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肥瓜》 第一章 肥瓜 周言睁开眼后，看到脚下的瓷砖在一块接着一块的匀速后退着。 他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子，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一辆卡车呼啸的冲向了自己，紧接着，便是夹杂在车鸣中的，骨头碎裂的声响。 如果你在【知乎】上提问：《脑袋被碾的稀碎是一种怎样的体验》。那你应该是收不到多少靠谱的答案的。 等等！ 周言愣了一下，脑袋都碾碎了，那自己现在算是怎么回事？ 他艰难的抬起头，然后发现，此时自己正在被两个壮汉架着往前走。 其实用‘拖’比较形象，因为这会儿，自己就跟一个不省人事的醉汉一样，双脚蹭着地面，脸朝下，身子成45度倾斜的姿势，被拖着往前蹭。 “额......这是哪？” 周言忍着脑袋的剧痛，问道。 没有人回答，左边的壮汉用余光瞄了一下自己，眼里也没有任何的情绪，他穿着一身蓝黑色的装束，看起来像是某种制服。 持续了大约1分钟的‘睁眼’动作，就几乎耗光了周言所有的力气，他控制不住的合上了眼，黑暗中，他差不多又被拖行了5分钟。 最终，周言感觉到自己被架进了一个房间里，又被按到了一张椅子上，手脚还被绑了起来。 这期间，他听到了旁边人的对话。 “打镇静剂了么？” “十五分钟之前刚刚打的。” “那他估计还得迷糊一阵。你们先出去吧。” “我们就在门外，有事可以叫我们。” “好。” 这之后，就是门被关上的声音，周围一片安静，估计是那镇静剂的原因，周言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晕。 就在这半睡半醒之间，周言琢磨着。 自己......难道是重生了？ ...... 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他的眼皮被强硬的扒开，一束光射进了自己的瞳孔。 强光的刺激让周言从迷糊中清醒了一些。 他试着抬起头，条件反射一般的观察起四周。 这是一间办公室，应该是给医生用的，因为墙上挂着一些人体的解剖图，面前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副大脑切片模型，墙上有窗子，但是窗子外焊着铁栏，现在应该是黄昏时分，孱弱的阳光从栏杆的空隙射进来，照在大脑的切片模型上，显得有点诡异。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走回桌子对面，是个男的，30来岁，带着无框眼镜，看起来倒是挺斯文的。他有点疲惫的坐到了椅子上，并将手里的医用手电筒揣进了兜里。 “醒了？”那医生问道。 “嗯。”周言艰难的回应道，嗓子很干。 “那么【肥瓜】先生，这几天你感觉如何？有没有头疼，肚子疼，或者哪里不舒服的？”医生翻开一本病例，例行公事一般的询问道。 周言瞅着自己被绑在椅子上的手脚：“现在有点头晕。” “那是镇静剂的效果，不用在意。”医生在病历上写了点什么，眼睛都没抬。 “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周言又回答。 “嗯，很好。”那医生继续漫不经心的点头。 “所以......你口中的【肥瓜】，是在叫我么？”周言虚弱的问道。 “啊？？？！”医生一愣。 ...... ...... 刚刚那个医生称周言为......【肥瓜先生】。 很显然，【肥瓜】肯定不是一个名字。所以，是一个代号么？ 其实比起‘我是谁？我在那？我是不是重生了？’这些问题，【肥瓜】这个名字，真的不算重要。 但是现在周言的脑子里有太多的疑惑了，以至于他不知道应该先问哪个，索性就先挑最近的来。 然而让周言没想到的是，那医生听到自己的问题后，竟然有些怔住了。 “你说什么？”医生猛地抬起了头，脸上的疲倦在一瞬间换成了惊讶。 “额......我是问，肥瓜是什么意思，那是我的名字么？”周言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那医生的双眉皱了起来，他低下头，快速的翻了翻手中的病例，然后很严肃的看着周言。 “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肥瓜】到底是什么？” 周言摇摇头：“我应该是不知道。也许我以前知道，但是现在忘了，不过你可以告诉我。” “emmm......”医生沉吟了一下，然后很尴尬的说：“很抱歉帮不了你，因为我也不知道。” “？？？”这下轮到周言意外了。 那医生没有继续说话，似乎是在组织语言，随后，他将病历本摊开，并将其倒转，推到了周言能看到的位置。 在那病例上，周言一打眼就看到了一张照片，和前世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可能是因为这医院的伙食不好，所以有点偏瘦。 “是这样的，你原本的姓名是周言，今年27岁。”那医生指了指病例的最顶端，在姓名栏里，的确是写着【周言】，和前世的自己的名字相同，而且年龄同样也是27岁。 “在大约4个月前，你突然爆发了某种精神疾病，具体症状是，你开始称自己为【肥瓜】。” “肥瓜？” “对，你就是这么称呼自己的，虽然这一听就不是一个名字，但是你的态度很坚决，反复强调，你就是【肥瓜】，甚至于如果我们不这样叫你，你都不搭理我们。所以院方也没办法，只能顺从你的意思。” “额......那我有没有说，我为什么要给自己起这么个名字啊？” “说了倒是说了，但是很混乱，有时候，你说你是个作家，有时候，你又说你是个医生，不过更多的时候，你是在到处闯祸，一直想要逃跑，还总是说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无奈之下，院方只能每天都给你注射镇静剂，让你安静下来。” 说这些话的时候，那医生一直关注着周言的反应，并且还很隐秘的将手伸进了白大褂的兜里，那里有一只录音笔...... 周言当然是没看到这些小动作的，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奇怪病症之中？“然后呢？我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症状啊。”他问道。 医生想了想：“还有，就是你隔三差五的，就嚷嚷自己想婷婷了。” “婷婷是谁？”周言问。 “你老婆。” “我还有老婆？” “你是这么说的，但我们查了一下你的户籍，发现你根本就没有老婆，过往经历只能追溯到孤儿院......换个说法就是，你不但没媳妇，甚至连爹妈都没有......” 第二章 ？？？ 说这些话的时候，医生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周言身上移开过。 没爹没妈没媳妇，这种话是带有很明显的刺激性的。别说对一个精神病患者了，就算是对某些单身狗说，他们指不定都能突然歇斯底里的冲上来咬你。 然而周言看起来，似乎是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打击，这起码证明，此时此刻，这家伙的精神状态还算是稳定。 ...... “所以说，我是一个精神病喽？”周言问道。 “更准确的来说，是精神分裂症患者。”医生回应着：“你在原本的人格之上，又幻想出了一个虚拟人格，并且这个人格渐渐的有压过原本人格的趋势。” 周言一听，心中忐忑：“听你这话，‘周言’这个人很可能在某一天醒来后，就消失了，完全的被那个什么【肥瓜】给代替了？” “是这个意思。”医生肯定的说道：“其实宽松点说，你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就已经分不太清楚自己是谁了......不过......”说到这，医生再次打量了一下周言。“不过看你现在的状态，好像是病情缓解了不少。” 周言点了点头，看起来，重生之前，原本这个世界的自己应该是正在犯精神病，结果自己过来了，顺道就把原本的精神病给治好了。 就在这时...... 那医生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他忙不迭的站起来，走到旁边的书柜前开始翻找，过了一会，他拽出了一沓子纸，然后又坐回了椅子上。 “现在我提一些问题，你试着答一下。” “这是测试患者是否患有精神疾病一类的问卷么？”周言问道。 “是的，这是 【3，10，15，22，这四个数字中，你比较喜欢哪个？】 这些题目占据了问卷的极大篇幅，所以答题者很难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窗外的阳光渐落，等到周言做完了最后一题，已经差不多黑天了。 医生整理了一下手上的问卷，开始计算分数。 许久之后，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怎么样？”周言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医生抬起头看了看还绑在椅子上的周言。 “从这套问卷来看，嗯———你已经不再符合‘精神分裂症’的诊断了。”他说道。 周言忐忑的内心总算是稍稍的平静了一点。 “那是不是说明，我现在已经不是精神病了，可以出院了？” 医生又犹豫了一下：“没错，但是按照流程，你还需要起码三次测验，外加上两个月的观察期，这段时间内，你必须不再有任何的复发迹象，才能出院。” “还得最少两个月？” “是的，这是规定。”医生说着，可是紧接着，他就话锋一转：“但是你属于特殊情况。” 他扬了扬手中的测验试题：“只要这份试题能证明你现在的精神没问题，那你明天就能出院了。” 周言一愣，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你说真的？” “当然了，我没有理由骗你。”医生回应。 “真是......太感谢了！”周言有些小激动的说道：“不过......你刚才说我属于特殊情况，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医生寻思了一下。“因为只要能证明犯人没有精神疾病，那就可以按正常流程执行死刑了啊。” ...... ...... 翌日，一辆警车停在了精神病院的大门口，在两名警员的押送下，周言被推上了车。这整个过程中，周言的脑袋上都扣着一个黑色的头套，手脚也都被拴上了镣铐。 就像是昨天说的那样，周言出院了，只不过前脚出了院，后脚就要进监狱了。 坐在囚车里，周言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他寻思着，自己这重生就跟闹着玩一样，竟然是重生成了个死刑犯。 先是被车撞死，紧接着又要挨枪子，这他娘的和鞭尸有什么区别，还不如死个痛快呢。 昨天周言做完《明尼苏达多项人格测验》后不久，门外的那两个警察就进来了。周言自然是使出吃奶的劲想要解释，怎奈何根本就没人理他，甚至于最后，他连‘我刚重生啊！我还不了解情况啊！’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但是依旧无济于事。 唯一让周言有那么点欣慰的是，他在警察和医生的对话中，大概缕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样起码自己能死个明白。 事情经过大概是这样的...... 自己是一个杀人犯，本来已经判处了死刑，可是就在四个月前，自己突然地就查出了精神病。 这个世界的法律和周言重生之前的那个世界差不多，想要枪毙一个精神病，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情。 虽然所有人都认为周言这家伙是在装病，想要逃脱制裁，但是没办法，诊断都下来了。 无奈之下，警方也只能把周言转移到了精神病院。 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周言的病症还真的越来越重，按照这个架势下去，他估计还真的就能在医院里躲一辈子了。 可万万没想到，昨天的周言突然就良心发现，不再装了。 至于原因嘛......是良心发现了也好，装不下去了也罢。没人会在意。 总之他现在没有了精神病患者这个身份的庇护，那判罚，也就能如期执行了。 第三章 从天而降 囚车一路向着不知名的方向前行着。 车箱内，周言渐渐地又开始迷糊起来。 上车之前，医生又给他打了一针镇静剂，毕竟是精神病院，这玩意多得是。护送的警察们也乐得清静。 昏昏沉沉之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周言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间牢房之中了。 周言晃了晃脑袋，有些艰难的站起身来，并望向四周。 话说这牢房比他想象的要好不少，虽然空间不大，但是比起电影里那些堪比茅厕的牢房干净多了。 此时周言的面前，是监狱标配的铁栅栏，刷着青黑色的漆，他伸手晃荡了一下，能感觉到到，结实程度属于那种‘发你把电锯都弄不开’的类型。 而左右两边，是一模一样的两面墙，非要说点不同的，就是左面的墙里嵌着一面镜子，长宽最多不超过15厘米，外面有一层透明的塑料板挡着，应该是为了避免囚犯打碎玻璃当刀片之类的情况发生。 至于身后，是一张单人床，床上的被褥看起来还挺舒服的。 在角落里，还有一个马桶。 没错，马桶，抽水的那种，这玩意在监狱里可算是高端设施了。 但是越高端，周言的心里就越忐忑，因为这种档次的单人间，十有八九是给死刑犯准备的。 ‘行刑前，给囚犯吃好住好’，这种习俗好像不论在哪个世界都是通用的。 在这忐忑的心情中，周言走到了镜子前。 镜子里映出了一张典型的亚洲面孔，不到30岁，和前世比起来更加棱角分明。 这里的‘棱角分明’可不是形容帅气的，而是单纯的伙食不好，又长期不见阳光，饿出来的。 周言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会，随后就坐回到了床上，开始试着将这几天的经历捋顺。 首先，自己肯定是死了，那么大一辆卡车从身上碾过去，估计给自己收尸的时候，都得用扫帚。火山文学 可正回忆着...... 等等！ 周言突然愣住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是忘记了前世的很多东西，就比如自己前世是干什么工作的，有没有成家，生平经历之类，这些记忆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模糊成一团浆糊了。 只是还残留着‘年龄’‘名字’，这种最基础的记忆。 “搞什么？是重生的后遗症么？”周言一边嘀咕着，一边更加努力的往记忆深处挖了挖......而结果依旧是无济于事。 “行吧，既然重生了，那前世的记忆忘了就忘了吧。”他无奈之下，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关于这一世的记忆了。 周言闭上眼睛，再次进入回忆，结果......依旧是一片空白。 时间......世界观......过往二十多年的记忆......全都一无所知，甚至连自己是怎么成为杀人犯的都不知道。 “这他娘的不扯呢么？” 周言坐在床上，越想越来气，这个杀人犯当的也实在是太憋屈了。 蹭的一下，他站了起来，走到铁窗前，扯着脖子就开始喊。 “有人么？来人啊！我要找律师！” 不出一分钟...... “滴~滴~”电子门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串脚步声悠远而近，随即，一名狱警装扮的人进入了周言的视线。 “吵什么？！” 他手里拿着警棍，敲了敲铁床，以示威吓。 “我要找律师！”周言重复道，他可不想自己这个杀人犯当得如此不明不白。 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成为的杀人犯。 同时，他还想试试，能不能翻个供，或者争取减个刑之类的，毕竟重生一把，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啊。 所以周言的态度十分的坚决，他都计划好了，如果监狱方不搭理自己，那自己就不吃不睡，脑袋撞墙，半夜唱歌，在牢房的地板上拉屎，再涂满墙！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算自己被拖出去枪毙了，那死前也得给这个监狱的工作人员整出点精神污染来。 周言就这么想着，莫名的还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 那狱警皱着眉，上下打量着周言：“你要找律师？” “是！”周言毫不避讳狱警的目光说说道！ “好的。” “啊？” “明天上午给你安排，赶紧睡觉！” “啊？......额......谢谢啊。” 那狱警不耐烦的走了，只留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的周言。 没想到，找律师这种事情会这么简单，原本他都已经做好挨一顿警棍的准备了，毕竟上辈子那些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emmmm......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法律是很尊重囚犯人权的吧。 周言找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然后就坐回到了床上，开始幻想明天见律师之后都应该问些什么。 监狱的这一层应该是只关押了这周言一个人，所以异常的安静，周言几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突然...... “噹~” “啊呀———” 周言被什么东西砸到了。 他揉了揉脑袋，下意识的侧过头，然后就在床上看到了一本书。 “？？？”周言有点纳闷，很明显了，刚才就是这书砸到了自己的脑袋上，可是......这书是哪来的？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 那就是一块普通的天花板，上面没有任何能放书的地方，除非是用胶带把书粘在上面。 但是这本书的封皮是黑的，天花板是白色的，这么明显的色系反差，周言也不是瞎子，他醒来后观察房间的时候也看过头顶，不可能注意不到啊。 所以......这本书是凌空出现的？ 疑惑的同时，周言也伸手将那本书拿了起来。 书的体积不算太大，能揣进大多数的风衣兜里，封面似乎是某种皮革，摸起来还有些硬。周言将书翻了个面，随即就在另一侧看到了书的名字。 《名侦探修炼手册》 作者：肥瓜 ...... 第四章 毫无意义的文字 周言的双眉皱了起来，他的视线集中在了书的作者上...... “肥瓜？” 这不是犯病的时候，自己对自己的称呼么？ 瞅着这两个字，周言的脑子一时之间懵逼了......如果【肥瓜】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人格，那怎么会出现在这本书上？ 所以说，肥瓜这个人，在这个世界里是真实存在的么？ 揣着一脑袋的问号，周言将书翻开。 书上的字迹很密集，而且全是印刷体。 【二流_刀客：来了！第一！】 【安迷修啊：来了来了！】 【奇宣之虾：来了】 周言刚刚看了三行，就更加的懵逼了，首先，从文中的冒号“：”来看，这些文字应该全都是对话，而【二流_刀客】【安迷修啊】这些字，应该代表着的都是不同的人。 可是谁会叫这种名字啊，如果说二流刀客还说得过去的话，那【安迷修啊】这算是个什么啊？根本就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几个字嘛。 而且这些人一直在说【来了来了】，所以他们要去哪？ 周言挠了挠脑袋，继续往下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更加的头疼了。 【残酷骑士：没有，留爪，我就是烤面包机】 【万吨匿名信：那我岂不是要承包这本书的所有糖】 【现实与虚拟的精神交汇：真名？】 【jakson刘：哈哈哈，怕怕】 周言叹了一口气，他发现这些文字似乎没有任何的意义，感觉就像是在某个聊天软件上胡乱截图下来的，而且还不连贯。 更荒唐的是，有些话还被某些人用黑色的笔给涂上了。 就比如一个叫【杨阳洋扬鸯】的，他后面的文字是：胡思乱想：前████前发生的事情，███████书█而是大███意识& “那么就换个思路吧......寻找一下自己和上一个囚犯的共同点。” 周言自言自语道，而下一秒，他就找到了答案。 他自己和这个囚犯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都在这个监狱里关着。 照着这个思路往下想，问题似乎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了。 可能是几个月前，这个监狱进购了一批书，即使是犯人也是需要阅读的嘛，这很正常。 而这一批书里，就有很多很多肥瓜写的书。 原因很可能就是.......【肥瓜】这个人写的书很烂，卖的不好，所以出版商索性就低价全都卖给了监狱，这也就正好解释了，为什么这本书里会有残次品。毕竟都是卖不出去的书，谁还会多花心思去检查质量啊。 啧，这么一想，似乎就顺利的解释通了啊。 周言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 ...... 其实，以上的这一连串的设想，都是没有任何依据的，周言只是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凭空的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且还很神奇的能够自圆其说。 他自己都不知道，刚才的这一通胡思乱想，若是用一个名词来解释的话，叫做【空想推理】。再细致的解释一下，就是需要推理者用及其稀少的线索，来构建一个完整的事件线。 这种能力虽然听起来不是那么炫酷，但是如果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是很难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完成的。 当然，周言并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能力，他也不在乎。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书刚才藏在哪了？ 他躺在了床上，让脑袋陷入枕头之中。 望着没有任何装饰的天花板，思考着......思考着...... 过了一会儿~ “艹，想不出来，睡觉！” ...... 第五章 唯一的凶手 对于这种不知所谓的残次品书籍，周言觉得，再多花心思也没啥太大意义，还是好好养精蓄锐，准备明天和律师的见面比较妥当。 于是，他就躺在床上，准备睡了。 估计是镇静剂的药劲还有点残留，周言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9点。 “吱嘎......” 一间小号会客室的门被打开了。 “进去吧，你要的律师。” 一名狱警将周言推了进去，随手就关上了门。 这是一间不足10平米的会客厅，内部所有的设施就只是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墙角的一台监视器。 此时，一名穿着西装的人正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 “你好，周言先生。”那人很自然的打了个招呼。 “你好。”周言回应着，走向了另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这会儿他的手上和脚上都带着镣铐，连大幅度的动作都做不出来，所以狱警倒是很放心的让他和律师共处一室。 看到周言坐到了椅子上，对面这人清了清嗓子。 “我姓邹，现在开始，我是你的代理律师，我可以接受你的委托，以当事人，也就是你的名义，在代理权限范围内......” “行行行！”周言打断了对方的絮叨。 听这个腔调，周言就明白，这个世界的法律十有八九和自己死前的那个世界差不多，所以他也就直奔主题。 “我是不是真的杀人了啊？” “啊？”邹律师明显的楞了一下，琢磨着，杀没杀人你自己心里没数么，问我干啥？不过他还是很郑重的点了点头：“各项证据都表明.......你的确是杀人了。” 周言会意，他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 所以他沉默了一小会......望向了律师。 “我想看案宗！” 律师瞄了眼周言，表情里带着些疑惑，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何想要看案件的记录，按理说，他应该是最清楚案情经过的人了。 不过既然当事人提出了要求，那自己肯定要照办的，犯人是有阅读案宗的权力的。 “好，请稍等。”律师说道，就打开房间的门，和门外的狱警说了些什么。 过了十分钟，狱警就拿来了一个文件夹，放到了桌子上后，转身又出去了。 律师将文件夹翻开，又看了看周言：“请保持案件资料的完好，不要损坏，而且这资料都是有备份的。” 他强调道，估计是怕周言没啥文化，自欺欺人的认为，只要将资料给吞了，就能抵赖不认罪，这种可笑的行为每年都会遇到几次。 周言可没心思听律师叨叨，他一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一边将文件夹拽到自己身边，阅读了起来。 这案件的记录有点厚，粗略的看，最少也得有个七八十页，上面详细的记录着周言杀人案件的整个过程，后面还有警察，取证，目击者等相关人员的问话记录，至于死者、还有案发现场的照片，倒是没有放在文件夹里。 周言也不在意，赶紧闷头阅读了起来。 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阅读速度还挺快的，这么厚的案件记录，他用了十几分钟就给读完了。 现在，周言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好像真的杀人了啊！” ...... 案件的过程是这样的。 半年前，周言还是个无业游民，案发当晚，他去了一间酒吧，喝的大醉。 在离开酒吧返回自己租的公寓的路上，周言被人一棍子敲晕了。 昏迷中，周言无法确定时间过去了多久，事后根据他自己的自述，是被一个人摇醒的。 待他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周围一片漆黑，周言适应了一会，才能看清自己正身处一个仓库之中。 这个仓库不大，只有30平米，里面有一些柜子，还有一些陈旧的杂物，看起来就是私人所有，用来堆放那些没啥用，但是又舍不得扔掉的东西的。 至于摇醒周言的人，在这份案卷上，被称为【张某】。 张某摇醒了周言后，便与其攀谈，结果二人发现，自己都是被敲晕后带到这间仓库的，随身的手机也都被拿走了。 在接下来的对话中，二人也很快就猜到了自己被带到这里的原因。那就是......这俩人都借过同一个人的高利贷，而且也都拿不出钱还。 至于为啥借高利贷，张某的原因是炒股赔了。 而周言......他是单纯的因为没钱交房租水电，吃不起饭了，当时只借了一万块，结果一直拖啊拖的，现在都快三万了。 如此一来，事情也就很简单明了了，这种民间的高利贷都是私人组织起来的，所以对待欠钱不还的人，也只有一种手段，那就是用暴力解决。 于是乎，周言和张某就害怕了，电影里那些收债人可是一个个的都心狠手辣，现在这情况，一会儿进来一群人把自己给揍一顿咋整，说不定，还会出现诸如‘剁手’的桥段。 就在二人忐忑万分的时候，在仓库门外，还真的就传来了脚步声，还有铁棍子在地面拖行的摩擦声。 周言和张某都快吓尿了。 不过很好运的是，张某在乌漆嘛黑的地面上，摸到了一把锁头。他也没时间想，直接就用锁把仓库的门给反锁上了。 很快，门外就传来了砸门，还有谩骂的声音，好在那仓库的门和锁头都还算结实，而且这个仓库除了门之外，就没有其他出入口了。 半晌后，门外的人似乎是发现砸不开门，就走了，周言和张某算是躲过了一劫。 接下来，他俩的计划是......就这么耗着，说不定会有转机，就算是没有转机，那他俩也可以隔着门跟外面的那几个收债的好好商量商量，总比将这帮人放进来强。 夜色渐深，那些收债人似乎也没有再来的意思，而周言因为惊吓，耗费了不少的精力，再加上酒劲还没散去，渐渐的，就又睡着了。 待到周言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周言的转醒是因为那群收债的人又来了，他们扬言，再不开门，就要用电锯把锁头给锯开。 这仓库的门是对开式的，使劲往里推一推，左右两块门板中间，就能给推出一个缝来，这时只要将电锯从那个缝插进来，就正好可以锯到锁头。 周言一听，自然又开始慌了，赶紧爬起来，找张某想办法。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此时的张某，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 第六章 谁能帮帮我啊 张某的死因一看便知，是因为胸前插了一把鉄钎子，这鉄钎子应该是原本就放在仓库里的，材质是实心的钢铁，很沉，尖端也很锋利，一般情况下，是想要在水泥地上打洞时才会用到的。 这种鉄钎子，想要贯穿一个人的胸膛，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那人躺着，你把鉄钎子拎到那人胸口上方，一撒手，都不用往里怼，光是重量，就足够把人的胸膛给砸穿了。 周言之前哪见过这阵势，都蒙了，忙不迭的躲开，嘴里大喊大叫着‘死了啦！死人啦！’ 最开始，外面放高利贷的人还不信，以为里面的人耍花招，所以就气呼呼的开始锯锁，扬言一会儿进去了，有他们俩好瞧的。 可是，真当他们将门锁锯开后，也都傻眼了。 真的死人了啊！ 这群放高利贷的人也慌了，他们赶紧报了警。 警察很快就来了，而且也没有费多大的劲，就直接把周言给定成了头号的嫌疑犯。 理由也是充足的都没办法反驳。 整个仓库只有一扇门，而且还被死者亲手反锁了，外面的人肯定进不来，里面的人也没办法出去。 就这一条，几乎就把周言按死在了凶手的位置上。 当然了，警方也不会如此草率的就将事件定性。 在那之后，警方对整个现场展开了调查，结果发现，这仓库的门十分结实，没有任何拆卸，或者被破坏的迹象。 仓库本身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连排气口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暗门机关之类玄玄乎乎的东西了。 哦，对了，在那个鉄钎子上，还找到了周言的指纹。 反正，不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讲，张某都是周言杀的，也只可能是周言杀的。 ...... 当然了，就算是这样，周言也肯定不会乖乖的认命，因为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杀过人，自己一直都在睡觉啊。 的确，周言的自述中，他一直都是在睡觉，而且他也没有杀人的动机。 但是在案发时，周言喝的酩酊大醉，在加上环境的压抑，精神上的恐惧，理论上，他是具有在极端情况下杀人的可能性。 就这样，案情往后推了整整三个月。 周言没钱，只能用法院分配的律师，这种律师大多数都不会对当事人太过于负责的，负责也没用，证据就摆在那，而且周言也没有亲属，没有朋友，连个给他跑腿上诉的人都没有。 最关键的是，在那之后的一天，周言突然爆发了精神病。 这下好了，一个精神不稳定的人，在极度惊恐的环境下杀了人，这个事儿几乎就坐实了。 ...... 周言放下了案件的记录。 其实从记录上‘死者的姓名被【张某】代替了’这一点上，就能知道，这份案宗并不是用原件复印下来的。 而是一份被简化和修改了的版本。 这也难怪，警方不可能把真的案件记录随便给别人看，给杀人凶手看那就更不可能了。 而真正的案件记录，肯定比现在周言手上的这一份还要详细，因为上面还记录着整个案件的调查过程，指纹的对比，死者的照片，验尸报告，现场的证据等等。 这个世界的科技程度还有侦查手段，和周言死前世界的很是相似，几乎不会漏下什么关键的线索。 当然了，是‘几乎’不会遗漏，因为一些用肉眼很难观察到的痕迹，还是无可避免的会被忽视的。 就比如......周言被关了一整晚的那间仓库，大门下面缝隙前的灰尘，要比仓库里的灰尘厚出几毫米。 这种程度的细节，实在是很难被发现，况且等到警方来的时候，那些放高利贷的人都已经在门口慌慌张张的来回乱走十几分钟了，地上全是脚印，这你还想让警方还原最初的犯罪现场，真的是强人所难。 不过还好，那几毫米的灰尘厚度终究不是什么关键的线索，所以有没有人注意到，也就无关紧要了。 周言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蛋，又深吸了几口气，才问道。 “我被判了死刑？” “是的。”律师点了点头。 看起来，这个世界对于杀人犯的容忍程度比周言重生前的世界要低得多。 不过周言还是不太死心的问：“你说，我现在要是告诉你，我真的没有杀人，你会不会信？” 律师望着周言，摇了摇头。 “那我要是嚷嚷着要翻供重审，几率有多大？” 律师这回倒是很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可结果还是摇了摇头，之后挺负责任的解释道：“几率几乎为零，所有的证据都表明，你是唯一可能的杀人者，而且已经有一名【马普尔】级别的侦探拍定了，你就是凶手。” 周言疑惑的皱了皱眉：“额......你刚才说马什么？” “马普尔级别的侦探。”律师重复道。 “那是什么玩意？” 这一问，律师也愣了，他没直接回答，而是用一种狐疑的眼光看着周言，那感觉就好像是在看一个不懂常识的二傻子。 这也难怪，在这个世界，侦探是一个很高端的职业，地位类似于周言重生前那个世界的大学教授，医生等等，不但被政府所承认，而且也有一套很完善的等级制度。这些事在这个世界的的确确是属于常识的， 但周言刚重生，他肯定是不知道的。 他也不在乎，现在他满脑袋都在盘算着，自己怎么才能活下去。 面前这个律师，一看就是靠不住的货色。 所以......这刚刚重生，孤家寡人的，谁能帮帮我啊~ 周言在心里喊着，感觉前途一片昏暗。 ...... 第七章 新的文字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既然律师说翻供的可能性不大，那很快的，二人之间的对话就没有什么可聊的了。 不过沉默没有持续多久，周言就突然的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虽说这个问题无关紧要，但是周言还是想安抚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你听说过一个叫【肥瓜】的人么？” 律师摇了摇头：“肥瓜？这是个人名么？” “应该是笔名，反正听你这语气，你是没听过对吧。” “没听过。”律师更加肯定的道。 “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上网查一查这个人。”周言又道，他估摸着，这个世界的手机应该是可以上网的。 果然，律师同意了，并掏出手机，在上面键入了【肥瓜】，还将屏幕转向周言：“是不是这两字。” 得到了周言的确认后，律师也点击了搜索。 然而...... “没有这个人。”律师道。 “什么？”周言一愣：“一点信息都没有？” “嗯，一点信息都没有。”律师说着，还将手机屏幕再次调转给了周言，果然，上面没有关于肥瓜的有用信息。 这就很奇怪了，如果说，【肥瓜】是一个作家的话，那网上再怎么说，也应该有一些相关信息才对。 更何况人家都出书了，不至于一点都查不到吧。 然而结果.....就是什么都没有。 ...... 在这种郁闷，疑惑，又无可奈何的心情之中，周言又被带回到了那个单人牢房里。 哦，对了，在和律师对话的最后，周言还知道了，自己还能在这个牢房里呆四天，四天过后，自己就会被拖出去挨枪子儿了。 他浑身无力的倒在了床上。 其实，周言现在对于再死一次已经没有什么畏惧心理了，毕竟比起之前被卡车碾碎了的死法，挨上一枪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不过......周言他憋屈啊。 人家重活一世都是风光无限，美女伴身，抄抄诗词当文豪，拍拍电影当明星。 自己倒好，连正经饭都没吃一口，就要再死一次。 这不是给重生者丢人呢么。 郁闷之中，周言翻了个身。 “duang~” “啊呀！”周言叫唤了一声。 昨天砸在他脑袋上的那本书被丢在枕头边上，这一歪头，正好撞到了书角，还挺疼的。 “妈的，运气背喝凉水都塞牙。”周言气急败坏的骂道，一把抓起书，想要将它扔到床下。火山文学 不料...... “哎？？” 就在周言胳膊都要甩出去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因为他刚刚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周言有点不相信自己眼睛一般的将书翻开。 ...... 【九风龙族：啊这】 这是昨天，周言看到的书上的最后一行文字了，他记得很清楚。 可是让周言惊讶的是，此刻，在那行字的下面，竟然又多出了好多字，将这一整页都占满了。 【永恒rooter：已经这么多人了吗】 【月光下的猫al：emmmm……我好像明白了一点奇奇怪怪的事情】 【空气之上：书：嗯？嗯！有人在骂我！】 【爱读书的孩孑：心挺大......】 周言盯着这些新出现的文字，一时之间有点懵。 “这字......从哪来的？”他纳闷的自言自语道。 这些字都是印刷体，应该不是人写上去的，而是用机器印上去的。 所以说...... 是有人进过这间牢房，然后把书给换了么？ ...... 周言寻思了一小会儿，然后站了起来，走到铁窗前，开始咣咣咣的敲栅栏。 一边敲还一边喊。 “有没有人啊，狱警，过来一下狱警！” 很快，狱警就过来了，态度骂骂咧咧的。 “干嘛干嘛，别敲了！” 周言也没多解释，直接就问：“刚才是不是有人进我的房间了！” 狱警也不知道周言咋了，就疑惑的打量了一下：“想什么呢？谁会进你牢房啊？” “没人进？”周言满脸的不信。 狱警的脾气似乎也不好，直接掏出警棍就开始示威。 “别废话，我说没人进就没人进，还有，你给我消停点，再吵的话，明天一口饭都别想吃！！” 说完，狱警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言站在铁窗前，继续保持着刚才懵逼的表情，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他又坐回到了床上。 他现在脑子很乱，虽然只是书上多出了一些字而已，只要当做没看见就什么事都没了。 但是这事情有点...... 周言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非要找个词的话，就是......太诡异了。 刚刚那个狱警肯定是没有理由骗自己的，他说没人进来，应该就是没人进来。 况且也不会有人有如此古怪的恶趣味，偷偷的进来换书。 就算是有人恶趣味爆表，真的进来给自己换了本书。那这人的目的应该是吓唬自己吧。 既然是为了吓人，那为什么要在书上印这么多没有意义的话啊，应该搞一些吓唬人的话上去才对啊。 诸如：“你要死了，我在下面等你。”之类的才对。 周言就这么想着，结果越想越觉得荒唐。 于是他再次将视线投向书上的文字。想从那些字里挖掘出什么。 【光明狗血：卧槽，出乎意料，猝不及防】 光明狗血？这应该是个名字吧？就算是名字也肯定是网名一类的。所以说，这家伙‘卧槽’个什么劲啊，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么？ 【小心三天两觉：罗盘牛的呀】 三天两觉？什么意思，是指某个人值了一次夜班么？可是干嘛要小心值夜班？还有，罗盘是什么？航海时用的指南针？还是一个姓‘罗’名‘盘’的人？ 【炸天帮小玲珑：（）】 周言看着那用符号组成的表情...... “切~这是在卖萌？” 他就这么看着。 突然的，周言的视线被一行字给吸引住了。 【█████：注意注意！！！我的名字就是对你们现状的最大提示！！！你有本事把我的名字全涂黑了啊！反正我的名字前面已经出现过了！】 周言看着这一段文字，莫名的一怔。因为这段话似乎终于有了些意义...... 上面说，他的名字是最大的提示。 名字。很显然就是冒号之前的文字了。 可是......那所谓的名字，真的被涂黑了啊。 虽说这段话里信誓旦旦的写着，【有本事把我的名字全涂黑了啊！反正我的名字前面已经出现过了！】 可是都被涂黑了，谁知道前面哪个是你的名字啊！！ 好吧，这段话看起来依旧是没啥用。 但是它很明确的表达出了一种信息。 那就是......写下这段话的人，似乎，正试图给自己某种提示。 只不过现在周言根本就不知道这提示到底是什么？ 随便了，周言也不是死心眼，硬盯着这段话，非在字里行间扣出点信息来不可。 他开始继续的往下读。 没过一会，他就又看到了一行字。 【假瓜：你█████人！█们███！识相的话就按我说的做！快用舌头舔自己的手肘！】 这段话和之前的一些句子差不多，一部分文字都被涂黑了，不过后面的半句倒是还在。 这句话一看就是对正在读这本书的人说的，也就是此时此刻的周言说的。 “舔手肘么？” 周言犹豫了一下。 其实吧......周言自己都有点不想承认，此刻，就在他的脑子里，有了一个荒唐至极的想法。 “什么啊，谁会在书上印这种傻了吧唧的话啊，还‘识相的话......’语气这么冲。” 周言自言自语的音调拔高了一些，就像是在强调给自己听一样。 “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做，况且正常人怎么可能舔到自己的手肘......” “emmm......” “可是书上都这么说了，会不会......” 他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若有所思。 第八章 临死前翻个盘 十分钟后，周言腰酸背疼的坐回到了床上。 “妈的，我真是个傻逼。”他骂道，由于舌头根疼，所以这句话他说的有点歪歪扭扭的。 在刚才的十分钟里，周言几乎是用尽了浑身解数，但是依旧没办法将自己的舌头和胳膊肘触碰到一起。 其实......周言脑子里也是有点中二的想法的，毕竟自己重生了嘛，那么按照上辈子三流小说的套路，重生时自己应该配套带着个超能力金手指之类的玩意才对。 说不定，刚才自己舔到手肘了，就会突然触发血迹界限，觉醒了什么牛逼哄哄的技能了呢。 结果......他用了十分钟时间，验证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傻缺，同时也在心里，骂了那个叫假瓜的人几十遍了。 经过这通折腾，周言的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不少的摧残，甚至于，他现在都有点认命了。 “死就死吧，又不是没死过。” 一边发着牢骚，他一边再次拿起那本书，气呼呼的往后翻了翻。 其实他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要看这本书，因为这显然就是某个脑子有屁的人为了消遣自己而弄的恶作剧。 十有八九就是某个狱警弄的，现在，那个狱警应该就坐在监视屏前面，嗑着瓜子，盯着自己嘿嘿傻笑呢。 突然...... 周言在一大堆没有意义的话之中，又发现了这样的一句。 【不是飞是寂寞：身为一位名侦探，虽然还在修炼途中。在自己啷当入狱之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叫律师可真是太真实了。】 周言愣住了，他盯着这一句，然后又认真的读了第二遍。 这......这话说的，和自己好像啊，虽然自己并不是侦探，但是却的确锒铛入狱，而且自己也的确是叫了律师！ 所以......这句话的内容难道是在说我的遭遇？ 周言感觉到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是那么清晰，于是他赶紧继续往下看。 果然，没过一会儿，他就又发现了一句话...... 【呱呱小胖墩：放心你死不了】 “我死不了？” 周言有点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他知道，此时自己的想法很荒唐，但是，不论从语境，还是语气里，都能感觉到，这之中的【你】，十有八九就是指的自己啊！ “不会吧......恶作剧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他念叨着，但是阅读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因为周言很不着边际的想，这本书里，会不会有能帮助自己的东西！......虽然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些。 不到一分钟...... 周言狂飙一般的阅读速度猛地一脚刹车。 【萧门枭生：当时在大门下面缝隙前的灰尘，比仓库里的厚出几毫米哦】 周言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大门下面的缝隙有灰尘？还比仓库里的厚出几毫米？” 现在周言就算是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但也不得不承认了，这些话，肯定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论是自己请律师，等着枪毙，亦或是那个叫‘呱呱小胖墩’的对自己的鼓励，都完全和自己的处境相匹配。 虽然这书里有不少的话都是不知所谓的，但是很可能，那只是因为自己还没有想到那些话里包含的意思。 不过单单是这几句读懂了的话，就已经对自己帮助很大了。 特别是这个叫萧门枭生的人。 他说【大门下面的缝隙有灰尘？还比仓库里的厚出几毫米？】 很显然了，这话里说的【仓库】，就是自己几个月前被关起来的那个仓库。 而仓库大门下面的灰尘比仓库里的厚！ 这么一个简单的线索，却直接让周言的脑子里得出了一个很重要的推论！ 那就是......那仓库肯定有问题。 因为谁都知道，仓库的门和地面之间肯定是留有缝隙的，不然那么大的门，每次开关都要蹭着地面，岂不是累死，就算不嫌累，那个把月的，门也蹭坏了啊。 而且，如果是家里有仓库的人，肯定都知道一个细节。 那就是仓库的门缝下面，灰尘必然是最少的！ 因为仓库内部的空间大，气流会在门的缝隙处集中，产生很大的气流，特别是晚上，门缝处因为气流太大，都可能出现呼呼的鸣叫声，有很多小孩都因为这种声音睡不着觉！ 如果是这样，那仓库门缝下怎么可能有灰尘堆积，就算是有，也不可能会比仓库内的还要高。 这明显就不和常理。 周言咽了口唾沫，因为他好像是抓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翻盘点。 自己说不定还有救！ 于是他赶紧站起来，窜到铁窗前。 “来人啊来人啊！狱警！快过来！” 在这一套扯脖子叫唤之下，那狱警肯定是很快就来了。 这一次，他的脚步声明显比之前要快了很多，而且，在进入周言的视线时，警棍早就已经拎在手里了。 这次还没等周言开口，那狱警已经掏出牢房的钥匙，嘴上骂骂咧咧的。 “等着哈，别着急，我马上就进去收拾你！” 好吧，这狱警肯定是生气了，都别说狱警了，周言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挑事。 “狱警大哥，我不是故意嘚瑟，我真的有事！” “嗯.....我知道你有事儿，你事还大了呢。”这会儿，狱警已经将门打开，拎着警棍冲进来了。 这要是按照正常的小说套路，估计这会儿，周言就直接一套组合拳，反杀狱警，拎着钥匙逃出监狱了。 其实周言有那么一瞬间都觉得，自己能不能趁机撂倒狱警。 不过看在自己和对方的体格子对比之下，周言决定还是当个遵纪守法的死刑犯吧。 “狱警大哥，你跟你说，我精神病可是刚出院！” 狱警理都没理，手中警棍已经举起来了。 “殴打死刑犯，你心里过得去么！而且这要是你给我打犯病了了，我还得去医院检查，行刑又要延期，这责任你得担着！” 周言的嘴就跟机关枪一样，你别说，吐字还挺清晰，那狱警的动作明显是一滞。 “还有啊，我要是去医院了，那问起发病原因时，十有八九是得把你这段行为给供出来的，到时候往上面一报，你这工作能不能保得住可就难说了！” 这一下，狱警还真的犹豫了，他缓缓放下警棍：“那你到底有啥事，给不出个合理的理由，我有几十种不留痕迹的方法收拾你。” 周言一听有台阶了，赶紧用更加洪亮的嗓音说道。 “我要上诉！我要重审！我的案件有漏洞！” 狱警整个脸上都写着“你小子真犯病了吧......” 周言再次加大了嗓门。 “我！冤！枉！啊！” 第九章 帮助委托人是我的义务！ 一个小时后...... 周言又被推进了那个小房间里。 这会儿，邹律师已经坐在里面了。 其实邹律师刚走没多久，因为每次来和囚犯谈话后，都得做笔录，而周言在牢房里，看了一会书上的文字，舔了一会胳膊肘，又叫唤了一阵子，时间一共也只是过去了没多久。邹律师开着车，还没过几个红灯呢，就又被叫了回来。 没办法，毕竟囚犯有精神病史嘛，而且还要行刑了，多多少少还是要尊重一下的。 最关键的是，怕这时候犯人弄出了什么幺蛾子，牵连到自己。 所以，这俩人就又见面了。 “你好。”邹律师这次的开场白明显有些不情愿。 周言倒是跟听不出来一样，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律师，我的案情有猫腻！我可能是被冤枉的！” 邹律师一愣：“你是说，人可能不是你杀的？” “嗯！”周言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用【可能】这个词啊，你杀没杀人自己都拿不准么？”律师的表情更加狐疑了。 “这个......这不重要。”周言随便的一搪塞：“反正，我想要看案宗的原件，我要看所有的细节，能帮帮我么！” “不能。”邹律师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啊？为什么啊！” “你是头号嫌疑人啊，按照规定你就不能看。” “那我要是死了命的要看呢，不给我看，我就胡言乱语，随地大小便，见男人就咬，见女人就舔的那种。” “这......”邹律师一听，竟然有点怂了：“如果非要看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就是我可以代表你，申请案件的重审，但是这需要有足够分量的证据来推翻之前的结论，而且，还需要接下这个案件的侦探亲自到场。” 周言听到这微微有些疑惑，寻思着，我翻个供，为什么还得有个侦探到场啊，整的好像是一个侦探能对一场杀人案全权负责一样。 的确，侦探这玩意，在周言重生前的世界，那就是个三流的职业，大多都是找找小猫小狗，拍点出轨照片啥的，对于‘杀人’这种档次的案件，是没什么话语权的，像是【柯南】【金田一】这种一报名头，就能使唤警察的人物，几乎是不存在的。火山文学 不过周言也懒得寻思了，他赶紧点了点头：“我有证据！” 随后，周言就把自己在书上看到的，关于门缝下面灰尘的推论都告诉给了律师。 那律师听完：“你这就是瞎编的吧，你怎么知道这些细节的，案宗上写了么？” “没写。” “没写的话，那就不能算作......” 律师的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周言用力拍了下桌子。 “没写怎么了？没写是因为警方办事不利！是因为那个什么狗屁侦探眼睛不好使！我完全就因为别人的错误，才受着这种无妄之灾，现在眼瞅着就要挨枪子了，你竟然还在这里推三阻四，你不是律师么！你的职责难道不是应该站在我的立场上，帮我洗脱嫌疑么？怎么好像是在帮着警方的失职找理由一样，你对得起你的良心么！” 这一大套话说完，周言只用了不到10秒钟，而且字正腔圆，周言都怀疑，上辈子自己是不是说相声的。 而这些话，也的的确确是起了点效果，律师的话被憋回去后，足足有那么几秒钟，他是处在愣神状态的。说不定他觉得这小子说的挺有道理的。 但是邹律师终究还是理智的，他摘下了眼睛，并点了点头：“好吧，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为我刚才的表现道歉。可是......办事还是需要讲究流程，案宗上没有写，那就不能算作证据，而且事情已经过去快半年了，你说的什么灰尘啊，门缝啊，肯定早就没办法证实了，所以......” “没事，我可以重新录口供！”周言说道。 “重新录口供？” “对啊，我作为当事人，口供应该还是有点说服力的，当时在案发现场，我其实看到了‘门下面有灰尘’这个细节，但是后来录口供的时候，我没说，我现在要补充！” “emmm......”律师犹豫道：“补充口供倒是符合规定，但是都这么久了，你的口供已经很难生效了啊！再说了，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当时不说！” “我当时忘了！” “啊？忘了？那你现在怎么又想起来了啊！” “我之前得了精神病，前几天突然好了，而病情的好转，将我的一些深层记忆给重新翻了出来，我不知道这种状况叫什么，但在临床上，肯定是有很多例子的，你就跟警方说明我的情况，让他们去找医生求证。” “这......因为精神疾病，导致之前的记忆突然的清晰起来了~”邹律师陷入了沉思，半晌后：“嘶，之前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啊......不过听起来倒是有点操作性，但......就凭你那个没有办法证实的记忆，还有门缝下面的一点灰尘，就非要把侦探请过来，有点难办啊。” 周言坐直了，郑重其事的看着律师。 “邹律师，你干律师这一行应该已经不少年头了吧，你就甘心当一名默默无闻的，只能接受警方传唤的律师么？” “......”邹律师皱了皱眉。 “现在，距离我的死刑日期已经只剩下三天了，一个已经死到临头的囚犯，在生命的最后三天，因为你，推翻了死刑的判决，甚至被洗脱嫌疑，无罪释放，这种情况有先例么？” “应该......没有。” “所以，如果成功了，你就是第一个亲手将死刑犯从地狱拽回来的人，你是英雄，你证明了和死神战斗的人不仅仅是医生，律师也可以，你会上新闻的，想想报纸头条上，用最大的字符写着你的名字！到时候，你的委托会堆满信箱的，你会发财的......” 周言的话很轻松的就钻进了邹律师的耳朵里，的确......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自己的事业肯定会改头换面。 但是...... 邹律师还在犹豫。 周言见状，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轻声道： “我被关了半年，如果我是被冤枉的，肯定会有一笔赔偿金，到时候全给你。” “好，帮助委托人是我的义务，我肯定尽全力。” 邹律师立刻说道。 第十章 来自【无规幻想】的帮助！ 这次和律师的谈话进行的十分顺利，很快，律师离开了，周言也被送回到了牢房之中。 现在，拯救自己小命的行动，已经迈出去了第一步。 接下来，就是第二步......证明自己没杀人。 这相比起第一步可就难多了， 因为到现在，周言自己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杀没杀人。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自己，只有【门缝处的灰尘】这一点不合常理的地方，单凭这点玩意，是肯定没办法洗脱嫌疑的。 更何况，这线索的保质期早就过了，现在根本就没办法验证，只是靠自己的口供，就想活命，那肯定是扯淡。 “一定还有机会！一定！” 周言对自己说，然后，他就下意识的转过头，看了看身旁的那本书。 《名侦探修炼手册》 作者：肥瓜 奇怪的书名，就好像‘侦探’这职业是小说中的侠客，而这本书是什么武功秘籍一样，还需要修炼。 而肥瓜这个笔名......更是不咋地。 周言在心里吐槽道，但是手却不由自主的伸了过去，将这本书拿过来放在腿上。 然后......将书翻开。 此刻的周言觉得很荒唐，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翻开这本书，难道自己是在期待什么嘛？ 太可笑了。 随即周言就发现，自己竟然还真的在期待......期待这本书上会出现更多的字，而这些字里，会出现某句话，让自己灵光一闪，帮助自己洗脱嫌疑。 当然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很明显就是一本正常的书，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无聊的恶作剧而已。 他这样想着，同时，也将书翻到了上次看的那一页。 下一秒..... “草！” 他骂了一句，等得溜圆的双眼里，流露出一种‘这他妈是跟我闹着玩呢吧’的神情。 字！ 更多的字！ 不单单是这一页，连同着下一页，甚至后面还有好几页。 全部都是字。 周言努力的让自己的呼吸匀称下来，现在就算是他再不想承认，也没办法了。 事实摆在面前，这一切都不是恶作剧！这本书是活的！ 它上面的字是凭空出现的，没有人往上写，也没有人换过书，一切都像是一种灵异现象一般！ 周言之所以能确定没人动过书，是因为他离开牢房时，故意的将书摆在了一个看似随意的位置，但是这个位置，和被子上的一个褶皱是相互成直角的，如果有人动过书，那周言肯定会发现的。 而且，他还在书的某页上，用手指甲轻轻的做了一个记号，所以他肯定，这本书就是自己走之前放在床上的那本。 总之，周言现在已经确定了，这书肯定是非比寻常，虽然他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管他呢，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不然想的再多都是白扯。 于是周言也就强行的接受了这个事情，他低头，开始阅读起书中的文字来。 【二流_刀客：来了☆(o*&o 这一套操作下来，周言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吃力，反而还挺得心应手的。 又过了一会...... 突然的，周言注意到了一个人的话。 【无规幻想：说不定张某不是张某，有人扮作张某连合其他人一起误导。之后假张某躲起来，留下真张某的尸体。】 周言猛地一怔！ “张某......其实不是张某？！！！” 第十一章 这个世界的侦探 “张某不是张某......” “张某不是张某！！” 周言站起来身来，在牢房里来回踱步，嘴上还不停的重复念叨着这句话。 在他重生前的那个世界，有一个很有名的漫画，叫做《名侦探柯南》，每次漫画的主角发现什么重要线索的时候，总是有一道寒光从主角脑袋斜上方45度角将他的脑袋贯穿。 一直以来，周言都觉得，这种画面实在是太浮夸了。 但是刚才，他竟然能够体会到那种灵光乍现，醍醐灌顶的感觉，就好像是真的有一道冰凉的射线从自己脑袋里穿过一般。 一瞬间，他似乎是将很多事情都串起来了。 首先就是，为什么自己会大半夜的挨一闷棍！ 如果真的是收高利贷的，那刚刚见到欠债者，不是应该确认他能不能还钱才对么？就算是要抓起来收拾，那也不能上来不闻不问的，先来一棍子啊。万一人家有钱还，你这一棍子岂不是坏了事？ 所以，有很大的可能性就是，这帮人之所以敲晕自己，并不是为了追债，而是有其他的目的。 还有，就是为什么要把自己和张某关在一起。 虽说关在一起也很合理，毕竟仓库这种地方，用来收拾几个欠债不还的人，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但是漆黑一片，没有出口，只有一扇大门，这种环境简直就是为了创造一个‘密室’而准备的啊。 对了，还有之前的那个叫【清久哇】所说的......【门锁是假的】这个假设。 最开始，自己就把这个设想给否定了，因为如果张某不将门锁上，那么仓库就不会形成密室了。 但是如果张某不是张某呢。 没错，只要张某不是张某，那这一切问题就全部解开了，密室也不再是密室！ 周言越想就感觉思路越清晰，他甚至觉得，只要握着这本书，就像是有一大堆名侦探趴在自己的耳朵边上，帮着自己破解案情一样。 至于这些字为什么会出现在书里......先不管了，自己的小命最重要，只要破解了仓库的谜题，活下来就有希望了。 所以周言赶紧坐回到了床上，继续翻阅起那本书来。 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开，凶器为什么是一把铁钎子，门前面为什么灰尘会比较厚。 还有最关键的......证据！ 自己必须要找到洗脱嫌疑的证据！ 这么多的疑问，想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全部解决，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但是手中的这本书，却给了周言无穷的信心。 ...... 就在周言为了活命绞尽脑汁的这段时间里，邹律师也没闲着。 秉承着为了委托者的权益拼尽全力，尽职尽责的工作理念，邹律师可谓是将自己从业20多年的所有渠道全都给用上了。 终于，第二天，一封警局的传召信，被送到了陈浩的办公桌上。 陈浩，男，31岁。职业：侦探【马普尔级别】。隶属林氏侦探集团。 之前也说了，侦探在周言重生前的那个世界，是一个典型的三流职业，甚至你把他归类为无业游民都可以，毕竟在没有委托的时候，这帮所谓的侦探大多数时间都是喝酒，买彩票，抱怨生活，更有甚者，为了生计，不得不在违法乱纪的边缘混点小钱。 但是在这个世界，侦探却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职业。 因为这个世界的侦探，和警务系统是相辅相成的。大体上可以理解为：侦探负责处理案件，找出凶手；而警察，则更多的负责逮凶手，追杀人犯，拿着枪和亡命徒对射，这种体力活。 一个文，一个武，相互协作，来保证世界的安宁。 但说是这么说，其实在这个世界人们的观念里，侦探的地位是要比警察高端出很多的。毕竟那些风度翩翩，用智慧来碾压犯罪者的形象，要比拿着枪，五大三粗，满身横肉的警察招人稀罕的多。 当然了，这里说的‘比警察要高端’，只是限于那些【名侦探】们。 这些名侦探的社会地位很高，因为如果有某个城市出现重大的案情，当地的侦探无法解决，那么，就要千里迢迢的，请那些名侦探前来助阵，那感觉就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重大疾病，必须要去请某些医届大佬前来主刀一样。 而陈浩呢，虽然他还离【名侦探】的头衔差很远，但是也算是混的不错了，毕竟30岁出头，就能达到【马普尔】级别，这可是很多小侦探奋斗半辈子都无法达到的。 ...... 此刻，陈浩正拿着手中的传召信件，眉头微皱。 “周言？” 他看着信件上的这个名字，显得有点不太舒服。 “是半年前的一场杀人事件，发生在旧城区的一间仓库里......”一个声音说道。 陈浩抬起头，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那里站着一个女人。 其实说是女人，但是这个女人看起来，真的是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太多了。如果不是她特意穿着青黑色的工作装，还总是板着一副禁欲系的脸，你说她还是个大学生都有人信。 可是整个侦探集团都知道，这个女人马上就要30岁了。 林溪...... 性格冷淡，不爱说话，脾气阴晴不定，在12岁到22岁这十年里，沉迷于自由搏击和陆战格斗术，杀伤力巨大，反正你给她贴上个‘生人勿进’的标签，一点都不为过。每年都有新入职的年轻人，试图在这位大小姐面前流露出点暧昧，好在有一些‘过来人’及时制止，这才免除了一桩桩惨案。 陈浩的眼光在对方纤细而有力的腰肢上一扫而过：“我记得那案子。”他说道。 “你肯定记得，当时我说了，那案子的疑点太多，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执意结案。” 陈浩笑了笑，用自信掩饰住了表情中的不自在：“按照流程，就是应该结案了啊。毕竟证据已经足够了，再说了，当时你不是也承认了，那就是一间密室，除了那个姓周的，没有别人有杀人的可能了么。” “......”林溪微微皱眉：“可这信......” “不用担心，可能就是一些事后的小细节需要咱们去处理一下而已。”陈浩依旧自信满满：“我的推理不会出错的，而且我记得，再过两天就要执行判决了，那姓周的就是个孤儿，也没啥朋友，难道他在监狱里，还能自己给自己翻供么？” 林溪听到陈浩的话，压着冷冰冰的语气：“侦探的武器是证据和事实，我们要为自己做出的每一个推理负责！而不是指望着一个人在牢里能不能翻供！” “好了！”陈浩的语气稍稍的强硬了一点：“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上司，你多多少少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语气吧......我都说了，我的推理不会出错。” 林溪望着陈浩，漂亮的双眼显得比平时要细长一些...... “我去准备一下案件需要的资料，明天一早就去警局。”她说完，便走出了办公室。 陈浩望着林溪的背影，吧嗒吧嗒嘴。 “这身段，当个侦探可惜了啊......” 第十二章 新世界 第二天早上......周言醒来。 他自己都有点惊讶，在这三天的时间，自己竟然已经适应了牢狱生涯，每天早上七点二十五起床，收拾好被褥，就正好会有人送来早饭。 由于临近处刑日期，所以周言没有户外放风这种活动，相对的，他也不用劳动，就只是24小时待在牢房里，好在这个牢房的配套设施不错，床够软，伙食也很好。 距离自己的行刑日期，还有两天。 其实更准确的说，是只剩下30个小时了。今晚，自己将会被带出去，洗一次澡，给自己的亲友打20分钟的电话，然后吃一顿可以自己点菜的晚餐，到了第二天的9点，就要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所以，自己的结局到底如何，就只有看今天了。 很快，早饭就送过来了，牛奶，面包，煎蛋，几颗小柿子，还有一根烤过的火腿肠，重生前的西方国家早餐，应该也不会比这个好太多了。 周言拿起餐盘，用塑料的餐具慢条斯理的吃着，眼睛却透过铁窗，望着对面墙壁上的时钟。 他不知道那个姓邹的律师能不能成功......他需要等待。 10点40分...... “滴滴”，走廊的电子门传来了声响。 周言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 按照正常的时间表，中午饭应该是11点，到时候会有狱警将午饭送过来，顺便将早上吃完的餐盘收走。 可是今天，提前了10分钟。 很快，那名熟悉的狱警进了周言的视线，手里没有拿午餐盘。 “你的律师要见你.....”狱警说道，语气中透着一股子‘瞎折腾什么啊’的意思。 周言压了压忐忑的心情：“除了律师呢，还有别人么？”他问道。 狱警不耐烦的打开了牢房门：“还有两名侦探。” 说着，他打开了牢门，走进来，并拿出手铐将周言的双手拷在了一起。 “额......请等一下。”周言道。 “干嘛？” “我拿本书......” ...... ...... 很快，周言再次被带到了那间审讯室。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这里了。 而这次，这个房间里坐了三个人。 其一就是邹律师，此刻他坐在桌子的侧方，脸上的表情竟然显得很是沉稳，还带着点自信。 而剩下的两个，是一男一女，这会儿那个男的正看着手中的几张资料，脸色平静。 在这个男人的旁边，坐着的是一个女孩，穿着倒是成熟，但是长得却很年轻，一时让周言拿不准她的年龄，不过能肯定的一点就是，这个女孩很漂亮，要是那双望向自己的眼神能够再柔和点就好了。 见到周言走进来，陈浩抬起头，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就转向邹律师：“你就因为门前面有点灰尘，就把我叫过来？” 邹律师一点不怵，点了点头：“我的当事人有这样的要求，我自然要尽力办妥，而且这符合规定。” 陈浩叹出一口气，将手中的几张纸放在桌子上。 这会儿，周言已经坐到了他的对面。 陈浩望向周言...... “好吧，现在我来了，你对于你那突然恢复的记忆，还有记忆里的一撮‘灰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陈浩的语气倒是很平和，但是却故意加重了‘灰尘’两个字。 这是一种轻描淡写的讽刺......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周言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额，请问怎么称呼？” “什么？”陈浩保持着平静的眉角有点绷不住了。 这也难怪了，想在几个月前，周言的案件就是陈浩负责的。这俩人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的坐着。这会儿，周言竟然摆出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这算是挑衅么？ “啊啊，别误会，我前一段时间得了点病，顺便失了个忆。”他解释道。 陈浩上下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小子，寻思着，这家伙到底是记忆复苏，还是失忆啊？ 不过他也不在乎，就往椅子上一靠，双手交叉，摆出一副很有派头的姿势。 “我不管你的记忆到底怎么了，总之，现在你想干什么？” “我想要看案件的所有记录，我还想去案发现场，也就是那个仓库。” “为什么？” “我是无辜的！”周言直视着对方的双眼说道。 “呵呵，有意思，如果你是无辜的，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提出异议？” “我之前犯病了啊，精神病，脑子不灵光，人家医院病历上写着呢，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陈浩一时之间有点找不出话来反驳。 要不说，收了钱就好办事呢，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邹律师笑道：“陈先生，不管我的当事人是什么时候提出的异议，咱们都有义务配合。” “都过了这么久了，况且，他明天就要行刑了。” “你也说了，是明天才行刑，所以今天......就麻烦陈先生陪我们走一趟了。”邹律师继续道。 陈浩看着邹律师，又用余光瞄了瞄周言，沉默了良久。 “好吧......不过你们要知道，这是浪费时间！” 邹律师满脸堆着笑，低眉顺眼的欠了欠身：“我们乐意。” ...... 两辆警车开着警笛，一路畅通无阻的驶向了旧城区的那间仓库。 一辆车里坐着周言和邹律师。另一辆车里，是林溪和陈浩。 此时的周言，也如愿以偿的拿到了案件的全部资料。 死者生前以及尸体的照片，犯罪现场的勘察结果，都在上面。 在车辆行驶的这段时间里，周言如饥似渴的阅读着...... 下午一点，一票人便到达了目的地。 车门被拉开，周言走下了车......正午的阳光有点刺眼，周言眯起眼睛，感受了一下这个世界的风。 很暖和。 放眼四周......这是一条不算宽敞的街道，有点像是重生前的村镇主街，虽然是柏油路面，但是年久失修，已经满是裂纹，并且因为车流稀少，表面铺了一层尘土。 而周言的面前，是一些低矮的商铺，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有些年头了，而且大部分都关着门，只有稍远处的几家还开着。此时的阳光充足，但是望向那些店铺内，却很是昏暗，靠近门口的柜台后，有几个岁数很大的店员探头探脑，好像是期待着有什么热闹可以消遣一下。 很显然，这条街有些老旧了，就是那种曾经繁华过，但是在都市得日益变迁之下，被渐渐遗忘了的典型例子。 抬起头，越过低矮的屋顶，能看到远处高耸的现代化建筑，即使隔着这么远，依旧能看到一排排的明亮玻璃，在近百米的高空之上反射着光芒。 这是周言重生以来，第一次真正的看到这个世界。 第十三章 三个小时，生死一线（上） 周言望向远处的目光渐渐的收回，再次落到了眼前的老旧街道。 他现在还没有时间去眺望那些高耸入云的东西。 这时，另一辆警车的车门也被打开，一男一女两名侦探下了车。 陈浩整理了一下被压出些皱褶的西装，率先走过来。 “如你所愿，这里就是案发现场......”他对着周言说道，并用手指了指街角落的一间仓库：“就是那间，你应该不会连这个都忘了吧。” “我还真忘了。”周言说道，并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警察，示意自己想去那边看看。 不过那些警察似乎并没有搭理他。 “案件调查的过程是完全交给侦探负责的，这些警察不会过来掺和。”邹律师似乎是看出了周言的疑惑，他走过来说道。 周言点了点头，看来这个世界的规则和之前的世界有那么一点不一样，自己还需要适应。 于是......周言，邹律师，陈浩还有林溪四个人就一同走向那间仓库，而后面的警察也的确只是保持着一个相对远一些的距离，并没有想要参与进来的意思。他们的职责似乎只是给犯人换上更加结实的手铐和脚拷，保证犯人不会趁机跑掉就够了。 周言倒是觉得这样挺好，毕竟有几个五大三粗，拿着警棍的家伙围在身旁，那自己找线索的时候，也会畏首畏尾。 他抿着嘴，隔着囚服的衣兜，摸了摸里面的那本书。 “加油啊......” 他说道，也不知道是跟自己说，还是那本书。 ...... 很快，四人就来到了仓库的门口。 这仓库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小建筑，两侧各是一间早就关门大吉的商店，至于位置，则是这条街的尽头，再往里走，就是一条更加破烂的小路，和一栋烂尾楼，能想象到，如果是晚上，这里几乎是不会有任何的行人的。 所以不得不说，那些借高利贷的家伙们很会找地方，就这环境，别说揍人了，你就在仓库里杀头猪，都不会有人发现。 周言翻了翻案卷，对照了一下仓库大门的照片，确认了这时候的大门和案发当时的大门是一样的，这才靠近过去。 仓库的大门其实没什么可看的，就是很普通的对开式大门，左右各两块门板，分别都是三米高，一米宽的长方形，表面用铁皮包裹着，虽然老旧，但是很结实。 在门的外侧，有一条横着的铁棍子，这就是俗称的门栓了，门栓下面有挂锁头的地方。 周言翻了翻案卷，看到证词上写的很明白。在案发当晚，那群追债的人发现门撞不开后，就把这个门栓一锁，就走了。 “怎么样，这整个仓库就只有这一个出入口，你觉得，在锁上的情况下，有人能够随意进出么？”陈浩站在一旁，轻描淡写的问道。 的确，这种情况，如果单凭仓库里的人，是绝对没有打开门的可能的。 所以周言没搭这话，他也没有着急开门，而是蹲下了身子，将手伸到了门缝的下面...... 这个动作，被陈浩看在眼里。 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但是口腔内，舌头却用力的顶着牙龈。 ....... 周言继续蹲着，手还摆在门缝前，停留了足足二十秒钟，才终于站起了身，嘴角还带着点‘果然如此’的笑意。 因为......有风！ 虽然不大，但是只要有风，就有希望！ “开门！”周言说道。 邹先生走上前，掏出了一串钥匙。 前些天，邹就已经联系了几乎所有和这个案件有关的人，不单单是将仓库的钥匙拿到手，就连那几个要债的人也都通知了，估计过一会，那些人就会来到现场。 邹律师就是这样，收了钱，那就肯定会把事情办妥。 “吱嘎......” 随着仓库的大门被推开，一股子陈旧的木头味道就扑面而来。阳光照射进去，能清晰的看到漫天的灰尘颗粒。火山文学 “咳咳———”陈浩咳嗽着，很不爽的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灰，刚要往里走。 “等等！”周言突然喊道：“不许进！” 陈浩用一种愕然的眼神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不许进！”周言言简意赅的喝道：“在我同意之前，一步都别往里走！” 陈浩都惊了，因为这种话，一般都是身为侦探的自己才会用道吧，现在从一个死刑犯的口中说出来，实在是太别扭了。 他望向邹律师，只见对方眯着眼，脸上还是挂着那职业笑容，一句话不说，不过意思很明显了，就是......你得听他的。 陈浩冷哼着：“我得提醒你们，这次出来，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到时候，不论你们再怎么嚷嚷，警方都会把你押送回监狱！” 周言这一听，就更没闲功夫搭理陈浩了。他立刻转身走进仓库。 其实案卷上写了，这个仓库的建筑面积是30平米，但是如果没有亲自过来，是很难在脑子里构建出‘三十平米’到底是个多大的地方。 现在，周言眼前的仓库，比自己想象的要小很多，再加上这里堆放着一些木架子，就导致了整体的感官更加的狭小。 而这，也正是门缝下气流小的原因，毕竟这仓库是密封的，如果内部空间不大，气流是很难快速的流通。 周言一边往里走，一边翻看着手中的案卷。 很快，他就找到了死者尸体被发现时的照片。根据照片，周言又在仓库里，找到了当时【张某】死的位置。 这个位置在仓库的偏中间地带，四周并没有什么货架之类的东西，此时，这个地方已经被一层灰尘覆盖了，如果仔细点，还能看到地上有一点没擦干净的血迹。 周言抬头，估算了一下尸体和大门的距离，发现足足有两米左右。 起初，他还认为尸体和大门的距离会很近，遮挡住了门缝，所以才导致灰层增厚的，现在一看，似乎并不是这样。 至于尸体......说起来挺惨烈的。 一根直径五厘米的大铁钎子插在胸部，地面上全是血，都淌出照片的边缘了。 而这位【张某】......其真名，职业，年龄等等信息暂且不表，就光说他的长像吧。 倒是挺有特点的。 这人是个秃头...... 第十四章 三个小时，生死一线（中） “光头......？”周言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赶紧从兜里掏出了书，翻阅了起来。 门口站着的那几个人看到周言这个行为后，都皱了皱眉。心想，你这拼了命的也想来案发现场瞅瞅，结果总算是如愿以偿了，这倒好，一点不着急，还杵那看上书了...... “呵，我看这小子的病还没好利索。”陈浩笑着说道。 一旁的林溪依旧很安静，只不过眼神一直在周言和仓库内的环境之间观察着......好像是若有所思。 周言自然是不会在乎仓库外那几个人的眼光，他的视线极快的扫过书上新多出来的留言。 【我回来了来找你了：哎呀哎呀，我也要】 没用！ 【光风霁月以待人：你看到的所有消息都无比接近真实，即使内容和真实是相反的，但至少有关联。】 周言皱了皱眉，似乎感觉这人想要表达什么，但是都这节骨眼上了，他也没工夫细想，直接略过。 【诣串：假如张某是在周言睡着后死亡，凶手可能从一开始就在仓库里......】 周言看到这，赶紧抬起头，望向四周。 这个仓库真是不大，那些堆放的柜子也都是镂空的，一眼就能看个通透，几乎是不可能藏人的。 不过周言为了保险起见，还将案宗上的照片翻了出来，对比了一下当时和此刻的仓库环境，发现同样没啥藏人的地方。 【咆哮小熊：......躲在仓库等待天亮，趁乱混入高利贷的团队。】 周言摇摇头，他很确定，这个仓库里应该不会有第三个人。 因为就算是趁着第一天晚上乌漆嘛黑的，有第三者能够找地方藏起来，那第二天大门打开，阳光照射进来，整个仓库便无所遁形，这时候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混入那个所谓的‘高利贷团队’。 因为案宗上写了，参与收债的人，只有三个......如果当时的周言连三个人和四个人都分不清，那也就别折腾了，乖乖认罪吧，争取下辈子不当瞎子。 周言继续往下面看着，很快，他又看到了【咆哮小熊】的话。 【咆哮小熊：周言在仓库中醒来的时候，和他交谈的那一个人是假的张某，是高利贷团伙！】 “对！就是这个！”周言攥紧了手，暗暗道。 这个设想和他自己的想法很接近，而且也和昨天他在书上看到的【张某不是张某】的提示无比的契合。 这样一来，周言心里的一连串想法，就全都能连上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往后翻了翻。结果发现，还有很多的文字全都表现出了对这个设想的倾向性，甚至【咆哮小熊】还有【诣串】这两个家伙的后面，直接跟着好几百字的论证。 周言看着，看着，视线在文字之间狂飙......【黑夜的精灵0】【北冥仙缘】【痴情dj打碟王】【一条无名的杂鱼】，等等等等！！这些稀奇古怪的名字一个接着一个的在他眼前略过。 这些家伙有的提出想法，有的提出疑问。 有的......则是在活跃气氛。 总之，周言感觉到，自己此时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个宣判了自己死刑的仓库里。 而是被一群人围绕着。 他们在取证，观察，思考，提出意见，解决问题...... 这群人在帮着自己。 这种感觉很诡异，但是却也有着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就在这种气氛中......周言突然没绷住！ “谢谢大家了！！我还有救！我还能活！！！” 他激动的喊了出来，虽然他都不知道自己口中的‘大家’到底指的是谁。 这一下，门外的人都面面相觑，连一直在旁边站着的那两个警卫都凑过来了，他们就看到仓库里的周言手里拿着本书，咯吱窝里夹着案卷，傻了吧唧的在原地蹦高。 “这......”那警卫挠了挠头，试探性的看着陈浩，问道：“用不用我们进去把他抓出来啊。” 陈浩摇了摇头：“呵，不用，他就是在那装神弄鬼。” 话音未落！ “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 周言的嗓门又拔高了一截。 陈浩不削的撇了一下嘴，这回他也不管周言同没同意，就直接走进了仓库：“别在那嚷嚷了，你是不是无辜的，和你的嗓门没有关系，你得拿出更有说服力的东西。” 周言看到陈浩进来了，倒是也没有生气，而是反问道。 “的确需要有说服力的东西？但是相对的，你说我就是凶手，是不是也得拿出点东西，让我心服口服啊......” “啊？哈——哈哈——”陈浩似乎是被气乐了：“你疯了么？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用这种诡辩的方法来谋求生机么？好，我就让你死心！” 说着，陈浩迈着步子，朝着周言走去。同时，他也开口道。 “第一：你是最先发现死者的！列为调查对象无可厚非！” “第二：你和死者同处一室，足以编入嫌疑人范畴！” “第三：仓库是密室，而且是双重密室！门的里外都有锁，外面的人无法进入，里面的人也无法出去，就这一条，就足够将你定义为头号怀疑对象。” “第四：在身处密室的情况下，只有你有杀人的可能，而且唯一的凶器上，只有你的指纹！凭借这一点，就完全可以指认，你就是杀人凶手！” “第五：从尸体的死亡时间推算，正好和你作案的时间相符合，从而也可以验证你是凶手这个事实。” “不论证词，证据，证人，全部都指向你，甚至在最初判决的时候，你自己都没有反对证词，也没有讲出任何一句能够为自己开脱的理由来，你只是不断的胡乱喊叫，甚至还在事后装病，试图逃脱制裁。” “事情至此，难道你还想在这最后的两个小时里，自欺欺人一般的，证明自己是无辜的么！” 陈浩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他甚至伸出手，直接指向了周言，那感觉就像是侦探电影里，正义的主角在最后，终于将罪犯绳之以法了一样。 不过...... 周言只是轻描淡写的合上了手中的书...... “是的......我想证明一下......” 第十五章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一瞬间的安静。 阳光照进仓库，在昏暗中宛如一条如有实质的金色绸缎，灰尘在绸缎之中翻飞，扑在陈浩的脸上。 但是这次，他没有伸手去扇开它们。 因为他有些发愣，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望着面前的死囚...... “哈......哈哈......”过了几秒，陈浩才终于缓过了神一般的笑道，不单单是自己笑，他还回过头，望向仓库外的那些人，似乎是想要将自己的笑点传达给他们。 “你在说什么啊，你想证明你是无辜的？” 周言点了点头：“是的。” “那......那......哈哈哈，好吧，请原谅我的失态。”陈浩压下了自己笑容，又回归了那个很有风度的状态：“那么，请问你想要如何证明？” “首先，我要对你推理中的一个环节提出质疑。” “呦，还挺有条理的......那不知你质疑的是哪个环节，我洗耳恭听。”陈浩说道。 “你说这个仓库是密室......我反对你的看法！” “啊？” 陈浩又愣了，似乎是万万没有想到周言会质疑这一点。不过他的神态依旧是自信的。 “真是疯了，你想说，有人会穿墙术么，还是你想......” 还没说完，邹律师又很会掐时间的走了过来：“陈先生，请你听完我委托人的观点，再发表自己的意见。” 陈浩皱眉：“搞什么啊，他就是在胡言乱语！而且这里又不是法庭，你干嘛摆出那副公堂对峙的语气和我说话。” 邹律师的脸色突然的冷了下来。 “我是律师，对于我来说，只要和我的委托人在一起，不论何时何地，都是法庭，而且我也有权利和义务将我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在法庭上陈诉出来。” “你吓唬我？”陈浩怒道。 “工作本分而已。”邹律师的表情再次变得笑眯眯的，欠着身子恭敬的说道。然后......他竟然就这么无视了陈浩，直接转向周言问道：“那么，周先生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周言现在对于这个拿钱办事的邹律师倒是好感徒增。 “我想到了破解密室的关键了，但是光是用嘴说，很难达到我想要的效果，所以我想要还原当时的案发现场。”周言道。 “可以。”邹律师都没问陈浩的看法，就直接回答道。 陈浩的气息明显粗重了些，不过他也没办法，谁让人家邹律师说的都对呢，所以只能冷言道：“好啊，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招！” 周言没理陈浩，径直走出仓库：“我需要一个人配合！需要他扮演当时的我......” 门外的两名警卫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其中的一个走了出来：“那我来吧。”他说道，配合侦探的行动，也算是警卫的职责之一了。 不过...... “不，我来。”一个声音说道。 众人都朝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一直沉默着的女侦探，也就是林溪走了过来。身高达到了172，两条修长的腿在这种老旧的路面上，硬生生的走出了t台的感觉。火山文学 “你掺和什么？”陈浩不悦的问道。 “警员缺少这方面的经验，容易中了凶手的诡计，你放心将这种事情交给他们么？”林溪淡淡的道。 这话要是在周言生前的那个世界说出来，那简直就是瞧不起警员一样，但是在这个世界，确是事实，那两名警员连连点头，很明显，他们自己也不愿意干这个活。 陈浩一听，觉得也有道理：“好吧，那你小心点，别让这小子刷什么小手段。” 林溪走到了周言面前..... 其实周言这才算是真正的瞧仔细了这位女侦探。 你还别说，排除那双有点凶巴巴的眼睛，这女的长得真是不错，特别是这身段，若是穿上高跟鞋估计比周言都要高，在重生前的世界里，努努力肯定能当个明星或者模特之类的....... “你还要看多久？”林溪一点没有避让周言打量自己的目光，只是淡淡的问道。 “哦......”周言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在干什么，赶紧装出一副很自然的样子：“我在确认你的身高......和我差不多，正好可以扮演我。” 他赶紧找了个理由。然后快速的望向一旁的警员，就跟想要岔开话题一样：“麻烦两位给我找一把锁，还有一个能套头的东西。” 很快，警员就找来了锁头，还有一个布袋子，这条街上还有几家营业的小商铺，这点东西很好找。 准备完了这些，周言就嘱咐了邹律师几句话，便和林溪进入到了仓库内。 让周言有些惊讶的是，为了方便自己活动，那两名警员竟然把自己的手铐给解了下来。 “这......我和你共处一室，还把我手铐解开了，那些警察竟然不担心？”周言试探性的问道。 “对你来说，我的危险性，要比那副手铐要大得多。”林溪倒是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回答道。 周言咽了口唾沫，其实在刚才观察这位女侦探的时候，他就发现，这女的虽然身材纤细，但是就是有一种能把自己骨灰都给扬了的错觉。 “呵......呵呵......”周言尴尬的笑了两声，也就很识相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而当这二人走到仓库中间的地方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响声，林溪回过头望去，就见外面的人已经将仓库的门给关了起来。并且听声音，外面的门栓都给插上了。 至此，整个仓库里，就只剩下林溪和周言二人了。而且这仓库的大门一关上，光线的来源也被切断了，只剩下门缝处的一点点遗漏的阳光，能给这个黑暗的空间带来点可见度。 在这种环境之下，林溪似乎没有一点的惧怕，只是继续道：“现在呢，你要我做什么” 周言清了清嗓子：“现在开始，你就是案发当晚的我，所以你只要坐在这里就好。” “好。”林溪到是也不含糊，直接就往地上一坐。 “而我则是死者。”周言继续道：“现在，你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看到了陌生的我......” 话音未落！ “卡啦~卡啦~”门外突然传来了铁棍子在地面拖行的声音。 下一秒！ 门栓晃动，很显然，门外有人想要进来！ 第十六章 三个小时，生死一线（下） 就在这时，只见周言一秒入戏，直接就大呼小叫的：“妈呀！那群要债的来了，怎么办，啊啊啊......” 林溪皱着眉，看着在黑暗中傻了吧唧嚷嚷的周言，一时之间似乎真的觉得，这家伙的病没好利索。 周言入戏很深，正嚷嚷着，突然，他好像是在地上摸到了什么。 “啊！锁头！”周言无比浮夸的喊道，赶紧冲到门前，用锁将大门从内部锁上。 这大门的里侧和外侧不一样，并不是那种【门栓】的设计，只是一左一右，镶嵌着两个铁扣，只要将锁头从中穿过，就算是锁上了。 做完了这一套之后，门外的人就正好开始撞门了。 一边撞还一边喊：“咋回事，打不开呢” “妈的，那俩人把门从里边锁上了！” “开门！开门！不然有你好瞧的！” 林溪揉了揉太阳穴，她听出来了，外面叫唤的，就是那两个警卫。 “搞什么，只是个场景复原，需要演的这么认真么？” 她无奈的想着。 过了一会，外面那俩戏精好像是也演够了，将门栓从外面一锁，骂骂咧咧的就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嚷了句：“等着明天的，老子找个电锯，看我进去怎么收拾你们！” 到了这会儿，这个双重密室就算是形成了。 周言很满意，接下来，他又往林溪的方向凑了凑。 话说这仓库虽然有门缝透进来的一点光线，但是只能照到门口的一小块，里面还是很黑，所以周言双手下意识的往前摸索，无意间，他碰到了林溪的身体。 具体他也不知道碰到哪了，只是感觉到，在对方看似柔软的身体下，肌肉结实得有点超乎自己想象......他赶紧将手缩回来。 “然后呢？”林溪好在也没有在意，她问道。 “现在要债的人走了，按照案卷上的记录，你在紧张和醉酒的状态下，很快就睡了过去。” “所以......我现在要睡觉？” “那倒不必。”周言说着，掏出了布袋子：“但是你需要带上这个。” 林溪皱了皱眉，她当然不怕周言跑掉，不过还是犹豫了一小会儿：“你真的能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还不确定，但是我会努力。”周言很诚实的回答。 “那祝你好运。”林溪看似随意的说道，然后很配合的戴上了布袋。 ...... 黑暗中，林溪听到了周围有一些窸窸窣窣，叮叮咣咣的声音。 她很是好奇，有几次，她想要拿掉布袋，看看这个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但是她没有......既然说了要配合，那就应该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甚至于，她都努力的不去听那些声音，毕竟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在惊恐中昏睡过去的人。 当然了，她之所以这么配合，除了职业素养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对这个案件也存有疑惑。 也许在其他人的眼里，这个案件已经尘埃落定了，但是如果从一个侦探的眼光来看，这个案件还有一些微妙的细节没有搞清楚。 比如动机......虽然说一个醉汉在紧张的情况下杀人，是可以说得通的，但是这毕竟是小几率事件。如果非要将这个当做动机，那单单凭借陈浩提出的那些证据，显得有点单薄。火山文学 还有那些要债人的行为，看起来虽然都合情合理，但是却透着一股子别扭。 而最关键的，还是陈浩对于这个案件的态度。 自信，这是一个合格侦探应该拥有的素质，但是陈浩表现得似乎是过于自信了些。 所以林溪的心里，总是有个疙瘩，她觉得这个案件似乎并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事后，她也试图越过陈浩，去调查一下这个案子，但是很不幸的是，这个案子的接手人员只有陈浩一人，而她自己，只是扮演了一个‘侦探的助手’一般的角色。 所以，她一直没有办法接触这个案子，时间一拖再拖，眼看着，所有的事情就即将随着囚犯的死刑，永远掩埋在厚重的案宗之中了。 可是没想到，这个叫周言的家伙，突然的就自己跳了出来！ 并且，他似乎还真的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个家伙......”林溪就这么想着，突然，他听到了一阵刺耳的嗡鸣声。 而伴随着这声音，还有几个人的大喊大叫：“哈哈哈——老子拿到电锯了，看一会你们俩还往哪躲？” 紧接着，就是电锯与铁器激烈接触的声音。 到了这个时候，林溪自然是也不会再带着头罩了，她一把将布袋子扯下来。 在昏暗的仓库内，她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一般的，震惊的盯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 就算是再看不清，他也知道，这个人肯定不是周言......而是那两名随行警卫中的一个！ 此时，这警卫正平躺在地上，双手握在胸前，那手中，还立着根木棍，似乎是在代表那根作为凶器的铁钎子！ “周言呢？”林溪有些茫然的望向四周，然而就像是之前说的，这个仓库太小了，根本就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怎么可能？周言难道出去了？” 就在这时———“哐”的一声，锁头应该是被锯开了，门外的人一脚将门踹开，阳光射了进来。 林溪下意识的望了过去。 几个人影站在门外...... 其中周言穿着囚服，双手已经重新戴上了手铐，垂在身前。 但是迎着刺眼的阳光，林溪看到他那略显消瘦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他……怎么做到的？” 林溪喃喃着。 第十七章 脱罪（上） “好了，可以起来了。”邹律师的话将林溪的思绪唤了回来。 他身后那个装尸体的警员忙爬了起来：“我演的怎么样？”这货好像还很期待的问了句。火山文学 “很好。”邹律师说到，林溪能看到他脸上的微笑。 但是反观一旁的陈浩，脸色却很是阴霾。 “这是怎么回事？”林溪问道。 周言这回倒是很自觉的就站了出来：“其实，整个作案手法很简单，在场的人都看得很清楚，只有你还不知道情况......” “别废话，快说。”林溪道。 “好。”周言也不卖关子了，直接开始解释：“首先，我得先纠正一下我的身份，在刚才的案情重现中，我扮演的角色并不是张某，而是假的张某。其实这个时候，真正的张某，已经死了。” “什么！？”林溪一愣，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什么。 周言翻开了案卷，指了指上面的张某照片，继续道：“如大家所见，死者是一个秃头。 而我们正常人，对于陌生人的感官，首先就是集中在‘特点’上。 就比如在相见的第一面之中，‘大鼻子’‘脸上的痣’‘门牙缺了一个’这种特点几乎占了我们对陌生人第一印象的90%。 而光头，更是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一种！ 所以当时的我，在漆黑一片，心里紧张，喝的烂醉的情况下，如果有另一个光头，穿着张某的衣服，假扮死者，再加以语言的诱导，那我很可能将其与第二天满脸是血的尸体当做是一个人的！” 说到这，林溪也点了点头，因为这种可能性的确极大，甚至可以说是必然了。 周言继续道：“那若是在【张某不是张某】的前提下，很多事情就都有了解释，首先，就是门锁。 这个门是里外两把锁，双重密室，这点不假，但是这都是建立在‘门内和门外的人不会主动打开锁’的基础上。如果当天晚上，张某是假扮的，是讨债那一帮人的同伙的话，那他完全可以在地上事先就放一把锁，等到摇醒了我，再在我面前演一出戏，这再简单不过了。” 说完，周言看了看已经跟上了思路的林溪：“下面，为了让我的话更加贴合案宗里的记录，我就直接用旁白的口吻复述吧。 其实，关于那把锁，我个人更加倾向于......那把锁就是事先摆在周言身旁的。这些人的原计划是想让周言自己发现那把锁，并将门锁上，因为这样，这个密室就更有说服力了，毕竟是凶手亲手上的锁。 所以当晚，门外的人来开门时，才故意弄出‘棍子托地’‘门栓晃动’之类的声音，其实，他们是在给周言压力，让他赶紧捡起锁头去锁门。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周言实在是太怂了，根本吓得一动不动。 不过也没关系，因为那些棍子啊，门栓啊的声音，也是在给假的张某提醒时间。 所以在假张某确定了，这个周言是个怂货后，他也就直接代替周言拿起锁头，将门锁上，这些全都是给周言看的，让他误以为这个仓库是个密室。 其实钥匙嘛，一直都在假张某的兜里。” 说到这，林溪也若有所思一般：“然后，当周言睡去后，门内的假张某就用兜里的钥匙打开里面的锁，外面的收债人就打开外面的锁，所以，这个仓库根本就不是密室！” “没错！”周言道：“在门被打开后，众人就把已经死去的真正张某的尸体搬进来就可以了。” 这时，林溪突然提出了一个疑问：“可是，这太冒险了啊，因为没有人能够确定此时的周言是并不是在睡觉，就算是睡了，那怎么才能确定他不会突然醒来？毕竟开门，搬东西时总会有些动静的，万一......” “不，没有万一！这些人很肯定我不会醒来！” “为什么？”林溪问。 “因为乙醚。” “啊？” “这是我的一个猜测。”周言拿起了案宗，指了指上面自己的证词：“我曾经在证词上说过，我的头很疼，但是由于我前一天喝了很多的酒，再加上脑袋又挨了一棍子，我的头疼显得十分的正常。 但是我怀疑......我当晚其实是吸入了乙醚或者其他导致我昏迷的药物，只不过乙醚比较好搞到手，所以我更加倾向于它。 乙醚的副作用就是醒来后，头会很疼，但是这个副作用被后脑勺的那一闷棍的疼痛给掩盖了。 再加上案发后，法医只会给尸体做检验，谁都不会想到，其实中毒的不是死者，而是我这个‘凶手’。 于是......我昏迷的这件事情就很顺理成章的变成了无人知晓的事情。” “呵，可笑，这种假设一丁点依据都没有，完全就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一旁一直没咋说话的陈浩，突然嗤之以鼻的说到。 周言笑了笑：“确实，这只是我的设想，但是却也不是没有一点证据。 那些收债人的手法其实很单调，就是暴力追债，但是每次他们要‘收拾’某些人的时候，总不能全都用棒子把人敲晕吧，我觉得，他们应该有点更文明一些的方式......比如用沾满乙醚的手绢捂住人的口鼻之类的。 所以，我让邹律师去查了查。” “什么？”陈浩一听，立刻望向邹律师。 邹律师眯着小眼睛笑了笑，也加入了对话：“很抱歉，昨天我将信送给到你的办公室之后，我就去查了一下那几个收债人，因为这些人的工作性质，查他们的案底实在是太容易了，这群人不但存有不少的乙醚，还有几次非法倒卖镇痛药物和吗啡的记录，几个和他们有关联的医生全都被吊销了医疗执照。” “为什么你们插手我的案子，不提前告诉我！”陈浩怒道。 “你的案子？”邹律师似乎是一愣：“很抱歉，您自己在几个月前已经提出结案了，所以这已经不算是你的案子了。而我也只是在做一些案件后的查访，并不需要向您汇报。” “......”陈浩重重的呼出几口气，最终也没说出什么来，只能紧咬着牙根，腮帮子微微的鼓动。 周言也没管陈浩这有气没处撒的状态，继续道：“所以，我有极大的可能是前脚刚睡着，后脚就在沉睡中，又被假张某用乙醚给迷晕......一个装乙醚的小瓶子，一张手绢，在衣兜里踹这点东西，实在是太简单了。” 林溪的眉头微微皱着，她不站在陈浩那边，可也不会偏袒周言，只是从事件本身去思考......不得不说，周言的推论可能性很大，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仓库是密室】的结论，直接就被推翻了。 然而，就在这时...... “好吧，就算你说的有可能，但是那又怎么样？一点证据都没有，所有的话全都是推测和设想，这种故事我随随便便就能编出一堆来......”陈浩说到：“还有，你说死者张某在最开始就死了，那尸体检验的时候怎么没查出来？ 再说了，如果按照你想的那样，尸体是有人把你迷晕后抬进来的，那第二天呢？假扮张某的人在哪？这仓库可没有藏人的地方！他难道直接出去了？如果他直接出去了，那门内侧的锁头是谁扣上的？ 还有，到底是谁杀了张某，总不可能是那些要债的人吧，他们只是放高利贷的，又不是杀手，为什么要杀人？ 最后......就算是他们要杀人，干嘛拿仓库内的铁钎子把人捅死，用刀，勒死，反正不管怎么死都比用那玩意方便吧。 哦，对了，那个铁钎子还正好在仓库内！上面还正好有你的指纹！ 相比于你的那些胡编乱造的故事，这些证据明显更有说服力吧！” 陈浩到底是一名侦探，就在大家都觉得周言的推论很有道理的时候，他只凭借简单的几句话，就把大家的思路拉了回来。 是啊，周言的所有假设，终究只能是假设。如果没有证据，他最多也就是将自己的刑期延后。然后在不断的上诉和判罚中，一年又一年的在牢房和法院之间辗转，说不定最后还是维持原来的判罚，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但是......周言似乎并不慌张，在其他人疑惑的目光之下，他掏出了兜里的书，翻阅了一会儿，很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揣了回去...... “他在干嘛？” “那书是什么玩意？” 众人都疑惑着...... “别着急嘛，现在距离把我押送回去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呢。”他慢条斯理的道：“既然你有那么多的疑问，那就先挑重要的来吧......首先，第一个问题：人是谁杀的？ 答案就是......人就是那些收债的人杀的。 至于原因，其实很简单———意外！” “意外？” “没错，就是意外！”周言扬了扬手中额案宗：“这上面说的很清楚，张某是一个沉迷于炒股的人，每天都泡在证券所里，但是案发当晚，证券所6点就关门了。 我是晚上10点多才从酒吧出来，被敲晕的。 这期间整整四个小时，其实张某早就被那群收债人给抓起来了。 并且，在这么长时间的威胁之下，那些收债人很不幸的，失手杀死了张某！” 这一刻，整个仓库内鸦雀无声...... 周言的话还在继续：“这当然不是我的凭空想象，因为我从案宗上察觉到，那些收债人当晚的目标，应该只有张某一个人！至于我，则完全是因为突发情况，被拽过去当替罪羊的。” 他指着案卷上额一行口供说到：“最开始我就感觉不对劲，我只是借了一万块，而张某足足借了三十万，这么巨大的差额，那些收债的竟然把我和这种人相同对待......又是敲闷棍，又是恐吓，还有非法关押的，他们犯得着么？把我打坏了都不够医药费的！” 这个思路，自然是来自他兜里的那本书。 【参商不需别：为什么会有人大费周章来杀一个如此不起眼的周言呢？！！！还是说，周言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被提前安排好的呢。】 要不是这个人问了，周言还真不一定能想到以上的推测。 “呵......呵呵！真是有两下子啊。”陈浩突然的笑了起来：“但是很不幸，就算是你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依旧还是没用......因为你的话里有个漏洞！那就是时间！ 法医已经说了，死者的死亡事件是当天晚上11点到凌晨两点之间？如果是张某在你被抓来之前就死了，那死亡时间上就足足差了两个小时以上，你当法医都是傻子么？” “不不不~”周言立刻摇了摇头：“法医肯定不是傻子，正相反，他们就是见过的尸体太多了，才会出现死亡时间上的误差？换个说法就是，真正的凶手就是利用了他们对尸体的了解，才窜改了死亡的时间！” “......”沉默，周言的话依旧还是那么出乎众人的意料。至于在场的其他人，现在他们连质疑都不再提出了，就是安静的思考着，同时也在等待着周言给出解答。 周言继续道：“法医估算尸体死亡的时间是根据血液，因为一个人死后，血液会渐渐凝固，从而导致出现尸斑，肌肉变得僵硬等等，这些连小学生都知道。” 说着，周言将案宗翻到了张某尸体的那一页：“所以当法医看到尸体后，理所当然的会根据尸体的大出血，从而判断死者死亡的时间。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死者根本就不是因为大出血死的！” “胡说八道！”陈浩有些突然的喝到：“那你说，死者是死于什么？” “我不知道！” “啊？”这一下，其他人倒是终于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之前这周言的话说得都是字正腔圆，极其有说服力，怎么突然一下子就不知道了呢？ 不过周言立刻说到：“别着急，我说不知道，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正好解释了死者为何会死于【重物刺穿心脏】！” “难道......！”林溪突然一怔，很明显是想到了什么。 “没错！”周言都没听完林溪的话，就接过了话茬：“死者之所以死的这么惨———就是因为，凶手要掩盖死者真正的死因！” 周言说到。 而就在这时...... “嘀嘀嘀，嘀嘀嘀。” 邹律师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邹律师接起了电话，简单的应了几句，然后将手机挂断。 “是医院打来的。”他笑着，望向周言道：“果然，和你想的，一模一样。” 第十八章 脱罪（中） 周言在心里暗暗的做了一个‘耶’的手势。 其实，他前天，嘱咐了邹律师三件事情。 第一：说服警局，给自己三个小时的时间，去案发现场看看，同时再把负责案件的侦探找来。 第二：去翻翻那几个绑架自己的家伙的案底。 第三：去查一下张某在医院的病历记录。 前两点，都是他从书中留言而得出的策略，之前也说过了，现在不再赘述。 而第三点......周言自然也是在书里找到的灵感。 【未知的读者：张某真的是被戳死的么？干嘛要用那么沉的东西？】 当时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周言还没有怎么太注意，但是事后越想越觉得蹊跷。 就像是之前说的那样......如果只是想杀死张某，那方法实在是太多了，干嘛要用这么凶残的手法。那大铁钎子最粗的地方都得有5厘米，实心的钢铁，搬起来都费劲。 所以，换位思考一下，张某如此费劲的死法，会不会是为了隐藏一些东西。 于是乎，顺着这个思路，再加上其他人给出的设想，周言就让邹律师去查了查张某这些年的就诊记录。 也就得到了他患有心脏病，这个看起来和死因没啥关系，但是却十分重要的线索。 那闲话少说。 陈浩看到邹律师和周言又在那用目光传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又在那搞什么？”他吼道。 周言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去查了查死者的病例而已。” “查那个干嘛？”陈浩怒喝。 “当然是确定死因了。”周言笑道，然后望向其他人：“我怀疑，张某是死于心脏病。” 这一下，在场的人真的就没法再沉默了。 这跨度也太大了，人家明明是被铁钎子戳死的，怎么就是心脏病了呢。 在一道道目光中，周言继续说到：“加上这条不起眼的信息，我的整个推论就十分完整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在案发当天的晚6点，张某走出了证券所，因为欠债太多，所以被三名讨债人给抓来。 在长达四个小时的恐吓之下，张某的心脏病突然发作，当即死亡。 这下那三个收债人慌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会闹出人命。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想到了办法，那就是......偷梁换柱！ 他们要找一个替罪羊。 于是，三名收债人就用最短的时间，找到了一个同样是欠债不还的人，也就是我———周言！ 他们将我打晕，关到了这间仓库里。 接下来，三位收债人其中的一个，开始假扮张某，在我的面前上演了一出【双重密室】的戏码，待我睡着后，又将真正张某的尸体抬进来。 到了这，就是整个行动最关键的一步了，那就是......他们不能让法医知道张某真正的死因！ 所以，他们用了那个巨大的铁钎子，将已经死去的张某的胸膛，戳的粉碎。 因为张某是死于心脏病，所以尸体本身，没有任何出血的地方。 而在发现尸体后，法医理所当然的会认为，张某是死于心脏破裂，所以，死亡鉴定的时间会根据超大量的失血而推算。” “放屁！”就在周言说到关键的时候，陈浩突然打断了他：“就算你的故事能够自圆其说，但是门锁呢？假张某把真的张某抬进来之后，自己出去了！那门里的锁是谁重新扣上的？” 周言丝毫不慌的道：“没有人扣上，其实，那晚把尸体抬进来之后，门内就没有上锁！” “你说什么？！” “我说，根本就没有人锁门！”周言的声音微微加大了些音量：“当晚，收债人将尸体搬进来之后，假张某就把锁头揣在兜里，直接出去了，他们不需要再将锁头从门内锁上！” 说到这，林溪也点头道：“的确，虽然证词上说了，门锁是被锯开的，但是没有人能保证，锯开时，这个锁头是锁在门外，还是门内。我进过仓库，在那种光线下，根本不可能从远处确定门内是否挂了锁。” “那走近点呢，走近点总能看到吧。”陈浩厉声道。 “你疯了？电锯在那嗡嗡的，谁会摸着黑往前凑合，想要自杀么？”周言也跟着陈浩拔高嗓门。 这一下，陈浩还真的被憋回去了。 他怔怔的望着周言，然后又转过头，视线从其他人脸上一个个的扫过去，最后......呵呵，真是......真是厉害啊！ 他突然脸色一变，竟然开始称赞起周言来了：“真不错，竟然能凭空的编造出这么精彩的故事来。” “这不是编的，很多证据都能支持我的推论。”周言道。 “证据？啊哈哈——”陈浩突然笑了：“哪来的证据？因为铁钎子足够粗，就证明它是为了掩盖死因？ 还是说凡是得过心脏病的人就都会死于心脏病？ 你说出来的那些小把戏，没有一个能够称得上证据！ 所有的一切，都是编故事！ 但是凶器上的指纹，却是货真价实！” 周言皱着眉：“我说了，当晚有人进入过仓库，而且我还昏迷，所以那指纹明显是有人握着我的手按上去的！” “证据呢？”陈浩道：“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你说的任何事情都已经无法证实了......尸体，证物，犯罪现场，所有的事物都已经没办法为你证明了啊！”火山文学 周言的眉间微微皱了皱...... 陈浩看着周言，缓缓的将腰板直了起来：“当然了，我并不是说你的推论完全不可能，所以......我会认真的去思考案情的，我也同意将你的刑期延后，毕竟......侦探是为了探寻真相而存在的职业。” 陈浩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襟，整个人就像是过去的所有时间一样，斯文，自信，给人以安全感。 但是周言能感觉到，他的一眸一笑之间，都流露着一种令人生厌的高高在上的味道。 “他绝对不会为我翻供的，他只是想把我锁在牢里......！”周言这样想着。 然后，他看向了邹律师。 这时，邹律师也眉头紧锁。很显然，邹律师为了钱，肯定是会全力帮助周言的，但是这也是建立在规则可行的基础上。 就像是陈浩刚刚说的那样......时间太久了，就算是周言的想法有可能性，但是却缺少证据！ “都做到这种程度了，也不行么？”周言向邹律师问道。 “......”邹律师沉默了半晌，最终，只是说了句：“我回去再想想，还有机会。” 但是谁都能听出来他语气中的无力感。 而这时......林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我觉得这个案情还有疑点，如果真的像是周言所说的那样，换尸体，伪造密室，销毁死因，这些手法是不是过于高端了一些，那群人只不过是放高利贷的，他们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想出如此高明的计划？” 陈浩转过头：“你想说什么？” 林溪抬头：“我怀疑，这事情背后，有人在帮他们，这个人十分聪明，而且熟悉办案的流程，更熟悉尸体检验之类的知识。” “哈哈——”陈浩笑道：“别瞎想了，都说了，这些都是那小子的胡编乱造而已，哪有人会去帮一群放高利贷的人......” 说着，陈浩看了看手腕处的名贵手表：“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这句话提醒了两名警员，他们这才意识到，警局规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他们犹豫了一下，看看陈浩，又看了看邹律师，最后，走向周言。 “上车吧，时间到了......” 说着，二人按住了周言的肩膀，朝着囚车走去...... 此时周言的内心根本无法平静...... 难道自己这么努力，终究还是没有办法活下去么？ 所有的推理都已经成型了，只差证据！ 然而，就像是陈浩说的，时间太久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随着时间，失去了原有的效应。 证据！ 证据！ 周言需要一个不会随着时间而淡化的证据！ 囚车离周言越来越近，似乎只要踏上那车一步，周言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不行，已经做了这么多，不能就这么放弃！” 猛地，他停下了脚步，被架着的双臂艰难的掏出了囚服兜里的那本书。 “我不是一个人......” 周言喃喃着。 第十九章 血！！！！！！ 两个警员没有阻止周言掏出那本书。 但是相对的，他们也没有放缓脚步，依旧架着周言，走向囚车。 他们只是警察，犯人是否犯了罪，那是法官和侦探才能决定的事情，他们不会插手。 他们只要保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够了。 不过...... 他们好奇的瞄了一眼身旁的死刑犯。 其实他们从一开始，就很好奇这家伙为什么非要带着那本书出来。 在上囚车之前，他们还特意的检查了一下那本书，生怕里面夹着刀片之类的玩意。 但是......那书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字都没有。 所以在看到周言总时不时拿出那本空白的书翻来翻去的时候，这两名警员都是一脸的不解。 “这小子在干什么？” “他的病真的没好吧......” 警员想着。 而周言肯定是不知道，自己手中的书在别人的眼里，是一片空白的，他现在正飞快的在字里行间寻找着最后的希望。 【龙浩淼：这个时候应该不会行刑了吧，最起码案件有问题】 的确，死刑肯定是会暂时取消的，但是如果没有证据，那自己的推论就会越来越没有说服力，说不定翻来覆去的折腾好几年，最终还是维持原判。 所以，周言不能赌。他必须拿出真真正正的证据来！ 【一子黑淇：尸体还在吗？这个世界的法医这么不靠谱的吗，心脏被捅穿大出血和心脏病的尸体特征完全不一样的好嘛。而且死前伤口和死后伤口完全不一样啊。。。】 周言盯着这句话，眉间闪过一丝无奈。 很遗憾的是，死者心脏病复发，和被捅烂心脏，之间的间隔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只是从尸斑和尸体僵硬程度来看，没办法推算出心脏被捅烂前，尸体是个什么状态。 所以说，是死因的掩盖手法高明也好，这个世界的法医太不靠谱也罢，总之，现在已经没办法再从尸体上找到线索了。 因为警局不可能保留一具尸体这么久。早就归还家属，火化了。 周言又往下看了看【一子黑淇】的众多留言，好吧，似乎是在抱怨，其实周言在心里也早就骂了那帮尸检的人一万遍了，然而现在抱怨是没有用的，问题不会随着抱怨而自己解决。 所以他继续往下看。 【心靈視界：没救了，等死吧！】 呸，妈的咒老子...... 周言快速的翻看着。 书上新的文字很多，而且从中也能感觉出，这些字都是在帮助自己。 但是......还不够！ 还差那么一点点！ 他翻书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何止是一目十行。 “好了，该上车了。”突然的，身旁的一名警卫说到。 周言抬起头，他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囚车前，那封闭的囚车，就像是一张巨口，等待着吞噬自己...... “能在等我一会么？就一会？”周言问道！ “兄弟，别让我们难做......”另一名警员说到，同时，手臂也开始用力，将周言推上了车。 周言知道，现在的反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一切的希望，就是证据。 他坐上了囚车，门缓缓的关上了，门外的阳光随着车门一点点的变得狭窄。 黑与白的交接处，那一抹光显得极其的刺眼......它照在了书上。 这一瞬间......周言的双瞳猛地放大了！ 一句话浮现了出来...... 【未知的读者：血不是有个蓝色的光，好几十年都能照出来么，那个叫啥来着。】 紧接着，又是一句话出现了。 【是n年后：鲁米诺反应?】 周言的脑子嗡的一下！！！ 一瞬间，他终于想明白了那个最初的问题———【门缝下的灰尘！】 “等等！”他突然的喊道，身子窜了起来，用力的抵住了即将合拢的车门。 “你要干什么？！”那两名警卫喝到，手已经伸向自己的后腰，那里应该是有警棍，甚至可能是枪。 但是不论是什么，周言都不会畏惧，迎着已经渐落得夕阳，他猛地将车门推开，不顾一切的跳下囚车。 “证据！我有证据了！” ...... 黄昏的阳光显得异常的刺眼，不远处，刚刚要坐上警车的陈浩愣了一下。 “搞什么！警察呢，你们怎么看犯人的！”他喝到。 然而...... “等一下，他说他找到证据了。”一旁的林溪打断了陈浩。 “他能找到个屁，警察，把他押上车！”陈浩嚷着。 不过林溪却挡在车门前，很郑重的看着陈浩：“不管怎么说，都应该让犯人把话说完，如果他只是在拖延时间，那再把他压上囚车也不迟。” 陈浩显然是不想听林溪的，但是这臭娘们就挡在车前，陈浩也打不过她......最后只得强行压回怒意。 “好———5分钟，我就给他五分钟，如果五分钟后，他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而你们还是任由他在这胡闹的话......” “这个责任我来付！”林溪淡淡道。 “好！你付！”陈浩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向周言：“来吧，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还有什么招数！” “不是招数，而是事实。”周言毫不示弱的直视着陈浩的双眼，底气足的就像是身后站着千军万马一样： “我找到证据了......灰尘！” “灰尘？”陈浩一怔：“呵呵，你难道是说，最开始你嚷嚷的【门缝下面的灰尘】么？别闹了，那灰尘就是你的妄想症！” “不是，那灰尘是真实存在的。”周言道 “行行行......”陈浩好像是也懒着和周言斗嘴，他指了指门缝下：“来吧，你是让时间倒流也好，让场景重现也罢，反正你赶紧拿出你的超能力，把证据摆在我的面前。 哦，对了，我得告诉你，就算你让时间倒流，那单单凭借【门缝下的灰尘】，也什么都说明不了！” 周言点了点头：“当然，门缝下的灰尘厚一些，肯定什么都说明不了，而且我也没有超能力......” “那你还在这浪费什么时间！”陈浩似乎是不再顾及自己侦探的形象了，他吼道。 “但是，我知道了那灰尘之所以增厚的原因！而这个原因，就是证据！过再长时间都无法磨灭的证据！”周言说着，然后口中缓缓的吐出一个字： “血！” 第二十章 脱罪（下） “血！”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夕阳的光线正好照在陈浩的脸上，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总之，陈浩的眉角微微的渗出了一些细汗。 “血？？” “没错，就是血！”周言喝道：“案发时，有一滴血，滴在了门缝的下面！但是被擦去了。” 陈浩咽了口唾沫：“那......那和灰尘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这里到处都是灰尘，如果你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了，那么，那周围的灰尘肯定也被擦掉......而为了让现场看着不那么突兀，凶手不得不又弄了些灰尘，铺在血迹被擦掉的地方！” “......”陈浩似乎沉默了那么一秒钟：“那......那又怎么了！死者出了那么大量的血，有几滴溅到了门缝下，那不是很正常么！还有就是......” 刚说到这，陈浩突然怔住了，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言笑着：“怎么不说了？” “......”陈浩没有回答周言的问题，还是呆呆的愣在原地。 “好吧，我来替你回答......你之所以不知道说什么了，是因为......如果按照你所说的，我是在案发当晚，用大铁钎子将死者给捅死的，那么当时，仓库的大门肯定是关上的，对吧！” 说到这，周言直接就走到了仓库大门前，将门给合拢：“你们看，这仓库的大门，距离地面只有一厘米左右的缝隙，那么，血液怎么可能溅到门缝的正下方？ 就算是真的溅到了这里，那门上是不是应该也有血迹才对！ 就算是真的巧合到，正好只有一滴血进入到了门缝里，而门上又没沾上一丁点血......那根据血液的形状，也很轻易的就能判断出血液飞过来的方位。” 说到这，其实周言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就是.......门缝下的那滴血，是从一个更高的位置溅过来的。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就能证明，在血液飞溅的当时，仓库的大门& 众人让开身子。 “呲————”一阵轻响，试剂均匀的喷到了仓库大门的正下方。 邹律师拿着灯凑了过来。 一秒...... 两秒...... 一道散发着更加幽蓝色的光斑渐渐的显现了出来。 一！滴！血......！！ 一滴来自半年前的血迹，就这样清晰的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滴血很不起眼，还不到指甲盖大小，但是形状却很圆，只要稍稍的在脑子里想象一下，就能构筑出这滴血从高处坠落的场景。 这滴血，绝对不是从侧方飞入门缝的！ 是从更高的地方坠落！然后拍打在地面上，向着四周均匀的绽放开来...... 死者死的时候...... 门！是开着的！ “嘶————”淡蓝色的遮光区内，周言突然的，用极大的声音倒吸了一口气，继而：“额啊啊啊啊———！！！” 他嘶吼了起来。 这不是因为惊恐，而是一种极度紧张过后的释放。那感觉就好像是在高考发表成绩前，紧张的在屏幕前等待，而在下一秒，看到了自己竟然金榜题名了一样。 兴奋，畅快，憋了半年的一口浊气终于随着这一声嘶吼而释放出来的快感。 这一嗓门着实的有些突然，在近距离下，将周围的人都吓得一个激灵。 还好邹律师反应快，赶紧掏出相机，将这重要的证据拍摄了下来。 下一秒，周言就猛地窜起身，将搭建好的遮光板推散。 幽兰如地狱般的光线一瞬间消散了，夕阳炙热的阳光射进来，轻扑在周言的脸上。 他想张开双臂，拥抱一下这个世界的日落。 但是双手却很尴尬的还被拷在一起。 但是无所谓了。 “我......活下来了！” 周言迎着金灿的风，喊道！ 第二十一章 出狱 “你喊什么！”陈浩也猛地站了起来，想用声音盖过周言：“一滴血而已！” “而已？”周言反问道：“你难道不知道这滴血意味着什么嘛？” “我当然知道它意味着很多东西，不过一切都要等我一点点的去取证，然后才能下定论，万一这血不是死者的呢，或者是警察搬动死者时不小心滴落下来的呢？” 刚说到这...... “额......陈先生，请您不要质疑我们的工作能力，我们警方还不至于笨到‘搬尸体时会到处滴血’的地步！” 很显然，陈浩的这句话，引起了那两名陪同警员的不满。 “好吧，血迹的事情先放下，现在时间到了，我希望警方能赶紧将犯人押送回监狱！”陈浩还在发号着命令。 不过，周言直接一句话将陈浩的声音截断！ “先放下？”他走向陈浩，两人只相差了一步的距离：“如此正要的证据，你竟然说先放下？你真的算是个侦探么？” “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你一个外行人还不够资格来质疑我！”陈浩怒道。 “没错，我的确是外行人。”周言道：“但是我起码知道，如果仓库的门下方，堆着一撮不协调的灰尘，是需要重点调查一下的......为什么当时的你却视而不见！” “那么久的事情了，谁还会记得？再说了！我......我可能没看到！”陈浩解释道。 “没看到？好！那么，我一个在醉酒和惊吓之余，都困到不省人事的人，竟然还能半夜爬起来，搬起那么大的铁钎子，在漆黑之中，准确的戳烂一个人的心脏，你不觉得这很蹊跷么？” “这，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陈浩的语气似乎弱了几分。 “哦？这就是你的解释么？”周言继续道：“那么，法医的鉴定报告呢？ 那些法医只是呆在尸检室里，他们不会亲自来到现场勘察，所以，他们的尸检方向，大部分都是听从侦探的意见的......而你却在如此疑点重重的情况下，只给出了一个‘心脏破裂，失血过多’的死因......难道你的脑子里，就没有考虑到其他的可能性么！” “混蛋！请注意你说话的语气！”终于，陈浩爆发了，他就像是一个再也绷不住的气球，砰的爆开，怒吼着骂道。甚至，很不顾及形象的想要去推搡周言...... 可突然的...... 一只手搭在了陈浩的肩膀上。 这只手纤细，白皙，修长的手指看似弱不禁风，但是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个拉扯，就带着陈浩一个踉跄。 “陈浩......请注意你的身份......” 林溪的声音和她的手一样，看似轻柔，但是却硬生生把陈浩的怒意给怼了回去。 “你......你干什么？你站在哪边的？”陈浩瞪着面前的女人，但是士气上似乎是矮了一分，事实上，他的身高也的确不如对方。 “我站在真相这一边。”林溪淡淡道。 “疯了！全都疯了！竟然相信一个死刑犯！”陈浩还在嚷着，然后望向那两名警察：“喂！看什么呢，赶紧把囚犯带上车！” 他吼着。 然而，两个警察并没有立刻行动。 一些早就围过来的人们纷纷投来差异的目光，整条街上，只回响着陈浩一个人的怒骂声 ...... ...... 半个小时后。 警车向着监狱驶去，周言依旧是坐在囚车里。 他的脑子晕乎乎的。 估计是刚才过于兴奋，喊缺氧了，直到囚车的门被打开，夜风吹进来，他才终于缓过了神。 手铐还是戴在他的手腕上，两名警员按照规定，将周言带回到了他的牢房，并锁上了门。 一切都和离开的时候一样。 但是周言知道，这种情况维持不了太久。 邹律师已经去办理相应的事务了，如果不出意外，那滴血的照片，就足够自己脱罪了。 现在回想起这三个小时的经历，还有点小回味。 从一开始，刚到仓库时的忐忑，到后来信心满满的重现案发现场，又到后来的一滴血翻案，整个过程都跟看小说一样。 其实现在想起来，要是这个世界没有【鲁米诺试剂】这种玩意，那自己是不是就真的什么招数都没有了？ 还好，这个世界对自己也不完全都是恶意的。 ...... 周言再次掏出了兜里的书。 【枫不侗：恭喜！】 【逆袭de熊猫：恭喜活下来了。】 此刻，书中的文字似乎也都跟着自己松了一口气，有的甚至都开始向自己庆祝。 【热衷评测人：其实我比较想看死了会咋样。】 周言：“？？？” 不过看着这些不着调的留言，他只是会心一笑。 他真的十分感谢这些帮助自己的人...... 可是，这些人在哪？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侦探么？ 还有，他们是怎么得知那么多案情的关键点的？他们是通过自己的眼睛去观察事物的么？还是什么别的渠道？ 最后，那些被涂黑的字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在阻止这些人跟自己的对话么？ 这本书，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这么一细想，似乎越来越多的谜题冒出了苗头。 行吧，虽然很多问题，但是起码自己的小命保住了。所以日后有很多的时间去挖掘。 周言就这样想着，想着...... 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的脑力消耗太大，再加上一波三折的经历，他的精神消耗极大。不知不觉的，倒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 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是被铁窗晃动的声音吵醒的。 抬起头，他看见栅栏外，那名凶巴巴的预警正用钥匙打开铁门。 “你......被保释了。”他说到，同时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这个死囚犯。 原本，这家伙明天就要被执行死刑了啊，谁能想到，在这个时候，他竟然突然就被保释出狱了？ 在这20来年的狱警生涯里，这算是头一遭了。 周言看着牢门被打开。 “我......可以出去了？” “是的，门外有人等你。”那个狱警说到，同时也不忘将周言的手铐和脚铐给打开。 这是周言重生以来，第一次完全卸去了身上的束缚，一时之间，他都有点不适应了。 迈着变得轻缓的步伐，周言来到了监区的门前。 让他有点惊讶的是，门外等着他的，并不是邹律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