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本皇子会读心术！》 第1章 穿越？还有福利？ “帝诏：皇子毅，暴虐不知仁厚，愚钝不知上进，持武犯禁，醉闯宫门，滥杀卫军，罪不可赦，去皇子位，贬为庶民，不得离京，钦此！” 原本还是堂堂二皇子，神勇异常，屡立战功，但最终还是因为暴虐的性格，犯了大错，一夜成了平民。 就连住的民居，还是已故老丈人的老屋。 即使这样，还是没能改掉臭毛病，整日喝酒，醉了就打老婆，街坊四邻敢怒不敢言，谁不知道原先的二皇子姜毅，是个只认拳头不认理的混蛋！ 这日又是大醉一夜，折腾完自家糟糠妻子，提着酒壶，沿着城边小河，边走边骂。 老天开眼，让这个混蛋一头栽倒在河水中。 清晨，河道边无人，自然也无人看见，原本已经淹死的姜毅，抽搐一阵后竟然爬出河道。 但此时的他已经不是原本的他了。 他叫姜意，与原主名字仅差一字，但命运却是天差地别。 在他的世界里，前半生是保家卫国的特种兵，执行任务为救队友受伤，成了瘫痪在床的废物，除了头能动外，就连翻个身都做不到。 这对于一个特种兵来说，是最严厉的惩罚，最终在无助情绪的折磨下过了三年活死人生活，才闭上了双眼。 但再一睁眼，却成了大夏国二皇子姜毅！ 原主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知道了这是个平行世界，当今三国鼎立，大夏占据中原和江南七州，北边的元蒙则占有北地和草原，还间接掌控着西域三十六小国，是对抗相争的两大霸主。 而西南之地的川蜀，则依靠天险自保，在两国之间左右横跳，过的也是滋润。 姜毅站起身来，重新体会了一把自由行动的感受，虽然这躯体被酒水拖累，已经大不如前，但活动起来力量很大。 姜毅苦笑，穿越就穿越吧，穿越个皇子还是个被贬的，有个强健的身体还是被酒色掏空的。 还有这姜毅的名声，也太臭了点。 湿漉漉的向家走去，边走边想，怎么才能东山再起，三年瘫在床上的生活，让这个前特种兵无比渴望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大清早的就满身酒气，这丧门星又喝了一夜】 【打娘子打了一夜，可惜了那小娘长得那般俊俏。】 【皇帝老子也不知道缺了什么德，生出这么个畜生！】 姜毅哑然，就算自己不是被贬皇子，只是个普通邻居，也不能这么堂而皇之的骂人吧！ 但转脸一看，看着他的几个老婆子嘴巴都闭的紧紧的，一副看见阎王爷的样子，躲躲闪闪的偷看他。 姜毅不明所以，走到一个老婆婆面前。 老婆婆马上笑脸相迎，连连作揖，虽然被贬庶民，但好歹也是个曾经的皇子，老百姓不敢惹。 “二郎回来啦！吃早点了吗？”老婆婆满面春光的说。 【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娘呀，二皮脸千万别说吃我家早点！快点滚呐！】 嗯？嘴没动，声音确是清晰！ 难道这是心中所想？ 姜毅瞬间就明白过来。 这穿越也不是白穿越的，还开启了一个新的能力。 能听见别人的心声！ “王婆，放心，我不吃早点。”姜毅笑嘻嘻的说完就走，只留下楞在原地的王婆。 这能力好呀，省事多了。 走到家门口，推门就进。 但见昏暗潮湿的破屋内，杂乱不堪，还有一堆破碎的酒壶散落在地上，甚至能看见点点血迹。 合身侧卧在榻上的娘子，一看见姜毅进来，紧张的立马坐了起来，背靠着墙，满脸的恐惧，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和红印，衣裳也破破烂烂，脸上和手臂上全是青紫。 姜毅眉头一皱，想起这原主做的混账事。 被贬之时，才刚刚新婚不久，所有家奴家仆全部离他而去，只有这原配妻子，追随着他，还到已逝岳父的老屋来住，但原主一点也不感激，整日不是醉酒，就是虐妻。 而妻子魏雨燕，原本是前御史大夫魏成的独女，魏大夫死后皇帝垂怜，就将其遗孤独女赐婚二皇子。 原本是高攀的婚事，没想到新婚没两天，二皇子就成了庶民，还醉酒伤妻。 “雨燕，我…………”姜毅想解释自己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但又知道根本无法说出口。 魏雨燕眼神充满悔恨，眼角还留着泪水，就这样死死的盯着姜毅，像是盯着一头野兽。 【今日若是再欺辱于我，我便与你这畜生同死！】 凄惨的表情，加上这一句心声，彻底让姜毅破防，走上前去伸出手来。 魏雨燕不亏是“铁血御史”的独女，二话没说，手中剪刀直接扎出，稳稳的扎在姜毅的肩膀上。 谁知姜毅不仅没有躲避，任由剪刀扎中，手上姿势保持不变，轻柔的为魏雨燕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雨燕，你受苦了，今后不会了。” 轻声细语，是姜毅原主从来不曾有过的。 【什么意思？这是喝了多少呀？】 看来魏雨燕根本不信。 姜毅将她轻轻扶起，又从柜子里找出白布和跌打酒，手法极其娴熟的为她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拿着手巾轻轻擦去脸上的血污。 一张算不上倾国倾城，但充满柔美的面庞，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出现在面前。 姜毅一时看的呆了，自己前世只有两个五姑娘相陪，这一穿越却有个如此温婉动人的老婆，感谢上天的馈赠呀。 【我一定是做梦，不能相信这个畜生，这畜生身体好，下次不用剪刀了，还是用砒霜吧。】 一句心声给姜毅泼了一盆凉水。 哎，算了，慢慢来吧，谁让原主这么畜生呢？ 两人还在胡思乱想的对视着，门外传来喊声。 “庶民姜毅接旨！” 出门一看，一个面部无须的白面老太监，带着十几个禁军来宣旨。 夫妻两人跪在地上，先是老太监的心声传来。 【连个香案都没有，寒酸，让你以前还踢本公公的屁股，这次让你庶民都做不成！】 “帝诏：元蒙使团临京，以武相邀，朕怜毅尚有军功，特命入宫演武，旨到即行，不得有误，钦此！” 姜毅谢恩领旨，还没等起来，就又传来老太监的心声。 【哼，元蒙高手连胜数场，所有将军、皇子侄都不是对手，你这个空有蛮力的去了也是个输，到时候有辱国体的锅就是你来背！】 姜毅心中暗想，原来是让我去背锅呀，不过这算盘怕是打歪了，别的咱不熟悉，这格斗不是老本行吗？ “请吧二皇子，旨到即行，陛下和满朝文武都等着您为国争光呢！” 【看你怎么死！】 老太监露着假笑，让人给姜毅牵来一匹马。 姜毅转头对魏雨燕说，“娘子收拾一下，午后我们就要搬家了。” 魏雨燕一脸的不解，但在众人面前也不好问什么。 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想着自己三年瘫痪的痛苦，又有新生的喜悦，姜毅顿觉心中浊气全部消散，看着远处如同巨怪的皇宫内苑，感受着胯下骏马传来的力量。 这一世，老子要活出个样子来！ 第2章 别嚣张，反关节擒拿了解一下！ 大夏的都城称为京城，皇宫就在京城正中，宫墙甚至比城墙还高出一截，看起来很是威武。 此刻大夏皇帝姜武，和朝廷重臣全部在演武场中等待，而元蒙的使团，也在一旁耀武扬威。 使团正使是名女子，元蒙大汗耶律重石的侄女，元蒙郡主耶律名姝！ 而站在演武场中间，身高八尺，满身爆裂肌肉，赤裸上身，手拿混元开山斧的，就是使团副使，号称草原第一勇士的蹋顿。 大夏与元蒙不久前在边境刚刚冲突一场，大夏小胜。 还没论功行赏，睚眦必报的草原民族就派来了使团，说是两国谈判，实际上是以武胁迫。 连续两天演武，蹋顿击败了大夏派出的所有将军和战士，全靠一身横练的肌肉和手中百斤开山斧。 最后逼的老皇帝姜武无奈，只能去宣了那个逆子，姜毅。 毕竟姜毅天生神力，要说在大夏找一个力量和蹋顿有一拼的人，非姜毅莫属。 至于献策之人，就是姜毅的亲哥哥，大皇子姜恒。 “姜毅到！” 按道理，是要加上官职爵位前缀的，但姜毅现在还是一届庶民，太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了，只好呼了原名。 姜毅已经换了衣服，但并未披甲，赤手空拳的走上演武台。 “陛下，这姜毅可是贵国二皇子毅？”耶律名姝明知故问，四周重臣顿感尴尬。 皇帝也老脸一沉，家丑不可外扬，尤其是现在的局面，赢了还好说，万一输了，将军战士都不行，最后让一个被贬的皇子上场，还是输，大夏的脸就丢尽了。 “外使放心，朕言出必行，如若今日依旧未胜，边境三城还给你们就是！” 耶律名姝等的就是这话。 “郡主！” 场上的姜毅突然开口。 “若我胜了，又当如何？” 【我不信！】 【武斗又不是挑大粪，谁力气大谁胜？】 【最好血溅当场，直接死了元蒙估计也不会太过分了！】 一阵心声从众臣中传来。 就连上座的皇帝也是一样看不上姜毅。 【逆子，毫无长进！】 姜毅微微一笑，看着耶律名姝。 “二皇子所问，之前已经和贵国商议好了，如若二皇子演武胜了，我元蒙不仅不要边境三城，还愿送上羔羊三万头，上等毛皮三千匹，西域美女十名。” “郡主，小气了，三城之地就抵得上这些？不如我们私人再加点赌注吧。” 耶律名姝微微皱眉，心中想法随即而出，被姜毅听的清清楚楚。 【都说这二皇子暴虐嗜杀，胸无点墨，空有一身蛮力也不好好练武，还被贬为庶民，此时还这么嚣张，答应他也无妨。】 “好，不知二皇子想赌什么？” “赌命！” 满场皆惊，不知这蠢人又发什么疯。 虽然草原民族残忍血腥，但毕竟是两国之间演武交流，都是不伤性命的，这蹋顿连日大胜，残忍砍断手脚，但却没有要了一个人的命。 “演武场上，手不留情，生死由命，各负其责！” 此语一出，耶律名姝都要笑开花了。 被贬的皇子，也是皇子！ 元蒙勇士当着大夏皇帝众臣的面，在大夏的皇宫演武场上，把皇子给打死了，这传出去，天下人怎么看？ 大夏虚弱到皇子都让人当众打死，还说不出一句元蒙的错来，谁让你们皇子自己要赌命的！ 自此大夏羸弱，元蒙威盛的名气算是传开了。 反观大夏众人，都是恼怒的看着姜毅，就连皇帝也是极其不满。 【蠢货，朕怎么生出你这种蠢货来，找死还败坏我大夏威名！】 还没来及出言阻止，耶律名姝大声宣告。 “好，二皇子不亏为神勇之人，大夏不亏为勇武之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依二皇子所说，生死自负！” 这下给大夏国托到半空下不来了，话是你们皇子说出来的，我吹也吹了，你们还能怎么办？ 蹋顿满脸的横肉，暴露出来的肌肉上都是刀斧剑伤，看起来就是个大力士。 “皇子用什么武器？”蹋顿的大夏语不太好，结结巴巴的。 姜毅双手一伸，“对付你，空手就够了！” 【完啦，我大夏无数兵士用命换来的三城，就被这个无用之人拱手送出啦！】 【早知道不让他来背锅了，只输三城，现在连大夏的威严都要输掉了！】 【蠢货，不知深浅，空有蛮力，猪狗不如……】 【要不要和元蒙先接触一下，万一……】 嗯？万般骂人的心声姜毅没去听，最后这个可听的清楚，这墙头草看来哪个朝代都有呀，可惜没注意是哪个大臣。 蹋顿顿感受辱，大喝一声，巨斧劈头砍来。 姜毅侧身闪过，晃动着举起双拳，全身放松，前后脚不停来回点地，用出现代格斗的步伐。 所有人包括众多战场厮杀的武将，都没见过这样演武的，力从地起，这样缩着脖子，侧着身子跳来跳去，哪还有力呀！ 蹋顿也是一歪头，没见过这样的武艺呀？ 不管了，劈了再说。 蹋顿开山斧舞的呼呼作响，但奇怪的是姜毅总能在斧头劈下前从容躲开，好像能猜到蹋顿的动作。 这些人不知道的是，姜毅除了用现在格斗术灵活的步伐外，双眼还一直盯着蹋顿的肩膀。 动手先动臂，动臂先动肩。 累的蹋顿满头大汗，就是碰不到姜毅的一根汗毛。 此时姜毅也试探够了，看出了这蹋顿横生蛮力，而且练的是硬功，就算自己能打中他，也是给人家挠痒痒，抗击打能力顶尖。 但也不是没有弱点。 体型太大，武器太沉，动作太慢。 姜毅如影般从蹋顿中门突入，贴身而过，瞬间捏住了蹋顿的小拇指，狠狠一撅。 “啊！” 巨斧落地，十指连心，蹋顿疼的顿时弓腰。 你肌肉练的再硬，关节也是弱点，现代格斗反关节擒拿术了解一下！ 蹋顿大怒，脸色发红。 【无耻夏人，这种小孩子打架才用的招式也用】 姜毅笑道，“小孩子招式怎么了，能打死你就行！” 蹋顿一愣神，姜毅已经闪到身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借着腰力扭转。 蹋顿浑身使劲，要与姜毅比力，谁知道姜毅顺着蹋顿自己的力，反方向一扭，“咔吧”一声，胳膊也让人给卸了。 此时蹋顿才心生恐惧，没见过这样打架的呀，这平时如钢铁般的胳膊，怎么让人轻轻一扭就断了呢？ 姜毅乘胜追击，动作简单而高效，全是奔着关节去的招数。 圈臂锁肘、外扳别肘、接腿扭踝、拧踝锁膝、提腿踹肋用了一遍，最后重拳爆肝，打的蹋顿滋哇乱嚎。 双手双脚的关节全部被卸了，只能像一坨烂肉一样，躺在地上嚎叫。 姜毅眼露凶光，走上前去，一招锁颈十字固，紧紧扣住蹋顿头颅，眼睛看着耶律名姝，众目睽睽之下，缓缓拉断了蹋顿的脊柱！ 第3章 朝中奢靡，何知边塞艰辛！ 号称元蒙草原第一勇士的塌顿，被姜毅用一种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奇怪功夫，打的瘫倒在地。 而且还当着元蒙郡主的面，缓慢的拉断脊柱而死！ 在最后下手的时候，耶律元姝被姜毅的眼神吓到了。 那是一双带着杀戮的眼神，只有从无尽的尸山血海和殊死搏斗中，才能培养出来的眼神！ 【扮猪吃虎？！难道前几日的被贬，也是大夏朝廷早就准备好的阴谋？】 姜毅缓缓从台上走下，首先是听见了耶律元姝的心声，感慨这女子还真是心思够多的。 紧接着就是大夏众臣的心声。 【原本以为这姜毅就是力气大，谁知道搏杀还这么厉害？】 【手法残忍，看来还是改不了暴虐的性格呀！】 【针对关节发力，小范围扭曲正常关节，让敌人失去战斗力，这搏杀技巧好呀！】 姜毅对这最后一句心声很感兴趣，扭头去看。 是一位武将，正四品明威将军薛辛！ 姜毅对着薛辛缓缓点头示好，倒是让周围武将吃惊。 全是因为这薛辛曾经和原主二皇子起过冲突，差点被二皇子杀了，经过众将劝阻，才打了四十军棍了事，最后一线带兵的薛辛就被调回京城，专门负责兵士训练，兵器打造等事情。 姜毅快步走到御前，跪倒在地。 “禀父皇，儿臣演武完胜，只是拳脚无眼，加之元蒙使团副使身体羸弱，不幸死了！” 【这话说的，蹋顿死了都能被气活！】 【今天这二皇子是立了大功了呀，功劳不下勇夺三城。】 【看来杀人搏斗，还是要二皇子上呀，就是为人太差了。】 皇帝姜武眯着双眼，正声说道，“元蒙使者，演武你方已输，三城归属不再多议，明日互换国书后，你就回去吧！” 姜毅起身插嘴，“别忘了把羊和毛皮送来，至于西域美女十名就算了，没兴趣。” 【哎呀，蠢货呀蠢货，羊和毛皮有啥稀罕的，那西域美女才是人间极品呀！】 【不识货不识货，蠢笨如猪。】 【京城落花楼的头牌红倌人就是西域美女，一晚上就是三千两，还只喝酒，这二皇子不会算账吗？】 姜毅听着此起彼伏的咒骂，简直比他刚来的时候还骂的凶，早知道这西域美女这么值钱就不假客气了。 耶律元姝上前拱手，“尊敬的大夏皇帝陛下，我耶律元姝说话向来有一说一，三城我们不要了，羊和毛皮如数奉上，西域美女也会一同送来。 不过…………” 龙椅上的姜武眉头一皱，这耶律元姝不是个好对付的女人，不仅心思缜密，小小年纪就已经在草原有了相当的威望，善于心机，是元蒙大汗身边的智囊。 觉不会轻易言败的。 “演武是有结果了，还尚未比文，大夏向来号称自己是文宗之国，诗词故乡，不知道和我元蒙比文是否敢比呀！” 此言一出，满堂哄笑，就连姜武都笑了起来。 要说比武，大夏有可能会输。 但要比诗词歌赋，这满堂白胡子老头哪个不是研究了一辈子这个，还能输给你个二十多岁草原野丫头？ “你想怎么比？” “启禀陛下，外臣自幼读过几本书，也曾做过几首诗词，愿与贵朝才子分享，也请贵朝才子做一首相同意境的诗词，两相比较，高下立见。” 皇帝姜武对于诗词还是比较有信心的，现场就有好几位当世才子，而且这草原元蒙能出什么好诗词？ “好，朕准了，你想赌些什么？” 耶律元姝转身对着众臣拱手，“如若我输了，三城之战被俘的六千大夏士兵，全部奉还！” 这条件可是诱人呀！ 元蒙人口一直比不上大夏，空有巨大疆土确无法有效产出，故把人口看的比什么都重。 每次冲突后掳掠的人口和俘虏的士兵，全都成了元蒙贵族的奴隶。 这一次一下子还回来六千战俘，这可都是大夏的精锐士卒呀！ “如若小女子侥幸赢了各位，我元蒙只要一小城。” “何城？” 耶律元姝邪魅一笑，缓缓说道，“平州，土门城。” 这平州和隔壁凉州合起来，并称天下咽喉。 西进可攻略西域，断元蒙一臂。 南下可剑指剑门关，压迫西蜀。 东进沿渭水河谷，可绕开大夏两条前线，直达江南七省。 现在两地均在大夏手中，但因为两地地形山川险阻，常年三方征战，民不聊生，上山为匪者众多，所以管理比较混乱，大夏也只是占着几座关键城池罢了。 而耶律元姝提出的土门城是山中一小城，控制着周边两条山道，紧挨着元蒙边境线，属于前线的一座军城。 此城虽然也占些地理之优，但作用不大，加上城池破旧，和六千老卒一比，十分的划算。 “好！朕就和你再赌上一把，赌注就是这六千老卒和土门城！” 临近午时，一众大臣和元蒙使团转至奉天殿，毕竟文采比试，在血淋淋的演武场也不合适。 众臣分列两边，姜毅也凑在最后，演武的事情是完了，这不是还没论功行赏嘛，姜毅可不会沽名钓誉的离开。 太监拿笔墨做好记录准备，几位文曲院大学士都赐了座，静待元蒙郡主出题。 秋到边城角声哀，烽火照高台。悲歌击筑，凭高酹酒，此兴悠哉。 多情谁似南山月，特地暮云开。灞桥烟柳，曲江池馆，应待人来。” 耶律郡主一首念完，满朝皆惊。 想不到一个草原民族的郡主，竟然写出如此工整的诗词来，情真意切，边塞风情，战争阴影，无论词句还是意境，都是上佳！ 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 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 忽过新丰市，还归细柳营。 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 又是一首出，霸气更显，既有草原民族的悍勇，也有大夏人的细腻。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最后又是新词一首，直接将三首边塞诗推向最高潮。 就连好多武将都微微点头，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边塞，面对千万敌军岿然不动的场景。 一众白胡子的大学士全都傻了眼。 大夏文人风花雪月，叹古悲今早已成了主流，都是手无缚鸡之力，面无二两闲肉的学子出身，从来就没去过什么战场边塞，如何写的出这样热血沸腾的诗词？ 几位老学士也出了几首，但都不尽如人意，丝毫没有边塞诗的热血，都是些莺莺燕燕之词。 “大夏文人确实儒雅，怕是从未走上过战场吧，这土门城，我元蒙便笑纳了！” 第4章 醉酒舞剑才是边塞风情 “且慢！” 姜毅站在最后，脚都伸出去了一半，准备再灭一下耶律元姝的嚣张气焰，但却被一年轻官员给抢了先机。 这人身穿从五品官服，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身形瘦弱，看起来就弱不禁风。 【小小从五品殿中丞，竟然敢强出头？】 【这不是上科榜眼杨高志吗？】 【目中无人，轻浮空谈的无知小儿罢了。】 杨高志站位靠后，走上御前，跪圣九拜，全套君臣礼仪做足，就连皇帝自己都觉的有些迂腐了。 “启禀陛下，微臣愿一试。” 老皇帝虽然不看好这年轻人，但也死马当活马医了，当即准奏。 杨高志沉吟片刻，一首七言绝句脱口而出！ 青海长云暗雪山， 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 不破楼兰终不还。 一众白胡子老头全部晕了，眼见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五品小官，平日里名不见经传，怎么突然做出如此好诗歌？ 就连耶律元姝本人也楞了，她突然提出比诗歌，而且要她出题，都是安排好的计谋。 知道大夏朝堂之上奢靡艳词之风久已，故意挑选的边塞风题材，然后很早就从元蒙边疆掳掠的人口中万里挑一的选出一批文人，逼着他们做诗词，斩杀多批后，才得三首。 就是认定大夏朝久坐高位的官员们没有一个见识过边塞苦寒的，无意境自然无好诗。 谁知道冒出个杨高志，年不过弱冠，生的白白净净，心中却装着万里边疆！ “好！殿中丞杨高志深得朕心，着升鸿胪寺少卿，正四品上！” 连跳两级，直入鸿胪寺！ 看的姜毅眼睛直冒火呀！ 我真刀真枪的干死了蹋顿，保住三城不说，还赢了牛羊毛皮、西域美女，皇帝老子一句屁都没放。 这小白脸二十八个字就现场升官！ 我是亲生的吗？ 幸好还有机会，耶律元姝两诗一词，现在大夏也就一首诗。 又迈出半只脚，就听前面一句娇嫩女声。 “父皇！” 屏风后转出一女子，生的貌美如花，白若羊脂，身穿公主服饰，正是当朝公主，老皇帝姜武的掌上明珠，安宁公主姜柔！ 姜毅一看，赶紧缩回迈出去的脚，自己亲妹妹，那还争个屁呀。 公主姜柔走到御前，先是看了站立一边的杨高志一眼，看的原本昂首而立的杨少卿立马羞红了脸，低下头后退两步。 【生的倒是俊俏，就是太瘦了，文采比那些老头子有意境多了，嘻嘻。】 黄毅听着刺激，这能力他是越来越喜欢了。 “父皇，儿臣也有一诗愿献上，请郡主一品。” 安宁公主白眼外翻，耶律郡主双眼一瞪，两朵娇花一白一黑，争相斗艳！ “虽为朝堂，但今日以文为赌，元蒙郡主做的诗词，我大夏公主自然也做的！”姜武对这姑娘可是宠到了股子里。 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 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五言绝句虽短，但从边塞妇女的角度看待战争，别有一番风味，也算是佳作了。 耶律元姝眉头紧皱，已然两首诗词可以与其比拟，看来想赢也不容易，幸好并没有一首太过惊艳的出现，自己暂时还占着上风。 “大夏朝果然是人才济济，青年才俊不凡，不知还有没有人献诗，毕竟我们也不能无限制的等下去！” 【快点结束，不能再等了，土门城是这次出使的最重要内容，不容有失！】 满堂文武都不把小小土门城当成一会事，只是不想丢了大夏的面子。 但只有能听见心声的姜毅知道，元蒙使团真正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什么三城，而是土门小城！ 至于原因，耶律元姝此刻没想，姜毅自然不清楚，听见心声也不是万能的，大多时候都是一些废话和狂妄臆想。 等了能有一盏茶时间，又有几个官员冒出来献诗，毕竟杨高志当场升职的鼓励在前，谁都想试一试。 但可惜的是都是些言不由衷的废诗。 皇帝姜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底下的官员没有万全把握，谁敢再上去招惹龙颜！ “看来小使我小胜一筹，土门城将归我……” “先别归，还有我！” 姜毅先声夺人，从队列最后冒着头看了一眼，见再无人打断，才大步走上御前。 【疯了吗？二皇子做诗？】 【不是说二皇子只会写名字吗？还会做诗？】 【抽风了？还是喝了？见好就收不好吗？】 不仅仅是众臣的心中在骂，御座边上的大皇子姜恒，更是在皇帝还没发火前，直接走下台来，要把姜毅拉到一边。 “二弟，别闹，文臣的事情有文臣去做，你一个武人凑什么热闹，听大哥的，走。” 姜恒虽然是老大，但没有自己二弟长的魁梧，还有点矮，拉不动姜毅。 “皇兄莫急，愚弟胸中自有锦绣诗词。” 大夏朝尚未立太子，故只以皇兄皇弟相称。 “哼！放开他，让他说！” 御座之上，老皇帝沉声喝到，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龙颜大怒了。 【原本因为打败蹋顿，还想给你小子一个机会，这么快就又开始胡闹了，竖子不可教！】 姜毅抖抖袖子，端着文人的架子，明明脑子里记着自己世界先圣们的诗句，还要装b沉思一会。 “禀父皇，边塞诗词怎么能缺了酒、剑两物，差点意境，望父皇赐予酒、剑，儿臣愿醉酒剑舞，扬我大夏军威！” 老皇帝胡子都快气直了，还没见过念个诗词还要喝酒舞剑的。 谁知倒是一边的杨高志，出列奏道，“陛下，二皇子所言有理，边塞诗之意境不在朝堂，而在沙场，饮酒舞剑确实应景！” 皇帝还没表态，安宁公主已经抱过一坛御酒，交给二哥，还做了个鼓励的鬼脸。 见御座之上也没有制止，姜毅抱着摊子就大饮了几口。 转身从御前侍卫腰间拔出宝剑，就舞了起来。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剑如灵蛇出动，身如猛虎下山！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又连喝几大口，飞身扔出酒坛，一剑破之！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转身一剑，快如闪电，直指耶律元姝，剑尖在惊恐面庞前停下。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收剑扭身，连转几圈，稳稳停住，宝剑插回侍卫剑鞘！ 第5章 勾心斗角御花园 整个过程行如流水，肆意潇洒，完美的配合了诗词意境，顺带着还给元蒙郡主一个下马威。 瞬间朝堂大殿寂静无声，谁都没想到曾经五大三粗，蠢笨如猪，暴虐似虎的二皇子，竟然能做出这等诗词来！ 甚至姜毅自己，都听不到一句心声，所有人都在震撼中还没缓过劲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御座上的皇帝。 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但作为皇帝自然心智不比常人。 “今日文武比试已完，朕乏了，元蒙使团使节已毕，着新任鸿胪寺少卿安排欢送使团离京事宜！” 皇帝言出，就是为了堵住耶律元姝的嘴，现在文武全输了，赶紧往家走吧！ 旁边的太监很有眼色，不等众人反应，拉着极长的声调喊道。 “退朝～” 山呼万岁，皇帝退朝，事已定局，耶律元姝虽然恼怒，也只好无奈随着杨志高向鸿胪寺而去。 走过姜毅身边，这耶律元姝也是颇为大胆，身为异国郡主却整张脸贴了上来，鼻尖距离姜毅的脸仅有一寸。 暧昧的呼气让姜毅这个现代灵魂都打了个颤。 “二皇子让元姝钦佩的紧，早晚有一天在草原上再见！” 酥酥麻麻的话语被一阵特有的少女香带着，贴耳传进姜毅的大脑，瞬间就寒毛倒竖，心脏比杀死蹋顿的时候跳的还快。 倒不是姜毅喜欢这样的女子，主要是他还是个雏…… 新婚三日醉酒三日，然后就是被贬，酒醉虐妻，魏雨燕怎么会让这种人同床共枕？ 耶律元姝满意离去，整个大殿都是她银铃般的笑声。 姜毅还傻站在殿中央不动。 “二哥，二哥！” 直到妹妹姜柔叫了两声，姜毅这才回过神来。 “二哥万万不可被这狐媚子给扰乱了心智，别看她长的妖艳，实则毒如蛇蝎，就连元蒙人都叫她‘勾心鬼’呢！” 姜毅一个白眼，慌张的解释道，“你二哥见过的女人何止千万，怎么会对敌国郡主动心？” “那你站这不走？” 姜毅一脸难过，“我的好妹妹，这不是没脸走嘛，你二哥现在还是庶民呢，住的都是土房子，想着将功补过，谁知道父皇屁都没放一个。” “二哥，粗俗！”姜柔嗔怪道。 不过这大夏国中，在原主面前不打颤的，除了皇帝也就只有这个安宁公主了，二皇子虽然暴虐，喜怒无常，唯独对自己的这个妹妹是掏心窝子的好。 “二哥也别担心，今日惊艳之举，父皇必然有赏，走，我带你去找父皇！” 现在也只有安宁公主带着，姜毅才进的去后宫，现在的他是庶民身份，按规矩是不能进宫的，更不要说是后宫了。 但安宁公主才不管这些，有她在前头承担责任，那些禁宫守卫也不敢多说。 谁都知道同时惹恼了二皇子和安宁公主，是个什么后果。 不多时来到御花园，皇帝正和大皇子、国丈兼右宰相百里明议事。 公主先行进入凉亭，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什么，随后招手让姜毅进去。 “不孝子毅，叩拜父皇！” 【这粗鄙傻子今日怎么懂事了？还知道借安宁公主的面子来讨赏了。】 这正是右丞相百里明的心声。 先皇后也就是大皇子和姜毅的亲妈死后，皇帝再也没有新立过皇后，就算百官跪满了朝阳门外逼宫，皇帝也硬气挺了过去，最后反而在民间成了一段佳话。 所以百里明这个国丈就一直当了下来，加上百里家从前朝开始就是有名的门阀士族，家族在大夏数一数二，门生故吏遍天下，所以当代家主百里明也就成了大夏的百官之首，右丞相！ 姜毅现在对于听见心声已经控制的很好了，不论是夸他的，还是骂他的，都可以做到喜怒不行于色。 这也是前世当特种兵的时候磨炼出的意志。 但即使是这样的心境，在听见下面一段心声后，还是差点呼出声来！ 【醉闯宫门，杀死禁卫这种事情都弄不死你！看来下次要再搞严重一点。】 姜毅的亲大哥，大皇子姜恒！ 原来原主醉闯宫门被贬为庶民都是大皇子的阴谋！ 难怪姜毅对于那晚的记忆是缺失的，看来原主也是中了奸计，被设套陷害了！ 众人看不见跪倒在地的姜毅的脸色，但姜毅自己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原主是你弟弟，老子我可不是，既然你还要害我，就别怪我手狠了！ “站起来说话！”老皇帝发话，姜毅缓缓站起，还是低着头，一脸的恭敬。 “今日最后的那首边塞词，你从哪抄的？” 看来皇帝还是不信，自己的傻儿子怎么会突然变的这么聪明。 姜毅也早就想好了说辞，硬要说是自己写的，肯定没人信，甚至还会引来皇帝的怒气。 幸好自己还有个好内人。 “启禀父皇，是雨燕教儿臣的，好像是泰山大人生前所做，儿臣就记下了，没想到今天殿前还用到了。” 皇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陛下，魏大人生前就写的一手好诗，没想到薨了还护佑我大夏，真是忠臣体国的表率呀！” 大皇子也在一边附议。 皇帝站起身来，好似想念忠臣良友的样子。 “奈何如此忠良，老天却天妒英才，令其早逝，唯留一孤女，还嫁给了朕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受苦受难，现在连座府邸都没有呀！” 老皇帝垂足顿首，指着姜毅就骂，但眼角偷偷向百里明和大皇子看了一眼。 【就这样给毅儿翻案，怕是引得非议，只能如此了，看你还不上道？】 姜毅听的清楚，明白老爹这是借着忠臣孤女的名声要把自己夜闯禁宫的罪过给盖过去。 百里明皱着眉头，这样的一个老狐狸怎么会听不出来皇帝的话中话呢？ “陛下，老臣认为，该给魏大人的孤女一个交代，起码不能再住土房老屋了！” 皇帝等的就是这句话。 “朕有心赏赐，但女已嫁夫，当随夫而动，朕这逆子又不成器，如何是好？” 这次直接盯着百里明的眼睛说话了。 “老臣认为，二皇子虽犯了重罪，但今日与元蒙使团文武较量都力挽狂澜，实为于国有功，不如……” 稍微一停顿，老皇帝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不如赏赐府邸，暂时恢复皇子身份，依旧为寿王，于宫外自居，保持不得出京的禁令，以观后效。” 老皇帝也不知道是满意这个回答还是不满意，沉思不语。 【老狐狸，决口不提皇子封王成婚需外出就藩的事情，看来他是选定站在恒儿身后了。】 姜毅低着头，听的心惊胆战，原来皇帝早就知道自己这老国丈是个什么鸟，但又不得不妥协。 这皇帝真憋屈！ 第6章 接娘子回府 两只老狐狸，明明相互之间知道话中深意，偏偏相互试探底线，只是几句平常君臣话语，其中竟然还有惊天动地的交锋。 再加上大皇子姜恒的心声，姜毅心中已经清楚，权倾朝野的百里家族，已经选择站在大皇子身后，为下一代皇朝中自己家族的地位开始了打算！ 而皇帝老子也心里了然。 自己虽然还有老三和老四，但一个六岁，一个三岁，成年皇子只有姜恒姜毅两人。 原主姜毅冲动鲁莽，暴虐好杀，不成器，九五大位早晚是姜恒的。 但皇帝不愿意看到姜恒是在百里家的支持下坐上帝王位，而是做一个堂堂正正自主的帝王。 但现在看来，情况并不乐观。 百里明说话期间，大皇子只知道附和，一句自己的话都没有。 老皇帝一时间竟然觉的有些累了。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此时姜毅突然插话。 “儿臣夜闯宫门，虽然是酒醉后但也是罪责不小，打死禁卫更是胆大包天，罢黜为民已是皇恩浩荡，怎赶奢求宽恕！” 【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百里明瞪大了双眼。 【嗯？讲理是好事，但现在是讲理的时候吗？】老皇帝也瞪大了双眼，只是还带着一丝恼怒。 “但此时外有元蒙蛮族处处紧逼，内有匪患祸害百姓，我大夏正是内忧外患之极，毅不才，不求封地藩王，只求留取有用之身，为国家效忠，为君父尽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话说的大义凛然，又有眼前的功劳在，实在是无法反驳。 皇帝是很不高兴的。 【老子给你想办法封王让你去就藩，你还不领情！】 百里明和大皇子倒是上赶着接话茬。 “陛下，二皇子幡然醒悟，实乃国家之兴，老臣建议恢复其皇子身份，赏赐宅院，令其为国效力，暂居京城，待的他日有了功绩，再行奉赏！” “儿臣附议” 安宁公主单纯无心机，只认为二哥恢复皇子身份是大好事，也在一旁附议。 没奈何，老皇帝看了姜毅一眼，终于妥协。 当日，皇宫传出旨意来。 “帝诏：二皇子毅，御前文武相较皆胜，扬吾国威，于国有功，功过相抵，着恢复皇子身份，令居宅邸，暂留京城，以观后效，钦此！” 皇子身份既然已经恢复，跟随着身份的就是依仗，马车，家仆家奴，佣人丫鬟，贴身护卫，一应事项自然有宗正寺负责。 姜毅骑在高头大马上，带着仪仗，像是新郎游街似的走在京城正阳大道上。 原本姜毅还想着满城的百姓看见自己这嚣张的样子，肯定又能收到一波跳脚骂娘的心声。 但真上了街面才发现，自己还是高估了原主在百姓心中的恶劣形象。 二皇子姜毅恢复身份的消息一公开，从朝阳门开始，经过正阳大街去穷人聚集的丽正坊，这一路上直接净了街了！ 摆摊的收摊儿回家，铺面上门板歇业，路人全部跑光，整条路上别说是人，就连野狗都没有一条。 这祸害的名声，连狗都嫌弃！ 姜毅哭笑不得，第一次明白臭了大街了是个什么景象。 就连宗正寺派来的下人、护卫、小丫鬟，也都是一副死了爹娘的愁眉苦脸样，好几个小丫鬟还偷偷抹着眼泪，不像是去新府邸干活，而是被判了斩监候，正往午门外走呢！ 姜毅看这不行呀，自己这不是去迎接寿王妃到新府邸，反而像是给自己出殡呀！ “李公公！” 这李公公就是早上去宣旨的那位，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早上还耀武扬威，下午就被宗正寺指派，成了寿王府的主管太监。 品级上是升官了，成了亲王府上的主管太监，王府上下一应大小事全包，而且不在皇宫里，规矩和上官没了，自由许多。 但是这二皇子的寿王府，是这么容易管的吗？ 能在二皇子的拳脚下活过一年再说吧。 一脸要死象的李公公走到马前，强撑腿脚跟上。 “殿下，有什么吩咐？” “派人去正一坊多买些各式糕点，再从恒德成扯几批好布，再多买些蜜枣方糕之类的小零食，多买些，别给本王省钱！” 李公公也不知道买这些干什么，反正活阎王说了，赶紧差人去买就是了。 走进丽正坊，各家各户也是收到了消息，早早闭了门户，捂着小孩嘴躲在家中，生怕这几日对二皇子不敬，现在招惹杀生之祸。 姜毅也不介意，让仪仗护卫下人停在外面街道上，自己回到土屋中。 魏雨燕已经收拾好了家中残局，换了一身布衣，端坐在桌前，桌子上还摆着一张白纸和笔墨纸砚。 “雨燕，我回来了，父皇已经恢复了我皇子身份，继续寿王的爵位，还重新赏赐了府邸，我是来接你的。” 魏雨燕一点激动没有，抬眼看了姜毅一眼。 “这寿王妃我不当，二皇子既已重登尊位，请垂怜小女子， 将我休了吧！” 大夏朝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并没有和离这一说，要嘛丧夫当寡妇，要嘛被休这辈子都没人要，孤身终老。 这魏雨燕二九芳龄，知书达理，又是“铁血御史”之孤女，宁愿终身青灯孤影，也要离开姜毅。 这姜毅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家暴这种事情确实是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魏雨燕新婚没几天就如此遭遇，彻底心死也是正常。 但自己不能休妻呀，原本就已经对不起她了，再休了她让她一个人，那不是更不是人了嘛。 而且魏雨燕这股子外柔内刚的劲头，也是正对姜毅的胃口，已经到手的贤妻，怎么能因为原主的混蛋行为，轻易放手呢。 但仅靠语言劝说，这魏雨燕不是普通不谙世事的小娘子，也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御史之女，性格又这般刚强，如何才能让她给自己一次机会呢？ 姜毅这个前世特种兵，没什么哄女孩子的经验，最后一咬牙一跺脚，从腰间拔出长剑。 【果然！还是这般禽兽模样，算了，我也懒的反抗了，爹，女儿来了！】 第7章 新府开衙第一客 姜毅听着魏雨燕的心声，宝剑一转，将剑柄递给了她。 “休了你，你这辈子就毁了。 一剑刺死我，你还是寿王妃，起码衣食无忧，我也算是少赎罪孽！” 魏雨燕杏眼圆睁，一把夺过剑柄，寒光剑尖直指姜毅脖颈！ 【今日我便杀了你，为京城百姓除害！】 姜毅握拳闭眼，身体紧绷，心中已经有点后悔了！ 装什么纯情少男呀，原主做的那些事又不是不知道，这下好了，装x把命都搭上了。 拥有这幅身体才几天呀！大好前程都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心里话只是一瞬，还没等姜毅有所反应，宝剑只是轻轻划破了皮肤，就停了下来。 【罢罢罢，我魏雨燕不背弑夫恶名苟活，不辱家父贤名！】 手腕一番，宝剑向脖子上抹去！ 还好姜毅能听见心声，抢先一步抓住剑刃，拦腰一搂，将魏雨燕轻放入怀中，手臂和胸膛一夹，让她不能再动。 魏雨燕泪花涌动，激动的大喊，“让我死！” 而姜毅只是呆呆的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哭。 “父皇刚恢复我皇子身份，现在还不能休妻，一月后如果你还是坚持，我随你所愿。” 夺剑归鞘，转身就走。 魏雨燕看着剑锋划破他的手，滴在地上的一滩血，久坐不起…… 姜毅抑制着心中激荡，也不顾手上的伤口，走出土屋，传令王府护卫将附近百姓聚集于此。 大夏朝规制，亲王未就藩前，府中护卫最多不超过三百，姜毅养不起那么多，宗正寺给了三百的名额，实际只调拨了五十禁军，由一都尉带领，其他人姜毅可以自己扩充，不超三百上限就行。 都尉吴刚，老兵出身，战场厮杀攒了七十多颗贼头，才被调至京城任都尉，原本以为可以一飞冲天，谁知成了寿王府护卫首领，心里那个憋屈就别提了。 现在又让自己去骚扰百姓，心中不愿，但皱着眉头也要干。 周边邻居都被护卫请了出来，聚集在土屋外，乌泱泱一片，无论老幼，皆是满目愁容。 【休矣！活祖宗一朝得势，吾等皆休矣！】 【这要干嘛？我可没得罪过他家呀！】 【小娘子的手都还未摸过，真亏呀！】 【挨千刀的，皇帝老子生的儿子就如此嗜杀，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妈妈，这么多人，是要演大戏吗？】 姜毅站在最前，听着邻居们对他的咒骂，耳朵都红了半边。 原主太不是东西了，一点民心都没有呀。 “诸位！” “自我被贬庶民，居住于此，每日酗酒闹事，烦扰四邻，多有得罪！ 幸的皇恩浩荡，上天垂怜，恢复皇子身份，重封寿王，今日就要搬走了。 为表叨扰歉意，略备些薄礼，送与街坊四邻，万望笑纳！” 众人皆惊，原来不是抓起来砍头，而是要送礼。 佣人将买来的糕点粗布，蜜枣零食等物全部发了下去。 街坊们还不敢相信，只有皇家苛捐杂税，什么时候拿过皇家东西？ 尤其还是这个活祖宗的手中？ 姜毅也不管他们信不信，送了东西就走，自然有丫鬟婢女领着王妃魏雨燕在后。 魏雨燕此时看着邻居们怀中抱着礼物，再想想之前姜毅的话，心中模糊起来。 【这畜生真的转性了？】 仪仗走远，坊中百姓才开始相信眼前一切不是梦境。 【这是真的？这是真的！】 【二皇子何时这么客气了？这布真好，给俺娘做件衣裳。】 【菩萨显灵，魔去圣显，大夏有福呀！】 ………… 之前旧的寿王府在姜毅被贬之时已经挪作他用，所以皇帝这次借着体恤忠臣孤女的名义，又赏了一座新的府邸。 就在京城二十四坊的忠义坊，高官武将府邸云集的地方。 新府开衙，杂乱事自然很多，魏雨燕这个主母又不出面，独自占了一个小院，挑了两个侍女，便不再插手府中事宜了。 姜毅知道这是还未解开心结，不愿与他过多接触，也懒的去管，叫李公公这个王府管家全权负责新府开衙的一应事宜。 一般来说，皇子封王单居，尤其是新府邸又在忠义坊中，四周都是朝中重臣和武将，免不了上门庆贺，走走人情。 但姜毅的名声在外，实在没有胆子大的愿意上门来，都是派了家中管家，送上一份贺礼了事。 但偏偏一个最不应该上门的人，亲自登门庆贺来了。 正四品明威将军薛辛! 谁都知道这薛辛和二皇子姜毅有仇，差点死在他的军棍下。 而且这薛辛也是个直肠子，平时不懂得钻营魅上，要不然也不会近四十岁了还一直是个明威将军，空有一身军功，就是升不上去。 “末将薛辛，叩见寿王殿下，贺殿下新居！” 献上一木盒，作为贺礼。 李公公接过木盒，打开放于桌前。 里面是一副玉镯，李公公常年在宫中，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便宜货，最多不到五十两。 【真扣！其他官员都是些蜀锦、宝珠。这便宜镯子也送的出手，哼！】 姜毅瞥了一眼李公公，合上木匣，冷冷问道，“将军此来，怕不是送贺礼这么简单吧！” 薛辛还在地上跪着，知道自己送的礼轻了，但他清贫惯了，哪有那么多钱去送礼。 “殿下，末将惶恐，当日在演武场上对付蹋顿的手段，不知是何武艺？” 【若不是为了教授军中儿郎，谁愿意来这寿王府自讨没趣，可惜这般手段，要是能传入军中，可保我多少大夏好汉！】 姜毅一听这心声，马上亲自扶起薛辛，让座请茶，十分的客气。 【这混账是转性了？】 姜毅汗颜，心想这能力好是好，就是太影响人的心情了，动不动别人骂你听的清清楚楚，还要装作没听见。 “将军现在是负责新军训练，军器打造吧！” “是” 【还不是因为你，老子前线多少战功，现在只能搞后勤，想起来就一肚子火！】 “将军见谅，要不是因为我之前任性妄为，将军怕是早就高升了！” 薛辛一惊，马上就又要跪。 姜毅连忙扶起，又说道，“不过现在也挺好，如果将军愿意，就与本王一同用膳，正好有些建议，给将军说说！” 第8章 大夏第一特种兵部队 王府依旧冷清，佣人和丫鬟数量还比不上一个三品大员家里多。 侧院是专供护卫临时休息的，都尉吴刚郁闷的躺在榻上，心里还想从哪搞点钱，走谁的路子，让宗正寺给自己调走，就算降职调去地方州军中，也能剿剿匪患，总比待在寿王府给二皇子当鹰犬的好。 正在胡思乱想，管家李公公亲自来请。 “吴都尉，殿下有请！” 吴刚一个猛子翻起来，穿戴整齐，问道，“可知何事？” 李公公摇摇头，“不知，殿下要和明威将军薛辛饮宴，让我来传你去，估计是要说些军中事，找你做陪吧！” 这要是其他人，算是殊荣恩赐了，一个王爷和一个四品将军喝酒，让一个小都尉去作陪，谁都会上赶着呀。 但姜毅请，吴刚内心是拒绝的，但又没办法，当一天和尚还撞一天钟呢，只能硬着头皮前去应酬。 谁知酒宴很简单，就是两样肉食，几个果蔬，两壶好酒，既没有舞女作陪，也不见丫鬟伺候。 “殿下！” 【这莫不是让我一个都尉，给他们端茶倒水吧！】 “吴都尉，快来坐下，正要与薛将军说说这反关节擒拿术到底适不适合传与军中，你也是亲临前线之人，一起参详一下！” 吴刚忐忑入座，而姜毅和薛辛早已聊的热火朝天。 “殿下说的反关节擒拿术我明白了，能将人的各个关节研究的这么清楚，殿下真是神人呀！” “薛将军莫要戴高帽，就像我前面所说，这反关节擒拿术不适合在军中大面积推广，先不说大夏的军队大多都是农夫出身，大字不识一个，仅仅让他们记住这些关节就要费多大的力气。 还有，战场上大面积对冲搏杀，双方杀红了眼，兵卒哪里还能冷静的用什么擒拿术！” 薛辛面色已经发红，看来是没少喝，说话也不像刚开始那么拘束，心中对二皇子的偏见，早随着姜毅这个前特种兵教授的擒拿术给冲淡了。 “殿下说的对，只是这么好的搏杀技巧，不能用作实战，太可惜了点！” 吴刚颤颤惊惊的听着，根本不敢插话。 【怎么回事，这二皇子看着也不像传言中的息怒无常呀！】 姜毅瞅了吴刚一眼，继续说道，“全军不能推广，但并不代表完全无用，本王正好有事情要拜托两位！” 吴刚赶紧起身下跪，口呼不敢。 薛辛原本都放松下来了，这吴刚一跪，也赶忙要起身。 姜毅扶起吴刚，“吴都尉既是我寿王府的护卫都尉，以后就不要动不动下跪了，无人时行军礼就行，本王没那么多规矩。” 【这二皇子挺好的呀，流言太夸张了。】 姜毅要的就是这效果，准确的把控人心。 “宗正寺给本王的护卫名额是三百，但实额只有五十，照规矩本王可以自行招募，也可从军中挑选，所以想请薛将军从集训的新兵中帮我再挑两百。” 【我还以为什么违反法度的事呢，这不是正大光明的嘛，给寿王挑些精锐。】 姜毅继续说道，“记住薛将军，本王不要老兵精锐，只要未经过训练的新兵，身体强健的，出身贫寒没背景的，而且要海纳百川，绝不要统一标准的。” 薛辛疑惑。 “殿下，这是为何？” 姜毅喝口酒，干脆把腿也盘了上来，完全不把眼前两人当外人。 “我要用我这三百护卫的名额，组建大夏第一只特种兵部队！” “殿下，长矛兵、骑兵、弓弩兵都听过，特种兵是什么兵？” 姜毅摆摆手，“这要讲起来，你们都要留宿了，等本王练出来你们就知道了，薛将军只要按照我的要求挑选兵源就好，军籍转到王府，人交给吴都尉就行。” 转头又对吴刚吩咐道，“吴都尉，城外有一农庄，是随宅子一并赏赐的，还没有收拾，也没有住人，人到了全部带过去，对外就称是寿王山庄，作为你三百护卫的驻扎地，所有人无令不得外出，规矩与战时军营一致！” 前面说的吴刚都没意见，都是分内事，但这最后一条可过分了。 【这如同战时军营管理，当兵的还行，我可刚取了小妾，借钱买了小院！】 姜毅喝的有点脸红，随即说道，“放心，吴都尉安排好山庄事宜，每三日可回家一趟，莫让家中娇妻苦等！” “哈哈哈哈…………” 三人共饮，主宾尽欢。 而王府后院，魏雨燕住的小院中，丫鬟也正在禀报。 “启禀王妃，王爷和薛将军、吴都尉已经喝了七八壶酒了，两位将军刚走！” 魏雨燕眉头紧皱。 她是不想管这王府的任何事情的，要不然身为主母却住到这给宾客留的小院中来。 但姜毅一喝酒，她就不由的紧张，生怕喝完了又来这院子里找事。 醉酒后虐妻的姜毅，已经深深的刻在她的记忆中。 这边还在痛苦回忆，姜毅的脚已经踏进了小院中。 不光魏雨燕猛的站了起来，就连两个丫鬟也退后两步，往主母身后藏。 可姜毅就和没看见一样，拿着一个食盒，放在小院中的石桌上。 拿出几样小菜，一碟馒头，两碗清粥。 “你俩自己去厨房吃吧，没带你俩的！” 两个丫头如释重负，赶紧一溜烟的跑了。 姜毅已经开始大口吃起来，什么表情都没有。 而魏雨燕还站立着，浑身紧绷，双眼死死盯住姜毅，像是一只母兽盯着天敌，随时准备暴起反抗。 【什么意思？这什么意思？吃饱了再打吗？】 姜毅把馒头塞进嘴里，说道，“坐下吃饭呀，站着干嘛？刚才光喝酒谈事了，没吃两口，和王妃一起用膳。” “哼，你大可不必这样，想怎么样就来，我也不是第一次了。” 说着两眼已经泛红，心中无数个被丈夫借酒虐打的夜晚涌上心头。 姜毅也是一愣，但也无可奈何，这种事情靠解释是没用的，只能一步步用行动让她知道。 现在的姜毅，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第9章 一分钱难倒王爷汉 “王妃莫怕，以往种种不堪已经过去，本王向你保证，从今日起绝不会再伤害你！” 魏雨燕哪里会信，退后两步，微微行了一礼。 “寿王言重了，现在你为国争光，立了大功，恢复皇子身份，又重封了寿王，自然是国事缠身，以后没什么事情，就不必来我这避世轩了！” “避世轩？” 这小院就是王府中为留宿宾客准备的临时住所，条件简陋而且很小，也从来没有单独的名字。 “对，此院以后就叫避世轩，如果寿王殿下心中还有些许夫妻情谊，以后我们相敬如宾，互不打扰，我就在这小院中住满一月，也请王爷信守承诺，一月后赏我一份休妻书！” 话说的明白，透着一股子冷冰冰，即使没有读心术，姜毅也能听出这话中的决绝。 魏雨燕的性格和其父魏成相似，都是倔脾气，宁折不弯，一旦下定了决心很难再改变。 当初新婚三日姜毅就被贬黜，也只有她下定决心随夫而去。 但姜毅的家暴让她彻底失望，甚至生了轻生的念头。 现在即使姜毅做出了很多的改变，也做了承诺，但她离开的决心，依旧难以改变。 姜毅傻傻看了她一会，终于也是无奈的低头，因为她的心声和所说的话是一致的。 都是冷冰冰的决绝。 “王妃早歇，本王走了。” 身影刚刚消失在眼前，魏雨燕决然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泪如雨下，爬在石桌上痛哭。 不知是心中对姜毅还有留恋，而是为自己悲惨的姻缘而哭…… ………… 走出避世轩还没多远，身为王府管家的李公公捧着一落文书，满面愁容的走来。 “启禀王爷，寿王府一应账目，老奴已经整理好了，请王爷过目。” 姜毅拿过来一看，心就凉了半截。 “这也太穷了吧？” 李公公笑容尴尬，心里已经开始吐槽。 【你问我呐！一个王爷穷的都要揭不开锅了，还好意思说？】 “王爷呐，您是一等亲王，每年的俸禄折合白银一共三千两，这不是离发俸还早嘛。” 姜毅吃惊，自己原主的记忆中还真的没有关于钱财的内容，大夏国的皇子这么穷的吗？ 【哪个皇亲国戚是靠那点俸禄过日子的，人家光是地租和产业的钱就何止十万两！穷鬼。】 姜毅恨不得给这个老腌货一拳，但现在还有很多琐事要靠他来主持。 你等着，等老子翻身，让你天天站着尿尿！ “我寿王府就没什么产业吗？” “好叫王爷知道，寿王府刚刚开衙，人手尚且不齐，加上之前您……所以寿王府唯二的产业就是城外的寿王庄和两间老铺子了，两间老铺一个在西市，一个在城外十里坡，全部都空置着。” 京城一共有两个集市，每个的规模都有一个坊市大小。 东市就在忠义坊隔壁，铺面林立，都是高档商铺，面向的群体自然是有钱人。 而西市则不同，原本是入京货物集散地，逐渐发展成集市，自然发展而成，小商铺，小地摊，甚至帐篷都有，是底层穷人才逛的地方。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人流量很大，比起东市热闹的多。 但在此的商铺就不值什么钱了，毕竟到处都可以摆摊支帐篷。 十里坡就更别提了，京城西门出城十里，巴河的边上，因为来京物资多在此倾卸，聚集了很多脚夫，苦力，也自发的形成了一个小集镇，虽然人流量不小，但都是穷苦百姓，没什么钱，铺面在这，也是不值钱。 这让姜毅难住了，自己前世是个特种兵，潜行突袭，格斗杀人，枪械组装，甚至高空跳伞，开飞机驾坦克都没问题。 但你说像其他穿越者一样，做个肥皂，吹个玻璃去挣钱，姜毅真的不会，不是在部队训练，就是在丛林穿越，普通人的生活就没过几年。 而且所有的高科技都是建立在基础科学和工业基础上的，连基本的工业原材料都没有，那些小说中动不动几个月就造出枪支弹药，几年就造出内燃机的男主，纯属瞎扯淡！ 但现代的思维可以帮助到姜毅，所以他打算将这两个没人要的铺子盘活，自己做些事情，至于具体做什么，还是要亲自过去看看再说。 而且穿越重生的姜毅还没好好出去看看，玩玩，原主也只是每天停留在烟花柳巷和京城富人区，这个时代的老百姓过的什么日子，姜毅还真不知道。 这关系到他日后的计划，必须自己去走一走，看一看。 “李公公，明日带着我去这两个铺子看看，既然租不出去，本王打算自己经营。” 李公公像是没听懂，瞪着个眼睛看着姜毅。 【这傻子在说什么？当过王爷吗？来我告诉你，皇亲国戚哪有自己经商的，强买强卖，圈地收租、霸占产业懂不懂？】 “王爷，王府虽然暂时拮据，倒也不至于此，传出去对王爷名声不好，老奴倒是有几条生财之道，只要王爷…………” 姜毅直接呛声，“强买强卖，圈地收租，霸占产业，是吧！” 李公公愣在当场，这事不用说的这么清楚吧。 姜毅一把抓住李公公的肩膀，手指微微用力，疼的老腌货吱哇乱叫。 “本王没啥善心，只是这种欺压小百姓的事情一点都不爽，要欺压就欺压点大的，获利才多，懂吗？” 李公公懂个屁，只是一个劲点头。 “还有，别在背后骂本王，本王天生脑后有耳！” 李公公扑通跪倒在地，整个人都快趴在了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姜毅一天的慈祥亲切，让李公公好像忘记了二皇子嗜杀的名头。 直到此刻，才想起来自己伺候的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姜毅就是这样的人，从前世开始就是这样的人，面对弱小他可以好相处没脾气。 但面对那些恶人，那些不知好歹的人，他就是个恶魔，甚至比起原主的暴虐还胜一筹。 因为进入特种部队的第一天，老队长就教他。 治恶，唯有更恶。 第10章 虎狼帮还是丐帮？ 小人以武治之。 李公公就是这样的人。 昨日被姜毅小小吓唬了一番，之后如同驯服的狗一样听话，摇尾乞怜，前后伺候，腰弯成了九十度，时时刻刻想着拍姜毅的马屁，奴才的表现欲爆棚！。 从此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哈巴狗，只为讨寿王开心而做事，以求能安全的活到老。 这不尚未到午时，已经换上一身常服，跟在寿王身后，也不坐轿，更不骑马，直接从寿王府所在的忠义坊活生生两条腿走着，来到了西市。 对于姜毅是新世界的悠闲慢步，看看建筑，看看民风。 对于五十多的老太监李公公来说，纯粹是折磨。 姜毅一进到西市，立马觉察出了不一样。 这太热闹了。 摊位挨着摊位，帐篷连着帐篷，偶尔有几间开门的店铺，也都是些吃喝酒楼。 一群群的各色人物聚集在一起，有挑选货物的外地客商，也有成群结队看个新鲜的乡镇农夫，小孩子流着口水光着脚，围在卖糖饼的摊位前，一番热闹景象。 至于所售货物，更是五花八门。 粮食布匹自然都是摆放着些样品，大手货全放在十里铺。 各种手工艺小玩意满大街都是，竹篾、木桶、瓷碗、铜壶。 好吃食也是任君挑选，晶莹剔透的火晶柿子，香气扑鼻的手把羊肉，热乎乎刚出锅的芝麻烧饼，香味醇厚的各式肉酱，一串串火红的糖葫芦…… 还有当街算命的瞎子，光膀子头顶大缸的武把式，画着花脸唱着梆子戏的民间艺人，甚至还有两个双胞胎小娘子，一人一把琵琶，唱着小曲！ 这才是姜毅心中盛世王朝的样子嘛！ 这才符合姜毅脑海中对集市这个词的印象。 就是地方有点小，仅仅占了一个坊的大小，人太多，有点挤，有点嘈杂。 不像东市，笔直宽阔的道路，每日都有专门的人洒水净街，京兆府的衙役和京城特有的禁军不断的巡逻，但凡你穿的寒酸点，都不让你进东市。 两边宽门深进的店铺，也从来没有人站在门口吆喝揽客，自有马车或者轿子停在门口，伙计举着伞去迎入店铺。 看起来东市干净，宽敞、安静、上档次，买的东西明面上都看不见，每日走的流水银子也是西市的好几倍。 但它给姜毅的感觉是没有生命。 没有朝气蓬勃，没有心潮澎湃，没有让人向往的冲动。 所以姜毅更加喜欢西市。 也决心用自己的想法在西市变变天，让那些整日高高在上，脚不沾地的朝廷重臣，皇亲贵胄也来感受一下。 什么是脚踏实地的生活。 属于姜毅的店铺位置其实是极好的，就在西市中心，面积也够大，八窗三门，立地三阶，后面还有三间后厢房。 这铺子在西市算是不错的了，但就是因为它大，反而不好出租。 左边是一间老饭店，专门买些板刀面、野菜团子之类的吃食，都是面向集市苦力的。 右边是间铁匠铺，听说还是间百年老店，整日叮叮当当不停，又热又燥。 中间这铺子要价低了划不来，毕竟这么大。 要价高了没人要，西市的买卖都是薄利，没人租的起。 所以就一直空置着了。 姜毅转了一圈，还在想拿这地方做点什么好呢？ 就听大门口一阵打闹声传来，还夹杂着人的哀嚎。 李公公站在门边一看，大街上十几个破衣烂衫的汉子，正在围殴一个躺在地上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双手护着头，不停的呼喊着。 “蛮荒！这大夏还不如西域！啊～” 姜毅一听，马上福至心灵，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出去。 今日姜毅没带任何护卫，穿的也是常服，上半身淡绿色轻纱罗衣，蹬着一双黑色马靴，乍一看也就是普通京城百姓的打扮。 “住手！” 还想说句什么光天化日郎朗乾坤出来，但一看地上挨打青年的面貌，话就咽了下去。 面目可憎说的就是这种人，放在现在就叫丑的很有水平，不仅丑，还有点凶，走大街上警察都要多看两眼那种。 “哪来的白面小生，管闲事管到西市虎狼帮的头上来了！” 呦！这还碰上古代黑社会了呀，帮派都有？ 姜毅最讨厌无聊的废话，不等这帮人打嘴炮，有什么话揍完了再说。 这次不用反关节擒拿手了，太残忍。 冲进人堆就是三招。 左勾拳击脸，铲拳爆肝，鞭腿击腰。 一帮饭都不一定顿顿吃饱的小混混，看着十几二十号人，盏茶时间没到，一个个就全倒在了地上。 虽然没有断胳膊断腿，但姜毅这三连招下来，是真疼呀。 没接受过正经格斗训练的人，任你身体再好，再抗揍，也要躺地上嗷嗷叫妈妈。 【这年轻人胆子真大呀，虎狼帮的这帮痞子都敢惹，这怕是粘上了！】 【外地人吧，能打又怎么样，傻子一个。】 【惹了虎狼帮，这下没完没了了，何苦呢？】 姜毅听着周边围观群众的心声，心想这有点不一样呀，听这意思这虎狼帮不像他的名字一样唬人，但却是很麻烦的一个帮派。 姜毅扶起挨揍的青年，让李公公先扶进空铺子去，还没来得及问问原因，集市上的商贩发出一声喊叫，纷纷开始收摊。 街上闲逛的人也都匆忙离去，小孩子被大人抱走，走的慢的老人干脆钻进附近小巷子里，几家商铺也都有伙计正在上板关门。 姜毅一看这动静，怎么像鬼子进村了，皇城之中，天子脚下，何止于此呀！ 况且他还是天子的儿子，怕毛！ 但很快，这个社会就给了姜毅狠狠一耳光！ 四面八方都是人围了上来，有老的有小的也有年轻人，老的拄着拐杖，走路都费劲，小的只有十岁上下，鼻涕都还在脸上挂着，甚至还有残疾，瘸着一条腿或者捂着一只眼睛。 但他们都是破衣烂衫的样子，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捡的木棍子，气势汹汹的围住了姜毅，一眼望去最少也有三百多号人。 完了，这是捅了叫花窝子了嘛？不会是丐帮吧！ 第11章 青年陆三 好在走出来放话的不是乔峰，也不是洪七公，而是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年轻。 其实十六七岁在大夏朝已经算是不小了，乡下地方估计孩子都有了，姜毅也刚刚二十岁，大夏朝日常征兵的年龄就是十六。 但在姜毅这个现代人看来，就是个小孩子。 这孩子的脸上，带着一股子成熟，不符合他年龄的成熟，甚至是一丝冷漠，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神中，姜毅可以看出来一件事情。 这孩子杀过人！ 而且还不止一个！ “就是你打我们虎狼帮的人？” 这么多青壮年，这个孩子领头问话，看来是虎狼帮说了算的人。 “是我又如何？” 青年手中拿着一把砍骨刀，上面还有斑斑血迹，也不知道是人血还是什么动物的血。 一刀猛然朝着姜毅面颊劈下！ 姜毅纹丝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因为他没有感受到一丝的杀意，多年特种兵刀口舔血的日子，让他对是否有危险太敏感了。 刀锋仅仅距离姜毅面部三寸处缓缓停住。 为什么说缓缓呢？ 这就要说青年领头人手上有点功夫，但是并不到家，这要是让姜毅这个老兵油子来操作，保证精确控制刀锋突然刹住，停在面部不足一寸。 步枪瞄准还挂砖头，一站就是一下午，里面的艰辛谁懂呀！ 不等青年诧异的眼神，姜毅一手捏住刀柄，一手掐住青年手腕，轻轻一扭，便夺刀在手，反过来劈向青年脖颈。 刀锋挨到青年脖颈瞬间猛然骤停，让你既感受到刀锋触及了皮肤，又没有在脖子上留下任何痕迹。 这青年也是一把好手，心理素质极强，只是双腿软了一下，就马上挺起了胸膛。 “好手段，我陆三佩服，下手吧，皱一下眉头不是好汉！” 【当家的！不能死呀！我们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呀！】 【三哥，三哥，三哥呀！】 【呜呜呜呜……】 “杀了他！救三哥，救三哥！” “放下刀，老子砍死你！” 刚开始姜毅还只听见周围人的心声，最后都忍不住了，作势就要往前冲，都是双眼泛红，要致姜毅于死地。 “别动！技不如人，死也是活该，别娘们唧唧的！” 姜毅也不是真要杀他，将刀一甩，大声说道，“老少爷们别呀，就是街头打打架，过过手，怎么就要死要活的了？” 众人一愣，陆三更是瞪着大眼。 “你，你不是来抢地盘的？” 姜毅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打我们的人？” “他们在我家店铺门口肆意殴打他人，我自然是要出手相助的。” 这话出口，四周众人都是长出一口气来。 【td，那个混蛋说抢地盘的人来了！吓老子一跳。】 【又是泼皮三那几个哈怂货吧，要利钱给不上就打人，三哥教训他们好几次了。】 【估计又是西域回来的那小子，在市口摆了个小摊，卖什么地图，穷得都没钱吃饭了】 【瞎忙乎！】 姜毅一听，这还是个误会呀。 陆三正准备要走，突然一堆全副武装的巡城禁军和十几个京兆府的衙役出现，将一帮人前后堵住。 一名骑马的巡城校尉赶忙下马奔跑过来，身后还跟着满身都是泥土的京都府尹。 “参见寿王殿下，微臣治理不力，造成暴民竟然公然围攻殿下，请殿下降罪！” 姜毅抬头一看，李公公气喘吁吁的就在官兵堆里，正走过来。 这老瘪犊子，该表现的时候像个鹌鹑，这时候倒是跑得快，连京都府尹都叫来了！ 【完了！他是寿王！】 【寿王？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寿王？】 【寿王，哪个寿王，我只知道寿包！】 【看着是个大官呀，这次这么多官兵，市监大人还能保得住我们吗？】 姜毅眉头一挑，听着周围虎狼帮众人的心声，这里面还有官民勾结的事呀。 市监就是负责管理集市的人，无品无级，一般是由京都府尹指定的吏员担任，俸禄由京兆府支出，相当于政府临时雇用的合同工，没编制的。 但就是这个无品无级的小官，放在东市就是个给达官贵人掀轿帘子的，到西市却是顶天的人物。 想在这集市混口饭吃，都要看他的脸色！ “府尹大人言重了，本王从小在宫中长大，只去过东市，还没来过西市，所以来逛逛，微服出巡，和这小兄弟有点口角，不知者不罪，何来暴民围攻一说！” 转头对陆三说，“你们走吧！” 陆三的脸色已经憋的通红，头都不抬，心中已经开始思考怎么用自己一死，换众人一生。 但听见寿王竟然不像传言那般杀人如麻，还主动替他们辩解，现在又让自己先走，心中百感交集，流下泪来。 心中再硬，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还不快滚！”京都府尹低声一喝。 陆三领着虎狼帮众人，四散而去，没一会，大街上就只剩下官军了。 姜毅大喇喇的坐在路边的高台上，这让京兆府尹很是难办。 站着回话吧，高皇子一头，不敬。 蹲下说话吧，堂堂三品大员，不雅。 最后只好下半身站着，上半身弓着，勉强和寿王保持一样高度，就是这腰算是废了。 “我要是没记错，大人姓王吧？” 【王八？你才是王八，你全家都是王八！】 嗯？ 听了这么多心声，就你王大人这个路子最野，当今圣上都敢随意心中腹诽，听着真过瘾！ “回殿下，微臣姓王名耽，暂为京都府尹之职。” “我如果没有记错，王大人还是右丞相百里明的得意门生吧？” “是的殿下，当年微臣科举殿试蒙圣恩点为第六名，主考官就是宰相大人。” “哦” 姜毅心中盘算，这京都府尹就是百里明最忠心的狗腿子，朝堂之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本王看着西市很是热闹，从哪来的这一帮流民，还叫什么虎狼帮，王大人给本王聊聊？让本王长长见识？” 【这还有脸来问，归根结底还不是都怪你！】 第12章 落魄商人马嗣源 听这心声，这帮地痞流氓还和自己有关系了？ 王府尹躬身弯腰，像是地里插秧子的老农，又保持不住这姿势，一会扭扭屁股，一会揉揉腰眼。 “府尹大人若不嫌弃，就和本王一样，当街而坐，给本王说说这其中缘由！” “不敢不敢” 嘴里说着不敢，身体却很诚实，乖乖坐在石阶之上，还特意比姜毅低两阶。 “启禀王爷，其实今天看见的这些流民，到此仅仅两月，在附近废弃的地藏寺中栖身，之前这些人都是在十里坡附近的巴河边，那里有一块流民聚集区。 流民总量不到十万，无田无业无屋，只是搭些帐篷，靠给十里坡的货商出出苦力过活。” 姜毅明白了，这些人恐怕是十里坡流民太多，过不下去了，才聚集起来到西市寻条活路。 王府尹继续说道。 “至于这十万流民……” 【这如何说的出口，还不是你去平州征战，匪过如梳，兵过如剃，平州百姓一半上了山当土匪，一半则顺渭河至巴河，最后落到了十里坡。】 姜毅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终于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 但这也不能说是原主造成的。 原主只是跟随大军出去历练，当的是小小校尉，手下三千骑兵，每日追杀元蒙军，至于当兵的祸害百姓，这也不是他能管的。 但以他的名声，出了好事没他份，有了恶行他背锅，也是常态。 “王府尹不必说了，本王清楚了……。” 这一顿折腾，又是虎狼帮，又是巡城禁军，西市今天算是没人敢再营业了。 从此暴虐二皇子又得了个新名声。 打砸西市，欺压百姓。 不过也无所谓，债多了不愁，病多了不慌。 打发走了京都府尹和禁军校尉，姜毅走进自己空置的商铺。 那个挨打的年轻商人还在这呢。 “草民马嗣源，叩见寿王殿下，谢殿下救命之恩。” “起来说话！” 姜毅用现代的眼光一看，此人定然是有些西域血统，和完全的大夏人长的有些许不同。 肤色偏黑，鼻梁高耸，头发略带棕色，还有点自来卷。 “他们为何打你？” 这话一问，刚站起来的马嗣源又跪下了，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像个孩子一样的开始唠叨。 “殿下不知，小人原本也是家财万贯，祖上在平州和西域之间来回行商，也赚的好多金银。 但去年一场大战，小民家商队被截，不仅财物全部丢失，家人也是惨死山匪之手。 只有小民一人逃了出来，辗转流落京城。 原本想靠售卖祖传宝图，有识货的行商出价，也好借此翻盘。 谁知十几日无人问津，竟将宝图当粪土！ 小民交不出钱来，便被这西市上的一群混混给打了……” 说完跪在地上又是一顿哭。 【我的命苦呀，这京城都是有眼无珠不识货的人！】 “拿你的宝图来看看！” 马嗣源一听，手脚麻利的从怀中掏出一张牛皮地图来，变脸速度之快，不亏是走南闯北的商人。 地图上虽然画得简陋，比例尺寸也有很大问题，但好在对于西域三十六国的行进路线还算详细。 姜毅难掩心中激动呀。 别人不知道，他心里最清楚。 将大夏的瓷器、墨器，手工艺品，还有蜀地的蜀锦，江南的丝绸，运到西域去，这里面的利润将有多大！ 而且西域盛产黄金，珠宝、玉器，带回中土来又是多少倍的利润！ 只是现在元蒙和大夏对抗，川蜀又占着进入西域唯一的关口，铁门关。 人为的斩断了这条商路。 如果自己有能力打开这条路，让人进入西域三十六国做生意的话…… 想想就激动呀！ “这图你想卖多少？” 马嗣源不亏是个奸商，一听寿王要买，眼睛珠子滴溜溜的乱转。 【反正是自己画的，客栈里还有好几张呢，就当献宝了，讨个皇子开心，不比要银两划算的多？】 “启禀殿下，此图是小民祖父手中传下宝图，仅此一份，实属传家之宝，今日幸遇王爷搭救，小民感激涕零，愿将此图献给王爷，以表感激之情！” 这心口不一的表述，撒谎脸都不红，自己暴虐名声前都敢说谎，是个人才！ “行，那本王就收下了，你回吧！” “啊，这……” 气氛一时尴尬，马嗣源进退两难。 【这就完了？我说不要钱你也不客气一下吗？这什么王爷呀，比泼皮三还脸皮厚呀！哪怕随便打赏个几两银子呢？】 姜毅就是不说话，挺着脸看着。 马嗣源就是不走，跪在地上磕着头，嘴里都是吉祥话。 你脸皮厚，我比你脸皮更厚。 最后还是姜毅败下阵来，这马嗣源也太能抗了。 “行了，赏钱没有，但给你个活干，你可愿意？” 【佣人我迈不开腿，厨子我伸不出手，鹰犬我不会功夫，龙阳我没那个癖好，进王府我能干点啥？】 姜毅恨不得一脚把这个无耻之徒踹出去。 “不让你进王府，本王在十里坡有个铺面，想开一家商行，专门走西域的路线，让你来主持，不知你有没有这个魄力呀！” 马嗣源一时愣住了。 他做梦都在想重返西域，别看他脸皮厚不要脸，实际心里十分倔强，从哪跌倒的就要从哪爬起来。 一直坑蒙拐骗，都是在凑本钱，一旦有机会重返西域行商，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谁知从天上掉下个馅饼，直接掉嘴里了，自己嚼就行。 快三十的汉子，眼泪鼻涕直流，直接爬过来抱住姜毅的腿，哭的撕心裂肺。 “寿王殿下就是我的再造父母，我马嗣源以后对殿下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生是殿下的活人，死是殿下的死鬼！” 姜毅一阵恶寒，一脚踢开马嗣源，冷声说道。 “先别感激，三日后随我去十里坡，我还要先看看你的本事，如果是个草包，当场丢进巴河淹死！” 谁知马嗣源一点都不害怕。 【老子行商识货的时候，估计你还撒尿和泥玩呢吧！】 哎呀我艹，这能力真是又刺激又气人呀！ 第13章 陆三赤身讨死，姜毅顺便收小弟 姜毅一路又逛了几个坊市，都是些市井小民聚集的坊市，属于既没有忠义坊那样遍地贵胄，也不像丽正坊那样穷酸破烂，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走到寿王府，还未进门，就见一男子赤着上身，举着一把柴刀，跪在王府门房处。 竟然是刚见过面的陆三！ “怎么是你？这是何故？” 陆三倒头便拜。 “草民陆三，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王爷，愿用自己的贱命换虎狼帮帮众一条生路，请王爷杀了我吧！” 这是玩的哪一出？ “本王何时要为难你的那些帮众了？” 陆三沉默不语，只是爬在地上不动。 【今日事后，我等还如何在京城讨生活，早晚都是一个死字！】 姜毅知道这里面有内情，让一旁的护卫给陆三找件衣服，带入书房问话。 姜毅的书房其实就是个摆设，满架书册一本都没翻过，笔墨纸砚也是动都不动。 “说吧，怎么回事？” 陆三只是跪着，挺立着上身，一句话也不说，似有难言之隐。 “要么说话，要么滚！” 陆三浑身颤抖，最后干脆站起身来，拱手一礼。 【前后就是个死！如果这寿王真如传言所说弑杀，我陆三做鬼都要跟着他！】 “王爷，我等四百余人，全部都是从十里坡流民所跑出来的，因为流民所实在是活不下去，到京城也不过是想讨口饭吃，并非什么暴民罪犯。” 姜毅点点头，这从京都府尹口中早已得知。 “众人有老有少，又没有什么手艺，只能在京城西市附近乞讨为生，推举小人为首，西市的监市大人与我等有约，我们替他收取市费，维持西市秩序，就可从市费里抽取三成，用以养活老幼！ 但今日之事一出，监市立马通知让我等马上离开京城，日落前不走，全部以暴民罪名拘捕！” 陆三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此刻眼眶全红，声音嘶哑，强忍着恳求道。 “我们这些人刚找到营生没两天，如若出城，要么上山为匪，要么饿死，陆三愿以命换王爷怜悯，请监市大人不要赶走我们！” 说完又是一拜，再也忍不住生存带给他的重压，哭出声来。 姜毅站起身来，叫来吴刚。 “吴都尉，带上王府护卫，去西市和监市大人吃顿饭，告诉他陆三正在本王府上做客！” “卑职得令！” “李公公！” “老奴在” “带上寿王府的几个丫鬟，佣人，给西市附近的地藏寺送十担粮米，一车蔬菜，用上本王的仪仗，把你王府管家的派头拿出来，越多人知道越好！” 【这活老奴拿手！】 “遵命！” 两人皆得令而去，而陆三则是瞪大了眼睛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姜毅回坐在圈椅上，对着陆三说道。 “你这虎狼帮一共多少人，多少老弱？” 陆三愣愣的说，“从十里坡流民所出来一共四百七十五人，死了四十五，现在还有四百三十人，其中十二岁以下孩童二十七，六十以上老人三十五，身带残疾十八，能干活的青壮三百五十人。” “女子占多少？” “老人孩子里有女的，不多，青壮年全是男子！” “哦，既是流民，怎么会没有女子？” 陆三面带难色，结巴说道， “流民所里女子值钱，能卖的都卖了，没人要的也去附近村庄自寻活路了，男子反而无活路！” 姜毅瞬间就明白了。 古代农业为本，男子力大，种田养家，是重要的劳动力，自然是男尊女卑。 但流民无田可种，每日也是艰难求生，女子可将自己卖掉，成为丫鬟，婢女，甚至去给农庄富户生孩子。 而男子则只能自己想办法，不是结伙当匪，就是入城做贼！ 转念一想，自己现在空顶着王爷的名头，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最后连名声都是臭的要死，真是所有穿越者中最烂的开局了。 而眼前这爷爷不疼姥姥不爱的三百多号青壮年，不就正好是自己起家的资本吗？ 在其他官宦贵胄眼中，这些饥荒流民只是累赘，最多用点小钱，让他们做牛做马，如同牲口一样使用。 但在姜毅这个现代人眼中，这些走投无路之人性价比才较高呢。 “本王本就无意为难你们，但就算我收拾了监市，你们又能活下去多久？” 陆三深知自己这些人是活的一刻便是一刻，明日随便一个当官的就可以将他们逐出京城，流浪荒野。 “如果本王给你们一条活路，你们可愿意为本王效力？” 陆三以为寿王也是和其他当官的一样，想收这几百人为劳役，发到城外庄园中当苦力，用死拉倒。 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里还能讨价还价。 “我等愿为寿王殿下驱使……” 【活的得一刻是一刻吧，只是苦了那些孩子……】 “不必担心，本王在外的庄园只是个孤庄，没什么田地让你们种。” “那王爷要我等做什么？” 姜毅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思量了一下最初应该怎么开始，心中一个坏主意出现了。 “这样吧，那二十几个孩童送到王府来，我这王府人少地方大，也正好热闹热闹。老人和残疾送去城外寿王庄，那里以后是本王护卫的营地，让他们给做做饭洗洗衣服，干点杂活算了。 过得多富贵不敢说，每日吃饱穿暖，死后有一口薄棺，本王还负担得起！” 陆三最怕的就是这些老弱残疾，其他汉子有手有脚，就算被人绑去做苦力，起码还有口饭吃。 “陆三代乡亲们，叩谢寿王殿下！” 咚咚咚。 三个头扎扎实实的磕在石板地面上。 “别急，老弱本王替你养了，剩下的青壮年可不能白吃饭！” 【只要给一口饭吃，干苦力还是去当民夫，我们都认了！】 姜毅一笑，嘴角露出一丝诡诈，身体微微前倾，告诉陆三他们这些人以后的工作。 “本王要你们继续待在京城，当地痞流氓！” 第14章 寿毅牙行还是地痞流氓？ 【地痞我知道，就是泼皮一般的人。】 【但这流氓是个什么人物？官府为流民做的新职业吗？】 姜毅一听心声直接汗颜，原来这夏朝还没有流氓这个职业呀！ 其实地下秩序在每个朝代，每个城市都有，但大夏京城有点不一样，街上个无业泼皮是有，但是有组织的帮派不多，就算有几个，也是外面披着武馆镖局的名头，实际上是官宦养着的打手。 市井之中油水不大，养不起太多人，也就没什么大型组织称霸街面的事情。 但以前没有，以后有了。 二皇子暴虐不懂礼数，养了一帮市井无赖，欺行霸市，斗鸡走狗，这种罪责想来就算放到朝堂上去，和醉酒夜闯禁宫，杀死禁军守卫相比较，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恐怕百官还会觉得二皇子成为寿王后收敛了很多，不杀人了，改成泼皮了！ 名声臭了也有好处，比较低，没人对你有期望，做点啥坏事也不用顾忌。 “三百五十青壮，暂居地藏寺，除了忠义坊外，京城二十四坊其他二十三坊每个都要有人，走街串巷，了解详情。 每家铺子是做什么营生的，有多少伙计，每日卖出去多少银钱，进什么货物，从哪进，多少钱，我不管你是闲聊八卦，还是偷听打探，都要给我弄的清清楚楚。 还有二十三坊每家院落主人是谁，住着几户，租金多少，房屋大小，售价几何，都要清清楚楚。 甚至到最后，但凡小富之家，不管他是工部的小吏，还是军营的都尉，家里几间房，养着几个女人，老婆什么时候生孩子，小妾什么时候来月事，都要事无巨细！” 一连串的要求，彻底击溃了陆三的思维。 这些要求中，有些很简单，街头流民自有街头流民的渠道，打探点八卦消息很简单。 但有些又比较难。 难点不在收集这些信息，而是收集信息的时候不让人发现。 街面上的京兆府衙役和禁军巡逻就不说了，哪个坊没几个泼皮？哪个官宦富户没家丁护院？哪个大生意手下没些伙计？ “大人，非是我等推脱，只是势小力薄，万一和其他人起了冲突……” 姜毅早就想好了，转身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四个大字。 《寿毅牙行》 牙行就是古代的中介，姜毅打算将西市的大门面房开一家牙行！ 【牙行？这倒是个主意，牙郎开铺子的倒是第一家！】 牙郎这个职业在大夏朝并不新鲜，但都是个人在做，还没有发展成一门专门的行当。 “本王在西市的铺面就是寿毅牙行的第一家铺子，你和你的兄弟们以后就是我寿毅牙行的牙郎！” “顶着这名头，行走二十三坊，有敢拦着的，你就给老子揍，打趴下几个，看谁还敢阻拦？” 陆三好像明白过来了。 【给猛虎帮换了个名字？套上寿王的外衣，从西市扩大到其他二十三坊，干的活和以前差不多？】 姜毅恨不得给他一个拥抱。 “对喽，怎么想的就怎么干，回去先把人分一分，按照我说的孩童送来王府，老弱送去寿王庄，自然有人接收。 店铺装潢、人员穿着培训，改日我写个条子给你，先给我把架子撑起来再说！” 陆三这才觉得明白多了，好像也懂了一点寿王最终的目的。 即使还有点懵懵懂懂，但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寿王接收了老弱病残，还给他们这些人给了一条出路，以后死心塌地的做寿王的狗腿子，也挺好！ “陆三，遵命！” 陆三也是个干练的人，不到三日，按照姜毅的要求，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老人残疾都送去了寿王庄，提前打扫庄园，等着薛辛选拔的新兵入住。 店铺也正在装修，很快就可以开始营业了。 剩下的三百五十人，每个人都穿着新的坎肩马甲，上面写着《寿毅牙行》字样，正大光明的在其他二十三坊流窜。 刚开始还有不长眼的家丁和泼皮找事，但被陆三带人揍了几次后，眼看衙役都不敢管，也就没人不长眼了。 现在京城谁不知道《寿毅牙行》背景深厚，后面站着的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寿王！ 朝中官员也很快收到了消息，但都没当回事，寿王不再杀人，而是收敛几个泼皮，做做牵线讲价的牙郎生意，赚点小钱，这有什么问题。 反而有些人认为这样很好，寿王终于开始干点正事了，虽说不入流，但也比醉酒杀人惹事的好。 牙行有陆三把持着，自己的名声在后面撑着，慢慢发展，不必操心。 今天是和马嗣源约好去城外十里坡的日子。 大清早姜毅便准备出门。 谁知丫鬟却传来了话，王妃今日要与王爷同行！ 这可破天荒了。 魏雨燕不是说老死不相往来吗？ 只见前院中几个五六岁的孩童围着魏雨燕，嬉戏打闹，缠着要和她一同出门。 这些孩子都是陆三送过来的，姜毅只是将他们扔在王府中，嘱咐下人按时给予饭食，并没有上心，只想着王府这么大，几个孩子能有什么事。 但谁知这却让每日静坐府中的魏雨燕找到了事情干。 从此避世轩改成了幼儿园，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一群孩子，给苦闷死坐的王妃带来了一阵春风。 姜毅看她的脸上不再是冰川般冰冷，而是和煦中带着母性的光辉。 她喜欢孩子？ “王妃今日怎么有兴趣和本王去十里坡？” 眼睛看着小孩子，嘴上冷冰冰回答。 “这些孩子说十里坡是他们曾经住的地方，我想去看看。” 【问什么问，让人怎么说？】 姜毅一听，赶紧住了嘴，这能力真是直男癌治疗神器呀！ 招呼下人准备了马车，拉着王妃和几个孩子，姜毅自己则是骑马走在前头，原本打算自己轻装简行，最后成了一列车队。 算了，就当带着老婆孩子出城游玩吧！ 咦？不对，孩子不是自己的，老婆还不一定以后是不是呢！ 哎，这皇子当的……还不如老百姓。 第15章 出西门，十里坡上看流民 当今天下，三大皇城！ 西蜀蓉城风景秀丽，城墙高耸，最是易守难攻。但规模偏小，人口仅有三十万。 元蒙王城被称作马车上的城市，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帐篷城市，随水草而居，而元蒙大汗耶律重石的王帐，相传可以同时容纳三百人，也算是一座别有异域风情的帐篷城市。 最让世人称赞的，就是大夏首都，京城！ 东西长近二十里，南北也有十八里，两条最宽有十八米的大街十字相交。 二十四坊加皇宫，整体规划四方四正。 四大城门，分布东西南北，每一面还有四扇小门，供平民进出，一共十六扇城门。 京城常住人口九十万有余，加上一些流民，外地商客，慕名而来的游人，总人口超过百万！ 每日各种蔬菜水果，粮食布匹，人用的，马嚼的，如同流水般从京城西门流入。 京城四大十二小城门，全部都由靖城卫管理，但一般也不会有军队能打到京城来，所以主要负责城门的进出秩序，防止大量流民冲城。 按道理来说，皇帝姜武曾下过旨意，除天子銮驾外，无论何等爵位官职，进出城门与民同列，不得争先。 就算你是再大的官，进出城门也和百姓排在一起慢慢等，就算是做样子给皇帝看，也没人敢在城门装大爷，不知多少御史的眼线就等在城门口，看哪个不长眼的外官敢在城门与民抢道。 保管第二天就成了御史们梦寐以求的业绩指标了。 但这里面有个特例。 就是姜毅这个当朝二皇子，寿王殿下。 倒不是他自己头铁，公然违背自己老爹的旨意。 而是老百姓只要看见寿王府的马车。 不管多长的队伍，拥堵着多少人，全部一哄而散，马上让开一条无人的大道，让寿王先走。 这不是尊重敬仰，而是害怕，或者说是嫌弃。 就和你在大街上看见一个拿刀的疯子，肯定也是躲的远远的，避免惹自己一身骚。 排队的客商和百姓全部分列两旁，让出中间大道，静静的等着姜毅过去。 【这煞星怎么来了，偏偏这清早最着急的时候出城！】 【西门都是我们这些穷苦人，这皇子出西门干嘛？】 【东南北门外都是官家庄园，西门外就是十里坡和流民所，这寿王是去干嘛？】 【祸星，我的菜要蔫了呀！】 姜毅无颜，这听见心声的能力好处自然是不用说，只要在身边，不用猜就知道对方的心思计划，自然是方便的。 但也有坏处，就是你必须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毕竟大多数的心声都不是什么好话，总不能动不动就发飙吧。 所以说，完全的诚实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情。 马嗣源骑着一头瘦弱的毛驴，就等在城门外，见车队来，催着毛驴跟在姜毅身边。 “殿下骑上这宝马，神威异常，小人看见，双股震颤而不能立也！” 【走慢点行吗！我这小毛驴子跟不上趟呀！】 说实话，姜毅还挺喜欢这个心口不一，油腔滑调的落魄商人的。 “这两日去铺子看了吗？” “回禀殿下，去看了，殿下的铺子实在是太适合做商行了！前三后四，前面的可以做临街铺面和雅间，后面的四间大屋可以做仓库，另外还有大院和马厩，院子后面还有一片林地，生意做大了一砍，方便扩建。” “人手呢？” “这殿下放心，十里坡最不缺的就是人手，只需要招几个有走商经验的老人，其他的从流民所里一抓一大把。” “好，那本王就将商行的事情全权交于你负责，有什么需要就说。” “王爷，就缺钱，有钱什么事情小民都能解决！” 这不是废话吗？我也缺钱。 “本王没钱。” 马嗣源愣在当场，胯下的毛驴撂了个橛子，差点把他掀下来。 【玩呢！没钱组建什么商队？去西域卖什么？撅腚卖色相吗？】 “王爷莫不是在逗小人，这商队行商，尤其是远赴西域，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 购置中原特产货物要钱，招揽民夫要钱，买骡子买马要钱，雇佣护卫要钱，一路上各个关卡土匪都要钱，就算是组建一支最小规模的商队，也起码要准备上万两白银才能走去西域呀！” 姜毅不以为然，继续问道，“出一万两，能赚回多少？” 马嗣源驱驴赶上，一副乙方报价的样子，“最小规模的商队，从京城出发，三月可入西域，再一年可走遍西域大多城镇，收购货物半年，再一年半可回京城出售，前后三年过半，收益预计能到三万两！” 姜毅皱着眉头，这也太慢了，三年半，出一万，挣回来三万，这也没多暴利呀！ 马嗣源这个奸商，一看甲方好像不太满意，赶紧解释。 “王爷不知，之所以用这么长时间，一是收集货物缓慢，还有就是很多路上官府和土匪都要拦一道，只能绕路行走，就这，还是我和家中长辈几辈子趟出来的路。 其他走大道的人，仅仅过路的孝敬就能抽干利润，这也是现今无人再去西域行商的原因。” 姜毅笑而不语，加快速度，向十里坡而去。 【这王爷真抠门，想挣钱又不愿意掏钱，难道让我去抢吗？】 没有得到姜毅的回答，马嗣源只能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 车队很快就接近了十里坡，远处已经可以看见巴河滚滚而来，停着很多大船，正在排队等着卸货。 还没等车队前进到十里坡码头，路边就已经有很多流民，一个个全部跪在路两边，身前都坐着小孩子，有些破衣烂衫，有些干脆就赤身裸体。 满脸的污渍看起来面庞黢黑，头发都黏在了一起。 每个孩童的头上，都插着一根茅草。 插标卖子！ 魏雨燕坐的马车上，跑出一个小男孩来，飞奔到路边，抱着一个跪在树窝里的小女孩，大声的哭喊。 “妹妹，妹妹！” 姜毅下马上前，魏雨燕也下了马车走到路边。 附近流民看着马车附近的几个护卫，都不敢上前。 小女孩仅有五六岁样子，身上不挂一丝，也没有大人在侧，蓬头垢面，好像还有点木讷，满是烂疮的小手指还在土里扒拉着，看见偶尔有个蚂蚁，赶紧就抓进了嘴里。 而从马车里跑出来的小男孩，就是陆三虎狼帮中送来的，原本虎狼帮都是些十里坡流民所里活不下去的人，看来是碰上了自己的亲妹。 “妹妹，别捡了，爸爸妈妈呢？” “死唠，野狗太多，我护不住！” 第16章 流民的命不是命吗？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不远处的巴河码头上，就是一船接一船的物资，而近在咫尺的流民所，却有几万食不果腹的流民！ 卖儿卖女已成了常态，人饿死被野狗叼走也是日常，只有少数青壮年才能在码头装卸货物，辛苦一天也只是几个杂粮饼子，勉强糊口。 人多活少，无论是官府还是富商，才不管眼前的流民有没有粮食吃。 【什么朝廷，是富人的朝廷，让人吃不饱的朝廷有什么用！】 这是魏雨燕的心声，她不顾小女孩身上的污渍，脱下身上的外衫，将女孩裹了起来，让侍女返回车厢，拿过来一盒糕点。 小女孩抓着往嘴里塞，嚼都不嚼，直接硬吞，憋得嗓子都红了。 “别急别急，慢慢吃，快拿水来。” 侍女刚一转身，发现四周已经被饥饿的流民围了个水泄不通。 护卫都尉吴刚和十几个侍卫拔出刀来，流民不敢上前，又舍不得离去，看着从小女孩嘴里掉出来的点心渣子，直咽口水。 【多撒些，多漏些，等这些老爷走了，地上能剩不少呀！】 【这女娃是上辈子修了大德了，被这官家女菩萨看中了！】 【这女菩萨真是好心呀，给我们也剩一点吧，我的孩子就剩一把骨头了呀！】 三四百号围观的流民，没有一个上前，也没有一个敢说话，但仅仅是不断哀求的心声，就让姜毅这个现代人彻底破了防。 什么天授神权，什么高人一等，我呸！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大声问了一句。 “娘，她吃的是馒头吗？我也饿，我也想吃。” 身后女子赶紧捂住小男孩的嘴，吓得就要从人群中离开。 “别走！” 姜毅一声喊，吓得一众流民后退三步，齐刷刷的就跪下了。 就连魏雨燕都皱了皱眉头。 【怎么，这么可怜的人都要欺辱吗？难道这两天都是装的？】 姜毅情绪激荡，顾不得魏雨燕的不信任。 “吴刚！” “在！” “立马带人去隔壁码头，抢一船粮食来！” “卑职遵……嗯？” 【抢什么？抢粮食？我是寿王府都尉，不是土匪呀！】 “愣着干嘛？去！告诉货主，算我寿王借的，让他来寿王府讨债！” 【你这还不如直接抢呢，哪个粮商敢要你的债！】 “快去！” 吴刚也不说什么了，反正自己是遵循皇子的命令，抢一船粮食而已，在寿王这也不算多混账的事情。 护卫走了没一会，吴刚带着一个官员模样的人又回来了。 “启禀王爷，卑职已查明，今日排队卸货的货船没有粮船，都是从平州回来的牲畜船！这是码头接收的官员。” “叩见王爷！”小官吏已经双腿如筛，话都说不利索了。 “船上装的什么牲畜？” “禀告王爷，一共五千只羊，全部都是元蒙输给我们大夏的，一共三万只羊，两万五千充当边军军粮，精挑细选五千只是进贡给皇上的，今日刚刚运到！” 这不是巧了嘛！ 当初和耶律元姝打赌，虐杀蹋顿后，赢了三万只羊，谁知道今天就碰上了。 这可都是老子赢来的！ 这就不算抢了！ “好，你也不用拉去京城了，本王替父皇收了！” 小官吏面露难色，这种进贡的东西其实根本不会到皇帝面前，大笔一挥，城中皇亲国戚、官员小吏一家几只，也就分了，还落个皇恩浩荡。 毕竟元蒙草原的肥羊，味道可不是一般的好。 “这事……” “嗯？！回去就说是本王说的，有人不服就让他上奏弹劾本王去！” 赶走了官吏，姜毅大声对着周边流民说道。 “都回流民所，架锅生火，本王今天请所有流民吃肉！五千只羊，一只不剩，全部宰杀！” 没人动，没声音，好多流民像没听见一样，眼睛还盯着王妃手里的点心盒子。 马嗣源赶紧上来拍马屁，一边驱赶，一边喊道。 “快回去快回去，生火烧水，王爷积德行善，要赏赐肥羊了，走慢的可就吃不上了呀！” 一顿吆喝，流民别的听不懂，有赏赐还是明白的，前面的赶着后面的，赶紧都回了流民所，口口相传，很快几万流民就都翘首以盼起来。 五千头羊，要分给几万流民，这事也不简单，万一流民争抢，好事有可能变成坏事！ 姜毅叫过马嗣源，对他说，“给你个任务，看看你的本事，如果你办得漂亮，西域行商的钱本王自有办法搞定，让你来负责。 如果办砸了，卷铺盖滚蛋，去当流民吧！” 马嗣源一双贼眼滴溜溜的转，马上回话道，“王爷是想让我给流民分羊吧！” 姜毅点点头，说道，“每个人都要吃到，还要记着我和王妃的好！” 马嗣源奸诈一笑，“小人明白，请王爷给我几个护卫，再借王爷的仪仗马车一用，天黑前，请王爷来流民所看千羊宴！” “好，本王和王妃去十里坡逛逛，等会去看你的成绩！” 姜毅心中还不放心，又让吴刚快马去调寿王庄其他护卫新兵，一同来维持秩序。 将整个仪仗马车交给马嗣源后，姜毅这才傻了眼。 这还有几个侍女和小孩子呢，最重要的是魏雨燕的马车也一同走了！ “王妃，本王一时激动，忘记了车驾，要不……” “无妨，十里坡就在眼前，走走就好。” 姜毅原本是想说要不从十里坡雇一辆马车，你们先回府。 但魏雨燕这么说了，也就走走吧。 侍女们带着几个小孩子走在后面，姜毅和魏雨燕走在前面。 到十里坡不过几百步的距离，姜毅却感觉走了好久。 【今日还像个男人，虽然行事还是以前那般鲁莽，但总算像个人了！】 【难道他真的变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性子怎么会突然变化这么大？】 【难道老天真的开眼了？】 【要不要给他个机会？】 并肩行走不足百步，两人毫无对话，但姜毅听着魏雨燕不停冒出来的心声，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第17章 亲老婆回心转意，家暴男获得新生 十里坡就是个因为巴河码头而存在的小集镇，大多数铺面都是商行，还有一些力工的大杂店和小食摊，虽然人头攒动，但显得杂乱，没有西市那么有意思。 寿王府的店铺已经开始有人简单打扫了，既然是商行，也没必要做过多的装饰，主求一个简单实用。 而李公公今天一整天都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 一直跟在最后头，只要姜毅不叫他，恨不得把头低到腰上去。 前几日在西市自作主张去叫了官兵，招惹来了京都府尹，回府后免不得又被姜毅警告了一番。 现在的李公公终于明白了主子的需求。 你就是个透明工具人，让你干事的时候麻溜的跑，没叫你的时候悄悄的跟着，发生什么事情都别自作主张！ 姜毅也不是欺负他，而是有意为之。 这种官宦府中的管家，有时候比主人还嚣张跋扈，自己要转变民间的名声，就要让这些手下人知道分寸。 “李管家，这十里坡可有酒楼？我和王妃也该用饭了！” “是，王爷，前面路口就是十里坡最好的一家饭店，福满楼！” 说是最好的饭店，也仅仅只有两层，七八张桌子，二楼还没什么客人。 一般的老百姓不会进这里面吃饭，都去街边的小食摊解决，福满楼主要就是给一些船主和往来的客商开的。 李公公带着侍女和几个小孩子在二楼坐了两大桌，而魏雨燕则破天荒的请姜毅和自己单独坐在了窗边雅座。 姜毅让小二随便上几个菜，主要是想和魏雨燕聊聊。 先开口的是魏雨燕。 “今日为何要管那些流民？” “心生恻隐而已，都是大夏子民。”姜毅打了个哈哈，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人人平等的思想在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 “以前的姜毅是不会做这些事情的，你变了。” 姜毅脸色一正，猛然伸手抓住了魏雨燕的玉手。 魏雨燕大吃一惊，猛然回缩，但姜毅的力气哪里是她能缩得回去的！ “王妃莫怕，本王说过，我已经变了，不再是之前那个暴虐的混蛋了，你要如何才信我？” 两人动作有点大，加上二楼本来就比较小，酒楼的屏风也只是将他们这一座隔了一半，所以姜毅突然抓住魏雨燕的手，这动作被外面的两桌侍女给看见了。 随即传来一阵嘻嘻索索的低笑，被懂事的李公公喝止。 但侍女的心声姜毅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哎呦，摸手了摸手了，我就说王妃已经原谅王爷了！】 【王爷性子真急，这还大白天呢。】 【好像从来没见过王爷和王妃同屋，难道王爷那方面不行！这干摸也不下火呀！】 特么的，最后这个心声是哪个侍女的，回去就打死她！ 魏雨燕听不见心声，但听见了外面侍女的那一声低笑。 顿时满脸绯红，急忙低声说，“你先松手。” “你不相信我，我不松手。”姜毅耍起了无赖。 缩又缩不回去，一帮子下人在外面埋头干饭，但眼神都不停的撇着。 “我信你，你快松手。” 姜毅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开了手，口中承诺着。 “王妃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我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只要王妃愿意给我个机会，肯定会看明白的。” 【我已嫁你为妻，就算你不改变，我又能怎么样呢，不过看你最近的作为，确实变了很多。】 【今日为民一怒的样子，还有点像爹爹……】 岳丈大人？ 姜毅对自己这个已故的岳丈不是很了解，记忆里只是记得魏成是大夏朝有名的“铁血御史”，对官吏一点情面不讲，杀伐果断，仅仅由他查办砍头的贪官，就不下百人！ 但对百姓又十分爱护，自己清贫，还经常带着家人办粥棚。 尤其是他不畏强权，只要是对的事情，敢公然顶撞皇帝，死命劝谏，最后连皇帝老子都败下阵来。 但就是这样一位好官，清官，最后却中毒而死！ 皇帝震怒，连斩多位京官，最后也没调查出来是何人下的毒。 然后就是御史孤女嫁给皇子的故事，朝中众人都认为这是陛下的恩典，但只有魏雨燕自己清楚，经历了多么悲惨的一段噩梦。 好在上天悲悯，不愿忠臣清官的孤女受苦，让姜毅穿越重生，结束了魏雨燕的噩梦！ “王爷……” 姜毅出言打断，“别，我听着别扭，以后无人之时，就叫姜毅就行！” “姜……姜毅，我与你约定，只要你今后对我相敬如宾，不再做以前的那些禽兽事，我便……便不再提休妻书之事。” 姜毅等的就是这句话，马上满面笑容。 “还有一事，今日这些流民属实可怜，尤其是孩子，我想给他们送些稻米果腹，我手中还有些迁新居时其他府送的礼品，我想当……” 堂堂大夏朝二皇子，寿王正妃，想当掉王府收的礼物，给流民送稻米！ 这说出去谁信呀！ “雨燕，这事还是算了吧！” 【嗯？些许小财，不舍？还是怕丢王府的脸面？】 姜毅解释道，“听我说，这点小钱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算是今日的五千头羊，分给几万流民，也是杯水车薪，我是想找个什么办法，彻底的解决这几万流民的生活之苦！” “几万流民的安置，谈何容易呀！” “不急，让我好好想想，总是会有办法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要让他们可以自力更生，长久发展才行。” 两口子的对话越来越正常，关系也渐渐和睦。 主要是姜毅的能力太逆天，可以精准的把控女孩子的心里所想，顺着你的心思说话，哪个女子能挡的住？ 用过了饭，又在商行逗留了一会，马嗣源便让人来传了话。 流民所赠羊仪式已准备停当，请寿王与寿王妃亲至！ 好嘛，让他去给穷人分羊，怎么搞出了个赠羊仪式？ 姜毅的好奇心被激发了起来，倒要看看这马嗣源搞什么鬼！ 第18章 天子当与何人共天下？ 十里坡，流民所。 说是流民所，其实朝廷只是在十里坡和景山山脉的中间，指派了一片空地，让流民自处。 一片片的简易帐篷，混杂着一些地窨子，毫无规则的挤在一起，甚至有些流民在地上挖个坑，上面盖上些茅草，就成了暂时的居所。 这片空地上别说植物，连荒草都没有，一阵风刮过，就能卷起风沙来，就连饿死的尸体都见不到，至于到哪去了，大家心中都清楚。 有路子的流民都已经四散，还有些靠着给十里坡当苦力，勉强生存着。 姜毅带着魏雨燕，来到一处临时搭建的高台处，马嗣源正在和一群年龄偏大的流民交谈。 “殿下，准备已经妥当！” 马嗣源的身边站着吴刚，也拱手行礼。 “殿下，寿王庄新兵也已全部调来，协助安抚流民。” “嗯，这些人是？” 马嗣源自信昂首，为姜毅介绍。 “这七位老者，是流民中德高望重的族老，小民安排他们为流民分散肉食，他们已经组织了流民，前往景山伐木，准备烤肉。” 吴刚也禀报道，“寿王府护卫已经分散，监督族老的人分为七处分肉处，宰杀肥羊，由流民自己烤食！” 七个族老看起来比其他流民好些，虽然年纪已大，身体还算硬朗，而且每个人都穿着干净的衣服，不像其他流民一般破衣烂衫。 “尔等听着！”马嗣源站上高台，对着下面的族老和流民骨干讲话。 “今日寿王与王妃亲临流民所，看尔等生活艰难，特赐下五千只肥羊，为流民充饥，今日全部宰杀，分于众人，但有中饱私囊者，立斩！” 姜毅也站上高台，对着一众流民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本王观汝等不易…………” 【上面嚷嚷啥？俺一个字也听不懂呀！】 【不是说让俺们给乡亲们分肉吗？咋又开始说话了？】 【快点的吧，当官的就是废话多！】 【上面这人是谁呀？】 姜毅一听，给这些流民说这么多废话干嘛？ 换一种方式说话！ “都听着，老子是寿王！皇帝家的老二！” 【哦！是皇帝老子的二儿子！】 【这算是最大的官了吧！】 呼啦啦，原本呆站着的流民呼啦啦跪下一大片。 “本王给你们赶来五千只羊，是送给所有流民吃的！” 【羊？吃羊？羊肉啥味来着？】 【真给羊吗？这皇帝家的老二还真是青天大老爷呀！】 【这羊和爹挣回来的菜馒头，哪个好吃一点呢？】 姜毅看看留着口水的小孩子，会心一笑。 肥羊对于大夏朝平常老百姓来说，绝对是稀罕物，见可能很多人都见过，但说吃，大部分都没吃过。 毕竟都是底层的农民，一年都见不上一口荤腥。 “这七位族老负责分发，分七处聚集分食，本王的护卫会看着，如果有谁敢抢夺私藏，直接打死！” 【我等流民？每个人都有？】 “每个流民都有！” 【不要钱，随便吃？】 “不要钱，随便吃！” 一时间全场寂静，不知是谁带了个头。 “寿王千岁！” 万民齐呼，“寿王千岁！” “寿王千岁！” 【寿王是个好官呀！皇帝老子生了个好儿子呀！】 已经习惯听见心声的姜毅，还是第一次听见有心声说他是个好人，心里油然而生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一口羊肉而已，在满朝文武眼中不值得一提，但在这些流民眼中，却是天大的恩赐！ 民心如此简单，为何大夏还是到处盗匪盛行，揭竿而起之事年年都有？ 明明比元蒙和西蜀都要富庶，人口也最多，为何只能勉强抗衡，还被元蒙不停逼迫？ 归咎原因，简单一句话。 天子与士族门阀共天下。 不与百姓共天下。 姜毅身为皇子，但却是现代人的思维，看这些衣不蔽体的流民和看锦衣华服的豪门，没什么两样。 都是人。 面前的这些人们，欢天喜地的四散而去，并没有姜毅心中担心的哄抢和混乱，在七位族老的分派下，有序的开始宰羊领肉，烧烤分食。 有些时候，大字不识一个的流民比学富五车的士子们听话，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有吃的分给我，我就愿意等着。 偶尔有几个不长眼的，想要插队哄抢，也被寿王庄的新兵揪了出来，按住头，一刀就剁掉了脑袋。 不听话就是鲜血和无头尸体，听话就有肉吃！ 这样杀鸡儆猴了几个，所有流民都乖乖的听话等着领肉了。 不多久，旷野上的帐篷城里，就升起淼淼炊烟，传来阵阵肉香！ 魏雨燕抱着那个捡食蚂蚁的小女孩来找姜毅，她已经没有了父母，只剩下一个哥哥住在寿王府中。 “王爷，这女孩我很喜欢，想向王爷讨个恩典……” 【收个流民孤女做义女，会不会被其他人耻笑？他会同意吗？】 魏雨燕还犹豫没开口，姜毅一把抱过女孩，看着她拿着一块羊肉吃的满嘴流油，笑脸问道，“羊肉好吃吗？” “比过年吃的烙饼还好吃！” 姜毅大笑，转身对周边护卫丫鬟说，“本王喜欢这个丫头，从今日起收为义女，赐名姜流儿！交于王妃抚养！” 魏雨燕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姜毅。 【他是真的变了！流儿，不忘自己是从流民中来的吗？】 周边的丫鬟佣人也面露羡慕之色。 【命好的丫头呀，从此鲤鱼跃龙门了！】 【王爷真心善，在寿王府做活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跟随的族老纷纷恭贺，四周的流民兴高采烈，不仅为流民孤儿，也为自己。 “几位族老，今日赐肉也只是缓解的一时，这眼看就要入秋，你们这样怕是熬不过去呀！” 族老纷纷跪下磕头，“望王爷王妃怜惜！” “本王即将组织商队前往西域经商，可以收纳些青壮，城中寿毅牙行也逐步会扩充人手，但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这几个月的寒冷还要你们自己度过呀！” 姜毅还在想，怎么让这几万人安全度过冬季，吴刚凑上来悄悄汇报到。 “王爷，有一群家丁，正在持械殴打流民！” 姜毅眉头一皱，呵斥道，“你一个都尉害怕一群家丁？” 吴刚尴尬回道。 “是大皇子的人！” 第19章 杀了狗，主人来讲理了 百十号家丁拿着棍棒，冲进流民群中，见人就打，踢翻了烧烤木架，将半熟的羊肉扔得到处都是。 流民不顾殴打，用身体护着羊肉，嘴里不停的喊着。 “寿王殿下赏的，这是寿王殿下赏给我们的。” 如狼似虎的家丁中有一年长者，应该是个领头的，脚下还踩着一个农妇，拿着木棍指着流民群大声威吓。 “猪狗一般的流民，不知从哪偷的羔羊，竟然敢砍我家主子的林子烤羊，反了你们了！” “这树木是你们这样的人陪得起吗？都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拉林子里埋树底下沤肥，算是给主子的树赔罪了！” 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柴飞出，精准的打在领头人的额头上，打的他仰面就倒，脚下踩着的农妇也赶紧跑了过来。 “哎呦，哎呦，哪个不知死活的竟然敢还手，要造反吗？” 姜毅黑着脸，从人群中走出，身后还跟着吴刚和几个护卫。 姜毅今日穿的常服，吴刚和护卫也只穿了皮甲，看起来就是富家公子和他的手下一样。 “哪来的小子，和这些流民混在一起，也不是什么良家，腌臜泼货！” 姜毅眼睛看看吴刚，冷声说道。 “他骂我。” 吴刚很上道，走到领头人面前，双眼阴冷无比，直勾勾的看着他。 领头人就是个狗仗人势的山庄家丁头子，被专业军人的吴刚一瞪，顿时软了下来，照例搬出身后主子的名头吓唬人。 “你要干嘛？我是福王山庄的管事，这景山整个都是福王的山庄林地，这些流民竟然敢私自砍伐福王的山中林地，乃是大罪！” 福王就是大皇子姜恒，寿王姜毅的亲哥！ 不说这话姜毅还没那么生气，这一听无明火就起来了。 老子的寿王庄才屁大的一个孤庄，你福王庄竟然说整个景山都是你的私家园林，这一样都是皇帝老子的儿子，差距也太大了。 这要是别家的狗腿子，吴刚肯定一点磕巴都不打。 但这是福王的狗腿子，就不一样了。 吴刚转身看看姜毅，示意这怎么办？ 【你们兄弟俩，还是别闹太僵了吧。】 那领头的还以为对方听见大皇子的名号，萎了，又骄横起来。 “滚开，别挡着老子的路！” 姜毅才不管你是谁的人，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也不给面子，老子又不是你们这个朝代的人，凭什么要去适应你们，应该这个朝代来适应老子！ “看啥！吴刚你腰里别的烧火棍呀！” 话音未落，吴刚抽刀横劈，一道寒光后面追着血色，领头人的脑袋打着转的掉了下来。 其他的家丁都傻了！ 还有人听见大皇子的名号还敢杀人？ 不过他们也就只呆愣了这一下，其他几名护卫抽刀就上，瞬间砍翻了几个家丁。 其他家丁才反应过来。 平时拿着棍棒，打着福王山庄的名头，欺负一下流民和农户还行，但和战场上下来的百战老兵一比，看见血就腿软呀。 又是几个打人的家丁被砍翻，其他家丁发一声喊，转头就像身后景山跑去。 护卫还是数量不够，只有十几个精锐在姜毅身边，其他的都四散去流民所内维持分肉秩序了，毕竟几万人的流民所占地很大，这场杀人动乱只惊扰了很小一部分。 家丁四散而逃。吴刚一脸鲜血对姜毅行礼。 “殿下，打人者已正法，其他人四散而逃。” 姜毅没给他好脸色，很不满意的说。 “吴都尉，你想的太多了，你是个军人，执行本王的命令就行，其他的不是该你想的！” 【王爷说的是呀，我吴刚何时这么婆婆妈妈了……】 “寿王千岁！” 又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一圈流民对着姜毅跪下磕头。 “寿王万福！” 被有势力的恶奴欺负惯了，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合理应当的，近在咫尺的景山树木茂盛，山涧溪流遍布，山势又大，山中各种飞禽走兽何其多，野果野菜也是吃用不尽，光是木材就用之不竭。 但这几万流民却不敢入山求食，因为这景山是有主人的。 就是大皇子姜恒！这景山属于福王山庄，是大皇子的私人狩猎地！ 哪管你饿死再多人，也不许砍我景山的一颗树。 要不是今日发羊肉实在诱人，也不会有流民敢去偷偷砍树烤羊。 但寿王却为了毫无关系的流民，砍杀了自己亲兄弟的家丁，就因为他们打了流民！ 【寿王是菩萨再世呀！】 【今生如果能给寿王当牛做马，那是何等的福气呀！】 【寿王妃还收了流民孤女当义女，活菩萨，活菩萨！】 姜毅听着流民们淳朴的心声，眼睛看向景山方向，心中知道这事才刚开始。 没等多久，山脚便转过一马队，扬起沙尘，看不清楚。 一队人马来到流民所边缘，足有几百人，全部骑马，最前面一人身材矮小，但骑着一匹高大雄壮的元蒙宝马。 这宝马浑身纯白，全身没有一丝杂色，威武雄壮，比其他马都高出一头，弥补了骑手的矮小身材。 再看这骑手，除了身材略矮外，一身蜀锦劲装，腰间挂着硕大的玉牌，身后跟着几名年纪相仿的青年人，全部都是士族门阀子弟。 众人都带弓箭，还有手下马背上挂着各种旗帜绳索，甚至姜毅还看到好几个骑手马背上挂着铜壶铜杯，还有几个侍女和下人同乘一马。 几只纯种猎犬在骑手脚下钻来钻去，看来这些公子哥是来狩猎的。 只是穿着打扮更像是郊游。 “毅弟，何故杀我家丁？” 最前面骑着元蒙宝马的矮个青年，正是大皇子姜恒，姜毅的亲哥哥！ “我听说寿王殿下今日还截了元蒙赔来的羔羊？那可是敬送陛下的！” 骑马说话的另一青年便是右宰相百里明的儿子，算起来还是姜毅的表弟。 百里光赫！ 再后面几个青年，都是和百里家相好的门阀世家子。 感情今天京城有名的公子哥都来狩猎了，姜毅看着这些人就像老光棍看见了出街女，双眼放绿光！ 这正愁着没钱呢，这面前不就是一个个的钱袋子吗？ 第20章 捧你上云端，流民入景山 百里光赫说话的时候骑在马上，神情傲然，视姜毅如无物，更别提四周的流民了，在他的眼中，也就只有大皇子姜恒才看在眼中。 百里家是门阀士族的公认领袖，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族中子弟也多是在朝廷当官，手中握有的土地也是数量众多。 如果不是势力超然，百里明也不会稳坐文官之首，就连皇帝都不敢随意处置。 而百里明只有一独子，就是百里光赫，年岁十八，还在太学中做学生。 但现在谁也不把他当做普通生员，在某些势力眼中，他百里光赫的地位，比两个皇子还尊贵！ 姜毅也不回答自己亲哥的询问，独自一人走到百里光赫马前。 一手拉住百里光赫的胳膊，猛地一拽，将光鲜亮丽的百里光赫给拉下马来，掉进土坑里。 姜毅指着大皇子高声说道。 “福王身为皇子，又是我哥，居高临下，骑马问话，我没话说。” 又指着被摔的七荤八素的百里光赫说。 “你是个什么官身？敢和大皇子一样，骑着马跟我说话？” 大皇子面色阴晴不变，他和百里光赫可以说是狼狈为奸，平时也不分什么高低尊卑，全都是看在百里明的面子上。 但姜毅此刻借着质问百里光赫对皇子不敬的理由，等于把自己也警告了一番。 都是皇子，皇帝没有立太子前，别太嚣张，老子不吃这一套。 给你面子叫你哥，不给你面子也给你拉下马！ “你竟敢动手！” 百里光赫心火冲脑，好不容易翻身而起，又被姜毅一拳打倒。 大皇子赶紧下马来拦，这才从姜毅的手中救下人来。 百里光赫已经被打得眼冒金星，口鼻窜血，不敢再吱声了。 不过他这顿打也是白挨，百里明已经明摆着站在大皇子姜恒的身后，姜毅自然是不怕和百里家翻脸的。 加上百里光赫地位虽高，但没有官职在身，对皇子不敬，依照律法是要发配充军的。 只是赏你一顿打，便宜你了。 门阀世家的斗争也是有规矩的，对付毫无根基的百姓，可以用武力，可以不讲法。 但是对于同样身在朝廷的人，比如姜毅，就不能直接翻脸，而是要找个由头，在庙堂之上抹黑陷害。 姜毅就是抓住这点，白打了百里光赫一顿。 至于百里家的反击，姜毅一点也不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暴虐寿王乱打人，还是什么新鲜事吗？ “姜毅，本王问你，为何公然杀我家丁？”姜恒也下不来台，质问姜毅。 姜毅对大皇子恭敬有礼，拱手鞠躬，解释道。 “皇兄，这些家丁是你福王庄的人吗？不会吧，他们行凶杀人，欺压无辜流民，还抢夺流民的羊羔，我出言阻止，他们竟然妄图袭击王驾，护卫这才被迫杀人护驾呀！” 【这骑马的矬子是皇帝老子家老大吗？】 【就是他不让我们进景山乞食！】 【同样是皇帝老子的种，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四周的流民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大皇子姜恒被噎了一口，说不出话来。 要说是其他人，皇子要欺压就欺压了。 但姜毅也是皇子，即使在朝廷中毫无根基，但仅仅杀了几个猖狂的家奴，根本算不上什么罪过，找个由头就欺瞒过去了。 百里光赫捂着半张脸，躲在大皇子身后，露出半个脑袋，如同躲在主人身后的恶犬狂吠一般。 “那你私扣元蒙供羊，分于流民，该当何罪！” 大皇子明白过来。 随意杀几个家奴不算什么，但私自截留元蒙的供羊可就不一样了。 这羊算是邻国贡品，是要先入鸿胪寺清点，上报天听，最后由皇帝亲自下旨处置的。 但你二皇子一句话便全部送给了流民，这不是把皇帝不放在眼里吗？ 姜毅满脸的笑意，毫不在意百里光赫的无能狂怒，对大皇子姜恒说。 “皇兄，先不说元蒙赔的肥羊都是我杀了蹋顿赢下的，你就看看这些人。” 四周流民全部都战战兢兢的跪着，低头不语，只是偶尔用眼角偷瞄，竖起耳朵偷听。 “这数万人食不果腹的流民，也是我大夏朝的子民，父皇仁厚，爱民如子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常常教导我们兄弟要善待百姓，现今百姓就在眼前，我用自己赢来的羊，救百姓的命，何错之有？我用敌国赔资为国养民，何罪之有？我用千只羔羊，弘扬父皇仁政，何过之有？” 【这憨子何时如此伶牙俐齿？今日之事真的闹到父皇面前，恐怕不仅无罪，反而有功！】 大皇子的心声说的对，姜毅将分羊之德归于皇帝仁厚，是谁也说不出罪过来。 “还有一事，这数万流民聚集在此，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皇兄你最是秉承父皇仁德，想必让我大夏子民入你的景山捕猎采摘，以熬过寒冬，也是没意见吧！” 【你想的美！景山是我的庄园属地，怎能让这些流民进去糟蹋！】 姜毅早知道大皇子不会答应，高声说道，“皇兄仁厚，为救万民于水火自愿开放庄园属地，实在是高风亮节，明日愚弟就上奏父皇，为皇兄表功！” 这话捧得高！ 你开放了就是仁德，我就给你表功！ 你不同意就是自私不顾民生，我就参你一本！ 大皇子姜恒意在储君之位，其他都可以不顾，就是顾及名声！ 这名声不是老百姓中的名声，而是士林文人和皇帝耳朵中的名声！ 毕竟能否坐上储君之位，不在民，而在官、在君！ 随意欺压百姓，枉顾数万流民死活可以发生，但不能传到庙堂之上去！ 姜毅得意地抖着腿，静等大皇子的回复，但凡说出一个不字来，不爱民甚至眼见生死而不救的恶名就算是扣到你头上了。 就在大皇子左右为难，说不出话来的时候，狗头军师百里光赫又伸出半个脑袋来。 “大皇子早就知道流民之苦，之所以不让流民入景山，是因为这景山之中，有一窝凶猛大虫，已经害得多条人命，京兆府中都有案例，大皇子又怎忍心流民自送入虎口！” 巧言善辩，避重就轻，又当又立，门阀士族的家传技能！ 第21章 打赌 你说不让流民入景山是不爱民，我就说景山中猛虎吃人，爱惜民众所以不让进。 “既然有猛虎，皇兄为何自己还入得景山呢？” 大皇子指了指所带弓箭，“本王与百里公子就是入山猎虎的，奈何猛虎藏于深山，一直未曾得手！” “如若除掉猛虎呢？” “自然放流民入山乞食！” 话赶话，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哎呀，这姜恒怎么能这么说？】 百里光赫再巧舌如簧，也没拦住大皇子的嘴快。 姜毅对着四周大声说道，“好，今日大皇子以身涉险，为民猎虎，本王深感惭愧，愿随皇兄入山，助一臂之力，绞杀猛虎，早救黎民！” 【这憨子跟着我，万一真找到猛虎，不就要让这些贱民祸害我的庄园了吗？不行，绝对不行！】 姜毅听着大皇子的心声，首先确定了这山中确实有猛虎，心中也明白，就算是除掉了猛虎，姜恒也不可能让流民安安稳稳的在景山中过冬。 毕竟景山是福王山庄的所在，家丁恶奴众多，到时候又不知道要怎么害民。 要想个办法彻底解决才行。 脑中一转，有个阴损的想法出现，正好宰这些世家子一刀！ “不过皇兄说的也有理，山高林密，我们一起寻找不一定寻得到猛虎。 不如你我兄弟比赛一场，看谁先狩猎到猛虎，谁就胜！” 【本王为何要与你这憨子赌斗，无论谁赢了，猛虎一除，这些贱民还不是要入山！】 “算了，猛虎凶猛，本王慢慢找就是，不劳贤弟费心！” “我若输了，自请降爵，入祖陵终身守孝，永不再出！” 姜毅正色冷面，说出此等承诺来，就连自己身边的吴刚和马嗣源都是大吃一惊！ 【何至于此？一旦入得祖宗陵墓，今生不得反悔，与废人何异？】 【这也赌得太大了吧！说好的西域商队呢？王爷你还没给钱呢！】 先不管马嗣源这个奸商的心声，一直在护卫身后藏着没有现身的魏雨燕，听见姜毅要入祖陵，吓的差点把怀里的姜流儿给扔了。 【他这是？为了百姓？和爹当年何其相似呀……罢，如若真的如此，我也随他去枯守皇陵，伴君左右。】 姜毅听见魏雨燕的心声，心中不免欣喜，满脸挂笑。 这老婆，算是彻底拿下了。 大皇子姜恒也是动了心思，当今圣上未立太子，成年皇子只有他和姜毅两人，在别人看来，姜毅混账至极，暴虐残忍，是没有丝毫机会当太子的。 大皇子姜恒，就成了储君的唯一选择。 而且姜恒自幼就和士林门阀交好，身后有大量豪门士族支持，可以说是三个指头抓螃蟹，十拿九稳。 但姜恒自己心中清楚，老皇帝不喜欢他！ 反而心中偏爱姜毅。 就因为自己太过于偏向于文人，而姜毅则是武人。 只是姜毅以前太混账，老皇帝想偏爱又恨其不争！ 其实这也是姜恒自己的想法，老皇帝确实不喜欢他，但并不是因为他偏向于文人，而是其他原因，此时暂且不提。 殿前演武胜了元蒙，比文又拔的头筹，老皇帝已经开始关注这个曾经的逆子了。 姜恒敢肯定，一旦姜毅的名声有所改变，储君之位落到谁手，还尚未可知。 现在自己唯一的竞争对手为了几万贱民，竟然做出输了就去祖陵的赌注。 这不就是路边摊吃饭遇城管，白嫖的喜事嘛！ “不知贤弟所言属实？”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那不知贤弟要我下什么赌注？” 姜毅假装为难，“皇兄如果输了，就将福王山庄和山庄属地送给我吧！” 【哈哈哈，划算，划算，一处山庄和属地就打发了，划算呀。】 心里这么想，嘴上还要做作一番。 “这福王山庄是本王最大的一处山庄了，真心舍不得呀，不过既然贤弟喜欢，便拿来玩玩。” 姜毅又说，“你我二人，每人只带十名护卫，进山寻虎，谁先杀死猛虎，为民除害，就为胜！如何！” 姜恒还未说话，百里光赫拍着手掌说道。 “两位殿下狩猎为赌，当真有趣，学生和这些士子也愿意参于一乐，也算是为民出力了，不知寿王意下如何？” 【一人可带十名护卫，我们在场七人参加，算上大皇子自己的十人，光护卫就是八十人，无论是谁胜了，将虎给予大皇子即可，看你怎么赢！】 姜毅明白了对面的玩赖计划，也不阻拦，看着这些士子问道。 “我和大皇子赌得这么大，你们玩得起吗？” 百里光赫挺身而立，豪气万丈。 【我百里家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学生若是输了，愿意出白银一万两！” 身后其他豪门世家子也跟着下注。 “我出三千两。” “我出两千两。” “商铺一间” “……” 姜毅心中那个激动呀，看着面前的公子哥们争相出价，就感觉这钱已经进了口袋一样爽。 “好，诸位都是京中有名有姓的世家，也不怕你们赖账，我们立即进山！” 其实现在已是午后，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入夜，按照道理来说明日再进山安全些。 但猛兽大虫多是在黄昏和晚上活动，白天反而难觅踪迹，所以姜毅现在进山的建议也没有被反对。 说是一共九人参与狩猎，实际上就是两方。 寿王姜毅，带着吴刚和九名护卫新兵，都是薛辛从新兵中按照姜毅条件筛选的。 另一方大皇子姜恒和百里家公子百里光赫，带着一共八十名护卫，浩浩荡荡，跨弓提刀，架鸟牵鹰，牵着几条白净好看的王府猎犬，骑着元蒙草原走私来的高头大马，气势如虹的进入景山。 再反观姜毅，不紧不慢的让人从流民所中寻了些物品，骑的也是平常劣马，弓箭刀具皆是一般，算上姜毅仅仅十一骑。 “你小心点，我不回府，就在这流民所等你。” 魏雨燕轻声细语，低着头对姜毅说。 姜毅也不强求，习惯性的摸了摸王妃的脸，反而弄的魏雨燕小脸羞红。 又对着马嗣源和李公公耳语一番，交代了其他王府护卫保护好王妃，令流民七位族老管控好流民，等自己回来。 十一骑，向着景山深处而去。 而两位当朝皇子赌对狩猎的事情，也像是插上了翅膀一样，飞进了京城的千家万户，飞进了皇宫内苑之中…… 第22章 流言的威力可不小 陆三掌控的牙行，说好听点是做中介买卖的，保媒拉线，撮合生意，无论是房屋买卖，还是进货卖货，都可以在中间插一手。 原本这些事情都是一个个独立的牙郎在做，各自为政，赚点小钱。 但经过姜毅这个现代人点拨后，《寿毅牙行》深刻的了解了信息差可以赚大钱这个道理。 现在京城商贾想要进点什么新鲜货，贵族想要买个好院子，甚至大户人家想找两个佣人丫鬟，都要靠《寿毅牙行》的人从中做保，撮合成交。 陆三的牙钱也是水涨船高，很快就可以自负盈亏，养活三百多牙郎不成问题。 而且按照姜毅的安排，后期每个坊市只有十人肯定是不够，还要从流民所中选择精干的汉子填充。 甚至向着京城外开始蔓延，沿着主要商道一路铺出去。 这也是流民青壮的一个主要安置出路。 就在姜毅刚刚入景山和大皇子赌斗猎虎，马嗣源便快马通知了京城中的陆三。 两位皇子猎虎打赌的事情被分散在京城二十三坊中的牙郎们，添油加醋的就给宣扬了出去。 路边卖菜的老农，巷口八卦的老妇，豪强府邸外的门子，铺面外吆喝的伙计，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仅仅一个时辰，就在京城中指数级的传播起来。 当然经过这么多群众的传播，早就走了样子。 有说景山有虎精，两位皇子都是下凡的天神，是去收妖降魔的。 也有说是大皇子欺压流民，二皇子看不下去的。 但传言散布最多的一个版本，是皇帝授意，要考校两位成年皇子的能力，谁赢了就封谁当太子！！！ 士林官员当然是不相信这种谣言的。 猎个老虎能看出什么能力来？怎么会以此来作为太子的选择标准。 但平民老百姓管你这个？人们要的是刺激，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是和别人吹牛逼的资本。 当今大夏，有什么事情比皇子猎虎争夺太子大位刺激？ 这就是舆论！ 不是太学士子和当朝官员那种文绉绉的舆论，那种舆论只在庙堂上有用。 而是一国皇都，大街小巷，每个人口中的那种压倒性舆论，相信这种风一般的谣言，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大夏所有州县，甚至远赴元蒙、西蜀，作为一种敌国情报，出现在耶律重石和刘季的御案上！ 朝中官员，尤其是丞相百里明，是第一波收到风声的人，原本这个老狐狸也没太当一回事，只是有点忧心姜毅。 自从二皇子被贬庶民后，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仅没有酗酒闹事，还做了好多看似荒唐低级，实际深藏不漏的事情。 比如给京外流民赠羊这种事情，就随着皇子赌斗的消息，一同传进了京城民间，狠狠赚了一波好名声。 今日朝会已毕，百里明在自己府中静坐饮茶，脑中还思考着姜毅近期的改变，忽然门子前来通传，京都府尹王耽求见！ 王耽这个京都府尹，名为三品大员，掌管京城及下辖县镇所有民生政务，实际上在朝堂中没有什么实权。 只能管民，不能管官。 而京城中官比狗多，豪门士族比官还多，大商贾身后也都站着六部九寺大大小小的官员，就算是随便出来一个七品的主事，见了王耽这个京都府尹也不怕。 老子是官，在小也是官，你管得着嘛？ 王耽知道自己品级高权利小，早早的就主动投在丞相百里明的门下，成为一条忠诚的老狗，为百里家在京中的各种不法事保驾护航。 “恩师，出大事了，可曾收到消息？”王耽比百里明还大几岁，弯腰拱手，态度谦卑，就差抱着大腿吐舌头了。 “慌什么，不就是些流言嘛，无知贫民信以为真，你一个三品大员也是非不分吗？” 百里明五十有三，长的脸小须长，常常眯着小眼抚摸山羊胡子，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长相气质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的丞相之位。 也正是因为自己威严不足，在面对下属时百里明经常装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 轻轻嘬着茶水，看着云淡风轻。 “恩师，学生说的不是两位皇子赌斗的坊间传言，而是从宫中传出的消息！” 百里明一口茶水呛了嗓子，咳了数声，茶水也滴滴答答的流到了山羊胡上。 “宫中什么消息？” “陛下赏赐玉扳指一枚，胜者得之！” “宫中金吾卫统领于谦已经带人送玉扳指前往十里坡流民所了！” 百里明鸡贼的小眼睛精光四射，转念间就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原本只是民间传言，虽然百姓信以为真，都认为是皇帝的主意，两位皇子谁赢了谁当太子，但并无官家认证，传得再邪乎也早晚会有熄火的那天。 但现在皇帝口谕，虽然只是赏了一枚玉扳指，但这在百姓眼中就相当于给谣言来了个官方背书，就算事后不会以赌局成败立太子，胜利者的声望名气也会水涨船高。 大皇子在士林中已经是众望所归，不需要这种机会。 那皇帝是在帮谁，就显而易见了。 “大皇子和赫儿有那么多护卫相帮，想必能赢下这一局吧。” 京城西门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先是手持御旨身披金甲的上百位金吾卫，浩浩荡荡的出西门往十里坡而去。 紧接着一帮子百里家的家奴，在一位中年壮汉的带领下，穿着黑衣劲装，打着镖局护镖的名义，也出了西门。 最后，京城中有名有姓的门阀士族，纷纷派出了探子家丁，出西门去流民所打探消息，掌握局势。 原本平静的大夏皇都，就因为景山的一窝子猛虎和一只玉扳指，被搅的躁动不安，暗流涌动。 皇城四周，村庄农田，山涧密林，也有多只白鸽飞出，有的向着西蜀方向，有的向着草原。 而在最先奔向十里坡的金吾卫队伍中，几个穿着蓑衣，画着花脸，看起来像是山间猎人装扮的骑手，脱离了队伍，从另一条山路，直挺挺向着景山深处而去…… 第23章 新兵寻虎 景山并不是单独的一座山峰，而是一片广袤的山林，林密涧深，其中飞禽走兽众多，山中土产丰富，实在是一座宝地。 而其中只有前山的福王庄是有人烟的地方，其他全部都是原生态的山林。 大皇子占着这块宝地，不让任何流民入山乞食，但自己其实也只是在前山晃荡晃荡，并没有十分的熟悉地形。 而那些山庄中的狗腿子也不会去山中吃苦，偌大的一座宝库，空放在这里，就连个猎户都没有。 也难怪会有一窝猛虎大虫肆无忌惮的出来吃人。 进入山林的姜毅立马就让所有护卫弃马步行，姜毅亲自带领，走在最前。 秋季让整个山林都变成的橘黄色，忽上忽下的山地中没有路，到处都是怪石和倒塌的林木，脚下落叶是一层叠了一层，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 姜毅在最前面也不说话，只是命令护卫新兵们跟上，速度极快的向着景山最深处前进。 足足在山地中奔跑了快一个时辰，姜毅的队伍已经深入到景山最深处，四周望去全部都是原始景象，再无半点人类生活的痕迹。 在一条山涧小溪边，姜毅终于下令休息一刻时间。 姜毅用冰凉的溪水洗了一把脸，呼出一口浊气。 自从穿越重生以来，还没这样舒爽的活动过这幅躯体，姜毅前世特种兵的技术，加上这具颇有蛮力的躯体，正在逐渐变得契合，让姜毅对自己的单兵战斗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而且，今天带来的这十名护卫新兵，也十分令姜毅满意！ 除了吴刚外，其他九人都是薛辛按照姜毅的要求从数万新兵中挑选出来的。 强健，底层、无身份背景，还兼具了一些特殊的本领。 就像今天这九个，在未当兵前，都是林中猎户之子或者底层老兵的儿子！ 只在寿王庄短短训练几日的新兵，跟着姜毅这个前生特种兵，在无路的深山老林里狂奔一个时辰，不仅没有一个人掉队，最重要的是姜毅没有听见一句心声！ 也就是说这些新兵们心中也没觉得这一个时辰有多大的问题。 “干过猎户的几个过来！” 四个新兵围了过来，还没等他们向姜毅行礼，姜毅自己直接一个标准的部队蹲姿。 四个新兵傻了，还以为寿王叫他们过来然后给他们直接跪下了呢！ 齐刷刷的，四个人跪下就磕头。 【这啥意思呀，当兵的礼遇这么高的吗？】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礼贤下士？】 姜毅一脑袋黑线，习惯了，特种兵一商量事就蹲下，野外减少自己的暴露面积，不容易让敌人发现。 但现在确实不合适，容易让人误解。 干脆的改蹲姿为坐姿，挥挥手，“少废话，让你们坐下说，不累呀！” 【哎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寿王要给我磕一个呢！】 传出心声的是四个猎户新兵中最小的一个，名字很土，姓李，叫李虎，家中世世代代都是山中猎户，过的很滋润，要不是家里哥哥实在娶不起媳妇，也不会出来当兵。 “你们四个说说，要杀这大虫，都有什么办法？” 其中一个说道，“启禀殿下，这大虫最是凶猛狡猾，猎户一般都不会去主动招惹，我们可以在山中先猎杀一只麋鹿，然后放出血腥气，布下陷阱捕杀！” 姜毅点点头，“嗯，引蛇出洞。” 李虎说道，“殿下，我带了毒药，杀几只野物，抹上药粉，抛洒于猛虎出没之地，可不战而胜。” 姜毅还是点点头，“也是个法子。” 第三个新兵有点胖，所有人里就他喘的最厉害。 “俺只射过鸟儿，莫打过虎，俺不知道。” “你叫啥？” “俺叫解元甲” “解元甲，你滚一边歇着去。” “好嘞殿下。” 也不知道薛辛怎么选的兵，这小胖子怎么混进来的？ 最后一个精瘦小伙子，一脸的无表情，说话也是短小精悍。 “猎虎，觅巢。” 姜毅问道，“你猎过虎？” “没有，单独的猎人从不猎虎，打不过。” “如何觅巢？” “虎尿重骚，高地邻水，腥风寻味” 姜毅知道找对了人，这不爱多说话的小瘦子肯定是个行家里手。 “叫什么名字？” “解元乙” 嗯？转头看向叫解元甲的小胖子，小胖子还对着这边嘿嘿笑着，一脸的人畜无害。 “你和那胖子是兄弟？” “他是我哥。” 这还真是巧呀，两兄弟一同被选入寿王府亲兵护卫，弟弟看着还有点本事，基本符合姜毅的条件，但这哥哥是买一送一的那个送吗？ 薛辛，你不会是收钱了吧？ 姜毅心中腹诽，回去一定要将这些新兵考校一番，看看有多少解元甲一样的残次品。 “解元乙带路寻找猛虎巢穴，其他人将溪边烂泥全部呼在身上，脸上也呼满。” 当过猎户的几人心中都清楚，这是在遮盖人身上的问道，避免提前被猛兽发现，其他几个新兵也照做了。 姜毅将泥往脸上一抹，露出一双眼睛来，手中拿着弩箭，腰里挎着猎刀，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前世。 前世脸上涂的是迷彩，手里拿的是消音步枪，也是潜入密林深处，只不过杀的是毒贩，不是猛虎。 解元乙的鼻子比猎狗的还灵，四处闻闻，看看，不多久就找到了一处猛虎的脚印。 顺着脚印，又找到几处猛虎的尿迹。 这猛虎和狗一样，会在自己的领地内喷射一种信息素，以维护自己的地盘。 这也让解元乙没花多少时间，就在一处天然的石头高台上，找到了一个不小的洞口。 一股子让人难以抑制的腥臭气息，从洞穴中传来，一只体型巨大的雌虎正趴在洞口的石台上，百无聊赖的舔着爪子。 还有几只毛茸茸的小虎，在母兽的身边嬉戏打闹。 姜毅也不知道是不是品种不同的原因，这雌虎看起来比自己前世在动物园见到的老虎大的多，也魁梧得多，甚至两颗尖利的獠牙都伸出了嘴外，一身肥膘少说也有五百公斤！ 难怪猎户都不愿意猎虎了，这玩意十几个猎户也治不住呀。 第24章 雌雄双虎 大皇子姜恒就轻松的多了，说是一人十名护卫不假，但其他几位公子哥骑马时间长了耽疼，将自己的十名家丁护卫全部交给了姜恒和百里光赫，自己则回福王山庄揉耽去了。 这样一来就是姜恒和百里光赫两人带着八十多名护卫家丁，还有良马和高级猎犬，快刀和强弓，是谁也会觉得他们赢面很大。 姜恒也是这样想的，让山庄上的家丁带着，在猛虎曾经出没过的几个地方都安排了人手寻找，还杀了几只鹿和山猪，将血肉四散，就为了引猛虎出来。 还别说，等了一个时辰，有一队人真的等来了猛虎。 那是一只雄虎，同样也有五百多公斤的体重，而且十分的狡猾。 死掉的山猪就在树边，而一边的林子里埋伏着四五个家丁，就等猛虎出现则发出鸣镝，招呼四面八方的人马追杀堵截。 为什么不悄悄地埋伏，直接乱箭将虎射死呢？ 不是不想，是做不到，这帮人只是随着大皇子飞鹰走马，平时狩猎也是四面八方的围猎，纯靠人多将猎物赶到一个极小的范围内，然后由公子哥们轻松射杀。 甚至有时候猎物狡猾，逃出了包围圈，为了让公子哥们不扫兴，家丁还会将买来的兔子狍子之类的小动物，故意放到视线内，让主子们玩得开心，玩得尽兴。 所以，他们还想用老办法来猎虎。 谁知雄虎根本没看上已经被人开膛破肚的山猪，森林之王也有它的骄傲，它要亲自狩猎，撕碎猎物的咽喉，体验血脉喷涌的快感。 猛虎一直走到身后六七米的时候，几个埋伏的家丁才反应过来。 一扑，一抓，一撕，一咬。 三条人命就命丧虎口。 最后一人拔腿就跑，还管什么鸣镝，嘴里呼喊的救命就是最好的鸣镝。 又是一扑，尖牙直接插入动脉，血液像是加压的水阀，喷出两米多高，滋了雄虎一脸。 一箭正中虎臀，但力道太小，箭头刚刚入肉就停住了，雄虎扬天长啸一声，声震四方，借着风，在景山中传播…… 原本姜毅和吴刚在石台下隐蔽，吴刚刚准备说些什么，在石台上的雌虎瞬间站立。 紧接着林中传来一声虎啸，解元乙脸色大变，对姜毅说道，“雄虎的声音，雌虎可能要跑！” 雌虎就像是按照解元乙说的做一样，一口叼起最小的一只幼虎，翻身跳下石台，身后还跟着其他幼虎。 姜毅心想，雄虎警示，必然是遇到了大皇子姜恒，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自己这边如果跑了雌虎的话，马上就会陷入被动。 想到此节，也不玩什么潜伏隐藏了，大声喊道，“上！” 吴刚抢先跃出，手中钢刀飞掷，先吓的雌虎回头。 随后几个新兵飞箭齐出，全部命中，但一样入肉不深，只有其中一只，准准的射中了雌虎左眼！ 姜毅忍不住大叫一声好，能用弓箭射中高速移动中的猛虎左眼，要么是世间罕有的神射手，要么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转头一看，射箭的新兵都在看着小胖子解元甲。 【这胖子真准，碰的吧！】 姜毅也觉得可能是碰上的。 来不及研究小胖子的箭法，雌虎吃痛，转身就跑，屁股对着众人，连续几箭都射在了屁股上。 因为雄虎的声音是突然传来，姜毅等人还没有完成完全的包围圈，雌虎如果就这么跑了，仅仅靠姜毅这几个人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再追上的。 而大皇子因为人手优势，有可能就会先猎杀雄虎，然后出山。 到时候就迟了。 一刀斩出，虎头滚落！ 原本要跑的雌虎猛然回身，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喊，眼见姜毅直接将自己的幼虎杀了，雌虎兽性大发，也不跑了，直直冲着姜毅而去！ 五百多公斤的体重，如同一头开足马力的血肉巨兽，巨爪踩在地上都发出咚咚的声响，不顾及飞射而来的箭矢，决心要将眼前杀子仇人彻底撕碎！ 姜毅浑身肌肉紧绷，青筋暴起，做半蹲状，手中战刀反握，双眼都要瞪出血来，紧紧盯着雌虎的脖子。 大动脉，刺中一击必杀！ 刺不中，穿越体验到此结束，直接谢谢惠顾了。 护卫们相距较远，只能乱箭齐发，但都不致命，聊胜于无。 但乱箭中有一箭，比其他箭发出的都迟一瞬，却稳稳的扎进了雌虎的右眼！ 双眼被废，雌虎在距离姜毅只有七八步的地方失去了平衡，前爪弯曲，摔倒在地。 带着惯性，雌虎侧躺着滑向姜毅。 姜毅看准机会，回身对着身后巨木连蹬三脚，借力而起，转身怒吼，一把战刀捅进了雌虎的脖颈。 燥热的虎血喷了姜毅一嘴，更加刺激了他的凶性，战刀在雌虎的脖颈里来回搅动。 就算瞎了双眼，满身箭伤，还被人放了血，雌虎还在挣扎，前后两爪不停的乱蹬，想将姜毅给蹬下去。 吴刚赶上前来，手中钢刀戳进雌虎腹中就是一顿乱搅，这才让发疯的雌虎逐渐放松下来，渐渐的没了动静，失去了生命。 姜毅心有余悸，这次有点冒险了，都怪雄虎无缘无故的嘶吼一声，打乱了他的计划…… 原本是想提醒老婆孩子有人来了，快走，谁知道还是没逃脱掉。 听见雌虎临死前虎啸，雄虎发了疯的往巢穴飞奔，路途中不断出现的大皇子护卫一箭都没有再射中，前来堵截的骑马护卫还被疯癫的雄虎给扑了下来，只是一爪就拍掉了半张脸，连脑浆子都流了出来。 大皇子还是骑着他的高头大马，手拿马鞭，不停的骂着自己的家奴。 “废物，这么多人拦不住一只虎，要你们何用？本王要你们何用呀！” 一兴奋，手中马鞭抽在了元蒙宝马的屁股上，宝马原本在猛虎的惊吓下，已经在发狂的边缘，这突如其来的一鞭子，直接给马惊了，带着马背上的大皇子，跟在逃跑雄虎的后面，跑进了山林中。 “大皇子威武！大家快跟上呀，追击猛虎！” “威武你麻，还不快快救驾！” 第25章 不好意思，我赢了 姜毅抹去脸上的虎血，只觉得口中一股子铜锈味。 一边吐着口中污浊，一边笑骂道，“刚才是谁射的，真刺激，谁，站出来！” 护卫新兵都看着小胖子解元甲，这小胖子也不谦虚，傻笑着说，“是我，是我射的。” 【有赏吗？】 “哈哈哈，捡到宝了，你小子看着其貌不扬，这箭法倒是准得很呀！” 姜毅也不吝啬，对吴刚说，“这小子和他弟，调入王府，跟在我身边吧！” 【哎呀妈呀，寿王庄新兵一个月才几个钱，调入王府就不算新兵了吧，肯定涨月钱！】 这小胖子还是个财迷！ 解元乙上前，拱手说道，“殿下，雄虎应该马上就到。”思量了一下，动了动鼻子，“还有不少人。” 【狗鼻子呀！这俩兄弟一个箭法超绝，一个追踪觅迹，真神呀！】 姜毅听着其他新兵护卫的心声，别提多高兴了，薛辛够意思，看来是下工夫挑选的新兵，估计还有不少奇人还在等着被发现。 姜毅给薛辛的选人标准，是很奇特的。 吃苦耐劳，身强体壮，出身底层，没有背景，不限年龄。 最重要的是必须要有一项别人没有的绝技，什么都行。 前面几个不难，毕竟全国各地选上来送到京城的新兵，也不是随便拉的壮丁和州军，素质本来就高一些。 但最后一个就难了，薛辛选到后面都开始充数了，有点独特本事的，不管对战阵有没有用，全塞给了姜毅。 “来，都聚过来。” 姜毅还是改不了肌肉习惯，又是一个蹲姿。 好在其他人也明白了，学着殿下的样子蹲了下来。 “听我说，我们这样，然后那样，最后再这样……” 【这玩意是皇子吗？村口恶霸都没这么缺德。】 【这t算玩赖吗？】 【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几个护卫新兵都去按照姜毅的想法布置，而姜毅自己则和吴刚走进山洞查看。 山洞不深，但臭气熏天，白骨累累，除了各种山中走兽外，还有一些人骨。 看来这一雄一雌两只猛虎在此处已经很长时间了，在外面杀了走兽或者人，就拖到洞穴来，喂养幼崽。 确定了洞穴中没有其他老虎的痕迹，姜毅转身要走，被吴刚拦下。 吴刚拿着刀，挑开层层白骨，其中有一个牛皮包裹吸引了姜毅的注意。 吴刚用刀挑了过来，这包裹一看样式就是元蒙草原常见的牛皮包，一般用来装一些重要的小东西。 牛皮包上，还绣着一只恶狼对月嚎叫。 恶狼啸月！元蒙王庭耶律家的标志！ 景山位于京城西北边，如果从铁门关绕过大夏两道边防线，从平州而来，确实要经过景山再进入京城。 这堆血肉白骨中，有元蒙王室的人？ 吴刚不敢私自打开这牛皮包，递给姜毅，转身出了洞穴。 姜毅从牛皮包中拿出一封信来，信是用大夏文字写的。 姜毅的瞳孔逐渐变得尖细，这信的内容………还真是惊心动魄呀！ 大皇子满脸泥污，额头上一片青紫，不知道是被哪里的树枝给抽的。 “虎呢！？” 姜恒气急败坏，几十个家丁护卫追一只猛虎，不仅没杀了猛虎，还搭进去数条人命，不断有人跑散，不知道是真的迷失在山林中，还是看着情况不对，撒丫子跑了。 都是些门阀世家的狗腿子家丁，临时被公子哥们借给大皇子和百里光赫用用，玩什么命呀，找到机会自然是要跑的。 “啊！” 又是一声惨叫，百里光赫驱马过去一看，三名家丁脚上扎上了尖刺，马上口吐白沫，晕倒在地。 这已经是众人遇到的第三个陷阱了，有地上挖坑立着尖刺的，有一脚踩空掉下山涧的，还有被钩锁直接套住脖子的。 有些尖刺上还涂着不知道什么毒物，中者即死。 “大皇子，这些腌臜手段定然是姜毅那个混蛋做的！” 百里光赫无能狂怒，平日里狩猎都是轻轻松松，简简单单。 今天原本以为集合了所有公子哥的人马，人数上是姜毅的几倍，应该手到擒来才对。 谁知道不仅没有猎到虎，人还越来越少，眼看就剩下三十几个人了，多一半还是他和大皇子姜恒带来的护卫。 姜恒一鞭子抽到猎犬身上。 “废物一样，平日里追鹰逐兔英勇得很，遇见老虎，尿都吓出来了。” 前面不停的传来虎啸和护卫们的鸣镝声，看来这猛虎激斗了一路，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百里光赫靠近姜恒，低声怂恿道。 “大皇子不必担心，我们现在的人手还是他姜毅的三倍，且刀快马利，先不说能不能杀了猛虎，赢下赌局，就算赢不了，我们干脆就……” 单手成刀，抹过脖颈。 姜恒眉头一皱，说，“他再如何，也是皇子，怕是后患无穷。” “多虑了表哥，姜毅他又没有士林官员支持，名声还臭，再说着荒山野岭，就说被凶虎所吞，别人又能说些什么？ 完事后将这些家丁全杀了，神不知鬼不觉，储君之位不就再无险阻？” 甚至，如果表哥不愿等…… “混账！父皇春秋鼎盛，休要失言！” 大皇子紧张的看看四周，好在没有家丁，都去前面围堵猛虎了。 但百里光赫所说，虽然大逆不道，也确实是在为自己着想。 罢了，先搞定姜毅再说！ 两人驱马前走，继续指挥护卫家丁追杀雄虎。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丛林中两个头戴蓑帽的脑袋，晃晃悠悠的跟了上去，虽然听不清大皇子和百里光赫的对话，但所作所为看得是清清楚楚。 猛虎来到洞穴前的石台下，看着地上雌虎和幼虎的尸体，再不顾及身上的伤口，彻底发了兽性，四处猛突，又杀两人！ “凶虎已经不行了，不要怕，一起上！” 就在大皇子的家丁护卫准备一拥而上，杀死猛虎时。 头顶一声暴喝传来，短矛闪电般飞来，准准的插在了奄奄一息的猛虎头上，给了它最后一击。 猛虎哀嚎倒地，没了动静。 姜毅站在洞穴前的石台上，旁边的吴刚还保持着投掷短矛的姿势。 其他的护卫新兵则是手拿弓箭，瞄准着大皇子。 “皇兄、百里表弟，愚弟赢了！” 第26章 胆小无谋大皇子，眼尖心细是寿王 一窝猛虎，雌虎和幼虎被姜毅所杀，雄虎占了点便宜，但最后一击也是姜毅这边的人下的手。 按照赌约，姜毅赢了。 但姜恒和百里光赫这两个天潢贵胄怎么会善罢甘休？ “姜毅，你投机取巧，这虎已经被我们所伤，怎么能是你的功劳！” 百里光赫也不装了，直接喊姜毅的名字。 “小比崽子，我和我皇兄说话，你插哪门子嘴？” 百里光赫哪里受过这个气。 “你叫我什么，你……” “小比崽子，小比崽子，小比崽子，听清没？” 大皇子脸色憋的通红，喝止道，“够了姜毅！” “我们的赌约算你胜了，不就是福王山庄嘛，送你了！” “表哥！” “别说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大皇子拍马要走，他虽然觊觎储君之位，对姜毅这个弟弟也是没有丝毫感情，但百里光赫的建议他还是不考虑。 不是心善，不是下不去手。 而是害怕，性格中的胆小怕事。 虽然这是在荒山野岭中，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让他姜恒弑弟夺位，他不敢！ 这也是百里明看上姜恒的地方。 胆小无谋，善妒难断，好控制！ 姜恒不敢，百里光赫可没什么顾忌，向自己的亲信使了个眼色，大喊一声。 “夺虎！” 护卫齐声而上，尤其是百里家的护卫，弓箭瞄准的不是猛虎，而是在石台上的姜毅。 姜毅早有准备，躲过弓箭，立马开始了反击。 解元甲连弓似流星，射移动中的虎眼都轻而易举，这几个家丁护卫还不简单，瞬息间已经有四五人被他射死。 吴刚则带着几名护卫新兵，如同猛虎下山，在弓箭的掩护下，杀入人群。 原本就剩下不到三十人，又在瞬间被解元甲射死四人，马上陷入混乱，加上姜毅这边占据高台，居高临下，每一箭都带走一条人命。 吴刚更是勇猛，一把战刀舞得呼呼作响，大皇子的手下没有一人是一合之敌，连斩数人后也不顾自己肩头中了一箭，依旧疯魔般的砍人。 姜毅赤手空拳，缓步走向大皇子，阴沉着脸，凡是上来阻挡的护卫，全部被他一招制服，浑身上下只有脖子上一道血痕，精准杀人，面无表情，一股子尸山血海中养出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不到三十个护卫，没几下就死伤殆尽，只留下大皇子姜恒和百里光赫还活着。 两人原本驾马要跑，被新兵护卫拖下马来，扔到虎尸上。 “啊啊啊，姜毅你胆大包天竟然敢弑兄！” 百里光赫已经吓得呆了，他根本想不到三十个护卫打不过姜毅十一个人。 他不知道的是，这些护卫平时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真刀真枪的生死对抗，姜毅这边一个能打他们五个！ “小比崽子，这时候了还敢胡咧咧，你是真不怕死呀！” 刀柄一转，砸在百里光赫的膝盖上！ “啊啊啊！” 惨叫连连。 又是一巴掌，已经满身虎血的百里光赫直接晕了过去。 大皇子抖若筛糠，狰狞虎头就在他的脸边，吓的上下牙打颤，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今天才真正见识了自己这个弟弟的暴虐，但又和传闻中的愚笨不同，这种暴虐带着一丝让人说不出来的威严和让人害怕的冷静。 “皇兄，你觉得我要是在这荒山中将你直接杀了，再栽赃给这老虎，父皇会不会相信？” 【不，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呀！】 【是百里光赫这个王八蛋要杀你，还蛊惑我当了储君会帮我夺位，不是我呀不是我呀。】 姜恒虽然吓的说不出话来，但心声还是十分顺畅的往外冒着。 “百里明已经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和做皇帝也没大分别了，为什么要做这些呢？” 【别杀我，别杀我，百里明没有边军和禁卫军权！】 姜毅恍然大悟。 百里家统领百官，文官上面已经是一言堂了，没几个敢反抗出声的。 各州也是士族门阀的天下，靠着联姻合纵，已经是每个州县都有自己人了，连皇帝的旨意都是阳奉阴违。 唯独大夏国最精锐，最能战的边军，和装备最精良的禁卫军，牢牢掌握在皇帝手中。 这军权就是皇帝制衡门阀士族的最大依仗，一旦门阀士族有不臣之心，雷霆之力倾泄，百里家尸骨无存。 这也就达成了一种相互的妥协。 百里明领导门阀士族，依附在大夏老百姓的身上喝血，控制着大量土地和税收，皇帝心里清楚，但又无法根除。 皇帝手中捏着精锐部队，百里明真敢造反，大夏国不一定太平，但这些门阀士族一定被屠满门。 两边就这样凑合着，你乖乖吸血，别太过分，我当我的皇帝，也不杀你，大家相安无事，你好我也好。 但随着老皇帝年纪渐大，身体开始走下坡路，百里明就有了别的心思。 直接造反我不敢，但我可以扶持一个新皇登基呀，边军将士们效忠的是皇帝，听的是军令，吃的是朝廷的俸禄粮米。 皇帝是他百里家的傀儡了，还怕边军不听话吗？ 这不是和他百里明自己当皇帝一个样吗？ 姜毅心中透亮了，百里明这个老狐狸，是想学曹操呀，挟天子以令边军！ 眼前性子懦弱，胆子又小的大皇子，就是最好的傀儡！ 最好的方法，就是现在一刀杀了，那百里明的计划就彻底流产了。 但姜毅心中却知道不能杀。 尤其是自己不能杀。 因为在进入景山后，姜毅这个特种兵就已经有所察觉。 有高手，跟在后面，偷偷的观察着一切！ 姜毅的感觉没错，就在不远的树林里，四个身穿蓑衣，头戴蓑帽的人分别隐藏在四周，观察着两位皇子的举动。 两个是跟随大皇子而来的，两个一直跟着姜毅。 四人是随着传旨的金吾卫一同出的城，奉老皇帝姜武的命令，观察两位皇子的行动。 老皇帝才不管什么赌局的输赢，派人来盯梢只有一个目标。 看看哪个，不顾血肉之情，有弑亲的狠心！ 第27章 我爹回来了！我娘也回来了！ 幸好姜毅提前发现了有人跟踪，心思缜密的猜到了如此高手必然是皇帝的心腹，忍下自己的杀意，没有直接动手将姜恒给宰了。 姜毅虽然秉承着能动手就不吵吵的宗旨，但也不是像原主一样的傻子，什么情况下可以直接动手，什么情况下只能忍耐，他门清。 直接将姜恒和百里光赫用日式绑缚一捆，嘴巴一塞，找来两匹马一放，割下虎头当做证据，十一人胜利而归，向流民所方向而去。 折腾了半夜，晨光微亮的时候，流民所边缘已经有妇人开始生活做饭了。 昨日分的羊肉一顿肯定吃不完，大清早又煮了几锅羊肉，众人分食。 魏雨燕身为王妃，却不愿住进帐篷去，呆坐在流民所的最外围，晨露在他的睫毛上凝出一层白色，微风也卷着沙尘，让原本白皙的面庞变得泛黄。 魏雨燕和他爹实在是像，外表文弱，实际内心坚强，甚至坚强的都有点过分。 嫁于皇子时秉持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理念，就算姜毅被贬庶民，也是不离不弃，毫无怨言，心甘情愿做一个庶民之妻。 但等到姜毅原主开始醉酒虐妻，又不像其他妇人一般逆来顺受，每每抵抗，都被打的伤痕累累，甚至决心同归于尽。 再等到姜毅穿越而来，开始变得温柔体贴，对民众感同身受，对恶徒雷霆手段，魏雨燕觉得夫君真的变了，又开始倾心相对，生怕姜毅进山猎虎有所损伤。 在流民所外坐了一夜，目光也一直离不开远处那道山岚。 这种性格感觉有点像恋爱脑，实际完全不同。 你是我心中所思之人，我对你倾心相对。 你是我心中所厌之人，我与你不死不休。 “你在等你爹娘吗？”稚嫩的声音将魏雨燕的思绪拉回。 转头一看，是刚刚收的义女，姜流儿。 “我和你一样，爹娘都死了，还有我教过你，以后叫我娘亲。” 小女孩已经让丫鬟们找来热水洗得干干净净，头发上扎着一个小辫，穿着干净的衣服。 只是手上的烂疮，还没有好，让小女孩无时无刻地伸着手，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 “你娘亲和爹爹也让野狗叼走了吗？” 魏雨燕眼睛流下一滴清泪。 是呀，自己的爹爹和这小女孩的爹娘一样，都被野狗给带走了。 噬人血肉的狼狗。 “小丫头，以后我就是你娘，寿王就是你爹，你说好不好。” 小女孩还挺倔强，挺着脖子思量了一会，奶声奶气的对魏雨燕说。 “我爹娘临死前说了，谁给我吃的，我就叫谁爹娘，你给我肉吃，以后你就是我娘。” “娘！” 从此，世间少了一个满手烂疮的无名孤女，多了一位长乐郡主！ 当然这还是后话，现在的姜流儿还只是寿王口头上收的义女，要想赐姓为姜，还要王府上书宗正寺，最后由皇帝来册封。 太阳已经升起，流民所也洒满了阳光。 空地最前面是寿王妃魏雨燕和王府护卫，单独一侧是宫中统领于谦带着的金吾卫。 京都府尹王耽带着一众主事、衙役也来到流民所，还有一批不知道哪里来的平民，都是些闲汉打扮，单独聚集成一堆，也在等待着两位皇子的输赢。 “是王爷，是王爷回来了！”马嗣源这个商人眼睛最尖，看见远远的山岚出现一队人马，立马就喊叫起来。 这一声喊可给四周的人都惊着了，纷纷向前走去，踮着脚，眯着眼，想要看清楚到底出来的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 “是寿王！是寿王殿下！” 流民们才不管到底是不是寿王，直接喊了起来。 “寿王殿下赢了，寿王殿下赢了！” 京都府尹也带着人往前走，一面走一面自我安慰。 “肯定是大皇子赢了，八十多号人怎么可能输给十一人，不可能！”老眼昏花的赶紧让眼尖的手下观察。 “大人，晨雾太大，看不太清，最前面的好像是……是一匹白马！” “对，是白马，高头大马，是大皇子的‘踏雾翻云’！” “大皇子胜了，是大皇子胜了！” 魏雨燕和马嗣源也看到了打头的是一匹高大白马，虽然还看不清骑手的模样，但谁都知道大皇子是骑着元蒙宝马“踏雾翻云”进的景山，而寿王姜毅只骑了劣马。 顿时魏雨燕一个踉跄，差点将手中牵着的姜流儿给拉倒。 “娘，我爹来了吗？” 魏雨燕忍着心痛，强装镇定，拉着姜流儿就走上前去。 一直到马背上的姜毅也看见了魏雨燕来迎接自己，这才快马狂奔，迎上前去。 “雨燕，本王回来了！” 京都府尹眼泪都快下来了，寿王竟然骑着“踏雾翻云”，那大皇子肯定失败了呀。 估计大皇子还不知道京城中的流言和皇帝的口谕，这下可惨了。 “雨燕” “王爷” 魏雨燕是彻底放开了，直接上前紧紧抱住了姜毅。 姜流儿也不明所以，只觉得娘高兴了肯定是好事，拍着满是烂疮的小手，围着两人转圈。 “我爹回来了，我娘也回来啦！” “我爹回来了，我娘也回来啦！” 吴刚等人骑着劣马，拉着两只猛虎头颅，也走了回来。 金吾卫统领于谦，上前检查了两个老虎脑袋，对着姜毅行了一礼，公事公办地说。 “寿王殿下，陛下有旨，猎虎者赏玉扳指一枚。” 说着将一个精致的玉扳指递了上来。 一边的京都府尹，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这玩意的价值实在太大了，相当于皇帝承认了坊中流言，间接认定二皇子姜毅也有了角逐储君之位的资格！ 多少豪门大家之前的谋划站队有可能悄然改变，就算大皇子还有绝对的优势，好些个蛇鼠两端之辈也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起码不会再公然和姜毅做对了。 “马嗣源呢，来估估价，这玩意值多少钱？父皇有点抠呀，百里光赫那小子都输一万两了！” 【！！！！！】 于谦：【此话要报告给陛下吗？】 王耽：【二皇子还是二皇子，初心不改，还是这么莽。】 马嗣源：【我谢谢你哦，你老子赐的东西，你想卖，谁几把敢买呀！我估个溜呀！】 第28章 暴发户姜毅 马嗣源赶紧将京中流言和皇帝赏赐的前因后果给姜毅耳语一番，懵逼的姜毅这才知道这枚玉扳指象征着什么。 难怪京都府尹王耽的脸色这么难看。 “请问殿下，大皇子和百里公子去哪了？” 姜毅一副无辜脸，“不造呀？” 【】 这老瘪三怎么还骂人呢？ 姜毅正色道，“本王猎虎之后看见此马独自在林中游荡，就骑了回来，没见到皇兄和百里公子，你们自己去找找吧。” “对了，见了两人带本王说一声，福王山庄笑纳了，踏雾翻云也谢谢了，百里公子的银票快些送来，本王穷的很。” 又对围观的豪门探子们喊道，“你们各家公子输的，也请折成现银送来王府，别让本王上门收账！” 【】 又是一阵不堪入耳的心声，含妈量极高。 姜毅也没办法，你管天管地，管不了人们心中所想，别说你是个皇子了，就算是天王老子，心里想骂娘就骂了，谁又能怎么样呢？ 有时候这就叫做人心，没有人能做到所有人心中都不骂娘，只要大多数民众心里不骂娘就行。 很快，姜毅就做出了安排。 数万流民从今日起，统一进入景山就食，无论是猎杀飞禽走兽，还是采摘野果野菜，都行。 另外由七位族老组织，所有人都要出力，以原先的福王山庄为根基，扩建一座可以容纳数万人暂时居住的木质城寨出来，必须在寒冬降临前基本完工。 所用木材全部从景山之中采集，其他必要物资由马嗣源负责收购。 算起来，如果是流民自行入山采集物资，就算大皇子不阻拦，还是要向当地官府交税，大夏朝的税收负担很重，分为农税，商税，散税三种。 农税自不必说，十五税一，有粮交粮，无粮纳银。 商税分为坐商与行商，坐商就是开铺子交易，十三税一。 行商就是过路税，说是二十税一，实际上没人这么收，都是进了当地贪官的口袋里，行商赚不赚钱，全看商队有没有关系，没关系的道道关卡就能让你破产。 而散税就包含了狩猎，采摘，捕鱼，手工业等等。 但现在福王山庄是属于姜毅的私产，流民无论采摘还是打猎，相当于给姜毅打工，这税自然是姜毅来交。 又有哪个不开眼的税吏敢收寿王的税？打灯笼上茅厕，找死！ 安排已毕，流民七位族老感恩戴德，这几万流民终于有了活命的希望，不再是尘世中的浮萍，无依无靠。 每日也不会再有人冻饿而死，今日不知明日活路在何方。 虽然进山打猎、采摘，伐树造城也是辛苦的活计，但起码流民们有了盼头，有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希望。 这份希望是寿王给的，一个皇朝的正牌皇子，衣食无忧，高高在上，却还能为了几万流民豁出性命去猎虎。 这简直是流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和神话一样，从未亲眼见过它的发生。 许多流民已经在心中把自己划归成寿王的人了，今生留得命在，就要好好做活，为寿王与王妃效死命，甚至万幸能有子嗣流传，也要生生世世记着寿王和王妃的恩情。 一阵阵情真意切的心声，如同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传入姜毅耳中，全都是流民的真情实感。 俗话说的好，锦上添花无人记，雪中送炭念万年。 拉拢京城有权有势之人，无论是送上多少可能都得不到真心对待，有更大利益存在的时候，反手就会把你卖了。 但这京外流民，仅仅是给了点活命的希望，果腹的小利，大多就已经愿意为姜毅效死！ 简单的道理，姜毅明白，而门阀士族们不明白。 这就不要怪姜毅趁机收纳人心了，很短的时间内，寿王的改变和仁爱之心，就会借着这几万人的口，传遍京城。 再借着京城百万人之口，传遍全天下！ 马嗣源开心了，自己一介商贾，工农士商中拍在最后的职业，还是落魄版的，转眼间成了十里坡的名人。 收购材料，指挥流民，监督族老，催促建城。 转眼间忙的脚不沾地。 当日京都府尹找到大皇子和百里光赫，两人都赤身裸体的被绑在树上，身上还羞涩的缠着麻绳，看起来十分不雅。 但所有人也都没有声张，毕竟赌局输了，又无人证，姜毅推得一干二净，你能怎么办？ 福王庄当日全部搬空，往日里作威作福的可恶家丁庄户，全部灰溜溜离开，只给马嗣源留下一个空空荡荡的福王山庄。 心里记着姜毅临走时的交代，看着眼前宽阔异常的福王庄，用脚狠狠的踩了踩地面。 “土质有点硬，也不知道王爷说的地下暗堡能不能实现……” 百里家也很上道，百里光赫的膝盖都被姜毅打裂了，就算治好，下半辈子也是个跛子。就算这样，百里明这个老狐狸还忍的住，命人向寿王府送了一万两的银票。 有百里家带头，其他门阀士族也纷纷遵守赌约，给寿王府送钱。 姜毅瞬间发了！ 原本还是个快要破产的王爷，靠着乔迁新居别人送礼凑合活着。 现在只是小宰了百里家一刀，不仅解决了数万流民的生计问题，手上还拿着近两万五千两的银票，和御赐的玉扳指。 一张张的银票，都是一百两的大票，姜毅笑眯着眼睛，搓着指头吐着口水是一遍一遍的数。 一边前来汇报的陆三低头看着，不敢有什么不敬的表情。 【再数银票都搓破了，这哪里像王爷，活脱脱一个地主老财。】 姜毅抬头瞪了一眼，看的陆三莫名其妙。 “寿王庄新兵训练，添置装备设备，三十张。” “寿王府日常开销养老婆孩子留二十张。” “你的寿毅牙行要扩张，先给你个王八蛋五十张吧。” “流民城前期新建，流民暂时接济是大头，怎么也要给马嗣源一百五十张。” “靠！老子自己分币没剩，绕了一大圈还是个穷鬼王爷呀！” 陆三不合时宜的加了一句。 “王爷，去西域行商的商队，您还没算呢！” 艹，还得宰百里老狐狸一刀，老子钱不够呀！ 第29章 收集信息，准备开干 “爹！杀了他，为儿子报仇呀！” 百里光赫躺在床上，一只腿被吊了起来，身上也是多处伤痕。 京城最好的郎中过来看过，腿可以治好，但怕是以后骑不得马，习不得武，走路还有点跛。 百里明坐在主位上，大皇子耷拉个脑袋坐在一边，不像是王爷皇子，反而像犯了错的后辈。 “大皇子先回去休息吧，此事老夫自有计较。” 大皇子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低头走出了百里家，回府去了。 由此可见，大皇子姜恒也是无能之辈，心志不坚，偶遇小小挫折便垂头丧气，没了精气神，这种人当了一国储君，甚至登基为帝，那天下事还不是百里明说了算？ 百里明心中清楚，大皇子姜恒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就胆小易掌控，所以他百里明才坚定的选择支持大皇子上位，一旦大皇子当了皇帝，掌握了大夏精锐的军权，那百里家还有什么怕的？ 又转头看看自己的儿子，骑不骑马，练不练武都是细枝末节，百里家不需要这些。 但以后走路跛着一只脚，有损百里家的形象！ 手中茶杯一掷，嘴里默念着姜毅的名字，又将猎虎赌对之事前前后后的想了一遍，总觉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曾经心思简单，毫无威胁的二皇子姜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阿嚏！”姜毅坐在《寿毅牙行》的雅间里，打了一个喷嚏。 “是谁念叨我呢？” 今日姜毅来牙行是来给陆三交待事情的。 这陆三也确实是个人才，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却能运营这么大一个牙行，难怪十里坡流民所几万流民，就冒出个他，能在京城立足。 “就按照我说的来，你牙行的业务面是很广的，不要只盯着撮合生意这点小钱，胆子放大一点。” 【你又塞进来将近五百流民，还有男有女，我胆子敢大吗？】 “殿下，这胆子大是指？” 姜毅解释道，“我给你讲过，牙行就是信息差赚钱，情报就是钱，情报懂不懂” “小人不解。” “我问你，假如一家商铺低价出让，你们现在是怎么赚钱的？” “商铺主人找了牙郎，我们帮他找买家，撮合两人成交，收取牙费。” 姜毅摇摇头说，“太低级，跑断了腿就那点牙费。” 【这已经很赚了，跑跑腿，找找人，十几两就进兜了，还低级？】 姜毅看看陆三，也难怪，原本就是在西市做流氓头子的，思路没打开也正常，如果是马嗣源那个奸商，肯定不是这个玩法了。 “京城有商铺低价出售，最先得到消息的是谁？” “自然是我《寿毅牙行》” “哪里的人流多，生意好，缺个卖什么东西的商家，又是谁最清楚？” “自然还是我《寿毅牙行》” “那你干嘛要去找买家，有好地段的铺子你先买下，宣扬出去后加价三成还怕卖不出去？” 【这，这，牙行还能这么干？】 “再打个比方，谁家缺什么货物你们最清楚，与其帮他找货，又帮他讲价，不如直接将货收干净，想要就只能从你这买，加价卖出去就是了。” 【把牙行不当牙行干，低买高卖赚差价？】 “好好想想吧，别嫌流民来的多，人越多，信息越多，信息多，钱就越多，再说了，给牙郎们的那点钱才多少，别太小气！” “属下谨记。” 陆三已经开始自称属下了，是铁了心跟着寿王干，自己从一个食不果腹的流民头子，现在已经成了京城最大牙行的掌舵人，别说以前西市的监市，就算是六部主事，陆三也不怕了。 老子现在是寿王的人！ 说完了生意上的事，陆三先是让心腹人在门口盯着，又关好了房门，然后才向姜毅汇报。 “王爷，您交待的事情已经查探清楚了，三个月前有一只从元蒙来的商队，走的是铁门关到平州，再从平州到京城这条路，但他们带的不是西域货物，而是草原的毛皮。” 姜毅自从在山洞中捡到元蒙耶律氏的信件，就让陆三打听最近一年内所有元蒙商队的情况，果然有发现。 “不带西域的货物，却从铁门关绕一圈，明显是怕边军检查，一般这种都是夹带了违禁品的，而且这商队昼伏夜出，只走到了十里坡附近就宣称毛皮交易完了，返回了草原。” 姜毅眼睛一眯，这就对上了。 这不是什么小商队，就是耶律重石的信使，假借商队之名，绕道铁门关，直到京城，根据收信人的身份，应该是不方便在城中接头，约在了景山中。 谁知天降正义，两只猛虎帮助大夏杀死了信使，还将尸体拖回了巢穴，最终被姜毅发现。 “王爷，您说的那位官员也打听清楚了，城东宅院一所，是在他自己名下，西门附近酒楼一间，东市望月楼也是他的，只是挂在别人名下。” 姜毅一下子来了精神。 望月楼可是个销金窟呀，说是楼，实际占地极大，有四栋大楼，三四个大宅相连，在寸土寸金的东市占了很大一块地方。 更重要的是这望月楼是京城最大最赚钱的青楼！ “盯着望月楼，早晚是本王的！” 【不会吧，王爷开窑子，皇帝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两人还在研究，门外亲信禀报，宫里侍卫来传话了。 四个金吾卫全身金甲，就站在牙行门外，跟门神似的。 “启禀寿王，陛下宣你入宫面圣，旨到即行。” 姜毅一脸的不愿意。 又是旨到即行，这皇帝老子也太急性子了，派个小太监传话得了，还找四个膀大腰圆的金吾卫堵住门传旨，这样人怎么做生意呀！ 【快看快看，是宫中金吾卫呀，怎么了，皇帝老子也找牙行买东西吗？】 【会不会这牙行有皇帝罩着呀，要不怎么金吾卫还给他家站岗呢？】 【我看是皇宫里缺宫女了，这牙行帮着找人呢。】 【可信，明日我也在牙行挂上名，看能不能去哪个府里当个差！】 嗯？还能这么想？看来有皇帝背书是挺好用呀。 这一下打开了姜毅的思路。 有个皇帝老子，不用白不用呀，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第30章 直言不讳 姜毅自从穿越，这才是第二次见皇帝，虽然没有正经接触过自己的亲老子，但姜毅已经有一点大概的了解了。 毕竟他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能听见别人的心声。 人可以说谎，可以言不由衷，可以顾左右而言他。 但心中所想肯定是绝对真实可信的，所以姜毅不怕别人的阴谋陷阱，就怕别人不和他面对面，搞远程攻击就没法子读取心声了。 皇帝日常并不在大殿之中，只有朝会的时候才在，平时批个奏折什么的都在侧殿内。 “儿臣毅，拜见父皇！” 老皇帝已经快六十了，身子早已不如从前硬朗，刚刚入秋的天气，已经在腿上裹上了毯子。 批复奏折也是越来越慢，眼睛靠的越来越近，身后跟了一辈子的老太监韩公公也弓着腰，半眯着眼，在一边伺候着。 “来，说说流民所的事。” 老皇帝只问流民所之事，而不问景山中猎虎的事情，看来跟踪自己的高手果然是老皇帝派的，兄弟俩的那点破事恐怕老皇帝早已经心知肚明。 姜毅毫不添油加醋的将流民所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将福王山庄改成了流民城寨，还有自己的牙行也会逐步吸纳。 “你可知天下有多少流民？” “儿臣不知，但流民也是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这话可不像是你这个寿王所说，你不杀民我就谢谢祖宗了。】 姜毅无语，这暴虐嗜杀的名声还真是难以改变呀。 “你打断了百里光赫的腿？” 老皇帝突然这一问，让姜毅思维有点跳。 对外肯定是不承认自己打断的，但景山之中有老皇帝的人跟踪，估计早就把情况禀告了个一清二楚。 “失手，失手了。” 皇帝手中奏折直接扔了过来，被姜毅躲开。 “失手个屁，你他娘那叫失手吗？朝着膝盖敲的，你知不知道百里明就这一个儿子！你这是和百里家不死不休了，懂吗？” 姜毅楞了，这皇帝怎么还骂娘呢？ 我娘就是你老婆，你还骂的这么起劲？ “父皇，儿臣不怕百里家！” 这次反而是老皇帝一愣。 “哼，你是不是想百里明就是冢中枯骨，百里光赫也是纨绔无智，何须担心？” “不，儿臣不是这样想的，反而觉得百里明城府极深，朝堂之上只手遮天，州县之内党羽满布，手中良田万亩，家中金银花销不尽，权倾朝野，除了父皇外，他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且心中早就权欲不满，妄图更进一步。” 这话说的直白！ 皇帝身后的韩公公原本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开。 【嗯？此等事人人都知道，但直接当着陛下的面说出来，二皇子还是第一人。】 皇帝也看着姜毅，心中惊讶。 【这混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明白了？】 “不过他也有顾忌，百里家手中无兵权，富而不强，最终难免是别人口中羔羊！而我大夏所有的精锐之师皆在边境。他们虽然身在苦寒之地，常与元蒙搏杀，但也练就一身本事，非州军可比。且边军忠诚，军权完全在父皇手中，故而百里明只敢心动，不敢真动。” 【看得倒是透彻。】 “不过这老杂毛可不会坐以待毙，一面笼络其他军伍，一面和大哥走的很近！” 韩公公一惊。 【胆子太大了，这话是可以当面说的吗？何况你也是天家人！】 老皇帝满面阴沉，低声说，“继续讲。” “这老杂毛就是想哄骗大哥，撺掇大哥弑父篡位，登基为帝，这样边军将士只能效忠新帝，而百里明则在后面主事，当真皇帝，我大哥在台前，当傀儡皇帝。不出一代，就百里光赫的尿性，必然逼宫篡位，让我姜家江山改姓百里。” 韩公公已经开始发抖了，他是皇帝心腹，二十几年的伺候，老皇帝对他已经是不避人了，什么隐私都提到过，但就是这样的话，虽然心里清楚，但从来没听皇帝说过。 朝堂之事，国家之事，有时候就是这样，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大家心里都明白，但是大家都不说出来，只在暗处较劲，谁要是吃了亏就想办法报复回来，但是不会有人撕破脸了直言。 即使皇帝和百里家的斗争，也一直如此。 背地里相互制衡，钩心斗角。 明面上君臣相宜，贤君名臣。 但今日姜毅却像个莽撞后生一样，将这一切说破。 “那你觉的姜恒会弑父夺位吗？” 姜毅摇摇头，毫不顾忌韩公公紧盯的眼神。 “儿臣觉得不会，倒不是他不想，而是大哥不敢。” 【你倒是不遮掩！】 “大哥只想当上太子，待父皇百年后名正言顺的接过皇位。但百里明已经五十有三，不愿再慢慢等了，而且他还害怕父皇对他百里家雷霆一击，所以必然会逼着大哥去做，或者干脆用大哥的名义去做，到时候黄袍加身，大哥也就没办法犹豫了。” 话是越说越明，老皇上脸色是越来越难看，韩公公则是心惊胆战，恨不得自己别长耳朵。 “姜毅，你以前是在藏拙吗？” 姜毅这才拱手行了一礼，拉着一张笑脸说，“没有没有，儿臣做庶民的时候喝醉酒撞了头，醒来就觉的清醒多了。” 这话说的鬼都不信。 但鬼也找不出什么问题来。 【哎，话说得对，但又能怎么办呢？百里明用的是阳谋。】 看着老皇帝无力的叹息，姜毅觉得老皇帝是杞人忧天了。 “父皇也不必忧心，百里明毕竟没有军权，不敢太冒险，只要限制其发展，剪除依附其的羽翼，早晚也是抄家灭族的货！” “你说的简单，那些官员世家怎么剪除？百里家的土地众多，如何限制其发展？” 姜毅原本是有一篇长久计划的，但从和老皇帝的对话中，他感受到了皇帝的信心缺失，对自己也是比之前的看法有点改善，但让其信任到全权交于自己去对付百里家，还有点早。 自己还缺一件大功，一件在朝堂众人眼中都很重要的大功。 想到此处，姜毅也不再宽慰老皇帝，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 第31章 领个差事先试试手 老皇帝看着信，手都开始颤抖了。 此信是元蒙大汗耶律重石写给靖门卫督辖将军赵志的！ 信中表明，耶律大汗隆冬之际将派出使团，前往西蜀游说，且准备了西蜀刘季无法拒绝的条件，让西蜀放开铁门关，明年开春之时，元蒙大军将绕开大夏边防，借道铁门关，顺渭河河谷快速南下，直接袭击江南七省。 而耶律大汗也将派一只快速轻骑，直至京都脚下，到时候只要管辖城门的赵志打开城门，倒戈一击，耶律大汗将封他为王，江南七州，随便挑仨。 姜毅第一次看的时候也是冷汗直流，耶律重石的这个计划如果真的实施，那大夏将毫无还手之力，元蒙骑兵速度天下第一，一旦借道铁门关，直下江南，大夏的精锐边军将为无物，至于各州州军，战力和老百姓也差不了多少。 幸好幸好，这信没有送到赵志手中，虽然不知道后面再有没有补送，但现在被姜毅意外发现，就有补救的办法。 “父皇，儿臣请命，立即抓捕赵志，抄家灭族，以儆效尤！” 【傻吗？这种事情大张旗鼓的办，让所有朝臣都知道朕的督辖将军想把朕的京都献给耶律重石，让我的老脸往哪搁？】 姜毅一听心声，也对，这事传出去，有点丢人，马上改口风。 “但此事如果正大光明的去做，难免有损朝廷威严，儿臣想只要用个其他方法，杀掉赵志和他的心腹手下，此事也能解决。” 老皇帝开始变得有点兴趣了，坐直了身子追问。 “然后呢？” “之后在隆冬之际，元蒙使团出使西蜀之时，大夏也派出使臣，去把水搅浑，破坏掉双方的合作，这样一来，耶律重石的计划就是水中月，镜中花了！” 皇帝眼神奇怪，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疑惑。 【何时这小崽子这么聪明了？】 姜毅又是一礼，毛遂自荐。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处理赵志和出使西蜀的事，就交给儿臣吧。” “给你？” 【你一刀杀了赵志，然后跑到西蜀大闹一番？】 我有这么傻吗？ “父皇放心，赵志和他的心腹必死，而且儿臣还会让他们死得合情合理，满朝文武有话都说不出来。” 老皇帝来回踱步，似是不太放心。 之前也将一些差事交给过二皇子，但都是些剿匪、平叛之类的事，不用动什么脑子，带着兵卒玩命杀人就行，正好和二皇子的性格相符。 就这还干的一地稀碎，不是虐待兵卒，就是纵兵劫掠，各地的弹劾奏折就和雪花片子似的。 虽然姜毅看起来改变了很多，说出的话来也是颇有道理，但老皇帝还是不太放心。 但如果重用他人，这事情就有可能传出去，赵志的事情还算小事，大不了强行杀了，无非是丢点脸面。 但元蒙要说服西蜀联手的事情如果泄露，让元蒙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被敌人知晓，临时做出改变，那就棘手了。 皇帝左右为难，心中想法一个接着一个。 自然所有都进了姜毅的耳朵里。 既然皇帝老子是担心自己干不好惹祸，那干脆再加点码。 “父皇，儿臣去对付赵志再合适不过，如果事情成了，证明儿臣有能力胜任，到时候再请父皇委任儿子去西蜀。 如果搞砸了，寿王暴虐愚笨，擅杀朝廷大员，屎盆子全扣儿臣身上好了，也不损害朝廷威严，两相便宜，于社稷无损！” 【这小子说得对呀，就他这烂名声，搞砸了也实属正常呀！没人会怀疑什么。】 嗯？是亲儿子吗？我就客气客气，给你安安心，真拿我当背锅侠呀！ 心里把老皇帝骂了一遍，面上还是一副为了国家社稷自愿牺牲的壮烈表情。 “好，你既然有心，朕就给你个机会，赵志和他的心腹校尉都要死，而且要死的和通敌叛国没什么关系，只要你做好了，朕就答应你去西蜀出使！” 姜毅心中乐开了花，搞死一个四品的督辖将军，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何况陆三的牙郎们早就把赵志家中情况摸得清清楚楚。 家里几口人，每天吃多少粮食，有几个下人，娶了几个小妾，甚至小妾每月哪几天量比较大，都搞得清清楚楚。 这里面赵志和他的心腹校尉做的违法事情多了，拉出来反复砍头都不怨！ “父皇，儿臣还有点小要求，需要父皇支持。” 【给你个差事还提条件？要钱没有，要人不给！】 皇帝脸色又不好了，“说。” “这赵志名下的产业，等搞死他以后，要归儿臣。” 大夏朝实际上并不禁止臣子名下有产业，只要不违反夏律即可。 但有些行业也是不敢正大光明的挂在自己名下的。 比如青楼、花船等。 虽然不违反夏律，但总是烟花之地，私德有亏，御史们一旦弹劾，也是要丢官帽子的。 其他的产业，官员违法被抄家后，都归国库，归户部处理。 现在姜毅说要归自己，皇帝还没法答应，毕竟没有这个先例。 “查抄官员私产，最后是归户部入国库的，怎么能随便给你？” “父皇放心，陆志名下的儿臣不要，依旧归户部，但其他人名下的，就……” 皇帝明白了，这小子上赶着领命杀赵志，不是嘴里说的为国锄奸，而是想要望月楼！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那望月楼是什么地方，京城第一的青楼，你一个皇子，王爷，去开窑子！传出去我还要不要脸了！” 说完拿起身边的书就扔，被姜毅躲开，砸在了韩公公脸上。 【……………………】 韩公公骂人心声未止，又有皇帝心声传来。 【那望月楼里的姑娘实乃绝色，比起宫里的死板娘娘们可要妖娆多了，那腿……哎呀，哎呀】 姜毅都听不下去了，老皇帝是越想越偏，越偏越黄，活脱脱一个老流氓。 这都要六十了，身体还能支棱嘛？ “父皇，您怎么知道这望月楼是京城第一青楼？” 第32章 就差你一个人头 老皇帝被问得哑口无言，目瞪口呆，偏头看了看韩太监。 【你别看我，我怎么敢给人说你微服逛过好几次窑子了！】 【那地方有啥好玩的，每次你到里面战火连天，我在外面倍受煎熬，你理解一个残疾人士逛青楼的苦恼吗！】 “你个小崽子，赶紧给我滚，事情还没办，给跟你爹要好处了，办好了再说，滚滚滚。” 老皇帝是又羞又臊，赶紧把儿子给赶跑了。 姜毅出宫，一路走走跳跳。 倒不是皇帝给了自己一个差事，有可能到手一座青楼而高兴。 是自己的崛起计划终于走出了第一步。 本身自己一个王爷，不算低了。 但却是个一穷二白，连名声都臭的要死的王爷。 基本上算是没资格争夺储君之位，去封地当土皇帝也别想。 能活到新皇登基，然后被圈禁供养，像个动物一样死于空荡荡的王府中，已经是既定的路了。 可是命运呐～ 让姜毅他一个现代人穿越了，那就不能等着命运的安排，而是要自己打破命运！ 先是改变自己的名声，让别人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愚笨暴虐的王爷了。 之后搞好夫妻关系，家和才能万事兴嘛。 最后就是让皇帝信任自己，委以重任，这三条就是崛起计划的先行条件。 现在前两个基本做到了，最后一个也仅差最后一样东西。 赵志的人头。 大夏朝其他城市，包括每一州的州城，都是城中州军校尉负责城门及城防，唯独京城不一样。 特别建立了靖门卫衙门，独立负责京城四门十二洞的把守，隶属兵部管理。 靖门卫督辖将军赵志，四品武将，手下一左一右两位中郎将，八名统兵校尉，统御八千兵勇，把守京城四门十二洞。 其实这八千人只是虚额，实际人数不足三千。 倒不是赵志吃空饷，而是兵部认为没有敌情的时候，八千人纯属浪费粮食。 有个一两千每天看着城门，防止一下流民冲城，也就够了。 所以一直没给靖门卫足够的兵员补充，粮饷也是拖拖欠欠。 名义上很重要，实际上没人理，就是靖门卫的实际情况。 但手下的兵卒挨饿受冻，战力下降严重这一点不影响赵志的地位。 他一个四品将军比三品大员都横，朝中官员都对他礼遇有加。 不为别的，人家手里有点小小权限。 京城的城门白天可以进出，但到了晚上就要关闭。 这关闭时间也是定死的，依律除非皇帝谕旨和兵部的令牌，无人可以进出。 但规矩是给老百姓定的，豪门世族，朝廷高官什么时候当回事了。 偶尔出去游玩回来迟了，临时有事要晚上出个城，商队晚上偷运点东西，家中夫人打死了小妾连夜要去埋了。 这种事情天天都在发生，只要和赵志交好的官员，打声招呼，给你开条门缝也就出去了。 或者故意晚上半个时辰关门，等等某位高官的小情人，也是常有的事。 而平民百姓则想都别想，一刻也等不得，到点就关门。 任你是婚丧嫁娶，还是寒风荒野，这门就不开，还不让你在城门洞里避风，非要赶到外面去。 所以这赵志有点嚣张，在东市占了老大一块地方，做了个青楼的买卖。 再说这望月楼，原本是江南几位富商合开的。 也算是雕梁画栋，颇具一番苏杭风情，走的是高端风，请的是江南水乡的姑娘。 任你再有钱，诗词歌赋和姑娘说不到一块去，也别想进闺房。 主打消费对象是那些又当又立的读书人，附庸风雅，吟诗作对。 但不知怎么的，这望月楼就以极低的价格转给了赵志，挂在他侄子赵德柱名下。 从此这望月楼就变了味道。 天南地北哪的姑娘都有，就连西域和草原的都有，只要你有钱，搞几个东洋妹子开开荤也不是不行。 而且整体素质变得粗俗，到处挂的粉紫的灯笼。 门口廊桥上一排各色美女，穿着薄纱般的蜀锦，拿着团扇，不停的喊大爷来玩呀！ 在这里面只要你愿意掏钱，就能享受到任何服务。 不再局限于读书人，所以生意越来越好，走商的商贾、豪门的公子，甚至朝廷的大臣，都会到这来消费。 姜毅今日就打扮成了一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腰间挂着玉佩，带着四个随从，来到望月楼逛逛。 四个随从，马嗣源，吴刚，解元甲、解元乙两兄弟。 原本还想叫上陆三，最后也算了。 陆三现在是京城有名的地头蛇了，有点地下秩序教父的意思，认识的人太多，容易被人认出来，也玩不尽心。 “都听着哦，今天该吃吃该摸摸，本少爷掏钱，唯一记着套套话，看有没有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的新故事！” 最兴奋的是解元甲，小胖子因为箭法超强被姜毅收入麾下。 “太好了，今天我要大战三百回合！” 解元乙在一边拆台道，“吹牛，半柱快香的时间都不到。” “胡说，我龙精虎猛，一只梨花压海棠，持久得很！” 马嗣源有点疑惑，“就算你们是亲兄弟，他的时间你是怎么知道的？” 解元乙一边跟着姜毅往里走，一边淡淡的说，“双龙戏凤，回味无穷。” 包括姜毅在内几人都惊了。 【癞蛤蟆娶青蛙，长得丑玩的花呀！】 解元甲赶忙解释，“主要是便宜，主打一个实惠，划算！” 老鸨子三十来岁，不算很老，长得也算风韵犹存，身段婀娜多姿，摇着大胯就走了过来。 “这位公子一看就是第一次来我们望月楼，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想玩个什么花样呀！” 这话一听着就露骨，不像有些高档青楼，先让人听曲喝茶，再看弹琴舞姿，最后才是玩花样。 “本公子姓王，江南人士，也是初到京城，不知你这望月楼有些什么花样？” “公子算是来着了，今天是本楼新请的西蜀美女初次登台亮相，那叫一个水灵呀！” 西蜀美女？劳资蜀道山？ 第33章 西蜀花魁 大夏的青楼没有官营，全是私营，这也导致竞争很激烈，很卷。 尤其是京城这地方，你没点特色就只能在最底层走量。 一个姑娘一晚上七八个恩客，有时候都不用起床洗漱，老鸨子自己往里头塞人。 就差一人发个号牌叫号了。 了无生趣。 所以都是低级的青楼走量，服务的是平民百姓。 环境不用太好，酒水吃食也没有，就几间房子就能开业，主打一个便宜，实惠，量大，翻台快。 而高级一点的就要玩出花样来，才能留得住喜新厌旧的有钱人。 望月楼主打的一个就是新奇。 这个月是江南的柔弱船家女，下个月成了西域高鼻梁。 让各位恩客时刻保持新鲜感，钞票自然是哗啦啦的往外掏。 这不又搞了个西蜀美女集中展示，而且听说还有一位来自西蜀的绝色美女，要找自己第一位恩客。 “不知几位要点个什么茶花呀？” 老鸨子殷勤伺候，引着几人就坐，一双魅眼在姜毅身上打着转。 “他们四个一般的就行，少爷我今晚要杯西蜀顶级竹叶青！” 姜毅说着，一张银票已经塞进了老鸨子手中。 打眼一瞧，百两的大票。 “哎呦，一看少爷就是常玩的，真会挑， 不过最顶级的竹叶青不是说点就点的，就一个，一会竞价，价高者得，看少爷富贵面相，必然轻松到手！” 姜毅无趣的摆摆手，“少废话了，上些酒菜我们先喝着！” 老鸨子拿着银票，笑脸而退。 吴刚和马嗣源吃过见过，面色如常。 倒是解家兄弟心声传来。 【王爷带我们来这么高档的窑子，不叫姑娘反而喝茶，还特么花一百两喝茶，有病吧。】 【什么竹叶青这么贵？娘们呢？光喝茶带我们来干嘛？】 姜毅懒得跟这两个解释，一听就没吃过什么好猪肉。 高档青楼和低级窑子可不一样，不是上来就叫娘们进屋子的。 起码也要点一桌酒菜，听听曲，看看舞，青楼还有各种花活玩一遍，最后才是根据需要和财力挑姑娘，上楼进房间。 进了房间也还是这一套流程，点心茶水，再喝点酒，和姑娘玩玩花活，最后才能提枪上马。 而在这一切开始之前，老鸨子自然是要知道恩客的财力，打算今天晚上玩个什么档次的。 这就叫“点茶花”。 姜毅给四人叫了一般的茶，意思就是普通消费，是跟着来的陪客。 而自己是西蜀顶级竹叶青，意思是今晚的西蜀花魁，老子要争一争。 酒水上桌，解家兄弟是一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般，引得四周恩客投来异样目光。 【跑窑子里吃饭来了，走错地儿了吧兄弟。】 姜毅也有点尴尬，但也没阻止，看着花魁还没出来，喝着小酒和解家兄弟聊了起来。 “你俩慢点吃，寿王庄不给饭吗？” 哥俩腾不出嘴，负责护卫新兵训练的吴刚说道。 “王……公子，庄子上的新人都要经过训练， 每日从卯时开始，力、技、令、战阵配合，还有特殊技能，一直训练到亥时，才能睡觉。” 姜毅很吃惊。 早上六点到晚上九点，大多数还都是体能方面的训练，一天十五个小时，这吴刚还真是狠呐。 “吴都尉，悠着点，别把我的新兵给练死了。” 吴刚一脸的不高兴。 “少爷，这都是您给的《特种兵训练纲要》里面记载的内容， 就这还是我挑拣了一些，如果全部练上的话，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够呀！” 姜毅蒙了。 自己是写了一篇《特种兵训练纲要》给吴刚，准备把三百王府护卫给训练成大夏朝第一只特种兵部队。 “那东西只是纲要，是我结合了所有技术方向兵种编写的，不是所有人都要练所有内容，要因人而异！ 比方说吃饭的这两头。解元甲善射，那就往神射手方向训练，解元乙善追踪觅迹，那就多练追踪和隐蔽。 又不是让你把他们都变成六边形战士！” 解元甲：【就是就是，吴刚你太不是人了，新兵想杀你的心都有！】 解元乙：【窑子饭真香。】 吴刚也有点懵，反问道，“殿……少爷，这练兵不是讲究个进退有序，同心同力，如臂使指，如果每个人都不一样，那上了战阵不是一盘散沙，一冲就散吗？” 吴刚这个老兵说得也对。 冷兵器时代练兵，一是练力，即是力量，也是耐力，全身披甲重量不小，还要持续作战，没膀子力气可不行。 二就是练技，这个比较简单，但耗费时间，战刀长矛、弓弩战马，这些东西的使用技能，全部都靠时间堆砌，形成肌肉记忆，上了战场才能熟练运用。 三就是令，也是吴刚最看重的一点。 兵卒要听得懂命令，有时候听不见看上官手势都要明白做什么。 和其他兵卒配合，齐头并进，如列而行。 什么情况下也不能乱了阵脚，将单独个人的力量融合，成为集体战阵的力量。 姜毅明白，吴刚是把王府这些各有特点的新兵当成大夏朝普通兵卒去练了。 只是提高了要求，用姜毅的《特种兵训练纲要》练所有兵。 真要是练成的话，那就成了三百个全能兵王了。 “吴都尉，你理解错了，本王所谓的特种兵是要每个都不同的，做的不是冲锋陷阵，冲阵杀敌的正面战斗。 而是敌后侦查，敌后渗透，攀垣偷城，潜伏暗杀，甚至偷取情报，这样的事情，你练出三百个糙汉子肌肉男来干什么？” 吴刚还是一脸懵逼。 【我错了吗？我错了，王爷说错了就是错了，没错也是我错了。】 态度还挺好。 “行了，这事也是难为你了，先将新兵的训练停了， 只做一些基础的体能训练，等我闲下来亲自去寿王庄给你指导指导你就明白了。” “是，王……公子。” 解家兄弟快要将一桌子好菜吃干抹净的时候，正中高台上老鸨子拉着破锣嗓子喊道。 “西蜀绝色美女飘云姑娘来啦！” 一位美女款款从二楼走下。 身穿白色蜀锦花裙，头盖绣花头巾，脚蹬鸳鸯绣花鞋，款款走下。 身段妖娆多姿，不像其他姑娘一样柔软无力，而是有一股子力量，每一步都走的距离都是一样，一看这步伐就受过专业训练，和模特似的。 【哎呀，这么多人？等会怎么冲出去呢？】 嗯？ 这西蜀美女好像有故事呀！ 第34章 花魁姑娘拆祠堂 西蜀绝色美女款款而来，心声却是要跑？ 姜毅就知道这望月楼里有猫腻。 陆三收集信息的能力与日俱增，短短几日就打听到了望月楼的许多腌臜违法事，尤其是强买强卖最为严重。 赵志把守着城门，要是想将来路不明的女子从城外偷运进城，对他来说实在是简单。 台下众人还在起哄，几个世家子样子的年轻人已经开始叫价了。 老鸨子的脸上笑开了花，看着台下的男人就和看钱袋子一个表情。 “诸位公子莫急，我们飘云姑娘可是西蜀世家之女，只是家道中落，才到京城望月楼来，今日良宵，那位公子有实力，便可以和飘云姑娘对饮。” 随着老鸨子的介绍，飘云姑娘掀开头纱，对着台下众人抿嘴一笑。 台下顿时一片安静。 【美若天仙，静若处子呀！】 【不亏，今日就算未争得头筹，看上一眼也是不亏。】 【肤似凝胶骨若仙，眉眼清淡笑颦颜】 解元甲：【带劲，这娘们真带劲】 解元乙：【看着就好生养，好生！而且好养！】 姜毅也看的呆了，这西蜀地方就是好，养人，养出来的女子肤色白皙，身材凹凸有致，不像江南女子那般瘦弱，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子英气，说不出的让人心痒难耐。 就是这气质？ 姜毅觉的这女子不像是家道中落，被迫流落烟花之地的样子。 反而感觉有点自豪，有点兴奋？ 像是江湖女侠比武胜出，傲视群雄的感觉。 “我出一百五十两！” “二百两！” “三百二十两！” “…………” “出价和小狗撒尿似的！我出一千两！” 高台最前方正中一桌，一小个子青年手叉腰，嚣张跋扈的叫价。 姜毅低头问吴刚。 “这傻子是谁？” “京都府尹王耽之子，王承刚！” “哦！那就不奇怪了。” 姜毅给马嗣源使了个眼色，马嗣源站起来就喊，“我家公子出两千两！” 姜毅：噗…… 我艹，大哥你会叫价吗？一上来就加倍呀！乌鸦哥看过没，无论对手出多少，就多出一两就行了，多省钱！ 姜毅这个王爷，宗正寺给的俸禄一年才三千两，京都府尹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三百八十两，你叫个鸡一出手就是两千，有钱没处花吗？ 王承刚眼神中冒着火，咬着后槽牙缓缓坐下了。 虽说他爹有钱，但刚才叫了一千两，已经是冒着被老爹打断腿的风险了。 【好小子，别让我知道你是哪家的人，这京城还没人敢不给我面子！】 姜毅才不搭理他，把他和他爹绑一起，姜毅也不正眼看，无非是百里家养的一条狗罢了。 “王公子豪爽！慧眼识珠，物超所值呀，请公子移步楼上雅间，与飘云姑娘对饮！” 姜毅低声对另外四人耳语一番，随即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跟在飘云姑娘身后，飘云姑娘还当着众人的面，主动牵起了姜毅的手。 哇哦～ 【确定今天跟王爷来办公差的吗？我觉得有点公器私用呀。】 姜毅原本还有点羞涩，一牵上手，脸色顿时一变。 老茧，手上有老茧。 从位置来看，不是握着锄头或者常年做女红磨出来的那种。 而是练剑磨出来老茧。 心中带着戒备，跟着所谓的西蜀绝色美女飘云姑娘，两人走进了二楼单独的雅间。 飘云姑娘一进门，就将房门关死。 两人相视一笑。 【蒙汗药迷倒，赶紧找人重要！】 “公子垂青小女子，令小女子不胜感激，水酒一杯，与王公子浮一大白。” 飘云倒是豪气，拿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喝完还给姜毅看看杯底，眼神示意姜毅饮酒。 姜毅听见心声，哪里肯喝，脑子一转。 你要试试我的长短，我也探探你的深浅。 想完猛然变了脸，做出一副贱兮兮的淫荡样子，搓着手渐渐靠近飘云。 “喝神马酒，老子花了两千两，都能卖下半条街了，别废话了，来，先嘴一个！” 【无耻狂徒！】 飘云脸色大变。 【本想迷晕了你了事，竟敢轻薄于我，找死！】 一巴掌扇来，正对着姜毅撅着猪嘴的脸。 姜毅早有准备，一把抓住飘云手腕，另一手又至，姜毅又抓住。 双手被困，挣脱不出，飘云恼羞成怒，抬脚就向姜毅裤裆踢去。 这一脚又快又狠，但凡踢中，寿王这一脉，算是彻底的绝根了。 姜毅是何等人，格斗训练的时候防的就是下三路的黑招，看准时机，双腿用力一夹，刚好将飘云的脚给夹住。 为了避免她抽脚再踢，姜毅这一夹用了十分力，疼得飘云直叫唤。 双手被制，单腿被夹，脚痛难忍，只能用单脚跳。 这一跳就转圈，姜毅为了保持平衡，也跟着跳，两人就用这奇怪的姿势在二楼雅间转圈蹦！ “咚咚咚咚” 楼下还没散场的恩客听着楼板声音，隐约又传来几声姑娘吃痛的声音，纷纷表情精彩起来，就连端着酒水上菜的小二，都痴呆呆的站着，静听着。 【太猴急了，这进屋子才多久，水酒都不吃一杯。】 【山野村夫，低贱商贾，辣手摧花，不知怜惜，可惜了，可惜了。】 解元甲：【不是应该床榻响动吗？这地板咚咚响是用的什么姿势？】 吴刚：【王爷功夫深，体力好，是我等楷模！】 再说屋内，飘云姑娘挣脱不开，脸色都已经绯红，强提一口气，单脚凌空跃起半米，不顾自己没有支撑跌倒，用唯一一只脚踢向姜毅下体。 姜毅一皱眉，这女人练的断子绝孙脚吗？专门拆祠堂呀！ 干脆两腿一松，双手一放，直接退后一步。 飘云失去重心，脚又没踢中，直接躺倒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浑身摔得生疼，哎呦哎呦直叫唤。 【这就完了，这也不行呀！】 【就这几下，还特么花两千两，烧包吧！】 解元甲：【这钱……是按时间算的，还是按次数算的，如果是按时间算的话，能换人吗？】 姜毅趁着飘云摔倒未起身，直接一个虎扑，按住她的双手，骑在了她的腰上。 【大胆淫贼！想我堂堂西蜀公主，竟然会被这淫贼轻薄，我不甘心！】 第35章 风流倜傥小郎君 西蜀公主？ 刘季的女儿刘芸儿？ 难怪手有老茧，脚法精湛，原来是她！ 这西蜀公主刘芸儿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花瓶。 西蜀地少民寡，之所以在大夏和元蒙之间存在这么久，除了左右横跳做墙头草外，最重要的就是民心齐。 而这民心多一半都是因为公主刘芸儿。 不喜静而好动，整日四处乱跑，自称西蜀女侠。 仗剑走天涯，遇见民间不平事，皆一剑斩之。 不知多少斩杀贪官，救民水火的故事在西蜀流传。 皇帝刘季也是对长女疼爱有加，任其胡闹。 没想到她竟然到了京城！ 还成了望月楼的头牌！ 姜毅心中有点难以决断。 耶律重石给赵志的信中说的清楚，要提一个西蜀不能拒绝的条件，让西蜀倒向元蒙。 那这西蜀公主不就是大夏手中绝佳的筹码吗？ 抓住她，交给皇帝，威胁西蜀，倒向大夏！ 但看着刘芸儿羞愧难当，绝美的脸庞憋的涨红，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姜毅又有点心软。 这公主名声不错，爱民如子，如果真的被大夏劫持胁迫，那不是引得西蜀民众仇视夏人，反而不妙呀。 姜毅还在发呆，刘芸儿抓住机会，膝盖一顶！ “哎呦，我艹” 这一顶，刚好顶在姜毅的宝贝上，痛彻心扉，躺倒在地，躬身曲体，吱哇乱叫。 【贼人，要你命！】 房中没有凶器，刘芸儿举起一个花瓶，就要当头砸下。 【不行，动静太大，惊动了望月楼，人就不好救了！】 缓缓又放下花瓶，将床榻上的珠帘取下，当成绳子，将疼痛难忍的姜毅五花大绑。 【好了，找东西塞住他的嘴，再想办法去后楼救那些可怜女子吧。】 姜毅疼痛稍稍缓解，听见这心声谎话张口就来。 “女侠，女侠，我不是坏人，我也是来救那些姑娘的！” 嗯？ 刘芸儿一愣。 【他怎么知晓西蜀女子被拐来望月楼的事情？】 姜毅顺杆子就上，瞎话根据刘芸儿的心声私人订制。 “我是大夏游侠，得知这望月楼拐骗了西蜀女子，所以假装恩客，前来营救呀！” “胡说，那你怎么知道我也是来救人的？” 姜毅张口就是彩虹屁。 “姑娘武功盖世，脚法举世无双，气质更是侠中大侠， 必是我江湖儿女，忍辱负重，潜入这腌臜之地，肯定是来救人的呀！” 刘芸儿最喜欢别人说他是女侠，更别说是侠中大侠了。 这马屁是准准的拍在了屁股上。 “还算夏人也有些肝胆侠气，不过你功夫太差劲了， 江湖险恶，你就乖乖在这呆着吧，那些可怜女子，本女侠自己去救。” “女侠别呀，小人功夫虽然低微，但是对这京城十分熟悉，女侠救了人，也要有个路子往外送不是？” 刘芸儿一想，说的也是。 现在已经夜深，城门早已关闭，街上衙役巡查的也多，带着几个柔弱女子等天亮，确实挺麻烦。 【就让他带路，大不了救完人就说有大夏侠客助阵，给这小子点江湖名声也无妨】 “好吧，那你就和我一起救人，完事给我们找个地方等天亮！” 姜毅赶紧点头，心想着西蜀公主也太好骗了。 其实他不知道，这刘芸儿在西蜀境内行侠仗义，都有宫中侍卫暗中跟随，再加上名气也大，想打谁打谁，哪个敢还手，削不死他。 公主慢慢也觉得无趣，感觉自己天下无敌了，在西蜀没有对手了。 正好知道了有人拐骗西蜀美貌女子到大夏境内，就甩了侍卫，独自潜入大夏，想要在大夏境内也除除奸，涨涨名声。 殊不知西蜀境内已经翻了天，各地都在四处寻找公主，就差把青城山给翻过来了。 解开了姜毅的绳索，刘芸儿问道，“你在大夏江湖上有个啥名号？” 姜毅哪有什么名号，暴虐杀人狂？憨子？或者连环杀人魔？ “好说，江湖人称风流倜傥小郎君，一只梨花压海棠玉面小飞龙是也！” “好，小飞飞，你就装作累了，要带我去后院散散步，那些女子就在后楼中。” 累什么累，老子不累，这进门还不到一炷香，这名声传出去我还要不要脸呀，还有，我特么不叫小飞飞！ 刘芸儿不管这些，大概整理了一下两人衣衫，搀着姜毅的胳膊，就走出了房门。 楼下很多恩客还被刚才的动静吸引，等着听后续的，然后两人就出来了。 老鸨子赶紧迎了上去。 【这才多久，莫不是这妮子耍什么花招，让这公子不满意了？老娘钱都收了！】 “公子怎么出来了，莫不是我家飘云不懂事，惹公子不高兴了？” 姜毅一脸的黑线不说话，刘芸儿赶紧在他腰眼上猛掐了一把。 “老子很满意，累了，去后院赏月，滚开！” 老鸨子让开路，两人快步离开。 【嘴上说着满意，脸黑得要死，逛窑子还要去后院，有钱人癖好真多，哼】 【废柴，就这两下子还买花魁，回家找猪肉吧！】 【后院，莫不是要月下鸾凤……会玩呀！】 吴刚：【怎么去后院了，那我这兵是叫还是不叫，事闹是不闹呀！】 姜毅可以说是半自愿半被挟持，一路由刘芸儿给带到了后院。 这望月楼占地极大，前楼繁华，左右两楼都是客人玩开心了和姑娘休息之所。 前院多是文人雅客，赏月作诗，装装样子。 只有后院，地方不大，但因为月光被前楼所挡，所以没什么人。 而这后楼，不对外开放，两个满脸横肉的打手站在楼门口，看见姜毅两人过来，先是客气拦住，随后说。 “客人见谅，这后楼不对外，恩客如要休息，可去左右两楼歇息。” 这些人都是望月楼养着的打手，但对客人还是蛮客气的，只要你不闹事就行。 姜毅看了一眼刘芸儿，见刘芸儿对他使了个眼色，但姜毅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 【动手呀，你不是小飞龙吗？飞一个我瞧瞧？】 第36章 账本到手 姜毅假装醉酒，摇摇晃晃的就伸手要抱两个壮汉。 这青楼的打手也见惯了这种事情，喝大了的客人天天都有，别说抱打手的了，就是抱着狗叫宝贝的也是天天都有。 这种客人你也不能不管，都是花了大钱的，有些喝大了还喜欢乱打赏，反正醒了也不知道，青楼连你裤衩子里的私房钱都要掏出来让你消费了。 “恩客饮醉了吧，我带恩客去醒醒酒。” 说着两壮汉就伸手来扶。 姜毅手如闪电，以掌为刀，在两个打手的脖子上一人来了一手刀。 两人应声而道，哼都没哼一声。 姜哲将昏倒的两人拖到一边，招手示意刘芸儿跟上。 【这小飞飞还有两手，是个练家子。】 姜哲恨死了这个外号。 后楼有三层，一层是个大厅，放着一些床榻和桌椅板凳，看来是望月楼逼迫良家学习怎么伺候人的地方。 二楼三楼都是单独的房间，多数房间都是铁栅栏，看来就是关押拐骗妇女的地方。 很多房间都空着，只有最后两个相对的房间内有七八个女子。 这几个女子满脸的脏污，穿着布衣，靠在一起瑟瑟发抖，表面上看着并没有伤痕。 青楼还指望着她们赚钱，自然是不能留下伤疤的，都是些暗伤，这方面青楼打手最有手段。 “莫怕，我是刘芸儿，救你们出去的” 那些女子一听是西蜀公主来救，各个欣喜，感激涕零。 “哪里的小贼！” 侧边房间内，突然出来三人，喝得醉眼迷离，晃晃悠悠站不稳，还以为是有痴情小哥来青楼抢人了，拿着酒瓶就上。 姜毅自然是不惯着，而且还尽量小的发出声音，不想惊动更多的人。 三个酒醉之徒，很轻松的就被姜毅解决，这次为了动静小，下手比较黑，不是打晕，而是直接扭断了脖子。 【此人如此心狠手辣，不像江湖人，反而有些军伍气】 姜毅知道自己有点露馅，刘芸儿但凡带点脑子也会发现端倪。 【可能是卸甲后闯荡江湖的老兵吧，管他呢！】 这脑子，这心机，女侠你是怎么从江湖里过来的，淌水吗？ 三个醉汉尸体让姜毅一个个的拖进旁边一间屋子里，看样子应该是个账房。 姜毅贼不走空，在账房内翻找一番，都是些青楼的正常进账，没什么不对。 姜毅其实想找的不是青楼的账，而是青楼和赵志的账。 明面上青楼的老板叫赵德柱，但谁都知道，这只是赵志的一个远房侄子，人都不知道在哪？望月楼实际的主人就是赵志本人。 姜毅四处翻找，刘芸儿将所有西蜀女子都救了出来，他还没找到，刘芸儿在外面急得喊叫。 “小飞飞，你快点，进账房干嘛？” 姜毅在抽屉上发现一个暗格，用手一撬，掉出来一本账来，翻开一开，姜毅乐了。 这本账上清楚的记载着望月楼每隔一段时间就给赵志结一次账，给的全部都是银票，每次还有赵志本人的签押。 这下坐实了。 望月楼拐卖人口，藏匿别国女子，还有一干不法事。 所有一切都可以扣在赵志头上了，连续砍头一整天都不带冤枉的。 将账本藏在怀中，带着刘芸儿和蜀国女子，悄悄下了楼，后院还是安静，一个黑影蹲在院子阴影处，看见姜毅出来，走了过来。 原来是善于藏匿和追踪的解元乙。 “殿下，马嗣源在前楼故意找事，老鸨子和大多数帮闲都聚集在前楼了。我哥在侧墙外准备好了马车，吴都尉一炷香前去报官了，现在带着其他的护卫兄弟应该快到了。” 姜毅点点头，说道，“你带着这几位姑娘从侧墙走，先回寿王府，让李公公安排住下。我留下来按计划行事。” “东西到手了？” 姜毅面带微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解元乙拱手行礼，就要带姑娘们走。 刘芸儿一手拦住，冷声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姜毅冷冷一笑，说道，“大夏朝，二皇子，寿王姜毅！” 西蜀公主眉头紧皱，双眼似铃，狠咬银牙，恶狠狠的说。 “你不是风流倜傥小郎君，一只梨花压海棠人称玉面小飞龙吗？” “这是对我这个人的描述，不是名字。”姜毅厚颜无耻的继续说，“你也不是女侠呀，西蜀公主刘芸儿！” 刘芸儿大惊失色，她从来没有说明过自己公主的身份，不知道眼前的寿王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了吗？ 大夏的皇子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为什么不派人直接把我抓了，用来要挟父皇，还和我演什么戏？救什么人？ “皇子是想将我交给你们的皇帝，好邀功讨赏吗？” 姜毅真是无奈，这女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拿你讨赏还在这和你劈什么情操，直接让人拿了，送进皇宫，保证立个大功。 但这种功对姜毅自己有利，对王侯将相有利，唯独对百姓，对大夏国没有利。 蜀人定然会团结一心，从民间到官方全面仇视夏人，即使西蜀皇室一意孤行，为了公主而妥协，也是难掩民心的。 最好的结果也是官方妥协，民间却和大夏为敌，断掉所有贸易和交流，仅仅为了让当官的有笔功绩？ “公主放心，如果要对你不利，刚才在客房中就不利了，本王一方面见不得这些女子流落青楼烟花之地，一方面确实和这望月楼的东家有点私仇，想借着这个机会扳倒他。 遇见公主实属意外，请公主暂时到我府上一避，待明日城门开启，本王自会送你们出城，让你们回西蜀。” 【我信你个鬼，你寿王的名气我在西蜀都听了，不信你是这种好人！】 姜毅见前楼已经开始有了争吵之声，知道时间来不及了，只好丢下一句话。 “公主信则信矣，不信则自便吧，不过本王提醒你，这望月楼是靖门卫督辖将军赵志的产业，公主想带着这几位柔弱女子，出京城而去，怕是不容易吧！” 姜毅说完就走，赶往前楼。 刘芸儿气呼呼地想了半天，对着发呆的解元乙吼道。 “看什么看，带路呀！” 第37章 找死的靖门卫督辖将军 姜毅从后院走向前楼，进入望月楼前厅，刚好看见吴刚带着王府护卫走进望月楼。 吴刚看向角落的姜毅，见姜毅眼神示意，将王府都尉的架子拿了出来。 “无关之人速速离开！” 一群披甲持矛的护卫如同虎狼般冲入望月楼，什么话都不说，见人就赶，见东西就砸，掀翻了桌子，打烂了花瓶，转瞬间就让精致装潢的望月楼，成了满地狼藉。 姑娘们尖叫着四散逃离，没有官身的恩客也只好忍气吞声，匆忙离去。 吴刚不怕现场有朝廷的官员出来阻止，因为在场的官员职位低的，比如各部主事，主簿之类，不敢得罪寿王府，只能听话的离开。 稍微官职高些的，虽然不怕吴刚，但自己身为官员，深夜逛窑子，传出去也是有辱官声，还不如假装没看见，捂着脸赶紧走人。 老鸨子带着一群打手闲汉，还未进入前厅就大嚷大叫起来。 “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来望月楼砸明火，当我望月楼无人吗？” 但一走进前厅，看见打砸的是一群身穿全套锁子甲，手拿制式长矛的军士，有几个手里还端着弩箭，瞬间就变得面如死灰。 大夏朝民间不禁刀兵，带个刀，挂个剑上街也没人会管，但也仅限于此。 至于长矛和威力强大的弩箭，则是绝不容许民间私藏的。 但凡发现私藏长矛、巨斧、斩马刀、劲弩之类的凶器，则会严惩，轻则发配，重则砍头。 如果有哪家敢藏几套甲胄的话，恭喜你，喜提全家桶套餐，一家人整整齐齐秋后问斩。 所以敢光明正大的披甲持矛之人，只能是在兵部在册的正规军和皇家掌控的禁卫军。 这王府护卫，就是从禁卫军中而来。 吴刚看见老鸨子领人过来，一巴掌就呼在了她的脸上！ “你望月楼有什么人，来，叫出来我看看。” 又是一巴掌，直接给老鸨子嘴角打出了血。 身后跟着的闲汉也是一哄而散，又很快被王府护卫给堵了回来。 只是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追着姑娘们和恩客的步伐，也悄悄溜了出去。 吴刚的眼睛多尖呀，看见了当没看见，继续给老鸨子做脸部按摩，其他护卫则将一帮闲汉控制了起来。 全部按照姜毅的《特种兵训练纲要》里教的，让闲汉面对墙壁蹲着，一只手从右腿下穿过，然后用短麻绳和另一只手捆住。 这种方式是特种兵在没有其他束缚材料的时候用的，就算你力气再大，也挣脱不开麻绳，因为使不上劲，还容易摔倒站不起来。 一排大老爷们就用这种奇怪的姿势，在墙根蹲了一排，吴刚则拿了一把椅子，端坐在前厅正中间，等着望月楼的东家亲自出现。 没多一会，一队靖门卫的守城兵卒就冲了进来，领头的，正是穿着常服并未披挂的赵志。 赵志明显不是从城门或者靖门卫衙门赶过来的，不仅穿着常服，就连脸上也是一片绯红，看来喝了不少。 靖门卫的守城兵卒也和吴刚手下的一样披甲持矛，但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不一样来。 说是守城兵卒，其实也是一帮京城闲汉，当值的时候糊弄事情，下了值衣服一脱，照样得逛窑子耍钱。 和被吴刚魔鬼训练的王府护卫一比，简直是簸箕比天，叫花子比神仙。 赵志满脸的酒色之气，腰间还挂着一把刀。 姜毅眼尖，那刀一看就不是凡品，鲨鱼皮的刀鞘，装饰着各种宝石，看起来就很值钱，只是刀柄很普通，没什么多此一举的装饰品。 “王府都尉，不去伺候王爷，跑到我望月楼来撒野？你当这京都没有王法了吗？” 【你王府手再长，也管不到我靖门卫头上！有百里大人在朝堂，以为我怕你寿王吗？】 姜毅一听，这里面还有事呀，难道赵志的后面是百里明？ 吴刚根本不鸟他，起身说道。 “望月楼藏污纳垢，强抢民女，逼良为娼，枉杀平民，其罪当诛！” 赵志不禁冷笑。 【你说的这些知道的人多了，没有证据，谁能把本将怎么样？】 “吴刚，先不说你有没有证据，就算望月楼牵涉违律之事，那也是京都府该管的，与你王府护卫何干？” “那我打砸望月楼，与你靖门卫督辖府又有什么关系？” 赵志一时语塞。 谁都知道望月楼是他赵志的产业，靠这日进斗金的产业收纳了不少靖门卫士卒，这些人从朝廷的兵马，都快成他赵志的私兵了。 朝堂众臣和皇帝心里都门清，但皇帝也没什么办法，哪个将军手下没一批亲军？ 将军收亲军就和文臣收门生一样。 明面上都是朝廷的人，暗地里早就蛇鼠一窝，纠葛不清了。 文人结党，祸乱朝纲。 武人抱团，抗命犯上。 最后的结果就是皇帝被架空，手中的权利越来越小，直到一场动乱，皇位易主，另一个皇帝登基，重新开始这一遍轮回。 幸好当今圣上手中还一直握着三十万边军，就算内部烂透了，边军依旧忠诚，依旧对这些宵小之徒虎视眈眈，所以才没有谋朝篡位的事情出来。 赵志脑筋一转，不要脸的说道。 “你若是平民，自然与我靖门卫无关，但你是军伍，身穿军甲，手拿军矛，入民居打砸劫掠，实属乱军劫掠京城，这就与我靖门卫有关系了！” 这话实属乱扯，十几个王府护卫砸了一家青楼，领兵叛乱的屎盆子就扣上来了。 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的成了吴刚了。 【这厮是武将吗？比特么文官还能扯犊子呀！】 姜毅一看吴刚嘴皮子说不过人家，走了出来，背着手和大爷一样，在双方兵卒的注视下坐在正中椅子上。 赵志掌管京城城门多年，自然是认识姜毅的，不仅认识，还有点怕。 别的官员要违禁从城门进出一下，都是好言和赵志商量，就算是六部尚书，九寺正卿这种大佬，也是写个条子提前打招呼。 就姜毅一个，喝醉酒连皇宫的大门都敢闯，禁卫阻拦连禁卫都杀了，最后还不是稳稳的当着寿王？ “赵将军刚才说我的护卫是叛乱造反吗？” 第38章 瞬杀赵志夺宝刀 赵志慌了。 他知道吴刚这个王府都尉不会自作主张来望月楼打砸。 背后必然是寿王的意思。 但没想到寿王竟然亲自来了。 这就不好办了。 毕竟吴刚只是个都尉，好吓唬，就算起了冲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可是手中有兵权的正四品武将。 但当着寿王的面，他也只是个臣子，有些话，有些事就不能做了。 冷汗一流，酒醒了一半。 【罢了，今天这望月砸了就砸了，就当破财免灾了吧。】 “末将靖门卫提辖将军赵志，叩见寿王殿下” 礼仪做足，让你找不到地方发难。 姜毅一点面子也没给他，连句免礼都没有。 “赵将军刚才说的的护卫是要造反了，这是在弹劾本王纵兵劫掠吗？” “末将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知王爷深夜到这望月楼是有何事？” 姜毅不想再和他说了，心中牵挂着解家兄弟有没有将西蜀公主平安送到王府。 而且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西蜀公主性子跳脱，会给他惹些祸出来。 “本王奉谕旨，调查望月楼拐卖人口，逼良为娼之事！ 现已查明，望月楼私下买卖人口，逼良为娼，荼毒百姓，实为京城毒瘤，望月楼今日起停业查封，相关人等交刑部论处！” “赵将军，卸刀，束手！” 赵志大怒说道，“王爷说这望月楼藏污纳垢，与本将何干？” 【口说谕旨，却什么都没有，这寿王是要对付我？绝不能束手就擒！不然怕是到不了刑部就被杀了。】 姜毅好笑，不去刑部难道就不杀你吗？ 吴刚拔刀就上，赵志也是狂惯了，深知只要不私下落入寿王手中，公议论罪的话就没有证据，谁都奈何不了他。 脑袋一热，加上酒精的刺激，直接也对着吴刚拔出了腰间宝刀。 这刀在鲨鱼皮鞘中还好，一出鞘，既闪一道寒光，一看就是好刀。 “赵志刺王杀驾，意图谋反，给本王杀！” 全体护卫等的就是你拔刀，敢当着王爷的面拔刀，自找的九族消消乐。 赵志带来的兵卒倒是好收拾，一个个和软脚虾似的，被王府护卫挨个砍死，一个活口都没留，手中的长矛就和烧火棍一样，姜毅的护卫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只有赵志还算有两下子，尤其是手中宝刀锋利，吴刚与其对刀，竟然直接断刃，。 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姜毅更眼馋了，这赵志人还不错，临死还送把宝刀。 “寿王这是要取我性命！本将可不是无品无级的宫中禁卫兵卒，本将是朝廷的正四品提辖将军！” 到这时候赵志还以为寿王是自己要杀他，和皇帝没什么关系。 姜毅眼睛一眯，看来耶律重石并不知道自己的信使被猛虎中途截杀，也没有补送信件，只是以为这赵志没同意合作。 不重要了，不管赵志有没有私通元蒙，仅仅和敌国大汗保持联系，就够他死的了。 姜毅快步上前，手中拿着一只断掉的桌子腿，虚晃两下，躲过赵志宝刀劈砍，瞬间近身，膝盖猛抬，狠狠撞在赵志的卵上。 【唔，看着都疼。】 【殿下这招，属实有点下三烂。】 赵志下身剧痛，刀都握不住，躬身捂着下体，龇牙咧嘴，一股子难以抑制的痛楚让他失去了反抗能力。 断掉的木碴在他脖子上轻轻一划。 姜毅转身就退。 就怕动脉破裂，溅自己一身血。 赵志双膝跪地，一手捂着下身，一手捂着脖子，发不出声音来。 喷射状的血柱足足染红了赵志身前三米。 【断桌子腿都能杀人，还这样干净利索，是如何做到的？】 吴刚当了这么多年兵，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手法。 他当然没见过，老兵们杀人利索，都是经验中摸索的手法。 而姜毅他是系统的学习过人体构造的特种兵，十分清楚只要在大动脉上用尖锐物品轻轻一划，就可以要人的命。 别说带着木碴的短桌腿，就算是用一张纸，姜毅也能杀人。 他就是专业干这个的。 “吴刚，陆三的人就在外面，他们会带你去找赵志的几个心腹校尉，我给你两个时辰，全部杀掉，一句话都不用多说。” “是，遵命。” “护卫全部带走，本王自行回府。” “另外将望月楼封了，任何人不得进入。” “赵志的刀不错，给本王收好了” 吴刚一点劝阻的意思都没有。 原本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寿王，不应该让寿王自己半夜回府去。 但一方面护卫确实人手不足，要两个时辰杀光赵志的心腹校尉，就算有陆三的人提供准确地点，时间也很紧张。 二是看了寿王刚才的身手，坚信王爷根本就不用人保护。 姜毅没有骑马，而是快步在街道上走着，心中有点焦躁，担心西蜀公主出事情。 今日找账本，杀赵志都是计划内的事情，唯独这个西蜀公主是横生枝节，而且这身份太特殊，一旦泄露，满朝震惊，必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想什么，来什么。 满街无人，京城亥时之后宵禁，不得上街，被京都府衙役或者巡街禁军抓到，就是大罪。 当然，这也是只针对平民百姓的，哪个高官豪门半夜没逛过窑子，巡街的见人下菜碟，看见也当没看见。 姜毅则是看清楚了，一边民房的房檐上，挂着一个人影！ 双手扒拉着屋檐，身子吊在外面，一只腿使劲往上扒拉着，应该是想爬上去。 姜毅走进一看，刘芸儿穿着一身紧身黑衣，黑布捂嘴，背着一把剑，正玩命的想爬到房顶上去。 “公主殿下，你这是要上房吗？” “啊！” “啪！” “哎呦！” 【我是差点从房上掉下来了，幸好抓住了房檐，你这家伙害我摔了下来。】 “公主，不是让人带你先去王府了吗？你怎么跑人房顶上去了。 还穿得和女飞贼似的？” 刘芸儿拍了拍身上的土，起身拱手说道。 “本女侠自然是要去望月楼找那老鸨子算账，江湖中人快意恩仇，等不到第二日，今夜就要取她小命！” 姜毅一脸生无可恋。 你快拉到吧，上个房和老母猪上树一样，还特么喜欢spy江湖女侠！ 第39章 吃醋的女人真可怕 “就算你去寻仇，爬房顶干嘛？” 【哼，你见哪个女侠半夜寻仇是走大路的了？】 两人正在那劈情操，小巷两边突然跑出来十几个家丁模样的人。 明晃晃的拿着火把，最前面一小个子青年满脸的麻子，嚣张的叉着腰。 “叫本少爷一顿好找，原来你们两人却藏在此处！” 姜毅一眼就认出了这很有辨识度的小子。 京都府尹王耽的儿子，王承刚。 姜毅从他手中抢了头魁后，这小子就悄悄溜了。 回去叫了些家丁返回望月楼，但见楼已经封了，也没多想，就在附近坊市中四下寻找，正好堵住了两人。 “小小商贾之子，也敢和小爷我抢女人，这女人……” 【这黑衣女子怎么这么眼熟？】 王承刚接着火光一看，这不就是西蜀花魁吗？ 两人不去颠鸾倒凤，半夜穿成这样，跑到这小巷中干嘛？ 哦！ 【玩得真花，这地方本少爷都没试过，难道别有一番风味？】 听着这小子心声越来越偏，姜毅赶紧打断。 “抢你女人又咋的，给老子滚开！” 姜毅此刻心中焦急，要赶紧把刘芸儿这个奇葩送到王府看管起来才行，在外面晃荡实在太危险了。 刘芸儿反而是一脸的无所谓，抽出宝剑指着王承刚呼喝道。 “无耻之徒，欺行霸市，本女侠早就听说了你的恶行，这就为民除害！” 快起开吧你，就你那两下子在西蜀有人配合演演戏还行。 姜毅抢先出手，快步转身侧踢起手，只一脚，就把王承刚给射了出去。 其他家丁眼见主子被打，围上来就是群殴。 姜毅左躲右闪，出手又快又准，全瞄着手脚而去。 一阵关节错位的咔嚓声，伴随着家丁的惨叫，两分钟结束战斗。 “你这是哪门哪派的功夫？教教我呀！” 姜毅没那个闲情逸致和她胡扯，直接拉起刘芸儿的手，就向着王府狂奔。 解家兄弟已经将其他西蜀女子送进了王府。 转脸一看少了西蜀公主，也是焦急的不行，又不知道去哪里寻找，只好在王府侧门焦急徘徊。 姜毅也不说话，拉着刘芸儿就冲进了王府。 “关门！” 直到王府侧门紧闭，才松了一口气。 “王爷深夜晚归，不知这小姐是哪家的千金？” 姜毅回头一看，魏雨燕就站在身后，脸上带着微笑，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 顺着眼光一看，自己还紧紧的抓着刘芸儿的手。 赶紧嫌弃的甩开，但还是没啥用。 【抓都抓了，还怕什么？】 这是吃醋了吗？ 没等姜毅说话，关好门的解元甲抢先说道。 “望月楼的花魁，王爷两千两买的！” 还带着那么一丝自豪，一丝嚣张。 姜毅真想一套分筋错骨手，给这小胖子涨涨记性。 【哼，我在府中省吃俭用，你在外面两千两买女人？】 “王妃听我解释，这事是……” 【之前叫人家雨燕，现在新人胜旧人叫人家王妃！】 这不是有外人嘛！ 平时挺善解人意的，怎么一吃醋失去理智了？ “王爷不必多言，今夜府中多了那么多漂亮女子，也不差这一个！” 刘芸儿这个呆子，竟然听不出话里的意思，往前两步，插着腰傲娇的说。 “我可和她们不一样！” “哦？有何不同？” “身份不同。” 魏雨燕脸上已经不带笑意了，满脸的冰冷，转身对姜毅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王爷请自便，臣妾乏了，先回避世轩了。” 转身就走，临走还瞪了刘芸儿一眼。 【她瞪我干嘛，我是不一样嘛，我是救她们的女侠！】 姜毅抬起脚想给她屁股上来一脚，转念一想这女人没脑子，惹急了半夜又翻墙头跑了，徒惹事端。 方向一转，踹在了解元甲的屁股上！ 【踹我干嘛？】 “死胖子，再多嘴，就把你射墙上。” ………… 百里府。 百里明年纪大了，早早就睡了。 被家中管家叫醒，有些不快。 但一听是京都府尹半夜来报消息，马上就清醒了。 三品大员半夜叫醒他，肯定有大事发生。 “所言属实？” 百里明大吃一惊，这消息确实是大。 “学生不敢欺瞒，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去了望月楼，被便装的王爷抢了风头，事后瞒着我带家丁半路堵人，谁知那女子竟然是西蜀公主。” “我的一个家丁就是蜀人，这西蜀公主不喜欢待在宫中，四处行侠仗义，所以好多百姓认识。” 百里明来回踱步。 西蜀公主竟然独自一人出现在大夏京都。 而且还和二皇子混在一起。 这真是天赐良机呀！ 原本姜毅突然斩了赵志，查封望月楼，百里明还在恼怒，这赵志可是他伸向军方的一只手，还没捏稳就被斩断了。 现在找上门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还有一个时辰就要上朝了，上朝后就奏明陛下，说你巡城衙役发现了西蜀公主混入京城，先请旨全城锁拿。” 王耽不解，问道。 “恩师，直接在朝堂上弹劾二皇子窝藏敌国公主，意图谋反，不就行了，为何多此一举？” 百里明喝了一口凉茶，笑着说道。 “他是皇帝的儿子，哪有那么容易。” “陛下必然会拖延时间，通风报信，等你我到了王府，屁都搜不出来。” “他推得什么都不知道，你我还落个污蔑皇子。” “陛下同意了全城索拿，我们调齐手中兵将，直接围住皇子府。” “拿着谕旨进府搜查，当面抓住公主，到时候他是皇子也逃不过去！” 王耽赶紧给百里明换了一杯热茶，马屁跟上，“恩师算无遗策，寿王这次逃不掉了。” “你能确定人在寿王府？” “恩师放心，我的人亲眼看见寿王拉着西蜀公主的手，从侧门入府，再没有出来，我已经派了人手，在寿王府一正两侧门外盯着，跑不了。” 百里明还是不放心，唤来管家。 “立马去福王府，请大皇子带护卫来，谕旨一出，包围寿王府！” “这次，老夫一定要一锤定音，以报吾子之仇！” 第40章 搜查王府 距离城门开启还有一个时辰。 姜毅也不睡了，只想赶紧将刘芸儿这个瘟神给送走。 和魏雨燕的关系好不容易正常下来。 姜毅还打算过几天搞个烛光晚餐，看能不能直接给她拿下。 毕竟成亲这么久，还没圆房，传出去还让人以为他不行呢。 大好形势全让刘芸儿给搅和了。 姜毅独自在小花园里坐着，突然身边假山后转出一个人来。 吓的姜毅一哆嗦。 “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原来是解元乙。 “你怎么跟个魂儿似的？走路出点声音好不好。” “有话说，有屁放。” “王爷，属下发现王府被人监视了，正门侧门都有人盯着。” 姜毅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这个节骨眼上盯着王府，必然是西蜀公主的事情漏了！ 稍一思考，就明白必然是王耽之子王承刚那边有人认出了刘芸儿。 王耽又是百里明的狗腿子。 这些人必然不敢直接入王府来搜查。 能正大光明查自己的，必然只有皇帝的谕旨。 姜哲一边走一边问。 “你能悄无声息的送刘芸儿出府吗？” 解元乙点点头。 “出王府不难，但出城不容易，城门处的搜查躲不过去。” 姜毅眉头紧皱，大步流星，挥手说道。 “先送刘芸儿出府，让陆三给你在城里找个地方藏起来，只要不被堵在王府，事后我再想办法送她出城。” “遵令。” 这解元乙和他兄弟解元甲不一样。 解元甲是除了射箭极准外，其他全不靠谱。 而解元乙是除了话少外，都挺靠谱。 尤其是追踪觅迹，潜行逃跑，是一把好手。 仅仅观察了一炷香，就发现了监视王府的人只有十人。 前门两人，两个侧门各两人，还有四个分散走动，防止翻墙。 心中计算好走动四人的来回时间，找准时机带着刘芸儿从墙头翻出。 刘芸儿在墙头上还给姜毅拱了拱手。 “大恩不言谢，山高水长，我们江湖再见……” 别了，见一次就够惨的了，不是拆祠堂，就是打架，魏雨燕都还来不及哄呢。 刘芸儿和解元乙刚走没一会，大皇子带着护卫、王耽带着京都府的衙役，一大帮人就给王府彻底围了。 但凡刘芸儿这个奇葩多扯两句江湖儿女，都要被堵住。 百里明手拿谕旨，让人扣响了寿王府的中门。 这中门可不是说开就开的。 必须是极其重要的客人才开中门迎接，其他人包括姜毅自己，出入都是侧门。 但百里明皇帝谕旨在手，几百兵马在身后，今天就是要强闯寿王府。 一击，击倒寿王姜毅！ 中门大开，姜毅带着二十几个护卫出来接旨。 “帝诏，得报城中西蜀奸细游荡，特命京都府尹大索全城，缉拿细作，任何人不得阻拦！” 姜毅冷着脸，站在正中不让路。 “寿王殿下，下官奉帝诏，全城捕拿西蜀奸细，还请殿下行个方便。” 王耽眯着眼，皮笑肉不笑的顶在最前面。 “哦？这谕旨上写的是全城捕拿，怎么偏偏围了我寿王府？四周其他府邸则一点动静都没有？王大人是认定了本王窝藏奸细了？” 百里明上前一步。 “寿王殿下不必多言，有人看见西蜀奸细逃进了寿王府，既然王大人有谕旨在手，入府搜查合情合理！” 姜毅看这老狐狸手拿把掐的嚣张样子，心里就觉得好笑。 京城这么大，王府这么大，也不多派些人盯着，十个人哪里盯得过来。 现在有解元乙和陆三这两货帮助刘芸儿。 在这京城中就是泥牛入海，哪里去寻？ 转脸又对大皇子行了一礼。 “京都府好大的面子呀，抓个奸细不仅请得动丞相，还劳烦大哥也来了。” “还没谢谢大哥呢，你那福王庄子是盖得真好，流民们现在住得很舒服。” 大皇子脸色涨红，又是恼怒，又是羞愧。 “寿王殿下休要拖延时间，让我们入府查看一番，自有结果！” “百里丞相别急，查就查呗。” “不过府中女眷还在休息，你们这么多人不能都进去，只能京都府的衙役入内查看。” 王耽看向百里明。 百里明点点头。 他不乐意也不行，谕旨上是让京都府抓人，京都府下只有衙役，没有兵马。 “你们，拿画像入府搜查西蜀奸细。” 身后一帮手拿刘芸儿画像的衙役，冲进了王府。 王耽看姜毅面色不善，又加了一句。 “动静小点，别打坏了东西。”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一众衙役带着七八个西蜀女子走出王府。 “启禀大人，王府中并没有画像中的西蜀奸细，但有七八个西蜀女子。” 王耽冷汗直冒，手下人明明一直盯着，并无人出入呀？ 百里明脸色阴晴不定，大皇子低头沉默不语。 “殿下，这几个西蜀女子是怎么回事？” 姜毅白眼一翻。 “百里大人这话问的，西蜀女子怎么了？” 手指头指着王耽。 “王大人的第四房小妾，还是西蜀贵族之女呢。” 大夏虽然和西蜀一直都有正常的邦交往来，也不禁止民间婚丧嫁娶。 但官员一般为了证明自己的忠心，不会去娶西蜀女子。 起码不是正大光明的娶，否则容易遭政敌攻击。 “不不，不是小妾，丫鬟，丫鬟而已。” 王耽慌了神，赶紧解释。 【寿王怎么知道的，这小妾我藏得那么好？】 姜毅冷笑。 这些私密事，陆三搞得是门清。 “王大人这么说，那我这几个也是丫鬟吧。” “寿王府的西蜀丫鬟还真多呀！王大人，这里面会不会有其他西蜀的奸细呢？” 【找不到西蜀公主，那就硬栽。】 【把这些女子抓回去严刑拷问，我就不信她们不画押！】 姜毅一听，这老狐狸好狠的手段呀。 几个娇滴滴的西蜀女子，哪里挡得住京都府的刑具。 到时候让她们说自己是西蜀奸细，顺便攀咬姜毅！ 绝不能让百里明带走！ 就在姜毅想强行留人的时候，身后府邸中传来魏雨燕的声音。 “这些西蜀女子都是我找来的，诸位大人有何意见？” 第41章 深明大义寿王妃 “弟妹” “见过寿王妃” “下官见过寿王妃” “叩见寿王妃” 姜毅出来的时候。 这帮人手拿谕旨，连个正经招呼都不打。 魏雨燕一出来。 不仅百里明和王耽拱手见礼。 就连大皇子也恭敬有加。 后面站的那些衙役和护卫，更是下跪行礼。 这倒不是给姜毅这个寿王面子。 而是给魏雨燕他爹魏成面子。 魏成可是大夏朝出了名的好官。 无论民间还是朝堂都是赞誉有加。 许多官员更是崇拜的不行。 魏雨燕是魏成的遗女，现在又是寿王妃，就连皇帝对自己的这个儿媳妇也是看好的很。 姜毅在朝堂上说句话，可能是放屁。 没几个官员会支持。 但魏雨燕要是说这些西蜀女子没问题。 估计大多数人会信。 “王妃找这些西蜀女子是做什么？”百里明恭敬问道。 “丞相大人，寿王府丫鬟太少，我作为主母，找几个西蜀女子入府，这没什么不对吧。” “而且西蜀女子多美貌，如果有哪个好看的，收来给寿王殿下暖暖床，也是好的。” 说第二句话的时候，魏雨燕是看着姜毅的。 【你说对吗？】 姜毅头大。 女人吃起醋来，还真是没玩没了。 【看看，都看看，魏大人的女儿就是大度懂礼，我那夫人有这一半懂事，也不必偷着娶小妾了。】 【此等女子，貌美贤惠，还有其父官声庇护，怎么会嫁给姜毅，嫁给本王多好。】 【不是说寿王妃和寿王不合吗？怎么会替他说话？】 三句心声，都让姜毅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百里明和王耽就算了，这大皇子心里想屁吃呢？ 本王的爱妃，你敢觊觎？ “既然王妃这么说，我等也无话可说，只是这西蜀奸细……” “王大人放心，既然陛下是要王大人全城索拿，我寿王府肯定配合，至于这些西蜀女子，等会我就让人去宗正寺造册，以后就是我寿王府的人了。” “若真出了西蜀奸细，我寿王府主动扭送兵部。” 这话说的，堵死了王耽的每一条路。 皇帝让你全城去搜，只盯着王府干嘛？ 说这些西蜀女子可能有奸细，那我就正大光明的纳入王府中，有名有姓随便你查。 最后就算有什么问题，这敌国奸细，也是给兵部，关你京都府鸟事。 王耽哑口无言，大皇子继续低头沉默。 “那好，那就不打扰王妃了，老臣告退。” 三人都向魏雨燕行礼，带着兵马，转身走了。 理都没理姜毅。 “雨燕，你面子真大，比我强多了，和这帮人搞事情，你比我好使。” 魏雨燕只是给他一个白眼，语气平淡的问道。 “那女子是刘芸儿？西蜀公主？” 姜毅点点头。 【倒也般配，只是这刘季愿意将女儿嫁这么远吗？】 【总不能让他去入赘吧？】 【应该不会，毕竟是大夏的皇子】 【难道要私奔？】 【那我怎么办？】 【我奔不奔？】 姜毅都听不下去了，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呀？ 其实就算姜毅再收几个女子入府，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身为亲王，这辈子不可能只有魏雨燕这一个妃子。 大夏的亲王一般是一正两偏三个正牌王妃，然后是下面的侍妾。 有几个侍妾都看正妃的意思，没限制。 魏雨燕也是这个时代的人，自然对这些事情是不太抵触的。 她生气的是这种事情应该是她这个正牌王妃干的事情。 我给你的，你可以要，我不给你的，你不能偷！ “先给这些西蜀女子上了籍，在王府待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再送她们回家吧。” “雨燕，你听我解释” “别解释了，王爷没做什么错事，西蜀公主确实不能被百里明这种人抓住，否则西蜀民众与我大夏不死不休。” “百里家只顾自家利益，全然不顾大夏安危，我估计陛下也是受了蒙蔽。” “百里明不会罢休，城门的搜查必然会越来越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先送公主出城，而不是浪费时间给我解释。” “府中事自有我来处理，快快去吧。” 姜毅都要哭出来了。 有这样懂事理，顾大局的老婆，还有啥不满意的！ 姜毅又是一顿承诺加保证，带上吴刚和几个护卫，换了一身便装，就要离府。 谁知身后传来魏雨燕的心声。 【倘若有一日公主进了府，我该怎么称呼呢？】 得！ 就算你会读心术。 你也永远读不懂女人。 认栽得了。 ……………… 从寿王府败退，百里老贼才不甘心，马上让王耽发动所有力量，再加上大皇子的护卫协助，开始在京城中寻找刘芸儿。 只要抓住了刘芸儿，寿王就跑不了。 毕竟望月楼那么多人亲眼所见两人卿卿我我进了房间。 还传出了奇怪的响动。 就算不能算通敌，也能让老皇帝起疑心。 只是皇帝不同意封闭城门，只是让他们严加盘查，这就要看谁的速度快了。 而就在他们全城搜捕的时候。 陆三却给解元乙和刘芸儿找了个万无一失的藏身地。 城西一座隐蔽的小院。 京都府尹新娶的第四房小妾所在的院落。 陆三早就掌握了京都府尹王耽的一切私生活，包括这深得王大人喜爱的小妾。 但王大人家的主母是出了名的河东狮，就连王耽也不敢轻易招惹。 所以就金窝藏娇，让小妾和一个丫鬟住在府外。 正好这几天小妾和丫鬟去了城外山庄，院子也空了下来。 刘芸儿就在此暂时躲避。 “陆三，这地方你找得好呀，灯下黑，王耽的那些手下绝不敢进这里搜查。” “王爷繆赞了，这地方也只能藏一两天，等那小妾从城外庄子回来，就要换地方。” 姜毅摆摆手。 “不必，今日我就找人，送公主出城。” 刘芸儿此时也有点紧张，毕竟满城都在抓她。 “城门搜查得紧，轻易出不去呀！” 姜毅拿出一封信来交给陆三。 “找人悄悄的给鸿胪寺少卿杨志高送去，我想他会有正确的选择的。” 第42章 惹事精终于走了 京城西门。 最近的京城各大城门祸事不断。 先是靖门卫督辖将军赵志被寿王当场斩杀。 紧接着赵志的心腹校尉也一个个的惨死。 朝堂还没来的急震动。 一本账本就呈递御前。 随之风平浪静。 毕竟开设青楼，偷开城门，徇私枉法，逼良为娼这几件事情哪一件都是不小的罪过。 何况姜毅为了程序正义，还加了一条刺王杀驾。 随后皇帝便火速指派了几名禁军卫的将官填上了空缺。 让一众朝官看明白了。 寿王鲁莽行事的身后，站着皇帝的影子。 证据确凿，天怒人怨，又有皇帝在背后支持，寿王鲁莽弑杀的名声在前面开路。 也就没人愿意跳出来招惹了。 尤其文官之首的百里丞相一直没有发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丞相也点头了。 其实百里明正忙着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满城的搜捕西蜀奸细。 全城缉拿已经第五天了，弄得京城是鸡飞狗跳。 京都府尹的衙役和大皇子的护卫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官贵胄的府邸恭恭敬敬，捞些赏赐银子。 平民百姓家如同进了豺狼，必然要被狠狠咬下一块肉来。 反对的声音也就逐渐大了起来。 这是天子脚下的京城，不是天高皇帝远的边县。 就算是当朝丞相和大皇子支持，京都府尹王耽也有些坚持不住了。 连轴转了几日，这日正好最偏爱的小妾也从城外回来。 王耽早早下了值，向城西小院走去。 刚一入院门，就傻了眼。 小院如同遭了贼又走了水。 被祸害得满目疮痍，乱七八糟。 墙皮都被挂掉了两层，彻底的来了个恢复出厂设置。 刚回来的小妾坐在院子正中央的老树下哭喊着。 “这是怎么了？” “奴家不知呀，回来就是这个样子，可恶的贼人连这老树上的叶子都没放过，扒了个干净呀。” 王耽走进房中，仔细查看，家具细软倒是没少，但也和院子一样，被翻得乱七八糟，满地乱扔。 桌子上还放着一壶茶，甚至还有些温热。 ………… 西门排队出城的老百姓更多了。 因为西蜀奸细的事情，每一个出城的人都要仔细的比对。 两个京都府的衙役拿着一张画像就站在城门口。 靖门卫的兵卒也不敢再随意的糊弄事，个个打起十二分精神。 毕竟衙门主官和好些个管事的校尉刚刚被人砍了。 新来的上官新官上任三把火，谁都不想触霉头。 就在西门不远的茶楼上，两人对坐而饮，眼睛一直盯着出城队伍中的一支商队。 那商队是个外邦番商使团。 既来出使，也来经商。 “找的这家靠谱吗？” “殿下放心，这百济使团往返大夏多次，在京城已经有了自己的产业，和在下也是十分相熟。” “夹带个人出城，不是问题。” 姜毅始终有点不放心，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商队使团。 倒是杨志高首先询问起来。 “殿下，为何是我？” “殿下应该有的是办法送人出城，混在寿王妃的马车里，哪个胆子大的敢上去查看？” 杨志高这说的是实话。 依靠魏雨燕确实可以送刘芸儿出城。 可惜杨志高不知道，打死姜毅也不敢把刘芸儿藏在寿王妃的车驾里。 他宁可单枪匹马杀出城去，也总好过听魏雨燕的阴阳怪气。 “因为这满朝堂文武百官，本王只认识你一个真心为国的。” “何意？” “抓住蜀国公主确实可以要挟刘季暂时倒向大夏，甚至胁迫他出兵夹击元蒙。” “但也会让西蜀官员和百姓对大夏恨入骨髓，甚至群情激奋，反过来逼迫刘季最终和元蒙站在一起。” “因为抓住他们尊敬公主的，是夏人，不是元蒙。” 杨志高又问道。 “此等浅显道理，朝中众臣怎会不知？” 姜毅蔑视一笑，摇着头说道。 “不是他们不知道，而是他们选择不知道。” “抓住西蜀公主，大功一件，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至于造成的远期影响，是影响整个国，又不是影响某一个人。” “对自己有功无罪，对国家有害无利。” 杨志高似乎不太同意，反驳道。 “读书人当国事为重，怎可为小利而忘国？” 姜毅指了指杨志高的脑袋。 “屁股决定脑袋，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你是读书人，那些人早就变成官了。” 两人还在交谈，番邦商队已经走到了西城门口，被门卫拦住检查。 骑马在前的番邦使臣拿出鸿胪寺签发的文书，下面藏着一张银票，一起递给了值守的都尉。 “百济使团出城思密达！” 都尉打眼一看，五十两！ 这百济使团他也是老熟人了，每次都会有点孝敬，只是在使团货物中夹带点私货，都是些未报请鸿胪寺的工艺品，拿回去给他们百济王室享用的。 有时候还会买一两个歌姬，毕竟百济苦寒之地，王室时常也要换换口味。 “外使大人稍待，最近查得紧，本将还需查看一番。” “将军自便思密达。” 都尉走上去翻看，都是些正常货物，没什么稀奇。 最后到马车上，一掀开帘子，里面坐着四五位女子。 全部穿着百济的服饰，画着百济女子的妆容，看起来长得都一个样。 都尉叫来衙役，对着画像比对。 越看是越迷糊。 百济的女子真是奇怪。 和谁比对都感觉很像。 相互之前也很像。 根本是不带一点个人色彩，全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可以走了嘛思密达？” “都是百济王室的思密达！” 使者有点生气，都尉也不敢招惹，毕竟所有使臣入京都要交换国书，亲自面圣。 这要是在皇帝面前说上一句。 “你们地门卫使劲看我们王室的女人思密达” 那不是打灯笼上茅厕找死嘛。 何况手里还捏着人家给的银票呢。 “并无异常，放行！” “回家啦！想念家乡的辣白菜思密达！” 使团马车渐渐驶出城门，走的远了。 马车中一个画着百济妆容的女子伸出头来，看了看这座宏伟的都城。 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微笑。 “山高水长，江湖再见。” 第43章 皇帝老子也爱财 姜毅今日屁颠屁颠的进了宫。 可能是赵志的事情干得还不错，皇帝不仅要召姜毅进宫，还要继续给他差事。 “靖门卫的事办得不错。” 【全都换成了朕的人，京城城门安矣！】 看来今天皇帝老子心情不错。 “父皇，这次百里明没有跳出来反对，倒是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杀的干脆，我填坑的人也速度快。” “不等他反对，事情已经办完了，铁证如山，木已成舟，难道还能让赵志活过来不成？” 这也就是姜毅为什么要当场斩杀赵志的原因。 如果仅仅是抓捕入了天牢，等着三法司会审，或者皇帝朝会发落。 那百里明就有了相当长的反击时间和操作空间。 但利用姜毅这个皇子，直接让人杀了，然后把证据扔出来，再火速将坑填上。 百里明事后最多就是弹劾寿王暴虐，别的办法什么都没有。 “不过，当时他们进宫求旨，要大索全城，我就知道这老狐狸是什么想法。” “但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也就只有给了他大索全城的谕旨，让他带兵堵了你的寿王府。” 姜毅心中想。 “转移那老狐狸的视线，就把我给甩出去了？我是亲儿子吗？” 姜毅也有点疑惑，难道皇帝老子就不怕百里明真的从寿王府把人给搜出来吗？ “父皇，如果人真从我府里搜出来了，那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皇帝姜武哈哈大笑。 “这西蜀公主不是你从望月楼花两千两银子买来的吗” “真被抓到了，朕也想好了，直接将人送入你府中，软禁起来， 对外就说西蜀公主仰慕大夏二皇子毅，武功盖世，击杀元蒙勇士，故以武会友，一见倾心。” 【过一段时间你给闹个娃娃出来，刘季那王八蛋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姜毅的汗都冒了出来。 知道皇帝老子阴损，但是没想到这么阴损。 真这样传言出去，蜀地刘季肯定是不信。 但蜀地百姓就有可能信了。 你说他们的公主喜欢上一个文人雅士那没人信。 但要是以武会友，追着个武将去了，还真有可能。 而且百姓就爱听这种比武比着比着就拉窗帘子的故事。 再给搞出个事情来，逼着刘季将爱女下嫁到大夏。 那姜毅就成了蜀地的姑爷！ 只要干得好，彻底收服刘芸儿。 尽收蜀地民心也不是不可能！ 这件事情为国为君都有利，就是没考虑姜毅的感受。 “好了，百里明也没有抓到人，说了也是白说，此时就过去了。” 姜毅不动不回话，就那么低头站着。 老皇帝眉头一皱。 【这小子还生气了，你老子用用你都不行？】 姜毅就是不动，像小孩子赌气一样。 皇帝也是老子，心中知道这次放纵百里明和大皇子堵住寿王府，是利用了姜毅吸引火力。 好让靖门卫的事情顺利进行。 甚至还准备好了用他去钓西蜀的公主。 是有点不太地道。 【儿子给老子出出力咋啦。】 又僵持了一下。 皇帝还是软了一下。 “这次你也算立了功，说罢，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朕都允准。” 姜毅头一抬，乐得和什么似的，嘴都咧到了耳朵根。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糟糕！上当了？】 “父皇，儿臣意外得到一张西域三十六国的地图，您也知道我寿王府穷得都尿血，所以儿臣想弄个商队去西域转转，搞点小钱花。” 【你还穷？你讹了大皇子的福王庄，还有百里家的上万两！】 “父皇，流民所的流民几万人，现在也指望着儿臣吃喝呢！” 【也对，那是挺难的。】 姜毅暗笑。 其实一点也不难，流民除了扩建福王庄花了点钱，其他寿王基本都没管。 流民仅仅在景山打猎采摘就已经活得不错了。 马嗣源还教他们将景山上打猎的各种野味山珍、珍贵药材，通过陆三的牙行渠道，以高价卖给城里需要的皇亲贵胄。 不仅不要姜毅的支援，流民新城现在还能有所积攒。 但这也不妨碍姜毅用他们在皇帝面前哭穷。 “西域商队而已，告诉朕是什么意思？” “没钱，想请父皇投点钱一起干！” 皇帝姜武张着嘴吃着惊。 【让皇帝和你合伙做生意？你喝了吧？】 “不仅是父皇，儿臣还打算拉后宫嫔妃，皇亲国戚，朝中大臣一起干！” 【满朝大臣和你去做生意？】 老皇帝坐不住了，四处寻找手边趁手的家伙式。 【我刀呢？我刀呢？】 姜毅赶紧解释。 “不用父皇投钱，只要挂个皇家的牌子就行，给父皇一成干股，一趟就是上万两白银，全进您的内帑。” 【嗯？】 【继续说。】 “父皇只需动动笔，在儿臣的合股契书上签个字，盖上私印就行，剩下的儿臣负责办好。” “而且商队到时候和西蜀使团一同出发，对于拉拢西蜀，搅黄他们和元蒙的谈判，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还有，一旦儿臣的商队走通了第一次西域商线，那对于我大夏来说就是源源不断的财富呀。” 【好处颇多，只是皇家名义前去行商，总觉得……】 “商队归来，必能带回来不少西域美女……” “契书拿来，取朕私印！” 姜毅拿着皇帝的契书，走在皇宫内的廊道上，蹦蹦跳跳的。 迎面走来姜柔公主。 “二哥，怎的这么高兴，难道二嫂有喜了？” 有喜个屁，你二哥到现在还是完璧之身。 咦？为什么每次这小妮子讲话，都会让人想起这伤心事？ “二哥，我听韩公公说了，父皇入了你的什么股，你还要组织人去西域？” “小妹有一事相求，你当哥哥的可要帮我！” 无论是原主还是现在的姜毅，都十分的喜欢这个活泼可爱的妹妹。 尤其是现在的姜毅，因为在妹妹的心声中从来都没有皇家的钩心斗角，有的只是真诚亲情。 “妹妹放心，今晚在新望月楼请那些高官贵胄入股，哥哥给你留一股，也让你赚点零花钱。” “二哥，小妹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小妹想跟着商队，去西域看看……” 第44章 请客骗钱做生意 刚送走了个喜欢假装女侠，游戏江湖的西蜀公主。 这又来了个想去西域的大夏公主？ 为什么所有的公主都想往外跑？ 【父皇竟然想让我嫁给百里光赫，我要跑路！】 哦！ 原来是想逃婚？ 这可让姜毅有火了。 其实他挺喜欢自己这个妹妹的，人实诚，没那么多心眼子，对于原主来说也是感情深厚。 如果是其他家的青年才俊就算了。 但百里光赫是什么烂玩意，姜毅心里清清楚楚。 怎么能让姜柔嫁给他？ 皇帝也必然是想用自己的女儿暂时拖住百里明，减缓百里家对军伍的渗透速度。 但皇帝心中只有江山，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 一旦日后百里家被皇帝给收拾了。 百里光赫必然是个死罪。 那姜柔不就年纪轻轻成了寡妇了吗？ 皇帝将自己的女儿当作政治斗争的必要牺牲品。 他姜毅可不会如此！ “妹子，我知道你不是想去西域，是想逃婚吧？” “二哥也听说了？父皇竟然想把我许给百里光赫！” “妹妹我决死不从，如果待在宫中，必然是自戕而死的结局！” “留在大夏朝已是无活路，思来想去也只有借助哥哥的商队，逃亡西域，才有一条活路！” 说着话，姜柔已是眼泪刷刷的掉。 “妹妹，放心，二哥绝不会让你嫁给百里光赫这个小王八蛋的。” 【父皇下定决心，又有谁能阻止？】 哼，傻妹妹，那是你不知道你二哥现在的手段！ “放心吧，二哥何时骗过你？” “公主成婚颇为繁琐，何况现在只是父皇的一个想法，并未下诏。” “二哥答应你，如果不能阻止父皇，到时候一定让你逃出宫去，可好？” “那西域？” “西域你就别想了，况且今晚才只是拉些冤大头入股，商队还要采买、雇用、准备，即使成行，也是冬尽春来之时了。” 好不容易哄好了姜柔，送回宫去，姜毅才出宫回府。 找来了李公公，让其写了一大堆请帖，送到各个皇亲国戚，豪门大族的府邸上去。 为了让这些人重视，请帖里特地写明了皇帝已经入股的事情。 吩咐家仆送至京城各府。 又叫来了天宝楼的掌柜的，表明今晚要包下天宝楼宴客。 华灯初上，京城其他坊市早早就变得鸦雀无声、一片黑暗，巡街的衙役两两行走，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出来闲逛。 而忠义坊中却是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一顶顶官轿行走街道，还有人骑着高头大马，横行无忌。巡街的衙役只敢小心的在街边伺候着，好似没有宵禁这回事。 今夜，忠义坊中最大的天宝楼饭庄，早早的就点上了灯，掌柜的带着一众小二在楼前迎接各位贵客。 京都府衙还专门派出了上百衙役，就在这条街上伺候，生怕有不长眼的扫了贵人们雅兴。 武功侯常宝，太渊伯福成两位是今天权势最重的两位，都是武将出身，不仅占着爵位，还有军功在身，门下将领也正是西行一路上的守关之人。 可以说想要安安全全的从京城走到铁门关，没有这两位的同意，基本上不可能。 两位老臣原本就交情匪浅，一同来到天宝楼。 楼前正好遇见了京都府尹王耽。 “王大人也收到请帖啦？” “不知这寿王是打算搞点什么东西，陛下竟然也跟着入了股，这倒是让人惊讶！” 王耽一副苦瓜脸，挤出难看的笑容。 “二位大人请自入，今日天宝楼贵人云集，本官身为京都府尹，不得不来看看。” 两位老大人一听，原来寿王根本就没请王耽。 而王耽又不得不来。 今日多少大人物云集天宝楼，一旦出点什么响动，半个大夏朝廷就没了。 他这个京都府尹自然和那些衙役一样，要乖乖的亲临现场伺候着。 武功侯常宝特意看了一眼墙根下面排排站吃果果的衙役，对着王耽说道。 “原来王大人是来当值的呀，那就不打扰了。” 大笑着两位老将相继入楼。 王耽气得浑身颤抖，但又无可奈何。 他这个京都府尹说是三品大员，但奈何只能管民不能管官。 朝廷中身居高位的都没把他放在眼里，也就看在他是百里家的一条狗，给两份薄面。 但军中将领，则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王耽也是练得好气性，连呼几口浊气，将火压了下来，转身一看，百里明的轿子也到了。 赶紧曲着身子亲自上前掀起轿帘。 “恩师，您怎么也来了？” “哼，这寿王请帖上写明了陛下也入了股，请各位大人同聚天宝楼，这和帝诏有什么分别？” “走，随我一同入内！” “我倒要看看寿王还有什么新花样！” 天宝楼可以说是京城最大的饭庄子，花厅大的可以放下三十多桌。 今天姜毅也不是将所有大官都请了，主要是商队西行所有能说得上话的，插得上手的官员和武将后台。 像是工部就一个人都没有请。 因为西域行商和工部屁关系没有，干嘛白花那个钱。 姜毅站在侧台，看着人来得差不多了，百里明这个老狐狸也到了，正准备开始。 打眼一瞅，角落里鸿胪寺少卿杨志高，正在和一带着斗笠覆着面纱的西域女子喝酒。 商队西行，一路的商引就是鸿胪寺负责的，姜毅自然是要请他。 而且刘芸儿一事上，也证明了这个杨志高不是个尸位素餐的官员，可以信赖。 只是这家伙看着挺正经的，怎么来赴宴还带个西域妹子？ 杨志高应该尚未婚配，这女子又是什么来头？ “殿下，我紧张……” 身边的马嗣源抖如筛糠，手里还拿着几张草纸。 “别怕，等会好好说，把你胡扯……经商的本事拿出来。” 【我经商忽悠的是平头百姓，今天下面都是什么人？】 【最小的也是六品主事，少卿，侍郎，尚书，丞相，还有侯爵和伯爵！】 “别抖，你去西域有没有钱就看这次了，你也不想天天待在流民新城当大管家吧！” “上，小伙子，本王看好你呦！” 第45章 入股西域商队 清铃三响。 一众朝堂重臣，皇亲贵胄皆瞩目望向台上。 姜毅先出来打了个稽首，向几位重臣高爵问了声好。 然后多的话没有，就将马嗣源推了出来。 众人还在诧异，寿王不亲自说明，推个下人出来做什么？ 还是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情好。 马嗣源这个亲自走过西域的行商，果然口才了得。 不说行商的具体过程和什么深意。 直接给在座的勋贵们算了一笔账。 姜毅将西域第一次行商算作三百股，每股一千两，共计需要三十万两。 表明了陛下买了三十股，公主买了十股，后宫嫔妃们合买了十股。 自己寿王府出资一百五十股。 剩下的一百股向各位大人出售。 预计时间一年半，收益三番。 也就是说投入一千两，一年半后收益三千两！ 马嗣源依托自身经历，添油加醋的将西域说成了遍地黄金，俯身可拾的样子。 一众大人物原本对这商贾之事不感兴趣，今天来也只是因为姜毅在请帖上写了皇帝的名号，不得不来罢了。 但心中一算，随便拿出点钱来，以一变三，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马嗣源讲完，已经有些人动心了，但也仅仅是动心而已，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姜毅走上台前，对着众大人说。 “刚刚所述，还是这一次的西域商队，但凡首次参与者，之后的商队可优先参与。” “只要这路走上一回，以后就是滚滚的财源，商队规模也会越来越大。” “最重要的是，这等钱财，干干净净，清清白白，陛下的内帑都参与了，各位还有什么担心的。” 眼神如炬，四扫堂下。 【此话说到点子上了，那些田亩农庄还要人打理。】 【这商队什么都不用管，白花花的银子就来了。】 【而且还不必再遮掩，不怕御史弹劾，正大光明的。】 【陛下和后宫娘娘们真金白银都投了，还惧怕什么？】 姜毅又拿出一张契书，上面清清楚楚的盖着皇帝的私印！ “各位请看，父皇亲押，入股寿毅西域商队，占股三十！” 又拿出一面三角小旗，正是商队的开路旗样式，只是三边绣着金龙，上面还写着一个大大的皇字。 这下台下才算有点动静，纷纷开始窃窃私语。 百里明起身，先向姜毅行了一礼，转身对一众高官勋贵说道。 “寿王殿下给大家赚钱的机会，自然是好意。” “但是……” 姜毅眼露凶光，死死的盯着百里明。 “这西域行商获利自然丰厚，尽人皆知，但自从铁门关被西蜀占据，商路已断，如果这么大的商队从铁门关而入，先不说能不能走得通，就算过去了，西蜀也会狠狠刮一块肉下来。” “更不要说西域三十六国名义上已经归属元蒙，商路上尽是元蒙蛮荒部族，又如何得过？” 【是呀，西域行商赚钱谁人不知，但无人可过呀。】 【怕是三番的利润尽数要被西蜀和元蒙部族搜刮】 【不值当，不值当，必然血本无归】 姜毅听着心声有变，心里不免问候了百里家祖孙三代。 “百里丞相说得对，这些事情但凡行商的都清楚，要不也不会放着西域这金砖也无人去捡。” “但诸位不必担心这事，本王自有良策。” “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连陛下都入了一股。” 百里明：【想要用陛下蒙混过关？】 姜毅不等老狐狸说话，抢先说出。 “本王已经探到了新商路，不仅可以避开西域旧路上的元蒙部族，就连那天下咽喉的铁门关，也是一样可以避开！”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武功侯常宝、太渊伯福成更是直接站了起来，手中酒杯离手坠地，摔得粉碎。 “殿下此言当真？” “若是可以绕开铁门关还搞什么商队，应当禀报陛下，齐发大军，绕道铁门关后，拿下这天下咽喉之地！” 百里明也是大吃一惊，这可属于军机大密，怎么能当众说出？ 姜毅摆摆手，轻笑着说道。 “两位老大人莫要激动，父皇都投钱入股了，怎么会不知道此事？” “但这小道只是一条羊肠密径，不仅道路狭窄难行，还常有西蜀兵卒巡逻，大军是万万过不去的。” “但商队化整为零，瞅准巡逻间隙，偷入西域，却是十拿九稳。” “况且巡逻的都是普通士卒，四周山民也常常偷过讨些生计，无非就给点散碎银子罢了。” 武功侯常宝问道。 “殿下，此小道是在何处？” 姜毅只是笑笑却不回答。 有个屁上的小道，只是编的瞎话，骗你们这些傻子钱的。 马嗣源提供的商道地图，姜毅仔细研究过，确实有一条新商道，可以避开旧商道上的元蒙部落，在西域行商，而且路途更短，风险更小。 但铁门关却是个躲不过去的坎，要不然也不会说是天下咽喉了。 两边都是悬崖峭壁，万丈的高山，地形在此处突然隆起，成为一片高原。 仅留下一条细小狭长的通道，通向西域。 此通道宽不足三十里，长却有几百里，通道内一共三座关城，合称铁门关。 众人见姜毅只是笑，而不回答，心中反而更加相信。 【此乃赚钱的密事，殿下岂能公之于众？】 【估计陛下也是因为此才愿意用内帑入股吧。】 【那此事可做，西域的美女可是稀罕东西呀。】 武功侯常宝首先开口。 “老夫先买十股，只要第一次可成，今后的商队老夫也要参与。” 太渊伯福成也紧随其后，要了十股。 其他人一见这两位大佬都出钱了，一想也不是很多钱，正好把家中的脏银洗洗干净。 没一会，一百股份子，全部售完。 姜毅满脸笑容，挨个拿出契书来让众人画押，还承诺也会做出三角商旗来，写上各位名字，随在皇商旗后。 马嗣源睁大了眼睛，这仅仅瞬间，十万两雪花白银就到手了。 “诸位，既然各位都入了份子，本王就不得不有点小要求了。” “既然都是大家的生意，大家必然是要出些力，将这生意做大做强，才好赚更多的钱嘛。” “商队即将开始采买商货，各位大人家中的生意遍布各业，不如将京城的商货按照江南的原价卖给商队，也免得还要跑去江南采购，浪费商队出行时间。” 众人也没什么意见，纷纷同意，毕竟是自己投钱的商队，去江南买也是这个价，无非就是点运费，左手倒右手的事情，就当打折了。 马嗣源在一边笑开了花。 这王爷也是个行商的好手呀。 第46章 本朝第一大胆，杨志高 姜毅的打算其实很简单。 商队其实总共也就用上十多万两，故意将自己所占股份说高了，谁又知道呢？ 只是签个合股契书而已，又没人查账。 就算查账，马嗣源这个行商油子自然是会做假账的。 到时候这加点，那加点就出来了。 等于是借着皇帝老子的威风，再编一个铁门关密径的瞎话。 忽悠这帮有钱的大爷出钱。 姜毅则空手套白狼。 成了，大家赚钱。 没成，你还能咬我咋的？ 姜毅玩的就是个臭流氓！ 至于这些人手中都是有着各种各样的货源的，陆三的牙郎们早就调查得清清楚楚。 听着仅仅是按照江南进价给姜毅。 实际上这不光省了进货的钱，还省下了大量的时间。 马嗣源直接在京城就能低价将整个商队需要的东西凑齐。 而且那些小商家见这情景，还不知道会多趋之若鹜呢。 到时候姜毅再建一套账，还能再捞一笔。 最重要的是，商队有了这些人的股份，挂着这帮人的旗。 从京城到铁门关这一路上哪个不开眼的敢伸手拦路？ 直接剁掉他的爪子，身后的主子都没意见。 眼瞎呀！没看见是自家买卖吗？ 这省下的路费，税费，孝敬银子，又是一大笔。 所以马嗣源才说商队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剩下一半的关键，就在西蜀铁门关！ 姜毅不禁又想起那个骑在墙头说拜拜的江湖小女子。 心中莫名觉的好笑。 大人们都围着马嗣源问东问西，姜毅打眼一瞧，角落的杨志高没一点动静。 还是自顾自的喝着小酒，与旁边带面纱的女子说话。 人家可帮了大忙，送刘芸儿出城，来了怎也得打个招呼呀。 “杨大人！” 杨志高好像没有想到寿王会专门来找他，神色慌张，赶紧起身施礼。 “寿王殿下。” 旁边的女子也起身施礼，但是口中无话。 姜毅暗想，这是谁家的女子，谱挺大，或者是个哑巴。 谁曾想一句心声传来，给姜毅吓了一跳。 【过来干嘛，这里这么多人，被发现就遭了。】 这声音？ 姜柔！ 再看向杨志高那正人君子的脸上，闪过一丝遮盖不住的慌张。 这俩有事！ 公主未出嫁前，是绝对不容许独自出宫的，况且还是一个人。 这要是让满朝文武知道了，肯定又是一阵不小的风雨。 而且皇帝极其宠爱这个女儿，责罚也最多就是深锁宫中。 但拐跑他女儿的杨志高嘛。 哼哼 凌迟处死都是最好的结果，九族也很可能直接领盒饭。 甚至当天宫中当班的禁卫将领，有一个算一个，脑袋都要搬家。 对呀！ 宫中禁卫绝不会私放公主出宫，这责任太大了，那这姜柔是怎么出来的呢？ 来不及细想，姜毅拉着两人就往后堂而去，找了一间僻静的房舍。 让马嗣源在前面顶着，反正正事已经完了。 然后让护卫守着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这才返回看着杨志高和姜柔。 两人还在蒙圈中，尤其是姜柔，面纱依旧不取下，硬挺着。 “殿下，带我二人来此，是何意？” 姜毅原先看这小子浓眉大眼的还有点好感，加上又帮了自己的大忙，一直想拉拢来着。 但你竟然敢撩我妹，那你小子死了。 “还装个什么劲，姜柔，把你脸上的破布给我掀了！” 两人吓的退后几步。 【二哥如何认得出来？】 【完了，完了，万事休矣！】 一紧张，两人的小手竟然都牵到一起去了! 哎呦喂！ 果然有事！ 这杨志高胆子可真大呀！ 开窑子的赵志、位极人臣的百里明，甚至想提前登基的大皇子三个人绑一起都没你胆子大。 “杨志高，你真是本朝第一人呀！” 杨志高面色如纸，一个劲的大喘气，就是说不出话来，看来是吓住了。 姜柔公主倒是大大方方的扯下面纱，挺身上前，泪眼婆娑的说。 “二哥，你就让我们走吧！” 【我与三郎生死相依，今日若是不能走，便同死吧】 杨志高排行老三，所以亲近的都叫三郎。 姜毅眉头皱着，心里盘算着。 “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先说来我听听。” 原来两人自从和姜毅一起以边塞诗打败了耶律元姝后，就开始为对方的才情倾倒。 当然杨志高这个外臣也就是心里想想。 但姜柔可不是，私下写了几首小诗，让宫女在散朝的时候递给了杨志高。 这下可把杨志高乐了个屁颠的。 一来二去，两人私下互传诗文，就算没有再见面，也靠着各自的诗文，相互倾心。 姜毅心中大震。 大夏文化博大精深，这仅靠诗文就让两人成就了一段孽缘。 姜柔公主继续说道。 “原本只是书信联系，但突然传出父皇要将我下嫁给百里光赫！” “我心神俱乱，思前想后，唯有逃走才是唯一生路。” “原本我们寄希望于二哥你，如果能混进西域商队，逃去西域的话，或许有一条生路。” “但今早问过二哥后又让我们失去希望，所以才冒死一搏，先逃出京城再说。” 姜毅头都大了，恋爱中的人果然都无脑。 你就算逃出京城去，还能上天吗？ 君王一怒，伏尸百万。 从大夏的国土上翻出你们这对苦命鸳鸯还不简单？ “既然出宫，为何不走，还来我这赴宴？” 杨志高这会也缓过来了，低声说道。 “家中已经收了请帖，当然要来露个面，原本想趁人不备再走，还能拖延一些被发现的时间。” “幼稚！” “那你又是怎么出的宫？” 这也是姜毅最大的疑惑。 两人相约私奔，出城，甚至是逃出夏国都是艰难，但所有的艰难都比不上逃出皇宫的艰难。 宫墙高深，守卫严密，禁卫不停的巡逻，还有公主身边的宫女太监一大堆，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跑出来呢？ 就算是姜毅这个特种兵，也觉的换成自己，或许能混出来，但很快就会让人发现。 姜柔低着头，先是看了一样杨志高，然后缓缓说。 “出宫也不难，我从小生活宫中，早就熟悉了宫中一切。” “御马监的马料车，禁卫军都是随便看看，躲在草堆里，就可以出宫。” 特么的，这么简单，还是内部人员知道的多呀！ 第47章 苦命鸳鸯要私奔 仔细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禁卫防着的多是外面要进来的。 里面出去就要松懈一些。 谁也不会想到公主会私自跑出宫去呀！ 大夏一朝就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情。 加上公主在宫里生活了一辈子，估计比那些禁卫都熟悉皇宫的一切。 “那你这一跑，宫里不就炸锅了？” 说着姜毅还专门走到窗边往皇宫方向看了看。 一切如常。 皇宫还是如同一只巨兽，在夜色中静静的爬着，没有任何苏醒的痕迹。 姜柔支支吾吾的不吭声，杨志高低头沉默装孙子。 姜毅一看这里面就有事。 “是有人在宫里替你遮掩吧？” 【要不要告诉二哥呢？母妃让我谁都不要说的。】 姜毅彻底震惊了。 姜毅和大皇子的妈是皇后，早死了。 姜柔的生母是纯妃，位居贵妃之列。 而且纯妃娘家没什么后台，纯粹是因为才女的名声被皇帝给招进后宫的。 姜毅面露凶色，故意发火。 “你可知你这样会害死纯妃娘娘？快说，是怎么样帮你遮掩的！” 姜柔面露惊恐，今天二哥为何如同能看破一切似的？ “我假装不舒服，和母妃同寝，不让人打扰，应该能拖延到明早。” “那明早之后呢？” “母妃说无妨，就给父皇说半夜我自己偷跑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姜柔说话已经低下了头，声音也越来越小。 哈，你们以为皇帝是傻子吗？ 禁卫和周围的宫女太监都是傻子？ 皇帝只要让人一查就知道是纯妃在帮助自己女儿私奔！ 这种皇家丑事皇帝脸上怎么能挂的住？ 纯妃必死无疑！ 纯妃对自己的女儿这么说，这是在宽心呀！ 想来纯妃这个才女，被皇帝强行纳入后宫前，也应该有一段风月情缘吧。 所以才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因为政治的需要，嫁给百里家族，日后在皇权与相权的争斗中成为牺牲品。 但这私奔是什么好办法？ 姜毅猛然出手，按住杨志高的胳膊，把他按在桌子上。 “好呀杨志高，当朝公主你都敢拐，说说，你是不是打算和送刘芸儿一样的办法，将公主带出城？” 【刘芸儿就是明证，办法可行！】 “带出城然后呢？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天天躲避皇帝的追杀吗？” “殿下！微臣和公主殿下是真心相爱，日月星辰可见呀！” 姜毅实在听不了这么肉麻的话，所有冲动的开始都是真心相爱的，最后还不是在岁月的磨难中变得平淡？ 可人人又都向往这种不切实际，甚至是看起来可笑的幼稚行为。 “老子现在就把你宰了，就说你拐公主出宫的，给皇帝老子留点面子，或许纯妃不必死，公主也不必罚！” 手上用力，杨志高大喊出声，但被姜毅另一只手捂住嘴巴，只能呜呜呜的叫。 “二哥！” 姜毅一转头，公主已经拿起了桌上的剪刀，对着自己的脖子，满眼泪花。 “三郎若死，我必不苟活！” 姜毅心中正在骂娘，突然感觉手上一痛。 杨志高竟然咬人？ 姜毅只好缩回手来，杨志高趁机逃脱。 “柔儿，别做傻事，就如殿下所说，我杨志高对不起你，愿用一死换取此事平息！” 姜毅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听着。 看着两人抱头痛哭，疯狂撒着狗粮。 听着杨志高的心声，辨别此人心性。 好在。 他并没有说谎。 传出来的心声和嘴里说的话是一样的，为了姜柔公主，他确实可以去死。 心是好心，就是脑子太迂腐了。 除了私奔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好了好了，你俩别当着我的面哭哭啼啼的，装什么可怜。” 两人渐渐平静，还是姜柔冰雪聪明，看姜毅态度有所缓和，赶紧一副人见犹怜的表情。 “二哥，你救救柔妹吧！” 姜毅哀叹一声，指着杨志高就骂。 “就这榆木脑袋，送东市上称称不出二斤，你说你看上他什么了？” “哎，罢了罢了。” 姜柔喜极而泣，“二哥愿意放我们走了？” “走个屁，想都不要想，趁着皇帝还没发现，赶紧给老子回宫去！” 姜柔公主又一副遭雷劈的表情，张嘴就又要嚎。 “憋回去！” “我说让你回宫，说不管你的事了吗？” “早上就给你说了，我绝不会让你嫁给百里光赫的，你不信，结果给我惹出这么多事情来！” “至于这小子嘛！”姜毅阴笑着看着杨志高，“鸿胪寺少卿还差点火候，起码要是夏朝最年轻的尚书，或者爵至侯爵才行。” 公侯伯子男。 除了继承外，要想封个侯爵，那要立下泼天大功才行。 比如替皇帝干掉百里明。 再比如从西蜀手中夺过铁门关。 或者直接重创元蒙？ 这几个杨志高能干哪个？ “二哥你是什么意思？” “像你们这样直接私奔，不仅害死纯妃，你们也过不了两天安生日子，到时候还是一个凌迟处死，另一个永锁宫门。” “不如和二哥一起，干死百里光赫，你不就不用嫁了？” “到时候这小子再升升官，立点功劳，凭着探花郎的底子，朝堂新贵的名声。” “再加上你给父皇吹吹耳边风，你母妃再哭上几鼻子。” “干脆就招为驸马，你也永居京城，时常还能看看父皇。” “你觉的父皇有没有可能同意？” “或者说我这个计划成功率大，还是你俩这私奔的成功率大？” 姜柔一听，转哭为笑，脸蛋上还挂着泪花，嘴却裂开了笑。 “二哥真能替小妹对付百里光赫？” 姜毅心想，就是没你这档子事，也要想办法干死百里家，顺带手了，就让百里光赫排前面吧！ “你二哥别的不行，干死人这不是拿手戏嘛？” 姜柔扑哧一声，终于是笑了起来。 “殿下，但现在已经偷逃出宫，又如何能安然回得去呢？” “再想藏在草车中必然被发现，禁卫只是对外出的草车松懈，进去的可查的严着呢！” 姜毅坐回桌前，心中大概算了一下时间，宫中禁卫应该马上就要换班了。 “怕什么，不用躲着，就正大光明的走回去，有敢多问一句的，大耳刮子扇他！” 第48章 夜色回宫，挽回惊天大事 夜色已深。 皇宫小门崇阳门前，还有一些车辆正在进宫。 都是些新鲜瓜果，白日里怕惊扰宫中贵人。 所以都在晚上才入宫。 守门的禁军守卫正在仔细的检查，一筐一筐的打开看。 生怕有人夹带私货进了皇宫。 一旦事后被发现，当值的禁卫都是死罪。 而要是出宫的，一般就随便看看，没有什么太大的漏洞就算了。 因为宫里要是丢了东西，也算不到他们身上，有太监和宫女顶缸。 就在禁卫刚刚检查完马车放行，准备歇会的时候。 一辆挂着寿王王府旗帜的马车却驶向了宫门。 今日并未有内廷太监来传话，也没有上官的指示，说明皇帝并无传召。 这寿王深夜跑来崇阳门做什么？ 领头的禁卫校官浑身打了个冷战。 眼前的一幕几个月前好似发生过一次。 那日也和现在一样。 没有传召，没有命令，寿王大半夜架着马车，还在车中高歌。 然后竟要驾车直冲宫门！ 嘴里不清不楚的骂着，眼看的就是完全饮醉了！ 禁卫当然要阻拦，谁知寿王竟然当场拔剑刺死了一个禁卫！ 赶巧了，今天负责的禁卫校官，就是那天的禁卫校官。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两次都是刚接班不久就遇到这个煞星？” 那日那刻，正如此时此刻。 就在校官准备派人去宫内叫人的时候。 马车缓缓停在宫门口，从车上走下两位仙女般的人物来。 一位是寿王妃魏雨燕。 一位是公主姜柔。 而那煞星，就在马车后面骑着高头大马，傻笑着看着禁卫们！ 那眼神仿佛在说。 “老子又来了，怎么还是你？” 禁军校官吓得是魂不附体，站立不稳，既不敢擅离职守，也不敢和寿王对视。 无奈只好转过头去，心里求告满天神佛。 【如来佛祖、太上老君、土地奶，让这个煞星赶紧走吧！】 皇宫禁卫，在职期间可以不行跪拜大礼。 所以一众禁卫就这么看着。 看着寿王妃站在宫门前，拉着公主的小手。 “妹子无事之时多来我王府坐坐。” “嫂子一人在府中也是苦闷。” 转头瞪了姜毅一眼。 “你这哥哥也是个无趣的人，整日里也只是气人。” 姜柔也柔声柔气的说。 “王嫂说得对，我这二哥就是个呆子。” “若是王嫂闷了，就入宫来住些日子。” “让我这呆子哥哥独守空房去。” 两女笑的如同银铃，花枝乱颤，好一副嫂子和小姑子的和谐画面。 只是姜毅在后面牵着马，有点尴尬，白了个眼，心中想。 “两人戏演的挺好，但这台词怎么感觉怪怪的？” 禁军校官更是无奈。 【聊完没，聊完该进的赶紧进，该走的赶紧走！】 公主姜柔谁不认识，是皇帝的掌上明珠，久居宫中。 “王嫂，那妹妹就回宫了，改日再去王府找你说些私房话。” “快去吧妹妹。” 禁卫都要尴尬死了，全部都低着头，一句话没有，像是木头一样。 姜柔赶紧快走两步，进入宫门，消失在皇宫大内之中。 至于大晚上的在皇宫中遇到巡逻的禁卫？ 那你管得着吗？本宫睡不着，出来尿尿的行不行？ 多说一句，让父皇赐你九族消消乐！ 姜毅看姜柔顺利进了宫，也就松了一口气。 脸色一变，面沉如水，浑身散发着杀气，向禁军校官走去。 禁卫们都是一愣。 【怎么了，我们什么都没说呀。】 【这位爷，只要你不闯宫门，您想干啥都行。】 姜毅阴笑着走到校官跟前。 “参见王爷，王爷您这是” 姜毅一把从校官手中夺过记录簿。 这上面是用来记录宫门进出的，无论是什么人或者什么物品，几时几刻进，几时几刻出，都写的清清楚楚。 校官刚刚在上面写下了公主进入的时间。 “王校官，本王记得你。” “今日公主在本王府上和王妃聊天。” “一时兴起晚了些。” “你也知道，太晚归宫容易惹父皇不高兴。” “你可懂？” 说完一把就将公主的那一页给扯了下来。 校官冷汗都下来了。 【寿王不会认出来闯宫那日也是我当值吧？】 【扯就扯吧，我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只要您老人家不闯宫，公主晚归算什么事？】 姜毅眼神微缩，那晚原来是他当值，有时间让陆三查查。 姜毅也不多说，转身离开，骑上踏雾翻云，跟着马车回府去了。 一众禁卫都快坐在了地上，心里一个劲的念着万幸，把刚才公主进去的事情忘了个干净。 毕竟就是小姑子去嫂子家聊天，晚归了一会，还是嫂子和亲哥哥送回来的。 这能有多大的事？ 殊不知，一件足以惊动整个大夏朝所有人的私奔行动，就这样被姜毅扼杀了。 也算是间接救了这些禁卫的命。 如果今夜事发，公主竟然不在皇宫大院中，那今晚守宫门的一个也跑不了，都要人头落地。 姜毅明白，明天肯定会被皇帝知道。 但那又如何，公主闷得要死，偷跑出宫去亲哥家找嫂子玩了一天，大晚上的才回宫。 皇帝最多发顿火，骂两句，姜柔趁机抹两滴眼泪，往老皇帝怀里一钻，完事！ 姜毅走了没多远，从街角就拐出来另一匹马，杨志高骑在上面。 “殿下，杨志高感念您的恩情，若不是您点醒，怕是已经闯下惊天大祸。” “哼，你这个祸可真不小！” 见姜毅没什么好口气，杨志高也是没什么话说，低头骑在马上跟着。 “本王在天宝楼所说的话，自然是会做到。” “我妹妹绝不会嫁给百里光赫。” “至于和你，那还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小小的鸿胪寺少卿，可没资格做我的妹夫。” 杨志高像是经过了什么思想斗争，红着脸说。 “殿下放心，今日起，杨志高不再是曾经的杨志高了。” 姜毅饶有深意的看着他，这个才高八斗，二十岁就当上鸿胪寺少卿的读书人。 其实已经算是大夏朝的青年才俊了。 但在姜毅的眼里，还差一点， 差点圆滑，差点城府，差点不要脸。 第49章 准备就绪 秋去冬来，寒风飘雪，转眼三月已过。 景山中张大扛着一只狍子，顶着风，向不远处的流民新城走去。 他原本只是个普通农民，也是最近几个月才学了点打猎的手艺。 即使是他这样的二把刀，在景山中也能找到活路，还养着老妻和一个儿子。 走进新城，弯弯绕绕，到处都是木质的隔间，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原先福王山庄的样子了。 虽然木屋上都盖着厚厚的干草，寒风还是顺着缝隙钻进去。 张大放下狍子，赶紧烤了烤火，让身上暖和一点。 一旁的妻子已经帮他收拾好了包袱。 “当家的，其实我们存的东西也够了，去城里干嘛？” “就在这流民新城猫个冬算了。” 张大打断了妻子的话。 “你懂个屁！” “这流民新城多少人想去城里都选不上，你男人选上了还叽叽歪歪的。” “去当牙郎是为殿下效力，咱们的命是谁救的你忘了？” 旁边六岁的儿子咿咿呀呀的，也跟着说。 “当兵，给恩公当兵，哈哈” 张大宠溺的抱起儿子，开心的逗弄。 想起当初一家三口在流民所差点就饿死。 张大给十里坡的商船卸一整天的货，才能拿回来一张面饼。 一家人眼看就要走入绝境。 甚至儿子都已经开始昏迷。 幸好。 老天有眼。 寿王和寿王妃来到流民所，还给流民们送了羊肉。 张大的老婆甚至还亲手接过寿王妃递过来的碗。 那碗到现在还在他们的木屋中供着。 上面还有专门托人做的长生牌位。 寿王毅。 寿王妃魏。 “好了，你在家看好娃，我每月都会让人带回钱来，有事情就找族长，我走了。” 老妻偷偷抹了抹眼泪，又给包袱里塞了一双棉鞋。 张大背着包袱，告别妻儿，跟着流民新城的队伍，走进了京城。 尽管是在寒冬，西市还是那么热闹，多了些卖热汤面的摊子，甚至还新开了一家羊肉馆。 当然现在西市最热闹的，就是寿毅牙行的总店了。 如今的寿毅牙行经过短短几个月的发展，迅速的成长成了覆盖京城包括下属县的大商家。 仅在京城就开了九家分店，三千多牙郎。 涵盖了京城所有的行业，牵线搭桥，促成交易，房产中介，田产垫资，高买低卖。 陆三还把手伸了出去，沿着官道向西开了十八间客栈，每间客栈都养着十几个好手。 没事的时候是伙计，有事的时候可以当做驿卒。 只是马有些少，质量也一般。 这十八间客栈平时正常营业，赚些过路客商的钱，背地里完全就是一条属于姜毅的驿道系统。 还不用花多少钱，平时客栈的收入基本上就可以自给自足了。 人都是流民所和牙郎里挑出来的苦命人，每一个都和张大一样，把姜毅当恩公。 张大是第一次进京城，要从街边最小的牙郎开始做起，撮合的都是些小生意，自有老牙郎带着，暂且不说。 就说陆三从牙行出来，直奔寿王府而去。 门口还碰上了马嗣源，两人相视一笑。 马嗣源现在也是姜毅的死忠。 因为京城勋贵的加入，马嗣源大肆收购各种物资。 全部都是些大夏国特产，瓷器，丝绸，手工艺品等等。 他对自己第一次西域行商的定位很清晰，目标消费群体就是西域三十六国的那些王室。 这些小国家的王室都积攒了几辈子的金银宝藏，但生产力跟不上，对于大夏的这些奢侈品毫无抵抗力。 基本上你说多少钱就多少钱。 几个月时间，马嗣源用勋贵投的钱，买勋贵打折的货物。 就这，好多小一点的商家还不停的讨好他，希望能采购点自己的货物。 大型国企的采购就是舒服。 两人一同走进王府，直接来到后庭小院中。 王妃魏雨燕坐在廊道边上，蜷着腿绣着什么。 而姜毅则把姜流儿放到脖子上，逗的长乐郡主咯咯的笑。 老皇帝终于没顶住姜毅的死缠烂打，同意他认义女的事情，赐长乐郡主的尊号。 当然姜毅也付出了代价，答应老皇帝明年就弄出个儿子来给他玩玩。 “参见殿下” “参见王妃” 姜毅见两人一起前来，知道准备的差不多了，将姜流儿交给魏雨燕，和两人一起走进了书房。 “说说吧，怎么样了？” 首先开口的是陆三。 “殿下，十八间客栈已经可以自负盈亏，并保证从铁门关到京城的信息通畅。” “但因为马匹不及，速度比朝廷的驿站要慢上一些，速度最多达到四百里加急。” 姜毅皱皱眉头，看来还是小看了朝廷的驿站。 大夏的官驿，最高速度是八百里加急，比姜毅的快一倍。 仅仅是一条驿路，还是依附在官道之上，也足足做了三个多月时间才有个雏形。 “慢慢来吧，能传递信息就行。” “马嗣源，别忘了探听马匹的事情。” “西域路上应该会有些好的战马，只要有路子，就算你的功劳。” “是，殿下。” 陆三继续说。 “另外通往西蜀门户剑门关的这条路上，我们也在准备客栈，现在已经有了六家，估计还有一个多月，应该也能具备雏形。” “好，这事要加快，算算日子，皇帝应该也要等不住了。” “是，殿下。” 轮到马嗣源，缓缓汇报道。 “启禀殿下，寿毅西域商队已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商队共计马车二百七三辆，畜力八百匹，马夫伙计四百七十人，随队护卫八百，全部都是陆老板从流民所挑选的。” “护卫也已经经过吴都尉两个月的训练，十分精锐，吴都尉说比州军那些垃圾战力强得多。” 姜毅有些吃惊。 所谓的寿毅西域商队，他是一毛钱都没有掏。 声威借的老皇帝的，钱是勋贵高官出的份子，人手是流民新城找的，策划组织是马嗣源亲手做的。 他姜毅就出了个名字，还占着大头。 而且只有十万两，竟然被马嗣源这个家伙弄出来这么大的阵势，这里面肯定有很多商业手段。 就连姜毅这个现代人都搞不懂。 这马嗣源，嘴是碎点，但做买卖生财。 还真特么是把好手呀！ 第50章 商路确定 马嗣源介绍完商队，又询问姜毅。 “王爷，我们是走哪条路去铁门关？” 从大夏京城出发，一共有两条路前往铁门关。 一条就是京城过晋州，进成州，最后入平州，翻山进入渭河河道，就到了铁门关。 这条路虽然大部分都在大夏手中，但平州实在是太乱了，不仅土匪山贼众多，还距离元蒙的一些军镇太近，有点危险。 另一条路虽然远些，但安全性比较高。 出京城向西蜀门户剑门关进发，过剑门关进入西蜀境内，到蓉城，然后转道向北，达到铁门关。 这条路一半在大夏境内，有皇室的的旗帜，还有那些大佬的入股，姜毅敢肯定没有一个不长眼的敢出来阻拦。 什么过路费，商税，驿税，杂七杂八的孝敬都能免了。 姜毅甚至还打算鸡毛当令箭，让经过州府的州军来做免费的护卫，反正有皇帝的名声在前面顶着。 不来？ 皇帝和各处大佬的商队过境，竟然不来伺候，官还想不想做了 至于进了剑门关到了西蜀境内，姜毅也有办法。 大夏和西蜀是正常通商的，只要有鸿胪寺的路引，都可以正常通行。 再让商队跟在自己使团的后面。 就不信西蜀不派军队护卫外国使团，到时候能蹭就蹭。 至于西蜀的商税也不贵，到了蓉城还可以交易一番，再倒卖点蜀锦，能赚回来。 至于到了铁门关，姜毅另有安排。 “马嗣源，你安排好商队的一切，过完年就准备出发，到时候本王会带领使团前往西蜀，商队跟着使团走，就走西蜀那条路。” “是，马嗣源遵令。” “陆三，你再从流民新城中搜罗一批人，人数五百，也塞到商队里，到了西蜀蓉城，我单独有用。” “陆三遵令。” 打发走两人，姜毅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眼神又点呆滞。 原本是想思考一下去到西蜀后如何搅黄元蒙和西蜀的苟合。 但想着想着就想起了那个西蜀的女侠。 这次去西蜀，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她。 …………… 上日就是过年。 这日子朝廷百官也要放假七天。 叫做“封印”。 就是将各个衙门的官印放盒子里，贴上封条，放假了，不干活了。 但五品以上的京官也不会完全闲着。 上日的前一天要随着皇帝前往太庙，祭祀先祖和上天。 国家大事，唯祀与戎。 也就是说祭祀和战争是一样重要的。 姜毅作为亲王，皇子，自然是逃不掉。 但他也没有其他事情，就是跟在后面，不停的磕头。 自有宫中的太监教授祭祀的规矩。 姜毅也没认真听，叽里呱啦讲了一大堆，其中十有八九姜毅都听不懂。 反正到时候人也多，跟着做就是了。 忙忙碌碌一整天，磕了无数的头，最后皇帝连饭都不管就给赶走了。 直到第二天，也就是上日当天，官员都放假了，也不早朝。 下午的时候姜毅带着魏雨燕，领着姜流儿就进了宫。 今天晚上是皇帝搞的家宴，就在后宫松鸣台上。 一家三口也不做辇，就在皇宫里溜达。 姜毅也没带什么下人，只有两个宫中的小太监远远跟在后面。 原本是高高兴兴去吃团圆饭。 谁知道大皇子，福王姜恒一家子坐着辇轿，从后面追了上来。 和人家的架势一比，姜毅实在是太寒酸了。 姜恒在最前面，坐着八人抬的大辇，晃晃悠悠的就来到姜毅身边。 后面还有一个正妃，两个侧妃。 至于其他的妾侍，是没资格进宫家宴的。 “呦，是毅弟，我还说是哪里的平民呢？怎么不坐辇？” 【一点亲王的样子都没有，寒酸的鬼样！】 姜哲还没说话，姜流儿奶声奶气的说。 “我爹说那玩意太高，容易摔死！” 姜毅楞了一下，转而大笑。 自己是提了那么一嘴，谁知道这小丫头还记的挺清楚。 姜流儿已经被宗正府正式纳入皇家名册，从法理上讲，她就是大夏国当朝第一个“皇三代” 因为姜毅和姜恒都还没有生子，所以长乐郡主就是老皇帝的第一个孙女，哪怕不是亲生的，但恩宠不减。 魏雨燕轻呵道。 “流儿，对皇伯伯不得无礼，快告罪。” 姜流儿撅着个小嘴，模仿大人的样子，行了一个晚辈礼。 “大伯别介意，我只是个六岁的小孩子。” 姜恒还能说什么，原本在景山猎虎的时候就已经撕破脸了。 只好拂袖而去。 后面的三位妃子也是高抬着头，给姜毅这个小叔子一点面子都没给。 魏雨燕恭恭敬敬的行礼，一直到几位嫂嫂的坐辇过去，才站起身子。 姜流儿满脸的不服气。 “娘，他们都不理人，你还向他们行礼干嘛！” 魏雨燕抱起孩子，跟着姜毅继续走。 “流儿，礼其实是行给自己的，不是行给别人的，你有礼是自己的好德行，明白吗？” 姜流儿摇摇头，一点也不赞同魏雨燕的话。 等姜毅一家三口慢悠悠走到的时候，松鸣台上已经坐满了人。 都是些贵妃，嫔妃，皇叔，皇嫂，隔了好几房的远方皇侄子之类。 除了几位贵妃和姜恒、姜毅外，其实都不能算皇室，只能算是宗室。 皇室就是皇帝本家的。 宗室就是皇帝的亲戚，可能往上几代是一家子，现在已经远了。 所以朝廷重臣一直拿这个说事，觉的皇帝家族太过单薄，于国不利。 但老皇帝一直没管过这个事，自己已经有四个儿子了，只是有两个还是小孩子罢了。 丝竹鼓乐声声，舞姬身形优美。 就是不见上菜。 饿的姜流儿抱着姜毅的脖子。 “爹，饿了，这皇宫里开饭好晚呀。” “流儿想吃鸡腿！” 姜毅也饿的肚子叫，这鼓乐和舞姬也不顶饿呀，一直奏乐一直舞，皇帝老子也不来。 就在心中腹诽之时，韩公公扯着公鸭嗓子大喊了一声。 “礼天隆运定极英寿孝仁显武大德真大皇帝驾到！” 皇帝平时也不会把这种又臭又长的尊号拿来说，谁叫今天是上日呢。 老皇帝穿着一身明黄朝服，缓缓走来，身后还跟着姜柔。 姜毅一看，姜柔脸上带着泪花，而老皇帝明显的不高兴。 看来刚才迟到，就是和这位追求真爱的公主殿下有关了。 第51章 一起努力，搞定百里光赫 家宴，自然是没有国宴那么多的规矩。 老皇帝到了，酒菜也如流水般上了每个人的小桌。 姜毅到现在还不太习惯大夏朝的分餐制。 都是一家人，围着个大圆桌子热热闹闹的多好。 还偏要一个这么大的地方，每个人面前一个小长桌，又矮又低。 还不能直接坐地上，要跪坐。 多难受。 老皇帝先是说了一堆皇室团结，宗室鼎盛之类的官方祝酒词，然后又提了一嘴皇室的俸禄供养太高，内帑供应困难，要降低俸禄。 下面的每个人嘴上都是附和同意，实际上心里都在骂人。 【就那点俸禄，年年都降，扣死你得了。】 【爱降就降吧，哪个府上也不靠你那点供养俸禄活着。】 【俸禄？不说我都忘了，今年的是多少来着？】 姜毅哑然。 这些后宫嫔妃，皇室宗亲，哪个没点产业，手中的山庄、田地、商铺、货运都源源不断的产出银子。 对老皇帝那点扣扣索索的供养俸禄还真看不上眼。 全场最需要的，可能就是他姜毅了吧。 在别人看来寿王有寿王山庄、还赢了大皇子的福王山庄和整座景山。 又有遍布全城的寿毅牙行生意，马上又撺掇着大家去西域做买卖，怎么看都不像个缺钱的人。 但鞋舒不舒服只有脚知道。 寿王山庄是个孤庄，没有多余的土地，现在也完全成了姜毅的兵营。 福王山庄改成了流民新城，景山也给了流民们生活，姜毅是分币收不着，还要往里面倒贴。 寿毅牙行除了安置流民外还要不停的发展，成为姜毅民间的一支力量，现在能做到收支平衡就烧高香了。 至于西域商队，这不是没出发呢嘛，一年半载之内肯定见不着回头钱。 所以姜毅是看着产业不少，一个挣钱的没有，穷得叮当响。 姜流儿的衣服，都是寿王妃自己做的。 姜毅心想，走之前要不要想点什么招，再宰百里明这个老狐狸一刀，起码还能赚上一笔。 而且，去西蜀出使之前，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处理。 那就是百里光赫。 看台上老皇帝身边，姜柔泪眼婆娑，一副的不高兴。 趁着老皇帝讲完了话，后辈们，远房们开始轮番的去给皇帝磕头请安，姜毅给姜柔一个眼色，兄妹俩走到一边僻静处聊了起来。 “怎么了？被父皇训斥了？” 姜柔眼泪吧嗒吧嗒的流，哽咽道。 “父皇说过了上日，我年岁就大了，需尽早成婚。” “过完年待春来就颁布谕旨，招百里光赫做驸马！” 谕旨一下，姜毅想救妹妹，就只有造反了。 所以时间紧迫，必须在出使西域前彻底搞定百里光赫。 是搞定，不是搞死。 姜毅也想过，让吴刚把训练多时的那些护卫拉来，找个合适的时间点，直接把百里光赫给刺杀了。 既解决了姜柔的麻烦，还考验了护卫的训练成果。 但转念一想，百里光赫一死，万一百里老贼一怒之下直接反了，和皇帝老子玩正面对抗，那就划不来了。 现在还不是彻底搞死百里老贼的时候。 但怎么样让百里光赫即不死，但又做不成驸马呢？ 最后姜毅想了两个办法。 一个是搞臭他，这个比较难，逛窑子耍钱强民女，凭百里老贼在士林和朝堂一手遮天的地位，黑的都能给你说成白的。 况且这社会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逛逛烟花之地只是私德有亏，不妨碍当驸马。 只要当上驸马后别逛就行。 那就剩最后一条路了。 “妹妹放心，二哥走之前一定帮你搞定这件事情，别说是你，百里光赫这辈子谁都娶不了。” 【二哥要干什么？】 姜柔顺着姜毅的眼神看去，发现他看的是皇帝身边的老奴，韩公公。 【韩公公怎么了？】 【韩公公能说动父皇？】 姜毅看她不开窍，伸出一只手指头，然后做了个切掉的动作。 【切？切……哦天哪】 姜柔捂着嘴，差点叫出声来。 平复许久，才接受了自己二哥这个异于常人的想法。 “二哥，他最近如何？” 【三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最近也不理我。】 姜毅眼角微动。 这杨志高最近几个月可是朝堂上的大热门。 原先的谦谦君子，朝堂明日之星。 如今变成了职业喷子和工作狂魔。 先是不要脸的借助陆三帮助，收集了自己上官鸿胪寺正卿的罪证，朝堂上弹劾其饲养娈童，私德有亏，让皇帝当场给撸了。 少卿自然变正卿，成为大夏历史上最年轻的六部九寺领导人。 之后改革鸿胪寺，严查商引，路条，使团商队，又牵连出一长溜的贪官污吏，大功一件。 最后在朝堂上和重臣辩论，要改对外国策，从大国威严，四方来朝这种虚礼俗套中解放。 变成“西和西蜀，北抗元蒙，南开海贸，东寻海路” 针对和元蒙的关系，还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叫做“建榷场，转商贸，控盐铁，购马羊。” 还喷户部尸位素餐，一个商税都算不明白。 又喷吏部任人唯亲，选派的鸿胪寺官员都是酒囊饭袋。 甚至连和他没什么关系的工部，都被喷盖的使臣驿站实在太难看。 搞的朝堂之上全部开始孤立杨志高，所有人都讨厌他。 只有一个人喜欢，就是皇帝老子，明眼人都看了出来，杨志高这是要做孤臣呀。 但也太急功近利了些，还这么年轻就把朝堂之人全得罪完了。 只有姜毅心里清楚，媳妇都快要保不住了，能不着急嘛。 给未来老丈人伺候好了就行，谁管你们这些臣子的想法。 人家未来是要当驸马的。 “柔妹放心，你的三郎最近忙的很，忙着在父皇面前表现自己，现在是朝堂第一喷……不是，第一忠臣！” 听着自己的心上人也在努力，姜柔才喜笑颜看。 这时韩公公走了过来。 “寿王殿下，陛下让您过去，有事情交待。” 姜毅向妹妹点点头，跟着韩公公走了。 姜柔看看自己的二哥，又看看韩公公，伸出一根手指看看，心想。 【切？能行吗？】 第52章 大皇子的努力 皇帝在宴席上叫来姜毅，在自己侧首第一席坐下。 姜毅还纳闷，为何突然又如此恩宠？ 再看看对首姜恒一家人盯着自己，眼光不怀好意。 尤其姜恒的正妃更是满脸的傲娇神态，不时的还给姜毅甩个白眼。 而高坐尊台的皇帝，则是眉开眼笑，捋着胡子，显得十分开心。 两位姜恒的侧妃连连向皇帝道喜。 “为陛下贺，为夏朝贺，姐姐必定诞下麟子，成为陛下第一个亲生的孙子辈儿。” 原来姜毅去和姜柔私聊。 家宴这边已经出了新故事。 姜恒的正妃已经有喜两个月，就赶着今日这个家宴将消息告诉了皇帝。 皇帝自然是高兴万分，毕竟年纪大了，皇室又子嗣偏少，人丁单薄。 姜恒也是满脸得意，自己抢得先机，只要生下的是个儿子，那太子之位就十拿九稳了。 国之大位，在乎于稳定传承，原本就是存活率极低的社会，缺乏必要的医疗保健常识。 就算是皇帝，面对疾病，有时候也是无力回天。 所以确定储君就被称之为国本。 而在选择储君上，是否具有后嗣，就成了一个重要的因素。 有序且稳定的传承，才是皇帝和大臣们所看重的。 现在两位成年皇子，一个一直的表现都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现在又首先有了子嗣。 而另一个是个粗鄙武夫，嗜酒滥杀，名声不好，虽然最近些日子好像改了性子，但也不好说。 相较之下，高下立判。 也难怪姜恒高兴了。 【殿下这半年，一旬里和姐姐住五日，夜夜欢歌，也难怪姐姐先有了。】 【若是我能为殿下诞下麟儿，说不定这主母就该我来做了】 姜毅一听，这心声是姜恒侧妃的，表面上兴高采烈，心里也是嫉妒着府中主母。 众人齐齐恭贺皇帝，恭贺大皇子姜恒。 就在这一片祥和中，姜毅装着傻，回避着皇帝投来的目光，自顾自的喝着酒。 他和魏雨燕早就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在十里坡流民的事情后，魏雨燕就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这个相公。 但迟迟就是未见动静。 姜毅怀疑是原主喝了太多的酒，或者就是魏雨燕遭受家暴的那些日子伤了身体。 虽然是原主造成的，但现在自己就是姜毅，不得不替原主擦屁股。 所以姜毅在魏雨燕面前从来没有提过怀孕这件事情。 在姜毅这个现代人眼中，这不是顺其自然的事嘛。 “姜毅！” 老皇帝见姜毅一直装傻子，没点表示，也发了火。 【你答应老子的孙子呢！】 姜毅心中大呼我艹，把这事给忘了。 几个月前缠着老皇帝给姜流儿封号，当时就给老皇帝拍过胸脯子，承诺半年内就怀个皇孙儿让皇帝高兴高兴。 谁知道自己转脸就忘了，反而让姜恒给抢占了先机。 再加上姜恒侧妃的心声，可以看出这姜恒别的正事没有，十天有五六天都在府里捣鼓老婆的肚子。 真是为了上位不惜精尽人亡呀。 “父皇，孩儿在。” “你可有什么话说？” 姜毅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站起身来，拱手行礼。 “为大夏贺，为父皇贺，为大哥贺！” 皇帝一脑袋黑线。 【你贺你大爷，老子是问你怎么没动静！】 姜毅装傻充愣，给魏雨燕弄了个大红脸，明耳人一听就知道老皇帝这是在催生呢。 可惜自己这肚子一直没点动静呀。 “父皇，臣妾不孝，未能为寿王殿下开枝散叶，有罪。” 魏雨燕开口谢罪，对面姜恒的正妃更是嘴脸嚣张，肚子挺的老高。 姜毅眉头紧皱。 调侃调侃自己算了，老子装傻充楞不说话就算了。 关魏雨燕什么事？ 但他也只有忍着，因为这是这个时代人的思想局限性，一旦没有孩子，总是认为是女人的事情。 甚至还有因为生不出孩子，被族人直接浸猪笼的事情。 而丈夫则大义凛然的看着，心中想着这老婆没福气，还是换一个吧。 换了一个倒是生了，但最后发现不是他的，原来是男的没有生育能力。 “不是姐姐多事，妹妹也要为寿王殿下想想，寿王侧妃位现在还空着，也是该进进人了。” “也好为妹妹分担分担。” 姜恒的正妃摇头晃脑的，一副成功人士教导他人的讨厌嘴脸。 “姐姐说的是，正挑着呢。” 魏雨燕也有点不高兴，但也没办法，人家句句说的都在理上，没法驳。 【看来也是时候了，也不知该给他挑个什么样的，起码要保证后府安宁。】 就在姜毅两口子成了家宴的众矢之的，心中有火也没办法发的时候。 啃着鸡腿，满嘴流油的长乐郡主，指着姜恒的正妃，童言无忌的说。 “大娘的肚子里有妹妹了吗？” 全场寂静无声。 大夏朝不管是民间还是皇室。 都有一个风俗或者说是迷信。 同家小孩子可以看出孕妇肚中胎儿的性别。 小孩第一次说是弟弟，那就是生男孩。 小孩第一次说是妹妹，那就是生女孩。 准不准不知道，反正大夏所有人都很相信这个迷信。 姜流儿这一无心之言，自是童言无忌，在场众人就算心中不喜也不迁就小孩。 只是姜恒的正妃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两个侧妃赶紧扶住安抚。 【哈哈哈，我就说是个女孩，肯定是个女孩。】 【主母如何，若是等我诞下皇孙，定要和你争上一争。】 姜恒也是脸色一冷，狠狠瞪了姜毅一眼。 【原来早有安排，让小孩子来打压我，等八个月分娩之后看你还怎么和我争！】 姜毅好无奈，我就没想和你争好嘛？ 你脑补个什么？ 而且玩命生孩子争储君这种事情，我姜毅可做不出来。 魏雨燕则是赶紧用手巾给姜流儿擦嘴，借此阻止这小丫头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呜呜，娘亲，轻点。” “大娘肚子里的两个妹妹啥时候出来，我想和她们一起玩！” 魏雨燕赶紧又给姜流儿嘴里塞了个鸡腿，这才阻止她继续说话。 姜恒的正妃一听，一个不够还是两个，停顿了一下，又开始了嚎啕大哭！ 第53章 皇帝的主意 家宴不欢而散，只有姜毅一个人还挺高兴。 让你装x，不用我出手，我女儿就够打你的脸了。 老皇帝早早的就把众人赶走了，只留下姜毅一人御书房相见。 御书房中只剩下了皇帝和姜毅，还有木头人一般的韩公公。 “哼” 老皇帝盯着姜毅，好似不太高兴。 姜毅尴尬一笑，也不做解释，只是沉默不语。 “元蒙的使团已经准备好了，即将出使西蜀。” 老皇帝扔给姜毅一份密折情报。 姜毅大概扫了一遍，眼中看见一个名字。 “是她？” 皇帝点点头。 “对，还是耶律元姝，耶律重石的侄女。” 这耶律元姝，姜毅可是十分的熟悉，当初就是踩着她，姜毅才从平民恢复了皇子亲王的身份。 这女子一直给姜毅一种危险的感觉。 这次西蜀的旅程，恐怕会出些变故了。 “现在只知道元蒙使团主使是她，但元蒙出的是什么条件，还不清楚。” “但不管什么条件，你都要阻止他们的联合。” “一旦西蜀放开铁门关，你知道后果。” 姜毅当然知道，大夏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 一旦元蒙的骑兵可以肆无忌惮的通过铁门关，那大夏朝花了无数银子，无数心血形成的两道边防，就会毫无意义。 元蒙可以快速通过渭河河谷，直下江南。 而江南又是大夏税收，粮食物资的主要产地。 就算大夏调集边军前去阻拦，也已经失了地利和先机。 到时候战场就是在自己的国境之内，生灵涂炭，而元蒙则是毫无顾忌。 甚至不用补给，以战养战。 西蜀之前一直是在两个大国之间摇摆不定。 仗着两国都不敢惹恼他，开开心心的做自己的墙头草。 如果元蒙占了上风，它就支持一下大夏。 如果大夏打了胜仗，它就偏向元蒙一点。 “父皇放心，儿臣定不辱命。” 老皇帝停顿了一下，手中茶杯转着圈，缓缓说。 “西蜀公主，是你放走的吧。” 姜毅如遭雷击！ 一直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谁知道此时老皇帝主动提了出来。 而且已经知道了姜毅的所作所为。 脑筋急转。 此事除了吴刚、陆三，杨志高，还有几个心腹侍卫外应该无人知晓。 但刘芸儿在王府的时候，有些下人也看到了。 刘芸儿那么出名，被认出来也不奇怪。 而姜毅相信，自己府中的那些下人里，肯定有皇帝的人。 想到这姜毅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 “是，父皇，是儿臣送走的。” “为何？你可知如果刘芸儿在手，刘季就不敢乱动？” “儿臣不这样认为。” “刘芸儿不仅深得刘季喜爱，在西蜀朝廷和民间也声望颇高。” “甚至已经成了凝聚人心的一个象征。” “即使我们迫使刘季服软，但西蜀其他势力和民间定然将我们大夏视为仇敌。” “到时候就是刘季心疼自己的女儿，也不得不顺从民意，彻底与我大夏为敌。” 老皇帝似乎并不惊讶姜毅说的这些，看来他自己也早就想通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姜毅想了想。 “我们现在不知道元蒙的条件，过早谋划也是无用，到了西蜀，自然有办法探查。” 老皇帝面色缓和了一点，试探的说道。 “其实眼前就有个好办法。” “如果你能搞定那刘芸儿，朕可以以国礼为聘，就算她要做正室，也没问题，我相信魏成的女儿会以大局为重的。” 姜毅无言。 想什么美事呢！ 谁给你说我和刘芸儿有事了？ 我就是放了她一马而已，人家就要以身相许呀！ “父皇，你可能误会了，儿臣和刘芸儿，没事。” 老皇帝有点疑惑的看着姜毅。 【你俩不是在望月楼就进房间了吗？】 “父皇，儿臣和刘芸儿，真的没事。” 【还不愿承认，是因为时间太短嫌丢人吗？】 如果面前的不是皇帝，姜毅肯定直接暴起杀人了。 这名声算是落下了。 而且这种事情你还没法解释。 总不能再去一次青楼，搞出点动静让各位看官听听吧。 “朕不管你有没有，现在没有，去了西蜀也可以有。” 大哥，你是亲老子吗？ 嫁姑娘拖延百里家就算了。 现在亲儿子也可以拿出当鱼钩，钓西蜀这条大鱼。 如果真的像老皇帝想的那样，姜毅把刘芸儿给泡到手，那还怕什么元蒙和西蜀的联合。 恐怕天下形势将因为两人的结合产生巨大的变化。 但姜毅很讨厌这种政治意味大于个人情绪的正义大事。 如果他去泡刘芸儿，也绝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是自己喜欢。 “父皇，刘芸儿怎么会喜欢儿臣，只是萍水相交罢了。” “朕只是给你指了一条最简单的路，至于用不用，还要到了西蜀，试探一下刘芸儿的态度。” “总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把他们的合作给搅黄了。” “是，儿臣领命。” 皇帝转身坐下，喝了一口茶水，又问。 “你那个什么商队，什么时候起程呀？” “回父皇，商队准备妥当，儿臣想跟着使团一起走，进了西蜀也少些骚扰。” “嗯，可以，但商队之事绝不能影响出使！” “儿臣明白。” “那使团副使可有推荐。” 姜毅早就想好了。 “此次出使事关重大，儿臣虽然是皇子亲王，但对于两国相交的一些流程还是没有经验。” “所以需要一名专业的外交人员。” “儿臣推荐鸿胪寺正卿，杨志高！” 老皇帝点点头。 “嗯，也好，让少卿盯着点鸿胪寺日常政务，就让杨志高随你走一趟，也好看着你点，别做出傻事。” 姜毅心里清楚，这次的出使只有彻底成功和彻底失败，没有模棱两可。 成了，自己和杨志高都立了大功，自己是亲王，也没什么好升的。 但杨志高必然风头无两，成为朝堂柱石。 在皇帝的心中也会更加重要。 为以后求娶公主打下牢固的基础。 想到姜柔公主，姜毅也是头大。 去西蜀之前，还要抽空切了百里光赫才行。 第54章 京城大保健 切这种事情，是很讲究的。 切多了，人顶不住，搞不好弄死，百里明一怒之下掀桌子。 虽然百里家暗中掌握的武将都是些战斗力低下的不入流人物。 但他手中文官集团势力庞大，真要撕破脸还不好办。 为了达到既把百里光赫切了，又不能让百里明找到证据是自己或者皇帝授意做的。 要让百里明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 这还真有点难呀！ 虽然是寒冬腊月，但京城这地方，即使大雪纷飞，权贵子弟们还是歌舞升平，每天都要找点乐子。 著名的望月楼，就是找乐子的好地方。 没人会关心望月楼修缮重整了一个月到底是因为什么，只知道如今的望月楼和以前已经今非昔比。 自从姜毅遵从皇帝的意思，干掉了赵志，这望月楼的幕后老板就换成了他。 当然站在台前的，自然是别人，就连陆三，也隐藏着， 望月楼修缮后重新开张，少了些各异的花魁，但多了很多新鲜项目。 陆三向外的宣传，名字叫大保健。 京城权贵子弟们都没明白，这个大保健是哪把剑？ 青楼不整姑娘，怎么整上刀剑了？ 有好奇的去体验了一把，出来就放出了风。 那才叫人间至高享受。 以前什么听曲、看舞、进房间，实在是太无趣了。 这日，一群架鹰溜狗的权贵子弟，相约来望月楼体验一把名扬京城的大保健。 其中带头的，就是百里明的独苗，嚣张跋扈的百里光赫。 几人走到廊桥边，发现以往浓妆艳抹招揽客人的老鸨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瘦高的小二。 见几位公子哥前来，点头哈腰的相迎，直接向楼里大喊了一声。 “贵宾五位，迎候着！” 百里光赫吓一跳，心想逛个青楼你喊个锤子。 还没发作，大门两边十几个长相姣好的小姑娘，穿着清一水的淡蓝薄纱裙，鞠躬相迎。 “贵宾吉祥！” “欢迎光临望月大保健！” “您里面请！” 百里光赫迷迷糊糊的，搞不懂这是在玩什么新花样，但小妹妹们清甜的声音和恭敬的态度，还是让他心里很爽。 “请您更衣，带好手牌。” 几个公子哥有点发愣，这还没进房间呢，大厅里就脱衣服啦？ 半个月没逛楼子，现在玩得这么花吗？ 小厮拿来短衣短衫，伺候着各位公子换好衣服，带好号码牌，引导着几位走了进去。 望月楼的大花厅整个改了一遍，戏台子还在，上面正在唱戏，请的还是京城有名的戏班子。 姜毅原本还想搞几首现代流行歌曲试试，但在府中给魏雨燕唱了几首，最后得到的评价却不好。 唱得挺好，以后别唱了。 无奈，只好花钱请了现成的戏班，但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不是坐着听，而是躺着听。 清一水的美人椅，就是躺椅，上面放着软榻，铺着羊绒。 每个人腿边还有一位小姐姐给锤腿。 小厮在一边引导。 “请几位公子先沐浴。” 百里光赫还是不懂，这也太讲究了点，逛楼子还要先洗澡？ 来到侧楼，一进去就是雾蒙蒙的，一股子热气，好几个石头砌成的小池子，每个池子都能下去七八个人。 这个百里光赫熟悉，以前跟着老爹去京城外的西山泡过天然的温泉。 脱光了下水，呲溜一下就整个下去了。 烫的扑腾一下又站了起来。 “混蛋，这水怎么这么烫！” 小厮赶忙致歉，解释道。 “这位公子，这可是大保健的精华所在，越烫越舒服，越泡到后面越放松，等会找个人给您搓搓，更爽！” 搓？怎么搓？谁搓？难道是…… 百里光赫心里yy着，来都来了，就按着他们的流程走一边，看看到底是有多好。 泡了好一会，整个人都轻松了，这温度高的池子确实是舒服。 等泡透了，来到一张木板床前，打眼一看眼前搓澡的人，百里光赫傻了。 这也不是姑娘呀！ 五大三粗的大汉，光膀子穿着一条大裤衩，脖子上还挂着一条毛巾。 正是从流民新城来的张大！ “贵宾您请，我给您好好搓搓！” 百里光赫满脸的不情愿，趴在木床上。 张大这个莽汉，直接就上了手。 山里抓野物，干粗活的手，劲大，搓的百里光赫吱哇乱叫。 但你别说，虽然有点疼，但后面还有点舒爽。 感觉渐入佳境，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张大还加了些按摩的手法，最后还给百里光赫拍了个背。 到后面，百里光赫就只剩下舒服的哼哼了。 随他同来的几位公子哥也是一样，都觉得不虚此行。 只有张大皱着眉头。 这也太埋汰了，往下直掉灰。 这些公子哥平时都不搓澡的吗？ 他哪里知道，公子哥们都是在家中用一个大木桶洗澡，小丫鬟们手上哪有劲，随便糊弄两下就完了。 像今天这样从头到脚去一遍死皮的事。 百里光赫这辈子还是第一次。 洗好了，搓爽了，几人就被安排到一间大屋中。 等了许久，别说姑娘了，就连个上茶的也没有。 百里光赫不禁恼怒，前半段服务的挺好的呀，这怎么给人扔着不管了？ 这时候老鸨子才笑嘻嘻的出来，先告了个歉，然后打开了大门，在几位公子哥目瞪口呆之下，一众美女鱼贯而入。 各式各样，什么类型都有。 抱着琵琶的，穿着短裙的，披着薄纱的，瘦弱的，圆润的，眼中清冷高昂着头的，不停抛媚眼搔首弄姿的。 呼啦啦站了三排。 老鸨子这时候最有成就感，拍着手让服务员们给客人打个招呼。 二三十个各色美女，用夹到不能再夹的声音，齐声说了一句。 “哥哥好～” 百里光赫腿软了一下，没坐住，从凳子上滑了下来。 “几位，挑吧，喜欢哪个服务员就挑，看戏听曲吃饭饮酒，如果乏了，楼上还有雅间。” 这咋挑？ 都是些常常逛楼子的公子哥，此时面对几十双媚眼，竟然害羞起来。 就连百里光赫都红了脸，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烈的跳动。 这太特么刺激了！ 和其他楼子故作高雅不一样，但也没有任何的下流，就是正常的穿着，就算这些服务员直接走到大街上也不算伤风败俗。 但聚合到一起，这视觉冲击力就大了。 百里光赫直接挑花了眼。 突然他注意到了其中一个服务员，对着他眨了一下眼，舌头轻轻的在自己的嘴唇上舔了一下。 完了，本公子的心，没了。 第55章 折了，彻底的折了 百里光赫毫不犹豫就选了人，这女子一身的薄纱，透着光隐约能看见曼妙的身姿，但你细看又什么都没有。 百里光赫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衣服，真是巧夺天工。 女子名叫小红，当然这也肯定不是真名。 百里光赫也无所谓，他喜欢的是小红的那双眼睛，和酥到骨子里去的声音。 猴急的就要上楼，但被小红拦下。 原本百里光赫以为这望月楼的花样也就到头了，谁知道这才是刚刚开始。 一套采耳加精油开背，直接给百里光赫整晕乎了。 甚至打算在望月楼包个房间，常住算了。 小红又要了一桌子酒菜，尤其是酒，都是陈年的佳酿，望月楼的招牌。 小厮走到后厨，从陆三的手中接过酒坛子。 “小心点，伺候好了。” 手在其中一坛上轻轻拍了拍。 这小厮也是跟着陆三从流民所到西市找生活的老人了，心里清楚的很。 抱着酒坛子来到百里光赫的雅间，放下酒，又在那坛酒上拍了拍。 小红正坐在床边，拿着工具给百里光赫采耳，眼神一飘，对着小厮点点头。 “哥哥～” “酒菜都来了，陪奴家喝上一杯嘛。” “奴家特意准备了女儿红，这坛酒可不是谁都能喝的，是奴家给自己准备的嫁妆！” 百里光赫此刻还没喝酒，但感觉自己已经晕了，整个人都是软的，眼前的小红说什么就做什么。 陆三就在隔壁房间听着，一阵莺声浪语，还有小红不断的劝酒声。 其他几个公子哥也都被安排了高手女子灌酒，但只有这位小红，可以说是陆三手下的心腹。 原本也是流民，但因为长得好看，被亲生父母卖到城里给人当了小妾。 但大妇嫉妒她年轻，设计陷害，最后被卖到了楼子里。 还是陆三看她可怜，替她赎身，接到这新望月楼中，专门教授服务人员技术。 这次，就到了她立功的时候。 陆三仔细的听着，隔壁房间已经喝了酒，逐渐进入了正题，陆三招来几个手下，耳语了一番，手下出门去办事。 没等多久，一声女子的尖叫，从隔壁传出。 楼下花厅，还有附近的恩客全部被惊动了。 几个望月楼的彪形大汉就闯进了门，好多看热闹的人也冲了进去。 只见小红衣衫不整，吓的花容失色，跪坐在一旁。 而百里光赫光着身子，捂着下体，痛苦万分，连声音都出不来，没几下就疼晕了过去。 众人再看床帏之上吊着横七竖八的彩带，有些都已经扯断了。 众人顿时明白，这小子是哪家的公子，玩得花呀！ 不过这种事情常来的都知道，花是花，就是太危险了。 一不小心就容易受伤，留下终身的遗憾。 老鸨子和几个与百里光赫同行的公子也冲了进来。 这老鸨子嗓门子极大，像个泼妇一般，坐在地上蹬腿，嘴里还大喊。 “哎呦喂，我地妈呀！” “百里公子你怎么能这么玩呀！” “你出点事我望月楼可赔不起呀，百里公子。” “你爹可是当朝宰相呀。” “我们惹不起呀，我的百里公子！” “我地妈呀！呜呜呜” 这下所有看热闹的都知道了。 百里家的公子百里光赫。 在望月楼玩花样。 没玩好。 伤着了。 望月楼赶紧叫大夫，也不知道京城的大夫怎么都来得这么快，没一会一个又一个就鱼贯而入。 像是把京城有名的大夫都请来了似的，围着昏倒的百里光赫做着学术研究。 每个大夫出来都摇着头，自然有好事的上去询问，这百里公子到底是怎么了。 所有的大夫看完，结果出奇的一致。 折了！ 以后不能人道。 大罗金仙来了也没用。 物理上的，折了。 这消息，经过好事之人，大夫，和某些不可言说的渠道，仅仅半日就传遍了京城。 百里明的独子，百里家的大公子，百里光赫。 逛楼子玩花活，玩砸了。 彻底的折了，没救。 人估计没事，但以后这楼子是只能看吃不着了。 这种事情原本就是老百姓喜爱的话题。 再加上百里光赫平时也没干啥好事。 那传播的速度，都不用陆三的牙郎们刻意宣传，全京城，都知道了。 包括今天一天都待在皇宫里的姜毅一家人。 他是故意这么做的，找了个借口，带着老婆女儿请了旨，在皇宫里住三天了。 每日就是在皇宫四处溜达，魏雨燕则是和公主殿下相聊甚欢。 正在后宫花园里逗鸟，姜柔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二哥，是你干的吗？百里光赫是你干的吗？” “嘘！” 姜毅赶紧把姜柔拉到一边，四周看看。 “瞎说什么呢，你哥我在皇宫待三天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干。” 姜柔笑嘻嘻的，眼中的哥哥又高大上了一些。 别人不知道，姜柔可是清楚呀，如今望月楼的老板七拐八绕，就算是京都府尹去查，最后也只能查到一个住在流民新城中的老头身上。 就算百里明心里清楚望月楼的背后是姜毅，但他也拿不出任何证据。 姜毅甚至想过，就算当面对质，他也可以直接不承认，大不了不要这望月楼就是了。 “你还傻站着乐，我该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就看你和纯妃娘娘的了。” 姜柔傻了一下，作为一个深宫中的公主，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姜毅的意思。 姜毅直接给她一个脑瓜崩，附耳教授机宜。 当天下午，收到消息的丞相府派人将昏死又醒来多次的自家少爷抬回了家。 紧跟着京都府尹就派人将望月楼查封了。 所有人都带回京都府的大牢关了起来。 当然这里面就少了一个人，小红。 陆三早早的安排她离开，先躲进了流民新城，由马嗣源负责下一步的转移。 只要小红不被京都府和百里明找到。 这种丢人的烂事就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 而纯妃娘娘和公主殿下则是跑到养心殿狠狠的哭了一鼻子，弄的韩公公都不好意思待下去。 随后就有内侍带着一个食盒出了宫，送到宰相府上。 食盒里全部都是大补之物，还给丞相百里明带了句安慰。 “好好养着，养伤最重要，其他的事就不说了。” 第56章 特种战队 百里明独自一人坐在花园中。 房内传出独子撕心裂肺的喊叫。 命根子之痛，相信每个男人都清楚，那是人间最痛楚的事情，不仅仅是因为生理上的痛苦。 更多的还有心理上的折磨。 何况百里明仅有此一子。 现在就是让他再生，他也是有心无力。 虽然百里家的偏房还有几个侄子。 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亲骨血，这心里面还是不得劲。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医走了出来，满头的大汗。 “怎么样？” 老医欲言又止。 “照实说！” “丞相，公子应该是吃了某种情欲壮阳之药，再加上外力的作用，伤到了根基。” 百里明捏了捏拳头。 “今后是否可绵延子嗣？” 老医无奈的摇摇头。 “人道之事定然是不行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血脉受阻，肿胀不消，长久下去，甚至有性命之忧。” 百里明强压怒火问道。 “可有医治之法？” “有两法。” “其一，银针放血，暂时消除血瘀，但治标不治本。” “其二，……” 百里明似乎猜到了一点，但也不确定。 “说！” “其二，就是一刀下去，永绝后患，可保公子性命无忧。” 百里明颓然坐倒，脸色惨白。 活命不活根，留根不留命！ 不仅让百里明断了子嗣！ 还要让他儿子变成太监！ 好狠！ 百里明心里清楚这事情没这么巧。 也清楚背后是何人。 望月楼的幕后老板是谁，他心里明镜似的。 只是没有证据而已。 而且他也不清楚，这后面到底有没有皇帝的影子。 而且何至于此呀？ 如果真的想敲打他百里明。 那皇帝的办法海了去了，为什么要用这种阴狠的手段？ 这不是逼着他百里明掀桌子吗？ 负手在花园里转圈，思考这里面的道道。 难道不是老皇帝的意思？ 是姜毅擅自行动？ 皇宫中传出的那句话，摆明了就是招驸马的事情黄了。 这也合情合理，毕竟这事情出了，招婿之事也就彻底黄了。 但这事是皇帝自己提出来的，也不是他百里家上赶着的。 反悔就一道圣旨的事，用得着撅我儿子的命根子吗？ 难道不是因为出了这事，才导致婚事作罢！ 而是想婚事作罢，才搞出来这事！ 百里明这老狐狸，仅仅瞬间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不是老皇帝，他没必要这样做。 是姜毅，是寿王姜毅夺了他儿子的命根！ 一把打落石桌上的茶壶茶杯。 “姜毅，我要你偿命！” ………… “阿嚏” 姜毅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谁背后说我坏话呢？” 姜毅此时还不知道，他所做的那些遮掩都没什么大用。 百里明压根就没往老皇帝那想，而是直接就瞄准了他姜毅。 百里明复仇的钢刀就要举起，而他却浑然不知。 面前的吴刚还在汇报护卫的训练情况。 “殿下，按照您的指导，寿王护卫营已经基本有了雏形。” “护卫营共计三百人。” “分为暗杀组三十五人，保卫组一百一十五人，剩下一百五十人为特战队，分十组，每组十五人。” 姜毅搓了搓还有点痒的鼻子。 “解元甲和解元乙分在哪里？” 【这两人真是好福气，还被殿下特殊对待。】 姜毅没理吴刚的心声。 优秀的人才就该享受特殊的权益，解家兄弟原本就有绝招在手，现在又经过姜毅系统化的培训，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回殿下，解家两兄弟都分在护卫队中。” “好，一百一十五人的护卫队，十五人跟着我去西蜀，一百人负责留京保护王妃和郡主。” “暗杀队一分为二，一半跟我走，一半留在京城熄火隐藏。” “留下三支特战小队在寿王庄以防万一。” “其余的七支混在西域商队中随我向西。” 吴刚行一礼，“属下遵令。” 【那我呢？不会是要我留下吧，别呀！】 姜毅苦笑，这吴刚什么都好，执行力也是很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死板。 有什么话不说出来，总是紧守下属之礼。 “至于你吴都尉嘛……” “就跟着我一起走吧！” 吴刚一拜，脸上还是没什么变化。 【太好了，终于可以去蓉城了！】 赶走了心口不一的吴刚，姜毅的心里总是不太放心，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现在寿王护卫营的战力他心里是清楚的。 就这个天下来说，除了正规大军碰撞外，就没什么事情能难倒他的这只小部队。 暗杀队三十五人，都是隐蔽行踪，杀人无声的高手。 姜毅结合这个时代的特点，教授了他们杀人的手法。 化妆、卧底、潜伏、意外制造、逃跑、脱身全都在行。 可以说除了没有枪械，这些人比后世的顶级杀手也不弱了。 毕竟这个时代没有满街的摄像头和刑侦技术。 只要别让人看见，就算一次成功的暗杀，事后凭那些衙役和贪官，能看出来个鬼。 而护卫队则都是胆大心细之人，和其他府上的护卫不同，他们追踪觅迹，近身格斗，刀枪盾箭，都是一把好手。 相互之间的配合也是默契十分。 所用的装备也是最精良的，甚至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出自姜毅之手。 至于特战队，更像是全能战士，精锐中的精锐。 探营，长途奔袭，埋伏，穿插，野外生存，偷城，放火，制造混乱，全部都精通。 可以说这些人正面交战实力也很强，但最拿手的，还是用不对称战争的方式，来瓦解对手。 现在无论是人员训练还是装备战术，都已经准备妥当，这只大夏朝的第一支特种部队，只剩下了一个缺点。 见血太少。 虽然吴刚也带着他们干掉过几个山匪窝子，每个人手上也都粘了血，但山匪只是小菜。 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生死对抗，就还是一群新兵而已。 所以姜毅这次出使西蜀，打算带上大部分人，即是用他们，也是一种磨练。 姜毅心中稍安，来到卧房，看着魏雨燕还在为他收拾行李。 一想到要离开起码好几个月，心中又开始不安起来。 第57章 出发 一夜云雨，姜毅连续交了几次公粮。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腿都有点发软。 临走前，又去王府四周转了一圈。 以他特种兵的眼光，一共发现了三组隐蔽的护卫，还有一些假装平民小商贩的，应该是陆三的人。 加上王府侧门出来，小巷口的商铺也让陆三给盘了下来，算是一步退路。 另外陆三也已经成了京城地下秩序的掌舵人。 明面和官场上他使不上劲。 但暗地里，底层中，三教九流行当里，他还是很有点手段的。 这样也等于在京城还有一股子力量可以作为依靠。 又嘱咐了留守护卫一些事情。 这才换了衣服，和魏雨燕告别。 魏雨燕帮他整理着衣服，昨夜姜毅也告诉了她这次出使西蜀的凶险之处。 “到了西蜀要万分小心。” “别忘记，家里还有一妻一女在等着你。” 姜毅点点头，心中温暖不已。 旁边的小郡主拿着一把姜毅亲手制作的木剑，欢声笑语地说。 “阿爹，流儿也要去，流儿也要去！” 姜毅抱起孩子说，“流儿乖，阿爹不在家这段时间，你要保护娘亲，懂吗？” 姜流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转脸又开始嬉戏打闹。 “走了” 带着吴刚和明面上的护卫，姜毅来到鸿胪寺。 虽然他是使团正使，但实际上对出使这种事情一窍不通，都是由使团副使，鸿胪寺正卿杨志高负责。 “参见殿下。” “殿下，此次出使，鸿胪寺除了下官这个副使外，还有两位员外郎，十三位主事，和一干文书及杂役，一共一百三十人。” “另外陛下亲派禁军三百，随同保护使团同行。” 使团的事情，自然是杨志高全权负责，他本来就是鸿胪寺的头头，再加上公主姜柔的这层关系，姜毅也放心。 至于皇帝派的禁军也就是做个样子，只能送到剑门关，西蜀是不会允许大夏的禁军进入西蜀地界的。 接下来又是一系列的仪式，还要摆香案，迎谕旨，请国书，甚至还有祭祀巫蛊之人，都是繁文缛节，讨个好彩头。 姜毅看的都快睡觉了。 幸好陆三来了。 站在姜毅的椅子后面，两人眼睛看着仪式，嘴里交谈。 “殿下，昨夜人已经撒出去了，沿途咱们的驿站也做好了准备。” “马嗣源带着商队昨天就出城了，在第一所驿站与使团回合，估计您今晚就能到。” “城里没什么动静，就是百里家好像请了个宫里当过差的老手艺人入府，这人是给太监净身的。” 【百里明这老王八蛋可真狠呀！】 【亲儿子都下的去手。】 “今天一早，百里明告了假，带着百里家的人也出了城，说是去京都下县的百里家祠堂。” 【估计是给他家老祖宗说一声，子孙断根了。】 姜毅没理陆三的调侃。 “行，钉死百里家，有什么异动飞马传给我。” “另外多看着点王府，我这心里总觉得要出事。” “万一有意外，你知道该怎么做。” 陆三微微点点头，撤身离去。 一早上的各种仪式终于完事了，等出城中午都过了。 姜毅为了晚上能赶到第一家驿站，直接中午饭都不让人吃，出了城就狂奔。 终于在当天夜里赶到了。 这驿站地方挑得好，距离官驿不远，占地也大，尤其养马的地方很大，但好马却没有几匹。 使团自然是去住前面的官驿，禁军则在不远处扎营。 而姜毅则住在自家驿站里。 这驿站的老板是陆三手下的人。 几个大汉站在驿站四周警戒。 驿站内又有护卫队的人保护。 老板这才从暗室中带出一人来，送进了姜毅的房间。 正是逃命躲避的小红。 “民女小红，叩见王爷。” “起来说话。” 小红战战兢兢，自从望月楼撅了百里光赫，他就一直躲在流民新城，最近几日才被送到这驿站来。 而且陆三也察觉到了，已经有许多的生面孔开始四处追查小红的下落，应该是百里家的人。 这小红如此关键，绝不能让百里家找到。 所以姜毅要带上她，一起前往西蜀，最终将他留在西蜀，这样百里家的手再长，也不可能在西蜀境内太嚣张。 “你真叫小红？” “回王爷，民女原名红英。” “你这次事情做得不错，陆三都给我说了，真情实感，演技真实，就算百里光赫自己，估计也不知道是故意所为吧。” 红英又跪下了。 哭哭啼啼地说。 “王爷，民女只求一条活路，愿给王爷为奴为婢，求王爷开恩！” 【别杀我，我还不想死！】 姜毅一愣。 什么时候要杀你了？ 不过想想也难怪红英这么想。 这种极其隐秘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刀把红英给杀了，然后找地方一埋。 百里家就算手眼通天，也是没辙。 但姜毅不想这么干。 毕竟这样也太不是人了。 况且红英这种人才，留下还是有用的。 “别怕，本王是不会杀你的。” “但也暂时不能还你自由。” “你可愿意跟着本王去西蜀出使？” 红英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 【不仅不杀我，还让我跟着去西蜀？】 【能给王爷做个通房丫头，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说着心里乐开了花，双眼天生自带的魅光又散发了出来，声音也开始夹了起来。 “奴婢愿意～” 姜毅一阵恶寒。 自从家宴上被大皇子的正妃讽刺了一通。 又当众被皇帝催生。 魏雨燕这些日子简直是所求无度。 姜毅现在腿都软。 好不容易靠出差摆脱了这种耕田的日子。 哪里还有一点点心思。 “谨守本分，本王只是带着你去西蜀，以后很可能你就常驻西蜀，替本王做事。” 红英一听自己理解错了，有点小尴尬。 【不过也好，替王爷做事也算是有个靠山，以后不用再被他人欺辱。】 “民女愿意，以后专心为王爷做事。” “以后你就用会你的本名吧。” “未进西蜀前遮着点脸，免得被百里家的人看到。” 红英拱手行礼，缓缓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姜毅在里面又听见一句心声。 【可惜了，难道王爷不好女色？】 ………… 第58章 拦路抢劫 这一路上姜毅才感受到了自己的决定有多么的正确。 使团在前，自然是什么都不用担心的，还有禁卫护卫，一路上除了颠簸之苦外，基本上没什么麻烦。 跟在后面的商队，走了一路，皇旗开道，再加上距离使团不远，别说是山贼草寇，就连正常的商税都没有人来收。 经过好几个县，还有官员搭了棚子迎候，主动提供马匹精料。 姜毅知道这些官员都是京城中贵胄的门生故吏，早被自己的主子打点过，一路上小心伺候着主子投了钱的商队。 一路无事，一直走到与西蜀相邻的代州。 一进代州，地形开始变的崎岖，上山下山不停，一眼望去，崇山峻岭。 人烟也开始变得稀少，好几日都没有见过一个大一点的村庄。 这天姜毅自骑着马走在最前头，欣赏眼前的深山密林。 解元乙突然从道路旁的草丛中钻了出来，凑到马前低声说。 “王爷，前面有山匪埋伏，人数不少，最少一千五百” 姜毅纳闷了，之前也经过不少的群山恶水，但那些山贼大王们都和乌龟一样，缩着不出来。 偶尔有几个胆大不知死的，也是远远一望，也就躲了。 毕竟有些门路的大山寨都认识商队上的旗子，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人。 小股山匪没见识，但看见几百人的护卫，自己也要掂量掂量。 但这眼看着就要出大夏边境，进入西蜀剑门关了。 从哪又冒出来这么一支不知死活的人马？ 姜毅低声安排了一下。 使团后面坠着的商队中，近百人陆续闪进了山林中，正是姜哲藏在商队中的护卫营特战队。 又和守护使团的禁军统领打了声招呼，让其护卫使团继续前行，自己则回到商队中。 马嗣源见特战队不见了踪影，上前问道。 “殿下，可是前方有什么危险？” 姜毅不以为然，云淡风轻地说。 “莫怕，一股小贼而已，都是些草寇罢了。” “让护卫提前准备好，分立商队两侧，把弓箭拿出来。” 大夏国不禁民间刀剑，不论是行走江湖的游侠儿，还是镖局护卫，都可以随意佩戴护身兵器。 但甲胄，弓弩，这两样东西是绝对不容许民间私藏的，抓住就是死罪。 姜毅也只是三百护卫营可以配备这些。 但姜毅实在看不上配发给护卫的弓箭，还不如弩箭好用，出了京城就把七八十把弓箭都给了商队的护卫。 等进剑门关的时候再还给护卫营就行了。 没想到这还用上了。 再说这几百个商队护卫，都是经过吴刚亲自训练的流民青壮，以前不是猎手，就是牧马人，都是一等一的好苗子。 现在他们的战力，就算比不上边军，比州军也要强多了。 行不过三里，前后山林中突然冲出两伙人来。 他们故意放使团过去，而把商队给截住了。 因为这世界不认识字的人可能很多，但不认识符节的人很少。 拿着符节的，都代表着一个国家，起码也是一个大势力。 你要是敢杀使团的人，那就算是创下滔天大祸了。 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杀了，还要株连九族。 再说了，使团哪有这么大一支商队值钱。 两头一堵，商队停下，又有些匪寇从两侧山林里站了起来。 粗粗一算，前后左右真的有一千多号人。 就是这些人也弱了点。 看着一脸的凶神恶煞，但都穿的布衣，拿着榔头斧子之类的，战刀都没有几把。 倒是有几把自制的红缨枪，看着也是劣木所致。 再看商队这边，几百护卫结阵守住两侧，弓箭还没亮出来，只是拔出刀来。 “山高水长九曲十八弯，哪个是放屁砸坑的出来说话。” 有一壮汉，敞着胸膛，露出一巴掌宽的护心毛，手拿两把开山斧，站在队前恶狠狠的说话。 姜哲让马嗣源上前答话，自己跟在后面。 出门在外，姜毅自然是随意穿着，低着头，看起来也就是个长的俊俏的下人。 “初到贵地，不知大当家的哪座山头，响得什么大号？” 马嗣源也不露怯，半个大夏朝廷面前他都忽悠过人，眼前这些小卡拉米他还不放在眼里。 “少特么跟老子套话，老子是密云寨当家的云霸天，从老子的地界过，识相的留下钱财，放尔等走。” “不想活的就做斧下鬼，商队的货老子也照抢！” 马嗣源皱皱眉头。 拦路的山匪他也见过，有些人手的都懂规矩，拦路无非是要点钱花。 尤其是这种护卫多的大商队，打起来自己也要死人，所以只要商队愿意给点小钱，都客客气气的。 有些甚至还主动给大商队带路呢！ 可这剑门关外的山匪，感觉像是真想杀人夺货，不是点小钱就能打发的。 给你货你卖的掉嘛傻子。 当过山匪吗？ “不知大当家的想要多少。”马嗣源平静问道。 匪首大汉打量了一下商队，张口说了个数字。 “最少五千两！还要现银！” 这回姜毅都吃惊了。 这家伙真是山贼吗？ 哪有山贼张口就是五千两现银的？ 给你商队还做什么生意！ 匪首大汉见马嗣源不说话，阴笑了一下。 “要钱不要命的主，那我就自己动手拿！” 发声喊，身后敲起破锣，一众小喽啰跟着就冲了过来。 姜毅一看就不对劲，这领头的不是冲着钱来的。 哪有连价都不划，说了没两句就开干的。 这不是想要钱，这是憋着想要命呀。 幸好姜毅也不是吃素的，一边往回跑，一边招呼护卫迎战。 护卫举刀护在商队两旁。 七八十个护卫爬上马车顶，张弓拉箭。 “放！” “咻咻咻” 一阵箭雨，冲过来的山匪倒下一大片。 都是些穿着布衣的流寇，身上别说甲胄了，连块厚牛皮都没有，如何挡得住弓箭。 山匪头子一下子就慌了。 这有弓箭和没弓箭干起来可是两回事。 手下的山匪看见弓箭都慌乱起来，有些甚至准备往回走。 姜毅骑着马，抽出从赵志手中夺下的宝刀。 “冲，杀散他们！” 第59章 偷袭密云寨 姜毅甩甩刀上的血。 这还真是一把好刀呀。 也不知道赵志这家伙是从哪搞来的。 那曾经布满宝石的刀鞘姜毅不喜欢，让他给卖了。 换上了一个朴实无华的刀鞘。 但这刀还真是锋利无比，重量还轻，拿在手上让姜毅有一种拿着后世精钢刀的感觉。 看着咋咋呼呼的山匪，被弓箭射杀一批后就乱了，四散而逃，又让姜毅带着商队护卫上去斩杀了一些，其他的钻进山林，没了踪影。 那个领头的大汉，胳膊上也中了一箭，开山斧都不要了，扔了就跑。 姜毅交代了马嗣源，让他带着商队追上使团，在最后一个驿站住一夜，明天再进剑门关。 而他自己带着几个贴身护卫，向山林中走去。 沿途都有特战队留下的标记，解元乙带着头，走了有两个时辰，终于在一座大山前找到了早前脱离队伍的特战队。 姜毅一眼看去，心中还是挺满意的。 眼前是一片山林，荒草也长得很长，还有一片隆起的山岗。 越过山岗就能看见一座寨门，就建在一座山谷口，而山谷内都是木寨建筑，看来是这些山匪的巢穴。 但让他满意的不是特战队这么快就找到了山匪的窝。 而是就算是他，也是在这片山林中发现了一半的特战队员，其他人都隐藏了起来，但不走进根本看不清。 这也就说明这些人的隐蔽，追踪能力，算是及格了。 面对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军种，都是一种优势。 “这么样？” 此次跟随姜毅的特战队一共七组一百零五人，由一队长执掌。 这队长也是一名新兵，但在训练中表现突出，所以成了这些人的头。 “陈然，怎么样？” “殿下，败退的土匪基本上都回来了，这里就是巢穴。” “这是一个死谷，只有正面寨门可以进入，两边都是山壁。” “据观察刚才是倾巢而出了，被殿下杀了些，现在回来的大概一千二百左右。” “抓了个山中采药的，这山寨叫密云寨，很早就有，但当家的上个月死了，被原来的一帮匪徒杀人夺权，对外叫云霸天。” 姜毅低着头，摸着下巴，嘴里嘟囔着。 “上个月，老人死了，新来的。” 这里面怎么透着一股子不对劲的味道呢？ 不过就这么想也想不出来，进去问问就全清楚了。 “怎么样，一千多号人，你们这一百零五能搞定吗？” “搞不定就说，我去调禁军过来帮你，实在不行等两天，调州军也行。” 姜毅笑眯眯地看着陈然，故意的激将他。 【州军是什么臭鸭蛋，也配和老子相提并论？】 “殿下，一夜，破寨擒首！” “好！你们不必管我，我自处之，我倒要看看吴刚说的是不是吹牛！” 夜色渐渐地深了。 密云寨中众贼还聚在大厅中。 云霸天胳膊上挨了一箭，此刻缠着白布条，另一只手端着酒碗，大口大口的喝着酒。 “大当家的，今天这肉真特么烫嘴呀，死了不少兄弟呢！” “谁能想到一支商队的护卫，竟然敢违禁携带那么多弓箭？” “而且那些护卫也不同，个个都是好手，比那些州军强多了。” 云霸天一气喝完一大碗，把碗一砸，听着下面小头目七嘴八舌的乱说，心中不禁恼怒。 “州军算个屁，就是剑门关的守军出来了，没个两三千号劲卒，也别想攻破我密云寨。” “今天这活是亏了，但我们收的银子可不少，老子又不退款，他能拿我咋的？” “大当家的说的是，我们占了这密云寨，又得了金银，就算没劫了商队，也不退钱给他，不亏本不亏本。” 众人正说着，几个小喽啰端着大盘大盘的肉食就走了上来。 众人直接上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只觉的自己过的是神仙日子。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认为固若金汤的密云寨，在陈然眼中，漏洞百出。 首先就是后面的山壁。 两边的山壁下都有木寨建筑，而且山壁上没什么植物，月光也照映得亮堂堂的。 但山谷最里面的山壁就不一样了。 矮小不说，而且长满了藤条植物，像是在山壁上铺了一层绿毯。 而且后山壁下是一片小树林，没有建筑，距离前面的木寨也比较远。 这些带有藤条的山壁，对于特战营来说很简单。 没多少时间，就有六七十人顺着山壁滑了下来，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点动静。 所有人都是一层黑衣，里面穿着精巧的整体小甲，走路也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 背后绑着战刀，手中端着一把手弩。 这手弩造价极贵，一把的价格能顶上普通骑兵一身的装备。 发射钉头小箭，箭头剧毒，见血封喉。 一弩配箭二十发，一次可上三箭，有效射程比较短，只有八十米左右，五十米内能穿甲。 七十五人就隐藏在山谷后方小树林里，等着另外两队的信号。 酒喝了半夜，云霸天也喝醉了，回到自己大当家的独立卧房，爬在床上就和死猪一样睡着了。 一把匕首伸进了门缝，缓慢的，轻巧的，划开了门栓。 两个身影轻手轻脚的走进卧房。 手中拿着牛筋短绳，还有姜哲发明的口塞。 原本想摸进来把云霸天打晕或者刺一刀再捆。 谁知道这家伙睡得和死猪一样，根本不用对付，从后面捆住双手，再塞上口塞，都没醒。 还打鼾磨牙，就算用了口塞还是呜呜地响。 但两人也遇到了一个无法解决的困难。 这云霸天实在是太沉了，两个精壮的特战队员根本抬不动。 又喊了两个外面放哨的，四个人，才将云霸天彻底抬起来。 就和抬棺材一样，哼哧哼哧地往外走。 好多土匪都喝醉睡了，加上土匪窝子也不大，四个人很快来走出寨楼。 刚一出寨楼，转角一个半提着裤子，睡得迷迷糊糊的土匪就转了进来。 正好撞了个正着。 四个黑衣人累得满脑袋汗，抬着大当家的往外走。 这四个特战队员也是倒霉。 都到门口了，还遇见个这！ 双手都举着云霸天，掏手弩都掏不出来。 “来人呀！……” “偷人啦！……” 第60章 攻灭山寨，追问主使 一声喊，惊动了其他土匪，很快半拉密云寨的人都跑了出来。 特战队员也顾不得还在酣睡的云霸天，直接往树沟里一扔。 手中点燃一根炮仗。 “咻” “啪” 隐藏在山谷末端的特战队员一看信号来了，纷纷上好手弩，抽出战刀，开始从山谷后往山谷前的寨门杀去。 同时，密云寨四处火起。 都是些木质山寨，少许火油，就可引发冲天大火。 好些个土匪还在睡梦中，被喊杀声和火光惊醒，衣服都来不及穿，光着腚就往外跑。 跑出来一看，一伙黑衣人正在冲杀，个顶个的心狠手辣。 土匪们别说刀剑了，连衣服都没有，蜷缩着臂膀，慌乱逃窜。 陈然领头，一把战刀绝不多出一刀，每一挥砍必然有一个土匪丧命。 其他黑衣人也差不多，不喊不叫，只是杀人，手法干净利落。 追上的就用刀砍，跑远的就用手弩射。 不断有早已隐藏的黑衣人从大火的木寨中冲出，加入到队伍中。 寨门是最大的威胁。 寨内的土匪大多都是被惊醒的，没有武器，杀他们如同砍瓜切菜，没有危险。 但寨门守卫的土匪是拿着刀剑的，人数还不少，有两百多。 他们原本以为山寨中是失火了，并没有往敌袭上想。 因为他们觉得没有人能从山壁上像是猴子一样爬下来。 但有数名跑得快的，一直跑到寨门报了信。 守门的小头目这才反应过来。 这是被人捅了腚眼呀。 赶忙召集守寨人马，聚拢了两百多人，再加上一些慌忙逃窜的土匪。 举刀就往寨内杀去。 陈然一看，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自己失误了。 忘了守门的人还不少。 应该单独用一组人故意攻打寨门，吸引守寨人员注意。 等寨内的杀的差不多了，再内外夹击，一举拿下寨门才对。 但现在懊悔也来不及，马上下令迎敌。 原本四处砍杀土匪的特战队员收到指令，立马放弃追杀目标，聚集在一起。 一百人，三排。 第一蹲着，先射三箭，射完立马装箭。 第二排站立，再射三箭。 第三排最后，等第二排射完后接替，最后三箭。 第三排射完，第一排的箭也就装好了。 循环往复，手弩攒射不停，直到所有弩箭耗尽。 三段式射击法，姜毅借鉴了火绳枪排队枪毙的战法。 用来迎战人数较多的敌人集群冲锋有奇效。 再加上土匪没有甲胄，只是靠着悍勇冲锋，那是一箭一个。 最前头的五十多个土匪全部前胸中箭，倒下的时候哼都没哼一声。 因为特战队的弩箭上，都涂有快毒，见血封喉，可以瞬间麻痹敌人的神经。 后面的土匪一看往前冲就是送死呀，吓的又往寨门跑。 但小头目挺犟，站在寨门之上，死活就是不开门。 前方无路，身后又有索命的黑衣人。 土匪们眼见生死就在眼前，也爆发出了一股子狠劲。 杀也是死，不杀也是死，不如拼一把。 举起刀，再次冲向黑衣人群。 陈然这次没有弩箭了，只好也发声喊，带着特战队员冲上去，和土匪战成一团。 好在特战队员手艺都不错，再加上有默契的配合和良好的装备。 土匪们坚持了一会，死了三十多个后，全部跪地投降了。 但特战队员也伤了好几个。 毕竟土匪人多，冷兵器搏斗你战斗力再高也防不住别人搏命和捅冷刀子。 陈然阴沉着脸，让人把山寨又前前后后搜了一边。 敢反抗的全部杀掉，投降的捆起来连成一串，绑大树上。 大火直直烧了一夜，在凌晨的时候才慢慢熄灭了。 姜毅只在外面看到半夜就睡着了，此刻睡醒了慢慢悠悠的来到寨门口。 陈然看着姜毅面色不喜，似有不满，赶紧上前跪倒。 “殿下，属下指挥失误，令殿下失望，请殿下责罚。” 姜毅无笑无怒，平静地问。 “你何处失误了？” 【妈的，打个土匪窝子还伤了好几个，真特么丢人。】 “属下应该在寨门派人佯攻，吸引注意力，减少伤亡。” 姜毅眯着眼睛盯着他，半晌说道。 “不对，你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嗯？还有问题？】 “我给你的命令是一夜攻破密云寨，活捉匪首。” “是攻破，不是灭杀！” “兵法云，围三缺一。” “你先让人抓匪首，到手后放火制造混乱，这些都没错。” “但寨门紧闭，并没有派人隐藏夺取。” “你只需要提前安排几个人隐蔽在寨门后，在守寨之人反攻你的时候，将寨门打开。” “弩箭、大火、黑衣人，又没有匪首震慑，稍一接触土匪必然弃战而逃，四散于山林。” “这样你不用拼杀，不会有伤亡。” “还完成了破寨，抓匪首的任务。” 陈然目瞪口呆。 【是呀，我干嘛要把土匪全堵住和他们死拼呢？】 【真是蠢呀，蠢呀！】 “殿下教训的是，属下愚钝。” 姜毅暗笑。 “你不是愚钝，你是还没有完全用特战的思维考虑问题，还把自己当做普通军队将领。” “而不是一名特战队队长。” 姜毅突然声音放大，目光凌厉，对着四周所有的特战队员说。 “记住，你们是特战队员，不是普通战场厮杀的军汉。” “不到万不得已，不与敌人主力正面相抗。” “保存实力，一切为完成任务目标而做。” “不论什么方法，不论其中过程，只看最后的结果。” 姜毅指了指被连成一串的土匪们，神情冷漠地说。 “都杀了，不留痕迹。” “把领头的带进来我亲自审问。” 转头就走进山寨。 整个山寨也就大厅还保持着整体结构。 姜毅就坐在大厅的台阶上，看着几个特战队员押着一个壮汉过来。 正是睡了一夜刚醒的云霸天。 醒来一看，自己起猛了？ 我的山寨怎么没了？ 树边跪着的一串是什么人？ 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被射死了？ 再一抬脸，看见姜毅那张脸，顿时吓得腿软，直接跪下就哭喊着磕头。 “大爷饶命，小的不该抢您的商队，饶命呀大爷。” 第61章 叛徒何红 姜毅看着眼前鼻涕眼泪齐流的壮汉，心中突然觉的可笑。 一帮乌合之众，还敢打劫这么一大支商队。 “说说吧，谁让你袭击本公子的商队的？” 壮汉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明显就是在想对策。 【不能说是他，说了就是死。】 “公子饶命，就是看着商队有钱，一时财迷心窍，惊扰了公子。” “山寨地窖中还有些金银，我全部都给公子，作为补偿，求公子饶我一条狗命吧。” 姜毅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突然问了一句。 “百里？” 【嗯？谁？】 不是。 “西蜀的人？” 【西蜀？什么人？】 两次都没猜对，姜毅有点气恼。 不是西蜀的人，不是百里家的人，还有谁会故意找自己的麻烦呢？ 【看来这人不简单呀，早知道就不接王大人的活了，白死这么多兄弟！】 姜毅站了起来。 “京都府尹，王耽？” 云霸天一脸震惊，这年轻公子哥是怎么知道的？ 姜哲一个眼神，陈然拔刀放在云霸天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快说，别特么耍花样！” 云霸天见对方已经知道幕后主使，也不再隐瞒，全说了出来。 原来云霸天就是京都附近流窜的一个匪首，被京都府给抓了。 但王耽却将他给私放了，让他带着兄弟在西蜀剑门关附近劫杀一支商队。 有京都府尹这个靠山在，云霸天就嚣张了，早在姜毅还没有出发前，就离开京城。 纠结了一帮亡命之徒，假意投靠密云寨，将原寨主杀了，占了山寨，夺了匪帮，专心在此等着姜毅商队。 “公子我句句属实呀，王大人还给了我一千两银子，让我收纳流寇，壮大势力，就等着商队过来打劫。” “还说劫下的东西全部都归我，事后只要安稳在密云寨待着，别回京都就行。” 姜毅心想。 让一个流寇头子劫杀商队，让姜毅血本无归，然后京城中那些投了钱的勋贵们肯定会和自己交恶。 之后只要再由百里明运作一下，调一州州军把山寨剿了，就彻底死无对证了。 王耽的身后，必定是百里明。 这老狐狸果然用阴招了。 再一想。 不对，一月前这云霸天就到了。 那时候自己刚决定走剑门关入蜀。 知道这个消息的，也只有马嗣源和陆三，以及京城到剑门关这一路的六个新建驿站老板。 因为驿站老板要提前准备物资，所以马嗣源也通知了他们。 马嗣源和陆三如今和姜毅在一条船上，经常见面，心声也没问题。 那就是六家驿站的老板里头，出了叛徒。 王耽是京都府尹，竟然知道西蜀剑门关外深山中的密云寨，那告密的叛徒就显而易见了。 剑门关外最后一个驿站的老板，何红！ 看来，对手的力量也不小。 手已经伸到自己下面的人里了。 两条路的驿站系统看来是暴露了。 不知道流民新城里有没有也混进去百里家的人。 “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命陆三亲自来接，押回寿王庄关起来。” 这云霸天还不能杀，留着以后和百里明打嘴炮的时候用。 姜毅正在思考，突然想起来按照自己昨天的指示，商队和使团现在都在剑门关外的最后一个驿站休息！ “陈然，留下两组人善后，其他人火速和我走！” 山路难行，走了快两个时辰，姜毅才气喘吁吁的赶到最后一个驿站。 见秩序井然，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这才放下心来。 禁军统领先看见姜毅，走过来行礼道。 “殿下，前方剑门关还有不到二十里。” “我禁军不宜靠的太近，怕引起剑门关守将的猜疑。” “就在此处向殿下辞行了。” 这三百禁军是皇帝的亲军，象征着大夏皇帝，自然是不好太靠近剑门关的。 “好，辛苦禁军的兄弟们了。” “哪里，末将告辞。” 统领转身，带着早就准备好的禁军，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京城去了。 姜毅黑着脸，让陈然去找马嗣源，自己带着几个贴身护卫，走进了驿站。 这驿站的老板叫何红，原本也是流民新城出来的。 但这何红以前是平州的教书先生，认识几个字，有点学问，在流民新城也是帮马嗣源打打下手。 后来新建驿站，就被派了过来。 “剑门驿管事何红，叩见殿下。” 何红直接一套叩拜大礼。 “起来吧，你跟我进来，其他人忙去吧。” 何红还以为殿下要重用自己，屁颠的跟着姜毅进了屋子。 就在他们进屋子后，几个看着像是商队苦力的人，悄悄溜进了后院，将后院的驿站人员全部打晕。 这几个就是跟着姜毅的暗杀队成员，平时都藏在商队中。 何红关上门，又给姜毅行了一礼，弯腰塌背静等姜毅说话。 “何管事，家中可还有亲人呀！” “回殿下，原先有一老母，流民新城刚建的时候病死了，还是马老板赏的棺木，就葬在景山上。” 姜毅猛地一拍桌子。 “帮你葬了老娘，你却背叛我！” 何红一下子就吓傻了，赶紧跪了下去。 “殿下，属下不曾背叛呀！” “还不承认！密云寨是怎么回事？” 何红脸色先是一红，马上就又变白了。 【完了，他们真的这么做了！】 “从实招来！” 何红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瘫软在地。 就在他讲述的时候，原先的老上司马嗣源也走了进来，站在一边静静的听。 原来这何红读过几年圣贤书，但考不上功名。 想做官都想疯了，和那些只求好好活着的流民不一样，他还有更大的欲望。 王耽就是看上他这一点，命人逐渐接触，最后给他许诺，只需要他传递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 明年就由百里明亲自举荐，以举孝廉的方式让其入仕，还保证他会连连高升。 这百里明是文官之首，高居丞相之位，举荐个把人还不容易。 何红抵挡不住当官的诱惑，半推半就的就答应了。 不仅将驿站系统和商队路线的事都给卖了，甚至还帮助王耽往流民新城里塞了好几个暗桩。 现在的流民新城里发生点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百里明和王耽。 甚至何红还从王耽嘴里听说，寿王这边不止他一个叛徒，还有其他人。 甚至比他还亲近寿王！ 第62章 剑门关 使团起程。 商队随之其后。 姜毅面色凝重，骑着踏雾翻云走在最前面。 何红说的话让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 百里明和王耽竟然已经安插了人在流民新城和自己的身边！ 但自己却一直没有发现。 自己身边是谁还不着急。 但流民新城中藏着姜毅的大秘密。 绝不能让百里学真和王耽发现。 但自己现在还有公务在身，眼前就是剑门关了，传令回去很可能打草惊蛇。 只有先把使团和商队带进西蜀。 先把自己身边的家伙揪出来。 然后再想办法找出流民新城的暗桩。 眼前就是剑门关了。 西蜀的地形实在是好。 四面都是崇山峻岭，中间一块盆地。 易守难攻。 难怪一个三州小国可以在元蒙和大夏两个庞然大物中游刃有余。 剑门关就在两山之中，唯一一条通道狭窄而蜿蜒，还是上坡。 一座堡垒直接堵住两山间的关口。 纯石头建筑，依山而建。 照姜毅来看，只要三千精锐守在这里。 即便是三万大军也别想轻易攻下来。 西蜀朝廷完全模仿大夏，就连西蜀皇帝刘季的祖上，也是中原叛臣。 早有西蜀鸿胪寺的官员在关口迎接。 一身穿甲胄的年轻将领带着三四百健卒也在关口等待。 “西蜀鸿胪寺主事恭迎大夏使者！” 杨志高跟在姜毅身后，听见只是个小小主事来接，顿时呵斥。 “西蜀这是什么意思？” “我大夏寿王为正使，鸿胪寺正卿为副使，你西蜀却派你个小小主事来接？” “莫非是看不起我大夏？” 这主事就是派来顶缸的，瞬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旁边的青年将军说道。 “使者莫急。” “实在是贵国通知得紧了，西蜀未能及时准备，请使者见谅。” “鸿胪寺正少两卿会在蓉城外迎候，还请使者先进关休息一日吧。” 杨志高还要驳斥，姜毅将他拦下。 “这位将军是？” “末将文华，西蜀剑门关守将。” 姜毅见此人生的高大，举止谈吐也得体。 而且年纪轻轻就成了西蜀主要关卡的主将，必有过人之处。 加上自己是上赶着来的，也不是西蜀有邀。 再算算时间，元蒙耶律元姝的使团也应该进西蜀了，鸿胪寺正少两卿应该是去那边了。 看来西蜀的选择已经有所偏颇了。 “无碍，国事为重，劳烦文将军带路，先进关再说。” “寿王殿下请。” 使团高举节杖，陆陆续续进了关。 身后的商队却被拦了下来。 西蜀要注意检查，收取过关商税。 而且所有武器都不让带。 这就有点故意刁难了。 检查和商税都说得过去，不让带刀剑？ 西蜀自己都不禁民间刀剑，甚至比大夏都管得松。 这赤手空拳的进去，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分别。 姜毅安顿好使团，让杨志高和西蜀鸿胪寺的人扯皮后面的路程。 自己骑马返回关口。 文华也在。 “文将军，为何阻挡我大夏的商队呀。” 文华礼仪不缺，但嘴上是一点也不放松。 “殿下，这商队人太多了些，而且末将能看出来，护卫都不是什么民间镖师，似乎经过军伍呀。” 【加上杂工马夫，千人都过了，还想带刀入关？】 【这寿王当我是瞎吗？】 商队的护卫都经过吴刚的专业训练，而且里面还混着特战队和暗杀队的人。 没想到这小将军竟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果然有两把刷子。 在人家的地盘上，姜毅也硬不起来。 “文将军，老实说，这商队的护卫其实都是本王的人。” “这商队也是本王的商队。” “是想着从蓉城做点买卖，然后借道出铁门关，入西域的。” “你也知道西域不太平，护卫少了不好办呀。” “本王这也是公私两便，还望文将军能行个方便。” 姜毅原本还想给点贿赂，但转念一想能当着剑门关的守将，必然是有点实力的，怕看不上这小钱，也就作罢了。 “殿下，这让末将很难做呀！” “文将军放心，商队护卫你可以尽数造册登记，进入西蜀多少人，多少刀剑，出铁门关的时候就是多少，绝不给将军添麻烦。”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刚才姜毅也没有追究西蜀招呼不周的事情。 文华这才勉强答应，还嘱咐士兵仔细查看登记。 暗杀队和特战队都是隐蔽的高手，被文华也是发现整体有点强健。 其他的士兵自然是没这个眼力。 而手弩弓箭之类的违禁品，也都没带，自有其他路径输入。 折腾了一天，商队总算是进了西蜀。 晚上，姜毅在剑门关内闲逛，看着这关隘坚固异常，物资充足，内部还有水源。 放在外面的滚木礌石码放整齐有序。 投石车，床弩，灭火的沙土一应齐全。 巡逻的军士也炯炯有神，丝毫没有懈怠。 心中不禁对守城主将文华刮目相看。 “殿下，夜深了，你在干什么？” 姜毅猛地转身，文华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后十米之内，他竟然没有发现？ “本王睡不着，随便转转。” “文将军，这不算窥探情报，刺探军情吧！” 文华笑着说。 “不算不算，放在明面上的东西不怕人看。” 【里面的才是真东西，外面这些就骗骗你这种皇家草包！】 “殿下，听说您徒手击败了元蒙的蹋顿，不知是真是假？” 姜毅一听，有意思的来了。 “不错，本王不仅击败了他，还杀了他。” “末将斗胆，想请王爷指教一二，不知王爷愿不愿意赏个脸？” 姜毅看着文华，身穿甲胄，头戴银盔，一席洁白披风，看架势就是个练家子。 “文将军，本王练的都是些杀人技，那我两人万一有所损伤，于国事不利呀！” 文华四处看了看。 四周寂静无人，只有月光照耀。 “殿下不必担心，切磋而已，末将点到即止就是。” 【怕死？】 【今日就要看看你姜毅到底有多厉害。】 姜毅见躲不过去，也就不躲了。 从身边拿起一根齐眉木棍。 文华解下战刀放在一边，也拿起一根棍来。 【竟然敢欺辱公主，今天就要出口恶气！】 第63章 倒霉催的 公主？ 刘芸儿？ 谁欺负她了？ 老子好心救她，还千方百计地把他送出京城，差点让百里明抓住机会整死。 现在还成了我欺辱她？ 还有没有王法？ 难怪白天故意刁难商队，原来原因在这？ 看来这年轻将军是刘芸儿的死忠粉呀！ 姜毅不知道，在西蜀军伍中，大多都是刘芸儿的死忠粉。 “殿下小心，棍棒不长眼。” 文华一看就是枪法高手，以棍为枪，垫步上前，闪电前刺，直指面门。 姜毅摆着一个奇怪的姿势。 像后世步枪刺杀的起手势一样。 浑身放松，手抓木棍中线，微微下蹲。 看准时机，棍头轻挑，将文华的棍子挑歪，从自己的肩头掠过。 手中棍子前伸，直顶文华前胸。 这文华也是机警，马上侧身闪过。 姜毅则是单手持棍，棍子随着他的身体移动，始终盯着他的前胸。 另外伸出脚，绊了一下文华。 文华一个踉跄，原本要击打姜毅头部的木棍也只好用来稳住身形。 两人拉开距离。 文华眉头紧皱。 自己从军多年，战阵厮杀，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打法。 看似无力，活动范围也小，但就是让自己很难受。 而且暗藏杀机。 刚才竟然还用脚绊人。 这和小孩打架有什么区别？ “文将军，力从地起，下盘不稳则力无从起，你的下盘是你的弱点，看来你是个马上战将，步战稍微差点。” “再来！” 文华被彻底激怒。 我一个边关守将，难道还会输给你一个敌国纨绔？ 这一次飞身而起，一棒当头劈下。 姜毅也不闪，只是将木棍竖起，对着文华下落的中线。 这就很鸡贼。 你要么提前落下棍子，不打人，而是拨开敌棍。 要么就干脆用胸口撞上去，自己的棍子也能打在姜毅头上。 这用的木棍，当然撞上铠甲也没什么伤害。 但这要是在战场上，是一把长枪呢？ 瞬间透心凉。 文华只好选择了前者，提前下棍，身子在半空一缩，拨开了姜毅的木棍。 姜毅趁着这一点空隙，上前一步，肩膀对着文华脸部的下落点一撞。 准准的撞在了文华的鼻子上。 顿时那酸爽，让文华退后好几步，捂住喷血的鼻子，直吸凉气。 姜毅将棍子一扔。 “文将军今天就到这吧，本王歇息去了。” 【淫贼，我跟你拼了!】 姜毅头都大了。 这刘芸儿就是个惹祸精。 还专门霍霍姜毅的。 无辜就成了淫贼！ 文华大喊着举棍冲来，满脸的血都流到了嘴里。 姜毅也不还手，就是躲，看着文华的肩膀和脚，不断后退。 这就是随便玩玩，咋还动了真火了。 还是年轻，容易激恼。 其实总体来说，文华的功夫算不错的。 起码比吴刚要强。 但现在的所有武将面对姜毅都会惨败，这里面是时代的局限性。 姜毅经过的是特种兵的格斗训练，一对一的情况下可以轻易的干掉这时代的所有人。 他学习的是经过上千年实战后发展出来的最实用杀人技巧。 还有整个人体结构学背书。 人身上那一块骨头，那一块肌肉受到什么程度的伤害，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姜毅门清儿！ 文华穿着一身的甲胄，连续攻击了三分钟，一下都没挨着姜毅。 反而把自己累的够呛。 慢慢的也冷静了下来。 看是观察姜毅的动作。 一棍甩出，姜毅躲了。 有一棍甩出，姜毅又躲了。 直到有一棍来不及躲，姜毅用自己的棍子挡了一下。 文华马上抓住机会，另一只手抓住姜毅的手。 姜毅猛然后撤，才发现身后是墙。 自己像是被壁咚一样被控住了双手！ 文华毫不犹豫，前额猛撞，精准的撞在了姜毅的鼻子上。 那酸爽，让姜毅也蹲下捂住流血的鼻子，直吸凉气。 这文华，竟然利用自己熟悉地形，即使天黑也对周边了如指掌，引诱姜毅躲闪到墙角，然后壁咚了他。 其实双手被困的时候，姜毅是有办法脱困的，如果这是和敌人生死相搏，姜毅就是一个顶膝。 是个男人都要倒下。 但现在只是切磋，还在人家的地头，你拆祠堂这招未免有点下流。 就给忍了。 谁知道文华睚眦必报，给姜毅也打出血了。 “殿下武功果然奇特。” 文华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姜毅也捂着鼻子，幽怨的看着他。 “文将军，我和你有仇吗？” 文华冷哼一声。 “殿下在京城做了什么，心中清楚。” “末将职责所在，自然不会真将殿下和使团怎么样。” “但殿下放心，这还只是第一站，到了蓉城，排队等着和殿下切磋的人还多着呢？” 姜毅太无奈了。 我是来搅合你们和元蒙的。 结果人都还没到蓉城，先成了众矢之的了！ “到底是因为什么呀文将军，死也死个明白吧！” 文华怒目而视，气愤的说。 “公主在西蜀军伍中是何等声望，你竟然在望月路中轻薄她，你觉的你能活着走出西蜀吗？” 我！ 轻薄刘芸儿？ 我有吗？ 我敢吗？ 就在王府里待了不到一个时辰，老子解释了整整一个月呀！ 至于在望月楼中，也是传出了时间太短的臭名声。 我还没说什么呢！ 她竟然说我轻薄她！ 好吧，我是抓了她的手。 还夹了他的脚。 好像还摸了两把。 但那是她要拆我祠堂呀！ 还讲不讲理了！ “文将军，这是谁说的，本王没有呀，本王是冤枉的呀。” 文华站起身来，冷面说道。 “公主自己亲口所言，还能有错？” “殿下不必向末将解释。” “我说了，我职责所在，不会为难使团的。” “明天一早还请殿下早早上路。” “蓉城等着殿下的人，可等的心焦呀！” 说完转身就走，独留姜毅一个人黯然神伤。 这都是些什么事！ 原本还想拉拢西蜀，搅合他们与元蒙的谈判。 现在自己已经是西蜀的公敌了。 还想搅合人家！ 姜毅看向蓉城放向，突然又想起那个萦绕在心头的笑脸。 “克星，克星，必然是我命中的克星，一定要离的越远越好！” 第64章 超标的恩宠 春暖花开，正是西蜀之地最美的时候。 漫山遍野的绿色，夹杂着小溪流哗啦啦的流淌，给人带来一种平静的大自然之美。 姜毅带着商队，渐渐向蓉城走近。 果然这一路上，经过每个关隘和城镇，都会被守将刁难一番。 而且都是年轻守将。 这刘芸儿简直就是西蜀的顶流呀，追随者还都是一些脑残粉。 只是道听途说一番，就对姜毅这个敢轻薄公主的淫贼产生了极大的不满。 不过也都是些小事，只是刁难一下，检查商队的时候找找茬，故意拖延时间。 杨志高和姜毅并马前行。 “殿下，这一路似乎多有不顺，西蜀军伍之人对殿下是否有什么误会。” 刘芸儿是杨志高帮忙送出京城的，姜毅也不隐瞒，将事情说了一遍。 杨志高一脸的无可奈何。 “殿下也不必担心，据我所知，在军中主要是一些基层将领对西蜀公主疯狂崇拜，真正掌握大权的军中大佬，不会如此冲动的。” “况且，这样的谣言也不一定是坏事呀？” 姜毅问，“何解？” “殿下想想，刘季仅有一幼子，但自己却已经年迈，万一有变，何人有威望辅助幼子掌控西蜀？” 姜毅一想就明白了。 再忠心的臣子，也不如自己的亲骨肉放心呀。 自然是刘芸儿这个姐姐辅佐幼弟，防范着臣子乱政篡权。 杨志高又说，“但刘芸儿早就到了出嫁的年龄，刘季也帮她找了好几门亲事，都被她一一拒绝。” “如果，我是说如果，让西蜀人知道殿下和刘芸儿是有相互爱慕之情。” “那对我大夏是件大好事呀。” “就算西蜀不会直接倒向大夏。” “起码也断绝了西蜀和元蒙苟合的可能！” “既能抱的心上人，又为国为民做了好事，岂不是两全其美？” 姜毅苦笑。 临走的时候，皇帝老子也是这个意思。 让自己把刘芸儿泡到手。 万事就算搞定了。 但姜毅始终不想用这种方式。 这种带有极强目的性的恋爱，那特么还叫恋爱吗？ 直接叫配种算了。 姜毅喜欢循序渐进，自然发生的。 “杨大人，算盘打得挺好呀，那你和我妹妹，是不是也有鱼跃龙门的心思呀！” 杨志高一下子愣住了。 “那是万万没有。” “公主与我诗文相识，情比金坚，为了公主杨某甘愿成为逃犯，远走一生。” “怎么会用与公主的感情做那些腌臜交易。” 义正言辞的说完，又觉得好像不对。 自己刚才还劝人家这样做，为国为民都用上了，到自己这成腌臜交易了。 “杨大人，最近你在朝中的表现，可是有点和以前不同呀。” 杨志高明白，自从自己下定决心升官，做的事情是有点过火。 大夏朝堂第一喷子的名声也已经实至名归了。 甚至还想过当个御史。 喷人比较方便。 “我知道你是想快速升官，建立势力，好为成为驸马打个基础。” “但未免偏激了些，况且，文官集团百里明把持着，除非你和王耽一样，不然鸿胪寺正卿也基本就到头了。” 要让杨志高和王耽一样当个舔狗，他做不到。 但百里明在上头又没办法继续升官，这就不好办了。 “请殿下教我。” 姜毅笑笑说。 “教什么，你自己就做的挺好呀。” “你就算升官再高，还能当宰相不成？” “还不如把心思多花在你老丈人身上。” 杨志高若有所思。 【殿下是让我不走文官晋升这条路】 【而是成为陛下的人，万事和陛下站在一起。】 姜毅看他如此聪明，也就多点了一句。 “你未来老丈人，在朝堂上正缺一个代言人呢！” 杨志高豁然开朗。 朝堂高位说到底是皇帝给的。 只要自己顺着皇帝的意思，在朝堂上为皇帝说话，让完全被百里明把持的朝堂出来一个反对者。 那不就是直接钻进老丈人的心窝子里了吗？ 况且做臣子的，原本就应该为君上分忧呀。 这么一想，所有的心里负担全都没了。 “多谢殿下提点，下官豁然开朗。” “别，我就是看我妹妹面子上，你自己怎么干随你。”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我妹妹高兴就行，其他的我不管。” 两人聊着，使团就接近了蓉城。 城外十里，已经能看见凉棚，还覆着黄绸，停放着着西蜀皇帝的依仗。 姜毅也吓了一条，看这人数规模之大，半拉西蜀朝廷都来迎接了吧。 还有皇帝依仗，刘季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屈尊纡贵亲自出城十里迎接？ 这也太夸张了吧。 也不敢慢慢走了，快马加鞭赶到凉棚，下马走进棚内。 只见端坐在正中间的，就是西蜀皇帝，刘季。 看起来有些瘦小，像个书生，脸上也没有戾气，白白净净的，微笑也很祥和。 奇怪的是刘季的身后还有一片薄纱帐幕，后面不知道是什么人。 难道是女眷？ 刘季这是来迎接使团，还是带小老婆春游呀！ “外臣姜毅，奉大夏礼天隆运定极英寿孝仁显武大德真大皇帝之命，持国书出使西蜀，愿两国邦交永固！” 就皇帝老子这串正式尊号，也不知道是礼部哪个王八蛋想的，姜毅是背了一路，总算没有搞出笑话来。 “你就是姜毅？” 西蜀刘季好像对什么使团之事都不在意，只是对姜毅感兴趣。 “外臣正是姜毅！” “抬起头来。” 姜毅是外臣，不必下跪，只是弯腰行礼，低着头表示尊重。 抬起来，尴尬地笑了一下。 “再转个圈。” 嗯？ 这是什么外交流程吗？ 怎么还要转圈？ 和挑牲口似的？ 姜毅看向杨志高，意思是两国邦交有这流程吗？ 杨志高也不知道刘季什么意思，只能无奈的耸耸肩。 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转就转吧。 老老实实的原地转了一圈。 刘季又问。 “‘铁血御史’魏成的孤女，就是你的夫人吧？” 姜毅点点头。 皇帝不说话了，好像在等什么。 不多时一个小太监从帷帐后走出，凑到刘季耳边说了些什么。 同时，一道女人的心声传到了姜毅的耳朵里。 “长得不错，身子骨也挺好。” 第65章 难道西蜀还要强塞不成？ 这西蜀，难道还想要我的身子！！！ 姜毅不明所以，皇帝刘季听完小太监的话，眉开眼笑，马上换了一种态度和姜毅说话。 “少年有为，大夏真是有福气呀！” “出使之事先撂下，今日在宫中摆宴，给爱卿接风。” 说完直接走下皇座，拉起姜毅的手，就往外走。 这一路上与刘季同乘一辆车，姜毅都是懵的。 而刘季则是一副色眯眯的眼睛，不停的打量他。 姜毅终于忍不住了，刘季传出的心声都是些不错呀，挺好呀，终于解决了之类的话。 姜毅也听不明白呀。 “陛下，不知外臣是否有不妥之处？” “爱卿一表人才，又岂有不妥。” “那陛下一直看着我，外臣惶恐。” “哈哈，没事，等会皇宫家宴，你就知道了。” “家宴，我一个外臣，怕是不合适吧。” 皇帝就是笑笑，也不说话，銮驾向西蜀皇宫而去。 使团自有杨志高负责，和西蜀鸿胪寺对接安排。 商队由马嗣源带领，在城外就和使团分开，去了蓉城外的集镇暂留。 同时，商队中特战队和暗杀队的人乔装打扮，分批混进蓉城之中。 吴刚则带着几个姜毅的贴身护卫，骑着马跟在整个西蜀皇帝銮驾的最后面。 解元甲此时不解的问道。 “这西蜀皇帝对殿下也太好了点吧。” “不仅出城迎接，还同乘一銮，你看看那些武将和文官眼神可都不对劲呀。” 解元乙加了一句，“文官眼中多是羡慕妒忌，武将眼中则是怨恨。” 吴刚也是想不通。 按照道理来说，迎接使团一般鸿胪寺正卿和少卿一同在城门口迎接就行了。 再重视一点派礼部尚书过去就不错了。 如果两国正在蜜月期，有重大共同利益。 或者看在姜毅是皇族身份，那刘季在宫中摆个简单的宴席，也就够到位了。 这出城十里，净水泼街，同乘一銮，家宴相请，实在是有点过火了。 很快队伍进了皇宫，姜毅的护卫自然有人带领去其他地方休息等待。 姜毅则忐忑不安的坐在西蜀皇宫的一座宫殿内。 很快皇帝就换了常服回来，还带着皇后，几个妃子。 姜毅一看这架势，赶紧起来行礼，自己就往后退。 被皇帝叫住，坐上了桌。 西蜀皇族是叛臣起家，虽然朝廷体制学的都是大夏，但后宫中没有那么多规矩。 不像大夏的分餐制，西蜀是合餐制，一张大圆桌，皇帝和皇后做在首座，一众妃子坐两边。 而姜毅则独自一人坐在大圆桌的另外一边。 低着头，听着这些娘娘们对他指指点点的，悄声细语。 终于，有一道心声让姜毅听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这大夏寿王倒也有礼，不似传言中那样残暴野蛮。】 【配芸儿年龄也算合适。】 偷瞄，皇后娘娘，刘芸儿亲娘的心声。 姜毅终于明白了。 这所有的恩宠，都不是给什么大夏使团正使的。 也是不是给大夏皇子寿王殿下的。 而是丈人丈母娘第一次见女婿的路子！ 妈蛋，什么和什么呀，老子啥也没干，你西蜀还要强绑新郎上花轿呀！ 转念一想，就算自己是使团正使，大夏的皇子。 如果西蜀真的强绑自己进洞房。 那皇帝老子百分之百不会生气，还会很高兴的送来圣旨。 到时候西蜀皇帝高兴，大夏皇帝高兴。 等两国联合了，压制了元蒙，百官和武将们也会高兴。 日子太平了，不打仗了，两国老百姓也会高兴。 天下都高兴，就是姜毅不高兴。 凭什么你们想让我和谁就和谁呀！ 老子不喜欢被动！ 就在姜毅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太监高喊一声。 “皇太后驾到！” 妃子们恭恭敬敬的起身，站在一旁，再也不敢嬉笑。 就连刘季和皇后也是上前相迎。 老太太看着有些苍老，脚步也有点蹒跚，但脸上还是有慈祥的笑容，边走向主位，边看着姜毅笑。 那种慈母笑，看的姜毅心中如堕冰窟。 太特么吓人了！ 老太太坐定，挥挥手，一众妃子才敢坐下，个顶个的守规矩，不像刚才那样窃窃私语。 “你就是姜毅？” “正是外臣。” “好好，坐下说，这是家宴，不是朝堂。” “不必这么多礼，你们什么政务国事今天都不提，就当陪我老太婆聊聊家常。” 姜毅赶紧称不敢。 “你父亲还好吧，上次见他的时候，还是二十多年前，他刚登基的时候呢。” “父皇很好，只是每日操心国事。” “嗯，都一样，皇帝就是这命，不过不仅要操心国事，家事也要操心嘛。” 来了！ 主题来了！ “你说说吧，准备何时成婚呀！” 姜毅一口老血差点就吐出来。 什么和什么就成婚呀！ 你们西蜀没男人了吗？ 就这么着急把刘芸儿远嫁吗？ 刘芸儿才二十岁，还是个孩子呀！ 转念一想，在这个时代，二十岁好像真的不小了。 “外臣，外臣惶恐，不知皇太后的意思。” 皇帝刘季说道，“还装，消息早就传到西蜀了，虽然孟浪了些，但既然是芸儿的意思，我们也就咬咬牙认了。” 别认呀，我都还没认呢！ 不对，这和姜毅收到的消息不太对。 在剑门关的时候，文华说的是绯闻是刘芸儿亲口承认的。 但现在到了刘季这又是消息是传过来的。 这里面有猫腻呀！ “敢问陛下，公主殿下何在？” 对，当面对质，让刘芸儿那个惹祸精出来，还本王一个清白！ “哼，这妮子回到西蜀连皇宫都没回，就去了青城山，说要拜师学艺，朕已经派人去抓了。” “既然都到了这一步，朕也不瞒你。” “芸儿已经二十有一，西蜀俊杰一个都看不上，朕强行赐婚她就跑，实在是头疼呀。” 皇太后也和蔼的说，“幸好她与你两情相悦，虽然这私定终身与礼法不合，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要芸儿自己愿意的，我老婆子倒要看看，这天下谁敢说三道四！” 皇太后最后一句是拍着桌子说的，明显是说给在场的这些妃子们的，让他们管住自己的嘴。 至于外面的人，估计除了元蒙，也没人会反对这件事吧。 第66章 入赘？开玩笑！ 西蜀皇帝刘季给姜毅的感觉偏文人气质，不像自己的皇帝老子，动不动就满嘴的脏话，和一个兵痞一样。 原本就已经满头包的姜毅，听完皇帝后面的话，更是不知如何应对。 “你已有婚配，魏成之女也算忠良之后，但我大蜀公主怎能屈于人后？” “等这次出使之事完了，朕也会派出招亲使团，和你一同回夏朝。” “就让魏成的闺女委屈委屈，做个侧妃吧。” “而你到了西蜀也不必担心地位下降，姜武封你为寿王，我也不小气，封你为渝王！” “从此你人在西蜀，也可以保留大夏的封号与封地，两朝两王，这世间也就只有你姜毅有这样的地位了！” 姜毅脑袋嗡的一下。 心想早就觉得不对劲。 刘芸儿可以说是西蜀朝堂和民间的纽带，虽然只是个公主，但深受民间喜爱。 刘季怎么会忍心将她远嫁大夏，还是给自己这个已有原配的人！ 原来不是嫁女儿，而是招驸马！ 要让自己这个大夏二皇子入赘西蜀！ 这下姜毅反而是放下了一半的心。 自己虽然在朝堂的名声不太好。 但好歹是大夏朝名正言顺的二皇子，寿王殿下。 大夏朝又一直以正统中原王朝自居。 让皇子入赘西蜀？ 先不说皇帝老子的态度，就是朝中大臣，也会一个个的跳脚骂娘！ 和西蜀联姻，娶个西蜀公主回来，皇帝老子肯定乐意，甚至西蜀让刘芸儿当正妃，皇帝老子也没问题。 这属于空手套白狼，一本万利的买卖，傻子都愿意。 但是让皇子入赘西蜀，这就不一样了。 买卖还是那个买卖，但这就是站着挣钱和跪着挣钱的区别了。 这样也好，西蜀这样的条件，起码大夏那边不会逼迫自己，剩下的就是如何在不惹恼西蜀的前提下，完成这次出使的任务。 等回去了，就让两国朝堂去扯皮吧。 还不信了，皇帝老子能拉下脸来让亲儿子去入赘？ “陛下，此事重大，且婚姻之事不可儿戏，还是等外臣回去后与父皇商议后，再做决定吧。” 老太后笑眯眯的说，“说得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老婆子也是实在等不住了，才着急先见你一见，具体的事情，还要和你父皇商议。” 家宴上，姜毅只感觉自己像是个珍稀动物，被西蜀皇帝一家子看来看去，哪还有心思吃饭，传进耳朵的心声都是些虎狼之词。 老太后：【看着身轻体壮，就是至今无嗣，怕是那魏成的女儿没福分，还是要看我芸儿的。】 皇后；【模样俊俏，看着粗狂但说话还挺好，难怪入了芸儿的眼。】 妃子：【这刘芸儿终于要嫁出去了，成天的在外面胡跑，也太孟浪了些。】 小太监：【今日的菜难道不合胃口，怎么都不吃，光是看呀！】 皇帝：【姜武想让我西蜀拒绝元蒙的提议，要得这么大个便宜，一个儿子难道还会舍不得？】 姜毅一听，也就最后这皇帝的心声还算有点营养。 看来刘季也不傻，肯定会拖着元蒙，等大夏的答复。 同意儿子入赘，那就皆大欢喜，把元蒙使团赶走，从此西蜀和大夏成了亲家，抵御元蒙。 不同意，那就是驳了西蜀的面子，我上赶着和你结亲，你都拒绝，那就别怪我打开铁门关，看你和元蒙杀个天翻地覆了。 好毒呀，不愧是墙头草两头吃的高手。 家宴后，刘季又留下姜毅，陪同圣驾在御花园中散步。 “姜毅呀，朕这女儿虽然不善相夫教子，也不懂什么三从四德，但却在西蜀百姓中有极高的声望。” “所以你明白朕的难处吧。” 【这么大的姑娘了，还未出阁，还不能强迫她，当爹的心累呀。】 “陛下慈父之心，外臣明白。” “嗯，有传言你暴虐无礼，还有传言你心系百姓，甚至有传言你贪财好色。” “朕和太后不放心，今日才要破例见你一见。” “现在看来，起码第一个传言是虚的。” 姜毅心中骂着娘，嘴上恭敬说着，“陛下繆赞。” “至于你这次出使之事，朕明白，你也不用做什么动作了，西蜀如何选择，完全在于你和你父皇如何选择。” “我已经让人加急送出私信给你父皇，等他的回信到了，你的出使才知道结果！” 姜毅眼珠子急转。 最后问了一句。 “陛下，不知我和公主殿下相互爱慕的消息，是怎么传来西蜀的，外臣实在是不解。” “哈哈哈，怎么，两人情深意浓，还怕人外传吗？” “这消息西蜀坊间已经传遍了，并不是靠什么渠道。” “你帮着芸儿胡闹，揭发望月楼大案，两人还救了很多西蜀女子。” “在京城中惩恶扬善，装作江湖眷侣，行侠仗义，这故事在蓉城的哪个茶馆里听不到？” “朕还听说你大夏的才子将这事改编成了武侠故事，出了小书，一路从大夏传进了西蜀。” 姜毅张大了嘴，没想到还真是有人在暗处推波助澜。 自己何时和刘芸儿成了行侠仗义的侠侣了？ 总共接触了才没几天！ 就一起打了王耽的傻儿子一顿。 转念一想。 说这里面没有百里明和王耽的影子，打死都不信。 这要好好查查。 不仅安排暗桩进流民新城，还编这样的故事陷害自己，真是无耻。 姜毅一路走出皇宫，一直都在低头思索。 现在的局势对自己十分的不利。 原本想趁着出使用点小动作，让元蒙和西蜀的和谈黄掉就算完事了。 谁知道现在刘季根本就不和元蒙谈。 把耶律元姝晾在一边等着。 就等皇帝老子的回信。 答应了元蒙都不用谈，直接赶走。 不答应估计被赶走的就是自己了。 此事何解？ 难道自己真要搬到西蜀来，做一个入赘的驸马？ 不行，绝对不行，不是丢不丢人的问题，主要上门女婿没自由呀！ 还在人家的地头上，再想想刘芸儿那女侠的样子。 这以后夫纲不振都是肯定的，甚至还要给刘芸儿端茶倒水奶孩子！ 不行，绝对不行，打死也不能入赘，哪怕天崩地裂，两国开战也不行。 凭什么委屈老子，去他娘的大义，爱谁谁！ 第67章 反应和应对 一群护卫和西蜀鸿胪寺的官员，看着骑在马上自言自语的姜毅，以为在宫中受了什么大刺激。 使团必须住在鸿胪寺安排的馆舍之内，可以外出，但要向鸿胪寺说明，还有人跟着。 一进馆舍，吴刚赶紧让贴身护卫守在房间外，不让人靠近。 一个看着像是下人的小厮藏在房间屏风后。 是化妆后的陈然。 姜毅一入宫，特战队和暗杀队就离开西域商队，四散于蓉城中，装扮成各行各业，开始打探消息。 化妆侦查，收集情报，姜毅特种兵训练的基础。 “殿下，兄弟们收到一些消息。” “快说。” 姜毅此刻正想听听这蓉城里到底是怎么传的。 “这消息基本是人尽皆知，殿下和西蜀公主在京城的事，被人添油加醋，编成了故事，一路从大夏传到了西蜀蓉城。” “这故事起码有十几个版本，但总体就一个意思，您和西蜀公主两情相悦，天造地设，私定终身了！” “现在西蜀民众普遍接受了这个故事，民意涌动，甚至爱屋及乌，都叫您” “说！” 陈然咬咬牙，说道。 “都叫您驸马爷。” “啪” 姜毅直接将手中茶杯捏碎。 吴刚和陈然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但他们的心声出卖了他们。 【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 姜毅心中火气大涨。 “知道编故事的是谁吗？” 陈然回道。 “兄弟们顺着流言摸了一下午，最后发现来源有很多，每个版本的都不太一样，但最初都是从一本私印的小书上看的。” “这书流传很广，翻印抄录多遍，只知道是个叫兰陵笑笑生的人写的。” 姜毅一听，马上就有了想法。 “你们特战队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给我查这个兰陵笑笑生是谁，找到人，给我绑了，我要亲自问一问。” “另外派一队人，在蓉城里散布流言，就说其实公主刘芸儿心中另有他人，并不爱慕本王。” 【嘻嘻嘻嘻】 【嘿嘿嘿嘿】 两人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一人一个熊猫眼，也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要突然动手打人。 姜毅还没下火，杨志高又找来了。 姜毅阵缺个朝堂中人来帮自己判断一下，又把房门关上，将皇宫中的事情告诉了杨志高。 杨志高就靠谱一点，没有一点嘲笑的心声传来，只是皱着眉头沉思。 “殿下，这么说刘季是要你来作为与大夏结盟的诚意？” 姜毅点点头。 谁知杨志高退后两步，直接跪下给姜毅行了个大礼。 “啥意思你这？” “殿下，大夏和元蒙连连征战，胜负难分，百姓困苦，民力凋敝。” “平州十万流民您也是亲眼所见，皆是被战乱所毁呀。” “再看西蜀，地狭民寡，但国力昌盛，百姓安居乐业，一路上竟然没有见到一个乞讨流民！” “就是因为西蜀国内无战事呀！” “如果西蜀今后与我大夏结盟，元蒙击我，西蜀袭其侧，击蜀，我击其侧。” “如此一来，立于不败之地，便不再会有战事，我大夏可拒敌于门外，百姓不再受苦，这是天大的功德！” “这等利国利民之事，还请殿下为万千百姓着想，忍辱负重，答应吧。” 姜毅脑门上青筋直跳。 最后还是没忍住，给杨志高也来了个熊猫眼。 “殿下何故打我？” “我打你个猪脑子，还想当朝廷重臣呢，就你这脑子上称没二斤，张嘴闭嘴利国利民，揍你都是轻的。” “殿下，下官说的不对吗？” 姜毅指了指凳子，让杨志高坐下。 “你说对了一半，如果我真的愿意入赘西蜀，是可以换来西蜀与我大夏联合。” “两国联合，国力，军力，地理位置均占上风。” “元蒙别说进犯了，西域都铁定保不住，两国必定出兵西域，断元蒙一臂！” 杨志高点点头。 【对呀，西域自古以来就是我大夏领土，这样不好吗？】 姜毅接着说。 “等有了西域后，商路重开，战马的来源也不愁了，而元蒙失去西域诸小国和部落的支持，国力下降。” “之后，以我父皇的脾气，会发生什么？” 杨志高还是有点懵。 “到那时，必定是尽起举国之兵，联合西蜀、西域，三头并进，攻灭敌国，一劳永逸解决元蒙这个麻烦呀！” 姜毅点点头。 “元蒙有多大？” 杨志高回答，“两倍于大夏。” “元蒙有多少部落，多少族群？有多少牧民？他们是怎么生活的，等我们用举国之力大战十年，彻底的将耶律氏铲除后。” “又会发生什么？” 杨志高此刻已经明白看姜毅的意思。 姜毅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战争，永远不会结束。” 杨志高这才想明白了，姜毅说的对。 举国之力，大战十年，灭了耶律氏，打败了元蒙。 但你没办法杀了元蒙所有的牧民，没办法占有这么大一片地方。 最后，不知道什么部落或者氏族，又会从这片土地上崛起，成为耶律氏第二，开始新一轮的征战。 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就和草原上的野草一样，永远都有新的长出来。 “殿下，那照您所说，争斗就永远消除不了吗？” 姜毅摇摇头。 “不，可以消除，但用杀人和战争的办法不行。” “那有何法？” “现在告诉你也没用，这是一条长久的路，说不定要几代人才行。” “先解决眼前吧。” “你说说刘季的信到了京城，父皇会如何决断？” 杨志高思量了一下。 “殿下，陛下会立即回信，表示同意。” 嗯？ 这还出乎姜毅的意料了！ “为什么？这种有辱国体的事情，怎么会同意？” 杨志高此刻才表现出一个鸿胪寺正卿的专业性。 “殿下，此事如果放在朝堂上说，那是绝对通过不了的。” “臣子们是不会让这种有辱国体的事情发生，哪怕它能带来再大的好处。” “但刘季发的是私信，不经过鸿胪寺，直接呈递皇帝御案前。” “陛下回的也肯定是私信，这样流程少速度快。” “这样一来，西蜀驱逐元蒙使团，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等消息从刘季这里传出，然后再传回京城朝堂，需要很多时间。” “朝堂反对，陛下也压不住，只好再以国书的名义拒绝。” “等携带国书的使团慢悠悠走到蓉城，刘季大怒，再反过头来找元蒙。” “这一套来来回回下来，需要多久？” 姜毅也笑了，这一套下来，足够边军做出调整，虽然不能说没有损失，但起码也不会手忙脚乱让元蒙直驱而下。 缓兵之计！ 第68章 刘仙奴 要用缓兵之计的前提，是自己有援军。 而姜毅的援军有两个。 一个是此次荒唐事件的女主，提裤子跑路的刘芸儿。 谣言已经传遍了整个西蜀，街边卖菜的大妈都知道，刘芸儿不可能没听说。 但她不仅没有站出来澄清，还跑路去了青城山。 这就是纯纯的不负责任，渣女行为。 刘季既然已经派出人去抓她，等刘芸儿回蓉城，就可以当面对质，澄清误会。 第二个援军就是耶律元姝。 如果姜毅在皇帝老子回信前，用其他的方式彻底让元蒙和西蜀交恶，那就算大夏拒绝了，西蜀也要为国事掂量掂量，继续保持中立。 到时候大不了自己再用自污的招数给刘季找个台阶下。 姜毅是越想越气，凭什么总是自污，攒点好名声多不容易。 还在房中无能狂怒，吴刚火急火燎地来了。 “殿下，出祸事了。” “还能有什么事慌张成这样？” 【你情敌找上门了。】 嗯？ “殿下，西蜀权臣武伯侯的儿子，刘仙奴找上门了！” 西蜀武伯侯姜毅知道，是西蜀最大的权臣，武将出身，宗室，以军功获得爵位，世袭罔替。 但他的儿子姜毅还真没听过，还起个这名字，仙奴，不伦不类。 “他找我干嘛？” “殿下，这刘仙奴爱慕刘芸儿已经是痴狂的地步，被刘芸儿揍了好多次，这西蜀人尽皆知。” 【你要夺人挚爱，人家可不跟你拼命吗？】 两人往外走着，吴刚还给姜毅科普了一下刘仙奴。 “殿下，这刘仙奴有点奇特，天生神力，但却有点犟，他爹是西蜀权臣，位高权重，殿下一会可要忍耐些。” “我忍耐个屁，我是大夏使团正使，又是大夏皇子，被人堵在门上，这特么还忍？” “我不要脸还是大夏不要脸？” 两人来到鸿胪寺大门口，这一看，人还不少。 鸿胪寺正卿和少卿都在，正在劝说一位少年。 这少年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脸上的青涩还未褪去，但长得五大三粗，古铜色的皮肤下全是爆裂的肌肉。 看起来有点肌肉芭比的即视感。 刘仙奴根本不听两位鸿胪寺主官的劝，身后还跟着一帮子家奴，个个手提木棍，在一边叫骂。 姜毅的几个贴身护卫都堵在门口，手放在刀柄上。 鸿胪寺会馆是专门接待外国使团的，除了鸿胪寺的人，其他人无旨不得入内。 即防备自家朝臣和外使勾结。 也是保护外国使团的安全。 刘仙奴也不傻，只是堵着门叫骂，不往里冲。 如果他敢冲，姜毅直接把他杀了，一点错没有，就连他爹也只能忍着。 “姜毅，缩头乌龟出来，你有本事横刀夺爱，你有本事出来呀！” “诱骗公主，恬不知耻，敢与我赌斗吗？” “大夏皇子，无卵鼠辈，还敢觊觎我西蜀公主！” 骂的难听，四周围了一圈好事的群众，姜毅黑着脸，推开护卫，走了出来。 “我就是姜毅，你是个什么玩意？” 姜毅细细看了看刘仙奴，也难怪刘芸儿不会接受他了。 这就是个小孩子呀，还是长得难看的小孩子。 看着胖嘟嘟的小脸上全是暴虐的神情，再加上身边的嚣张家奴，这就是个狗仗爹势的小纨绔呀。 “姜毅，你这个无耻之徒，这么敢觊觎芸儿？” 姜毅压着火，冷冷地说。 “你刚才骂我什么？” 姜毅前世是特种兵，参加过多次实战。 这一世原主又是暴虐滥杀的皇子。 怒火一起，身上的杀气迸发，让刘仙奴愣了一下。 姜毅虽然也不想节外生枝，但这么多人看着听着，自己现在代表的是大夏，不能退缩。 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刘仙奴身边，双眼紧紧地瞪着他。 “你刚才骂我什么？” 刘仙奴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一边的家奴倒是看不下去了。 走向姜毅，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你个……” 话音未落，姜毅单手捏住家奴伸着的手指，轻轻一撅。 咔嚓一声，折了。 刘仙奴见家奴受伤，姜毅也已经走出了鸿胪寺，就要拔刀。 “上，干他！” 话音刚落，姜毅一脚踢在了他的刀柄上，将拔出一半的刀给踢了回去。 单手抓住刘仙奴的手臂下压，瞬间就将刘仙奴制住。 原本姜毅想的是制住主子，让后让护卫把这些家奴打跑，等着刘仙奴他爹亲自来领人。 到时候把人一放，双方哈拉两句没营养的，这事也就过了。 谁知道这刘仙奴是个楞种，胳膊被扭住，竟然还在持续不断的用力，一点也不怕自己的胳膊断掉。 还别说，这人还有点力气，一横心强行用力，自己将自己的胳膊给弄脱臼了。 姜毅这才放开手，心想这是个什么物种？ 此时刘仙奴整个人皮肤发红，小脸变的红扑扑的。 一边自家的家奴看见，反而显的很惊恐，纷纷不管姜毅，反过来劝说自家少爷冷静。 鸿胪寺少卿对着姜毅喊了一句。 “寿王殿下，快快躲避，奴儿发狂，不计后果！” 也不知道是脑子缺点啥，还是干脆就有点啥大病，发狂的刘仙奴直一拳，就把一个拦着他的家奴打的昏死过去。 其他人都不敢动了，纷纷让开了路。 “啊啊啊啊啊啊” 刘仙奴拖着一只脱臼的胳膊，红着双眼，冲向姜毅。 姜毅只是一个闪身躲过，还全力在刘仙奴的后背上猛推了一把。 身后的吴刚也是鸡贼，拉着堵门的护卫让开一条路。 发狂的刘仙奴就这样，没头没脑的冲进了鸿胪寺。 进了门还不停，朝着里面的一颗树就撞了过去。 “哐” 碗口粗的树，竟然在他一撞之下，从中断裂，轰然倒地。 姜毅一看傻了眼。 就是想把这傻子弄进去，然后绑了等大人来领。 谁知道这人竟然发狂到如此地步。 直接一头撞断了一棵树! 这要是直接撞死，那还玩个屁呀。 还想让西蜀和元蒙交恶？ 自己先成了西蜀的敌人。 估计耶律元姝知道了，能在睡梦中笑醒！ 第69章 西蜀最不能得罪的人 姜毅三步并作两边，进去查看。 刘仙奴已经晕倒，趴在地上。 姜毅将他扶起，转过脸来一看。 头真硬。 撞断一棵树，也只是肿了个鸡蛋大的包，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脑震荡的后遗症。 原本就傻，这一撞以后更傻了。 谁知这小子竟然是装晕，猛然暴起，直接一口咬住了姜毅的手掌。 钻心疼痛袭来，姜毅再不留手，一个手刀击打后脑，紧接着一个飞踹，直接把刘仙奴给射到了墙上，彻底昏死过去。 看着手上的鲜血滴滴答答地淌着，姜毅心里苦恼。 走了一路啥事没有，没想到被一个傻子给弄伤了。 也不知道这玩意有没有狂犬病啥的，这时代可没有疫苗。 鸿胪寺正卿和少卿驱散人群，刘家家奴也不敢进鸿胪寺抢人，只好回去禀报老爷。 杨志高看着包扎的姜毅，再检查了一下晕死的刘仙奴，过来对姜毅说。 “殿下，这人你都敢惹，下官佩服。” “怎么？他冲进了鸿胪寺，还咬伤了外国使团正使，他爹还敢无视国法吗？” “不不不，殿下误会了，武伯侯城府极深，且众目睽睽之下，他也说不出殿下的不对来。” “我猜他只会道歉求饶，然后请殿下高抬贵手，放了他儿子。” 姜毅疑惑。 “那你说的是谁？他家还有难缠的？” 杨志高哭丧着脸，指指地上的刘仙奴。 “最难缠的就是他，整个西蜀最难缠的，就是他！” “他？” “西蜀最难缠？” “这不是乖乖躺着呢吗？” 杨志高身为大夏国的鸿胪寺正卿，对西蜀人物自然是十分了解。 给姜毅科普了一下，西蜀最不能惹的人。 刘仙奴。 这人脑子有病，动不动发狂，六亲不认，用姜毅的话说就是精神病。 曾经和姜毅一样，闯过宫门，被侍卫阻拦，当场杀了三个。 全皇宫都知道他是个精神病，看他父亲的功绩上，也没人和个傻子一般见识，就五花大绑送了回去。 谁知道这家伙当天夜里挣脱束缚，又跑了出来，到宫门口要进去找公主，又杀了三个。 这下可让人头疼了。 最后武伯侯去了军职，交出兵权，罚俸禄一年，父子两人圈禁家中三月，这事才算过去。 姜毅疑惑问道。 “明知道他又精神病，怎么不锁在府中？” 杨志高回道。 “锁不住，一个不注意就跑，如果硬锁，他病上来就算拉断自己的手都要跑。” “武伯侯就这一个独苗，又舍不得，只能让人哄着，跟着，尽量不让他发狂，没发病的时候也好着，就随他了。” “所有西蜀的人都知道他的样子，见了他都像哄小孩一样的哄着，不惹他生气。” “不然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烦都能烦死。” “整个西蜀，能在发狂中将他唤醒的，也就只有一人。” “公主刘芸儿。” 姜毅感叹，这特么才是真爱呢！ 自己怎么就惹上这么个货，本来就一脑袋包，现在又有个狗皮膏药贴上！ 刘芸儿，姑奶奶，你别跑了，赶紧回来把你脑残粉领走好不好？ 没多久，武伯侯就急匆匆的赶来。 身穿朝服，坐的还是宫里的轿子，身后该跟着两位公公。 武伯侯直接就进了鸿胪寺，看来是在宫里请了旨了。 “寿王殿下恕罪恕罪呀！” “小儿从小癔症，一时没看住，竟然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惊扰殿下了。” 武伯侯不仅嘴上说得恭敬，就连身子都点头哈腰的，看起来很真诚的样子。 但到看见自己儿子的惨样后，脸色就变了，红一下白一下，明显是在压着火。 “侯爷，贵公子也是突发疾病，我也没什么大事，侯爷不必自责。” 姜毅秉着暂时不惹事的原则，想让武功侯赶紧把这奇葩领走。 但就在武伯侯让人抬儿子的时候，姜毅听到了他的一条心声。 【竟敢伤我奴儿，等元蒙大军出关之时，让你夏人死绝！】 【原本还有犹豫，现在为了我儿也要和元蒙合作，弄死你这个皇子！】 姜毅心中了然。 之前就有所怀疑。 西蜀在元蒙和大夏中间一直保持墙头草状态，两边都不得罪。 为什么这次元蒙这么有信心，可以说服西蜀放弃一直秉承的外交策略？ 原来是已经在西蜀内部有了盟友。 有刘易这个西蜀侯爷，曾经的军中大佬，现在的朝廷重臣帮忙，当然是把握满满。 一想到这，姜毅立马喝止了刘家抬人的动作。 “武伯侯，你儿子无故闯进鸿胪寺，袭击了本使，还口出污言秽语，辱骂我大夏。” “这一点交代都没有就走了，不合适吧！” 原本还笑呵呵的武伯侯瞬间冷下脸来。 “殿下，我儿是个癔症病人，此事全西蜀都知道，殿下没必要揪着不放吧。” “况且陛下也已经知道此事，并未责罚，寿王还想怎么样？” 姜毅是故意找茬，当然有多大说多大。 “你儿子是癔症就应该深锁府中，怎么会跑到鸿胪寺来袭击外使？” “我看分明就是武伯侯你指使的吧！” “你！” 姜毅尽显嚣张本色，露出自己受伤的手。 “就算贵国罔顾法纪，不追究责任，那本王的手伤了，总该赔点汤药费吧。” 武伯侯怒目瞪着姜毅，语气低沉地问。 “你想要多少？” “不多，十万两，差不多了。” 十万两！ 整个西域商队才花了十多万两，还是京城勋贵们投资凑的。 武伯侯就算再有钱，这十万两也是刮下一大块肉来。 “我若是不给呢？” “那你今天就带不走他，或者武伯侯可以让你的家丁冲进来，把我们都给抓了。” 这他自然是不敢，毕竟是自己儿子有过在先，违律在后。 但让自己立马掏出十万两来也不现实，回家卖点地也能凑，但不是一两天的事情。 一想到现在还不是和姜毅翻脸的时候，元蒙的使团还在，原先自己还在犹豫，看现在的样子。 这夏人确实该死。 “殿下，容我几日，凑好了钱再来给殿下。” 姜毅上前一步，“好呀，那就请武伯侯当着你们鸿胪寺官员的面，签个文书吧！” 第70章 写小书的可怜虫 蓉城之中只有一个鸿胪寺客舍，用来接待姜毅一伙人了。 刘季自然是不想让元蒙和姜毅见面，所以特地将城外一处皇庄腾了出来，让耶律元姝住下。 这一换地方，就让耶律元姝慌了。 元蒙开出了西域这个天价，原本以为西蜀会立即答应，合力对付大夏。 谁知道之前还挺热情，最近突然冷淡了下来。 每日好酒好菜招待着，就是没有下文了。 好在城外皇庄不比城里的鸿胪寺客舍，管理不严格，小心一点外人也能进来。 拉着一张臭脸的武伯侯就穿着一身宽大衣服，带着兜帽来找了耶律元姝。 耶律元姝很意外。 虽然武伯侯已经和元蒙联系很久了，这次两国的私下苟合就是武伯侯在西蜀朝堂中推波助澜。 但他却从来没有直接来见过耶律元姝，始终站在一个西蜀人的角度上为西蜀争取最大的利益。 今天这是怎么了？ “郡主殿下，你还不知道吧。” “大夏的使团也到了蓉城，正使就是大夏二皇子，寿王姜毅！” 耶律元姝眼神微缩，心中出现那个男人的身影。 那个让她上一次出使夏国灰头土脸的男人。 “武伯侯，来了又能怎么样，我们开的价码，大夏给得起吗？” 武伯侯嘲讽的笑了两声。 “看来你元蒙的情报太落后了。” “现在蓉城谁不知道，姜毅和刘芸儿情投意合，只要大夏愿意姜毅入赘驸马，两人很快就要成婚。” “到时候两国就是亲家，你觉的刘季会再理睬元蒙的建议吗？” 耶律元姝没了话。 之前也收到过一些传闻，但她没当回事，后来又被变相软禁在这皇庄中，也就没了消息来源。 但她没想到，一点两人相交的传言这么快就发展到了两国联姻的地步。 心中还认为姜毅此时的到来，就是用婚姻拉拢住西蜀，破坏他的出使任务。 “姜武未必会同意自己的儿子入赘西蜀，毕竟夏人爱面子。” 耶律元姝不愿这事情成为真的。 武伯侯笑眯眯的说。 “你觉的舍弃一个名声不太好的顽劣儿子，换来西蜀全面支持，生意不划算吗？” 耶律元姝隐约觉的这事情里有点不对劲，但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只能转头问武伯侯。 “既然如此，武伯侯冒险来此见我，不会只为了传递消息吧。” 武伯侯站起身来，义愤填膺的说。 “姜毅暴虐嗜杀，夏人言而无信，绝不是公主良配，老夫和姜毅小儿不共戴天。” 耶律元姝眼神一凝，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武伯侯爱子如命，即使这个傻儿子给他惹了很多祸，但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护。 听说这傻儿子痴迷刘芸儿，看来是因为这个才来找自己的。 “武伯侯放心，这门亲事成不了。” “我可以想办法把它搅黄，不过还需要武伯侯帮忙。” “郡主放心，老夫定然会帮助郡主，促成两国联盟，对付大夏！” 两人叽叽咕咕又商量了很久，武伯侯才悄悄的从后门溜走。 耶律元姝还在思索搅黄两国联姻的计划。 殊不知若是姜毅再次，肯定谢谢她出手相助。 ………… 夜晚，鸿胪寺客舍后墙处。 突然翻出去几个黑影。 黑影速度极快，七拐八拐的就进了一家酒铺子。 这几个黑影，就是姜毅和吴刚、解元乙。 而这个酒铺子，就是今天马嗣源的商队刚盘下来的，以后就是姜毅势力在蓉城的第一个暗点了。 酒铺子后面有个地窨子，原先是存放老酒的，现在姜毅正坐在里面。 面前是个头上套着麻袋的读书人。 兰陵笑笑生。 找到他也不算太难，特战队发现他用这个名字在一些书铺送过书稿，顺着线就找到了这个落魄书生。 真名叫李灵抚，是个落榜的书生，在蓉城待了快六年了，两次科举，一次恩客，都没考上。 无奈平日就写点东西卖给书铺，赚点小钱养家糊口。 姜毅只是拿下头套，还没做其他动作，也没说任何话。 “啊啊啊，大爷，小的都说，小的都说。” “有人给我三十两，让我写一篇小书，就写公主和寿王之间的故事。” “我就拿了三十两，在我家米缸里，我都给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一边的吴刚低声骂了一句，“孬种” 姜毅知道这种书生看着手无缚鸡之力，但写出来的东西却是有很大杀伤力。 甚至比吴刚这种莽汉子造成的影响大得多。 “别怕，我们不杀你，只是想知道，是谁让你写的小书？” “大爷，我不认识呀！” “长什么样子？” 李灵抚思量了一下。 “短须，面白，看人的时候眯着眼睛。” “没说名字，但看样子像个教书先生。” 姜毅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 这说的不就是剑门驿的负责人何红吗？ 原来这老王八蛋早就知道这些事。 而且就是他传进西蜀的。 抓到他的时候姜毅竟然没看出来！ “派人回流民新城，让陆三把何红看好了，不许他和外界有任何接触。” “直接铁链子给我锁小黑屋，吃喝拉撒都不许和人接触说话！” “等老子回去，有他好看。” 听这话，李灵抚才敢抬起头来看看。 这一看，又吓掉了半条魂。 【寿王！】 姜毅惊讶，一个蓉城的落魄书生，为什么会认识自己？ “你如何认的本王？” 李灵抚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说道。 “那人不仅让我写小书，还给我看了殿下的画像，要我事后做些画出来，然后……” “然后什么？” 李灵抚头上的汗珠子都开始往地上掉了。 “然后栽赃陷害殿下。” “让你画的什么画？” 李灵抚就像得了长时间便秘一样，整个人脸色憋的通红。 “说！” 随后艰难的从嘴里吐出三个字。 “春宫图” 不仅姜毅愣住了，就连吴刚和解元乙也愣住了。 这家伙在说什么？ 有人出钱让他用姜毅的形象画春宫图？ 这特么也太扯淡了！ 第71章 告御状 姜毅实在没想到，何红这个王八蛋，竟然找人传播谣言，写小书，还要人工换头出自己的写真集。 回去一定把他扒光了，在流民新城里吊三天。 “那你画了吗？” 李灵抚赶紧摇头。 “没有没有，小书写完以后我就怕了，原本以为就是想赚点活命钱，谁知道小书火了，我怕皇家发火，我一个落榜书生哪里承担得起，就躲了起来。” 吴刚此时对姜毅耳语。 “在这家伙藏身地没搜出东西来，也是个穷鬼。” 姜毅点点头。 没画就好。 至于穷嘛，那就是有动力干活喽。 “本王知道你是被人指示，也不难为你，但此时你的小书毕竟是传播谣言，所以你需要帮本王做一件事才能走。” “王爷，做牛做马小的都愿意，只要给我留条命就行。” “不知王爷要小的做什么？” 姜毅笑道，“再写一本本王和公主的故事。” 【嗯？】 【喝了吧】 【还写？】 【写了一本我就四处躲避了，谁特么愿意写就写，老子不伺候】 李灵抚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别怕，本王说的是真的，这些日子你就在此，将你之前写的小书写成连载的。” “但不能像以前一样，写我和公主有私情。” “而是写我和公主实际上都是各自皇室派出来的特使。” “私下联合起来打击潜伏在西蜀大夏的元蒙奸细。” “纯纯的战友关系，一点男女感情不加的那种。” “你可明白？” 李灵抚似乎明白了一点。 既然有人用小书的方式传播流言对付寿王。 那寿王将计就计，用连载的方式改写小书的后续故事，澄清这个误会。 还能恶心一把元蒙。 “王爷放心，小人别的不会，瞎编……写故事肯定是好手。” “好，那就抓紧写吧，一天最少两更，一个字都不能少！” “吃喝拉撒都在这酒铺子里，敢跑你知道后果。” “事成之后，本王赏你白银三百两！” 【还有钱拿？】 【写小书什么时候见过回头钱呀，都被那些万恶的书铺子给挣去了。】 【新老板真是良心商家呀！】 【跟着干了！】 姜毅暗笑，走出了房间。 这个李灵抚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姜毅可是清清楚楚。 他看过李灵抚写的小书。 虽然内容都是瞎编的。 但真可以说是通俗易懂，引人入胜，老少咸宜。 难怪那么多老百姓买，谣言的传播速度成指数级增长！ 这种人才，肯定是不能放过的。 等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带着。 以后编造谣言，写个大字报之类的舆论手段，少不了李灵抚的才华！ 搞定完这件事，又在另一个房间内听特战队收集的其他信息。 刘季派出的缇骑已经在青城上道观中避世的刘芸儿，正在返回的路上，大概三天就能到蓉城。 元蒙的使团已经很久没有进攻面圣了，而且也不走，就在城外皇庄住着，由鸿胪寺的人盯着。 武伯侯今天乔装去了城外皇庄，没一会就走了。 三个消息，一个比一个让人激动。 刘芸儿回来，事情就能说清楚了。 姜毅也就不用嫁入西蜀皇宫了。 元蒙不走也不见，是因为刘季还在等大夏皇帝的答复。 等于是给自己留了一个选择。 墙头草的基操，也没什么稀奇。 但最后一条就值得推敲了。 刚在姜毅这吃了个瘪。 不仅孩子被打了，还被人讹了十万两银子。 转头就跑去找了耶律元姝告密。 看来这武伯侯是铁了心要和姜毅作对，给元蒙人当狗了。 “陈然，盯住城外皇庄，看看还有没有西蜀高官去拜访。” “还有盯住缇骑，刘芸儿回来入城前我要和她私下见一面。” “另外多打听武伯侯和他好大儿的事情。” 吩咐完姜毅就和吴刚和解元乙原路返回，回到鸿胪寺客舍。 这要是被鸿胪寺发现了，还比较麻烦。 第二日，皇宫就又召了姜毅进宫。 同时还带上了武伯侯。 姜毅进了宫才知道。 头铁的武伯侯给自己来了一招一哭二闹三上吊。 武伯侯当天早朝是抬着儿子，穿着麻衣去的朝堂。 刘仙奴还晕着，被人在木架子上抬着，就放在了大殿上。 武伯侯痛哭流涕，指责外使姜毅仗势欺人，诱骗他的傻儿子进入了鸿胪寺，然后下重手将其打伤，现在能不能救活还两说呢。 然后又拿出姜毅让他签的欠条文书，还拉上了鸿胪寺的几个小官作证。 表明是姜毅强压着他赔付十万两医药费。 装得那叫一个惨呀，哭天抹泪的，看得好多朝廷官员都开始替他说话。 刘季明知道事情是怎么样的，鸿胪寺正卿早就密报过了。 但武伯侯有些影响力，这么一闹，皇帝不处理也说不过去。 最后只好把被告姜毅也叫进宫，两方对质一下。 姜毅来到偏殿，其他官员都被赶走，就只有刘季和武伯侯。 还有昏死的刘仙奴。 “外使姜毅，参见西蜀皇帝陛下。” “陛下，就是这恶贼，在我西蜀皇城，鸿胪寺中就敢施暴，看看我那可怜的病儿，到现在还不醒呀！” 刘季无奈地问。 “姜爱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这也下手太重了点。】 【武伯侯一直希望西蜀和元蒙联合，你说你这节骨眼惹他干嘛!】 姜毅也只是向刘季施了一礼，然后什么也不说，就在刘仙奴身边仔细观察起来。 看样子还好，没死，脸色也红润，但就是没醒。 撞的那一下，难道撞出颅内血了？ 仔细一听，呼吸绵密，不似有问题。 直接伸出手指往人中上一掐。 “狂贼，你做什么！” 武伯侯还没反应过来，刘仙奴已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坐了起来。 醒了！ 皇帝掩面而笑。 武伯侯尴尬不已。 “陛下，就算我儿苏醒，那也是我儿身体好，和姜毅没关系。” “但他勒索我十万两白银的事情，却是证据确凿的。” 说着拿出一张文书抖开。 上面清楚地写着，因为武伯侯的儿子咬伤了姜毅，所以武伯侯自愿赔偿十万两作为对姜毅的补偿。 “姜毅，此事当真？” 姜毅根本就没在怕的，大方承认。 “回殿下，确有此事！” 第72章 光明正大的抢 姜毅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没有丝毫的隐瞒。 刘季有点疑惑，这分明就是讹诈，还让人立字据，现在不好解决了吧。 武伯侯毕竟是西蜀的功勋。 刘仙奴一个傻子，你和他计较什么？ 姜毅可不这么认为。 后退一步，先是拱手向刘季行了一礼，然后正气凛然的有了一番说辞。 “殿下，外使身为大夏使团正使，出使西蜀，住在西蜀的鸿胪寺里。” “不管是任何的理由，就算是外臣犯了西蜀的不赦之罪，也应该由陛下亲自发落。” “但武伯侯之子无辜挑衅在先，擅闯鸿胪寺在后，还袭击使团正使！” “这是什么行为？” “这就相当于袭击我大夏！” “刘仙奴袭击大夏，挑起战争，这钱不叫医药费，这是避免战争的钱呀！” 姜毅故意躲过战争赔款这四个字，免得激怒刘季。 “所以外臣觉得这十万两一点都不贵，武伯侯赔了钱，也为儿子赎了罪，避免了西蜀挑起国战的名声，外臣我也不会声张此事，岂不三全其美？” 武伯侯和刘季都张大了嘴巴。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明明就是贪钱，还说得好像是我们占了便宜一样。】 “如果武伯侯不愿赔，那也无所谓，外臣初到蓉城，什么都没干，就被西蜀武将之子在鸿胪寺客舍中刺杀。” “这事情太大，外臣一人扛不住，只能如实报回国去了。” 刺杀别国使者，形同宣战！ 【你狠，疯子咬你一口，就成了刺杀使者了。】 【这事情传出去，那西蜀和大厦不打几场仗面子都放不下呀！】 刘季商议思量，板着脸就下了决定。 “武伯侯管束不严，导致痴儿误闯鸿胪寺，惊吓别国使臣，有罪！” “罚你向使臣赔付白银十万两。” “其子伤势……自行疗养去吧！” 武伯侯都楞了。 就这？ 太偏心了吧！ 见武伯侯迟迟不谢恩，刘季也知道委屈他了。 明明是自己的臣子，还要偏袒外臣，必然脸上是挂不住的。 【谁让你招惹朕未来的女婿，自认倒霉吧！】 “武伯侯，你有功于国，再加上这种事情也是两国邦交之事，朕从内帑里调三万给你，下去吧。” 武伯侯无言。 还能怎么办，走呗。 冷着脸，瞪着眼，走了。 姜毅满意的笑了。 赚钱真爽。 尤其是这种无本的买卖，更爽。 “姜毅” 刘季冷着脸喊了一声。 “外臣在” “你就不能安生安生，刚来蓉城就惹事。” 刘季已经将姜毅看做自己未来的姑爷了，说起话来就和教训晚辈一个口气。 姜毅自然是不敢违逆，但也不能完全的唯唯诺诺。 “陛下，外臣什么都没做，就这刘仙奴自己找上门来，要和我生死决斗，还辱骂我大夏，自然是要让他涨涨记性的。” “这刘仙奴也是个可怜孩子，从小就这般样子，原本该是一员虎将的材料，现在可惜了。” “别说你了，谁都治不了发狂的他，只有芸儿可以。” 姜毅一听刘芸儿，这可是现在最大的救星呀！ “陛下，公主，找到了吗？” 一听到这，刘季就一肚子火。 “原本她躲在青城山，缇骑都去抓了。” “谁知道这丫头犟的很，竟然煽动青城山的那帮牛鼻子老道，堵着山门不让缇骑上去。” “现在还僵持着。” “都是我宠坏了这丫头，现在已经是无法无天了！” 姜毅一听，这皇帝还真是个女儿奴，抗旨不尊，阻挡天子亲军。 这罪名要是在自己身上，估计老皇帝能劈了自己。 “不如你去一趟，把她给劝回来。” “你们年轻人，也好说话。” 姜毅一听，赶紧应承下来。 正好要问问这妮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出了宫，又有了皇帝的旨意，鸿胪寺的人自然是不用随时跟着了。 姜毅大大方方回到鸿胪寺，准备了一下，第二天一早，就出城向青城山而去。 刚出城没多久，马嗣源骑着个毛驴就赶了上来。 使团进城就和商队分开了。 使团是国事，商队是私事，两者也不能太明目张胆。 马嗣源就带着商队安顿下来，出售了一些商品，也买了些蜀锦。 “殿下，不知商队何时出发去往铁门关呢？” 【挣钱呀，挣钱怎么能磨叽呢？】 姜毅无奈。 原本打算是在蓉城待个十天半月，搅合了元蒙和西蜀的和谈就走。 到时候请刘芸儿卖个面子，在铁门关放一马。 谁知道被百里明给背刺了。 搞出来个入赘联姻的事情来。 这下就不好办了，估计要等上好一段时间才能脱身。 “商队还要再等一等，起码要等我搞定刘芸儿，你们才出的去铁门关！” 马嗣源有点疑惑的问道。 “殿下，刘芸儿你不是已经搞定了吗？” “我说的搞定和你理解的搞定不是一个意思呀！” “你一个商贾，每天脑子里都是啥！” 马嗣源被骂，不好意思的拱手致歉，心里却不停的吐槽。 【装什么正人君子，你不是还让我给你带几个西域美女回来吗？】 姜毅无语，干脆不和他计较。 “有屁放，没屁就滚” “属下有屁。” “既然殿下要在蓉城待一段时间，属下建议利用已经建好的六个驿站作为货物中转。” “在蓉城也做一个商行出来，在京城和蓉城之间做贸易。” “虽然这里面的利润远远比不上西域行商。” “但京城对蜀锦和西蜀的香料还是需求很大的。” 姜毅一听，这是个好主意呀。 搞一条蓉城到京城的长期商路，在六个驿站里囤货，不停的转运。 那就有了一定的出货优势，肯定挣钱。 而且这商路一旦固定下来，就会加强两国民间交流。 也方便自己安排流民渗透蓉城。 如果时机成熟，让陆三把牙行也开到蓉城来。 那自己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以后真有点什么事情，自己也给自己留个后手。 挺好！ 第73章 缺心眼刘芸儿 夸奖完马嗣源，两人又商量了些细节，日头开始西下的时候，众人也就到了青城山下。 这青城山上道观林立，最大的就是山顶的上清观。 西蜀崇尚道教，刘芸儿出生的时候就请当时的国师，上清观道长看过。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有龙凤之姿。 随后名义上拜在老道长门下，算起来，刘芸儿就是这上清观现任道长的小师姑。 姜毅走到山门，发现又一队缇骑正在此地休息。 拿着皇帝给的命令，找到缇骑的都尉。 都尉姓赵，看见皇帝的令牌马上就给姜毅讲起了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对待。 这些缇骑都是刘季的亲军，平时见了朝中大臣也是昂着头，傲娇的很。 谁知被委派了这倒霉任务，来青城山请公主回去。 刚开始命令是请，所以他们好言好语的和这些道士讲，但就是讲不通。 后来又来了命令，从“请”公主回去。 变成了“捉”公主回去。 缇骑瞬间就强硬了，动手绑了几个拦路的道士，就要往山上冲。 谁知道刘芸儿出现了。 这位活祖宗可不是好惹的。 缇骑都尉也没办法，总不能真对公主动粗吧。 好言相劝没有用，反而让刘芸儿带着道士们给缇骑又赶出了山门。 最后没办法，只好守住下山的几个路口，不让公主又跑了。 现在皇帝又派个领头的来了，那这黑锅肯定要赶紧甩出呀。 “寿王殿下，我们听您的安排！” 姜毅摇着头，带着自己的几个贴身护卫就往山门里走。 道士拦路，全被贴身护卫制服。 看得缇骑都尉心中暗想。 【霸气，不愧是以后的一家之主，就不能这么惯着】 一直走到上清宫内，才看见正在练剑的刘芸儿。 这次的刘芸儿，和在京城相见的那几天又不一样。 不知道是因为身在上清宫中，还是她又修炼了什么高深的剑法。 整个人的气质好像比以前稳重了一点。 刚做完一个高难度动作，就看见了姜毅。 直接摔倒在地，刚才沉稳的气质荡然无存。 好吧，看来是因为在上清宫中。 刘芸儿还是那个刘芸儿。 “你怎么来了？” 刘芸儿显然是知道蓉城发生的事情。 看见姜毅就羞红了脸。 姜毅也不多话，脸一拉，拽着刘芸儿的手就进了一件房中。 身后的护卫和缇骑都惊呆了！ 大哥，这是道观，清修之地！ 你俩再着急也不能在这呀！ 可惜众人也只有吃惊加无奈加尴尬的本事，没有阻拦的胆子。 房间内。 “你怎么来这了？” 姜毅看着有点不知所措的刘芸儿，原本想开口骂人的，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不来，你不回去呀！” “你知道我现在的境地吗？”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俩怎么就成了私定终身的神仙眷侣了。” 刘芸儿面对这连珠炮一般的质问，烦躁的摇了摇头。 “哎呀，真烦，我都还没回到蓉城呢，流言追着屁股就来了。” “刚开始我也解释，但就是没人信呀！” 【他们好像都急着让我嫁人？】 “最后我实在被烦的不行，就只有跑路到这喽！” 姜毅无奈。 这小丫头片子真是被刘季给惯出来了。 天大的事情也可以这样一走了之吗？ “你跑了，现在我栽到里头了！” “你父皇已经发了书信去大夏，要大夏同意我入赘西蜀，给你做驸马！” “啊！” 刘芸儿好像挺吃惊。 “你的意思是不用我嫁过去，而是你嫁过来？” 虽然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什么嫁过来嫁过去的，谁都不嫁，你必须和我一起站出来，澄清这件事情。” 谁知道刘芸儿反而一点赞同的意思都没有。 “哎呀，如果不用去大夏的话，其实我也无所谓啦！” “只要能留在西蜀继续行侠仗义，就随他们呗。” “我们两国还能结盟，对老百姓也是有好处的。” “你也放心，成亲后我也基本上都不再府中，你和你的小王妃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 “你不打扰我行侠仗义做女侠，我也不管你怎么浪，就是换个地方，换个名头罢啦！” 姜毅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你是穿越者还是我是穿越者？ 你比我还想得开？ 形婚这种时代潮流前沿的思想，怎么会在刘芸儿的脑袋里出现！ 姜毅尝试着说的一句，“宫廷玉液酒？” “今年过节送礼？” “60万对80万？” 刘芸儿不仅没有接话回答，还一脸嫌弃的看着姜毅。 【咦，这人疯了吧！说的什么胡话。】 经过心声鉴定，姜毅首先确定了刘芸儿和他不一样，不是穿越者，只是纯纯的缺心眼。 “大姐，你别玩好不好，凭什么我到西蜀来，你怎么不去大夏行侠仗义呀！” 刘芸儿面露难色，嘟囔着说。 “你们大夏人武功好的太多了，我出京城后行侠仗义的几回，都没打过……” 姜毅心想你能打过才有鬼，在西蜀都是暗中有人帮你，或者碍于你的身份。 在大夏谁认识你个六呀，不打死你都是命好。 “所以我决定了，要在青城山修一段时间，等我功夫练好了，就再闯大夏江湖。” 姜毅彻底无语了。 对付这种中二少女，用嘴说不管用，只能用强大的实力征服她，她才会乖乖听话。 姜毅直接出手，按住刘芸儿的肩膀，一套擒拿手，很容易就制服了她。 刘芸儿还想反抗，但无论她怎么动，姜毅总是能按住他。 完完全全的大人欺负小孩既视感。 “你这是什么功夫，为什么动不了？” 姜毅松开她。 “这叫擒拿手，我还会散打，截拳，自由搏击，泰拳，柔道十几种武术，全都是顶尖级别。” “可是你说的这几个门派我都没听说过？” “高深的门派自然藏的深，只要你听我的话，跟我回去澄清误会，我可以让你选择其中一个，交给你。” “不能保证你天下无敌，但以你的底子，行走江湖一对一基本上也没什么敌手。” 刘芸儿眼神亮了！ 第74章 遇袭 “你说的是真的？” “你真有这样的本事？” 姜毅点点头。 “那好”说着，刘芸儿拍拍手，来到殿外，“你只要打赢我几个小师侄，我就相信你，和你回去。” 几位身穿道袍，神色平静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全部都在三十岁以上，一看就是习练道家功法的练家子。 姜毅也不废话，径直走向几人之间。 浑身放松，说了句。 “各位道爷，赶时间，一起上吧。” 还别说，这几位道爷手段还真有点难缠。 单一而论姜毅可以轻松放倒。 但四五个人配合起来就有点麻烦。 姜毅只能不断躲避，将特种兵一对多的格斗技巧发挥到极致。 很快就退到了廊道之上。 廊道狭窄，最多两人同时进攻姜毅。 这下就该姜毅发挥了。 顺势踩住一位道爷的脚，膝盖下压，趁着道爷疼痛，手刀击颈，放倒一个。 侧面闪躲，钻入下肋，一个柔道抱摔，接以重拳，又放倒一个。 膝顶，反身肘击，又撂下一个。 最后一个距离较远，助跑，侧踢，直接踢飞。 整场战斗没有那么多的架势，没有花样，没有过多的招式。 极度简洁，极度有效。 和现在的武学理念完全背离。 让刘芸儿看起来不像武功，更像是战场磨炼出来的杀人技。 “各位道爷，得罪了！” 刘芸儿有点别扭。 这功夫确实实用。 但和江湖中的那些招式相比，看着粗俗了些。 很不符合她心中侠女的形象。 但话已经说出了口，江湖儿女一诺千金，自然不能食言。 “好吧，我可以和你回去，也会按照你的要求向父皇解释。” “但他们最后听不听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姜毅没心情再耽误，拉着刘芸儿连夜就下青城山，整个人火急火燎的样子。 出了青城山，天色渐渐暗淡，两人骑马慢行，路过一片竹林。 刘芸儿摆摆手，示意后面的缇骑离远一点。 缇骑都尉会意，停留原地，给两位贵人留出谈话的空间。 “你这次来蓉城，肯定是为了元蒙使团的事吧。” 姜毅无声的点点头。 “其实元蒙的条件我是知道的，用整个西域换我西蜀打开铁门关。” “西蜀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拿到西域，并且看着元蒙和大夏两败俱伤，西蜀事后牟利。” “朝廷里不少人都希望父皇答应。” 姜毅此刻才出声。 “既然是好买卖，你父皇为何一直在拖延？” “别说因为我们的荒唐婚事，这都是表面上的借口罢了。” 刘芸儿继续说，“当然，父皇之所有一直在犹豫，就是因为他清楚，西蜀地狭民寡，早晚是大夏和元蒙这两头巨兽的口中肉，盘中餐。” “无论是大夏击败了元蒙，还是元蒙灭了大夏，下一个必然是西蜀。” “到时候无人牵制，西蜀就算关隘再坚固，民心再团结，又顶的了多久呢？” “但朝中重臣偏向眼前利益的人太多，就算是父皇也不能一言而定。” “正好此时传来了你我的流言，这就让父皇找到了拖延甚至拒绝的借口。” “大夏愿意皇子入赘，两国成了亲家，自然就没人敢再提联合元蒙的事情了。” 姜毅笑笑说。 “那你父皇就不怕和大夏联合，大夏强盛了，灭了元蒙，之后就是你西蜀？” “哈哈，那又能如何呢？” “西蜀在两国之间摇摆已经够长的了。” “两国也不可能一直让西蜀这样摇摆下去。” “既然早晚要选一条路来走，我父皇自然是倾向于文化相近的大夏，而不是草原的蛮子。” “只是他不希望两国之间是靠战争来征服，而是用另一种方式慢慢融合。” 姜毅低下了头，接了一句话。 “我们俩就是融合的开始吧！” 刘芸儿罕见的认真起来。 “其实我早就写信给父皇解释过流言，但他根本就不信，或者说选择不信。” “后来我也明白了，这是要用这段婚姻，来开启两国的融合。” “在父皇的心中，其实已经倒向了大夏。” 姜毅此刻才明白过来。 这样一个荒唐的谣言怎么会在蓉城得到这么多人的相信。 就算老百姓爱传八卦，西蜀皇帝能是个傻子吗？ 原来流言是百里明和王耽创造的，但推波助澜让它大肆发酵的，却是西蜀皇帝刘季！ 想必这个老谋深算的刘季在给大夏皇帝的信件中，不仅仅是联姻的事情。 还有未来两国融合的事情。 为了不发生战争，缓慢的进行和平融合，刘季真是煞费苦心呀！ 这样一来，关系到两国大融合的千古伟业，老皇帝姜武就不得不好好思量一下了。 是顾着面子，还是顾着实际利益。 姜毅敢肯定，自己老爹为了这千古大业，想都不用想，就会将自己这个儿子送给刘季做上门女婿。 但事情，真的会像两位皇帝想的那样顺利吗？ 夜色中，两人沉默的骑马慢行，都在思考刚才的沉重话题。 突然。 竹林中机簧声四起。 姜毅耳朵灵动作快，在声音传出的瞬间就判断了方向，一个飞扑，将刘芸儿扑倒在下马。 两匹良驹身中数支弩箭，倒地身亡。 随后又有更多的弩箭从竹林中射出，如飞蝗一般，连续不断。 姜毅抱着刘芸儿，躺倒在马尸后，根本不敢抬头。 两人身上无甲，只要被射中就是个死。 姜毅透出一只奇怪形状的金属小物件。 放在嘴中一吹。 一阵让人心发痒耳朵发麻的尖锐声音传出。 随后姜毅等着弩箭渐渐弱了，抽出宝刀，护着刘芸儿就逐渐后退到一边的竹林中。 谁知这边竹林中也早就埋伏好了人手，几个蒙面人手拿弯刀，就向两人杀来。 姜毅举刀上前拼杀，一接触就能感受到，这可不是一般的人。 而是久经沙场的老兵！ 招招凶猛，仗着自己人多，宁可以伤换命，甚至以命换命，也要留下两人的尸首。 姜毅只伤了一个，杀了一个，还有三人继续猛攻。 眼看两人又要被逼退到官道之上，身后弩箭就要发挥作用，一旦被两边袭击，绝无生还可能！ 第75章 深夜宫谈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援兵终于赶到了。 首先赶到的是姜毅的几个贴身护卫，他们在后方不远，比起放松警惕摸鱼的缇骑，他们的警惕性很高。 听见姜毅呼救的哨声，直接就催马前冲。 缇骑都还在后面没反应过来。 解元甲胖乎乎的身材，在马上左右开弓，连射三箭，压制住弩箭袭击。 吴刚带着几个护卫下马，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冲进竹林，一击便干倒了一个蒙面人。 但突然又更多的蒙面人从竹林中钻出。 几人也只有护着姜毅和刘芸儿边战边退。 蒙面人们见有人这么快赶来，也不恋战，压制几人后拖着同伴的尸首，也向竹林深处退去。 等缇骑匆匆赶到的时候，蒙面人已经跑的没影了。 吴刚胳膊上中了一箭，还有一个护卫大腿上也中了一箭。 吴刚吐了一口痰，对姜毅说。 “殿下，都是战场老兵，尤其箭法齐准，看路数，应该是元蒙军中精锐。” 姜毅也猜到了。 如今想最想干掉自己的，只有百里老贼和耶律元姝两人。 这些人箭法准，手法老辣，带着元蒙军中技法，耶律元姝此刻也在蓉城，应该没跑了。 缇骑慌慌张张的这才赶到，看见骏马尸体和弩箭，吓的一身冷汗。 这要是公主在桃木手中出点什么事情，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活。 刘芸儿也没责怪他们，只是要了两匹马，和姜毅继续回蓉城。 缇骑都尉不敢隐瞒，派了人快马回城，向陛下报告。 众人还没走到蓉城，就见上千缇骑策马飞奔而来。 最前面的是西蜀缇骑指挥使任重。 刘季的死忠心腹，统领缇骑，守护皇宫和刘季的安全，和大夏的禁卫军统领一个等级。 任重已经快五十多了，虽然现在是个指挥使，但曾经也是一员沙场悍将。 向公主行了一礼之后，让人将缇骑都尉绑了起来，要带回去问罪。 “算了任叔叔，贼人提前谋划，也怪不得他们，我这也不是没什么事嘛！” 任重冷汗直流，在蓉城听到报告，直接魂都快吓没了。 实在没想到在西蜀蓉城这么近的地方，竟然有人敢袭杀公主！ “老臣有罪，公主但凡有一点损伤，老臣无法向陛下交代呀！” “公主殿下，您还是赶紧回宫吧，以后别乱跑了，老臣这把老骨头，经不起吓呀！” “放心吧任叔叔，我这就回宫。” 说着还给姜毅一个眼色。 姜毅交待了吴刚几句，让他们先去做事，有上千缇骑保护，出不了事。 进宫都是后半夜了，皇帝刘季根本就一夜没睡，走来走去焦急的等着刘芸儿。 刘芸儿和姜毅面圣。 “父皇” 刘芸儿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 刘季原本还挺担心，但看见完好无损的刘芸儿之后，又假意责怪起来。 “你一个西蜀公主，成天的四处乱跑，还敢抗旨！” “我看你根本不把我这个父皇放在眼里！” “要不是姜毅跟着，这次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事情。” “你呀，什么时候能成熟一些呀！” 刘芸儿抹着小眼泪，撅着嘴，开始所有公主都熟悉的招数。 撒娇。 姜毅就尴尬地站在一边，看着人家父女两个家和万事兴，自己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好不容易两人腻歪够了，刘季这才问起姜毅来。 “知道是谁干的吗？” “元蒙人” “耶律元姝？” 姜毅点点头。 刘季紧皱着眉头。 姜毅原本想要解释一下，估计是冲着自己来的，公主只是殃及池鱼。 但一想干嘛解释，就让刘季自己琢磨得了！ “耶律元姝为什么要这样做，她难道不知道一旦芸儿出事，西蜀再也没有可能帮助元蒙吗？” 姜毅思量了一下，说道。 “估计是冲我来的吧，毕竟只要我一死，大夏和西蜀的联姻就算是彻底没戏了。” 刘季想了想，说，“有没有尸首？” “没有，对方很谨慎，尸首退却的时候都拖走了。” “任重！” 缇骑指挥使任重走了进来。 “派人好好查查，看看到底是何人所谓，朕要的是证据，刺杀公主的实证！” 任重嘴上接旨，心里却在嘀咕。 【这还哪有证据呀，私人活人一个没有，都蒙着面，用的弩箭都不是元蒙的。】 姜毅一听就知道这老将也是个死心眼。 “陛下，本次袭击外臣也险些惨遭毒手，大夏也不能善罢甘休，请陛下恩准，让外臣的下属协助老将军追查幕后真凶！” 刘季也无所谓，只要能拿出来震慑朝堂的证据就行，也就同意了。 任重退下，刘季这才和两人说起联姻的事情来。 “父皇，我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嘛。” 刘季长叹一口气。 “朕知道流言不实，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呀。” “姜毅你此次前来，时间刚好赶上元蒙使团到蓉，我猜你们大夏已经知道元蒙的企图了吧。” 姜毅点点头，这也没什么隐瞒的了，既然西蜀的皇帝都已经心中偏向大夏，对他开诚布公才是上策。 当然是有选择的开诚布公。 “回陛下，知道了，元蒙人用心可谓歹毒。” “而且外臣肯定，元蒙人开出的条件也是镜中月水中花” “那你说说，怎么个镜中月，水中花？” 姜毅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讲述。 “元蒙用西域交换西蜀打开铁门关，完全就是圈套。” “西域虽然幅员辽阔，但精华之地都在三十六小国和几个大部族的控制中。” “他们也只是表面上屈服于元蒙的武力，每年给元蒙进贡。” “元蒙虽然在西域有驻军，但一没有官员派遣权利，二不在西域收税。” “所以说他们对西域掌控力有限。” “用一个自己无法完全掌控的地方，来换铁门关这个战略要地，太划算了。” “如果西蜀答应，我估计西蜀都不会按照计划南下袭击大夏。” “而是在通过铁门关的时候，强行占领铁门关，铁骑西进，强攻西蜀。” 刘季冷哼一声。 “敢攻我西蜀，就不怕大夏袭击他的后方吗？” “这么多年的平衡，都是这么过来的，元蒙人不笨!” 姜毅摇摇头，说道。 “陛下，你忽略了一个问题。” 第76章 老皇帝的回应 “陛下，您忽略了一个问题。” 刘季顿时来了兴致。 很少有人这么直接的怼他了。 “哦？” “朕忽略了什么？” 姜毅昂首而立，侃侃而谈。 “如果是之前，元蒙人进攻西蜀，大夏必然会袭击其右。” “毕竟唇亡齿寒嘛。”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元蒙人要和西蜀联合，用西域换取铁门关开放的消息已经是两国高层公开的秘密了。” “大夏必然会有所防备。” “抽调原先东西两条防线的兵马，聚集在渭河河谷处，尽力防守。” “如果元蒙在此刻突然改变战略意图，不从渭河河谷直下硬钢大夏军队。” “而是改道突袭西蜀。” “大夏又何来兵马袭击其右呢？” “西蜀又能在元蒙的全力攻击下，顶多久？” 话说完，姜毅直勾勾的盯着刘季。 从他的表情上，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作为一国之君早已纯熟。 但心声却出卖了他。 【说的对呀，如果真是这样那如何处之？】 【兵部的那些家伙都是酒囊饭袋，竟然没有看出如此简单的破绽】 【看来我西蜀确实承平太久了！】 心里这么想，嘴上还硬呢。 “我西蜀山多水多，军民一心，元蒙只是骑兵犀利，也未必能攻的下来。” 姜毅也不好直接怼，只好就坡下馿。 “那是自然，仗打到最后，西蜀自然会是胜者，但战端一起，受苦难的是老百姓，还请陛下为百姓念，早做应对。” “那依你之见，如何应对才好？” 姜毅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只要咬死了不放开铁门关，元蒙就无可奈何，就依旧是三国鼎立的局面。” “我大夏也就不必调边军到渭水河谷。” “元蒙若是恼羞成怒，强攻铁门关。” “我大夏边军必然出击，袭击其右，为盟国解围。” 刘季哈哈大笑。 “你说的这些朕何尝不知，这绕了一圈还不是要结盟吗？” “朕说了，只要你和芸儿的婚事一成，西蜀和大夏从此就是亲家，比纸面上的盟国要牢靠的多。” 这特么怎么又绕回来了呢？ 两个当世大国，除了联姻就没别的招了吗？ “父皇，儿臣不是说了嘛，那就是流言。” 刘季不顾刘芸儿的撒娇。 “流言也好，还是你们真的有情也罢，这是个机会，是西蜀与大夏两国的机会，朕必须抓住。” 刘季拿出一封信来。 “你父皇姜武的回信我已经收到了。” “动用了八百里加急传过来的，还真是比我还急切呀！” 姜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也很想知道姜武的选择。 是婉拒好意呢，还是直接把儿子给送出去，换取两国结盟。 刘季偏偏卖了个关子，放下手中信。 又聊起耶律元姝来。 “耶律元姝做的确实过了些，要杀你还差点杀了芸儿。” “但没有留下实证，朕也不好办呀。” “这样吧，姜毅，朕给你三天时间，这三天时间内，任重会配合你，只要你找出实证来。” “朕就驱逐元蒙使团，让她们哪来的回哪去。” “有实证，朝廷上那些嘴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你懂吗？” 姜哲当然明白。 刘季要将元蒙使团驱逐，自然不会接受他们的条件去开房铁门关。 那就等于西域不要了，也要力挺大夏。 这相当于改变西蜀长期以来的国策。 朝廷上的大臣权贵们肯定有很多都不同意。 包括武将，也会极力反对。 毕竟开疆拓土武将升的才快，巴不得开战呢。 但不同意归不同意。 如果能找到耶律元姝刺杀西蜀公主的实证。 那谁也不敢站出来说个不字。 都杀你公主了，你还帮人家，这不是投敌叛国嘛。 “再说说这封信。” “着实让朕惊讶呀！” 刘季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姜毅。 “姜武竟然用太子未定，皇子不宜入赘，这个借口来搪塞我。” “还真是让我无法确定，他这是放不下面子的掩饰。” “还是真有心让你来继承国本呢？” 此言一出，姜毅大惊。 老皇帝姜武，竟然这样说。 以姜毅对老皇帝的了解，如果真的是不想答应，那直接就不搭理你，或者干脆的拒绝就完事了。 绝不会动用了八百里加急送信，又找个传承国本的借口来拒绝。 这样说就只能证明他真的有想过，立姜毅为太子。 难道是姜恒和百里明走的太近了，让老皇帝认为姜恒已经无药可救，传位给他，最后只能便宜了百里明？ 也有这种可能。 但自己是姜毅呀！ 不学无术，暴虐嗜杀，这不就早就有定论了吗？ 虽然这些名声都是原主攒下的，自己穿越后也做出了很多的改变。 但传位给二皇子姜毅，满朝大臣怎么可能同意？ 权贵们还不掀桌子？ 刘季又继续说道。 “不过你父皇信中也写了，如果西蜀愿意将刘芸儿下嫁与你，那他便会立即立你为太子，刘芸儿为太子正妃，未来的大夏皇后。” “还将与西蜀结兄弟之盟，共同对付元蒙。” 姜毅彻底震惊了。 原本和杨志高一起分析过，老皇帝估计会用缓兵之计，先假意答应，等西蜀和元蒙交恶后再反悔。 谁知道老皇帝狠多了，虽然拒绝，但紧跟着下了个大注。 只要刘芸儿嫁去大夏，姜毅就是太子，未来的大夏皇帝。 刘芸儿就是太子正妃，未来的正宫皇后！ 西蜀就是大夏朝最强大的外戚势力。 不管以后西蜀是继续独立，还是借着这个机会逐渐依附融合大夏，都有了一道保险。 好棋！ 也是一部险棋！ 姜毅已经和百里明成了水火不容之势。 一旦姜毅成为太子，又有了西蜀这个外部强援。 百里家和文官势力必定会害怕姜毅登基后的清算报复。 为自保，百里明只有在姜毅被立太子前直接掀桌子造反，搞个清君侧的口号，逼迫皇帝改立姜恒。 这样一来，大夏将会内乱。 这就是一个无解的局，而老皇帝姜武，却下了最着急，最险的一步棋。 第77章 刘芸儿倒是想得开 刘季也是在有了老皇帝姜武的书信保证后，心思也变了些。 原本是想将姜毅和女儿都留在西蜀，在西蜀皇室血脉中留下大夏皇室的一支。 最后不管你是谁当皇帝，一个已经入赘西蜀的兄弟，已经完全没有威胁了。 这样就可以慢慢推进两国融合，缓缓展开对付元蒙。 但姜武的出招，让这步慢棋变成了快棋。 直接刺破国内的泡沫，和百里家硬刚。 赢了，大夏从此皇权集中，姜毅作为未来的皇帝，直接将两国死死绑定在一起。 到时候元蒙也是无可奈何。 输了，甚至平了，大夏都面临着分裂，面临着手足相残。 甚至元蒙也会趁机南下，攻略大夏。 但无论输赢，西蜀都可以安静的在一边看戏。 刘季这就有点心动了，所以给了姜毅三天时间去查行刺之事。 姜毅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大殿。 此时已经是清晨了。 早上的空气凉爽的钻进他的肺部，让他陡然清醒了一下。 两个皇帝你来我去的安排国家大事。 连太子，国本，皇后，剿灭权臣之类的事情都算到里面去了。 就是没想想这俩年轻人自己愿意不愿意。 好像这段婚姻里，最不值得考虑的，就是这件事情了。 刘芸儿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最后你怎么不和你父皇据理力争呀！” “我争什么？” “看他的样子，如果我三天查出实证来，就会驱逐元蒙使团，和元蒙交恶。” “到时候顺水推舟将你嫁到大夏去，你乐意吗？” 刘芸儿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姜毅。 “我乐意呀？” “这有什么不好吗？” “对你大夏，对西蜀，对百姓不是都是好事吗？” “可是，可是我俩没感情呀！” 刘芸儿豪气的拍了拍姜毅的肩膀。 “哎呀兄弟，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就是让你多娶个老婆而已，就能为国家做这么多事，你有什么不乐意的。” “我要从西蜀去大夏我都没说不乐意。” “你放心，还是我们之前说好的。” “在外人面前我是太子妃，魏雨燕是侧妃。” “然后你们在府中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我又不常在，不会打扰你们的。” 姜毅实在太疑惑了，这刘芸儿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都要到大夏当太子妃了，还惦记着过以前那种女侠生活吗？ 难道以后当了皇后，还穿着夜行衣提着剑去抓采花大盗吗？ 那还不给京都府尹吓死？ 刘芸儿一副的无所谓表情。 “你回去想想怎么追查找到实证，我回去睡会，困的。” “睡醒了去鸿胪寺找你。” 说完很潇洒的就走了，根本不给姜毅反对的机会。 只留下脑袋嗡嗡响的姜毅，傻傻站在宫门口。 回到鸿胪寺，什么人都没理，锁上门先睡了一觉。 爱谁谁吧，都无所谓老子还管个什么劲。 睡觉！ 一觉直接睡到下午。 吴刚在外面都急眼了，好几次就想进去给叫醒。 好不容易听见房间里有动静，赶紧推门就进。 “殿下，你可算醒了，京城传来密信，走的八百里加急，使团正使亲启。” 姜毅拿过一堆信筒，一看竟然是最高等级的保密。 这种等级的密信一般会同时派出十人传递，没有任何人知道哪个信筒是真的。 上面蜡封，该有封印，完全没有私拆的痕迹，才能由指定的人来阅读。 阅后即焚。 吴刚出去，亲自带人在屋外十丈守护。 这时候别管是谁，敢硬闯，直接杀了。 姜毅一个个打开信筒，有九个都是假的，只有一个里面是老皇帝姜武的亲笔信。 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姜毅头都大了。 老皇帝在信中交待了自己的一些计划，尤其是需要姜毅配合的地方。 第一重要的就是时间。 “吴刚！” “备马” “去西蜀缇骑监找任重！” 路上姜毅都在做安排，可见时间有多重要。 “派人通知马嗣源，即刻起程，出铁门关去西蜀，告诉他通关文书随后快马给他。” “让特战队的人给我出城，蓉城百里范围内，寻找可疑元蒙马队。” “解家兄弟带几个特战队的人，十二个时辰监视耶律元姝的皇庄。” “什么人鬼鬼祟祟去了，呆了多久都要知道。” “全部动起来！” 很快姜毅来到西蜀缇骑监。 任重带着人已经在等了。 他已经收到了刘季的传旨，三天内完全配合姜毅查案。 “殿下，你看是怎么查，要不要先看看遗留的箭头？” 姜毅摆摆手。 “不必，弩是走的黑市，箭肯定也看不出什么。” “任老可知这蓉城附近最大的黑市在哪吗？” 黑市这种东西自古就有，大夏有，西蜀必然也有。 元蒙人入西蜀，很难带进来弩箭，必然是在蓉城附近的黑市买。 只要找到黑市上是谁卖给他们的，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蛛丝马迹。 “据老夫所知，这蓉城的黑市就在城外三十里一座山谷中。” “那山谷细长，支岔极多，一旦有官兵围剿，就可四散逃离，所以一直存在着。” “后面也就没人管了，只要不闹出大的乱子来就放任了。” 姜毅心想，这不就弄出大乱子了吗？ 刺杀公主的弩箭，是从这黑市出去的，顶天的乱子了。 以后这个黑市怕是不存在了。 姜毅和任老将军换上便服，带了些护卫装扮成保镖，出城向黑市而去。 走到半道上，刘芸儿女扮男装，穿的像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骑着马等在路边。 任重一看就差给她跪下了。 “我的公主呀，你怎么还敢跑出宫来，这老臣可不敢再带公主去危险之地了呀！” 刘芸儿才不管他。 从小就是个调皮蛋，长大之后仗着皇帝宠溺，更是将皇宫高墙不当回事。 现在都不装了，直接光明正大的走门。 也没人敢拦，毕竟皇帝都管不住，谁胆子大了试试。 “任叔，有你们在，我还能有什么危险吗？” 看向姜毅，趾高气扬的说。 “这家伙的功夫我可见识过，就算为了大夏，他也会护我周全的。” 第78章 鬼市侏儒 黑市，又称为鬼市，基本每个朝代都有。 鬼市上交易的东西五花八门。 既有域外从未见过的东西，也有一些民间稀奇古怪的玩意。 但最多的，只有三样。 明器、军器、人口 因为这三样东西是官府严厉打击的对象、 明器自不用说，从别人坟地里刨出来的东西，被人发现告到官府就是死罪。 人口稍好一点，平时卖身成奴的在正经集市上也不少。 鬼市上更多的是国外的女子，交易到青楼为妓的。 军器，就算在鬼市也是最隐蔽的交易。 每个政权都会严禁民间私藏军器。 西蜀也不例外。 民间甲胄的最上限就是带个护心镜的皮甲。 长弓，弩箭，大型器械，全身甲胄，长枪，大型钝器，都是违规的，私藏售卖者死。 但又需求就有市场，只要有人买就有人卖。 鬼市中也就承担了这个责任。 有个像寻仇的，门派恩怨，自我保护，山寨土匪，都会到鬼市买些厉害家伙增强实力。 姜毅作为前世的特种兵，对这种装备造成的实力差距很清楚。 这就相当于别人穿着重装防弹衣，拿着全自动步枪面对你的小手枪。 碾压呀。 姜毅跟着任重，带着几个护卫，一副江湖中人的打扮，行走在鬼市之中。 刘芸儿也女扮男装，看起来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鬼市新奇的东西多，甚至还有全身只裹着一块破布的黑人。 刘芸儿还是第一次见黑人呢。 好奇的问姜毅。 “这人如同焦炭一般，是怎么晒的？” “这叫昆仑奴，天生就是黑色的皮肤，不是晒的。” “那晚上关了灯不就完全看不见了吗？” 姜毅也不知道这公主的心怎么这么大。 大家都在紧张的寻找军器的线索，就她和逛集市似的，玩得贼开心。 不就，一名护卫过来在姜毅耳边说了些什么，一行人穿过一条窄窄的山道，走进一个小型山谷中。 里面扎着一顶帐篷，四周放着很多的箱子。 十几个手拿弩箭的大汉，中间一个侏儒男子正在吃一根又长又大的骨头。 一个手下对他说。 “老大，就是他们想买弩。” 侏儒满嘴的油，大口的啃着肉，好像多吃点就能让自己长高似的。 “哪里人呀？” 任重开始盘道。 “蓉城” “买弩做甚？” “防身。” “防身？我看你是想杀生吧。” 任重直接问价。 “一把多少钱？” 侏儒一听，满脸的不屑，摆摆手表示将人赶走。 【青头，还想买弩。】 姜毅上前，接过话头。 “当家的，我们买弩是报仇，灭一伙山匪。” “哦？哪里的山匪？” “剑门关外，密云寨，云霸天！” 这一说，侏儒来了兴趣。 “你和他什么仇，敢去打山寨。” 姜毅顺着他的话说。 “密云寨原本是我父亲的，被云霸天抢占，父亲惨死，我自然要手刃仇敌，收复山寨！” 密云寨早在入蜀之时就被姜毅给灭了，云霸天也被他送回了流民新城。 姜毅就是在赌这件事还没传这么远。 【倒是听说过密云寨老寨主被人杀人夺寨，看来没错。】 姜毅赌对了。 侏儒又说，“你要几把？” 姜毅反而不急，也不问价，只是伸手要看看货。 侏儒示意手下拿过来一把。 姜毅拿在手上仔细查看起来。 袭击他们的蒙面人手中之弩，虽然没有被姜毅看见，但射出的弩箭力道很大，准确度也很高。 可以判断是品质极好的军用弩箭。 是从军中或者战场流出来的。 而手中这把明显的有点粗制滥造，一看就是民间仿的。 看来不是这家。 姜毅也懒得浪费时间，交还弩后就找两个由头要走。 “这位兄弟是没看上我的东西呀！” “有点眼力，来，你再看看这个。” 手下又重新拿出一把弩来。 一上手，姜毅就觉的对了。 手感很重，制作精良，果然弩架上的军方符号已经被磨掉了。 “不知当家的叫个什么大号呀？” “好说，兄弟我姓高，道上兄弟都叫声高爷！” 虽然东西对了，但也不一定就是这家出去的，还需要继续的试探。 “高爷，不知给兄弟什么价呢？” 侏儒似乎对做成这笔生意很高兴。 “那要看少寨主要几把了。” 姜毅伸出一个手指。 “只要一把的话可不能划价呀！” 侏儒有点失望。 【才要一把，装什么大客户呢。】 姜毅摇摇头，“不不，我要一百把！” 四周的大汉都笑了起来，侏儒更是看姜毅就像看傻子一样。 “你当是逛窑子呢，想点几个就点几个？” “这一把就要一百二十两白银，一百把就是一万二，你有那么多钱吗？” “哈哈哈” 姜毅在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一沓皱皱巴巴的银票。 “涨价了呀，我记得一百两一把呀，我今天只带了一万两银票，欠两千明天给行不？” 鸦雀无声。 侏儒有点啥，这人是不是有点什么病？ 要不就是喝了来的。 “你要这么多干嘛？” “一百把弩箭你也不好藏呀，被搜出来就是死罪！” 姜毅此刻一副金主爸爸的样子，手中拿着银票晃荡。 “那你就别管了，我放着当摆设也和高爷无关，过了今天，你不认识我，我也没见过你。” 侏儒此刻知道姜毅没说笑，是真的想买一百把弩。 【最近这是怎么了，刚卖出去三十多把，这又来了个更大的，我也没存货了呀。】 一听这心声，姜毅心中就确定了。 没跑，就他。 向任重使了个眼色。 任重手放在嘴里打了一声口哨。 几个大汉还以为对方要黑吃黑呢，端起弩箭就开始怒吼。 谁知几支弩箭先一步发射，将几人通通射死。 另外无数的缇骑冲入鬼市，吓的那些非法商人们四散而逃。 姜毅和任重无所谓鬼市的其他人，只要眼前的侏儒还在就行。 姜毅笑眯眯的上前，蹲下身子，看着已经吓的瑟瑟发抖的侏儒，像是怪叔叔一样说道。 “别怕哦小朋友。” “叔叔是个好人！” 第79章 诱捕武伯侯 侏儒男确实是吓坏了。 再加上姜毅这个变态样子。 根本摸不清眼前这个人要干什么。 但看见缇骑就知道，自己的命是保不住了。 “乖乖告诉我，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个大客户，一次买了很多弩箭？” “我要是说了，能换一条命吗？” 姜毅转头看看任重。 毕竟这是人家西蜀的地头，自己可做不了主。 任重爽快的点点头。 这可是关系到公主和元蒙的大案，放一个囚犯一命还是没问题的。 “说吧。” 侏儒颤抖着说道，“五日前，来了伙人，买了三十二把弩，全是军弩。” “什么人？买弩做什么？” “这不知道，付了钱，拿了货，就走了。” 姜毅眯着眼睛，撇着嘴说道。 “你问我们就那么清楚，你说你没问他们，谁信？” 任重身边的缇骑瞬间抽出刀来。 “别别，我说。” “那伙人和你们不一样，他们是熟人介绍来的。” “哦？什么人？” 侏儒似乎在思量，小眼睛滴溜溜的转。 【这伙人和武伯侯，也不知道谁官大，还是不能轻易说出来。】 姜毅一听，心中明了。 “武伯侯？” 侏儒大吃一惊。 原来人家早就知道了！ 自己还想嘴硬到最后，让武伯侯来救自己。 “你也别想武伯侯来救你了，这缇骑你应该认识，是陛下亲军，你说是陛下大，还是武伯侯大。” 这侏儒一听，思量了一下，马上就把武伯侯给卖了。 “是武伯侯介绍他们来的，武伯侯在军中的时候就和小人有些往来。” “小人常帮他卖些军中的装备。” “后来武伯侯不再军中了，但情分还在，给小人递了话，介绍那伙人来拿货。” “那帮人虽然都蒙着脸，但身上的味大，一闻就知道是元蒙那边的蛮子！” “大人，我全都说，我还有武伯侯以前倒腾军备的账本，只求大人饶我一命呀！” 真是意外之喜，原本只想找到元蒙人买弩的证据。 谁知道把武伯侯这个蜀奸给拽了出来。 姜毅脑海中又出现一个小计划，对侏儒窃窃私语一番。 ………… 第二天深夜。 武伯侯带着几个蒙面人骑着马，在蓉城外的官道上疾驰。 他们要赶去城外一座山岗。 武伯侯白天就收到了鬼市被抄了的消息，紧张了一整天。 到晚上有人往武伯侯府中射进一只弩箭。 上面还有一封信。 是侏儒男亲笔所书。 上面的意思是缇骑已经发现弩箭是从鬼市出去的，自己跑了，现在要跑路。 要武伯侯给自己送来三千两银子的封口费，要不然就把他介绍人来买弩的事情说出去。 如果是平时，武伯侯根本不怕。 无凭无据的，一个鬼市黑商还想讹诈侯爷？ 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尤其这次还牵涉元蒙使团，就不得不谨慎了。 武伯侯为了不引人耳目，先是带着家人奴仆出城，说是去城外山庄。 然后让自己府上的车队继续去山庄，自己单人单马到了官道。 和早在此处等候的几名元蒙蒙面人汇合。 一起去见侏儒男。 对他来说，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直接将侏儒男杀了，就彻底将自己撇清了。 趁着月色，几人来到山岗前。 武伯侯让蒙面人躲在阴影处，等确定侏儒男出现后再现身。 如果自己不先让侏儒男看见，这个小家伙是不会出来的。 武伯侯取下面罩，拿出一个布包，对着月光照映下的山岗喊道。 “钱拿来了，都是银票，方便你跑路，出来吧。” 半晌，山岗上隐隐约约冒出一个人影来。 背着月光，只有一个阴影，也看不出来是不是侏儒男。 但从个头上看，应该是。 武伯侯招招手，让他下来拿钱。 山岗上那人也招招手，让他把钱拿上来。 武伯侯下马，看了看元蒙人躲藏的地方，向前走了走，又招招手让他下来。 这时，那原本矮小的身影突然长高了一大截。 “武伯侯，你拿上来给我得了，还一定要我下去呀！” 人看不清，声音武伯侯再熟悉不过。 西蜀公主刘芸儿！ 这明显就是个陷阱。 武伯侯转身就跑。 四周阴影中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群人，四面八方都有，直接将山岗给围了起来。 无数的火把点燃，将这城外荒山岗照的亮如白昼。 而且不光是缇骑，还有几个文官也走了出来。 十几个文官都是西蜀朝廷中的实力派，既有军中大佬，也有权贵文官。 可以说除了皇帝刘季外，半个西蜀朝堂重臣都在这了。 几个躲起来的元蒙人也被绑住全身，嘴里塞着布条，押了上来。 任重的脸上被树枝刮出好几个口子。 “武伯侯，你也来得太慢了，老夫这把骨头，在树林里蹲的腿都麻了。” “你们，你们！” 武伯侯此刻也说不出话来。 任重对着诸位大人拱拱手。 “劳烦诸位大人了，咱们还是别在这说了，赶紧回宫吧，陛下还等着消息呢。” “算时辰回去差不多就是早朝了，几位大人坚持坚持，困了就马车里睡回。” 几个缇骑上来，手脚麻利的就把武伯侯也绑成了粽子，扔上了囚车，和几个元蒙人一样。 众人在缇骑的护卫下，开始回城。 早朝。 皇帝刘季也是一夜没睡，说的三日，没想到姜毅只用了两日，就找到了实证。 武伯侯通敌卖国，倒卖军器给元蒙使团，元蒙使团刺杀公主的实证。 还是无法辩驳的铁证。 毕竟灭口现场当场抓获，那么多老大臣看着呢。 一套流程之后，任重先出来说话。 “启禀陛下，武伯侯倒卖军器，勾结元蒙，刺杀公主，实属叛逆，如今缇骑调查，证据属实，有朝堂众多大人做证，请陛下依法诛杀此獠。！” “把人都带上来。” 囚车里冻了一夜的武伯侯，几个元蒙人，像是粽子一样被抬上殿。 只有武伯侯一人去掉了口中布条。 皇帝刘季端坐高台，声如洪钟，质问道。 “武伯侯刘易，你可知罪？” 大殿中所有官员不管以前是不是支持武伯侯，现在都不敢说话。 通敌卖国，刺杀公主，这种事情被当场拿住，谁帮着说话，那不是找死吗？ 第80章 尘埃落地 武伯侯刘易此刻也放开了。 不就是个死嘛，有什么可怕的。 “陛下，臣无罪！” 此言一出，朝堂上好几位年轻官员纷纷出言呵斥。 “无耻贼子，勾结外敌，袭杀公主，还敢说无罪！” “此等不忠不义的小人，请陛下立即诛杀此獠！” 口水吐沫横飞，就算平日里和武伯侯一党的官员，此刻也为了自己，开始痛骂他。 而武伯侯梗着脖子就不低头。 “哈哈哈，无知小人，误国殃民！” “陛下，臣临死前有话要说！” 毕竟是功勋，刘季只能许他说话。 “私卖军械，臣死罪！” “私联外使，臣死罪！” “惊扰公主，臣死罪！” “但袭杀大夏皇子姜毅，臣无罪！” “大夏国土辽阔，占有中原还有江南七省，兵精粮足。” “且大夏皇族一直有外拓疆土的野心传承。” “首当其冲的就是我西蜀呀！” “与其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羊入虎口！” “不出十年，西蜀国将无国，成为大夏国的藩属！” “只有依靠元蒙外族，对抗大夏，才能保证我西蜀无忧！” “蜀地山多水多，潮湿闷热，元蒙人呆不惯。” “且还许给我们西域。” “我西蜀得了西域，如虎添翼，可养战马，与元蒙和大夏抗衡。” “以后就不是夹在两个大国中间的偏安之国，而是与他们一样的万乘大国。” “为西蜀计，为陛下计，为千秋万代宏图伟业计。” “请陛下诛杀姜毅，与元蒙联手，取西域，壮我西蜀呀！” 一套慷慨陈词，说的都是为西蜀好。 将一个外族舔的和爹一样，却对自己的同胞视而不见。 还想彻底独立，想多了吧。 汉奸， 呸！ 刘季知道西蜀有这种想法的人绝不仅有武伯侯一人。 而是大有人在。 西蜀两头倒时间太长了，让这些尸位素餐的官员们忘记了自己的根在哪？ 借着这个机会，一定要震慑一下这些宵小。 为西蜀正一正风气。 “武伯侯，你是我刘家宗亲。” “那你还记不记得，我刘家再来西蜀前是哪里人士，又是怎么来的西蜀？” 皇帝这一问，不仅武伯侯有点懵，官员们也是没明白。 这不是给武伯侯议罪吗？ 怎么突然又说起家乡来了。 西蜀建国已经经历了五代君王。 刘季的太太爷当年是个大夏的将军。 站错了队，参与了皇权的角逐。 但他支持的人倒了。 幸好手中有兵，直接到了西蜀，锁闭了关隘，趁着大夏内乱，占了这蜀中之地为根基，建立了西蜀。 经过几代明君呕心沥血，终于逐渐稳定形势，在两国缝隙中存活下来。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元蒙和大夏依旧是不死不休，尤其这些年矛盾越来越激烈了。 当了刘季不得不做出新选择的地步了。 “朕看你们都忘记了！” “我刘家太祖，为大夏中原人士。” “无论是什么时候，元蒙也是外族!”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让我西蜀子民给狼子野心的元蒙蛮子当下等人？” “你愚蠢！” 底下的官员们都明白了。 以前一直都不说明白，总是左右摇摆。 看来关键时刻，皇帝的选择还是大夏。 那武伯侯就是必死了。 “武伯侯通敌叛国，倒卖军械，袭杀公主，罪无可赦，去爵位，逐出宗族，交刑部从重议罪！” 这不立马斩了，而是让刑部慢慢审，这是要再拉一批人下马呀！ “传旨，照会元蒙使团正使耶律元姝。” “贵国使团干涉我国朝政，勾结罪徒，袭杀公主，立即驱逐出境！” 底下的文官如丧考妣，倒是武将们有点兴奋。 “再向铁门关增兵一万，各种守城器械必须齐备。” 一连串的命令发出，没有一个官员敢动弹的。 武将的心都被刘季收了，文官谁敢当庭顶撞皇帝，不要命了？ 皇帝刘季安排完了一切，看着大殿中气氛有点压抑，就换了一张仁君的嘴脸。 “好了，国事安排完了，该聊聊朕的家事了。” 几个老臣心中都有数。 这是要说公主和大夏二皇子的事了。 “芸儿和大夏二皇子姜毅的事情，众卿应该都知道了。” “朕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和大夏联姻必然会巩固两国邦交，对抗元蒙。” 一老头颤颤巍巍的走出班，问了一句。 “陛下是打算将公主嫁去大夏呢？” “还是请大夏皇子来西蜀成亲？” 这人是礼部老尚书刘奔，也是个宗亲，算辈分还是刘季的表叔呢。 这一下子就给刘季戳中弱点了。 让姜毅入赘显然已经行不通，别说他本人不同意，姜武也不同意。 “此事朕还在思量，还需要和大夏的皇帝商量商量。” “但联姻的事情肯定是确定的，谁都改变不了！” 意思就是你们都闭上，别哔哔。 但刘奔就当没听懂，继续说。 “陛下，公主和二皇子姜毅天作之合，而且为国为民都好。” “老臣自然不会阻拦。” “但既然已经决定倒向大夏，那这事就不简单是个嫁娶之事了。” “盟约中为了震慑大夏，不要轻看了我们。” “皇子就必须入赘西蜀！” “不然我西蜀脸面威严何在？” “我西蜀一国之力助他，姜武连个儿子都舍不得吗？” 此言一出，朝堂官员纷纷附和，都觉的说得有理。 西蜀都彻底倒戈了，大夏如果连一个皇子都不愿投入，那也太没诚意了。 刘季紧锁眉头，也不能直接将姜武写给他的信公开。 只有用了个拖延术，解散了朝会。 姜毅和刘芸儿的事来了个再议。 ………… 姜毅特地骑马来到蓉城外的皇庄。 这地方已经被西蜀军士包围了，还专门派了骑兵，要护送耶律元姝离开西蜀。 耶律元姝此刻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 也看见了来看热闹的姜毅。 “寿王殿下好狠的手段呀！” 姜毅反唇相讥，“不光手段狠，命也硬的很。” “哈哈，寿王别太得意，就算西蜀刘季昏了头，两家联手也不一定心齐。” 走了一段，耶律元姝又回头大喊了一声。 “寿王殿下，有朝一日，西蜀和大夏都遭了殃，你救哪边呢” “哈哈哈哈哈” 第81章 能力没有了吗？ 元蒙使团灰溜溜地走了。 姜毅再一次获得了胜利。 虽然这一次的胜利有些胜之不武。 西蜀刘季心中早就向着大夏了，只要没有好的机会来说服朝堂。 正好百里明的造谣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可以顺水推舟，用儿女亲家将两国绑死。 这同时也给姜毅造成了一个麻烦。 现在他必须成婚。 不管刘季最后是否说动朝堂，是入赘还是出嫁，他和刘芸儿的婚事算是板上钉钉了。 姜毅获得了刘季的许可，明日就要出发追自己的商队。 不看着商队出铁门关，姜毅心里不放心。 也是一个借口，早点离开蓉城。 不然谁见着他都叫驸马爷，太难受。 但今夜，还有个坎要过。 就是刘芸儿这个没心肺的。 两人都确定要成婚了，但还是一脸的无所谓，毫不忌讳地到鸿胪寺找姜毅。 鸿胪寺卿一脸微臣秒懂的表情，恭敬退走，支开了所有人。 “你来找我干嘛？” 刘芸儿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你说了，教我功夫我才和你回蓉城的。” “现在你的事情就要办完了，听说明天还要跑，我现在找你，什么时候找你？” 姜毅很想说，后半辈子有的是时间交流武学。 但又觉得像是打情骂俏，算了。 “今天一晚上而已，你也学不会什么。” “没事，先学个姿势，你走了我慢慢自己练就是。” 姜毅无奈，只好在这鸿胪寺后院中，月光之下，教授西蜀公主擒拿术。 不过刘芸儿还真是练过的，接受程度好多了，很快就学会了一两招。 而且身体柔韧度很好，姜毅觉得她想当个女侠还真不是吹的，是真正下过功夫的。 “摊手，按头，转腰马！” 刘芸儿练得起劲，越觉得姜毅的功夫实用。 看起来没有花里胡哨的各种架势，但用在实际对敌上却作用很大。 尤其是适合力气小的人对于比自己力气大的人。 “来，陪我练练这几招。” 公主发话，姜毅也只好上手，给公主当人肉陪练。 两人都用擒拿，你擒我，我拿你，一边解套，一边讲解。 气氛很和谐。 但很快就不和谐了。 公主想要解开姜毅的手，但搞错了方向，一转身反而钻进了姜毅的怀中，失去了重心。 姜毅环抱着刘芸儿的腰肢，扶着他的后背，低头看着怀中的美人儿。 “你是故意的吧。” 姜毅早就看了出来，公主今天来就不是单纯来学武的。 刘芸儿娇羞的脸上泛着殷红。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明天你就走了。” 姜毅不知道说些什么。 说他不喜欢刘芸儿那是胡说八道。 自从王府墙头上那回眸一笑，就印在了他的心中。 但也仅仅是喜欢，还从来没有往更多的地方想过。 但现在看来，刘芸儿对他也是两情相悦的。 “既然事已成定局，我也欣然接受，只不过不是因为什么两国结盟的大事，我希望是因为我们俩自己愿意。” 刘芸儿羞涩的在姜毅的怀中蹭了蹭，说，“我早就说过，我都行，看你。” “不过，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姜毅心里毛毛的。 不会吧不会吧，这是鸿胪寺呀。 这种事情不太好吧，虽然已经是定下来的事情，但还是太早了些吧。 算了不管了，女孩子都这么主动了，大老爷们墨迹个啥。 天塌不下来。 “你说，我都答应。” 姜毅觉得自己此刻肯定帅炸了，刘芸儿必然接受不了这种狂轰滥炸。 刘芸儿小嘴凑上来，在姜毅的耳边悄悄的说了一番。 那声音细软细软的，贴着耳朵让人心中像是猫抓一样难耐。 是个男人此刻也是欲火难消，狠不得就地正法。 但姜毅的表情就像吃了粑粑一样难看。 直接将怀中抱着的美人扔在了地上。 “哎呦！” “你这人怎么不知道怜香惜玉呀！” 姜毅铁青着脸，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不行。” “你说了我的要求你都答应的。”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要……” “要什么？” 一句话给姜毅怼的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刘芸儿说的是。 “我想和你一起去铁门关。” 这娘们主动送上门，就是为了可以跑出蓉城去玩！ 自己还以为是想那什么呢！ 那什么都那个了，你给我说这个？ 姜毅压抑心中怒火，刘芸儿则在一边苦恼，指责姜毅说话不算数。 就在此刻，姜毅突然察觉了一件事情。 自己猜错了刘芸儿的企图。 是因为从开始就没听见刘芸儿的一声心声！ 姜毅一身的冷汗，赶紧喊人。 解元甲挺着个大肚子跑了过来。 “解元甲，你心里在想什么？” 解元甲蒙了一下，“我没想什么呀？” 【殿下是怎么了？速度好快呀，这么快衣服都穿好了？】 解元甲的心声还是和往常一样，没任何变化，依旧那样的龌龊。 姜毅又来到刘芸儿身边，问道。 “我不带你去铁门关，你怎么想？” 刘芸儿一脚踹在姜毅屁股上。 “我想抽你！” 但没有任何心声传出，姜毅就差贴她胸脯子上听了。 完了，确诊了。 姜毅不是失去了听心声的能力。 而是不能听刘芸儿的心声了。 这下事情不好办了。 这可是以后要同在一个屋檐下，同睡一张床的女人。 不能听心声，难道要靠猜？ 姜毅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和魏雨燕也是相亲相爱，相敬如宾，在一张床上的两口子，为什么就能听见魏雨燕的？ 难道魏雨燕一开始就是原主的妻子，和自己没有一个恋爱的过程。 所以爱的并不真切？ 那自己是真的爱上眼前这个女侠了吗？ 真心爱上一个人，就不能听见她的心声？ 是好事？ 还是坏事？ 姜毅无法分辨。 但看着眼前还在胡搅蛮缠，一会柔情似水，一会野蛮打砸，就是想耍赖让他带出去玩的女子。 姜毅似乎爱得更深了。 “姜毅哥哥，你就带上我吧，现在父皇看的严了，也只有跟着你，他才放心让我出去，拜托拜托了。” 刘芸儿撅着个嘴，眼泪汪汪的看着姜毅。 知道她是装的，但姜毅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没办法，败给你了！ 第82章 意外发现 商队比姜毅出发的早些日子，但商队走得慢，沿途还要做些买卖。 尤其是蜀锦，在西域可是价值千金的好东西，马嗣源自然是大肆收购。 姜毅这日出了蓉城，身边跟着兴奋异常的刘芸儿。 姜毅带着刘芸儿，也是有其他想法的。 铁门关是天下第一大关，可以说元蒙、大夏、西蜀三国的命运都在铁门关这里。 元蒙可以通过铁门关绕过大夏边军两条防线，直接从渭河河谷地区冲进腹地。 西蜀只要守死了铁门关地区，就可以护住大夏，保持现在的天下格局不变。 所以西蜀精锐的军队都集中在铁门关地区。 将近十万人，还有不少民夫和辅军。 铁门关经过刘季多年的资源倾斜，现在已经是固若金汤。 就因为这个，铁门关的军事用途突然，商业用途就下降了。 想从铁门关去西域的商队都很麻烦。 不仅要缴纳高额的商税，还要被守关将士盘剥。 就算西蜀朝廷下了文书，但这个过关的流程也会很漫长，卡你个十天半个月都算你钱给到位了。 所以姜毅还是要亲自护送商队出关，顺便看看著名的铁门关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带上刘芸儿这个西蜀吉祥物，就没人不长眼，敢随便卡商队了。 吴刚带着护卫和特战队的人，远远的跟在后面，不去打扰姜毅和公主。 “吴都尉，你说殿下只是出使一次，就给西蜀的宝贝公主勾搭走了，也太神了吧。” 解元甲骑马跟着吴刚，话痨八卦的毛病又犯了。 “哼，殿下的手段，岂是我等可以揣测的，别废话，去两边林子里转转。” “再出现上次的刺杀事件，我们都算失职。” 解元甲心中不忿，驱马去左右查探。 刚进林子，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兄弟解元乙也跟着他，两人都看见了林子里的大量马粪。 这林子虽然不密，可以走马，但也不是什么正经道路，大量马队是不会从这过的。 怎么会有这么多马粪，难道是伏击？ 解元乙仔细观察了一下，还闻闻味。 可把一边的解元甲给恶心的。 “快去通知殿下，有异常。” 没一会，姜毅和吴刚都赶了过来。 解元乙擅长追踪觅迹，说道，“殿下，马是元蒙的马，比我们早三日左右，数量不少，起码三四百骑，向西去了。” 他们走的这条路是蓉城直通铁门关的官道，宽阔笔直，是刘季花大价钱修的，就是怕元蒙有异动的时候可以快速增援。 从这条路出发，又在他们三四日之前的元蒙人，就只有耶律元姝的使团了。 但使团都是规定路线，还有鸿胪寺的人跟着，一般都是不会突然改路的。 很快，又有特战队员来报告。 在附近山洞中发现二十几具尸体，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无法分辨。 姜毅开始沉思。 这明显就是耶律元姝有动作了。 但他一个使团，就算有点人手，也没有三四百骑这么多吧。 姜毅瞬间就做了决定。 吴刚带着大部分特战队继续走大路追商队。 他和刘芸儿带着贴身护卫走小路穿山林进行追踪。 看看耶律元姝到底玩的是什么花样。 吴刚那一路自不必说。 就单说姜毅这一路。 有解元乙这个追踪狂魔在，什么痕迹都跑不掉。 顺着马蹄印和马粪，姜毅等人走了两个时辰。 很快就在一片空地上发现了端倪。 马队在这里停留过。 而且从三个方向有马蹄印汇聚过来。 每个方向上应该有二十到五十骑不等。 之后继续沿着小路向铁门关的方向行进。 “殿下，已经五百骑以上了。” “我还发现后面来回合的这些人，马蹄印比较深，应该是马上的负重比较大。” “继续追踪。” 几人快马行进，夜晚降临的时候找到了一处空地。 空地上明显有扎营的痕迹。 但没有生火埋锅的痕迹。 “殿下，应该是两天前的痕迹，速度比我们慢，不像全速前进的样子。” 姜毅思考了一下说道。 “我觉得他们是在等人。” “还不是一批人，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在一个地方等人。” 仅仅休息了两个时辰，几人趁着夜色继续上路追赶。 姜毅心中慢慢的也有了担心。 必须尽快赶上去，才能印证自己心中可怕的想法。 这种高强度的追踪，刘芸儿不仅不觉得累，还显得异常兴奋。 终于看见真有本事的人了，那些江湖人士吹得多大名声，可真正比较起来，比不上姜调教的这些兵。 连续追踪了三日。 马队每天都有新的人汇入，现在已经是一千八百多人的规模了。 可能是因为人数太多，容易被发现，马队走的路越来越偏僻，人烟越来越少。 而且方向也不是正对着铁门关，而是偏离了。 姜毅一时间也开始质疑自己的猜测。 这天夜里，姜毅几个人终于赶上了这只马队。 在一处树林里，一千八百人的马队正在休整。 姜毅等人经过简单的伪装，在身上沾满了落叶枯树枝，就连脸上也抹了淤泥。 刘芸儿好像很喜欢这种事情，不远在远处等待，也和姜毅一起伪装。 众人趴在马队附近的一处土坡上，仔细观察着。 果然是元蒙人的马队，全都是三角形的单人帐篷，行路的时候可以拆掉折叠，就放在马屁股上。 这样就不用再有额外的辎重队。 每个人都可以自己携带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快速的行军，没有后勤的拖累。 元蒙骑兵长途奔袭的标配。 可能是因为此处已经很远离人烟，今夜他们点起了火堆。 再向前走一段距离，地貌就开始改变了。 从山林变成荒漠。 然后地势突然太高，变成雪山，没人能过得去。 只有沿着雪山边缘，向东北方向折返，走个一天左右，就可以到唯一的出口，铁门关。 那也是从这到西域和元蒙草原唯一的通道。 正在此时，远处又来了一队人马。 这次没有马，只有人。 但是不是元蒙人。 比元蒙人矮，比元蒙人黑，但更加的健硕。 身上穿着的大多是兽皮，毛绒，一看就是落后的部落人士。 但数量很多，估计有一千多人。 第83章 惊天偷袭 刘芸儿一看这些人，嘴巴贴近姜毅的耳朵，轻声说。 “是雪山下的莫儿巴人。” “生活在雪山附近，经常骚扰铁门关附近的小镇。” “多次围剿都失败了，是天生在雪山生活的野蛮部落。” “人数不多，整个族群不足三万人。” 很快，最大的一顶帐篷里，耶律元姝毫无意外的出现了。 她来到莫儿巴人面前，和一位头领一样的野人交谈起来。 两人似乎很熟悉，可惜距离太远，姜毅听不见说的是是什么。 很快从元蒙人这边拿过来很多包裹。 里面是一些奇怪的铁器，全部都交给了莫儿巴人。 两拨人又欢快的开起了篝火晚会，又唱又跳，看起来关系十分的好。 姜毅给身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 一个护卫快速离开，想他们来时的路而去。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那个护卫回来了，向姜毅做了个ok的手势。 当然这个手势也是姜毅交给他们的。 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跟着殿下学就是了。 姜毅看了看身后的黑暗。 心中很满意，现在这几个暗杀队的人已经手艺精纯了，就算是姜毅这个前世特种兵，都无法在不借助工具的情况下，在黑夜中看穿他们的伪装。 姜毅让其他护卫保护刘芸儿在土坡后面原地等待。 自己再次经过伪装，和几个暗杀队的人悄悄摸进了敌人的营地。 狂欢了半天，很多人都睡了。 姜毅绕开一些岗哨的位置，实在绕不开的，暗杀队的人悄悄摸上去，直接捂嘴抹脖子。 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姜毅也不敢太深入，就在外围的一个帐篷外停了下来。 因为这个帐篷里还有人说话，那就是还有人没睡。 姜毅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谈话。 “大哥，终于可以回去了吧，戴在西蜀实在太难受了。” “我们的样子又容易暴露，只能在深山老林里待着。” “每天不是摘果子就是打猎，我已经半年没有吃上家乡的奶疙瘩了。” “哼，你才半年，我给可恶的蜀人地主养马已经一年了。” “每天吃的都是窝窝头，一点肉都没有，还总是被地主的傻儿子打！” “我草原的勇士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 “大哥，现在好了，只要这次拿下铁门关，西蜀的那些白白净净的女人，不就都是我们的吗？” “对，等大军进了关，我一定要回去，把那个长得像猪一样的地主儿子给宰了！” “睡吧大哥，明天还有很多人过来汇合，听说那些雪山人还要教我们怎么爬雪山。” “你说真的有一条山缝，可以直接进入铁门关的山谷中吗？” “那是自然，郡主都和我们在一起，怕什么，这次我元蒙的铁骑，必然会将西蜀整个踩在脚下！” 听到这，姜毅就离开了。 一路上战战兢兢，使劲克制着自己的心情。 弯弯绕绕的又回到了土坡后面。 什么都没说，带着人就远离了元蒙人的营地。 一直找到一个深沟中，才停了下来。 姜毅发现自己一身的冷汗，都已经渗透了衣服，心脏也跳的厉害。 “怎么了，听到什么了？” “这么多人聚集在这是想干嘛？” 刘芸儿见姜毅脸色不对，连声质问。 “他们要偷袭铁门关。” “偷袭？” “别闹了，算上莫儿巴人，人数不到三千，就算再加十倍，也打不下铁门关来。” 姜毅虽然没亲眼看见过铁门关的宏伟坚固，但也听人说过。 “三千人确实不行。” “但如果元蒙数十万军队此时已经从西域绕行，就在铁门关不远的地方。” “等大军攻关口的时候，突然又一支几千人的部队从天而降。” “直接出现在铁门关山谷的中间位置。” “那样的话，铁门关还能守住吗？” 刘芸儿傻了。 她虽然不懂军事，但她懂铁门关呀！ 两边都是悬崖峭壁，万丈的高山，地形在此处突然隆起，成为一片高原。 仅留下一条细小狭长的通道，通向西域。 此通道宽不足三十里，长却有一百里，通道内一共三座关城，合称铁门关。 如果真的像姜毅听来的那样，莫儿巴人能在雪山中带着几千元蒙人找到方法从一百里通道的中间出现。 那对于铁门关守军来说，决定是毁灭性的打击。 再坚固的堡垒，内部也是脆弱的。 “这不可能呀，这么多年了，就没有人能翻越雪山，从铁门关通道中间出现。” “就算是有这样的人，那也是少数莫儿巴人能做到在雪山之巅行走。” “普通的元蒙士兵绝无可能，还没翻山就会被冻死，摔死！” 姜哲可不这样认为。 像他训练的这些特战队员，借助一些工具，都可以从基本九十度的山壁上攀爬下降。 莫儿巴人祖祖辈辈生活在雪山附近，肯定有自己的办法。 而西蜀对莫儿巴这个族群的围剿，也让他们帮助元蒙有了动机。 在他们眼中，下人和蜀人才是一家人。 都喜欢种地。 而元蒙人才有点和自己像。 一个是牧羊打猎生活在草原。 一个是只打猎，或者就抢劫，生活在雪山底下。 这不就是表兄弟嘛。 “不怪真真假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去铁门关报信。” “原路回去太绕路。” “暗杀队的再贴上去，偷几匹马，不要让人发现。” “看见有熟睡的莫儿巴人杀几个，弄一身皮穿上。” “我们直接出树林，从荒漠过去，到雪山下转向，直达铁门关。” “这样只需要一天时间，今天夜里就能到。” 众人依计行事，后半夜就离开了这里，沿着莫儿巴人来时候的印记，向雪山疾驰而去。 等到天亮，营地苏醒，才发现有人偷了马，还杀了几个哨兵。 元蒙人认为是穷鬼莫儿巴人干的，两拨人差点打起来。 只有耶律元姝明白自己暴露了。 计划必须要加快了。 赌一赌，希望西蜀人来不及布置，能靠速度为自己扳回一局。 “收拾东西，一会今日回合的一千五百人到了，就马上出发，直抵莫儿巴人所说的通道！” 第84章 示警铁门关 马嗣源带着商队，已经到达了距离铁门关不远的一处小镇之上。 小镇名叫黑石，因为附近有一座盛产石料的采石场而得名。 小镇曾经也风光过，在西域还没有被元蒙骚扰之前，出关去西域做生意的商队都会在此停留。 给小镇也带来了繁荣，建了很多的客栈、酒楼，货栈，车马行。 但后来西出的商路受到元蒙的骚扰。 精明的商人一算帐。 赔钱。 逐渐就没有人再走老商路出关经商了。 这个靠着商队繁荣的小镇也就走向了没落。 马嗣源的商队是他们近些年遇到的最大商队了。 整个镇子都为马嗣源的商队服务。 但马嗣源却待在镇子的外围。 紧张的盯着远方的铁门关。 身边的吴刚更是急切。 他带着特战队追上了马嗣源，一路护送至此。 但却失去了殿下的消息。 就带着几个贴身护卫，去追踪几百人的耶律元姝！ 这要是出点事，他这个寿王府护卫都尉难辞其咎。 马嗣源看出了他的紧张，安抚道。 “吴都尉，别怕，殿下的本事你还不知道？” “就算事有不济，被耶律元姝发现了。” “我也相信殿下绝对能全身而退！” 嘴上给吴刚打气。 但自己心中也不安。 这可不是在大夏，而是西蜀的边境，天下锁钥的铁门关附近。 从来都是是非之地，估计大夏皇子的身份在这里一点用都没有。 姜毅可是他马嗣源的大金主，这要是出点事，以后还想去西域赚大钱，赚个屁。 两人望眼欲穿，在黑石镇外焦急的等到了夜晚。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 远处荒野中一骑飞奔而来。 马上骑士已经东倒西歪，骏马也开始吐白沫。 一人一马直接摔倒在地，不再动弹。 吴刚连忙跑了过去，喘着粗气将倒地的骑士扶起。 解元乙！ 此刻的解元乙脸色惨白，嘴唇破裂，半个肩膀耷拉着，被摔得脱了臼。 气若游丝的说道，“信，信……” 吴刚从他怀中摸出一张字迹潦草，一看就是仓促写成的信。 让手下将解元乙抬回黑石镇中诊治，自己和马嗣源开始看姜毅的亲笔信。 也可以说是命令。 看完信，吴刚和马嗣源都大为震惊。 耶律元姝可真是一计未成又生一计呀。 没能诱使西蜀打开铁门关，就联合武伯侯截杀姜毅。 失败后被驱逐，又打算联合莫儿巴人偷袭铁门关。 心中姜毅猜测元蒙很早就开始分散派遣战士渗透进了西蜀。 估计就是用的商队、使团之类的名义，甚至有可能从大夏边境几个人几个人的偷渡。 然后从大夏境内再进入西蜀。 少量多次，聚少成多，几年下来也能有上千战士潜伏在西蜀境内。 之后在耶律元姝的召集下，这些人全部聚集，从偏僻山林穿行至雪山下。 再由莫儿巴人带领，从姜毅也不知道的地方翻过雪山，偷袭铁门关。 这千人肯定不是铁门关守军的对手。 但如果在元蒙数十万大军强攻铁门关的时候，出关通道中间出现上千人偷袭。 那关口的守军还能守住吗？ 但凡有一点点的分兵，都会遭到失败。 因为在关键的时刻，分掉的不仅仅是几千人的军力。 而是分掉了守城部队的军心！ 军心意乱，士气降低，城外几十万大军攻打，就算铁门关再固若金汤，还是会最终陷落的。 所以姜毅派了解元乙来通知吴刚。 吴刚立马紧张起来。 点齐剩余的一百五十名特战队员，又从马嗣源的护卫中抽调了五十忠勇之士，凑了两百人，去铁门关内关口和姜毅会合。 马嗣源则是派人向蓉城传信，等到了蓉城再利用驿站系统向大夏传信。 请老皇帝急派边军，进攻元蒙，以解铁门关之危。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远水不解近渴，眼前最重要的就是耶律元姝的偷袭部队。 只要偷袭失败，不干扰外关守城之战，那铁门关中数万西蜀精锐，还是能守下来的。 毕竟铁门关不是只靠人多就能堆下来的，要不然元蒙也不用玩这么多花样。 ………… 姜毅和刘芸儿，带着几个贴身护卫，日夜不停，赶了一天一夜，终于到了铁门关内关城门处。 铁门关的内关没有外关那样宏伟。 没有依山而建的大型堡垒，只是在两山之间有一道城墙。 城墙两侧靠着山边各有一座高塔，上面可以进驻弓箭手。 城墙上也有一些守城器具。 但数量一般，和大夏普通的城头差不多。 值守内关的守军也只有两千人，还是老弱之旅。 毕竟内关是面向西蜀的，没有敌人，只是检验商队和要出关的一些百姓而已。 工作清闲没危险，算是守关部队的养老岗位。 姜毅几人像是乞丐一样到了关城下，守门的老兵过去询问。 没一会老兵疯了一样的跑回关城，叫来了守关将领。 西蜀老将陈泰！ 在铁门关守了一辈子，和元蒙交手多次，也出关到西域打过外族。 现在老了，原本刘季打算封他为子爵，回蓉城养老。 老头无儿无女，打死都不愿回去，就要死在铁门关上。 最后没办法，就让他守内关，算是养老了。 这时老将陈泰身披铁甲，手拿钢枪，来到姜毅身边。 一眼就认出了刘芸儿。 “老将拜见公主殿下。” “老将军不必多礼。” “快快派人通知定北侯，元蒙大军马上就要来了！” “而且还有一支偷袭部队，勾结了莫儿巴，找到了一条山缝之路，可以直达铁门关通道中部。” “请定远侯早做决断！” 定远侯刘贞，刘季心腹，也是皇室远亲，西蜀武将世家，年四十岁当上大将军，统领西蜀精锐近十万，镇守铁门关。 出了名的善守将军，铁门关在他的经营下，是越来越坚固难攻。 就连元蒙大汗耶律重石都亲口说过。 铁门关有定远侯，等于多了十万守军。 老将陈泰赶紧让人去报信，又带着姜毅和公主入关休息。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定远侯，也迎来了他人生中最大的考验。 第85章 这次是来真的 定远侯刘贞，早在姜毅到来前，就已经知道元蒙的大军要来。 他不是个只会死守城墙的将军，在外关向西域辐射两百里的土地上。 都有他撒出去的探子。 甚至从元蒙草原绕道西域的大道上，他还留了三个暗桩。 平时伪装成收毛皮的货郎，或者干脆就买一群羊放。 一旦有大军异动，从草原转道西域，他就能收到消息。 十日前他收到消息，耶律重石派他的亲儿子耶律博统御大军三十万。 又征召了一些其他依附部族的杂牌部落军十万，一共四十万人，浩浩荡荡从草原转道西域，向铁门关而来。 所以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这个准备还不够充分。 因为在他的心中，元蒙这一次大军来到和前几年一样。 都是一种姿态和试探。 每隔几年，西蜀和大夏关系好一点的时候，耶律重石总会玩这一招。 大军压关，威逼利诱，然后和西蜀谈判，甚至给西蜀一些好处。 让西蜀放弃和大夏的交往。 西蜀也就坡下馿，两头吃饱，保持中立。 听说这次陛下驱逐了元蒙使团，还打算将公主嫁给大夏皇子。 看来是耶律重石急眼了。 让儿子带着大军来施压，希望刘季放弃两国联姻。 定远侯刘贞清楚，就凭自己的外关防御，加上近十万的西蜀精锐。 元蒙想用三四十万人就攻进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算这三四十万人死上八成，将守城部队耗死了，将守城器械耗尽了。 用元蒙战士的命叩开了铁门关的大门。 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要知道元蒙总共能调用的部队最多不超过百万。 这还是把所有牧骑都算上的情况下。 攻破铁门关就死掉全国战力的三分之一。 那大夏两条防线五六十万边军也不是吃素的。 再加上还有西蜀腹地的节节抵抗。 到时候元蒙没有足够人员，就是取死之道。 因为这些原因，在没有低伤亡的办法前，刘贞认为元蒙不会不顾一切的攻城。 顶多就是做做样子，摆摆威风，双方隔空互射一番，然后就是等使团谈判了。 刘贞加强了防守，拿出了一些储备的防守物资。 通知了通道内部两道关口停止放人出关。 又将散在关外的一些斥候撤回。 也就做了这些事，然后就坐在关城上，和自己的幕僚喝起了茶。 这位幕僚不是西蜀人，而是西域大宛国人士。 祖上也是夏人，流落西域，经过几代通婚，有了些西域人的血统。 但是不仅会说汉语，还熟读经典，又对西域小国情况精通，刘贞就将他留在身边，做了个幕僚。 “韦兄，你看这次元蒙来犯，是个什么意思呀？” 幕僚姓韦，单名一个诚字。 “侯爷，这还不明显吗？” “不管是公主嫁到大夏，还是姜哲入赘西蜀，两国姻亲是结定了。” “之后两国关系只会越来越好，甚至渐渐融合。” “以后大夏边军但凡有动作，将军带军出关袭扰元蒙西部。” “大夏则东出攻打元蒙和女真混杂之地。” “女真一族虽然尚未一统，但早就不愿被元蒙欺辱了。” “到时候元蒙这只巨兽腹背受敌，哪还有好日子过。” “怕是那些依附于其的部族各个都要反叛了。” “所以耶律重石必然故技重施，让儿子带军施压，希望陛下收回成命。” 刘贞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至于刘季会不会妥协，就不是他的事了。 他只管他的铁门关不失就行，那样不论这么谈，西蜀依旧是在主动的地位上。 韦诚看看四周，军士离得都比较远。 端起茶壶走到刘贞身边。 为他倒上一杯茶。 刘贞注意到，自己的这位老朋友今天好像格外的紧张，倒茶的手都是抖的。 “韦兄，可是身有不适？” 韦诚还没回话，身后一个传令兵跑了上来。 “报！关外暗桩消息，元蒙大军昨夜突然提速，十万先锋连夜行军，距离关城以不足五十里。” “城外斥候从昨夜开始消息全无，没有一人归来。” 刘贞一听，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突然，身边韦诚从袖子里伸出一把匕首来。 直接捅到了刘贞的腰腹部。 刘贞未穿全身重甲，只是日常轻甲。 顿时被韦诚锋利的匕首破了防，幸好入肉不深，没有伤到重要内脏。 一脚将韦诚踢飞，撞到了女墙上。 周边的军卒也持矛抽刀围了上来。 刘贞捂着伤口，不可思议的指着这位老朋友。 “韦诚，你为何叛我！” 韦诚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哭泣着说道。 “大将军，他们抓了我在西域私养的小妾，主要还有小妾为我生的儿子呀！” “如果我不杀了你，他们都活不了！” “今生背叛将军，来世再赎罪吧！” 说完翻过女墙，坠下关城摔死了。 刘贞脑袋一阵发晕，腹部疼痛难忍，血也越流越多。 他还在下命令。 因为他知道这次不会再是简单的大军压阵谈判了。 元蒙大军突然加速，还特意灭掉了自己的斥候。 还有逼迫韦诚暗杀自己。 这一切都预示着，元蒙这次是铁了心要强攻铁门关，彻底将西蜀打服。 军医赶到，止血，上药，包扎。 “将军，未伤及脏腑，但道口太深，将军不可妄动，尤其不能骑马和上阵，最好静卧养伤。” “不然伤口崩裂，神鬼莫救。” 静卧养伤？ 元蒙的先锋马上就杀到了，还管得了这些。 召集手下将领，传达军令。 将这些人囤积的所有守城器械都搬出来。 熬金汁，炼热油，备礌石，抬滚木。 投石机、床弩、油罐，拒马桩，铁蒺藜，拍杆，推刀，大盾。 这些年西蜀举国之力供养的铁门关，该是他大显神威的时候了。 守城部队排班，一班休息睡觉，一班上城值守，一班准备器械。 三班轮流倒，防止敌人车轮疲惫战。 所有的甲胄，弓箭，武器全部拿出来，每个战士都是全甲，从现在开始不得卸甲，睡觉都带着甲睡。 杀猪宰羊烙肉饼，吃饱喝足杀蛮子！ 整个铁门关就这样动了起来，展现出自己天下第一雄关的坚毅！ 第86章 部落军 荒野之上。 一支大军正在行进。 这就是元蒙大军的前锋。 而这前锋中只有三万人是元蒙的军队。 其他六七万人都是依附元蒙的部落军。 他们都是些牧民，自带武器马匹，跟着自己的族长，去帮元蒙打仗。 这种部落军适合打顺风仗。 每一个牧民都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马术没话说。 就是没什么军心。 他们都是跟着族长来的，感觉就是来凑热闹。 如果是劫掠，或者敌人溃散追亡逐北，那个顶个的兴奋。 但是如果遇上不好啃的骨头，那第一个跑路。 就是给元人和蒙人打打工，没必要真玩命。 他们的族长们心里也清楚。 不能让自己的部族勇士死伤太严重。 不然其他部族甚至效忠的元蒙人就会抢夺他们的牧场，霸占他们的妻女。 所以这样的军队，人数再多，也攻不破铁门关的关城。 以前元蒙来施压，带的都是这样的部落军。 人多，好用，还便宜。 但这次就不一样了，还有三万元蒙正规军跟着。 这些正规军就不一样。 基本都是元人和蒙人，还有和元蒙比较亲近的奚族。 很多人身上都披着个半身的锁子甲。 这甲胄在元蒙是绝对的好东西。 毕竟草原自己不产铁。 以前的铁都是缴获或者走私。 尤其是东部的女真，卖给元蒙很多的铁。 而这只行军中的大军前锋，掌军的竟然是一个毛头小子。 元蒙大汗耶律重石的大儿子，以后汗位最有力的竞争者，耶律博。 这人长的那叫一个高大，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也是光着膀子。 脸上和身上到处都是陈年旧伤。 看起来凶悍无比。 “元姝那女子，给大汗出的什么馊主意。” “那铁门关是那么好攻的吗？” “照我说还不如去攻夏国边军，成功的几率还大些。” 身边副将也不敢违逆，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算了，大汗既然发话了，就意思意思吧，起码把刘贞打的不敢出关，也好给大汗一个交代。” “让那些部落军走快些，两个时辰内要赶到铁门关前！” ………… 此刻的铁门关已经枕戈待旦，就等着元蒙的军队前来攻城。 刘贞将整个注意力全部放在前关上，所有的守城武器也都放在这里。 铁门关前关和后关不一样。 更加的宏伟，更加的坚固。 两边依着山体建造了两座高耸的城堡，上小下大。 中间是一防御城墙。 城墙上并没有城门洞。两条带有坡度的石坡从左右城堡延伸出去。 也就是说除了直接攻击城墙外，想要破门，就要经过石坡向上，攻破石堡大门，再一路向上，将整个山体石堡占领。 最后从石堡后门进入铁门关通道。 这些路都是设计好的，只能一辆马车通过，还要经过好几道闸门。 而直接攻击城墙也很难。 城墙高五十米，厚十八米，用投石机砸也砸不动。 马面，女墙，射击孔，滑石道一应俱全。 城墙的后面，就是一大片空地，也是铁门关通道最宽的地方。 这里布满了军队，休整替换的士卒都在这里，随时准备支援城头。 因为铁门关两山夹一谷的地理条件，进攻方一次投入的攻城兵力最多一万人。 刘贞的守城兵力也最多一万人。 两边只能用添油战术，不停的替换攻守部队。 比的就是谁的军队更加坚韧。 但攻城方伤亡一般比较大，而守城方依靠坚城和充足的城防器械，可以大大的减少伤亡。 这也是刘贞不到十万人敢硬顶元蒙四十万大军的底气。 他坚信，想靠四十万人硬攻铁门关，必然会付出元蒙无法承受的代价。 刘贞捂着伤口，坚持不下城，只是让军医简单包扎了一下，就继续在城头准备着。 派出去两百多斥候，不停的回来汇报元蒙前锋的消息。 “报，将军，元蒙前锋再次分裂，前部两万部落军，中部四万部落军，最后是三万元蒙骑兵。” “三部分相隔多远？” “前部距中部三十里，中部距后部二十里，且前部速度越来越快。” “最多一个时辰，就要到关城下了。” 刘贞思量了一下，叫来自己的两个儿子。 老大刘定，老二刘安。 即是刘贞的儿子，也是他手下的猛将。 “你二人各带五千骑军，夹击前出的这两万部落军。” “记住，绝不恋战，凿穿阵型就走，不必回城，直接去沙坡头附近埋伏。” “敌若不退，你们就不能出击，乖乖趴着。” “敌若退却，便与我一起截杀！” “我要让耶律重石的儿子，没脸回家见他老子！” 两将领命而去，带着共计一万骑军，左右两路，向最前面的两万部落军插去。 这一万骑军是刘贞手里唯一的机动力量。 那宝贝的和自己亲儿子似的。 最好的装备，最好的战马，最好的伙食，最好的待遇。 现在就到了用他们的时候了。 有主帅的儿子做冲锋战将，身后骑军都受到了鼓舞，毫不畏惧的向双倍于自己的部落军冲去。 这些部落军都是最落后的部落。 还和野人一样。 穿着兽皮，脸上涂满泥沙有些人连马鞍都没有，箭头还是青铜甚至骨箭。 唯独精神头和马术挺好。 甚至有无知的部落小伙站在马背上玩杂耍，嘴里叽里咕噜地喊着。 兴奋无比的冲向自己的敌人。 刘定和刘安一看对方竟然毫不减速，就靠着一腔血勇猛冲，一点也不知道节省马力。 无知。 两支骑军都是兵甲俱全，看着眼前的敌人如同草芥。 两军相距三百米，部落军的马已经显出疲态。 而蜀军的骑兵现在才开始加速。 最前面的骑兵都是人马俱甲，手中长枪前戳，在一百五十米的时候开始缩小马匹之间的距离。 如同一道长满长枪的肉墙，以极快的速度成排地向部落军砸去。 两军相交，瞬间失去了声音。 只有部落军的战马突然翻转摔倒，把穿着兽皮的部落青年高高的甩上天空。 瞬间，部落军在战马对冲中就完全落了下风。 第87章 战前 蜀军在第一次冲击后就开始改变整形。 分成好几个矛头，使劲的向部落军军阵中钻。 青铜箭头和骨箭头根本无法破甲，一时间部落军两万人竟然被一万蜀军骑兵搅的大乱。 这时候部落军的特性就显现出来了。 只是一个小部落的几十个牧民被吓破了胆，拨马转身要跑。 其他的部落族长看见，也赶紧收敛自己的族人，跟着跑。 随后就是更多的人往后跑。 大家都认为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族中青年的生命。 顿时鸟兽散。 刘定毫不费力的就凿穿了军阵，还想继续追杀这些没用的部落军。 但被弟弟刘安拦了下来。 “快走，别恋战，后面还有三四万部落军，转瞬即至。” “那就将那三四万也打散了，你也看见了这些部落军的尿性。” “不可，你忘了父亲的嘱托吗？” 刘定吐出一口痰来。 “马的，到嘴的肉都不能吃，真憋屈。” “走，去沙坡头。” 蜀军来取如风，一溜烟就跑的没影了。 更让人可笑的是。 被打散的两万部落军疯狂逃跑。 遇上了后面跟着的四万部落军。 虽然都是部落杂牌军，但后面这四万人所属的几个部族都比较大。 依附元蒙的时间都比较长。 自然和元蒙更亲些。 听见逃跑的牧民大喊着蜀军骑兵杀来了，还以为是好几万呢。 要不怎么这么快就干掉了两万人。 随即几个大族长商量了一下，将四万军队停下，不再向铁门关靠近。 就地安营扎寨，等着后面带三万元蒙部队的耶律博。 这下铁门关士气大振！ 而元蒙前锋军士气低落。 好些逃跑的部落军又回到营寨，诉说着西蜀铁骑的可怕。 两个时辰后，耶律博的三万元蒙精锐才到。 扎营地已经远远可以望见一片连绵不绝的雪山。 如同一只苍茫巨兽阻挡着草原人进入中土。 而这连绵不绝的冰寒雪山中，出现了一条小通道，像是有仙人在雪山上砍了一刀，砍出一道山谷来。 那里就是天下锁钥，三国必争之地，铁门关。 耶律博听说前部两万部落军备西蜀骑兵击溃，恼怒不已。 再听到后面四万部落军因为害怕就违背自己的命令，不再前进，而是远远的下寨。 人整个就炸掉了。 连续杀了好几个军官和小族族长，才渐渐平息了怒火。 “立马点起所有兵马，我亲自带着进攻！” “皇子不可。” 副将拦了一下。 这副将是耶律重石身边的亲信，跟着大汗南征北讨，深的器重。 这次也是不放心自己的儿子，派来辅佐的。 “大汗给我们前锋的命令是封死铁门关，让刘贞无法派人出关，并且建立营寨，准备器械，等大汗的大军到来。” “现在我们应该尽快在铁门关附近几个水源之地挑选扎营地，尽快扎好营寨。” “再派出那些部落军，去远处砍伐树木，拖运物资。” “将三万精锐摆在铁门关射程之外，堵住他的通道，让他无法派出斥候打探消息。” 一番建议下来，说的耶律博越来越烦。 父汗总是这样。 有什么计划都是和耶律元姝密谋。 自己这个亲儿子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干点这种打杂的活。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建功，什么时候才能在军中立威。 没有比超前人的功绩，又怎么名正言顺的继承大汗之位！ 难道父汗还想让耶律元姝这个女子掌大权吗？ 这绝不可能，草原上就没这个规矩。 女人就应该生孩子，放羊，做奶酪子，为自己的汉子排解忧愁。 哪能骑到男人身上！ 越想越烦，干脆让副将去做这些事，自己钻回帐篷和几个美女喝起酒来。 此时的刘贞，脸色已经开始发白。 虽然自己的两个儿子出击成功击溃了两万部落军，也带着骑兵躲在了沙坡头。 但这也仅仅是开始，两万部落军的溃散影响不了大局。 只能在士气上打击一下对方。 刘贞看着三万元蒙精锐把家门给堵了，所有的斥候都只好灰溜溜的回到关城中。 然后远方天际边也开始搭建多座营寨。 整个布置老辣沉稳，中规中矩。 看样子不像来施压的。 难道还真想打下铁门关？ 妄想！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刘贞从睡梦中醒来，再次走上城头。 敌人一夜都没有动静，就是建造营地，毫无进攻的意思。 但早上的时候，刘贞吓了一跳。 眼前的营帐几乎布满了天际，像是一条帐篷的细线，贯穿南北。 看来，四十万大军到齐了。 不一会，从远方行过来一队人马。 越来越近。 大概就有百十人，打着一面带金边的三角白旗。 这可不是投降的意思，金边三角旗在元蒙是谈判的意思。 就是说这队人马是来战前谈判的使者，别放箭的意思。 刘贞冷笑一声。 这还不是要谈判施压嘛，搞这么大动静，看来和以往也没什么不一样。 随即点了一百兵，自己整理了甲胄，让人举着自己的将军大旗，出了关城。 关城前的空地上，刘贞看见了耶律博和一位敌方老将。 这老将刘贞熟悉，这些年没少打交道。 元蒙北院大王，耶律宪德。 皇子加老将的组合，刘贞一看就明白了。 耶律重石这次是让儿子来镀金的。 一旦成功威慑西蜀，放弃和大夏的联姻，那就是大功一件。 但这也说不通呀。 如果是和以前一样，干嘛还要买通自己身边幕僚，进行刺杀呢？ 双方见礼，耶律宪德还是挺尊重刘贞的，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对手，英雄惜英雄嘛。 但耶律博就无礼了。 大喇喇的张口就问。 “刘将军还没死呀，看来韦诚这家伙失败了。” 刘贞也不惯着。 “小兔崽子，就你那点道行还不够，让你老子来还差不多。” “你！” 耶律博大怒，手已经放在了刀柄上。 耶律宪德打了个叉。 “莫做口舌之争。” “刘将军，我们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你清楚吧。” 刘贞都懒的和他们废话。 “要谈就让人带着国书去蓉城，我可以放使者过去。” 又指着耶律博说道。 “不想谈就打，他老子我都不怕，何况这小兔崽子！” 耶律博还没发火，他身后有一个普通骑士拍马上前。 “哦？是吗？” 第88章 耶律重石 骑士催马上前，走到几人中间。 刘贞眯着眼睛，似乎不认识眼前的人。 等骑士摘下头盔，露出面容来。 吓的刘贞胯下战马都不稳，向后连退。 元蒙大汗，耶律重石！ 刘贞心中巨震。 错了！ 彻底错了！ 自己的判断完全错误！ 元蒙这一次不是什么威慑，也不是施压。 就是要强攻铁门关，不破关必不罢休。 但自己到现在竟然都没有向蓉城发出紧急求援文书。 只是轻描淡写地发了一封军情奏报！ 这耶律重石放出消息来由自己的儿子领军。 自己一直隐藏在幕后。 还故意将先锋军大部分都放成战力落后的部落军。 就是在麻痹刘贞。 让他以为只是一次常规的威慑和谈判。 “刘将军，本汗亲至，你可知道本汗的意图？” 耶律重石看起来五十多岁，没有元蒙人的那种粗狂和野蛮。 而是像个夏人一般内敛。 刘贞此刻已经心神俱乱，恨不得此刻直接斩杀了耶律重石，给西蜀除去一大祸患。 但两边人手都差不多，且阵前谈判，斩杀敌方是大忌。 “大汗玩的好计谋呀。” “但还是无用，这四十万军队要过铁门关，本将也能留下他三十万尸首！” “大汗敢用三十万元蒙性命，换我铁门关吗？” 刘贞不愧是老将，此刻依旧强压心神，对耶律重石施压。 耶律重石也不辩解。 “将军别急，能不能攻下铁门关，试试就知道了。” “我今日亲至前线，还有一个原因。” “老将军苦守铁门关数年，也和我元蒙交战数次。” “本汗敬佩老将军威名。” “只要老将军愿意弃暗投明，归于我元蒙。” “本汗承诺，裂土封王！” 刘贞听见，反而笑了出来。 裂土封王就能打动刘贞的话，他也不会在这守这些年了。 “大汗还是省省吧，不如想想这四十万儿郎无功而返，元蒙的大酋长们会不会有所异动，说不定他们自己就裂土封王了！” 耶律重石脸上露出瞬间的恼怒。 很快便压制了下去。 手一抬，身后骑士拿出号角来吹响。 远处元蒙营寨中冲出一军，不向着铁门关，而是向着西北沙坡头方向而去。 刘贞脸色蜡黄，这耶律重石明显是在用他的两个儿子施压。 “老将军，一个时辰后，攻城开始，让本汗也见识见识，老将军经营多年的天下第一关，是个多硬的骨头。” 说完拍马便走。 刘贞也带着人回到关城。 一进关，马上让人快马向蓉城急奏，请求支援。 思量了一下，又写了一封信件，派亲信过渭河，送去大夏边军。 如果大夏边军能及时出击，袭扰元蒙的话，说不定耶律重石会知难而退。 但这时间上，还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整个铁门关开始快速运转起来。 所有军校有条不紊的开始战前准备。 投石机被组装好，远程负重投石机在城墙后方依次排列。 这些投石机都是西蜀工匠呕心沥血之作。 就算是一根木头，都是经过长年的浸泡烘烤特制的。 一共三十五台，每一台都是刘贞的宝贝疙瘩。 城墙之上每隔五十步就有一家神臂弩，可发射粗重箭矢破坏敌人的巢车和云梯车。 两边城堡之上，进入的大门也开始搬运早就准备好的巨石条。 用巨石条彻底将门封死。 再加上带有坡度的石道。 两边石堡大门基本没有被攻破的可能性。 最后的争夺目标，还是城墙。 刘贞一直想在第一道城墙后面再修一道更高的城墙。 但这工程量太大，花费也巨大，西蜀一直拖着没批钱。 也造成了铁门关最大的一个弱点。 那就是外关只有一道城墙。 虽然也是很高大坚固的城墙，但万事有个万一。 一旦城墙失守，外关就算完了。 只能退守中关。 中关是铁门关通道最狭窄的地方。 城墙短小，能百上去的守城人员不多，很不好守。 至于内关就不用说了，只有三千多人，年久失修，两边连石堡都没有，也不是久守之地。 只能坚守外关了。 刘贞派上一万人上城守卫，两边石堡中也各有三千弓箭手。 无数的箭矢被抬进石堡中。 所有的一切准备都做好了，整个关城安静下来。 大家都在等待，等待着一场惊天动地的攻城大战开始。 刘贞目力极好，已经看见无数的元蒙士兵从营寨中走出，正在列队。 他敏锐的发现，出来的士兵不都骑着马。 两边是马军，他知道那是元蒙的骑射部队，马快箭远，专门利用速度不停的在城外游走，向城头发射大量箭矢，压制城头弓箭手的力量，为攻城步卒赢取机会。 而中间的都是下马步战的勇士。 因为铁门关已经失去了骑军，耶律重石也不担心刘贞突然冲出来，所有上城的人干脆一开始就下马步战。 最让刘贞意外的是，元蒙人拉出来很多大家伙。 投石机，云梯车，巢车，冲车，甚至还有两个高台车。 这些东西都是攻城的利器。 尤其是投石车，看起来比刘贞的那些宝贝疙瘩还大，样子有点古怪。 刘贞不知道的是，自从西域小国向元蒙表示臣服后，耶律重石忍住了向他们横征暴敛的贪欲。 转而让他们进贡工匠和技术。 西域是中西方文化交流碰撞之地，工匠的技术不比大夏的差。 所以很快元蒙也有了这些最先进攻城设备的制造能力。 耶律重石在西域秘密收购材料，安排人制作，做好就留在西域。 都是为铁门关准备的。 世界上射程最远，威力最大的投石机。 每一台投石机都需要三百人来操作，可以将磨盘大的石块发射五百米远。 耶律重石准备了六十多台。 几乎是铁门关的两倍。 刘贞看着这些巨兽一般的攻城器械缓慢的向前推进。 心中突然开始不安起来。 耶律重石这是真的要用几十万条人命换铁门关吗？ 他必然有后手，是什么呢？ 铁门关还能守住吗？ 第89章 找到进攻点 老将陈泰也是个风风火火的人，让自己的副将带着一千多老弱继续守这内关城。 而自己则带着一千多军伍，和姜毅的一百多号特战队一起，向外关城进发。 铁门关通道是两山夹一缝，长度大概百里。 直接是雪山中的一条生命通道，两边都是高耸入云的大雪山。 姜毅经过陈泰的介绍，心中盘算着。 耶律重石必然带着大军压住外关，给予一定的压力，让刘贞无暇他顾。 在攻城战最猛烈的时候，耶律元姝带着的几千人和莫儿巴人就会从他们找到的山中密道中钻出来。 偷袭中关甚至内关。 之后两面逼迫，让外关的大军自乱阵脚，之后破城。 就算自己现在去禀报刘贞，也是无用的。 刘贞一旦分兵抵御后方，那正面很可能破城。 而且现在还不知道耶律元姝的秘密通道在什么地方。 一百里长的通道，任何地方都有可能。 必须先弄清楚具体地点。 要不再多的军队都无用。 姜毅直接让刘芸儿和陈泰一起去外关禀报刘贞，顺便通知中关守军严加防范。 自己带着特战队，想办法找到耶律元姝的进攻点。 百里长的通道，外关所在的二十里内没有可能，那里都是外关守军，人员众多，耶律元姝从那里进来等于自投罗网。 内关二十里范围内可能性也不大，那里地势逐渐放缓，距离也太远，和莫儿巴人的聚集区有一定距离。 剩下六十里的中间路程，还有一座中关。 一百多号特战队分为七队，和陈泰留下的老兵向导一起，在这六十里的长度内，莫儿巴人聚集区这一侧仔细查看每一个有可能的地点。 完全的悬崖峭壁不用去管，耶律元姝手下没有姜毅这种特战队，太陡的地方也下不来几千人。 重点关注那些以往以为是死胡同的山雪山沟壑，越是平缓一点的越危险。 姜毅暂时也就只有这种大海捞针的办法了。 人撒拉出去，姜毅自己带着解元乙和几个护卫一起，也在山边行走。 只要看见雪山的沟壑处就进去探查一番。 但大多数向内延伸一段距离后就是死路，还有几个只能通过一人的冰沟，没有可能通过军队。 姜毅很头疼，这莫儿巴人是怎么在雪山这么多冰窟窿，雪沟之中发现一条可以进入铁门关通道的路呢？ 又来到一条冰缝中，费劲的爬上去，走进去一看。 外面看就是个两人宽的冰沟。 进去才发现里面越走越宽。 很快就可以五六人一同行走了。 姜毅心想有戏。 但没走多远就让他失望了。 面前是个死胡同，一道冰墙拦路。 众人正准备离开。 突然被解元乙给拦住。 仔细侧耳倾听，在这四面洁白的冰缝中，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循着声音找去，正是那面冰墙。 解元乙耳朵贴了上去，清清楚楚的听见冰墙里的动静。 那是有人用铁器凿击冰墙！ 这冰墙后面还有通道！ 姜毅瞬间做出决定。 派人去通知附近的特战队到此集合。 还让人去追陈泰，让他带军来此。 老天见怜，耶律元姝她慢了一步，还未从这缝隙中杀出。 那就算她几千人也白搭，姜毅要把她堵死在这缝隙中。 身边仅有几个护卫，四周冰墙也极其坚固，想靠凿碎坚冰堵住通道是不太可能了。 只能利用此处狭窄的地形，用人来堵。 冰墙的声音越来越大。 姜毅这边已经做好了准备。 三人持盾在前，顶在最前，如果冰墙破损，第一时间挡住人。 两名弓箭手躲在后面，射杀敌人，用敌人的尸体作为阻拦。 剩下两人退后，手中拿着两个陶罐，里面都是火油，一旦前方失守，援军未至，立马放火封路，拖延时间。 最后姜毅自己一人，守住缝隙最窄处，以逸待劳。 “咚咚咚” 冰墙上传出的声音越来越大，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传播，让人震耳欲聋，仿佛重锤砸在了心口一般。 “哗啦。” 冰墙突然破碎，无数白色冰屑扬起，让缝隙内一片白色。 等冰屑落下，出现三个包裹在兽皮中的人来。 是莫儿巴人的向导。 三支弩箭射出，三人应声而到。 似乎没有做好冰墙后面还有人的思想准备，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再冲出来。 过了好久，那一头拐弯处三四个人拿着小圆盾，锁着身子开始推进。 但小圆盾太小，无法护住全身，姜毅这边的两个弓弩手都是高手，直接射腿，三人倒地，刚好把路挡住。 后面的人过来拉人，又让射倒了几个。 一时间元蒙人自己就把路给堵住了。 前面的人倒地哀嚎，后面的又挤不过来，只能不断的往后拉人，又不断的倒下哀嚎。 但这也就坚持了一会。 很快元蒙人的杀伐果断就体现了出来。 没死被射中腿的直接捅死，用几个人挡住箭矢，后面的赶紧清理通道。 等多余尸体都拉走后，由三个大汉举着自己人的身体当盾牌，开始前进。 后面的人躲在大汉身后，拿着弯刀，快速跟进。 贴上去，冲破阻碍。 人推着人走，直接撞在了大盾之上。 推的护卫退后了好几步。 弓弩手也射完了箭矢，抽出刀来，在盾牌手的后面不停的用刀乱砍。 双方贴身用力，都在阻止对方前进。 但毕竟姜毅这边人少，很快气力不及，开始后退。 元蒙人被捅伤好几个，姜毅这边也仅剩下两人顶住大盾，满脸是血的坚持着。 后面两个拿着油罐的同伴双眼泛红，纷纷将油罐掷出，然后就是一根火把。 “轰” 大火在冰缝中燃烧，将聚在一起的元蒙人和姜毅的护卫当做燃料，烧的异常猛烈。 暂时挡住了。 但挡不了多久。 很快随着火焰的减小，元蒙人拿身上的衣服扑灭余火，又开始向外进攻。 两个放火的护卫和姜毅站在一起，用弩箭射死了几个元蒙人。 就在弩箭即将用完的时候，元蒙人却停了下来。 一个身上插着三只弩箭的大汉身后。 耶律元姝冒出小半个头。 “寿王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第90章 退守中关 耶律元姝不敢露头。 现在的情况下姜毅会毫不犹豫将她射死。 “寿王殿下，我很不解，你怎么老是知道我的计划？” “莫非你我心意相通？” “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姜毅也回话道，“姑娘好意心领了，姜毅不好这一口。” “怎么？本郡主比不上魏雨燕，还是比不上刘芸儿？” “都不是，只是郡主太瘦了，姜毅喜欢丰满。” 耶律元姝无意识的一低头，确实不太大。 顿时恼羞成怒。 还是第一次见一个皇子说出如此露骨直白的话来。 “你找死!” “杀了他们，冲出去！” 元蒙人络绎不绝的开始冲，姜毅算上自己只有三个人堵着门。 只要让他们冲出去，到了外面宽阔的地方，那就会源源不绝，到时候就需要调派更多的军队来围杀。 虽然十分不愿意，但事实情况是他们也抵挡不住。 人家不用兵器，就是直接推，也可以将三人退出去。 姜毅干脆叫上两个护卫，射光所有箭矢，将自己手中最后一个油罐扔了初期，点燃尸体，再次用火堵住了缝隙的门口。 然后三人快速退出，来到外面的缓坡上，也不停留，转身就走。 护卫边跑边发出连续的鸣镝和烟丸，为四周的增援指明方向。 很快缝隙口的火焰散去，元蒙人一个一个的走了出来。 当走出来二十几个的时候，四周突然有人开始射箭。 箭法奇准，箭箭要命。 基本上是出来一个射死一个。 解元甲到了。 还有很多特战队赶到。 也不向前逼迫，就是在外围射箭。 不放箭雨，就是瞄着缝隙口，出来一个射死一个。 即使拿着盾牌，也无法防止前面前左右三面射箭。 就这样用弓箭，暂时压制了对方大量人员出来。 但特战队箭法再好，箭矢却有限，元蒙人铁了心的要冲出来。 直接拿过同伴尸体，挡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走出，然后用身体做盾牌，排成一个圈。 身后通道也不断出来人。 等圈大了，出来的人有一百多了，准备冲。 吸引火力后，后面缝隙就可以不停的出人，加大人数优势。 姜毅看透了耶律元姝的企图，下令后撤。 也不撤远，就是往后躲躲，让耶律元姝的人出来。 但冷不丁的放几支冷箭，让他们无法快速专心的集结。 拖时间。 很快，五六百元蒙人都出来了，付出了七八十具尸体后，开始派人集结清扫周边放冷箭的姜毅特战队。 但特战队多贼呀，也不和你刚，你来我就退，躲在巨石，草丛后面，继续放冷箭。 但这样已经无法阻止耶律元姝的偷袭军从缝隙中出来集结。 很快，一直一千多人的元蒙步卒集结完毕。 同时陈泰带的一千多人也终于赶了回来。 什么话都没有，两只人数差不多的步卒就对上了。 现场混乱，陈泰人数多两三百，但他带的兵素质比元蒙第一点，并不是精锐，只能算是普通士卒。 但元蒙人虽然都是强悍之军，但也力不从心。 翻越雪山，找到冰沟，然后钻冰沟走雪洞。 好不容易找到了通道，还被人堵了一下。 那是又累又乏。 而且因为冰沟比预计的窄小了很多，许多大盾长枪之类的都被迫放弃了。 这也让观察战场的耶律元姝十分的担忧。 自己现在已经在铁门关通道内了。 应该说计划已经成功大半。 但突然狭窄的冰沟，过度疲劳的部下，突然出现的姜毅和西蜀守军。 似乎再提醒她。 一旦计划失败，大汗没能攻下外关，或者刘贞顶住就是不分兵。 拿自己就会被堵死在这铁门关通道中，成为这场赌局的牺牲品。 尤其自己就是这场赌局的策划者。 耶律元姝也疯了，不断让缝隙出来的战士补充进战场。 随着时间的推移，元蒙人源源不断的支援下，陈泰不行了。 这个老将手下兵卒已经不足三百，元蒙反而越打越多，现在已经集结两千多人了。 老将军身上浴血，但还是不停挥舞长刀，连斩了三四个元蒙勇士。 不过还是逃不出其他人的屠刀。 最后乱刀下，陈泰老将军终于倒下。 姜哲和自己的特战队也射完了所有的箭矢，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让特战队上去硬顶肉搏，那是不智，他们和普通军伍的作用不同。 “退！” 姜毅果断下令退回中关。 幸好这缝隙在中关和内关靠近中关的地方。 姜毅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放弃内关，死守中关。 只要让耶律元姝过不去中关，无法对外关造成袭扰。 那就算她的偷袭计划失败了。 至于外关守不守得住，就不是姜毅能干预的事情了。 让刘贞和耶律重石去头疼吧。 耶律元姝不追赶姜毅，再杀完陈泰带来的军后，开始等待所有人从缝隙中出来。 最后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一共集结了四千偷袭部队。 原本从西蜀内部集结的就有三千五百多人，都是这些年零散渗透进西蜀的元蒙勇士。 又加上了莫儿巴人两千，五千五百人。 但在雪山中损失了很多，刚才拼杀又损失了些，现在只剩下了这些。 四千人，想攻下两千老弱守卫的中关，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还好耶律元姝还有秘密武器没用。 姜毅一路小跑，带着特战队赶到中关。 进了关一看，心里就凉了半截。 都是些老弱病残。 精锐青壮都被调去外关了。 剩下的和内关一样，都是养老兵。 谁也想不到外关都没破，竟然就有敌人要打中关了呀。 带两千老弱的是西蜀的一位校尉。 中年人，以前是陈泰老将军的手下。 一看公主来了，现在的情况又这么危急，二话不说就将部队指挥权交给了公主，自己变成一个执行者。 真是会甩锅呀。 万一守不住，也不是他的罪过，公主说了算，他就是个干活的。 姜毅也不管这些事，马上开始布置防御。 再一看物资，更是杀了这个校尉的心都有。 整个中关，只有七千多只箭，没有床弩，没有火油，就连滚木礌石都没准备。 第91章 耶律元姝的后手 中关的校尉满脸的憨厚，点头哈腰的讨好公主，嘴里一切都听公主和姜毅的吩咐。 关门刚刚关上，耶律元姝就来了。 姜毅也不怕，中关虽然让这个没用的校尉给管成这个德行了。 但破船还有三千钉。 只要关城还在，城门还在，姜毅就不怕。 耶律元姝是偷袭部队。 甲胄都不全，更别说攻城器械了。 就是这城头站着看，你有本事徒手攀城我看看。 射不死你。 姜毅安心下来，和刘芸儿还有中关校尉一起站在城头。 亲手持弓，射出一箭。 箭矢钉在耶律元姝的脚边。 “耶律元姝，你总是败在我的手下，你说说，是不是因为我克你。” 耶律元姝手拿弯刀，身穿短甲，带着几千人的偷袭队伍，却被一座破关挡住。 自然是气愤万分。 “姜毅，你就是运气好些，没什么大本事。” “我元蒙此次倾国之兵攻打铁门关，此关必破，你也将死在万刃之下。” “不如现在投降，我耶律元姝保你富贵荣华。” 姜毅嘿嘿嘿的笑。 “耶律元姝，风大你也不怕闪了舌头。” “铁门关要是这么好攻，你家大汗早就攻了。” “还用等到今天？” “一旦在铁门关前耗费太多时间和兵力。” “我大夏边军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到时候你元蒙腹地必然被捅个稀烂！” 耶律元姝听姜毅这么说，不恼反笑。 “寿王殿下，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 “很久没有收到京城的消息了吧。” 姜毅心中咯噔一下。 自从和刘芸儿出了蓉城，就是紧张的追逐跟踪，然后飞奔报信，最后带兵抗敌。 确实很久没有收到京城的消息了。 此刻耶律元姝提起此事，是京城有什么变故吗？ 可以两人距离太远，听不清耶律元姝的心声。 “寿王殿下，你以为我元蒙就会毫无防备的攻打铁门关，而视大夏边军为无物吗？” “现在的大夏边军估计正在飞奔回京城，勤王救驾呢！” “哈哈哈哈” 完蛋，百里明！ 姜毅一下子就想通了。 自己搅乱了百里光赫和姜柔的婚事。 又把百里光赫给腌了，让百里明绝了后。 现在又要做西蜀的女婿，皇帝姜武为了拉拢西蜀，愿意让自己做太子，刘芸儿做太子妃。 这一系列事情，已经将百里明推上了绝路。 不反都不行，不反等姜毅掌了大权，百里家一条狗都活不下来。 但百里明也仅仅是弄出点假扮土匪抢商队，散布流言，安插卧底之类的小动作。 让姜毅几乎都忽略了他的破坏性。 在这天下格局的关键时刻。 百里明这老狐狸不反，姜毅都不信。 只要百里明在这时候一反，必然是直捣黄龙，奔着京城去的。 皇帝旦有不测，边军震动，飞奔回京勤王自然是必然的事情。 那元蒙也就没了后顾之忧。 耶律重石可以放心的攻占铁门关。 甚至姜毅都能想到，耶律元姝肯定给百里明做出了承诺，元蒙会在他造反的时候牵制住边军，让他扶持大皇子姜恒为帝。 谁知道耶律元姝是拿他百里明牵制大夏边军，真正的目的是铁门关！ 卖的一手好队友。 等大夏边军赶到京城，灭掉百里明，到时候铁门关早就破了。 西蜀也会遭到入侵，无奈之下投降元蒙。 之后，便是大夏两面受敌，处于不利地位。 真是玩的一手好计谋。 姜毅下定决心，一定要守住中关，只要把耶律元姝挡在中关外，刘贞就有可能守住外关。 只要铁门关不破，哪怕等到西蜀援兵到，那元蒙的这一系列计划就是井中月，水中花。 就连远在京城的百里明，也会因为铁门关的胜败，变成白死的鬼。 耶律元姝，你百密一疏，没想到这么大一盘计划，最后却被堵在这一座破关前了吧。 “耶律元姝，你少吓唬人。” “只要你过不去，说什么都是白扯，有本事你爬上来呀！” 耶律元姝阴笑着，对着关城大喊一声，“动手！” 姜毅身侧传出一声心声。 “终于到时候了。” 姜毅心想不好，刚要有所动作，猝不及防之下，一把战刀已经向自己的头颅斩来。 还好姜毅能听见心声。 心声比出手快了那么一丝。 也是这么一丝时间，给姜毅赢得了生机。 急速后退，刀尖从前胸划过，在甲胄上划出一道痕迹。 关城上的校尉，是耶律元姝的人！ 他身边的亲兵也同时暴起，开始向姜毅和他的特战队攻击。 另一边，城墙下的普通士卒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自己的上级突然开始攻击，到底跟还是不跟呢？ 亲兵就要去开城门。 姜毅大喊一声，命令吴刚带着阻止。 中关校尉一改唯唯诺诺的无用之情。 变得凶悍果断。 “关中兵卒听令，他们是元蒙的奸细，杀了他们！” 普通士卒当然是听上官的，我又不认识这个夏人。 顿时姜毅的特战队被围攻。 眼看亲兵就要打开城门了。 刘芸儿直接从城头飞跃而下。 一剑就刺死了开城门的亲兵。 “西蜀公主刘芸儿在此！” “谁敢靠近，就是叛国，杀无赦！” 这一声把普通士卒给镇住了。 虽说不一定认识公主的样子。 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时之间不敢上前。 没了这些普通士卒碍手碍脚，特战队和校尉的亲兵们又战在了一起。 耶律元姝带人都到城下了，看着原本开了一半的城门又关上了。 心中焦急。 这校尉可是元蒙埋了许久的钉子。 花费了无数，才让他做上了中关校尉。 就是为了在偷袭计划中顺利打开中关关门，让耶律元姝的偷袭队伍进入。 但就因为姜毅和刘芸儿的到来，打乱了她的计划。 一旦中关不开，外关那边大汗的负担就重了。 “趁着他们内斗，快速攀城！” “第一个站稳脚跟的，赏千金！” 此时关内守城主将的亲兵和自称公主的人打的难解难分。 普通士卒也不敢管，都是躲在一边看热闹，不知听谁的好。 城头上基本就没人防护。 几千元蒙人虽然没有攻城器械，但却带着绳子。 结套。 套住女墙，抓着绳子往上爬。 对于习惯套羊的元蒙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时间，形式又开始危险起来。 第92章 外关激战 铁门关外关前。 攻城战一触即发。 耶律重石藏在西域的大型投石机首先开始攻击。 重石呼啸而来，不停的砸击在铁门关外关的城墙和两边的石堡上。 但铁门关的城墙和石堡也是坚固异常，只有一些凸出的城垛被砸掉，整体上没有损伤。 元蒙军阵中多辆云梯车推出，前面数十头犍牛拉拽，后面士兵推着，缓慢的向铁门关而去。 云梯车内部站满了元蒙士兵，一个个喘着粗气，等待着云梯车与走到城墙后开启，他们则会直接杀向城墙。 而云梯车后面有楼梯，等于是为上城制造了一个通道。 无数的士兵就可以从云梯登上城墙，不断杀伤守城士兵，最后拿下城墙。 而两边也冲出两只骑兵队伍，他们速度很快，手拿弓箭，不断在城墙前游走，用骑射的方式向城头泼洒箭雨，压制守城弓箭火力。 但铁门关不仅是城墙上有弓箭手，两边的石堡里更是有大量的长弓手。 骑射骑兵顿时伤亡惨重。 城头也开始反击。 城墙后的投石机也开始发力，发出石块砸向向前的云梯车。 不过云梯车分部比较散，石块大多砸进云梯车后面的军阵中。 将聚集的元蒙士兵砸的惊慌失措，血雾横飞。 七八台云梯车逐渐接近。 守城校尉大喊着指挥弓箭手先射犍牛。 箭雨如蝗，拉车的犍牛满身箭矢，倒地不起。 云梯车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床弩此刻开始发力。 小孩臂膀粗细的大箭前方带钩，后面带绳，猛然的射进云梯车的蒙皮木板中。 稳稳的钉了进去。 绳子最后绑着巨石重物，直接推下城墙后面。 因为重力的影响，绳子绷紧，顿时将直立的云梯拉的歪了。 很快急辆云梯车就侧翻倒塌，里面藏着的登城士兵也摔了个七荤八素。 只有四五个云梯车歪歪扭扭的接近了城墙。 云梯车上面的厚木板打开，精挑细选的凶悍元蒙士卒跳上城头，手中都是长刀或者狼牙棒之类的武器，顿时在城头占了方寸之地。 早在城头上做好准备的弩手抬手怒射，将这些大汉射倒。 又有人手拿装满油脂的瓦罐，向云梯内部投掷，然后火箭飞出点燃。 顿时元梯车变成了火罐子，里面还没有来的及上城的士兵顿时成了火人。 两辆云梯车没有被点燃，成了上城的唯二通道。 但数量太少，不造成威胁，双方就在城头上堆砌人手，相互射杀。 城下的士卒也抬来登城梯，挂在墙头，开始攀城而上。 随着元蒙的人海战术，城头顿时有些麻烦。 刘贞站在后面的将台之上，身边全是拿着各色小旗子的传令兵。 举起不同的旗子就是不同的防御军令。 随着命令传出。 一桶桶早就烧好的热油和金汁提上城头，向着攀城梯子就倒下。 然后火把点燃。 让很多攀城梯子成了着火的梯子。 元蒙又拿出更多的攀城梯，不顾及像是野草般被烧黑的军士，持续不断的给城头造成压力。 城头守军也开始出现大量伤亡，大多是在抵御攀城士兵时，被元蒙骑射给射中的。 安排好的救护人员将伤兵抬下，就在城墙后面开始治疗。 但元蒙人的箭矢都粘过粪便，很多人挺到最后还是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 刘贞继续发出命令，城墙后面空地上排列整齐的弓箭部队全部两人一组使用腰弩。 一人坐倒，用脚踏弩，以腰力拉开弓弦。 一人上箭。 万箭齐发，划着弧度翻过城墙，用自重加速惯性下落。 瞬间灭杀了大量准备攻城的元蒙士卒，也射死了很多四处游走的骑射。 城头压力顿减，一支新的守城部队上城拼杀。 将一些攀上城头的敌人全部砍死。 将仅剩的两个云梯车也一并点燃。 双方又恢复了平衡。 但元蒙人的伤亡要远远大于守城部队。 激战就这样你来我往的持续了三个多时辰。 元蒙发动了三波攻击，连续不断，如同海浪一样不停的冲击着铁门关城头。 刘贞也拿出了自己的家底，各式弓箭不要钱的泼洒，油料、滚木礌石也急速的消耗着。 耶律重石眼神紧锁，死死盯着铁门关。 身边将领劝说让士兵们暂退休整，准备器械再攻。 被耶律重石直接抽刀砍死。 他又怎么不知道这样攻击伤亡太大。 但敌人也是在紧绷中一直坚持。 现在就是看谁先出一点破绽。 如果自己先撑不住了，那守军士气大涨，就有时间重新准备守城物品，换防士卒。 如果自己一直保持高压，打压守城兵卒的战斗意志。 那等耶律元姝从后面偷袭的时候，就是压倒刘贞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许退，再上一万人。” “骑射部队继续上去压制，不要怕损失。” “投石车向前一百步，砸城头，无论敌我！” 刘贞脸色惨白。 整整进攻了三个时辰了。 元蒙人一波一波的攻击了三个时辰。 城墙下的尸体都已经堆叠成墙，有些元蒙士兵蹲在后面都可以抵挡箭矢了。 但耶律重石就是没有休息的打算。 依旧派人强攻。 元蒙士兵的生命就像不要钱一样的飘洒。 刘贞搞不明白。 耶律重石这是怎么了？ 他到底有什么依仗？ 就这么有信心攻下铁门关吗？ 用这种不看损伤的攻击确实有可能。 但攻下又怎么样呢？ 军队受到重创，还有余力对付西蜀甚至大夏的援军吗？ 此刻的城头也是满目疮痍，士卒也是到了极限。 刘贞为了不破坏守城的连续性，没有大批量的调换守城人员。 而是少量多次的调上新的士卒，调下疲劳的守城军。 就在战斗血腥继续的时候。 一名刘贞的手下走上前来。 附耳对刘贞悄悄说。 “将军，收到内关传来的信。” “有一股敌军联合莫儿巴人，在中关附近找到从雪山通进来的雪缝隙，进来了。” “已经有三四千人正在攻打中关。” “陈泰战死，中关校尉叛变。” “公主和大夏寿王带的护卫，和中关的弱旅，正在中关内和他们混战。” 第93章 谈判 刘贞本来就腹部被自己的幕僚刺了一匕首。 受了些伤。 此刻听见这个消息。 终于明白了耶律重石这种不要命的攻城方式等的是什么了。 他就是在等耶律元姝突然出现在外关背后。 虽然只有三四千人。 但这种震撼，是一般士兵接受不了的。 前有炼狱般的攻守战。 自己的后面又被人包了饺子。 哪能不慌。 等守军慌乱失措，士气低迷之时。 耶律重石一波就能攻上城头。 彻底占领铁门关！ 好险好险！ 幸好公主带人将耶律元姝堵在了中关。 这要是让她突然杀到外关身后，那可就万事介休了。 “不要声张，你带着我的亲兵，还有你自己的手下人，悄悄的离开，去支援公主。” “前往不要将消息外传。” “对下面就说去中关搬运物资。” 副将点点头，转身就去调人。 城外的耶律重石越发的着急起来。 算算时间，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 怎么守军还是没有一点士气下降的感觉。 而且他也见识到了刘贞多年经营的厉害。 先不说守城器械准备的多充足了。 毕竟铁门关每年要多少钱，刘季连个磕都不打，全部照批。 就说这守城士兵的组织训练，就不是任何一个元蒙将领能比的。 进退有序，分工有责。 每种攻城方法都有对应的方式来击退。 每个人也都有他的职责。 相互之间的配合也想到默契。 不想是在生死战斗。 反而像是一种需要大家配合的工作。 井然有序，不慌不乱。 进攻又继续了一段时间。 耶律重石依旧没有等到他要的混乱。 心中已经开始怀疑。 是不是耶律元姝这丫头失败了？ 就在此刻。 城头一根常杆，挑着一面绣着金边的三角白旗出现。 耶律重石一看，也不敢轻信，只是让人下令，暂时不要向城头射箭，等攀城的进攻依旧不停。 等骑射一停。 城头上耶律元姝被绑着，被推着走了出来。 带着他的，正是满脸鲜血的姜毅！ 耶律重石顿时如遭雷击！ 辛苦谋划许久的计划！ 付出了这么多元蒙士兵的性命，最后却成了一场空。 耶律元姝被捉，那偷袭的队伍肯定已经全军覆没，想从内部打破铁门关是没戏了。 耶律重石阴着脸。 “收兵回营！” 随着金铁之声传出，攻城士兵如同潮水般退下。 而城下，遍布尸首，密密麻麻，已经看不见土地的颜色，只有层层叠叠的尸首。 城内的情况也不好。 士卒伤亡虽然没有元蒙那么夸张，也是很多人被射中，估计熬不过今夜。 城墙上所有的城垛像是被野兽啃咬了一遍，短时间内难以修复。 油料储备不多了，还需要赶紧去中关和内关搜刮一部分补充。 两边石堡的大门已经被彻底封死，暂时不能进出。 只能从城头垂下大竹筐送人下去，收集下面的箭矢和一些物品。 同样的，元蒙也派出很多马车，来拉元蒙士卒的尸体，回到营地准备祭祀仪式，然后火葬。 元蒙人虽然崇尚天葬，但此刻是战场，没有那个条件，为了不发生瘟疫，集中祭奠后火葬是最好的结果。 收集箭矢的蜀军和收敛尸首的元蒙人，就像是相互看不见对方一样，在城下各忙各的。 此刻天色已经暗了，看不太清，只能点着火把慢慢的做事。 姜毅和刘贞也换上了一身小兵的衣服，点着一根火把，在黑暗中向远处行走。 很快就在城头弓箭射程外，看见了同样身穿普通牧民衣服的耶律重石和两个护卫。 耶律重石一看只有他们两个人，脸色冷了下来。 “怎么？耶律元姝不愿还回来吗？” 姜毅和刘贞并没有收到任何元蒙方面的邀约，只是凭借着经验和直觉，要在夜晚出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耶律重石也是一样的想法。 “大汗，耶律元姝辜负大汗重托，自己也没脸见您，就让她在西蜀待一段时间吧。” 姜毅这当然是说辞，耶律元姝现在是重要的人质，怎么能轻易送还给耶律重石呢？ “哼，你们觉的没有她，我就攻不破这铁门关吗？” 经过一天的猛攻，刘贞对耶律重石的攻击强度也有了一定的认识，结合自己铁门关现在的情况，有看一定的判断。 “大汗当然能攻破，放下三十万条命，用上一个三个月时间，也就成了。” “哈哈，刘将军真能开玩笑，还三个月，让你拖上十几天，西蜀内部的支援就到了。” “以你西蜀的富庶，下定决心再修一道关城，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们清楚，攻与不攻，就在这几日之间。” 姜毅一听，觉的有戏，向前走了几步。 两人离得太远，心声听不清。 谁知耶律重石身后的护卫一箭射在姜毅脚下。 哼，还挺谨慎。 “大汗怎样才能退军？” 耶律重石捏着下巴思量了一下。 “将耶律元姝送还。” “这位寿王殿下和刘芸儿公主取消婚约。” “签订国书，大夏西蜀绝不联姻结盟。” “我就退军！” 姜毅首先笑了起来。 “大汗都到这一步了，还是一点都不退呀！” “这和开战前的条件有什么不同？” “两国联姻已经是不可违逆之事，尤其耶律元姝身为使者却挑动莫儿巴人攻击铁门关。” “你元蒙又渗透我西蜀三四千军。” “你觉的西蜀还会继续两边摇摆吗？” 刘贞怒斥问道。 姜毅也开口说道。 “大汗无非是将信心放在百里明的身上，一旦他夺权成功，边军被他吸引回去。” “那即使元蒙为攻破铁门关损伤过大。” “也可以先占据铁门关死守，然后调兵遣将，把和大夏对峙的军队都调来铁门关。” “照样可以长驱直下，攻击大夏腹地。” 耶律重石被人猜出心中所想，但是还是坦然承认。 “对，既然你小子都清楚了，我也不装了。” “如果你们不答应我的条件，明日开始我继续强攻铁门关。” “趁你大夏君王宰相争权夺利，内部不稳。” “调军前来，直攻大夏腹地。” “你，又能奈我何？” 第94章 夜审耶律元姝 耶律重石看来是铁了心不肯退却了。 想想也正常。 现在的元蒙可以说是在最好的时代。 原先四分五裂的各部族势力，经常产生内耗，导致武力强盛的元蒙无法专心对外。 但经过耶律重石的多年经营。 现在部族族长的权利被大大削弱，大汗成了唯一的统治中心。 耶律重石又大量吸纳了叛逃的夏人和蜀人。 建立官阶制度，将草原文化和农耕文化进行结合。 征伐西域，用藩属的方式名义身上将西域划入元蒙的势力范围。 现在的元蒙正是四处征伐的好时机。 如果耶律重石这个一代草原雄主死了。 不知道后继者是否能担此重任。 所以耶律重石不愿放弃。 即使耶律元姝的偷袭计划已经彻底失败。 他也不愿就此退去，看着大夏和西蜀经过联姻后，结盟抗击元蒙。 最后，耶律重石和姜毅刘贞的夜晚密谈，不欢而散。 就在双方准备离开的时候。 耶律重石又提了一个条件。 “如何，你们才愿放回耶律元姝？” 离得太远，姜毅听不见心声。 但看耶律重石反复重复耶律元姝，姜毅猜也猜出这里有问题。 看来耶律重石心中，将自己的这个表侄女看得很重呀！ 要不然也不会以大汗的身份，多次询问了。 “大汗，这事情可不是我和刘将军敢做主的。” “既然耶律元姝是偷袭西蜀的铁门关被擒，自然是要西蜀皇帝陛下亲自过问后，才能决定。” “不过大汗放心，在这之前，我保证绝不苛待郡主，更加不会用刑。” “当然，如果铁门关都被您攻破了。” “我与刘将军自然是死战殉国。” “郡主失了庇护者，下场如何，我就不知了。” 挑衅加威胁。 耶律重石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消失在夜色中。 等他走了，刘贞叹了口气。 “哎，失算了。” “早知道他会亲至，就应该埋伏人手，将其斩杀于此。” 姜毅摇摇头。 “不可能的，估计黑夜中早有亲军准备，我们如果带的人多，估计他也不会现身。” 刘贞不置可否。 两人回城，刘贞自然是去做准备。 趁着这好不容易的平静间隙，赶紧组织人手，修复城防漏洞，救治伤员。 重新搬运守城器械，将所有老底都搬出来。 同时向后排出信使，紧急求援。 还专门派人将耶律元姝来时的冰川缝隙给堵了。 而姜毅则是来到一处房间内。 这里面由特战队亲自看管的，就是耶律元姝。 白天在中关的战斗，耶律元姝带的偷袭部队最终是进了中关，和守关的士兵还有姜毅的特战队战在一起。 幸好中关地方不大，适合特战队发挥。 姜毅付出了三分之一的特战队员，和几乎全部的守关士兵，才将耶律元姝拦在中关内。 一直坚持到刘贞的副将率领亲军赶来。 这一下耶律元姝的计划就算彻底失败了。 大多偷袭的元蒙人都被杀了，少部分向内关逃离，最后肯定也是被抓的命。 而耶律元姝则是被姜毅亲手抓住，带到内关，在关键时刻逼退了耶律重石。 此刻在四面无窗的房间内，只有被绳索浑身紧紧捆绑的耶律元姝。 还有面色不善的姜毅。 姜毅让贴身护卫在外值守，任何人不得入内。 豆大的蜡烛火光跳动，映照在姜毅的脸上阴晴不定。 看起来十分的不善。 耶律元姝有点害怕了，但还是表面强撑着。 “寿王殿下，深夜孤男寡女，共处幽闭密室，还将我一个弱女子捆绑成这样，你想干嘛？” 弱女子？ 姜毅小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这婆娘可不是什么弱女子。 姜毅这个前世特种兵抓她的时候都老费劲了。 最后用胳膊铰住她的脖子，想勒晕她。 还被她狠狠的咬了一口。 在姜毅看来，这就是一个不能按照常理揣度的疯婆子。 “我不吃这套，你还是省省吧，郡主。” “我今天就是来审你的。” “不要觉的我会对你手下留情，我可没有那些读书人的怜香惜玉之心。” “说说吧，百里老贼是怎么和你们商议的，你们的详细计划有什么？” 耶律元姝看着姜毅，并不说话。 姜毅也不急，反正就是等她自己想，你只要心里想就行了。 谁知道听到的心声确让姜毅意外。 【看着倒是挺壮实，长的也不错。】 【难怪西蜀公主和魏雨燕都会看上他。】 【等攻破了大夏，一定把他养作面首，慢慢折磨享用。】 靠。 大姐，我问的是你们和百里老贼的计划。 你竟然惦记我的身子。 元蒙的美女都这么开放吗？ 姜毅也不废话，一只大手捏住耶律元姝锁骨下方，使劲用力。 “啊！” 土房子里传出女子凄厉的尖叫声。 耶律元姝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大开口呼吸着。 一双犀利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姜毅。 【竟然敢对我用刑，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在我的裙下叩头求饶！】 【我要……你】 【让你不停的……】 姜毅都听不下去，这女人真心是个变态。 姜毅不敢再动粗，你越是让耶律元姝吃痛，她的心声就越是兴奋。 但嘴上却一个字都不吐露。 真麻烦。 最后姜毅只能换了一种方式。 用猜来引导。 “百里明和你们大汗早有勾连吧！” “赵志的那事就是你们和百里明计划的吧。” “赵志只是台前人，百里明才是幕后人。” 【他怎么知道？】 姜毅一听有戏，继续向下引导。 “以前是你们求着他百里家，想拉他下水，但他犹豫不决。” “但最近因为他儿子的事情，加上皇帝有意立我为太子，好和西蜀结盟的事情传了出去。” “百里明感觉自己不能再等了，所以主动找上了你们？” 姜哲说出自己的猜测，等待验证。 【难道他在百里明身边安插了暗桩？】 验证成功。 “所以你们告诉百里明让他放心发动叛乱，你们负责牵制边军不会去勤王。” “实际是将百里明给卖了，让他的叛乱替你们牵制了大夏边军，不来干扰你们攻破铁门关！” 【嗯？看来他还不知道内情。】 【是百里明主动提出叛乱吸引边军勤王，让我们攻破铁门关没有后顾之忧的！】 第95章 夜审耶律元姝二 主动？ 这还让姜毅大吃一惊。 耶律重石又不是百里明的亲爹？ 两人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怎么会是百里明主动替元蒙承担压力呢？ 这不是老贼的性格呀！ “看来我刚才的猜测不对，百里明应该是和你们有什么协议吧！” “所以他才会主动帮你们吸引边军回去勤王。” 耶律元姝诧异的看着姜毅，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人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知道。 【贪心的老鬼，不是要扶持什么大皇子登位，而是要彻底灭掉姜氏王朝，在我元蒙的支持下，自立为帝！】 姜毅先是吃惊，然后是冷笑。 痴心妄想，自家的根都断了，还做这皇帝梦。 “我猜我那愚笨的大哥也是被百里明当做了挡箭牌，等叛乱成功后就会卸磨杀驴，自立为帝吧！” 耶律元姝第一次说了话。 “你怎么知道？” 姜毅笑笑。 “都到这一步了，基本都是明牌了，郡主，咱能不相互猜了吗？” “坦诚相见多好，你想知道点什么，我也可以告诉你。” 耶律元姝第一个就问道。 “你是如何知道我们的偷袭计划的！” 姜毅就知道她纠结这个。 多年谋划一朝丧尽，是谁也不会甘心的。 “也没什么，纯属运气。” “我的商队就在你们使团的后面走。” “我去追商队，意外发现马粪不对劲，就跟上去看看，发现了你们聚集人手，去找莫儿巴人。” “晚上潜入你们营地听你两个手下聊天知道的。” 耶律元姝一脸的不信。 “仅仅发现一些马粪，你就带人一直跟踪？” 姜毅点点头。 “我手底下有追踪觅迹的好手，一看马粪就知道不对劲，刚我觉你不是个安分的人，所以就跟上看看喽。” 耶律元姝气的胸膛起伏不定。 姜毅继续问道。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郡主也回答我一个。” “百里明就这么有把握，他的叛乱能成功？” 这也是姜毅始终想不通的。 他知道百里明可能已经渗透掌握了一些京城附近的州军。 甚至京城之中也会有他的力量。 但禁卫军应该还牢牢掌握在皇帝姜武的手中。 那是一只可怕的力量，就算十倍数量的州军攻击京城，也不可能有完全的把握攻进去。 百里明为何会这样做呢？ 耶律元姝笑了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春狩！” 这两个字说出来，姜毅就懂了。 春日之时，皇家都要出城在皇家猎场进行春狩。 到时候皇帝会亲自持弓驾马，带着皇子一起狩猎。 为了凸显皇帝的威武，这事情做不得假，都看皇帝自己的本事。 到时候护卫人员比较少，又是在深山老林中。 自己又不在身边，成年皇子就只有姜恒一个了。 百里明不需要正大光明的反叛攻城。 只要在春狩之时让老皇帝出点意外。 然后出动州军，再带着百官，一起拥立大皇子姜恒为帝。 到时候禁军能怎么样？ 阻止新帝登基吗？ 文武百官都拥立了，你禁军还有什么屁放？ 至于后期自己如何废掉姜恒，自己登基，那就方法多了。 姜毅不禁一身冷汗。 这下糟糕了。 依照时间算，百里明应该已经动手了。 只要老皇帝一死，边军必然异动。 能保持停留边境不动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攻击元蒙，为铁门关减负呀！ 姜毅此刻恨不得自己立马飞回京城，揭露百里明和姜恒的丑恶嘴脸。 姜毅思量了许久，发现自己并没有力量去干预千里之外的京城之事，只要回到眼前来。 “今天在铁门关外，见到你们大汗了。” “他好像还挺关心你，想把你换回去。” 【啊，大汗，耶律元姝对不起你，功亏一篑！】 【怎么能得大汗如此宠爱】 【为了大汗，元姝就是死也心甘情愿。】 不仅心声如此，就连面部表情都出现一丝潮红。 姜毅再次惊讶。 这两人不是纯洁的君臣关系呀。 何况你们还是表叔侄关系。 元蒙这么不在乎这些吗？ “你说我应该提些什么条件，让你的大汗来交换你呢？” “退兵？割地？” 耶律元姝眯嘴一笑。 “大汗是何等天纵英才，岂会受你要挟。” “你不敢杀我，不必再假装凶恶了，寿王殿下。” “留着我，西蜀和大夏破灭之时，或许还能保下一家性命。” “杀了我，天下之大，将再也没有你的藏身之处！” “啪！” 姜毅一个耳光甩了过去，打的耶律元姝嘴角流血。 “呜呜渣渣的，我审你还是你审我呀！” “啪！” 又是一个耳光抽过来。 “你就这么有信心，你的大汗能打破铁门关？” “只要铁门关不破，刚才说的那些什么灭国计划都是扯淡！” “你放心，从今天起，我每天都会来告诉你攻城的进度。” “不过你的大汗一日没攻破铁门关，你就要受一日的皮肉之苦！” 姜毅阴笑着向耶律元姝走近。 两个巴掌可能将她打蒙了，竟然没有一点恐惧的反应。 “啊！” 土屋中一阵阵的尖叫声传出。 第二日。 刘贞做好了准备，等着耶律重石的持续攻城。 将这些年攒的家底全都拿出来了。 关内的猪牛羊杀了，让士兵们可劲的造，迎接今日的大战。 但站关头上望眼欲穿的等了一整天，太阳都要下山了，对面军营一点动静都没有。 只是有些骑兵来回的巡逻，防止有人偷袭大营。 刘贞觉得耶律重石可能是觉得夜色掩护更加方便隐蔽，准备夜战。 所以也是强打精神，又在城头站了一夜。 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别说攻城了，对面军营到晚上连巡逻的骑兵都少了，黑乎乎的一片，啥也看不清。 第二天一早，姜毅也摸不着头脑了。 元蒙军没撤，也不进攻，就在军营里待着，没动静。 刘贞坐不住了。 搞不清楚耶律重石是什么打算，他心里就不踏实。 找来几个文官，从城头垂下去。 以郡主需要两个贴身侍女和换洗衣物为由头，出使地方营帐，去探探虚实。 第96章 黑火油 去元蒙营寨探听虚实的使者，没有回来。 送回来的只有头颅。 还有一套元蒙女子的衣服。 又是三日，刘贞等待的援兵消息终于到了。 刘季派出五万精锐，已经集结出发，现在在半路上。 再有三日，即可抵达铁门关。 他们还带着临时征召的三万民夫与工匠，和许多的守城器械。 只要等这些人抵达铁门关，就算耶律重石发了失心疯，刘贞也有信心守住铁门关。 生死攸关的三日。 姜毅的人也送来了夏国的消息。 但这消息很可能是已经过时的。 因为这消息是陆三的人辗转从京城送出。 老皇帝姜武春狩之时遇袭，下落不明。 现场发现元蒙独有的三边箭头。 丞相百里明认定为元蒙所为。 国不可一日无君，拥立大皇子姜恒为帝。 并以新帝名义下旨边军，固守边境，不得妄动。 随即封闭京城门户，开始大清洗。 许多反对的官员都遭到了迫害。 姜毅牙行全体退回流民新城。 整个流民新城已经被重重包围。 姜毅痛苦的看完了密信。 没想到事情真的就这样发生了。 百里明竟然狗急跳墙，弑君窜权。 而那个傻子一样的姜恒，还就真的配合他，做看傀儡。 这消息送出已经十几天了，看来指望大夏边军围魏救赵已经是无望。 而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流民新城，估计也已经灰飞烟灭。 可怜那些刚刚找到活路的流民，又再次变得流离失所。 只希望百里明和自己的那个傻哥哥，还有些人性，不要对那些流民举起屠刀。 眼前，大夏已经是乱了。 仅仅靠西蜀一小国之力，无法对抗元蒙这个大家伙。 但也只有暂时守住铁门关，才能想下来的事情。 第四日。 元蒙的营地终于有了动静。 又是几十辆投石车推了出来。 难道耶律重石这几天就是再准备投石车？ 多这些投石车就能攻破铁门关吗？ 未免幼稚了些吧？ 但这次的动静比第一次攻城还要大些。 铁门关前的地面几乎被元蒙战士全部占据。 黑压压的一片。 旗帜如林，兵卒如蚁。 几十台投石车已经做好了准备。 城墙上刘贞也意识到这可能是元蒙最后一次全力攻击了。 涨红的脸上显露出一丝狰狞的神色。 大吼一声！ “死战！” 跟随他多年的西蜀勇士们，也跟随着叫嚷起来。 “死战！” “死战！” 投石机开始投射，城头上也做好了躲避巨石的准备。 但眼尖的姜毅立马就发现。 投射而来的，不是什么石块。 而是木桶！ “快！” “所有人离开城头！” “元蒙人用的是火攻！” 但这时候哪里还来得及，木桶精准的砸在城头之上。 粘稠的黑色液体随着木桶破裂流淌而出。 溅得到处都是。 很多士兵都没见过这东西，还以为是元蒙人投掷的污秽之物，打击士气用的。 但刘贞却认识。 “黑火油！” “快跑！” “快运沙土上城！” 姜毅自然熟悉的很。 这东西就是天然的石油。 西域偏西部很多地方都有这东西，有些地方都不用开采，地震之后山缝之中就会流出来。 当地民众用它来烧火做饭。 没想到耶律重石这几天就是在等这东西。 大夏和西蜀的火油姜毅自己都用过，但那时动物油甚至植物油提炼的，也能用于战争。 但威力和持续燃烧的特性和石油没法比。 一颗树藤干草做的火球从天而降，砸在被黑火油覆盖的城头之上。 “轰”的一声，整个城头都烧了起来。 铁门关变成了一座火焰之城。 城头上的防守士兵被烧的四处奔逃，有些则蜷缩成一团，渐渐不动了。 整个城头无法再站人了。 用水灭黑火油的火是无用的。 这些粘稠的液体会随着水四处流动，依旧猛烈的燃烧。 加上他粘稠的特性，是粘到哪烧到哪。 只能用大量的沙土去覆盖扑灭。 但铁门关准备的沙土并不多，只是为了防止敌人也用火油之类的东西做辅助攻击。 但防黑火油，刘贞还真没做这准备。 随着城头大火，元蒙的元梯车，判城梯都开始行动。 所有的元蒙士兵都步战想前拥挤，想拿下这先登之功。 城墙上已经没有守城士兵了，只有两边堡寨还有弓箭手持续提供远程攻击。 但这点攻击对于元蒙大军来说实在杯水车薪。 刘贞一时失神，不知如何是好。 城头的损失虽然重，但也不是完全无法承受。 但现在自己部队没办法上城头防御，只能任由元蒙人靠近城头。 元蒙既然用黑火油攻击，那自然给登城的士兵也做了充足的准备。 等火势一小，双方就要在城头上进行肉搏战了。 但没有前期弓箭和床弩的拦截，云梯车和登城梯都好好的，到时候会用无数的上城通道。 元蒙的兵力优势将无可抵挡。 刘贞的信心已丧，满脸的懊悔。 姜毅看着城下的几万西蜀士兵，心中一股杀意顿气。 “刘将军，与其在这等死，不如重出去，和元蒙人拼了。” “他们也是强弩之末了，只要抵挡住这次的攻击，援兵一到，元蒙大事休矣！” “将军百战死，何必裹尸还！” 刘贞怔怔看着姜毅。 随后面色渐渐开始发红。 “说的对！” “老子守这铁门关十几年了，每次都是龟缩城内，让元蒙人捶打。” “这憋屈气早特么受够了。” “今日战死，也找个痛痛快快的死法！” “传我军令，不愿窝囊死的，随我杀出去，死在进攻的路上！” 将士们也都是常年守在铁门关的人，从原本的青涩小伙守成了大叔。 十几年都没有冲出去一次。 憋憋屈屈的躲在城墙后。 现在一旦城破，耶律重石必然屠杀所有守城军，为死去的元蒙人报仇。 这是元蒙的政治正确，他必须这样做。 反正都是死，那就随着将军豪放一回！ 两侧石堡堵大门的巨石被搬开。 大门敞开，刘贞在左，姜毅在右，带着西蜀的勇士们，从石坡倾巢而出。 而在外关之内，那面军用打鼓面前，双臂挽袖的刘芸儿，疯狂的击打着战鼓。 为他的西蜀儿郎们，助威！ 第97章 混战中运气 元蒙战士除了少数精锐，其他大多都是牧民。 平时为牧，战时为兵。 这也是元蒙兵力较多的原因。 如果是上马骑战，元蒙是比较强的。 但下面步战，就不一定了。 因为元蒙人大多都是披甲，只在关键部位有铁片护身。 为了追求马战的速度和灵活性，只有放弃一些防护力。 但西蜀的军队都是全套甲胄，手持长矛战刀和盾牌。 也习惯于步战。 加上一股向死无生的气概。 竟然杀入了元蒙的攻城队伍中。 一时间两方人马交织在一起。 铁门关下也陷入了一场大混战。 在刘贞的感召下，西蜀的守城部队士气高涨，大量的涌出关城，做最后一搏。 现在从将校到小兵，都已经不再考虑能不能守住关城，而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反正情况已经糜烂至此，干脆拼了。 耶律重石根本没想到这一点。 从来都是躲在城墙后面放箭扔石头的西蜀军队，竟然有勇气冲出来和元蒙肉搏？ 现在两军都搅浑在一起，也无法进行有效的指挥，只能不断的调兵压上，用人数的优势将这些守军磨死，然后再占据关城。 姜毅带着特战队，在进行第一轮厮杀后便退出了战场。 几十个特战队员护着他，退到石坡之上，姜毅则高站观察。 他在寻找。 寻找耶律重石的身影。 他是一名特种兵，手下的战士也是特战队员，在这种混战中发挥不出他们的威力。 只有斩首，才是他应该做的。 但等他看见耶律重石后，却有些失望。 狡猾的耶律重石在混战之外，由一大群元蒙精锐保护着，远远的看着战场。 而且他身边的人都骑马，就算自己能突破混战区域，贴过去，人家四条腿，自己肯定追不上。 又环顾了一圈，发现一个新的目标。 这人应该是个元蒙的大官。 比耶律重石要靠前许多，骑在马上，但他自己身陷混战之中，想跑也不容易。 这人正在指挥身边聚集的元蒙军士，不断向外突围着，但是被一群西蜀军人缠住，一时走不脱。 应该是攻城之时靠前指挥的万户长之类，西蜀兵冲的太快，把他陷住了。 “就你了” 姜毅下了命令，特战队开路，杀了过去。 一路砍杀，突进至三百米之内。 只要再进一百五十米，手弩就够上了。 到时候几十只手弩，想躲都躲不开。 谁知那人身边的元蒙人一场凶悍，就连姜毅的特战队也突不进去。 眼看就要跑了，姜毅也不等了，命令手下手弩开路。 一直保留未使用的手弩四射，将这人身边的元蒙人撕开一个口子。 姜毅自己冲上前去，一脚踹翻一个元蒙人，已经到那人七十米范围之内了。 踩着元蒙人高高跃起，手中弩箭瞄准那人。 一箭射出。 正中那人脖颈。 鲜血如同喷泉般射出，将四周元蒙人的脸上都喷了一遍。 看来是刚好射中了动脉，人是必死无疑了。 姜毅落地，以为自己只是斩杀了一个元蒙大将。 谁知道四周的元蒙人都像着魔了一般，嘴里叽里咕噜地喊着元蒙话，抬着那男子的尸首，抱团往外冲。 就连元蒙的军旗也跟着动了。 军旗一动，军心不在，混战中的元蒙人纷纷开始后退。 刘贞大喜，身中三箭两刃，还举着长刀追砍，又招呼手下将校，带人追击。 一直将元蒙人赶出去四百多步，才逐渐回到关城下。 这一场城下血战，元蒙人扔下了一万多尸首，伤者更是无数。 当然西蜀伤亡也不小，基本和元蒙持平。 好在打退了元蒙人精心准备的一场进攻，这下再守三天有希望了。 刘贞不顾身上伤势，兴高采烈的找到姜毅。 “听说你的人射死了耶律博？” “是哪位勇士，本将要重重赏他！” 姜毅有点懵圈。 那个元蒙贵人是耶律博？ “耶律重石的大儿子？未来汗位的继承人？” 刘贞兴奋的点点头。 “我射死的竟然是耶律博？” “他怎么会那么靠前呢？” 刘贞一听，是姜毅射死的，越发的喜欢这个未来的西蜀姑爷了。 “耶律博被他老子派来当前锋，一直没什么建树，估计是看黑火油烧了城头，想让自己的部队夺下这先登之功。” “要不这个大汗继承人也太没面子了。” “谁知道功劳没捞到，反而被你瞎猫碰上死耗子给灭了！” “这下耶律重石估计要吐血！” “铁门关有望了。” 果然就像刘贞说的一样。 耶律重石听到这消息的当场，就在马上一口老血喷出，晕死了过去。 大汗都晕了，还攻个屁。 下面的将领赶紧收兵回营，加强警戒，防止西蜀偷营。 然后将大汗抬入大帐中，细心照料。 耶律重石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是何人射死的耶律博。 有当时耶律博身边的亲兵，出来诉说了一切。 用手弩，穿大夏甲胄，年轻，功夫高。 这战场上除了姜毅还有谁！ “姜毅！” “噗！” 又是一口老血。 耶律重石儿子虽然多，但草原上的孩子夭折的更多，就算大汗也少不了。 生了七八个儿子，活下来就三个。 最大的儿子现在死了，老二是个残疾，不能继承大位。 老三是最小的，今年才三四岁而已，一直养在他处。 耶律博再无能，也是耶律重石的心头肉呀。 谁知道被姜毅就这样轻易地杀了。 “聚兵，再攻铁门关，所有的黑火水都用上，我要杀了姜毅，为我儿报仇！” 明眼人都看出来现在不适合继续攻城了。 西蜀的支援算日子马上就要到了。 而元蒙的军队经过长途跋涉，然后又是多日攻城战，士气已经低落了。 再攻下去，那些部落军第一个要跑路。 众人纷纷劝谏。 而耶律重石此刻已经被杀子之仇蒙蔽了双眼，一意孤行就要出兵。 就在僵持不下之时，一个元蒙的将军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大汗，不好了大汗。” “刚从草原传回的消息。” “大夏边军两线出动，杀入草原了！” “前锋已达野驴河，威胁王帐，我们留在草原的兵力不足，被大夏连续击溃。” “快回兵救援草原吧，大汗！”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