娘。 只要执法人员见到了这位大娘,我有着十足的把握,那些执法人员肯定会正义感爆棚,带着这位奄奄一息的大娘去医院救治。 按照我的理解,这位大娘一旦离开那36只蜡烛笼罩的范围,估计就很难通过特殊渠道,接收其他人的寿命了。 很快,就会死去。 这样的话,也等于破坏了这位剃发匠的阴谋。 这是一个阳谋,任凭那位手段再多,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敢与执法人员对抗。 见到我的这番神操作,吴毅立刻心悦诚服,觉得我的方法很好,如果执法人员来得及时,估计是能将刘苗苗救下来。 毕竟,刘苗苗是一个女生,头发很长,那个剃发匠帮她理完发,也需要一段时间。 于是,我和吴毅假装路人,准备在理发店附近徘徊,顺便监视里面的情况。 只是。 意外发生了。 我和吴毅刚刚靠近那家理发店,就见这家理发店的门口打开,那个穿着长褂的理发师走了出来,直接看向了我们。 他抬起手掌,上面拖着一只正在燃烧的蜡烛,他对着蜡烛,朝着我们这个方向吹了口气。 我和吴毅视线中所有的事物全部消失了,立刻就被那团火焰占据。 随后。 我们两个失去了意识,一步一步的走向了理发店,没有丝毫犹豫,就跟着剃头匠进入了屋子。 吴毅还十分礼貌的关上了门 在外人的眼中,我和吴毅大概也是贪图小便宜的顾客,觉得理发店这边的价钱便宜,就想进去体验一次服务。 这,非常合理。 …… 哐当一声! 理发店的大门紧紧合上。 这个时候,我和吴毅终于回过神来,就发现我们已经坐在了柔软的椅子上,前方是一面有些模糊的镜子,我努力挣扎想要站起来、离开这里,却发现我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根本没有办法移动一步。 吴毅的情况和我相差不大,都是死死的坐在椅子上,根本没有离开这里的资格。 哒哒哒! 哒哒哒! 理发师手中捧着那只蜡烛,一步步靠近过来,居高临下的望着我和吴毅,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说道:“刚刚就注意到你们在理发店外面来回晃悠了。” “现在看来,之前进入这里,试图破坏仪式的人,也是你们两个吧。” 他说着话,轻轻闭上了眼,努力做了一个呼吸的姿势,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你们两个,我可以分辨出你们的味道。” “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两个怎么会察觉到我的计划,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凑够了47个人的头发,再加上你们两个,我的仪式就成了。” 剃头匠将蜡烛放下,从腰包中取出那把黑色的剃头刀,轻轻放在了吴毅的头顶上,准备给他剃发。 在我旁边,另外一只椅子上,刘苗苗已经歪着头昏睡在那里,一头乌黑的秀发早就所剩无几,成了一个秃子。 看上去,特别难看。 吴毅见到这个剃头匠要给他理发,立刻哇哇大叫,诅咒说道:“你这个家伙给别人续命,伤天害理,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听到吴毅的话,这位理发师动作停顿了一下,表情有些扭曲,显然,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犯了忌讳,因果循环之下,他在将来肯定会受到天谴,悲惨死去。 只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就变得坚定,怒吼一声,疯狂咆哮说道:“你不懂,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我要做什么。” 他似乎受到了刺激,语无伦次的说出了一个故事,我们渐渐也听懂了。 这个剃发匠叫做钱峰,小时候命不好,两岁的时候,他的爹爹就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他母亲无力支撑一个家庭,带着他,就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没过两年,他母亲就给他生了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从那以后,钱峰在家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他的母亲与继父心中只有他的弟弟,对钱峰时不时打骂一顿。 后来。钱峰的奶奶知道他的遭遇后,就将钱峰接了过来,祖孙二人相依为命。 又过了几年,钱峰年纪渐大的时候,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一位贵人,那人传授给他剃头匠的本事,钱峰只能暂时告别奶奶,跟着那个人闯荡江湖。 等钱峰学有所成,回到家乡的时候,发现他奶奶早就已经奄奄一息,风烛残年,已经没有几天好活了。 这让钱峰非常愧疚,觉得没能好好留在奶奶身边尽孝,他童年悲惨,奶奶是他,小时候唯一的温暖,现在奶奶就要去世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最后,他就大胆的做出了一个决定,利用剃头匠掌握的特殊手段,借用活人的头发与生辰八字,偷取他们的性命,给奶奶续命。 只要能集齐七七四十九人的性命,他奶奶就能多活一阵子了。 钱峰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他将来肯定会会遭遇天谴,悲惨死去,但为了让奶奶多活一段时间,还是做出了违心的选择。 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