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咬玫瑰》 第1章 四十分钟 “刚刚在舞台上跳舞跳得那么好，就是为了勾引台下的人？” 时聿南把姜渺压在休息室的门后，室内活色生香，室外人来人往。 姜渺勾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上，“谢谢夸奖，你不是第一个这么夸我的男人。” “那我是不是第一个上你的男人？”时聿南问得大胆直接，可这语气里分明尽是冷漠。 姜渺喝了点酒，微醺，“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我想要，你要不要？” 她压着嗓子，生怕说话太大声，会被外边的人听到。 时聿南不语，身子往前一压，姜渺后背砸在门框上，砰地一声巨响。 外边传来说话声。 “哎哟时二少，你看到没，刚刚跳舞那个就是咱们剧团的头牌芭蕾舞演员，叫姜渺，是不是美极了，我跟你说，她细皮嫩肉肤白胜雪，不知道是多少男人的梦中情人，只要您一句话，我一定把她送上你的床，还给你准备了点好东西，让你品尝一下世间极品，怎么样，我够意思吧？”仲冬的语气极尽谄媚，恨不得马上用姜渺换钱。 今天是幽兰剧团的年终演出，和往年一样，剧团负责人仲冬邀请了龙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共襄盛举，不一样的是，今天仲冬的目的，是和时暮集团继承人、二少爷时辰海谈合作，要把剧团卖给他。 对面的人哈哈笑，“是吗？仲老板推荐的女人，我当然不能错过，是得好好品尝品尝。” 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门内的姜渺听进去了，咬了咬牙，恨不得将仲冬碎尸万段。 她眼底的红晕微微褪去，身前的时聿南看到了，侧目，掐着她腰的手微微用力，“你是时辰海的人？” 他知道自己那个混世魔王的弟弟是个多大的麻烦，如果眼前人是时辰海的女人，那他绝对不会碰，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休息室内灯光昏暗，姜渺捧着时聿南的脸，绷直了脚背勾住他的腰，眸子里的火热中带着一丝清醒，“你没听到仲冬的话吗，他不过是想把送给时二少，我不是物品，我要‘给’谁，由我自己说了算。” 言下之意很明显，你才是我自己选的人。 幽兰剧团这两栋楼，前边那栋是演出舞台，藏在后边院子里的是宴会厅。 光鲜亮丽的镁光灯之外，是被藏起来的龌龊与污垢。 剧团在仲冬接手后便走向了下坡路，他拼命攀附上流社会的有钱人，把剧团的女人一个个送出去就为自己谋利。 终于，这事儿落到了姜渺身上。 仲冬吃准了姜渺想要延续妈妈的梦想，舍不得一走了之，便变本加厉地压榨她。 姜渺没有选择，势单力薄，需要为自己找一个靠山。 幸好，在宴会厅风气的掩盖下，她今天的所作所为顺理成章。 成年男女，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爽过之后一拍两散是圈内的规则。 时聿南眼角跳了跳，“想好了？” 姜渺点头，双唇红到像是要滴血，让人想狠狠吻住，尽情蹂躏她。 “你知道我是谁吗？”时聿南又问。 “不知道才刺激，不是吗？”姜渺心想，我管你是谁，只要你是时辰海的克星，就是我的金主爸爸！ 她抓住他的手腕，手心被硌了一下，看过去才发现，他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她看不懂是什么材质，只觉得那粗粝感应该价值不菲。 姜渺还想再感受一下佛珠的手感，时聿南没给她机会，将她整个人抱起，重重放在了化妆台上。 身后是一面巨大的化妆镜，两人的人影在反射中起起伏伏。 姜渺闭眼不敢看，大口大口喘着气，直到精疲力尽。 结束后，时聿南扔过来两张纸巾，顺手帮姜渺拉上掉落在手臂上的裙子肩带。 她一身红裙映得身材愈发火辣，尤其那腰，盈盈一握。 时聿南瞥了一眼，意犹未尽。 可姜渺却是不行了，浑身酸痛到几乎站不起来。 时聿南很快整理好自己，恢复衣冠楚楚的模样，拉开了休息室的门，“我回二号厅，你要来吗？” 姜渺头晕得厉害，摆摆手，没说话。 坐着休息了好一会儿，她终于睁开眼，从休息室里随便找了件外套披上，走出了门。 刚出门拐了个弯就被仲冬抓住，他很是恼怒，“你跑哪去了？时二少等你半天了，要是耽误了时间惹得人家不高兴，你怎么赔？” 姜渺声音懒懒的，“这点小事仲老板应付不了？” “你听好了，时暮集团是龙城最大的投资公司，时二少可是未来的继承人，”仲冬压着嗓子，“你把人家哄好了，将来剧团卖个好价钱，你也能多分一杯羹，要是被时二少看上，你直接晋升做时家二少奶奶，再不用在台上摆弄风姿，人生马上跨越阶层，这么好的买卖，你自己不会算？” 姜渺嘴角扬起一抹讥讽，“把剧团卖掉？那我妈妈这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我这么多年的坚持算什么？” 仲冬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剧团经营不善连年亏损，他可不愿意跟着耗下去，尽早脱手才是要紧事。 可姜渺不一样，妈妈拼了二十年才将幽兰剧团做出名气，她不能让妈妈的心血付诸东流。 她早已经打听清楚了，时二少想买下剧团根本不是对它舞蹈感兴趣，而是看上了这块地皮，只要剧团落到他手里，第二天就会被夷为平地盖成度假村。 想到这，姜渺咬咬牙，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今晚必须把时二少陪好了，现在你是我手下的人，不听我的话，你知道后果，我嘴不严，你妈妈的秘密，我随时可能捅给八卦记者，到时候……”仲冬笑得阴险，“你妈就算死了埋在地下，也会被人挖出来戳脊梁骨，你也不想这样吧？” 混蛋！ 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仗着自己知道当年姜渺妈妈的事，这几年狠狠拿捏她，一次次得寸进尺。 姜渺憋着一口气，她可不是惹人宰割的小白兔，是时候该有点作为了。 仲冬拽着她的胳膊去二号厅，边走边说，“今晚来参加晚宴的还有时家大少爷，不过他在时暮集团没什么实权，是个自己创业的商场新人，你用不着管他，只要全身心放在时二少那里就可以了，时二少才是咱们的金主。” 第2章 好久不见 话音落下，二号宴会厅的门被推开。 里边男男女女坐在一起，迎面扑来一阵奢靡的气息。 姜渺站在门口，抱了抱胳膊。 坊间传闻，时暮集团的时二少不学无术，是个整天混迹于声色场所的纨绔子弟，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克星，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前阵子因为生活上一点意见不合，时二少直接被这个哥哥一个啤酒瓶给开了瓢，在医院住了好几天。 康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赴仲冬的约。 姜渺如果要想保住剧团，只有投靠他的哥哥，这个时—— 她眼神朝着沙发上的人投过去，看清那人的面貌后，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时聿南？怎么会是他！ 仲冬伸手扶住姜渺，满腹狐疑，“你怎么了？见鬼了？” 姜渺尴尬地苦笑：“没、没事。” 沙发上的时聿南一左一右围着好几个美人，他手里端着一杯酒，轻轻晃了晃，手腕上的佛珠尤其显眼，明明不会发光，却让姜渺觉得刺眼。 “姜小姐不愧为剧团头牌，舞跳得不错，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时聿南漫不经心说完这一句，侧头看向旁边的美人，把自己喝剩下一半的酒递到对方嘴边，似笑非笑的嘴角透着某种压迫感。 美人娇柔地靠过来，“我要你喂我。” “怎么喂？用手？还是用嘴？”时聿南用酒杯蹭着她的唇，意味深长。 两米开外的姜渺看不下去了，移开了眼神，心口一下子好痛。 十年前，刚上高一的姜渺初次登台，紧张慌乱不知所措，是身为学长的时聿南手把手带她排练，耐心开导陪着她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支舞。 当年的风云学长大众情人时聿南，是照进姜渺黑暗人生中的一束光。 他明明是个温和谦逊会照顾的阳光男孩。 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眼前这个放荡轻浮的男人，怎么可能是自己心中惦记了十年的白月光？ 想到二十分钟前两人在休息室里发生的一切，姜渺心痛到快要窒息。 她虽然是一直对学长有非分之想，但也不想用这种方式和他发生关系呀！ 都怪刚刚休息室里的光线太昏暗，姜渺又是第一次，实在紧张，都没看清身上人的长相，只知道是时辰海的哥哥，是自己和剧团唯一的救星，怎么会…… “来来来，我为大家引荐一下，”仲冬拍了怕巴掌，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又将姜渺推了出去，“这就是我们幽兰剧院的头牌舞蹈演员，姜渺。” 他故意把姜渺拉到时辰海旁边，极尽谄媚，“以后大家就都是朋友了，时二少多多照顾呀。” 时辰海打量了一圈姜渺，没和她打招呼，倒是看向了另一边的时聿南，“怎么样，哥，这女人不错吧？我早和你说过，回国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得来幽兰剧团看看，这里的舞蹈演员各个是大美人，你别不信，等我把剧团买下来改成度假村之后，这些舞蹈演员就转型做服务员，依旧是度假村的招牌！” 他大大咧咧说着未来的规划，姜渺恨得牙痒痒，真想掀桌子走人。 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任性。 为了保住剧团，必须忍，必须留下，抱住时聿南的大腿。 她早调查好了，时家大少爷不接触时暮集团的任何业务，只是自己创业，在国外就做过好几个风生水起的项目，回国后项目没定，正在寻找目标。 如果他能接手幽兰剧团，姜渺相信剧团一定可以死灰复燃。 最关键的是，只有他才能制得住时辰海那个传闻中的变态恶魔。 姜渺走神的片刻，一直坐着的时聿南突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压迫感十足地将她笼罩住。 她后退了半步，听见对面的人说了五个字，“你好，姜小姐。” 淡漠的语气，漫不经心中又带着点玩味。 像是嘲讽。 嘲讽她刚刚送上门的不堪举动。 姜渺表情僵硬，扯了扯嘴角，“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高中毕业后就没再见过，已经七年了。 时聿南明显不吃回忆杀这一套，勾了下唇，用只有他俩听得懂的言语问了句，“很久吗？” 姜渺怔住。 他故意的！ 这话没法接。 二十分钟前，两人才在休息室里度过了火热美妙的春宵一刻。 姜渺今晚来之前做了很久的心里预设，在脑海中演练了无数遍晚上的场景，告诉自己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怕，只有一个目的，疯狂散发魅力，拿下时二少的哥哥，为自己找一座靠山。 可是所有的计划和准备，都在此刻和时聿南面对面时败下阵来。 时聿南淡定自如，姜渺却早已溃不成军。 “以后会经常见的，”时聿南把倒满的一杯酒递给时辰海，“做了我弟弟的女人，咱们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接着对时辰海说，“还不快敬我们美艳动人的头牌一杯。” 字字是讥讽，扎得姜渺心脏千疮百孔。 时聿南心里同样憋着气。 虽然刚刚在休息室里确实很爽，可看到这样的姜渺，他也疑惑不解。 当年单纯可爱一心只想要跳舞的学妹，什么时候学了一身妖媚勾人的功夫？ 时辰海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一把搂过将姜渺的肩，将酒杯抵在她的唇边，“好妹妹，喝下这一杯，咱们就是朋友了，以后有事尽管和哥说，哥罩着你！这偌大个龙城谁不知道我时二少的厉害，跟了我，绝对没人敢欺负你！” “那感情好！”仲冬看到时辰海对姜渺感兴趣，终于松了口气，在一旁煽风点火，“那我可就把剧团的大宝贝交给二少了，你可不能忘了我的好。” 姜渺被时辰海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刺激得鼻子发痒，重重打了个喷嚏。 他手上的酒杯没拿稳，小半杯酒全洒在了姜渺胸前。 那裙子是真丝的材质，本来就薄，被酒氤氲后，几乎成了透明，姜渺里边的风光一览无余。 她连忙抬手去遮。 时辰海看呆了，愣愣地盯了一会儿，听到旁边传来的哄笑声后，才拿了张纸巾手忙脚乱去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哎呀都怪你不爽快，要是早点把酒喝了，不就不会洒了吗？” 仲冬在一旁为时辰海解围，“没事的二少，反正姜渺早晚都是你的人，提前看一看摸一摸属于自己的东西，情理之中。” 一番话引来屋内众人的哄笑。 没人注意到姜渺微微发颤的身子。 第3章 花花公子 两秒后，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后拉了拉。 时聿南的声音沉沉传来，“既然是你的东西，就该藏起来自己看，让大家一起来欣赏实在不太好。” 没想到时辰海倒是听话，连连点头，“说得有道理，咱们还是回家去再慢慢看。” 他为姜渺披上了一件外套，遮住她的狼狈。 短暂的插曲后，宴会厅内接着玩，热闹的气氛并未受影响。 时聿南坐在一群美人中间，嘴里嚼着美人剥好递过来的葡萄，在一片觥筹交错中游刃有余。 很明显，他才是今晚的焦点人物，甚至超越人人追捧的时二少。 也难怪，时聿南这种长相精致身材高大的男人本就气质出众，放在哪都是吸引眼球的顶级尤物，时二少那个混球根本比不上。 年终演出的热闹仅是这一夜，第二天，剧团恢复了冷清。 仲冬把姜渺叫到自己办公室，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她，“你看到没，咱们剧团最近的生意有多差，周末的上座率连百分之三十都没有，再这样下去，没几个月就该倒闭了！” 他才是剧团负责人，来和姜渺说这些有什么用？ 姜渺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骂了仲冬千遍万遍。 要不是他把剧团搞得乌烟瘴气一团乱，又舍不得在宣传上花钱下工夫，剧团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怎么还有脸怪别人？ 见姜渺不说话，仲冬换了个温和些的语气，“姜渺啊，你是个聪明人，咱们之前也说得很清楚了，就算是为了你那个死去的妈，你也得想想办法呀，为了剧团委屈一下没什么不可以吧？我看时二少对你是有兴趣的，你再努努力，拿下他，咱们就都有救了。” 他递过来一张名片，塞进姜渺手里，又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个你拿好，是我们的救命符。” 姜渺摊手一看，名片上几个大字——时暮集团执行总经理，时辰海。 仲冬急切地想把剧团甩出去，做了两手准备。 既然姜渺不愿意主动联系时辰海，那他就把时辰海请上门来。 姜渺中午刚走出剧团大楼，就看到仲冬和时辰海勾肩搭背迎上来。 大厅内空空荡荡四下无人，她躲都没地方躲，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等他俩走到面前。 仲冬尤其会演戏，装出惊讶的样子，“这不是巧了吗，在门口都能遇见，看来二少和咱们姜渺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呀。” 旁边的时辰海穿着一件花衬衫，嘴里叼着烟，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姜渺看到了就烦。 “既然那么巧，不如一起吃个饭？”时辰海走过来，伸手拦住姜渺的肩，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姜渺被盯得浑身鸡皮疙瘩，朝旁边退了半步，把他的手拿开，陪着笑脸，“不好意思二少，我今天有约了。” “有约了？男朋友？” “不是，闺蜜，”姜渺脸上的笑僵硬得很，“还是改天提前约好，我来请二少吧。” 时辰海这巴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的样子，让姜渺很是恐惧，尤其眼下仲冬也在旁边帮腔，她只能尽量拖延，为自己争取时间。 幸好，时辰海松了口，“好吧好吧，我也不是不解风情强人所难的人，既然今天没空，咱们就改天再约，正巧今天时老头让我回家一趟，说是大哥也要回去，我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说到“他哥”，姜渺心里咯噔一声，连忙顺着问了句，“你哥……不住在时家吗？他平常都在哪，做什么？” 时辰海笑了起来，“说什么呢你，我们都多大了，干嘛要住在时家，我哥和时老头本就不对付，更是不可能回去。” 他神神秘秘地挑了挑眉，把姜渺搂得更紧，说话的时候，几乎快贴到她的脸上去，“我哥虽然刚回来龙城没几个月，但以他的魅力，想让他留宿的女人可以从这里排到法国，他每天都住在不同人家里，比如今天，他可是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时辰海笑得奸诈，脑海中不知道出现多少香艳的画面。 姜渺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重重地锤了一下，声音有点颤抖，“他……有女朋友了？” “什么女朋友，情人！整个龙城多得是他的情人，今晚见到他我都得提醒一下，让他注意着点身体，整天流连于花丛中，容易肾亏呀！” 时辰海和仲冬一起哈哈大笑，仲冬趁机拍马屁，“还是咱们二少好，专一，心里只有姜渺，才不会和其他女人纠缠。” 姜渺没注意听他俩说什么，心思早已经飞远了。 如果时聿南的情人很多，对她而言反倒是好事。 这说明她也可以以“情人”的身份接近他，不会被拒绝。 姜渺正走神的时候，时辰海趁机抓着她的手，想亲她一下。 她手腕吃痛，连忙挣脱，“二少，我和闺蜜约的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先走，改天我请你吃饭。” 她几乎是逃走的。 在剧团这栋楼里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不行，得抓紧时间让抱住时聿南的大腿，否则仲冬和时辰海来硬的，她根本不可能斗得过。 要真是牺牲了剧团又献出了自己，那姜渺还活不活。 幸好，闺蜜陈千意及时带来了时聿南的一手消息。 两人约在咖啡厅见面。 姜渺刚坐下，陈千意就递过来一张照片和一张纸条，“他一早就去了龙岩寺，自己一个人去的，我问过寺庙的人，他每个月都会去上香，一呆就是一整天，你待会儿过去应该能拦住他。” 照片里拍到的正是在寺庙门口的时聿南，他从车上下来，正在往寺庙里走。 一辆停在寺庙门口的黑色迈巴赫，一个黑色的颀长身影，在头顶“龙岩寺”的牌子映照下，怪诞又诡异。 “他信佛？”姜渺皱眉。 “那就不清楚了，或许是做的坏事太多，想用这种方式为自己赎罪？”陈千意喝了一口咖啡，“你那天成功了没？” 说起“那天”，姜渺脸颊一热，小声应了个“嗯”。 陈千意瞪大了眼睛，朝她竖起大拇指，“牛逼。” 她好奇地凑过来，“他怎么样？大不大，行不行？” 第4章 遭遇车祸 这家伙口无遮拦习惯了，姜渺可没她这么不要脸，连忙把话题移开，“进展不太顺利，时聿南是我高中学长，好多事我根本没法做。” “学长？”陈千意想了一下，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看照片觉得他有些眼熟，原来他就是你高中时候暗恋的男神呀，这也太巧了吧！” 巧，真他妈巧。 巧到简直是孽缘。 姜渺五官都快拧成一团，垂头丧气，“是他，我怎么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遇到他。” “那是好事呀，”陈千意倒是很兴奋，拍拍她，“既然你俩有感情基础，那现在拿下他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你还愁什么？” 这么一说，姜渺就更愁了，“什么感情基础，他根本就没喜欢过我好不好，你忘了吗，当年我那封情书可是被他扔进了垃圾桶，人家风云学长大众情人，我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呸呸呸，别瞎说，”陈千意坚定地站在姜渺这边，“咱们姜渺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美人，哪次演出不是观众爆满，想追你的人也多的是，只要你稍微在那家伙面子展现点魅力，那不开眼的男人就会被你迷住，放心吧。” 按照陈千意得到的消息，时聿南每次去龙岩寺上香，都要到下午四点之后才出来。 姜渺为了造成自然偶遇的假象，就得踩着时间去。 她先回家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那天在幽兰剧团走的性感妩媚风，今天则换成了清纯可人形象，一套牛仔短裙俏皮又可爱。 要想让男人对你感兴趣，就得在每次见面时给他新鲜感。 姜渺深谙这个道理。 整理好自己出门时，恰好遇上快递员来送快递。 “姜小姐可巧，我刚要给你打电话，还怕你不在家，要是不在啊我晚上又得跑一趟，耽误多少事呀！”快递员着急地扫了码就把箱子往姜渺怀里塞。 她住的这个小区有些年头了，当初图房租便宜，不介意里边基础设施不完善，连个收快递的驿站都没有。 加上她总是早出晚归，几天见不到人影，快递员一趟趟跑，对此早有意见。 今天好不容易抓到人，快递员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一溜烟跑了。 “喂，你得帮我搬回去呀。” 姜渺没拿稳那个巨大的箱子，掉落在地，封箱的胶带开了，里边的东西滚了一地。 她手忙脚乱捡起来，拿到手里就被吓了一跳。 这些是什么鬼东西？ 蕾丝内衣套装，兔耳朵，鞭子，蜡烛？ 姜渺呼吸停了一秒，四处看了看，幸好周围没人，否则她一定会被当成变态抓起来。 把掉落出来的东西胡乱塞回箱子里，姜渺拿起里边塞着的一张卡片，上边字迹潦草地写着一句话：把我最爱的玩具送给美丽的你，希望下次见面能一起玩。 后面还有个落款：时二少。 变态啊！ 姜渺恨不得立马一把火把眼前东西都给烧掉，这个时二少果然如传闻所说，是个有“特殊爱好”的疯子。 可他怎么会知道姜渺的住址，还把东西寄了过来？ 姜渺脑子里轰隆一声，明白了，一定是仲冬那个浑蛋给的，剧团有所有员工的资料，他知道她的住址。 这里已经不安全，得马上搬家！ 姜渺打定主意，打开手机租房软件搜索房源时，看到了早上刚收到的扣款短信。 她刚交了半年的房租，银行卡余额只剩下了四位数。 “别慌。”姜渺自我安慰着，法治社会，难不成时辰海能真的硬来不成？ 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快点搭上时聿南，只要拿下他，时辰海和仲冬绝对不敢碰自己。 注意打定，姜渺上了车，发动车子驶向龙岩寺。 这车还是一年前陈千意便宜卖给她的二手车。 说是二手，其实陈千意也才刚买了不到半年，非常爱惜，和新的没什么两样。 不过是陈千意心疼姜渺图便宜租的房子离幽兰剧团太远，为她提供点便利罢了。 姜渺很快踩着点到了龙岩寺，远远地便看到了寺庙门口停着一辆车。 她对照着陈千意发来的照片看了看，没错，就是时聿南的车，他果然在这里。 龙岩寺地处龙城的郊区，这里冷清到几乎可以算是荒凉，寺庙上空常年笼罩着一团云彩，因为其形状很像坐着的观音，为寺庙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坊间传闻，来龙岩寺上香，只要足够虔诚，一定可以心想事成。 姜渺把车停在对面，不停地探头朝寺庙里看，等了快半小时，她着急得有些坐不住，终于看到有人从寺庙长长的楼梯上下来了。 一身黑衣，长腿每迈一步都能下两级台阶，把寺庙的楼梯都走成了t台似的，这男人真是魅力四射，比高中时候更多了些沉稳的气质。 眼看着时聿南快走到车前了，姜渺立马发动车子靠过去。 她早计划好了，装作自己也要来上香的样子，把车停在他的车前堵住他的路，给两人制造说话的机会。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条偏远荒芜的路上，竟然还有第三个人来。 那人是路过，像是喝多了，开着车歪歪斜斜朝着姜渺的车子冲过来。 姜渺一心只放在时聿南身上，没注意旁边的危险。 刚踩下油门，还没走出去十米，砰的一声巨响，那车撞了上来。 姜渺脑子嗡的一声，心里暗叫一声不妙，往左打方向盘，却没想到事情变得更糟糕，左边……就是时聿南的车。 这下可好，两车的擦碰变成了三辆车的撞击。 另外那人知道自己闯了祸，一分钟也没耽误，把油门踩到底，跑了。 只剩下了姜渺僵在那里。 她给车子熄了火，下车去看了看。 自己这辆车伤得可不轻，右边的前灯整个被撞掉了，左边的前杠多了一道巨大的擦痕。 姜渺心口一揪，伤成这样，修车又是一大笔钱。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雪上加霜啊！ 她正懊恼着，一个人影笼罩过来，弯腰敲了敲她的车门，只说了四个字，“报警处理吧。” 姜渺扭头，和来人的眼神对在了一起。 对方略有惊讶，“姜渺？怎么是你？” 所有计划在刚刚撞车的一瞬间宣告失败。 第5章 去酒吧玩 姜渺无奈扶额，“学……学长，实在不好意思，我刚刚被那辆车撞了，没办法才打了方向躲开，没想到又碰了你的车，你放心，这是我的责任，我帮你修……” 话音未落，时聿南举着手机递到她眼前。 是一张照片，他的车子磨损的照片。 那可是一辆今年最新限量款的迈巴赫，被蹭掉了长达一米的漆，恐怕光是补漆的价格，把姜渺的小破车卖掉都不够。 她咽了口口水，呛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学长，你的车……应该有保险吧？” 时聿南把手机上的照片滑到了下一张，是刚刚撞姜渺那辆车的车牌号，“我看刚刚那辆车的样子，司机应该是醉驾，我已经报警了，这条路上有监控，只要调出来一看就知道不是你的主责，你也是受害者。” 姜渺刚要松一口气，没想到他又接着说，“不过，我车子的擦碰确实是你造成的，这一点你赖不掉。” 姜渺谄媚得像个狗腿子，“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别扭。 时聿南面无表情，“车子有保险，可以修，但你……” 他看过来，朝着姜渺轻轻扬了扬眉毛。 姜渺是个聪明的有眼力见的人，立马点头，“我请你吃饭，就今晚，马上走，地点随你定，吃什么都可以。” “上车。”时聿南转身回到自己的车上，留给姜渺一个冷漠却潇洒的背影。 姜渺顺利坐上了时聿南的车，她暗暗欣喜，虽然过程不太顺利，好歹结果还不错，不管用什么方法，反正钩子已经抛下去了，就等着时聿南咬上。 “我已经把现场的照片给交警发过去了，待会儿修车厂会直接过来拖车，你那辆车伤得有点严重，没个天弄不好，到时候修车厂会直接联系你去取车。”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时聿南已经把所有事安排妥当。 姜渺松了口气，忍不住夸了一句，“还是你靠谱，要是撞了别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她的巴结并没有换来对方的认可，时聿南语气仍然冷冷的，“那是寺庙门口，纠缠久了不好，速战速决。” 原来是因为这个，没看出来他拜佛的心竟然如此虔诚。 姜渺这才发现，时聿南这辆车的内饰那叫一个豪华，全真皮的自动按摩座椅，是饱和度很低的暗紫色，神秘中带着点阴森。 加上挂挡器上缠着一串珠子更大的佛珠，愈发加重了车内的神秘色彩，让人不寒而栗。 姜渺揉了揉胳膊，缩起脖子，觉得冷得慌。 车子平稳地驶在回市中心的路程，车厢内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僵。 时聿南不是个喜欢闲聊的人，还是得姜渺来主动活跃气氛，“学长，你待会儿想吃什么？日料，西餐，还是中国菜？我对龙城熟得很，可以给你推荐。” “都行。”时聿南只回了这两个字。 “别跟我客气，请你吃饭的这点钱我还是有的，”姜渺打开了话匣，“还记得高中的时候，你也请过我吃饭，那顿饭的恩情，我可是一直没忘。” 她声音很轻，说着这个话题时，余光不停朝时聿南那头瞟。 不确定他是不是还记得七年前的事儿，或许根本没往心里去。 这种情人众多的黄金单身汉，每天排着和他吃饭的女人不计其数，哪里会记着曾经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学妹呢。 正等着他的回答，没想到他冷不丁问了一句，“这些年，你都是一个人？” 姜渺一愣，一时间没琢磨出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直接说到，“我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女，从我妈去世后，可不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看似云淡风轻，说出了心底最痛的伤。 车子经过一个红灯路口，时聿南猛地踩下了刹车，扭头看了姜渺一眼。 她表情淡定，眼神却极其复杂。 七年前，时聿南确实请姜渺吃过一顿饭。 那天，是她妈妈下葬的日子。 姜渺的妈妈，是顶尖的芭蕾舞蹈家，也是曾经幽兰剧团当仁不让的第一舞者。 她最后的演出，是在一场世界级的舞蹈盛会上。 当时台下坐着很多熟人，包括时聿南全家。 随着最后一段乐声落下，在台上翩翩起舞的姜妈妈突然倒地。 这支舞太精彩，观众们都以为这一段也是故意设计的结束动作，观众席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直到五分钟后，台上的人一动未动，后台工作人员冲上去，才发现姜妈妈已经没有了呼吸。 她在上台前喝下了毒药，以一场完美的演出，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死在姜渺眼前。 时间转眼过去了六年，如今再想起来，姜渺仍然缓不过来。 她紧紧抓着安全带，大口大口喘着气，耳朵里轰隆作响，整个人都在发抖。 “姜渺，姜渺！”时聿南小声叫她的名字，伸手按住她的肩，用力捏了捏。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缓过来，眼神发愣，“你说什么？不好意思，我刚刚没听清。” 额头上全是汗珠，她心悸幻听的毛病已经很久了，看过医生吃过药，一点用也没有。 时聿南拧开一瓶水递过去，“我说，带你去我朋友新开的酒吧，今晚刚开业。” 说完，路口的红灯转绿，他发动车子接着往前走。 去酒吧，那是不是得玩点不一样的？ 今天发生的事每一件都在姜渺的意料之外，她完全没有准备。 喝了一口水，把瓶子放在车门上的置物架上时，她瞥见里边还有个小小的盒子。 好奇拿起来一看，差点脱手扔了出去。 竟然是一盒安全套，而且已经开了封，不知道用了几个。 姜渺顿时屏住了呼吸，这男人……怎么在车上都放着安全套，看来他弟弟说得没错，他果然是个情人遍地的浪荡公子。 两人到酒吧时，天刚刚擦黑。 酒吧今天刚开业，热闹非常，门口摆着好多个花篮，几乎把那扇小小的门堵住。 时聿南提前打过招呼，他刚下车，老板便出来了。 一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男人，头发挑染得五颜六色，一身休闲嘻哈的装扮，是姜渺走在路上看到都会离得远远的那个“潮人”。 第6章 在勾引谁 看到时聿南后，他快步走过来，两人重重地拥抱了一下。 “我可算是把你这尊大佛给请来了，今晚我为你准备了好几个‘大餐’，一定要好好尝尝。” 老板意味深长，挑了挑眉，随即目光瞥向了旁边的姜渺。 姜渺表情尴尬，身子僵硬地往后退了半步。 还是不太适应这样的氛围。 “这小美人是？你女朋友？”老板问。 时聿南表情依旧淡淡的，“不是。” 只是否认，没有更多的解释。 老板心领神会，眼神意味深长，直接一把搂过姜渺的肩，“那就是小情人了咯，你好呀小美人，我是时聿南的朋友，唐济。” 姜渺勉强朝他笑笑，“你好，我是姜渺。” 唐济……姜渺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感觉有些熟悉。 不重要，她的目标只是时聿南，不能被其他人分了心。 想到这，她挣脱了唐济的怀抱，回到时聿南身边，自然地挽起他的胳膊，捏着嗓子嗲声嗲气说了句，“我饿了，什么时候开饭呀。” 唐济眼神一亮，没想到时聿南身边的新人不光长得漂亮，竟然还是个又娇又甜的妹妹，那可是真有意思。 时聿南知道姜渺来者不善，不过也没拒绝，接着介绍了一句，“唐济以前是五班的。” 姜渺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这名字耳熟，原来他也是高中校友。 三个校友时隔多年再相聚，却是这样的场面，实在有些尴尬。走进酒吧，里边比外边还要热闹。 唐济和时聿南勾肩搭背走在前边，唐济一拳打在他的肩上，“你老是交代，这妞什么情况？” “哪有什么情况，就是刚好碰到，带她过来玩一玩，”时聿南咂咂嘴，“今晚有什么项目？” 唐济还停在上一个话题上，“我看没那么简单，这妞不太一样，看起来是个厉害的主，你完蛋咯。” 他俩认识了那么多年，还从没见到时聿南被哪个女人拿捏过，其实唐济也很期待，想看看这个一边烧香拜佛，一边流连于女人堆里却从不动心的男人，困于女人的石榴裙下会是什么样。 酒吧内热火朝天玩得开心，时家此刻却不太平静。 说好了今晚两个儿子要回家吃饭，结果等了一个多小时，餐桌上只有三个人。 时辰海不耐烦地用筷子敲着桌面，“我饿了，什么时候开饭啊。” 他爹时明阴着一张脸，“你通知你哥没？他到底来不来？” “他答应我要来的呀，但我刚刚给他打电话关机了，不会是出事了吧？”时辰海坐起来，瞪大了眼睛。 一旁的妈冷笑一声，“那感情好，最好待会儿就来个电话，让你们去给他收尸，省事了！” 时明表情不悦，“别瞎说话，他好歹也是时家人。” “这么多年不和时家来往，现在突然回来要分时家的家产，他算什么男人？他那个妈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他还好意思腆着脸回来！”她越说越生气，直接站了起来，把面前的碗一摔，“时明，我今天把话掰开了揉碎了和你说清楚，时家只能是辰海的，让时聿南有多远滚多远，我要是知道你背地里悄悄给他好处，我饶不了你！” 时明压着心底的气，“这次他回来，本来我就是想和他说清楚的，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时辰海同父异母的哥哥……” 啪地一声，时妈妈砸碎了一只碗，情绪激动起来，“我十八岁跟了你，十九岁就为你生了孩子，这么多年在你身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你心里竟然还惦记着其他女人的儿子，好啊，那咱们都别活，同归于尽！” “哎呀妈！”时辰海站起来拉住她，“你身体不好，别激动嘛，区区一个时聿南，交给我，我来解决，放心，属于我的东西，我也不可能让别人拿去，既然他敢回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如果他还想碰时家的东西，那我必行要扒掉他的一层皮！” 时辰海的眼神微微发狠。 酒吧那头，和时家的氛围完全不一样。 唐济是个爱玩也会玩的人，饭还没吃完，先安排上了节目。 酒吧内的灯光暗下来，只给中间的舞池打了一束黄光，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舞池中间去。 紧接着上来好几个美女，随着乐声开始扭动身姿，一边跳一边朝舞池外的人抛媚眼，那娇媚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里蠢蠢欲动。 唐济带着时聿南和姜渺坐在最内圈的长沙发上，他是最兴奋的那个，睁大眼睛看得认真，恨不得站起来跳进舞池和美女们一起舞动。 姜渺看了好几眼时聿南，他低头喝着酒，摆弄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发消息，偶尔抬头瞥一眼舞池，兴致缺缺。 这明明是他会喜欢的氛围，他怎么能这样冷静，难道是那些女人不合胃口？ 姜渺突然一个念头在心里扬起，她心跳加速，站起身和唐济打了个招呼，让他带着自己去了后台。 十分钟后，唐济一个人回来了，坐回时聿南身边，拍拍他的肩，一脸神秘，“不得了啊不得了，姜渺这妞是个厉害人物。” 时聿南不明所以，“说什么呢你？” “你等着瞧！”唐济扬了扬下巴。 舞池里的乐声换了一曲，刚刚跳舞的那群人全都散去，所有光聚集在中间一点。 一个新人出来了。 一身酒红色超短裙，长卷发及腰，偶尔有发丝缠在腰上，愈发凸显出姣好的身材。 她带着面具，就算看不清长相，也能感觉到是个大美人，像一朵带刺的红玫瑰，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香味。 时聿南当然知道她是谁，化成灰都能认出来。 姜渺随着音乐开始起舞，跳的是一支非常性格妖娆的现代舞。 虽然她专研芭蕾舞，但她的基本功很扎实，小时候学过很多不同的舞种，这种尤为随性的现代舞，她信手拈来。 果不其然，没几秒后，现场便爆发了尖叫声。 后边刚刚还坐着的男人全都围了过来，眼神在姜渺身上来回扫荡，那渴望的神情，几乎都快流哈喇子了。 “这女人可真美啊，这腰软的，真想捏一把！” “好娇的女人，睡起来一定很带劲！” “我都能想象到她的叫声，不行，我忍不住了！” 身后传来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时聿南表情越来越难看。 第7章 不想干了 没想到唐济也参与其中，“这妞真不错，干脆我把她签下来，以后就来酒吧跳舞，一定能为我拉来不少生意。” 他说着，还不忘听听时聿南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我这个主意是不是绝了，你看姜渺的腰，嚯，可真软！” 时聿南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眼神一直锁定在姜渺身上，脑袋往后轻轻一仰，轻描淡写说了句，“她可不光腰软，其他地方也软得很。” 唐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时聿南扭头对着他勾了勾唇，“后边那群男的说得没错，姜渺这种女人，睡起来确实很带劲。” 这话太吓人，唐济惊得都结巴了，“你……你们……睡了？” 时聿南没再回答，突然站起身来，脱掉了外套，将里边衬衫的袖口卷起，抬起长腿一个迈步，直接跨进了舞池中。 姜渺刚好一个转身，直接转进了他的怀里。 “你上来做什么？”她问。 时聿南掐着她的腰，嗯，确实很软。 “一个人跳没意思，我来陪你。” 面具之下，姜渺嘴唇红得像颗樱桃，无比勾人。 时聿南曾经也学过跳舞，即便今天西装革履，仍然不影响他发挥。 两人在舞池里配合默契，来了一曲双人舞。 姜渺感觉得到，时聿南在故意做一些亲密的接触，他拉掉了简棠肩上的丝带，在空中一挥，贴着她的后背飘落下去。 这动作再次引来台下一阵尖叫。 而时聿南的手却没有放开，拂过姜渺的背，将她往怀里一拉，随着乐声落下，两人做了最后一个结束动作。 总算结束了，这三分钟的双人舞，比姜渺独舞半个小时还要累。 她刚松了口气，突然感觉腰上一紧。 时聿南的气息在耳旁热热的，“这就要走了？” 姜渺没懂他的意思，不过她可以反客为主，抬手搭在他的肩上，“不然呢，难道学长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和我有点什么？这不太好吧。” “众目睽睽当然不好。” 时聿南最后一个字话音刚落下，舞池中间的灯光突然灭了。 引起台下人的一阵吵闹。 他们还没看够，准确说来是还没欣赏够姜渺的舞姿，怎么就结束了？ 还把灯给关了，连姜渺的脸都没看清，这算怎么回事？ 姜渺身子僵了一下，一下子不太适应眼前的黑暗。 时聿南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将她的面具往上一推，勾着她的下巴，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忍了一晚上，这颗娇嫩的樱桃，总算是尝到了。 两人的这一支舞，将酒吧的气氛推向新的高点。 众人皆以为这是唐济特地安排的开业惊喜。 姜渺去后天换回自己的衣服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好一会儿。 今天出门只化了淡妆，和刚刚那条裙子不太搭，才戴上了面具。 此刻换回了衣服，回到清纯可人的模样，和刚刚无耻中的“舞娘”判若两人。 唯一能认出来的，是她被时聿南咬红了的唇。 这家伙下手真是狠，十多分钟过去了，姜渺唇上的红印还没有褪去，像是抹了口红一般。 她拍了拍脸，让自己恢复清醒，这才走了出去，回到卡座里。 时聿南早已与酒吧奢靡的氛围融为一体，唐济叫来了好几个朋友，个顶个都是大美人，卡座一整条长沙发上，目光所及全是白花花的大腿。 时聿南坐在正中，左右逢源、游刃有余。 不知道怎么的，姜渺心里闪过一丝不爽。 她捋了捋头发，大步走过去，“麻烦让一让”，直接挤到时聿南身边坐下，将他和身边的女人隔开。 “跳舞没跳够，还想玩点别的？”时聿南斜睨过来，表情布满阴霾。 姜渺没时间去猜测他的心，只有一个念头，对付浪荡的男人，只需要放下身段，尽情展现娇媚就好了。 她侧过身去，抱住时聿南的胳膊，脸在他的肩头蹭了蹭，“三分钟的舞太短，确实不尽兴，如果学长还有别的好主意，我们可以接着玩。” 本该是一番热烈勾人的话，话音落下后，气氛却冷淡了下来。 时聿南把她的手拉开，像扯掉一块破抹布似的将她推离自己，语气冰冷，“姜渺，你对我用这招没有用，我身边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不缺你一个。” 姜渺心里咯噔一声，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羞愧难堪还有些委屈。 心想，老娘也不想做这种犯贱的事儿，要不是你那个弟弟太变态，我才不会放低身段来接近你，我好歹也是小有名气的芭蕾舞演员，你不过是个没权没势的小商人，高傲什么！ 尽管忿忿，但这念头也只是在姜渺心里一闪而过。 最终只剩一声叹气。 人在屋檐下，真就不得不低头。 现在不是任性发脾气的时候，姜渺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没有再靠过去，只是仰着笑脸说了句，“我没想用什么招，那么多年没见学长，只想叙叙旧而已，毕竟，曾经高高在上的完美学长如今终于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忍不住的吧。” 时聿南扭头看过来，见到她眼神中的一丝迷离，“姜渺，我真的看不懂你。” 意有所图中，究竟带着几分真心？ 又或者，全都是骗人的障眼法？ 这个明艳的学妹，不是什么可怜小白花，而是一朵带刺的野玫瑰。 “看不懂……那就慢慢看……”姜渺身子缓缓倒下，头一歪，靠在时聿南肩上，下一秒便没了动静，只剩浅浅的呼吸声。 她醉了。 本就没什么酒量，强行融入酒吧的环境，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喝了几杯，偏偏喝的还是非常易醉的混合酒，这才没三分钟便撑不住，倒下了。 时聿南看着肩上靠着的人，扯了扯嘴角，脸色愈发难看，就她这样子，要是今天身边不是自己，换作另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那她还能安然无恙地离开酒吧吗？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着姜渺没动静，唐济凑过来，“哟，这妞怎么睡着了？要不要去楼上休息一下？” 第8章 深不可测 他口中的“休息”自然不是普通的意思，说这话的时候，往时聿南手里塞了个东西，神秘兮兮，“放心，二楼的休息室是我特制的，隔音效果非常棒，怎么叫都行，外边绝对听不到，要不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去试一试？” “没兴趣。”时聿南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这姜渺酒品不太好，喝多了也不安静，靠在时聿南身上还在不停扭动着身体，甚至把手搭在他的胸前来回不知道在探什么。 故意的吧？ 时聿南有些生气了，合着这家伙是故意喝醉借机来调戏自己？ 唐济似乎看出了什么，哈哈笑了几声，“行行行，没想到你现在喜欢玩新鲜的，休息室的房间确实太正经，不适合你，那你自便吧。” 他把刚刚的东西往时聿南手心又用力塞了塞，“不过这东西还是收好，别闹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二十分钟后，姜渺突然醒了，坐起来没几秒后，立马冲出了卡座，跑向了包房尽头的卫生间。 没想到喝醉了会那么难受，姜渺伏在洗手池上吐了足足五分钟，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吐了半天快把胆汁都给吐出来了。 虽然身体不舒服，脑子还是清醒的，在心里骂了时聿南千遍万遍。 狗男人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从不忌讳，在自己面前装什么坐怀不乱，送到你面前你还拒之门外，什么玩意儿啊！ 狗男人！ 老娘没兴趣和你玩了，你自己去死吧！ 姜渺也不知道哪来的骨气，突然烦了。 心想，大不了硬着头皮去和仲冬硬刚，自己有着那么聪明的脑子，难道还真斗不过他不成？ 何必要放下身段来讨好时聿南这种狗男人。 万一什么都奉献出去了，他还不领情不帮忙，那自己不成大冤种了吗！ 注意打定，姜渺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了些，转身准备离开。 刚走出卫生间，前边突然一个男人走过来，见到姜渺后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姜渺？怎么是你，咱们也太有缘了，在这都能遇见！” 姜渺抬头看过去，心里咯噔一声，竟然是时辰海！ 这二少爷怎么也跑到这来了，这到底是有缘还是冤家路窄？ 姜渺连忙低头，不准备回应，想蒙混过去。 可时辰海不会放过她，直接扑过来搂着她的肩，“我今晚在家里没吃好，想着出来转转，和朋友来了这家新开的酒吧，没想到能遇到你，今晚真是太棒了，来来来，咱们一起去喝一杯呀。” 姜渺脸上挂着尴尬的笑，“时二少，我今天还有点别的事，咱们改天再约吧。” “我记得早上见到你的时候，你说今天要和闺蜜聚会，”时辰海记性倒是不错，“你闺蜜也在这？把她叫来，咱们大家一起聚，热热闹闹多好！” 他的手很有力，掐得姜渺肩膀发疼，她陪着笑脸，“我和朋友这边已经结束了，有点不舒服，想早点回去休息，二少慢慢玩，别因为我们扫了兴。” “就是你不在才会扫兴呢，”时辰海的眼神在姜渺身上扫荡了一圈，“大家都说你身材好，我可是惦记了好久……” 话音刚落，他突然脸色一变，“哎哟”叫唤了一声。 姜渺觉得肩上一送，时辰海的手被拉开了。 回头，时聿南站在了后边。 “谁，哪个小兔崽子敢动你时爷爷！”时辰海吃痛，叫嚣着回头。 看到了身后的时聿南，他脸色一变，“哥，你怎么也在这？” 今天这是什么情况，在家里受气，出来找点乐子也不痛快，时辰海怀疑自己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 “这酒吧是我朋友开的，今天开业，我过来捧场，”时聿南语气淡淡，却威慑力十足，“你要玩可以，收敛着点，别给我朋友找麻烦。” 得到了哥哥的同意，时辰海又兴奋起来，“你放心，弟弟这点面子肯定会给，我今晚就是来找快乐的，只要姜渺，其他人一律不碰！” 这话一出，时聿南的眼神朝姜渺看过去。 她的酒并没有完全醒，晕晕乎乎的，此刻的眼里噙着泪，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白兔。 时辰海一把将她揽入怀里，“今晚就让我好好疼你吧，放心，我很有经验的，一定让你快快乐乐。” 姜渺想挣脱，身上却没了力气，动弹不了。 她感觉到旁边一团阴森的雾气笼罩过来，“既然姜小姐愿意，那祝你们玩得愉快。” “学长……”姜渺吓到了，看他要走，连忙叫住他，“我……我还有点事想和你说，我不能留下。” 当然不能留下，要是孤身一人落在时辰海这个变态手里，那她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想到中午收到的那些快递，蜡油、鞭子……姜渺不寒而栗。 可时聿南当然也不会听她的，“有事改天再聊，今天别扫了我弟弟的兴致。” 说完，他扭头就走，三两步便消失在了视线中。 得到了哥哥的同意，时辰海愈发兴奋，恨不得在这里就将姜渺就地正法。 姜渺绝望了，只能做最后的挣扎，“今天真的不行，我得去处理下午车祸的事，非常急。” “车祸？你怎么了？”时辰海终于稍稍放开了她。 姜渺立马往后退，“我下午撞了你哥哥的车，这事儿还没处理完，我得去现场再看看，不好意思二少，改天我请你吃饭，今天就先走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一路小跑着冲出了酒吧。 现在正是热闹的夜生活开始的时间，外边的街上一片繁华，嘈杂吵闹。 姜渺的心却比冰窖还要冷。 今天是好不容易逃出来变态的手心，那下次呢，以后呢，怎么能保证每一次都能逃脱？ 只要自己还在幽兰剧院一天，是不是就会被仲冬和时辰海联手控制？ 不行，不能妥协。 不管是幽兰剧院还是妈妈的秘密，她都要守住，绝不退让。 姜渺站在酒吧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和车，想到自己的小破车还在修理厂里没人管，要怎么回去？ 这里距离她家那么远，要是打车得上百块，想想自己银行卡里的余额，她叹了口气，决定走路回去。 刚走下台阶，一辆车卷起一阵夜风，停在她面前。 这停车技巧是真好，擦着姜渺的衣摆拦住她的路，再多十公分就能把她撞到。 姜渺心情极差，竟然还有人敢来挑衅！ 她刚要发火，定睛一看，认出了这辆车。 是时聿南。 第9章 旧时项链 车窗缓缓落下，驾驶座上的时聿南扭头朝她看过来，“上车。” 这场面怎么似曾相识，和下午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解释，只是命令。 时聿南的车上有股淡淡的香味，是香水，又更像是寺庙的香火味。 下午的时候还不太明显，夜间气氛安静，这味道仿佛跟着被放大了数十倍。 闻得姜渺心情很平静，昏昏欲睡。 “我住在东苑小区，麻烦学长送我回去。”姜渺礼貌道。 时聿南却没听她的，踩下油门，车速极快地驶向了环城路。 车外的场景越看越陌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 “这不是去我家的路，学长还要去别的地方？”姜渺脑袋晕晕乎乎，看着时聿南的脸有些不真切，感觉像是在面对一个陌生人。 片刻后，车子停在了路边。 时聿南把车窗全都关上，车内一瞬间安静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勾引我不成，就去勾引时辰海？你就非得盯着有钱人，不惜奉献自己来上位？姜渺，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如此厉害的人物，失敬啊。” 时聿南扯着唇，声音极低地说着这句阴阳怪气的话。 姜渺一愣，知道他误会了，把自己当成了攀龙附凤的“捞女”。 心里有些委屈，可她没法解释。 孤身一人在这偌大的龙城打拼，姜渺这些年受过的苦，又能对谁说呢。 如今被仲冬和时辰海联手算计，她只能为自己多争取些筹码。 可若是连时聿南都看轻了她，那…… 姜渺刚想开口，时聿南突然侧身压过来，“你勾引人的手段还嫩了点，对我没用，但看起来时辰海很吃这一套，你就快要成功了。” 一股无名火蹭地窜上头顶，姜渺说，“我对时辰海没兴趣，巴不得他离我越远越好。” “是吗？”时聿南眉心微动，“那你这两天做的这些，只是为了勾引我？” 既然他把话说得这样明，姜渺索性顺着他的话往下，“那学长觉得我的方法有用吗？如果没用，能不能稍微指导下，我好改进。” “方法太土，缺点新鲜感，不过我没试过在车上，你要不要试一试？” 时聿南伸手将她的座椅放下，她猝不及防平躺了下去。 下一秒，时聿南从车门里掏出了那个盒子，朝她压过来。 他难道来真的？ 姜渺吓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连忙抬手挡住他，“别！时聿南！” 时聿南动作顿住，盯着她的脸，“不叫我学长了？” “学长”这两个字，包含着多少当年的回忆，如今却被姜渺用来当作了打动时聿南的手段。 他非常不爽。 姜渺脸色发紫，大口大口喘着气，很难受的样子。 “你怎么了？”时聿南微微放开她。 她一把推开他，开门冲下了车。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刚刚的醉意还没过去，此刻胃里的酒精又起了作用。 她蹲在路边干呕起来，头晕到没了力气。 时聿南跟着下了车，过来递给她一瓶水。 她没接。 时聿南就站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将地上这个小小的人笼罩住。 他眉心皱了皱，心里激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姜渺还在干呕着，尽管已经吐不出任何东西。 时聿南弯腰拉着她的胳膊，“先起来，这样低着头更难受。” 姜渺醉意上头，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甩开他的手，“你别管我，别碰我！” “起来！”时聿南微恼，像拎小鸡似的，拎着她的两只胳膊，将她拽了起来。 喝醉了的人很难控制，力气巨大，姜渺看起来柔弱瘦小，在反抗时聿南的时候倒是豁得出去，反手拽住他，往旁边推。 口中还骂骂咧咧，“你别碰我，既然看不上我，那就走啊，离我这个扫把星远一点，反正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等仲冬把剧团卖掉，我就彻底孤身一人了，干脆如他虽说，我直接嫁给时辰海，去做个有钱少奶奶，甚至在外边拼了命还得受欺负！”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整个人无比凌乱。 时聿南无奈，耐着性子扶住她，“你先站好，慢慢说，不要急。” “放开我！”姜渺脚下不稳，身体歪歪斜斜，就是不让时聿南碰他，“我是个废人，连妈妈的剧团都保不住，一点用没有，剧团没了，我都不能去死，免得在地下见到妈妈，也没法向她交差。” 越说越悲观，每一个字都无比痛苦。 “你是说幽兰剧团？”时聿南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你不想让时辰海买下它？” 在知道时暮集团想要投资剧团的时候，业内的人都为剧团感到高兴，一个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倒闭的旧物，能得到时暮集团的垂怜，简直是它的福气。 时聿南一直以为，姜渺也是高兴的。 今天一听才知道原来不是。 “时辰海……”姜渺转身面向时聿南，“你的弟弟，你还不清楚是什么人吗？剧团要是去了他手里，那……那就完了。” 她神志不清的眼神中，仍然有一丝坚定，“我不能，不……不同意！” “好好好，不同意，你先站好。”时聿南生怕她会把自己甩下路边的水沟里去。 “你少管我！”姜渺突然一扬手，要把时聿南推开。 正好碰上他伸过来的手，两人的手腕砸在了一起，她手腕上的手链和他的那串佛珠缠到了一起。 姜渺猛地往回缩。 噼里啪啦一阵响动，手链被扯断，上边的水晶和各种配饰散落一地，有几颗滚进了水沟里。 而时聿南手上的佛珠却丝毫未动。 姜渺愣了两秒，眼神突然清明，她直接跪在了地上，一颗颗捡起那些珠子，可是好多已经被黑夜吞没，不见了。 “我的珠子，我的手链。”姜渺慌了，想从路边跳下去，去水沟里捡。 时聿南连忙拉住她，“掉了就不要了，重新买一个。” “你懂什么！”姜渺回头朝他吼，“这是我的妈妈的遗物，我身边唯一留下的和她有关的东西，只有带着它，我才觉得自己不是孤单一个人，觉得妈妈一直在我身边没有离开过，我不能没有它，不能没有它……” 说完，她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再挣扎也是无济于事，没了，是真的没了。 时聿南叹了口气，在她身边蹲下来，把目光所及的几颗珠子捡起来放在手心，“既然找不回来，那就证明到了该舍弃的时候了，姜渺，放下吧。” 第10章 时过境迁 此刻的姜渺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无法去理解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侧头看过来，眼底的泪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楚楚动人。 “学长，我好累。” 时聿南哽了一下，没说话，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 她突然一笑，“能不能帮帮我，学长，帮帮我。” 不等时聿南回应，说完这一句后，姜渺整个人倒在了他的身上。 是真的醉了。 在确定了她不会突然发疯再闹起来后，时聿南站起来，将她打横抱起，抱回了车上。 这条路是荒凉的郊区，一晚上也见不到一个人影。 时聿南的车停在路边，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 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点了支烟，安安静静在车里坐了好久。 闹腾了大半天，姜渺总算累到睡着了。 时聿南侧过身去帮她系好了安全带，看着她的睡眼，叹了口气。 七年了，整整七年未见。 她还和高中时候一样，身上那股坚韧的倔强一点未变。 第二天，姜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 头疼得快要炸了，四肢也酸痛到没法动弹。 她好不容易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在一间卧室里。 这卧室装修得简单雅致，处处透着品味。 门外响起脚步声，时聿南走了进来，“醒了？” “你怎么在这？这是哪？”姜渺连忙抓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了。 时聿南没回答她，转身去衣柜里拿衣服，“去洗漱吧，下楼吃早餐。” 他动作自然得仿佛对这里很熟悉。 所以这是他家？自己昨晚是在他家睡的？ 姜渺按了按太阳穴，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晚，我们……”她试探着问。 时聿南就当着她的面换起了衣服，“什么都没发生，昨天你喝多了，醉得胡言乱语，我不知道你家住在哪，又不能把你扔在路边，只能带来这里。” 他扭头在她身上扫荡了一圈，“放心，衣服是管家帮你换的，我没碰。” 听他这么说，姜渺松了口气，却嘴硬地说了句，“没事的，以咱们的关系，就算是学长亲自为我换衣服，也正常。” “咱们什么关系？”时聿南明知故问。 姜渺嘿嘿笑，“当然是学长和学妹的关系呀。” 看着她这副谄媚的嘴脸，时聿南确定她是把昨晚发疯的事儿忘的一干二净了。 “那不如我帮你脱了，重新换一次。”时聿南长腿一迈，两步便走到了床边。 姜渺连忙站起来，“不必不必，我饿了，走吧去吃早餐。” 她刚下楼，还没走到餐厅，就听到外边响起了门铃声。 时聿南走过去打开了可视门铃，姜渺瞥了一眼，心里咯噔一声，门外站着的人，竟然是丁小甜。 “南哥，我方便进来吗？”丁小甜在外边垫着脚，拼命让自己的脸露出来。 “稍等。”时聿南打开了门锁。 这举动把姜渺吓坏了，“你有客人，我去躲一躲吧。” “你心虚什么？”时聿南斜眼。 心虚什么，一大早衣冠不整地出现在你家，你说我心虚什么？ 姜渺来不及解释，丁小甜已经开门走了进来。 没办法，姜渺只能就近，躲进了客厅阳台的窗帘背后。 丁小甜小心翼翼地往里走，脸上挂着勾人的笑，扭着腰，恨不得在时聿南面前展现自己的万种风情。 姜渺躲在阳台上，透过窗帘看得不太真切，即便这样都能嗅到对面散发出来的浓浓绿茶味。 熏得她直恶心。 可时聿南却是很享受的样子，来者不拒。 把丁小甜迎到沙发上坐下，还给她倒了杯茶，“那天在幽兰剧团匆匆一面，没能和你好好聊几句，只是听仲冬说，你也是剧团有名的舞蹈演员？” 丁小甜脸上的笑几乎快挤出了褶子，“是的呀南哥，我在剧团里也很有名的，姜渺主攻芭蕾舞，我擅长民族舞，我们都是剧团的头牌！” 这客厅阳台的落地窗隔音效果太好，站在后面的姜渺听不太清外边人在说什么，拼命把耳朵贴到玻璃上，只隐约听到“头牌”两个字。 “你来找我，什么事？”时聿南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一双长腿搭在地上，整个人在放松的状态下，仍然带着很强的防备感。 让丁小甜有些怕。 不过既然来了，她还是大着胆子说，“那天我听仲冬说，南哥准备投资一个红酒庄，酒庄每个月有两次的固定演出，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机会来参加一下？” 丁小甜一脸期待的神情。 她心想，既然那日时聿南给了她见面的地址，应该是对她有兴趣的，不会拒绝。 时聿南看过来，表情淡淡的，“你是幽兰剧团的头牌，怎么看得上我这个小小的酒庄演出，那不是屈才了吗。” 丁小甜开始诉苦，挤出两滴泪来，“南哥你是不知道我的生存环境有多恶劣，姜渺那家伙一直踩在我的头上为非作歹，这次又勾搭上了时二少，更是得意得眼睛长在了头顶上，我要是再不为自己找条后路，什么时候死在她手上都不知道，南哥可得帮帮我呀。” 她走过去，在时聿南身边坐下，手直接贴上了他的腿，声音又细又嗲，“只要南哥肯帮我一把，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时聿南瞥了一眼她搭在自己腿上的手，余光看向阳台的方向。 姜渺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但能看清每一个动作，甚至表情。 两人这黏糊糊的样子，关系绝对非比寻常。 难道丁小甜也是时聿南的情人之一？ 这家伙回龙城还不到三个月，身边的莺莺燕燕可真不少。 还搭上了丁小甜。 狗男人！真是狗男人！ 姜渺又努力往前凑了凑，终于听到了不太清楚的几句话。 好像是什么“酒庄”“酒会”之类的。 片刻后，丁小甜从沙发上起身，“那南哥一定要好好考虑，我的电话号码你已经有了，我随叫随到。” 离开前，她不忘扭着腰朝时聿南抛了个媚眼，使劲浑身解数让他对自己上心。 第11章 掉进陷阱 丁小甜离开后，时聿南走到阳台前，推开了落地窗。 他动作太快，后边的姜渺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保持着刚刚偷听似的姿势。 两人瞬间四目相对。 时聿南挑眉，抱着胳膊看着她。 姜渺的尴尬只持续了三秒，立马先占据道德的制高点，“丁小甜来找你做什么，她可不是个好人，你要是上了她的贼船，会很危险！” 时聿南将她堵在自己和落地窗前，两人站得非常近。 他声音清冷，“丁小甜也是幽兰剧团的舞蹈演员，是你的同事，你为什么对人家恶意如此大？” 听起来他仿佛是站在丁小甜那头的人。 狗男人和绿茶简直是天造地设的绝配！ 难道他看不出丁小甜有多装吗，分明是舍不得责怪。 姜渺忿忿，越想越生气，“当初是我看丁小甜孤苦无依很可怜，才引荐她进了幽兰剧团，就连她当时学舞蹈上课的钱都是我帮忙付的，没想到帮出个白眼狼！” “我对你们之间的恩怨没有兴趣，”时聿南转身，准备去吃东西，“我只用对自己有利的人，顾不上其他。” 姜渺追上去，“丁小甜能给的我也能给，你需要什么？” 走在前边的人突然停住脚步，姜渺差点撞上去。 时聿南回头，眼神在她身上扫了一圈，“你也能给？” 意味深长。 姜渺挺了挺胸，豁出去了，“又不是没给过，我什么样，你还不清楚？” 时聿南的表情微微有了变化，“我下周有个品酒会，需要一个女伴。” “我可以。”姜渺直接打断他的话，毫不犹豫地自荐。 “品酒会上我要和一个酒庄老板谈合作，他喜欢民族舞，我需要找一个会民族舞的女伴。” 原来如此，所以他是因为这样，才和丁小甜有了联系？ “我也会民族舞，那天在酒吧你应该见识过我的舞蹈功底，什么类型我都可以，你带我去吧，我一定比丁小甜更适合你。”姜渺虽说是说着请求的话，可这语气听起来倒没有半点卑微的意思，怎么还听出些许的命令。 时聿南觉得好笑，“不必，我已经定了丁小甜。” 说完，他继续朝着餐厅那边走。 姜渺直接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任凭他投过来的眼神有多阴森，也没放开。 “我要和丁小甜公平竞争。”姜渺非常坚定。 时聿南冷哼一声，微微扬起嘴角，“公平竞争？别天真了姜渺，这个世界本就是上位者的游戏，谁是主导，谁就说了算，我不需要你们公平竞争，我相信自己的选择。” 他怎么会说这种话，姜渺气得不轻，“学长，你让我觉得好陌生。” 这是心里话，一气之下脱口而出。 时聿南的表情愈发冷，“别把自己当成当年的天真少女了，你现在来接近我是为了什么，想重修旧好？” 姜渺被“重修旧好”四个字狠狠击中。 以往的伶牙俐齿顿时使不出半点劲。 十年前只是她单方面的暗恋，时聿南从来没有回应过。 他们之间都没有过去，何来“重修旧好”之说呢？ 此刻的姜渺终于醒悟。 时聿南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完美的白月光，他身上所有的好，都是姜渺的回忆滤镜为他镀上的金光。 实际上这家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是看不出绿茶招数，还巴巴地上钩的狗男人！ 姜渺扭脸不看他，“对不起时总，我并没有任何想要‘重修旧好’的意思，原本是想为自己多争取一点工作的机会，没想到时总看中的并非能力而是身段和手段，是我不识好歹了，我这就走。” 她平静到近乎漠视的语气，惹恼了时聿南。 这次换作他扯住她的胳膊，拦在她身前，“为了争取工作的机会，你不惜出卖自己？不光在我这里下功夫，顺带着还要去勾引时辰海，这么忙，你的心分得过来吗？” 他的言语可真狠啊。 姜渺震惊，瞪大眼睛抬头看他，“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 “不是吗？”时聿南手上微微用力，眼神仿佛带着火。 前几次的见面，他分明看到了姜渺和时辰海之间涌动的暗流。 他俩不可能没事。 姜渺手臂吃痛，想要甩开他的手，“你弄疼我了。” 双方都是倔脾气，僵持着谁也不肯先退让。 姜渺皮肤非常白，整个人是从内到外的白里透红，手臂被时聿南用力一捏，立马泛起一片红晕。 时聿南依旧不放手，“别以为我们睡过一次，你就能来命令我做事，这些招数，还是留着去对付时辰海比较合适。” 姜渺是真被气到了，仰起头来，垂下的那只手突然抬起来搂住时聿南的肩。 刚刚脸上的怒气瞬间收了回去，变成极其妩媚的笑，“学长的意思是，一次不够，还得多来几次？如果这样就可以收服你，那我愿意。” 她手指往下，顺着时聿南的脊柱拂过，指尖弹琴似的，时重时轻，非常有节奏地敲打着他的后背。 一下一下，在挑战时聿南的脾气。 下一秒，时聿南直接掐着她的腰，将她抱到沙发扶手上坐下。 这毫无预警的举动，把姜渺吓了一跳，有了片刻的犹豫。 “怎么了？”时聿南语带嘲弄，故意说，“刚刚不是很大胆？想要第二次？” 刚刚是气上了头，一时之间冲动了。 此刻面对着时聿南直勾勾赤裸裸的目光，姜渺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这狗男人精准抓住了她的软肋，知道她哪里最敏感。 当自己的耳垂被对方捏在手里玩弄着，姜渺有些退缩，“学长……在你家里做这种事，会不会不太好。” 这句话听起来没什么威慑力。 时聿南步步进攻，让姜渺毫无还手之力。 千钧一发之际，时聿南放在旁边桌上的手机响了。 趁他分心的一瞬，姜渺使出最大的力气推开他，扭头就往外跑。 虽然还没洗漱，头发也乱糟糟的，但好歹衣冠整齐，就这样出去也不奇怪。 顾不上自己的形象，还是先走了比较好。 在这屋子里多呆一分钟，都让姜渺觉得窒息。 第12章 抓住把柄 时聿南没有追上去，站在原地等着，一边整理衣袖一边在心里倒数了五个数。 “1”还没有数到，姜渺已经回来了。 脚步极快地冲进来，差点又撞回时聿南怀里。 他咂咂嘴，“不跑了？” 姜渺满脸惊恐，“时辰海来了，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不是听说这兄弟俩不和吗，时辰海竟然还跑到他哥家里来，要做什么？ “大概是有事要和我说。”时聿南越过姜渺准备去开门。 “等等！”姜渺吓坏了，拉住时聿南，“等我现在找个地方躲起来。” 今天这日子真是不吉利，怎么老是要躲。 姜渺下意识还要回到阳台的窗帘后边，却被时聿南往厨房那边推，“去那边。” 时间掐得刚刚好，姜渺刚关上厨房门，时辰海就进来了。 “哥，昨晚全家人都在等你回去吃饭，你跑哪去了？” 时辰海嗓门大，一进门便是一句质问。 “昨晚临时有点事，忘了。” “什么事比回家吃饭还重要？” “我朋友酒吧开业，去捧场。” 时聿南轻描淡写，没把这事儿当事儿。 可时辰海却有些生气，“酒吧开业比回家吃饭重要？你也太不靠谱了，昨晚爸妈气得不请，饭都没吃好！” 这话夸张了，说出来连姜渺都不信。 偌大个龙城，谁不知道时家偏心二儿子，根本不把大儿子放在眼里。 也正是因为这样，二儿子在整个龙城横着走，是个人见人怕的土霸王。 “我不回去，他们才能好好吃饭吧，”时聿南不想聊这个无趣的话题，反问，“来找我什么事？” 时辰海立马来了精神，笑眯眯地说，“是这样的，你接下来要办的那个品酒会，爸让我也去参加，听说就是下周，时间紧任务重，所以我来问问你要准备些什么。” 厨房不隔音，比刚刚的阳台好多了。 简棠听清了他们对话中的每一个字，心里一惊。 短短两句话，信息量巨大。 原来所谓的品酒会，时聿南不是宾客，而是主办人。 明明是他花时间花精力一手办成的，弟弟非要来分一杯羹。 可真够不要脸的。 这个时家恨不得把每一份资源都掰开了喂给时辰海这个宝贝儿子。 本以为时聿南会拒绝，没想到他竟然应了下来，“没什么好准备的，就是请了一些业内的人一起聚聚，聊聊天，如果你想去，把自己收拾得精神点，再带个女伴一起就可以了。” 前边那些时辰海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注意到了最后一句的“女伴”两个字。 他眼神发光，“要带女伴吗，那我能不能带上姜渺去？” 直接说出了“姜渺”两个字。 厨房里的她差点没站稳。 好家伙，背着当事人计划安排她的事，不知道这时辰海背地里还做了多少准备。 时聿南表情没有半点波澜，转了转手腕上的佛珠，突然问了句，“你对姜渺很有兴趣？” “当然啊！”时辰海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那天你看到姜渺在台上跳舞的样子了呀，她可太美了，长得漂亮身材好，那腰软的呀，啧啧，我摸过，手感绝佳！” 他在放什么屁！ 姜渺气得差点一个冲动冲出去当面和他对峙。 两人根本什么都没有，他怎么能在背后玷污自己的清白！ 时聿南接着问，“那你没问过她的意思？愿不愿意跟你？” “我管她呢！”时辰海大手一挥，根本不在乎，“不管她愿不愿意，我有一百种方法得手，女人嘛都是这样，需要日久生情的，‘日’是最重要的。” 他笑得猥琐又阴险，听得厨房里的姜渺差点一口气没喘匀。 还真是个狗皮膏药盯上，甩不掉了。 “还有，我已经在和仲冬商量买下幽兰剧团的事了，合同都拟好了，用不了多久，连人带剧团都是我的，姜渺想逃也逃不掉。”时辰海越说越得意，仿佛已经看到姜渺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主动送上门来。 姜渺心里直发毛，这可怎么办，时辰海不是讲理的人，玩阴的又玩不过他。 唯一的办法——还真只能靠时聿南。 那边的时聿南面无表情，只是语气发冷，“你的事我管不着，不过还是要多嘴提醒一句，别太过分，别闹大。” “不会不会，”时辰海摆摆手，“哥你放心，我收服的女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经验丰富着呢，绝对不会出事。” 他非常有信心这次能把姜渺带去品酒会，想想都觉得兴奋，在屋里走了一圈，走到阳台前打开了窗，探头看了看外边的风景，“不错啊这地方，哥，你比我还会玩，刚回来没几个月，能就站到风景如此绝佳的好地方，多适合度假呀，下次我也要带着姜渺来，美人配美景，多惬意。” 他这举动又把姜渺吓了一跳。 幸好刚刚被时聿南推来了厨房里，要还是躲在阳台上，此刻岂不是要和时辰海面对面。 那场面，不敢想。 时聿南回头朝姜渺的方向看了一眼，给时辰海下了逐客令，“你要说的话说完了吗？要是没事的话，回去吧。” 时辰海一脸意味深长地看过去，“这么着急赶我走，该不会是房间里藏了女人吧？也是，这种好地方，不玩个尽兴可惜了。” 时聿南没否认，只是冷着脸。 “行行行，我都懂，这就走，给你们腾地方。” 时辰海倒是干脆，心情好的时候说什么他都能同意，挥挥手离开了。 等了足足五分钟，姜渺还没敢从厨房里出来。 直到时聿南走过去拉开了门，“吓傻了？晕倒在厨房里了？” 姜渺确实心有余悸，“他走了吗？不会再回来了吧？” “走了，还得回去准备带你参加品酒会的事，忙得很吧。”时聿南阴阳怪气。 姜渺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四处看了看，确定大门关上了，时辰海不会再回来后，才稍稍松了口气，“你家是客栈吗，怎么见谁都给地址，一早上来了那么多人，你不嫌烦？” “这不是我家。” “那是什么地方？” “温泉酒店。” 第13章 舞蹈之梦 这四个字又让姜渺震惊。 原来这里不是时聿南家，昨晚是被他带到了酒店住下的。 心里一阵别扭。 说不上来是去他家住还是来酒店住更让人不舒服。 “你待会儿去哪？我送你。”时聿南问。 折腾了这么半天，早已经到了上班时间，准备好的早餐只能带上边走边吃。 姜渺昨天是醉到神志不清被带回来的，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当然需要时聿南送。 她可不能让自己受委屈，跟着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后说，“送我去金鹰商场吧。” 金鹰商场是龙城市中心最大的商场，里边陈列的几乎都是顶尖的奢侈品，普通人只能望而却步根本不敢往里走。 可这个名字从姜渺口中说出的如此自然，仿佛就和逛个普通菜市场似的。 看来她的生活并不落魄，甚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数倍。 时聿南发动车子的手微微顿了顿，“工作日就去逛街，没想到你们舞蹈演员的工作这么清闲。” 语气很平淡，落到姜渺耳朵里，却是浓浓的揶揄和嘲讽。 她没好气地回怼了一句，“那是，谁让学长当初不坚持跳舞呢，要是坚持下来，现在成了著名的舞蹈演员，不也可以随心所欲，在工作的时候去逛街了吗。” 她是懂得怎么气人的。 车内的氛围比冰窖还要冷。 时聿南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凸起，本想聊一聊这个话题，动了动嘴最后还是作罢。 都过去了。 再多说毫无意义。 姜渺一直扭着头视线看着窗外，两人不说话，视线也没有任何交流。 直到到了金鹰商场楼下。 车子刚停稳，姜渺便解安全带下车，一秒钟都不愿意多留。 可是车门锁还锁着，她拉了拉门把手，纹丝未动。 扭头回头疑惑地看着时聿南。 “我早上问过修理厂，你那俩车修理加补漆一共需要五天，”时聿南转了转自己的手机，扔过去，“把你电话给我，到时候弄好了我让修理厂直接联系你去取车。” 这两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姜渺都忘了自己还有一辆被撞坏的车在修理厂。 是啊，她还欠时聿南车祸的补偿呢。 毕竟是自己理亏，刚刚的气焰顿时没有了。 姜渺打开时聿南的手机输入了自己的号码，点击保存后还回去，“好了，那天车祸的事谢谢你帮忙处理，等交警那边的责任认定出来后，我会按照该负的责任赔偿你。” “好。”时聿南只应了这一个字。 姜渺一愣，这狗男人回答得倒是挺爽快，真就一点不客气？ 还以为他会大发善心体贴地说一句“不必了”，听这意思，不光是想要姜渺赔偿，恐怕还得狠狠敲诈一笔。 狗男人！ 姜渺在心里大骂了一句，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时聿南却没有马上离开，透过车窗向上看，看了看这栋楼，若有所思。 姜渺来金鹰商场确实有事，但并不是来逛街。 她要买一双新的舞鞋。 这周末幽兰剧团还有两场演出，很重要，她要全心投入好好对待。 即便剧团已经苟延残喘，姜渺也必须撑住。 之前那双舞鞋已经穿了快三年，脚趾处都已经磨破了，实在有点对不起观众。 姜渺只认着一个牌子，是一个小众设计师的手工款，用料和制作都非常精细，当然价格也不低。 她平日里并不追求什么名牌奢侈品，可在对待跳舞这件事上，必须精益求精。 “女士要不要进来看看，我们这两天新到了一批丝巾，都是纯手工的，不管是扎头发还是做手包的装饰都非常好看。” 柜员热情地把姜渺迎进去。 姜渺四处看了看，“请问owen设计师设计的芭蕾舞鞋还有吗？” “有的有的，”柜员非常有礼貌，一边介绍一边示意其他同事给姜渺倒了杯热水，“刚好这次到了一批新款，女士真有眼光，owen设计师品牌的芭蕾舞鞋一直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只有识货的人才会选购它们，我带您去看看。” 姜渺这些年一直是穿这个牌子的舞鞋，已经很熟悉了，这次到的新款在脚底处做了巧妙的改造，更加保护舞者的脚尖，品质没得说，当然，价格也足以逼退很多人。 或许是看出了姜渺脸上闪过的一丝焦虑，店员立马说，“我们店最近在做活动，会员可以打九折，请问女士是我们店的会员吗？” 虽然一直穿这个牌子的舞鞋，但它的品质太好，年也穿不坏，姜渺并不是常客，自然不是会员。 她摇了摇头，笑了一下，“我不是会员，没事，就按原价吧，帮我把这双包起来。” 四位数的价格，对一双利用率很高，可以穿很多年的舞鞋来说，并不算奢侈品。 只是姜渺想到银行卡里的余额，心脏还是狠狠疼了一下。 算了算了，她安慰自己，这是一种投资，只要能保住剧团，以后不愁赚不到钱。 正要结账，后边突然传来吵闹声。 “你们怎么回事！欺负人是不是，这外套明明是我先看上的，凭什么卖给其他人，我又不是买不起，小心把我惹急了，我告你们不正当经营！” 一个尖锐的女声喊叫着，非常刺耳。 店内店外的顾客全都停住脚步，看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幕。 “女士稍等一下，我让同事来帮您结账，我过去看一眼。”跟着姜渺的柜员立马过去解决问题。 在吵闹的女声旁边，还站着个女人。 看起来四十岁上下，保养得非常好，稳重端庄有韵味，一看就是富太太的模样。 她礼貌地对闹事的女人说，“妹妹，这件外套是我让店员帮忙留下的，很早前我就付了定金，今天只是来拿货而已，并不是你先看上的。” 闹事女不依不饶，尽管自己不占理，仍然垫着脚，让自己看起来高人一等，“我不管，你们联手欺负人，还敢振振有词地找借口，我只知道今天是我先到的，先看上的这外套，明明有钱却不让我买，你们这家店是黑店！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第14章 善良的心 在这店里吵起来实在不成体统，好几个柜员围过来劝她，却是越劝越没用，人家咬定了是他们私下有不正当的勾当，才不给她买衣服。 富太太被吵得头疼，耐着性子说，“那这样吧，这件衣服就先给你，我再等等别的。” 也不是非得买这一件，她也是怕麻烦的人，再看看其他的也可以。 可闹事女却又不高兴了，“不行，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你碰过的东西，我现在不稀罕了，我要买别的。” 她到底想干嘛？ 其他柜员面面相觑，无法理解。 只是秉承着“顾客就是上帝”的服务意识，仍然好脾气地想要让大家都满意。 “这位女士，”姜渺从收银台那边走过来，走到闹事女面前，“我刚刚看到你在店里转悠了很久，都没挑到心仪的商品？直到这位姐姐来拿订好的外套时，你才突然看上了她的东西？这太奇怪了吧。” 确实不太正常。 闹事女嘴硬回应道，“那怎么了，我看上什么东西，想买哪一个，跟你有什么关系？” 姜渺轻轻抱起胳膊，“店里是有监控，只要调出来一看，就能知道你在店内鬼鬼祟祟做了什么，你刚刚全程没有看过衣服，一直在配饰区游荡，明显不是来买衣服的，怎么又会看上人家订好的衣服，怕不是故意闹事，想要这家店给你补偿吧？” 三言两语，无比精准地戳中了闹事人的小心思。 她的脸上立马青一块白一块变了样，大口大口喘着气，气得要炸。 姜渺可不惯着她，“买得起就买，买不起看一看过过眼瘾得了，在人家店里闹事，就算真的以赔偿的低价拿到了某件商品，你真能用得心安理得？还是说你已经是惯犯，脸皮厚到不觉得丢人？” 闹事女朝着姜渺恶狠狠地瞪过来，“你等着，敢挑衅我的人，我绝对不让她有好日子过！” 放了句狠话后，她气冲冲地走了。 她一离开，店内的所有人都朝姜渺围过来，夸赞个不停。 “真是谢谢你，要不是有你正义发声，我们根本就拿她没办法。” “就是就是，你好厉害，敢说这种话，我们忌惮着她是客人，只能忍让三分。” “没事，我也是看不惯这种故意找茬的行为，”姜渺笑笑，“你们不方便对她说狠话，我这个外人无所谓，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富太太也走过来表达了感谢，“我对这种耍无赖的人最没有办法，今天要不是你，就被她给缠住了。” “这种人我见多了，对她越是客气礼貌，她就越是蹬鼻子上脸，只要说点狠话，她自然会退缩，姐姐不用客气。”姜渺说。 柜员也接话，“其实她来过很多次，如这位女士所说，她的目的就是敲诈，想让我们给她优惠打折，这种人我们真没少碰见，也是愁得很。” 有了故意找茬人的对比，富太太觉得眼前的姜渺可爱极了，拉起她的手，“妹妹，今天你帮我解了围，我得好好感谢你，要不我送你个礼物吧，店里的东西你随便挑，这是咱们相遇的缘分。” 姜渺连连摆手，“姐姐真别客气，出来逛街，开心最要紧，别因为这些不值得的人坏了心情。” 刚刚的舞鞋已经包好，还没结账，姜渺重新回到收银台，准备刷卡。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回头不好意思地朝富太太说，“姐姐，要不……你借我会员卡用一用？” 富太太先是一愣，随即笑着应允。 九折看似不多，能为姜渺剩下好几百块，怎么说也是一个月的伙食费。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买到了新舞鞋，还除恶扬善得到了好处，姜渺提着袋子走出商场后，心情大好。 刚走到公交车站，准备等车回家。 手机响了。 是陈千意打来的。 她是个大嗓门，也不等姜渺回应，自顾自说开了，“经过我的努力，全查清楚了，帮你把时聿南的底细摸了个透。” “说说看。” “时聿南他爹时明是个暴发户，当年不知道搭上了哪辆车，一个项目做成了，直接跻身上流社会，狠狠分得了一杯羹，但这男人有钱就变坏，时明结婚后，外边的女人就没断过，还有了私生子，就是时聿南那个弟弟。” “他俩确实是同父异母。”姜渺点点头，这一点她早有耳闻。 “时聿南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妈一死，时明立马带着小三和私生子入住时家，鸠占鹊巢，正因如此，时聿南和家人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而且时明早已经对外宣布，时家的一切都只给老二，没有时聿南的份，其实他这么多年过得也非常不容易。” “明明时聿南才是老大，时明为什么如此偏袒老二？” “子凭母贵，大概是时明更喜欢小三，对时聿南的亲妈没什么感情？”陈千意猜测着，“不过老二是个混账公子哥，没什么脑子，我看时家早晚要栽在他手里，倒是时聿南挺靠谱，大学毕业出国后，做出了点小成绩，手里有些不错的资源。” “当年高中的时候我就听说时聿南在尝试着创业，其实他早就知道家庭不靠谱，只能靠自己。” 陈千意笑了起来，“怎么，心疼了？” “没有，”姜渺语气很坚定，“他越努力对我越有利，我可是盼着他能帮我让剧团起死回生呢，要是他敢躺平摆烂，我也得甩着鞭子鞭策他。” 陈千意笑得愈发开心，“得了吧，到时候变成他甩着鞭子来折磨你，你怎么办？” 姜渺脑子里出现了一些不太好的画面，她甩甩头，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 “听说仲冬合同早拟好了，就等着时辰海签字，我真的没有时间再耽误。” “那你拿下时聿南了吗？” “没有。”姜渺叹了口气，突然冒出个念头。 下周的品酒会对时聿南来说非常重要，说不定对姜渺来说也是个很好的机会。 她得去看看。 怎么去呢。 时聿南既然要带丁小甜做女伴，那就一定不会让她再出现。 只能想想别的办法，比如…… 做时辰海的女伴，和他一起去。 第15章 冒一次险 这举动非常冒险。 如果被时辰海拿捏住，很可能没法脱身。 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也是姜渺最后的机会了。 一旦白纸黑字签下合同，幽兰剧团和里边的所有舞蹈演员，都将成为时辰海的万物。 想到这些，姜渺一阵后怕，浑身鸡皮疙瘩。 品酒会前三天，姜渺从垃圾桶里翻出了仲冬给的那张名片，拨通了时辰海的电话。 那边没有存她的号码，语气有些不耐烦，“谁，打扰老子的清梦。” 姜渺清了清嗓子，“时二少你好，我是姜渺。” 时辰海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姜渺？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和我见面，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去温泉酒店怎么样，我知道一个风景非常好的地方，我带你去玩。” 这家伙真的是…… 姜渺眉头紧皱，拼命忍住心底的恶心，耐着性子说，“不着急二少，我是想问问你，过几天是不是要去参加一个品酒会，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能一起去。” 时辰海听了这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是不是睡懵了产生了幻觉。 “当然可以！我巴不得你能和我一起呢，时间定在三天后的下午，在东郊的酒庄，到时候我提前来接你，带你去做造型，你做我的女伴，我们一起去。” 这些话本来就是准备好的，如果今天姜渺不打这个电话，他也会直接冲到剧团去堵住她，硬把她拉到品酒会现场，一定要以自己女伴的身份介绍给其他人认识。 没想到瞌睡碰到了枕头，他还没行动，姜渺就先送上门来。 “做造型就不用了，到时候咱们直接在酒庄门口见吧，就这样，谢谢二少。” 姜渺不敢多说什么，怕那家伙多想，确定自己可以参加后，立马挂了电话。 周六傍晚，东郊红酒庄。 今天天气非常好，远处的晚霞是橘色的，映得现场氛围极度浪漫。 加上空气里飘着的红酒香味，宴会还没开始，宾客们都有了些微醺的姿态。 姜渺早早便到了，没有邀请函进不去，站在门口等着。 先看到了时聿南的车。 那辆被她蹭坏的迈巴赫，已经补上了漆，看不出半点异样的痕迹。 车子在门口停下，他下车，将钥匙扔给泊车服务员，眼神一瞟，便看到了一旁站着的姜渺。 她一米六八的身高，即便是穿着平底鞋，也是非常亮眼的存在，没法不被注意到。 时聿南不知道她会出现，此刻看到眼前人，表情明显不悦。 姜渺移开眼不看他。 不一会儿，车上又下来了个人。 丁小甜。 她绕过车身，走到时聿南身边挽起她的手，“南哥，这个地方好美呀，是你的酒庄吗，你可真有钱。” 简直是马屁拍到了马脚上，这恭维的话听起来真是不入耳。 不过时聿南也没生气，反倒拉了拉她的手，让她更紧地挽住自己，“里边的风景更美，待会儿带你去看看酒庄门口的舞台，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跳一支舞为大家助助兴。” 丁小甜乐得合不拢嘴，撒娇地贴上去，“谢谢南哥，我一定好好表现，不让你失望。” 姜渺没忍住，低头笑出了声，小声说了句，“原来是带你来当免费劳动力表演来了，被人当猴观赏，还以为是什么香饽饽呢。” 虽然声音很小，那头的人还是听到了几句。 丁小甜一道眼刀瞪过来，刚想说话，一辆车又停下了她的面前。 时辰海到了。 全紫色车身的劳斯莱斯，骚包得很，倒是符合时老二的性格。 “姜渺！” 时辰海下车后，直接走到姜渺身边，拉起她的手搓了搓，心疼地说，“今晚气候有点凉，你穿怎么少，冷不冷呀。” “还好，不冷。” 姜渺很想配合地和他表现一下亲密，但是实在做不到。 没法跨越心里那道鸿沟，手缩了回来，“谢谢二少关心，我想今晚的气氛那么热闹，一定不会冷的。” 寒暄得够了，几个人往酒庄里走。 时辰海朝时聿南招招手，“咱们两对在一起，可真是郎才女貌，养眼极了，为这红酒庄增色不少呀！” 没见过这么喜欢自夸的人。 姜渺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她一直和时老二保持着距离，就算是并肩走在一起，也不让他碰自己。 倒是旁边的丁小甜，几乎快嵌到时聿南身体里去了，恨不得原地和他“合二为一”。 今天的品酒会是时聿南主办的，在正式开始前，他免不了要和各位宾客寒暄客套一番，在众多上流社会的公子哥中间，觥筹交错，举重若轻。 连带着身边的丁小甜都仿佛增色不少。 他认真工作时候身上是会发光的。 姜渺站在一个角落里，远远看着他。 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当年时聿南是学校的学生会会长，同样需要处理大大小小各种活动的事宜，他也是这般游刃有余。 那一年的校庆活动上，一向胆小的姜渺努力争取到芭蕾舞独舞的机会，却因为实在胆怯，迟迟放不开自己，没法呈现最好的效果。 是时聿南耐着性子一次次陪她练习，给了她最大的鼓励和支持。 最终才呈现出了一个完美的舞台。 也是那次之后，姜渺坚定了决不能放弃跳舞的心。 一晃数年过去。 时聿南能力越来越强，只是身上的青涩早已经褪去，更多些市侩。 或许，这就是成长必须付出的代价。 “想什么呢宝宝？” 时辰海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递给姜渺一杯酒。 姜渺礼貌地接过去，“谢谢。” “品酒会马上开始了，走，我带你去认识几个朋友。” 他拉起姜渺的手，她躲不开，身体僵硬着跟着他走。 时辰海认识的人和时聿南的人脉完全不同。 时聿南那边都是聊正经事的，老二这头全都一起吃喝玩乐的酒肉朋友。 唯一的交集，是红酒庄的老板出来的时候。 两兄弟带着女伴一起走过去。 “何老板，好久不见，”时聿南先和对方拥抱了一下，紧接着指了指身边的丁小甜，“这是我今天的女伴，幽兰剧团民族舞演员，丁小甜。” 紧接着又给丁小甜介绍，“这位是红酒庄的老板，何肆。” 第16章 为她争取 时聿南特别强调了“民族舞”。 姜渺想起来了，那天在温泉酒店时，他提起过，这次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对民族舞非常感兴趣。 看来就是眼前的“何老板”。 “幽兰剧团？”何肆果然来了兴致，“我以前经常去看你们剧团的演出，不过最近两年感觉演出少了很多，也缺了点新意，都是老旧的做派，渐渐地我也就不去了。” 丁小甜立马巴结道，“以后何老板不用亲自去，想看什么舞，跟我说一声就是，我上门来跳给你看，绝对让你满意！” 明明是对艺术的欣赏，被她说得仿佛是买卖交易一般。 真是玷污了剧团！ 姜渺看不下去了，甩开时辰海的手，走了过去。 “何老板说得对，对于观众来说，审美疲劳是对一个东西失去兴趣的开始，对剧团来说，如何进行更新换代，也是一大痛点，尤其像幽兰剧团这种老牌剧团，更是存在着管理者思想僵化的问题，必须及时注入新的血液，才可能让它起死回生。” 姜渺一番话有理有据，掷地有声。 何肆表情一变，盯着姜渺看了一会儿，“这位小姐是……我怎么感觉有些眼熟？” “何老板你好，我也是幽兰剧团的舞蹈演员，主攻芭蕾舞。”姜渺不卑不亢地做着自我介绍。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们演员也能对剧团的发展有这么深层次的见解，看来你也是个做管理层的人才呀。”何肆夸了一句。 “何老板过誉了，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热爱的事业，在什么都不懂的人手中消亡罢了。” 姜渺垂眸，说到这个，心里又烦躁起来。 见他俩聊得开心，丁小甜可不乐意了，走过来挡在姜渺前边，“何老板，姜渺是个跳芭蕾舞的，和你的喜好不符，你要是想看舞蹈表演，还是找我比较好，我更适合。” 何肆笑笑，“其实所有舞种我都喜欢。” 这不是今晚的重点，礼貌的几句客套后，他看向时聿南，“时总，咱们开始吧。” 品酒会正式开始。 时辰海找自己的狐朋狗友喝酒去了，在他们面前炫耀完自己的女伴后，乐得找不到北，几杯酒下肚，整个人晕晕乎乎。 时聿南和何肆在聊正事。 “何老板，你觉得我之前的提议怎么样，其实你的红酒庄在整个龙城都非常有知名度，如果能利用起来，是一块非常有价值的沃土。”时聿南转动着手里的红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我懂时总的意思，”何肆点点头，“你的提议我确实感兴趣，但同时也有担忧。” 他朝人群中看过去，早已经不见了姜渺和丁小甜的声音。 “你的女伴所在的幽兰剧团，曾经是龙城最红火最赚钱的存在，可如今也日益衰败，这种走进某个密闭的场所安安静静看舞蹈表演好几个小时的活动，已经不是现在浮躁年轻人喜欢的娱乐方式了，连老牌剧团都在亏损，我不觉得我的红酒庄场地上再做个舞台，能和他们对抗，其中的风险实在太大。” 时聿南笑笑，“何老板，你知道的，我也是个商人，不赚钱的事儿我自己不会做，我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市场调查，舞蹈演出这个行业，仍然有非常广阔的市场，只是缺乏一个契机，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摸到那个契机。” 何肆和他碰了一下杯，开了句玩笑，“怎么，想当这个行业的救世主？” “倒也没有那么伟大，或许……是想满足自己一点小小的私心？”时聿南笑着，实话实说。 何肆喝了一口酒，若有所思。 聪明人之间谈生意就是这样，永远留一个话口，不把话说死，不明确地表态，任何时候都可以推翻重来。 不过，时聿南并不着急。 想做的是个大项目，不是一朝一夕，一场品酒会就能搞定的。 得慢慢来。 姜渺知道自己酒量不好，没敢在宴会厅多待，客套着抿了几口后，便跑到了后边的休息室带着。 想要躲一躲。 她给自己灌了大半瓶水，想用这种方式来冲淡胃里的酒精，或许可以清醒一下。 本想安安静静待一会儿，没想到丁小甜推门而入。 四目相对，姜渺不想理她。 她却凑上来，“姐姐这是怎么了，用那么仇恨的目光看着我，是忘了咱们之间的姐妹情分了吗？” “姐妹情分？”姜渺冷笑，“是谁在仲冬办公室里和他商量着卖剧团的事，还说要把我介绍给时二少，这样他就能多给剧团一笔钱，你可真行啊丁小甜，没想到我用真心换来的，竟然是你这种出卖我的‘好妹妹’。”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的好姐姐，”丁小甜走到姜渺身后，伸手拂过她的发梢，“我这是为了你好，仲冬卖剧团是板上钉钉的事，你反抗不了，而且你也知道他觊觎你很久了，你难道希望自己成为他案板上的肉？与其被他玷污，还不如找一个更大的靠山，时家二少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那你呢？”姜渺厌恶地推开了她的手，“时聿南是你的选择？” 丁小甜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我也得为自己找点退路不是吗。” 姜渺觉得眼前的人无比恶心，不想和她待在一起，转身要出去。 丁小甜却拦住她，变了脸色，“姜渺，你别装清高了，总是在外人面前强调你是我的恩人，你想要的不就是我对你的感恩戴德吗，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把我当成真正的姐妹了？当初带我进剧团，只是想让我当你的垫脚石，用我来衬托出你的高贵，我是什么，你的洗脚婢吗！” 她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 姜渺后退了两步，“你疯了吧丁小甜，我不喜欢你对我感恩戴德，但如果你想恩将仇报，我也绝不会惯着你。” “是吗，那就试试看，究竟谁能成功，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这种事，我的好姐姐做得出来，身为妹妹的我，自然要跟上！” 丁小甜冷笑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 她一步步往后退，突然伸手，将桌上的一瓶颜料红酒打翻在地。 那是一瓶年代久远非常昂贵的红酒，落在地上后溅起酒渍，沾上了旁边椅子上的一条裙子。 第17章 我相信她 “你想干什么？”姜渺掏出手机准备打开摄像头拍照。 得留下证据。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举起手机，丁小甜直接坐在了地上的酒瓶碎片里，抓起一块最锋利的，往自己腿上一划，然后一声尖叫划破屋顶。 五秒后，保安冲了进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保安刚要去扶起丁小甜，后边又有人跟了进来。 何肆和时聿南同时出现。 时辰海从远处冲了进来，“怎么了，我刚刚听到一声尖叫，出人命了？” 众人齐齐朝着坐在地上的丁小甜看过去。 见观众已到齐，丁小甜便开始入戏，挤出几行泪来，可怜兮兮地看向姜渺，“姐姐就算再讨厌我，也不能对我做这种事呀，你也是舞者，知道双腿对于跳舞之人来说有多重要，要是我真的受伤不能动了，以后还怎么上台，还怎么活呀！” 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真是惹人心疼。 坐在地上的红酒里，已经分不清腿上沾上的，究竟是血迹还是红酒。 姜渺一言不发，静静看着她的装模作样。 时聿南先朝她看过来，脸色阴沉，“你做的？” 姜渺冷笑，坦然回应着他质疑的目光，“你信她，还是信我？” “姐姐！”丁小甜继续演戏，趴在地上艰难地朝这边爬过来，“你如果怨我抢了你的演出机会，我可以还给你，你怎么能对我动手呢，我的腿……我的腿！” “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何肆小声对旁边的安保说，“悄悄去做，别闹太大。”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红酒庄因为这种女人之间嫉妒的事，传出不好的名声。 不过，恼人的不光是女人之间的竞争。 还有被沾上了红酒的那条裙子。 这条裙子是何肆准备送给老婆的生日礼物。 提前半年就在做准备，是他找了知名设计师设计的，一针一线百分百手工，耗时整整三个月才制作完成。 尤其里边嵌入的金线，非常昂贵且难找，被红酒一泡，完全毁了。 当着众人的面，何肆不好发作，阴着脸表情十分难看。 今天的丁小甜是时聿南的女伴，他不能让自己身边的女人太丢人。 走进去将她扶起来，“先起来，别坐在红酒里。” 丁小甜趁机往时聿南身上靠，就跟没了骨头似的，边黏着他边哭诉，“南哥你帮忙劝劝姐姐好不好，她真的误会我了。” 这边门口的时辰海挤到姜渺面前，凑到她耳边小声问了句，“她真是你妹妹？怎么看起来对你敌意那么重，要不要哥帮你收拾收拾她？” 姜渺冷笑一声，“不必，我自己来。” 她刚要往丁小甜那边走，想面对面和她掰扯掰扯，门外又有人来了。 这次是一个女人。 “谁在我的休息室里吵吵闹闹？”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却有着极强的穿透力，一下子把在场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何肆大步走到她身边，揽着她的腰，“亲爱的，你怎么下来了，餐厅的晚餐还没做好，你还有时间可以再休息一下。” 他没打算让老婆参加品酒会，不需要用美貌的女人来为自己争面子，只等着晚餐时间，再向大家介绍她。 看到眼前的女人，姜渺呼吸一滞。 她竟然是前几天在金鹰商场遇到的那个富太太！ 原来是何肆的老婆。 偌大个龙城，竟然有如此巧的事。 何太太明显也看到了姜渺，却没有感到惊讶，只是温和地笑笑。 她身上有种不一样的贵族气质，是真正被富裕物质滋养出来的松弛感，整个人温柔平和极了。 即便是在眼下混乱的现场，她仍然能保持冷静与平和。 “休息室桌上那瓶红酒是我放的，本想着今晚让大家尝尝，出了这样的意外，看来今天的宾客是没有口福了。”何太太说。 “咱们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酒，那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何肆还在惋惜那条裙子，“不过这也不是姜渺的错，她应该只是不小心。” 虽然在为姜渺说话，可仍然觉得这事儿是她做的。 丁小甜见何肆信了，又开始做戏，“是我不好，得罪了姐姐，又没有及时解释清楚，才让姐姐对我有了敌意。” 旁边的何太太冷哼了一声，“我的休息室是有监控的，要不要调出来看一看。” 说完，她给姜渺使了个眼色，微微挑眉。 仿佛是在说——别怕，我信你。 姜渺心里流过一阵暖流。 那天在商场，她说过同样的话。 监控之下，作恶的人无处遁形。 丁小甜果然怕了，朝时聿南身后缩了缩，“南哥，我的腿好疼，我能不能快点去医院，我怕留疤，万一因为这样以后没法上台怎么办，我害怕……” 这时，门外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 “救护车来了，你会没事的。”时聿南扶着丁小甜的胳膊，让她站好。 “你陪我去医院好不好。”丁小甜楚楚可怜的样子，惹人心疼。 何肆这时候开口了，“我会让人带你去，你是在我家里受的伤，我必须保证你安全健康地离开，放心，我的管家认真负责，会照顾你直到处理完伤口，去吧。” “去吧，放心。”时聿南把丁小甜交到管家手中，很显然，他不可能跟着去。 丁小甜气得不行，腿上疼着，又难受又发怒，当着那么多围观的人，也不好发作。 只能瞪了姜渺一眼，气呼呼地走了。 她一离开，整个休息室都恢复了平静。 “散了散了，晚宴就快开始了。”何肆招呼着大家回到宴会厅。 姜渺和时聿南擦身而过时，轻蔑地说了句，“不跟着去，不担心你的宝贝女伴吗？时总的风格难道是用完就丢？” 学长、时聿南、时总。 姜渺对他的称呼随着环境不同随时在变。 哦，还有一个狗男人。 那是在她生气的时候，在心里骂他的字眼。 “她是我的女伴，也是有手有脚的成年人，不需要我跟在身边当保姆，如果换做是你，你会让我陪你去医院吗？” 时聿南反问。 什么话这是？ “时总注意分寸，今晚我是时辰海的女伴，您别越界了。” 姜渺朝他扔下了这一句。 第18章 巧手改造 众人散开后，何太太还站在门口没动。 像是在等着姜渺，有话和她说。 虽然这只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但每一次都如此惊心动魄，让两人间有了一种奇怪的“战友”情谊。 “何太太，”姜渺立马点头打招呼，接着问了句，“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你的名字。” “姜流云。” “我们是本家，”姜渺笑道，“那我以后叫你云姐吧。” 她不喜欢在任何女人的称呼前冠上别的男人的姓。 尽管夫妻是法律承认的事实，但在成为某某太太之前，每一个女人都首先是自己。 她们有名有姓有独立的人格思想，不必成为男人的附属品。 “可以呀，”姜流云笑起来有个小小的梨涡，很亲切，“我比你大不少，你想叫我云姨，我也欣然接受。” 两人很是投缘，聊得开心，忘了还有人在宴会厅等着他们。 过了一会儿，何肆没看到人，又绕了回来。 “亲爱的，晚宴开始了。” 何肆搂住姜流云的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两人毫不吝啬在外人面前展示恩爱，不是炫耀，而是情不自禁。 他俩是彼此的初恋，二十多年仍然相爱如初。 因为姜流云身体不好，何肆愿意为了她一起选择丁克。 何肆不会错过任何一个重要的纪念日，哪怕是普普通通的周末，他也会想尽办法给姜流云送礼物制造惊喜。 就像那条裙子，他用心准备了那么久，没想到毁在了丁小甜手中。 对这件事，姜流云倒是没那么在意，反过来安慰何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既然没法穿在身上，做成一件艺术品放在酒庄里当装饰，其实也是不错的选择。” 何肆心里仍有不甘，只是暂时想不到其他的解决方法，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何老板，”姜渺突然站出来，“或许我有办法，能不能让我试一试？” “什么办法？”何肆眼神都亮了，“怎么试，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说。” 姜渺走到裙子前蹲下，小心地拉起裙摆看了看，扭头对何肆说，“麻烦何老板帮忙准备一把锋利的剪刀，一卷最细的白线，一根针，还有……如果这些金线还有多余可用的，也一起给我。” 听她这意思，似乎是想改造这条裙子。 何肆有些不放心，现在的裙子虽然脏了，如姜流云所说，还能做成艺术品，如果动了剪刀，那真就没法挽回了。 可是姜流云对姜渺非常信任，朝何肆点点头，轻声说了句，“去帮忙准备吧。” 十分钟后，裙子被挂起来，姜渺在一张白纸上画出了自己脑海中的构想，递给姜流云看了一眼。 “我不太懂设计上的事，你看着办吧。”姜流云给了她百分百的信任度和发挥空间。 在众人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姜渺开始动剪刀。 她每下手一下，都能听到身后传来的吸气声。 最开始她的手也在发抖，后来越来越顺利，不到半小时，改造完成。 所有人齐齐地松了口气。 “好了，云姐，你看怎么样。” 姜渺简单解释着自己的改造理念，“幸好刚刚被红酒泼到的地方只在裙摆处，我把脏了的地方剪掉了，又从里边剪出可以利用的部分，做成装饰缝在后腰上，多了些小细节的设计感，原本的长裙改成了不规则的前短后长，更有味道。” “不错，果然眼前一亮。”姜流云非常满意。 “只可惜我手工不太好，缝的线歪歪扭扭，是个败笔了。”姜渺有些懊恼。 “哪的话，你做得非常棒！”姜流云拍拍她的后背，“多亏有你，才没有浪费这么多工人制作好几个月的一番心意。” 何肆也走过来，夸赞道，“本来这件衣服就是纯手工的，你的手艺看起来和专业的手工艺人不相上下，真的很不错，谢谢你。” “你们满意就好啦，”姜渺拿了张纸巾擦了擦手，笑着看向姜流云，“云姐，生日快乐。” 这边的大问题顺利解决，今晚何肆心情大好，回到宴会厅后，和众人频频碰杯，很快就有了醉意。 姜流云陪在他身边，没什么机会再和姜渺聊天。 姜渺一直在自助餐周围端着盘子不停夹菜，她是真饿了，千万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胃。 时聿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对面，“没想到你还有服装设计的技术。” “大学时候选修过，不专业，偶尔糊弄一下人没问题。”姜渺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含糊说着。 她根本没意识到刚刚经历了那一幕有多惊险。 何肆看起来敦厚和善，可实际上，能坐拥这么大一座红酒庄园的人，不可能是普通人。 他只对老婆好。 对待外人可没那么善良。 如果姜渺失败了，毁了他的礼物，那等着她的将是无法预料的后果。 她实在大胆！ 时聿南本想提醒姜渺几句，还没开口，时辰海过来了。 毫不客气地直接搂住姜渺的肩，“渺渺，宴会厅那边的舞台升起来了，大家都可想看你跳舞了，去露一手？” 今晚的舞台本来是为丁小甜准备的。 何肆喜欢民族舞，时聿南才带着丁小甜来投其所好。 没想到临时出了变故。 丁小甜好不容易有出风头的机会，葬送在了她自己手里。 舞台早已经准备好，若是不用，白白成了摆设。 可是姜渺今晚本没有跳舞的打算，或者说，她并不愿意在这里跳。 “算了吧，我今天没带衣服和舞鞋，跳不了。”姜渺挣脱了时辰海的怀抱，退到另一边。 “那怎么行，你是有名的芭蕾舞艺术家，今晚的人可都等着欣赏你的舞姿呢，要是不跳，多扫兴呀，”时辰海哄她，“跳一个，跳一个嘛。” “既然她不愿意，就别勉强了。” 时聿南帮姜渺解围，语气清冷。 只要他发话，时辰海不敢不听。 可他还想争取一下，“哥，你也够扫兴的，别因为自己的女伴走了，就来指挥我的女伴呀，今晚的姜渺可是属于我的，她跳不跳，由我说了算。” 第19章 付出百万 这话可真够难听的！ 姜渺脸上已经有了恼怒的神色，准备好好和时辰海说道说道。 正要开口，何肆和姜流云从对面走过来。 几个重量级的人物聚到一起，头顶的霓虹灯仿佛也跟了过来，打在他们头顶上，将这一片照得格外亮堂。 “两男争一女，这画面真是精彩，姜小姐魅力十足呀。”何肆开了句玩笑。 姜流云瞪他一眼，“别瞎说话。” 何肆低头干咳一声，“既然时家两位少爷都想和姜渺共舞，不如咱们来打个擂台，比试一番，谁赢了谁就能拥有这个机会，怎么样？” 时辰海听糊涂了，明明是让姜渺独舞的，怎么这下变成了共舞？ 什么情况？ 不过听到自己有机会和姜渺一起跳舞，他倒是很高兴。 跳舞嘛，难免有肢体接触，到时候自己不就可以借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我觉得何老板的提议非常不错！”时辰海朝着时聿南挺胸，“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哥，咱们比一比？” 什么亲兄弟，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简直是侮辱。 姜渺听到都觉得烦。 更何况是时聿南这个当事人。 他瞥了姜渺一眼，似乎是想听听她的意见。 姜渺不愿意示弱，但此刻还是露出了一丝求助的神情。 她不愿意把芭蕾舞表演当作哗众取宠讨好男人的工具，所以不愿意在今天的场合下跳舞。 可是同样的，她也不想和时辰海共舞。 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对自己动手动脚。 在灯光昏暗的舞池里，如果他要动，自己根本对抗不了啊。 时聿南收回目光，扬了扬下巴，“好，比一场，你想比什么” 时辰海的兴奋全都写在脸上，“来玩一场梭哈怎么样？” 不等时聿南回应，何肆亲自拍板，“我觉得可以，宴会厅后边有间空房，就可以做场地，咱们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决，必定很精彩！” 十分钟后，一张巨大的桌子横在房间正中。 上边摆满了各种筹码和扑克牌。 时聿南和时辰海分站在长桌一前一后，各自占据着自己的山头。 何肆找来了酒庄的美女品酒师做发牌官。 “两位先生，请下注。”发牌官举手示意。 时辰海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筹码，朝时聿南挑眉，“哥，这每一张筹码都代表着白花花的银子，你确定要和我玩？” 言下之意很明显。 他是时家二少爷，时暮集团继承人，手里有大把的钞票可供挥霍，再怎么玩都不怕。 可时聿南不一样。 他什么都没有，今天花出去的每一分，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挣来的。 如果输了…… 后果不敢想象。 旁边站着的姜渺看到这个场面，很是着急，好几次想站出来劝他俩不要继续了。 可是这是何肆的提议，她劝不动。 时聿南把玩着手里的筹码，表情漫不经心。 他推出去两叠，对发牌官说，“发牌吧。” 前两张牌落桌，时聿南手上是一张2，一张3。 很小。 对面的时辰海看到手里的牌后，一点不掩饰内心的欣喜，嘴角都扬到耳后根了。 他手指点着桌子，眼神带着得意地看过来，“还加吗？” “加。”时聿南面无表情。 第三张牌落桌。 他没打开。 时辰海翻开后，已经乐到合不拢嘴，又推了两叠筹码出去，“我加倍。” 姜渺不懂这游戏的规则，只是看时辰海信心十足，而时聿南则表情沉重，她心都揪了起来。 如果时聿南输了…… 那自己真是顺理成章落入了时辰海的魔爪里，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她不敢想，在心里默默为时聿南祈祷，让老天千万要保佑他赢。 桌前的时聿南依旧冷静，任何人都看不出他的内容，他没有翻开第三张牌，而是接着要了第四张。 这举动让时辰海一愣，有些慌了。 一场游戏发到第四张牌，大概率会爆，没人敢冒这样的险。 但如果冒险成功，那就是必赢。 时辰海看着手里的牌，三张一共是17，不算大的数字，再要一张非常可能爆掉，如果不要，赢得胜算并不大。 刚刚兴奋的表情顿时消失不见，他一下子面如死灰，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这时候，时聿南突然站起身，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另一只手往前潇洒一挥—— 他推倒了面前的所有筹码，梭哈了！ 围观的人跟随筹码落地的动静发出一声惊叹。 姜渺吓得快要窒息了。 这家伙，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他究竟有没有赢的把握？ 对面的时辰海更是不懂，无法正常思考，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着急得不行。 “要跟吗？”时聿南步步紧逼。 时辰海在心里算了一笔账，现在停手，亏损不少，但如果跟了之后输了，那…… 他退缩了。 终究还是舍不得手里那点钱，及时止损比较好。 “算了，”时辰海大口大口喘着气，擦了擦额头的汗，“以后和姜渺跳舞的机会还多的是，不着急在今天，我不玩了。” 他搅乱了桌上的筹码，算是认了输。 在对面强大气场的压迫下，认输是必然的。 时聿南赢了！ 姜渺差点欢呼出声，本想过去庆祝一下，可看着时聿南并没有太兴奋的表情，依旧冷漠。 他撕下一张纸在上边写了一串数字，朝时辰海扔过去，“按今晚的筹码，你输了二百六十六万，抹个零，把二百六十万打进我的账户里。” 时辰海憋着一口气，众目睽睽之下、不能耍赖，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点点头，“放心，我一分都不会欠你的，下周工作日银行上班后，我就打过去。” 说完，他扭头就走，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待，连旁边站着的姜渺也失去了吸引力。 何肆走到时聿南面前，“恭喜啊，时总果然聪明。” 这一句话里似乎饱含深意。 时聿南嘴角浅浅一弯，“彼此彼此。” 他们都离开后，姜渺翻过了时聿南面前桌上的四张牌。 分别是2、3、11、11，已经爆了。 姜渺吸了口冷气，“你在诈时辰海？” 第20章 明码标价 时聿南从第三张牌开始就没有看，现在也是刚知道手里牌面的情况。 他轻轻扬了扬眉毛，“哟，原来爆了。” 姜渺想想都觉得后怕，“你好大胆，这种做法不是上赶着送死吗？” “放心，”时聿南擦擦手，“梭哈的游戏玩得就是大胆的心理战，我了解时辰海，他的心眼比针尖都细，根本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从站上这张桌子，就注定了会输，用不着怕。” 不管经过怎么样，好歹结局是赢了。 “谢谢你，这一场是你帮了我。” 姜渺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该说的感谢一句也不会少。 没想到时聿南并不领情，“我不是帮你，只是拿回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 属于……他的东西…… 姜渺突然心跳加速，她是这场游戏的筹码，难道指的是她？ 两秒后，她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时聿南接着说，“时辰海输给我的两百多万，是时家的财产，本来就该是我的。” 这一句话是他一贯的轻描淡写，但听得出某种压抑了太久的阴狠。 姜渺还在回想着刚刚的事，脑袋里复盘了一遍，怎么想都觉得后怕。 时聿南早已经不在意了，发生过也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干嘛还要费力气去回想。 “走，回去跳舞，”他投过来个眼神，“今晚你是属于我的。” 两人不是第一次共舞，如果认真算，连着高中准备校庆演出那几次，他俩算是彼此很熟悉的舞伴。 只是时过境迁，不管是人还是舞，都变得不一样了。 想起那天在唐济开的酒吧里的一幕，姜渺觉得双唇火辣辣的，忍不住轻轻抿了抿。 那天本也是好好跳着舞，结束后却被时聿南莫名其妙亲了一下。 这狗男人，可真会占便宜。 和他弟弟一个样。 时家就没有好人！ 在红酒庄宴会厅的舞池里，昏暗的灯光照下来，何肆特地选了一首悠扬的探戈。 时聿南搂着姜渺的腰，将她的手拉到自己肩上，垂眼看她，“会跳吗？” “会，但不擅长。” “没关系，这又不是比赛，放松点就好。” 时聿南是个非常会带动人的舞者，只要被他握住的手，就算是完全没有舞蹈功底的新人，也能跟着优美地转上几圈。 姜渺确实挺放松的，只要不落在时辰海手里，怎么着都行。 “你来找何肆谈的是什么合作？丁小甜不在，需不需要我帮你？”姜渺还惦记着这件事。 时聿南表情有一丝怪异。 她连忙补充解释了一句，“别多想，只是因为你刚刚帮了我，我不想欠你人情。” “这红酒庄目前不对外开放，仅供熟悉的朋友来放松娱乐，我想把它做成开放式的度假村，这就是我想和何肆谈的。”时聿南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生意上的事姜渺不懂，既然时聿南打算这么做，应该是经过调查研究后的决定。 她只觉得“度假村”三个字很是耳熟。 姜渺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时辰海也想做度假村是不是？” 他想买下幽兰剧团的原因，就是看上了那块地，想在那里建度假村。 这度假村到底有什么魅力，被时家兄弟俩都当做了香饽饽。 “他想怎么做我管不着，我只看得到自己的计划。”时聿南抬手，让姜渺转了个圈，她的裙摆扬起，一瞬间引来了不少欣羡的目光。 听着时聿南淡漠的语气，姜渺有些急了。 如果他把红酒庄的度假村生意谈下来了，那一定会全身心放在这个项目上。 剧团怎么办？还能指望他吗？ “我觉得现在的度假村市场很饱和，你还是得谨慎一下，”姜渺顾不上那么多了，脱口而出，“红酒本就不是人人都喜欢的东西，在这里建度假村，受众面实在太窄……” 话未说完，时聿南突然停住了动作，原地站住，看着她，“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 姜渺有些心虚，在确定时聿南一定会帮自己之前，不敢太快暴露自己的心思。 毕竟，他也是个危险人物。 “我觉得……还是应该考虑一点普罗大众会感兴趣，会喜欢的东西。”姜渺垂着眼不敢直视时聿南。 时聿南哼笑了一声，“那你觉得芭蕾舞是大众会喜欢的东西吗？” 这个反问让姜渺愣住，无言以对。 如果芭蕾舞很大众，幽兰剧团也不至于每况愈下，到如今快要撑不下去。 见她不说话，时聿南冷不丁又说了句，“我看你倒是很厉害。” “什么意思？” “能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成为焦点，让何肆都对你刮目相看，你确实不一般。” 这是夸奖吗，怎么听起来更像是嘲讽。 姜渺脑子一热，“那你有没有后悔没让我做你的女伴？” 如果她以他女伴的身份出现，两人配合默契，刚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根本不会发生，说不定时聿南的合作早就谈成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时聿南的眼角慢慢溢出危险的气息。 姜渺双手垂下，“我是在提醒你，我就是比丁小甜能干，请你记住这一点。” 两个跳舞的人一动不动站在舞池中间，画面压抑又滑稽。 见时聿南不说话，姜渺语气立马软了下来，“以后有需要的地方，多想想我，可以吗？” 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白兔，在求一块鲜嫩的胡萝卜。 虽然姜渺演技不错，可上一秒还在强硬地说着狠话，下一秒便直接服软，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时聿南这种狡猾的狐狸，当然不可能信。 他眼神越过姜渺的肩，看向后边的人。 时辰海不知道从哪搭上了个美女品酒师，在后边跳得正开心。 “你的一支舞值两百多万，多想想你？我不敢想，也高攀不起。” 时聿南每一句话里都带着浓浓的嘲讽。 姜渺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他，他非要这样针锋相对。 可她火气上头的时候，也是顾不上那么多的，直接问了句，“是因为你身边的情人都很廉价，所以才对我有意见？那不好意思了，我不是明码标价的女人，你确实高攀不起。” 第21章 酒有问题 又是一场不欢而散。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舞池。 其他人只以为是这支舞已经跳完，到了结束的时候。 两百多万只持续了十分钟。 这支舞真贵！ 见到姜渺离开，时辰海也没了跳舞的心思，悄悄跟在后边走下了舞池。 姜渺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越是生气，胃口越发好。 回到自助餐餐桌前，盯着那几块牛排移不开眼，决定先把自己喂饱。 在这种场合下，没人注意到她，尽可以大快朵颐。 时辰海端着两杯酒走过来，碰了碰她的胳膊，“看看何老板敬酒的时候，我看你也没有喝，是不是不喜欢？” 他总是找机会想要和姜渺有肢体接触。 姜渺每次都躲得很明显，几乎是弹开的，“我不太会喝酒。” “是吗？”时辰海眼神亮起来，很激动的样子，“那正好，我刚刚帮你要了一杯果汁，给你解解渴。” 听起来不怀好意的样子。 姜渺没接，“谢谢二少，我不渴，待会儿自己去接点水就好了。” “今天这可是品酒会，你喝水实在不太适合，”时辰海凑得愈发近，嘴都快贴到她耳朵上去了，“要是被何老板看到，会觉得你不尊重他，我给你准备的这杯果汁，看起来和红酒没什么区别，但没有酒精更没有度数，最适合你，快尝尝，这可是代表着你对今晚品酒会的尊重。”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姜渺要是还拒绝，那就成了不给何肆面子。 好巧不巧，她朝何肆那边看过去，正好看到他的眼神也面向了自己的方向。 像是在和姜流云讨论着什么关于自己的事。 姜渺后背发凉，立马收回目光，接过了时聿南手里的果汁，“谢谢。” “不客气，你今晚一定要玩得开心，不能委屈了自己，”时辰海拍了拍她的胳膊，“我的女人，不论何时何地，都得开开心心的！” “谢谢二少，那个……”姜渺实在受不了他这油腻劲，“我刚刚吃牛排弄脏了手，我去洗手间清洗一下。” “别急嘛，先喝口果汁润润嗓子，”时辰海直接抓着她的手，硬是逼她喝了一大口，满意的意味深长说了一句，“今晚的宴会还要持续很长时间，咱们有的是机会。” 直到姜渺去了卫生间，他的眼神都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盯着她，一边舔唇一边摸了摸下巴。 红酒庄内的红酒都是高品质的上等酒，虽然姜渺没什么酒量，但也很喜欢酒庄里发出的淡淡酒香气，不必喝下去，足以让人陶醉。 在洗手间认真清洗干净手上的污渍后，她突然觉得嘴里有股怪怪的味道。 辣舌头，像是很廉价的汽水。 姜渺脑子嗡的一声巨响，闪过一个非常不好的念头，刚刚时辰海的那杯饮料有问题！ 他怎么可能如此好心，就为了不让自己难堪，亲手去准备饮料？ 里边掺了东西！ 不好！ 姜渺意识到这件事后，脑袋一阵阵发晕，她扶着洗手池边缘，脚下发软根本站不稳。 明明外边人声鼎沸很是热闹，却没有一个人进来洗手间。 她想要求救，动了动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舌头麻得厉害，浑身开始发烫，四肢更像是失了控一般，不听使唤。 她很想凑到某个窗口，打开窗透透气，呼吸一口外边的新鲜空气。 但是这条走廊四周没有窗户，黑压压一片。 迷迷糊糊间，姜渺跌跌撞撞闯入了一间休息室。 门口立着一个巨大的屏风隔断，上边挂着一件熟悉的外套。 是时辰海的。 里边接着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 “二少，你信我的，把这东西拿好，待会儿只要往空气里洒那么一点……嘿嘿，保证嫂子对你俯首称臣！” 紧接着便是时辰海的声音，“这不太好吧，要是被何老板知道，会不会觉得咱们玷污了他的酒庄。” 他明明兴奋到不行，还装什么装！ “不怕不怕，何老板是个开放的人，他有成人之美，走吧二少，咱们去把美人抱进来！” 屋里发出得意的大笑。 姜渺脑子越来越不清醒，已经想不明白问题，只有一个念头——跑！千万不能被时辰海抓到！ 外边只有一条走廊，以她现在神志不清浑身发软的状态，还没跑出去就会被发现。 姜渺只能就近躲起来，回到刚刚的洗手间。 一转身，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里。 “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尽管带着厌恶和不耐烦，此刻落入姜渺耳朵里，却比乐声还要美妙。 是任何人都行，只要不是时辰海。 她立马抓住这人的胳膊，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学长……学长……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发什么疯？”时聿南扯着她的胳膊让她站好，“刚刚那么嚣张地对我放狠话，现在又想玩什么把戏。” 姜渺一个劲摇头，把他往卫生间里推，想解释，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正拉扯着，时聿南看到从后边走来的时辰海。 他立马明白了。 “走。”拉着姜渺进了卫生间，转身关上门。 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姜渺觉得自己热得快炸了。 她拼命往时聿南身上扑，“救救我，学长，不要抛下我。” 时聿南在这个圈子里肚子摸爬滚打了这么久，当然明白时辰海对姜渺做了什么。 看着她这个样子，他非常生气。 “在我面前颐指气使，怎么在别的男人面前就没有一点防备，姜渺，你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再怎么问，也得不到回答。 此刻的姜渺是一条被架到火炭上的鱼，对着他求甘霖。 她呼吸越来越重，踮起脚要去咬他的耳朵。 他反手扣住她的肩，将她压到门板上。 姜渺后背被重重一砸，肩胛骨剧烈的疼痛，让她短暂清醒了一秒，“别……别在这。” 卫生间不隔音，她怕自己的狼狈和难堪会被外边的人听到。 可时聿南并不惯着她，不让她动弹，“胆子那么小，还敢来诱惑我？” 第22章 又是这里 十分钟后，时聿南抱着姜渺，从后门离开了红酒庄。 他是这里的常客，为了度假村的合作来考察过很多次。 哪个地方是后门，哪个位置可以避开人群和摄像头。 他都知道。 是个活地图。 回到车上，司机见时聿南抱着个神志不清拉拉扯扯的女人过来，吓得不轻。 但他知道自己的职责，嘴很严，不多说话，把准备好的几瓶冰冻矿泉水递过去。 时聿南几乎是把姜渺扔进了车子后座上。 又把那几瓶提前让司机准备的水放在她身上，还有一瓶让她紧紧握在手中。 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块一冻，姜渺被刺激得身体一缩。 时聿南跟着坐进去，对司机说，“走吧，去温泉酒店。” 司机刚要发动车子，后边的姜渺实在不规矩，闹腾得厉害，把手里的瓶子扔掉，又朝着时聿南身上贴过去。 “学长……” 她声音柔软娇媚，和平日里带刺的样子完全不同，简直变了个人似的。 几瓶冰水不可能浇灭身体里的火，姜渺还是很难受。 但时聿南眼里的冷静比那几瓶水还要冰。 他攥住姜渺的手腕，将她推了过去，“我从来不做趁人之危的事，姜渺，麻烦你也爱惜一下自己。” 不知道这话她有没有听进去，或者以此刻的状态有没有听懂。 时聿南说完后，她似乎是有收敛了一点。 乖乖地窝在了座椅一角，脸上的委屈看起来惹人心疼。 时聿南叹了口气，真是拿她没办法。 他探过身去，帮她把掉落在旁边的水瓶又塞回去，隔着衣服放在她的肚子上。 这是姜渺最怕冷的地方。 时聿南刚靠近，又被姜渺拉住，扯着他的腰带，将他拉向自己。 吸取了刚刚被骂的教训，此刻的姜渺只做动作不说话，娇滴滴地求疼爱。 “姜渺！”时聿南压着嗓子喊她的名字，眼里的怒气越来越重。 这辆车在这里停了快半个小时还没离开。 突然有人在外边敲了敲车窗。 时辰海那张大脸快贴到了窗上。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 时聿南把姜渺往下按，确保不会被外边的人看到她。 紧接着将车窗打开一条缝。 “怎么了？”他问。 时辰海好奇地往里看，“哥，你要走了？里边正热闹，你怎么不来和我们一起喝一杯？” “有点不舒服，已经和何老板打过招呼了，我提前回去。” 时聿南用外套把姜渺整个人盖住，不让她露脸。 可这女人还是不安分，在衣服里动来动去，像一条鱼。 虽然车窗只开了一条缝，但时辰海凑得很近，当然看得出来车内有两个人，而且关系不一般。 他嘿嘿笑着打趣儿道，“我看哥不是身体不舒服，是有美人等着，得赶回去享受春宵一刻吧。” 时聿南没回答他。 被他当做了默认，接着说，“不愧是时家万人迷，在这方面，我还是得多和哥学学，什么时候有空教教弟弟呗，怎么才能让女人为你俯首称臣。” 此刻，姜渺钻到了时聿南怀里，八爪鱼似的抱着他，一只手甚至还碰到了…… 时聿南黑了脸，又把车窗往上升了升，“你才是龙城众人皆知的黄金单身汉，这方面我比不上你。” “我这都是虚名，哪像你，到哪都有小情人陪着，”时辰海叹了口气，“不像我，好不容易带个女伴来参加酒会，人家还跑了，你见到姜渺了吗？我刚刚找了她半天，电话不接，也没看到人影，她跑哪去了？” “你的女伴，我不清楚，”时聿南瞥了他一眼，“不好意思，我确实赶时间，先走了。” 彻底关上了窗，对司机发了令，车子飞驰着离开了酒庄。 这真是混乱的一夜。 第二天日晒三竿时，姜渺醒了。 依旧头疼地离开，四肢也没有力气。 这状态怎么似曾相识。 不光状态似曾相识，眼前的场景也仿佛在哪见过。 白花花一片墙，连床头柜上的香薰都是很熟悉的味道。 怎么回事，时光倒流了？ 姜渺坐起来，很快反应过来了，这是时聿南住的那个温泉酒店。 昨晚自己又睡在这了？ 她迷迷糊糊下了楼，和上次一样，时聿南正坐在餐厅里吃早餐。 听到楼上的动静，轻轻抬了下眼皮，“醒了？下来吃东西。” “昨晚你带我回来的？”姜渺边下楼边问。 “姜渺，你是不是有病，”时聿南身子往后靠，“别在我面前犯病。” “我真的不记得了，昨天……”她努力回忆了一下，“我喝了一杯时辰海给我的果汁，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恍然大悟。 姜渺快步走过去在时聿南对面坐下，“那杯果汁里有问题。” “只记得果汁了？” “是，后来发生了什么？” 姜渺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向时聿南。 明明是只狡猾的狐狸，却非常擅长演这种懵懂无知的戏码。 每次都把骚扰时聿南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看起来倒是他成了无礼的人。 “算了。” 时聿南重重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说。 说了也白费力。 最后只提醒了一句，“以后小心点时辰海。” 这句提醒倒是非常有用。 姜渺立马接话，“我确实想小心他，但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如果他想对我用强的，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手无缚鸡之力？ 时聿南眼皮跳了跳，昨晚把他往洗手间里推的时候，她可不是柔弱小女子的样子。 简直力大无穷。 “这与我无关。” 时聿南起身，“我今天有事，你要是想在这待着，自己慢慢玩，我没时间陪你。” “你为什么不住在家里，要来住温泉酒店？”姜渺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时聿南回头看她，“你想让我带你回家？” 姜渺一愣，“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在龙城没有家，住的地方被无数人盯着，不安全，温泉酒店是别人的地盘，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这话听得姜渺云里雾里，“被人盯着？什么人？” 时聿南穿上了外套，眼里浮上一层阴鸷，“那些……想要我的命的人。” 姜渺吸了口冷气，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小腿砸在了桌腿上。 “怕了？”他勾唇一笑。 第23章 得感谢你 姜渺和时聿南接触得越深，越觉得他是个危险可怕的人。 如果没点本事，也不可能制得住时辰海那个混世魔王，不可能在孤身一人不被家庭重视的情况下，还让整个时家对他忌惮三分。 姜渺知道他很危险，但需要他的这份危险。 要想拿到幽兰剧团的主导权，非时聿南不可。 “我不认识路，你稍等我两分钟，我洗漱一下，跟你一起走。” 姜渺没给时聿南拒绝的机会，说完转身小跑上楼，抓紧时间洗漱去了。 两次来温泉酒店，都是在喝多了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被带来的。 今天从这里出去，姜渺一路睁大眼睛看着路线，默默在心里记下。 她每一个自以为微小的举动，都逃不过时聿南的眼睛。 “你以后要是想过来，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带你来，用不着偷偷摸摸。” 时聿南轻描淡写一句，让姜渺顿时有些难堪。 她轻咳一声化解自己的尴尬，扯开了话题，“我不记得昨天后来发生了什么，你的度假村项目谈得怎么样了？何老板有意向吗？” “托你的福，他答应了，”时聿南手指轻点着方向盘，“待会儿去找他签合同。” “真的？”姜渺欣喜，也有些疑惑，“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这次看中何肆的红酒庄园，除了想做度假村外，还想在那里建一个舞台，一样要对外开放。” 听到这句，姜渺心脏咚咚直跳，“舞蹈表演那种吗？你不觉得这个市场现在已经走向了必然衰败的道路，再做投资也没有用？” “没有必然衰败的路，只看掌舵人的能力，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 太棒了！ 这下姜渺知道，自己的大腿算是抱对了人！ “如果度假村和舞台真的能做起来，以后剧团的舞蹈演员能不能去演出？”姜渺问。 时聿南冷笑了一声，“还是等着看到时候剧团还能不能存在，再说吧，幽兰剧团不是也快被改造成度假村了吗？” 这话直戳姜渺的心脏，把她气得不轻。 一想到时辰海那个不靠谱的家伙，她就恨得牙痒痒。 “何太太很欣赏你，”时聿南接着刚刚的话题，“这次是她说服了何肆，才让他松口，愿意和我深入聊一聊度假村和表演舞台的事。” “既然是靠我才谈成功的生意，你是不是得感谢我？” 姜渺是真一点也不客气，属于她的东西，她必须争取，不可能放手。 时聿南也足够干脆，“是，所以上次车祸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修车的钱也不用你承担，等修理厂的人联系你，你直接去取车就好。” 等等。 虽然这也算是一种报答的方式，但姜渺想要的分明不是这个呀。 “那……我……”她一时语塞。 “你现在去哪，回家，还是剧团。” 时聿南车速很快，卷起沿路的风，吹散了姜渺额前的头发。 “去剧团。” “还有工作？” “后天有个演出，去看看舞台，准备一下。” 本来有演出是很高兴的事，但姜渺一说起来，心里就烦得很。 到剧团去意味着要面对仲冬的骚扰，没一件好事！ 果然，一到剧团后台，远远地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 还夹杂着熟食的辛辣。 毫不意外，仲冬又带着几个喜欢拍他马屁的员工，在后台开起了party。 姜渺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推门进去，“仲老板，我没记错的话，今晚也是有演出的吧，你这样把后台弄脏，今晚的演员还怎么做准备？” 里边的人正在打扑克牌，热火朝天，根本没听到姜渺说话。 倒是坐在旁边观战的丁小甜先看过来，“哟，这不是姜渺姐姐吗，你从时二少的床上下来了？有没有靠着你那点狐媚功夫拿下他？以后是不是要去做衣食无忧的阔太太了？” 她嘴里没有一句干净话。 姜渺没理她，直接走过去将几个员工打牌的桌布一掀…… 上边的熟食掉了一地，氤开了一片油渍。 “你有病吧！” 仲冬气的蹭地站起来，看到面前人是姜渺，又稍稍收了点火气。 姜渺又重复了一次，“今晚有演出，把化妆间和休息室让出来，给演员们做准备。” “今晚有演出？”仲冬抱着胳膊哈哈笑，“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就卖出去了三张票，还需要演出？让那几个跳现代舞的上去扭两下得了，要什么休息室，衣服都用不着换！” 尽管知道和他说不通，姜渺还是耐着性子说，“就算只有三个观众，也要对他们负责，这是剧团的原则。” “剧院是我的，做什么怎么做我说了算，”仲冬还算给姜渺留了点好脸色，“你的任务呢，就是陪好时二少，其他的事，尤其是剧团的事儿，你就别管了，少分心，才能让二少满意。” 姜渺从这话里听出了些别的意思，她强硬的态度丝毫不减，“我后天还有一场演出，是我今年的独舞表演，我需要做准备。” 仲冬哈哈笑，“那只是个小演出，随便糊弄下就行了，那么在意做什么。” 后边的丁小甜一瘸一拐地蹦过来，“就是，姐姐别搞错了主次，现在谁还看跳舞呀，古板又无趣，要我说，还不如把剧团改成酒吧，还能热闹些呢。” 每一句话都在刺激着姜渺。 可她此刻的心思不在和他们争吵上，他们这群人能把后台休息室搞得一团乱，说明舞台肯定也没好到哪去。 姜渺等了仲冬和丁小甜一眼，不想在这浪费时间，准备去看看舞台。 刚转身，被丁小甜一把抓住，“姐姐。” 她语气阴毒，“你害得我腿受了伤，得休息好长一段时间不能上台，这笔账我还没和你算，你可不能抛下我一个人去美美的演出，那样还算是姐妹吗？” 有了仲冬给她撑腰，她竟然还敢提受伤的事来挑衅姜渺。 姜渺可不惯着她，“那天你离开得早，有些事没来得及好好掰扯掰扯，怎么，你不看到监控视频不肯罢休，需不需要我去向何老板把视频要来，在剧团的大屏上循环播放，让大家知道你的演技有多好，说不定还能有星探发现你，让你去做演员，那你可算是前途一片光明。” 第24章 自力更生 丁小甜说不过她，咬牙切齿表情狰狞着，好半天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出口。 最后没办法，只能拉着仲冬撒娇，“仲老板，你看姜渺！她简直不把你和剧团放在眼里，这种人不能留，否则总有一天会造反！” 姜渺可是仲冬的摇钱树，在这个方面，他可不会听丁小甜的，不可能赶走姜渺。 只能在中间当和事佬，两头哄着。 “行了行了，大家都是同事，齐心协力为了剧团好，别吵，和气生财。” 丁小甜不乐意，瞪了姜渺一眼，扭着腰一瘸一拐坐回去，接着看其他同事打牌。 姜渺当然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她得去看看舞台。 剧团存在一天，就必须做好它的本职工作。 既然其他人不上心，那姜渺只能自己来。 果然，她一看到舞台，气得两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上一场演出是上周，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天，竟然没有人打扫场地，舞台上服装、道具到处横躺着，还有谢幕时候的金箔，有些甚至已经贴在了地板上，用手都扯不下来。 姜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 这次的演出非常重要，是她今年刚开启的个人商标，前几场非常成功，也得到了不少好评。 每一场都必须认真对待，不能掉以轻心。 她自己动手先粗略打扫了一遍舞台，看着那光秃秃的背板，还有几乎破损到随时会掉屑的幕布，真是哭笑不得。 看来还得花点心思改造一下。 幸好姜渺已经在剧团工作了很多年，对舞台很熟悉，对自己要表演的舞蹈也足够了解。 只需要把脑海中的设想画成设计图纸，再找到对应的材料重新布置就可以。 算算时间，加两天班应该来得及。 说做就做，姜渺不敢耽误，找来纸和笔，坐在舞台下边的观众席上，手就是尺子，写写画画，一直在剧团里待到了天黑。 甚至没感觉到饿。 剧团后台吃喝玩乐热火朝天，舞台这边只有一个姜渺一个人全神贯注。 此时此刻时聿南也正在加班。 在之前的度假村方案上再做修改完善，比重写一份还要麻烦。 好不容易改出稍稍满意的一个版本，时聿南给何肆发了过去。 何肆那边很快给了回复，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方案我看了，我觉得没问题，具体的细节可以在合同里体现，但是上次提到的那件事，也需要明确写在合同上，其他的我没有意见。” “好，何老板，合同我会让法务部拟好后给你发过去，要求姜渺也参与的这件事……” 话没说话，被何肆打断，“这是必须的条款，如果姜渺不参与，那合同我也不会签。” 或许是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太冷冰冰，何肆又换了个语气补了一句，“时总，你也知道，这是我老婆提出来的要求，我必须满足他，希望你能理解，见谅。” “度假村本来也打算建舞台，让姜渺参与是好事，”时聿南说，“只是她目前是剧团的人，所有合约关系都在幽兰剧团，如果要和我们合作，手续上会费点劲。” “所以才需要时总上心呀，我相信你能解决好。” 没想到最后的焦点落到了姜渺身上。 挂了电话，时聿南捏了捏眉心，还真是有些愁得慌。 他有一百种方法能让姜渺乖乖听话参与这次的项目，软的硬的都可以。 但他不想这么做。 与姜渺的利益牵扯越多，他俩之间的关系便愈发不纯粹。 想了许久，时聿南给姜渺打了个电话。 那头没人接，一直是忙音。 这家伙干嘛去了？ 时聿南回家时，正好路过幽兰剧团，见里边的灯还大亮着，想着进去碰碰运气，没想到真就在舞台场馆见到了姜渺。 她正坐在舞台前的地方，弯着腰不知道在干嘛。 只能看到个小小的背影缩成一团，在偌大个舞台的对比下，如同一只小鸟似的。 姜渺太过专注，根本没注意到后边有人进来。 直到时聿南在她身边蹲下，开口，“在做什么？” 姜渺扭头，眼神惊恐，“你属鬼的吗，走路半点动静都没有？” 时聿南无奈，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给你打了三个电话，没人接。” “没电了吧。” 姜渺伸手去包里翻了翻，没翻到也就作罢。 她抬手擦了擦脸，手上的颜料沾到了额头上，红色橘色混在一起，看起来很是滑稽。 时聿南掏出一张纸巾无奈地递过去，“擦擦，堂堂一个知名舞蹈演员，注意点自己的形象。” “谢谢。” 姜渺没客气，接过纸巾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 别说，这时聿南用的东西真是高品质，连纸巾都带是好闻的香味。 今天的姜渺有些反常。 以往看到时聿南总得找点话题和他套个近乎，今天却像是把他当成了空气一般，用完他的纸巾擦完脸后，又投入到手里的工作中，压根不管旁边待着的是谁。 时聿南观察了一会儿，看明白了她似乎是在画画。 “你这是在做舞台的设计？” “嗯，”姜渺应了一声，抬头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着大概估计了一下背景板的高度，“后天有一场很重要的演出，我要布置舞台。” “你们连舞台都需要演员自己布置？” 时聿南觉得难以置信。 姜渺放下画笔，扭头看过来，表情里全是无奈，“时总，你真的不知道我们舞蹈演员的艰辛，现在的幽兰剧团是爹不疼妈不爱，落魄到就快关门大吉了，要是我还不努力努力为自己争取一下，我可能会失业。” 说完，她换了个可怜兮兮的语气，双手合十做出求助的手势，“要不时总帮帮我？” “怎么帮？” “帮我让剧团起死回生。” 时聿南顿时黑了脸，“在我身上打这种主意？” “其实幽兰剧团是个历史悠久的舞蹈剧团，很有发展潜力，只要好好运营，绝对能赚大钱，时总要不要……” 话音未落，时聿南已经站起来身，“那是时辰海看上的地，我没兴趣，他想要的东西，我绝对不可能碰。” 刚刚还好好说着话，一提到这个，他立马变了脸。 这时家两大少爷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姜渺突然好奇。 看来她的计划没那么容易实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第25章 他会帮你 不过此刻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姜渺眼下的要紧事，是快点把舞台搞好，先完成后天的演出。 重新专注在设计图纸上，没注意到时聿南什么时候离开了。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刚刚在剧团后台吵闹的人早已经离开，各自回家睡大觉去了，这条路上，只剩下姜渺待着的那间舞台还亮着灯。 从外边远远看去，剧团这栋楼立在那里，像一个孤傲的勇士。 姜渺说得没错，幽兰剧团是非常有名的老牌舞蹈剧团，占地面积很大，选址也极佳，不在吵闹的市中心，又不算太偏远，交通发达去哪都很方便。 也正是因为如此，时辰海才看上了这块地皮，想把它买下来。 时聿南在外边看了一会儿，突然调转车头，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两公里开外的黑桃酒吧。 这个时间点，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刻。 刚进门，便看到唐济站在一圈卡座的正中，端着一大杯酒，陪客人玩得无比开心。 在众人的起哄下，他把那杯酒喝下了大半杯后，才注意到走进来的时聿南。 “这呢，过来一起玩！”唐济朝时聿南挥挥手。 时聿南停住脚步没再往前走。 这个眼神，唐济看懂了。 他放下酒杯，热情地招呼着客人，“你们先玩着，我去和朋友说几句话，马上回来。” 走到时聿南身边，一拳打在他的肩上，“要过来玩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给你留个最佳的位置，今天生意太好，几乎所有卡座都满了。” “跟我走，有点事要麻烦你。” 时聿南不是商量的意思，是要求，并不等唐济同意，说完自顾自转身要走。 “什么事那么急？” 唐济打了个酒嗝，晕晕乎乎，一抬头，时聿南早已经走远了。 “喂，你等等我呀！” 他连忙追上去。 车上，时聿南也没解释，一路油门踩到底，不到三分钟便到了剧团门口。 “你开慢点，我今晚的晚餐差点被你给甩出来。” 唐济把头伸向窗外，吹了会儿夜风，看到正前方那栋楼上的一个巨大招牌。 “幽兰剧团？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看戏？” 唐济一头雾水。 “下车，进去你就知道了。” 时聿南快步先踏入了剧团。 姜渺还在忙着，此刻已经走上舞台，开始走位踩点，每一个舞蹈动作都需要有相应的舞台设计。 时聿南把唐济带到舞台前，眯着眼看了一会儿上边的人。 唐济虽然喝了点酒，但眼睛也不瞎，很快认出来，“这女孩不是酒吧开业那天你带去玩的那个吗，叫什么来着，叫……姜渺？” “是，她是剧团的舞蹈演员。” “怪不得！”唐济恍然大悟，“上次在酒吧玩看她跳舞就觉得不一般，可以啊时聿南，你现在身边的女人是越来越高级了。” “别瞎说话，”时聿南提醒了他一句，叫了台上的人一声，“姜渺。” 姜渺蹭蹭蹭几步从舞台上跳下来，“怎么了？” “唐济，上次你们见过，”时聿南把唐济推到她面前，“他大学学的专业就是舞台设计，你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吩咐他。” 这话一出，姜渺和唐济两人面面相觑，紧接着同时朝时聿南看过去。 且不说他俩压根不熟，只有上次酒吧的一面之缘，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过。 光是今天这舞台设计的事，时聿南就没有和他俩商量说，完全是自己擅作主张。 唐济刚从酒吧出来，浑身酒味，和这剧团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幽兰剧团虽说没落了，好歹也和“艺术”两个字沾点边。 “别愣着了，抓紧时间。” 时聿南把唐济又往前推了推。 得，谁让自己交了这么个朋友呢，有什么办法，他都开口了，只能照做。 “你需要怎么设计，和我说说，我帮你，”唐济把袖口往上一撸，“别看我现在不像是做设计的，大学时候我可年年拿奖学金，你尽管开口，我一定帮你做到。” “真的？”姜渺看到了希望，“正好有个地方我怎么画都不对，也想不到该怎么办，你帮我出出主意。” 他俩倒是挺聊得来，没几分钟就混熟了。 两人有种奇怪的默契，很快，姜渺纠结了一晚上的那张设计图纸，在唐济的帮忙下，逐渐完善，甚至完美。 她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松开。 “有一个问题，”唐济皱着眉，若有所思，“虽然咱们设想的是很好，但在这份图纸里，有几个材料非常难找，如果你时间紧急，可能有点悬。” “换成别的材料呢？效果能一样吗？” “不一样，”唐济摇头，笑道，“毕竟一分钱一分货，换了别的，差距可就大了，看你怎么选择，要尽善尽美，还是将就一下，能用就行。” 姜渺略一沉思，咬咬牙，“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 她想到自己刚买的那双舞蹈鞋。 连装备都换新的了，舞台当然得尽善尽美。 哪怕斥巨资也无所谓。 虽然……她兜比脸都干净，可是掐指一算，这两天就该发工资了，还能撑一撑。 唐济突然凑过来，朝时聿南那头指了指，“可以让那家伙帮你呀，他人脉广，认识很多材料商，当初黑桃酒吧装修，他就没少跑前跑后张罗，让他出手，不光能把材料找齐，说不定还能拿到内部折扣，多好。” 这是个好主意，可是时聿南能同意吗？ 说着说着，她倒是想到了别的事。 既然唐济和时聿南是好朋友，应该能从他身上多了解点时聿南的事。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要想拿下他，就得全方面了解他。 姜渺轻咳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那么刻意。 “你高中的时候是五班的？” 唐济一挺胸，“是啊，五班的，和时聿南打篮球认识的，当年我输给了他，心里不平，私下找他单挑，没想到又被他赢了几局，嗨，不打不相识嘛，从那之后我们就成朋友了，一晃眼过去了十年，时间啊，真是匆匆。” 甚至还不等姜渺问，他已经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第26章 再去酒店 姜渺本来想问别的事，也不知道怎么的，一张嘴，话转了个弯。 “那你知不知道，当年时聿南和一个女的走得很近……” “知道，你说当年十二班那个校花是不是？”唐济神神秘秘八卦起来，“就是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也不好好念书，整天围着时聿南转的那个，她后来当演员去了，听说拍了几部戏，还有点小名气呢。” 听他这么一说，姜渺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影。 有些画面越来越清晰。 高二那年，她给时聿南写过一封情书。 当时胆子小，甚至没敢当面给，趁着时聿南他们班上体育课时，将情书塞到了他桌上的数学课本里。 上边很清楚地写着，放学时，她会在学校后门的小树林门口等他。 那是个天气很凉的雨夜，姜渺穿着半裙校服，在淅淅沥沥的小雨里等了很久。 没等到时聿南，倒是等到了他身边经常出现的女生。 那女生走到后门的垃圾桶处，将一个东西扔了进去。 距离不算远，姜渺看得很清楚，被扔掉的是她的情书。 信封都是她亲手做的，上边有个她用粉色丝带缠成的蝴蝶结，为了弄这个东西还划伤了手。 情书进了垃圾桶没几分钟后，时聿南出现了。 和女生并肩，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学校。 两人甚至打着同一把伞。 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姜渺在小树林口淋着雨，心比这天还要冷。 回去之后，她高烧了好几天，请了一周假。 那是她的初恋。 算不上热烈，倒是挺短暂。 以一支舞开始，以一个垃圾桶结束。 想到这些事，姜渺有些恍惚。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济拍了拍她的后背，“喂，想什么呢？喂？” 姜渺回过神来，“什么”，她愣愣地问了句。 唐济笑，“怎么看起来你比我还像是喝了酒的样子。” 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身子，“活干完了，咱们是不是得去放松一下，走，带你去黑桃酒吧接着玩，自己的地盘，免费。” “不去了，”姜渺礼貌回应，“谢谢你。” 她看了一圈舞台下，没看到时聿南，“时聿南呢？” “谁知道，”唐济耸耸肩，“刚刚接了个电话出去，就没了人影。” 难道有什么急事？ 姜渺眉头轻蹙。 “放心，”唐济一把揽过她的肩，“这么晚了，肯定不是公事，咱们时大少爷呀……” 他拖了个长音，意味深长，“找情人去咯，看来今晚他有了快乐的地方，是顾不上咱们了，只能我来照顾你。” 情人？ 姜渺抿了抿唇，“他在龙城真的有很多女人吗？” “不光龙城，应该说世界各地都有仰慕他的女人，也难怪，他这么一副好皮囊，再加上高智商无人能敌的脑子，吸引女人是意料之中的事。” 果然是个渣男，狗男人！ 姜渺气得牙痒痒。 “走，去黑桃酒吧！”姜渺拿起包，“大好的光阴不能浪费，就让时聿南去找情人，咱们去酒吧快乐快乐。” “好嘞，走，今晚一定带你玩得开心！” 姜渺是真没什么酒量。 在唐济这样千杯不醉的人旁边待着，光看着他喝都觉得眼晕。 凌晨两点，她实在撑不住了，倒在卡座沙发上睡了过去。 应该说是晕了过去。 一直站在喧闹中心的唐济，玩到了第二波熄火后，才发现姜渺早已倒下。 她的手机刚刚放在卡座上充电，此刻正剧烈闪动着光，震动着差点掉在了地上。 唐济连忙拿起来，看到来电显示，突然醒了酒。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没接到时聿南的电话，咱俩今晚都得遭殃。” 他晃了晃姜渺，她完全没反应。 唐济只能拿着手机走到安静些的角落，接起来，“刚刚手机在充电，没听到。” 这边那么嘈杂，时聿南一听就知道。 果然，他那头的低气压仿佛能从手机里传过来，压得人快要窒息。 “你疯了吧，这么晚了带姜渺去酒吧？” “你别急嘛，”唐济连忙解释，“我是看她今晚太累，带她来放松放松，人总不能只绷着一根弦，还是得劳逸结合……” 话没说完，被时聿南打断，“让她接电话。” “她……” “醉了？” 唐济不敢说话，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 下一秒，电话挂了，只剩下嘟嘟声。 唐济还来不及松口气，时聿南的车声已经在酒吧外响起。 姜渺确实又醉了。 唐济把她交到时聿南手里的时候，她还在哼哼唧唧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她真没多喝，就尝了一点调酒师新出的鸡尾酒，我发誓度数不高，不知道怎么就倒下了。”唐济说。 “姜渺，醒醒。” 时聿南轻轻摇晃着她的身体。 她不但没醒，反倒往他身上贴得更紧。 伏在他的肩上，嘟囔着：“扔了就扔了吧……反正……渣男不值得。” “什么？” 时聿南没听清，眉头越皱越紧。 酒吧里还有客人在等着唐济回去，他连忙说，“小美女就交给你了，你今晚占了我两个小时的时间，我这边落下了不少事，得去补上，就不送了，你自己路上小心。” 不等时聿南同意，他转身就要跑。 没跑两步，还是被叫住。 “明早上去温泉酒店，你的事儿还没办完，得有始有终。” “行行行，送佛送到西，既然今天答应了，我一定会认真做完做好，放心吧，明早见。”唐济说。 时聿南不知道姜渺住在哪。 她这个神志不清的样子，估计也说不清楚自己的住址。 现在都快凌晨三点了，没人可问。 没办法，折腾了半天，终于把安全带给醉鬼系好后，时聿南只能发动车子，把姜渺带去温泉酒店。 第二天，姜渺又在同一间卧室，同一张床上醒来。 她第三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怎么一睁眼又是如此熟悉的场景。 就连下楼后看到的人都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前两次时聿南正准备吃早餐，今天的他已经换好了衣服和鞋，正要出门。 “你要去哪？”姜渺着急，先问了这句。 时聿南回头，“有重要的工作，你慢慢起不着急，待会儿唐济过来，接着去帮你搭舞台。” 第27章 更多了解 奇怪，今天的时聿南多了种怪异的温柔。 让姜渺怀疑是不是自己醒来的方式不对，难道一切都还是梦境？ 时聿南刚走没一会儿，唐济到了。 他一进门，屋里立马热闹起来。 这个大喇叭以一敌百，见到厨房餐桌上摆着的早餐后，咂了咂嘴，“时聿南在国外生活那么久，没想到还是喜欢吃皮蛋瘦肉粥这种典型的中餐，我还以为他的胃早已经被汉堡披萨给同化了呢。” 姜渺顺着他的话问，“他在国外呆了很久吗？” 印象中时聿南并没有参加国内的高考，高三没念完就走了。 后来姜渺有给他发过信息，不过可能是换了号码，并没有得到回应。 “他妈妈葬礼结束的当晚，时明就把小三和私生子带回了家，他们吵了一架，他什么都没带，拿着身份证和手机就离开了家，连住招待所的钱都是我凑的，后来靠着打零工攒了点，头也不回地直接出了国，中间回来过一次，当时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投资人了。 唐济说起来，语气里透着心酸，“在国外一个人的日子经历了多少辛苦，他从来没和我们说过，我只知道，曾经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公子哥，出了一趟国，学会了自己做饭。” 姜渺回头看了一眼餐桌上的粥和煎蛋，简简单单的早餐，做得色香味俱全，看得出来确实厨艺不错。 “你要不要一起吃点？”她问。 唐济一愣，笑着摆摆手，“你吃吧，我去打几个电话，再找点帮手来，和我们一起做舞台的搭建。” 这是唐济擅长的事，没费多少功夫，到了下午，图纸上的场景便初具雏形。 姜渺买了一箱水抬进来分给大家，“辛苦了辛苦了，喝点水休息一会儿，不着急。” “哇，大力士啊你，”唐济连忙过来帮忙，“我刚刚看了看，觉得幕布还可以稍微再高点，这样最后谢幕的时候，最上边的横幅不会被完全遮掉，更引人注目。” “行，我觉得可以。” 大家正忙得热火朝天，也看到所有活接近了尾声时，仲冬出现了。 他日常不会到演出舞台这边来。 每天上班的工作就是在办公室里和剧团的女舞蹈演员勾勾搭搭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或者约着其他同事在后台打牌赌博，没有一件正事。 今天是刚结束了一场手气不太好的麻将，看到门口停着两辆没见过的车，才好奇走进了舞台剧场。 仲冬第一眼没看到被几个大男人挡在后边的姜渺，只见到几个陌生日，着急大喊了一声，“谁啊你们，跑到我们剧团来做什么？” 姜渺听到声音后才站出来，“他们是我朋友，找来帮忙一起布置舞台的。” 仲冬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祥舞台已经大变样，从脏兮兮乱七八糟变得富丽堂皇。 他冷笑，抱着胳膊轻蔑地看着姜渺，“还没放弃你的演出？一场小小的破演出，弄出那么大动静，值得吗？” 和这种家伙没什么好聊的，姜渺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不打算理他。 可他刚输了钱，心情正不爽，就想找人消解消解。 这就盯上了姜渺。 “我早上刚看过，你明天的演出线上线下售票才刚27张，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仲冬眼里充满了嘲笑，“这可是一个300人的剧场，27张票，上座率连百分之十都不到，加上还有很多人买的特价票，这一场演出连电费都赚不回来，我看还是别费事了，停了吧，今天通知取消退票还来得及。” “不行！”姜渺非常坚决地打断他，义正言辞，“幽兰剧团第一条团规就是——只要台下有一个观众，台上的演员就必须拼尽全力地认真完成表演，绝对不能因为上座率不好随意取消，这和剧团的核心价值是相悖的。” 和仲冬这种没良心的商人谈价值，简直是对牛弹琴。 眼看着剧场里火药味很浓，大战一触即发。 唐济缩在人群背后，悄悄摸出手机，点开和时聿南的对话框，按着语音，给他实时播报这里的盛况。 前面那些对话没录进去，时聿南收到消息打开对话框后，听到了仲冬的声音，“别说那些没用的，如果你真的想让演出顺利进行，也不是没办法。” “向时二少低个头，哄哄他，他一定肯帮忙。” “他那么好的人，朋友众多，只要你开口，他绝对能带着兄弟来为你捧场，到时候还愁什么上座率，只怕爆满到一票难求！” 仲冬一连说了许多，每一句中间都带着意味深长的挑眉和笑。 听得姜渺无比烦躁，话不投机半句多，实在不想和他多说。 时聿南那边，听完了唐济发来的三条语音，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放下手机，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一会儿。 正在写度假村的细化方案，正好写到舞台那一部分，突然被语音打断，没了灵感。 今天姜渺身边有唐济这群人在，不是势单力薄和仲冬面对面，用不着怕他。 她索性有话直说，“仲老板，这场演出是很早之前就订好的，我不同意取消，如果你觉得票卖得太少不能回本，缺了多少我自掏腰包补上，演出必须准时开场。” “小姑娘家，那么倔做什么！明明有更省心省力往上爬的方式，非得靠自己，有病！” 仲冬今天大发善心，竟然放了她一马，“行吧，既然你坚持，那就去演呗，反正剧团也就最后运行一个月了，多演一场没什么影响，演吧。” “一个月？”姜渺慌了。 “合同已经拟好，等时暮集团法务部过目完，就可以签了，”仲冬满脸得意，“你马上就要成为时暮集团的人咯，高兴吗？以后富贵了，可别忘了提拔你的我呀！” 他哈哈大笑着离开了剧场，剩下姜渺站在原地恨得牙痒痒。 唐济凑上来，“怎么办，咱们还要继续吗？” “继续！”姜渺一圈打在桌上，“这场演出，一定要全力以赴！” 第28章 完美演出 在姜渺的坚持和努力下，演出按正常时间开始。 她提前四个小时在后台做准备。 原本的休息室被仲冬弄乱了还没收拾，她只能窝在最小的一间化妆间里化妆换衣服。 那双新买的舞鞋一直放在包装袋里没有拿出来，今天终于得以见天日。 姜渺打开袋子时，虔诚得像是供奉着一个宝物。 虽然这些年参加过的大大小小演出上千场，但今天却让她格外紧张。 非常需要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姜渺有种预感，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 刚换好衣服，门口有人敲门。 不等她回应，门直接被推开，陈千意捧着一束花冲进来，“宝贝儿！演出顺利呀！” 她把花放在桌上，还没站稳，先给了姜渺一个大大的拥抱，“准备好了吗？倒计时十分钟。” 姜渺深呼吸了好几次，“准备好了，时刻准备着！” “放轻松，你那么优秀，待会儿一定能把下边的人迷惑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姜渺苦笑，“下边都没几个人，能看完全程不要中途离开，我就谢天谢地了。” “什么没几个人？”陈千意被她说得云里雾里，“剧场里可热闹了，我刚刚来的时候还在检票进场，已经几乎坐满了呀。” “坐满了？”姜渺惊了，“你确定自己没看错？不是产生幻觉了吧？” “神经啊你，”陈千意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对自己那么没信心？要我说，今晚坐满一千人才是正常的规格。” 有了她的鼓励，姜渺心情轻松不少，好像是没那么紧张了。 “行，你再准备准备，我先入座了，我在一排15座，最中心的位置，待会儿记得给我比心。” 陈千意笑眯眯地拍了拍姜渺的胳膊，先离开了休息室。 她的票是自己在网上抢的，特地把今晚的时间空出来，前来支持最好的姐妹。 到了观众席，陈千意找到自己的位置，上边却已经坐着一个男的。 她看了看票根，又看了看座位号，耐着性子说，“不好意思先生，这个座位是我的。” 座位上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座位号，“你的？” “是，我买的票。”陈千意指了指票上的数字。 男人大大咧咧一摆手，直接掏出钱包拿出一叠钱，往陈千意怀里一塞，“这位置我看上了，票给我，算我跟你买的。” 他不管陈千意同不同意，伸手要抢她的票。 陈千意的火气一触即发，拼命压下去，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姜渺。 “不好意思，这个位置是我买的，”她很认真地重复了一次，“我要入座了，麻烦你让一让。” 男人表情不悦，“你这女人怎么回事，我说了要跟你买，那么多钱还不够买一张票？你有没有点眼力见，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时暮集团继承人，时辰海！” 陈千意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我再说一次，我要入座了，麻烦你让一让，不然我报警了。” 她晃了晃手机，说到做到。 时辰海憋着一口气，眼看着演出快开始了，怕和面前的女人起了冲突，被后边带来的兄弟们看到，会被嘲笑他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最后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灰溜溜地退到第二排去了。 三分钟后，演出正式开始。 随着幕布拉开，姜渺缓缓走到台前，在自己亲手设计的舞台上，面向下边的观众，鞠了个躬。 她被坐满的观众吓了一跳。 昨天还说只卖出了27张票，今天怎么就坐满了？ 看到第二排拼命挥着手的时辰海时，姜渺明白了。 看来确实是他带了人来捧场。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坐在观众席上，就是她的观众，她会全力以赴去对待。 灯光暗下，音乐响起。 一束追光从姜渺头顶洒下，她身穿一条纯白色舞裙，转了几个圈后，感染力极强地将现场观众带入一个梦幻、浪漫的世界。 随着音乐的递进和起伏，姜渺时而翻腾旋转，时而踮脚跳跃，舞姿优美又带着力量，像一只自由的蝴蝶。 她似乎不光是在跳舞，更像是用这种艺术形式，表达生命的力量。 表演才刚过半，台下已经爆发了好几次热烈的掌声。 即便是看不懂芭蕾舞的人，也会被姜渺的演绎所打动。 整整一个半小时的演出，除了中间有二十分钟的助场演出和十分钟的休息外，属于姜渺个人的一个小时里，没有半秒钟的冷场。 最终演出完美谢幕时，大家还有些依依不舍，欢呼和掌声不断。 回到休息室，姜渺终于长松了一口气，沉浸在刚刚的舞蹈里，还有些恍惚。 陈千意第一时间从穿过拥挤的人群，去休息室找她。 “我就说没问题吧，我相信经过了今晚，你在龙城的名气又将往前进一大步！”陈千意信心满满。 “我要是能凭借着名气保住剧团该多好。” 姜渺叹气，突然想到刚刚看到了时辰海，她心里隐隐不安。 换好衣服后先走出休息室，朝外边看了一眼。 没看到时辰海，倒是见到了唐济。 他正跟着退场的人员往外走，没打算和姜渺打招呼的样子。 身边一起的几个人也有些眼熟，之前在酒吧见过，好像是他的朋友。 姜渺心里暖暖的，没想到他也会来给自己捧场。 走出剧场后，唐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时聿南打电话汇报今晚的情况。 “放心吧，今晚的演出非常成功，现场的气氛好得不得已，”唐济说着还觉得意犹未尽，“你没来真是可惜了，你说你也真是，那么重要的日子，买了两百张票送出去，几乎包场了，你还不来一起热闹热闹，耍什么大牌呢？” 时聿南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我这边临时有点事，实在抽不开身。” “是因为她？”唐济问。 那头没回答，只剩漫长的十几秒沉默。 “算了算了，我不提了，你自己的事自己能解决，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一句，”唐济清了清嗓子，“女人好解决，孩子可是个大麻烦，那个孩子你得想好了怎么安排，别留隐患。” 第29章 逃不出来 姜渺换好衣服卸了妆准备离开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去吃个夜宵？”陈千意问。 姜渺打了个哈欠，“还是算了，累得很，没什么胃口，想早点回去睡觉。” “年纪轻轻那么虚弱，你这身体不行呀。” “我没你那么好的精力，”姜渺笑，“这两天忙着准备演出，几乎每天都在熬夜，真的撑不住了。” “行行行，不逼你，你早点回去休息，咱们改天再约，机会多的是。” 两人说说笑笑，走到了停车场。 姜渺的车还没有取回来。 修理厂昨天打来了电话，可是她没时间过去。 本来打算待会儿路边打个车走，但是还没走进停车场，姜渺就看到了时辰海的车停在门口。 他靠在车身上抽烟，像是在等人。 那副吊儿郎当的姿态，姜渺看一眼都觉得浑身汗毛竖了起来。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家伙一定是堵自己。 “等等。”姜渺连忙拉住陈千意。 “怎么了？”陈千意回头。 这事儿不好和陈千意说，要是被她知道有人骚扰自己，那她现在就会冲过去和时辰海打一架为姜渺出头。 “我没开车，你送我回去呗。” 姜渺露出个可爱的笑容。 “我以为什么大事呢，这还用你说啊，我哪天把你扔在大马路上过？”陈千意勾着她的脖子，“走吧，上车，送你回家。” 不行，再往里走，姜渺就会和时辰海迎面撞上。 “那个……”她连忙停下脚步，“我有点渴，去买两瓶水，你去开车吧，我在外边等你。” 不等陈千意回话，姜渺逃似地扭头就走。 怪人。 陈千意满腹狐疑，觉得今天的姜渺非常不正常。 有问题！ 陈千意的车停在靠里边，往外走的必经之路正好被时辰海堵住。 怎么有这么没眼力见的人，会不会开车！ 她心里不爽，打开了刺眼的近光灯，又重重地按了几下喇叭。 时辰海听到动静扭头，被车灯刺得睁不开眼，伸手挡了一下，吐掉了嘴里的烟，“哪个王八羔子敢对老子按喇叭，活腻了啊？” 他一声咒骂，精准地传到了陈千意耳朵里。 以陈千意的性子，才不会惯着他，也懒得下车去和他硬碰硬。 她往右打方向盘，直接踩着旁边的花坛压了过去。 车轮和花坛里的树摩擦出刺耳的动静。 时辰海都惊呆了，这么窄的距离，她还真敢硬过啊？ 另一边只是花坛和树，这边可是他的劳斯莱斯！ 陈千意不管，轰着油门开了过去。 她的车很大，冲击力也不小，一阵巨响后，劳斯莱斯的车门多了三道划痕，凹进去了一大块。 等时辰海反应过来时，陈千意早已经扬长而去。 “浑蛋！别让我知道你是谁！否则我要你好看！” 时辰海一拳锤在车门上，疼得缩回手，吸了口气。 真是人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 他正生着气，仲冬的电话打了过来，喜滋滋地说，“二少现在是不是美人在怀了？我在丽都酒店给您订了一间情侣套房，是您喜欢的双人大水床，还有各种助兴的小玩具，一定能让你今晚爽上天，你直接去报我的名字就可以去住了。” 本以为能得到时辰海的夸赞，没想到听到的却是他暴躁的骂声，“老子一直在门口等着，连个鬼影都没见到，什么丽都酒店，你自己住去吧！” 仲冬一愣，“你没接到姜渺吗？我刚刚亲眼看到她出门的，为了不打扰你们，我特地没过去打招呼，怎么会……” “老子现在就在停车场门口，里边已经空无一人了，姜渺在哪？” 时辰海越说越生气，心里憋得慌。 “那她能去哪？二少别急，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仲冬手忙脚乱，可不敢得罪自己的靠山，怎么都得哄着捧着。 时辰海不耐烦地摆摆手，“算了算了，估计已经走了，没关系，我去她家门口等她，多晚我都等，今天必须抓到她！” 他心里那口气急需发泄，姜渺就是他想要的那个出口。 反正知道姜渺家在哪，时辰海有把握，姜渺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离开剧团后，他一路狂飙，把油门踩到底赶往姜渺家。 只是车门受损影响车速，今天这车飙的真是心塞。 又一股无名火窜上来。 时辰海已经在脑海中幻想着待会儿将姜渺压在自己身上狠狠蹂躏的场景了，只有这样才能抚慰他暴怒的心。 陈千意把姜渺送回家后，为了让她多休息会儿，没上去坐坐，也没再和她多聊，嘱咐了几句后便离开。 姜渺打着哈欠上楼，正准备开门，翻了半天包，没找着钥匙。 不应该啊，分明记得出门时候还锁了门。 难道是落在剧团了？ 现在再回去拿肯定不现实。 姜渺知道房东那有统一的备用钥匙，她就住在隔壁一条街。 但这个时间点，不知道房东睡没睡。 得去问问看。 她噔噔噔下楼，准备先打个电话，看方不方便去拿备用钥匙。 才刚走到单元门口，就看到外边有辆车驶了进来。 这是个老旧小区，环境又小又破，车子进来后很难掉头。 她要是自己开车，也只能是停在外边的路上。 怎么还有人敢贸然往里闯。 姜渺停住脚步，两秒后看清了，竟然是时辰海。 他怎么会来！ 姜渺吓得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 不行，不能被他看到自己。 这小区没住着几乎人，邻居之间互相不认识，万一时辰海要用强的，自己根本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姜渺没有半秒钟犹豫，拔腿就跑。 幸好小区里的路灯不太亮，借着黑夜的掩护，时辰海暂时没发现有个人从自己眼皮子下边溜走了。 他停好车后，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只有三楼的一间房亮着灯。 那不是姜渺的家。 难道她还没回来？ 没关系，时辰海有的是耐心，就在这里守株待兔，一定要把姜渺等到！ 出小区只有唯一一条路，已经被时辰海堵住。 姜渺慌不择路，竟然跑进了右侧的一条死胡同里。 她的脑子转得飞快，正想着要怎么脱身。 突然手机剧烈响了起来。 时辰海给她打了个电话！ 在这安静的小区内，她的铃声震耳欲聋。 时辰海疑惑，顺着铃声的方向找过来。 第30章 我受伤了 不好！ 姜渺心里暗叫一声，四处看了看，周围连块可以遮挡的砖头都没有。 只要时辰海再往这边走上十几米，就会发现她。 说不定他这个变态就喜欢在胡同里的刺激，到时候姜渺更是凶多吉少。 只能豁出去了！ 姜渺一咬牙，比划了一下比自己还要高的围墙，伸手抓住旁边的管道，脚踩在一块凸起的砖上，一用力，很顺利就爬到了墙顶。 毕竟是舞蹈演员，身体柔韧性和弹跳度都不错，翻个墙不是难事。 时间卡得刚刚好，在时辰海走进胡同的时候，姜渺一个翻身，翻过围墙从另一头摔了下去。 手机重重砸在地上，一声巨响后，铃声也停止了。 时辰海在胡同里没看到人，满腹狐疑地一步三回头，回到小区里继续等着。 快三米高的围墙，如果正常翻，对姜渺来说不是难事。 可今天偏偏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她又有些紧张，没估算好距离。 刚刚着急着往下跳的时候，摔了一下，崴到了脚踝。 一阵钻心的疼袭来，她心里有数，一定是受伤了。 这下好了，躲掉了时辰海，也回不去家。 下半夜，姜渺孤身一人来到医院。 脚踝已经肿成了馒头，她坐在急诊室的休息椅上，等着护士帮忙拿检查结果。 几分钟后，护士走进来，一手把片子递给医生，一手把一包冰袋放在姜渺脚踝上。 “谢谢。” 姜渺小声表达感谢，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饿的，有些头晕。 医生看了看片子的结果，又瞥了一眼姜渺的脚踝。 叹了口气，“准备住院吧，韧带中度撕裂，需要系统治疗。” 姜渺一惊，想凑过去看看片子，脚踝上的冰袋掉落，疼得她又往后缩了缩。 “那医生，我这情况还能跳舞吗？” 她只关心这个。 “三个月内别想了，三个月之后也得看具体的恢复情况。” 医生表情略显凝重，“从片子上来看，你脚踝上的旧伤不少，以前都没好好治疗吧？这次会那么严重，也是因为新伤扯到了没恢复好的旧伤口，我劝你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治疗，不然以后别说是跳舞，你恐怕连走路都要拄拐。” 被这话吓到了，姜渺忙不迭地点头，“那我马上办住院，一定配合医院好好治疗，上多大强度都可以，能不能尽量让我半个月内恢复呀。” 她半个月后还有一场演出，不能耽误。 实在等不了三个月那么久。 三个月过去，恐怕幽兰剧团早已经易主了。 这种荒唐的问题，医生也懒得回答，只扔下一句，“先治疗再说”。 等所有住院手续办好后，天都快亮了。 姜渺躺在病床上倒是睡了个好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累，闻着医院的消毒药水味，竟然还有催眠的作用。 直到睡到日晒三竿，姜渺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仲冬打电话请假。 仲冬这个周扒皮，虽然心思压根没放在剧团上，可是对员工的要求无比严格。 无故缺勤一天就要扣一百块，姜渺可不想被他抓住小辫子。 得知姜渺受伤住院后，不清楚原因的仲冬，第一反应是，这时二少厉害啊，昨晚一定折腾得不轻，都把姜渺折腾进医院了。 啧啧，这画面，简直不敢想。 仲冬为了给自己邀功，紧接着给时辰海打了个电话。 时辰海听了半天才听明白，“你说什么，姜渺住院了？” “二少不知道吗？不是你把她弄住院的？” “你放什么狗屁！”时辰海不悦，“我昨晚压根没逮到她，在她家门口等了个通宵，她没回去。” 怎么会这样…… 仲冬不敢说话了，生怕自己说多错多。 时辰海没犹豫，挂了电话就去了医院。 在家守株待兔没守到，去医院瓮中捉鳖总能捉到吧？ 中午，护士推着姜渺去做完了理疗，又把她推回病房。 “等下，这里不是我的病房，走错了。”姜渺抬头看着旁边的护士。 “没错，这就是你的病房。” 护士站的值班护士走过来，解释道，“刚刚有位姓时的先生来过，帮你升级到了贵宾病房，就是这一间。” 贵宾病房是医院只为贵宾客户开放的房间，独立的大房间，生活设施应有尽有，就跟住在自己家里似的。 更重要的是，不用出去到处跑，在病房内就能做检查。 时先生…… 肯定是时辰海。 姜渺问，“这病房一天多少钱？” “五位数。” 她吓得差点从轮椅上摔下去。 五位数，住一天医院花的钱比她一个月挣的都多，她哪里敢进去。 “算了算了，我还是回到原本的普通病房吧，这间退掉。” “不好意思姜小姐，病房的钱时先生已经一次性交了半个月的，是退不了的，没有他的同意，我们也不能随意帮你换房间，你就安心住吧。” 怎么能这样…… 半个月，把姜渺卖了都还不清啊。 她可不想和时辰海再有这种金钱的纠葛，这该怎么办？ 正着急着，电话响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聿南”三个字，一下子让姜渺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她第一时间接起来，语气里甚至有些急迫，“喂，学长……” 那头的时聿南听出了不对劲，“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好几天没见到你，有点想你。”姜渺语气又娇又软。 时聿南冷哼了一声，“姜渺，别装。” “没装，真心话，”姜渺说，“学长找我有事？” “何肆说想约我们一起吃顿饭，让你也去。” 他们要谈的自然是项目的事，叫上姜渺，是因为姜流云想见她。 也是因为过于严肃的商场谈判桌上，需要一个美貌聪明又有才艺的女人来调节气氛。 这是这个圈子里的潜规则。 姜渺也略知一二，如果是以前，她必定会义正言辞地拒绝。 但如今不一样，既然需要时聿南帮自己，就得先听他的话。 “什么时候？不知道我方不方便，我脚踝韧带撕裂，住院了。” 姜渺故意用委屈可怜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听起来惹人心疼。 第31章 他的情人 “韧带撕裂？你昨天不是刚演出完？” 时聿南怀疑她说谎，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是昨晚演出完回家后的事，不小心崴了脚，连夜住了进来。” 姜渺叹气，很惋惜地说，“我也想和何老板吃饭，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去。” “哪家医院？” “龙城中心医院。” 得到地址后，时聿南挂了电话。 半小时后，他出现在病房门口。 贵宾病房还有个好处，一日三餐都由护士准备，全是菜色丰富的营养病号餐。 姜渺今天的第一顿就是午饭，正吃得开心，一抬头看到门口站着时聿南，她连忙把嘴里的一块肉咽了下去。 “学长？你怎么来了？” 时聿南往里走，看了一圈病房的环境，“住得不错啊，听说这贵宾病房是不对外开放的，有钱都买不到，我还不知道原来你那么神通广大。” “我哪有那个关系，这不是我自己想住的。” 姜渺突然灵光一闪，朝着时聿南嘿嘿笑了几声，讨好谁似的问，“那个……学长，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借钱？做什么？借多少。” “15万。” 什么？ 时聿南眉头皱起来，盯着她。 看她脸上一脸期盼的表情，似乎根本没觉得自己是在狮子大开口。 “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时聿南问。 姜渺叹气，抬头扫了一圈病房，“喏，给这病房赎身。” 时聿南没听明白，眉头越拧越紧。 “这是你那个好弟弟帮我开的病房，我莫名其妙就住了进来，他付了半个月的住院费，还没法退，我不想欠他的。”姜渺说。 时聿南觉得好笑，“你不想欠他，就找我借？欠我就没事？” 这次姜渺的表情里，谄媚中倒是带着点真心实意，“你是我的学长嘛，欠你的我可以慢慢还，要是欠了你弟弟还不上，我可能就得以身相许了，学长你忍心看着可爱的学妹成为别人手里的玩物吗？” 真是伶牙俐齿的家伙。 半分钟后，时聿南起身，“卡号给我。” “学长你真是太好了！” 姜渺兴奋得简直想跳起来。 刚动了动身子，意识到自己是个伤了脚的病患，连忙又乖乖地躺回去。 半个小时后，时聿南回来了，把一张卡递给姜渺，“你那张卡接收不了这么大一笔转账，我重新办了一张新的，密码是六个零，你拿去还给时辰海。” “谢谢学长。” 姜渺接过银行卡，像抱着个大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钱给了，就得提点要求。 “何肆约在下周二见面，还有四天时间，你先好好休息，等那天晚上我来接你，直接去吃饭，你的脚不用落地，应该没问题。” 时聿南看了一下她被包起来的脚踝，像个粽子似的，有几分滑稽。 “行，没问题，”姜渺答应得非常干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事儿我一定办好，等吃饭那天，我打扮得漂漂亮亮，去把何肆哄得开开心心，让你的合同顺利签下。” 虽然她说得很诚心，时聿南可不买账，“别偷换概念，这钱是‘借’你的，你攒够了就还我，别想以一顿饭局就蒙混过去。” “堂堂一个有钱公子哥，还和我这个穷苦小女子计较啊，”姜渺撇撇嘴，“那我的脚落不了地，从医院出去也是个麻烦事，学长来接我的时候，要抱我下楼吗？” 时聿南很多时候都觉得疑惑，这家伙怎么能把这种不要脸的话说得如此自然，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 “医院有无障碍通道，我借个轮椅就能把你推到车上，用不着抱。” 时聿南语气平静到没有半点波澜。 惹来了姜渺的一个白眼。 软硬不吃的狗男人！ 讨厌你！ 时聿南没有在病房里待太久，把该说的话说完，该办的事也办完后，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还有一堆工作上的事要去忙，他没空守着这个病人。 拿到了钱，姜渺今天心情不错。 她知道时辰海一定会再来，便安心等着，好好治疗好好吃饭，以一种平和的心态等待着大敌的出现。 果然，天黑时，时辰海到了。 他沉着一张脸，看起来和前几次见面时不太一样。 “贵宾病房住着舒服吗？” 时辰海的语气里带着点嘲讽。 姜渺没明白他的意思，直接把卡拿出来递过去，“这卡里有十五万，还给你，你不用帮我垫住院费，我不想欠你的人情。” “不想欠我人情？为什么？”时辰海冷笑了一声，朝着病床走过去，步步紧逼，“因为已经欠了别的男人的？” 他今天真的不一样。 姜渺靠在床头，垂下的手摸到了急救铃，只要时辰海敢有什么动作，她就会毫不犹豫后地按下去。 没想到今天这家伙难得聪明了一次，料事如神般，先抓住了姜渺的手，将她扣在床上。 “你干嘛……”姜渺这下是真的慌了。 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少了一只腿使不上劲，本来就不是时辰海的对手。 “这里是医院，你别乱来！”她只能着急地大喊。 “医院？”时辰海大笑了一声，“这是我买下的贵宾病房，由我说了算。” 他一点点往下压，“我这辈子试过了不少地方，还没试过在医院病房呢，你说……是不是会很快乐？” 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时辰海的手划过姜渺的脸颊。 他的嘴就快要碰到姜渺的脸颊。 姜渺恶心得差点吐了出来。 时辰海不是什么好人，多疯狂的事他都做得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姜渺用手抵住他，大喊了一声，“我已经和时聿南在一起了！” 果然，听到这一句后，时辰海的动作缓了缓，“你说什么？” “我说……”姜渺咽了口吐沫，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有说服力，“我和你哥在一起了，你要是敢碰我，他饶不了你。” 任凭时辰海多么嚣张跋扈，也怕时聿南三分。 因为时聿南比他更狠，更不要命。 “不可能，”时辰海掐着姜渺的下巴，恶狠狠地盯着她的眼睛，“我哥从来不在身边留女人，你不可能拿下他。” “那……”姜渺脑子转得飞快，憋出一句，“不留女人，做情人总可以吧，我是他现在最宠爱的情人，不信你可以亲自去问他。” 第32章 她很重要 这句话豁出去了的话，似乎真的把时辰海给唬住了。 他身子微微直起，盯着姜渺，“你真的是他的情人？” “是，这种事我用不着骗你。” 姜渺演技不错，面不改色心不跳，从表情到语气都让人信服。 时辰海表情一点点变得狰狞，咬牙切齿，“原来新闻上说的都是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新闻？ 姜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既然已经开口了，就必须把这个谎话坚持到底。 更何况这是她的救命稻草。 “就上次在何老板的红酒庄，我和他看对了眼，就在一起了，没有骗你。” 姜渺趁着身上的男人分神，手又往后摸索着碰到了急救铃。 时辰海气得一拳打在了病床上，“明明是我先看上的你，你竟然敢背叛我！” “感情这种事看上了就是看上了，哪有什么先后之说，”姜渺咽了口吐沫，有些紧张，“你知道你哥的性格，我既然是他的人，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 听到这，时辰海果然放开了她。 可不等姜渺松口气，他又冷笑起来，“你以为和他睡一次两次就真的能拿下他？我哥是什么，女人花丛中流连，片叶不沾身的男人，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玩了就扔的破布，他从来没有把谁放在心上过，你算老几，等他玩够了玩腻了，自然会一脚踢开。” 说着，时辰海俯身，轻轻在姜渺脸上拍了拍，“只要他把你扔掉，就再没有人能救你，到时候，我一定玩死你，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 说完，他扭头离开了医院。 留下一屋子怒气，久久消散不去。 姜渺甚至来不及松一口气，心一直揪着。 时聿南这个狗男人，真的会很快对一个女人失去兴趣吗？ 不行，自己决不能走其他女人的老路。 必须牢牢抓住他。 起码在保住幽兰剧团之前，不能放手。 时辰海离开医院后，连夜回了家。 一进门直接冲进书房，怒气冲冲，任凭管家怎么拦也没用。 “二少爷，老爷刚刚吩咐过，他在开很重要的电话会议，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你……” 管家追在后边想要用身体拦住他。 时辰海用力把他推开，“少管我，你找死是不是！” 书房的门只是虚掩着。 时明也想不到，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竟然敢如此放肆。 “爸，给我钱，我要买下幽兰剧团，明天就去签合同，我一分钟都等不了了！” 人还未到，这句话先传进了书房里。 通过电脑话筒无比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线上会议室。 “胡闹什么！” 时明忍着怒气，对会议室里的人说，“抱歉，我有点急事，今天的会暂时到这了，辛苦各位。” 合上电脑，他站起身，面对着时辰海，“我在开很重要的电话会议，你能不能有点规矩。” 时辰海冷笑，在自己老爸面前，他更是放肆，“爸，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规矩’两个字对我最没用。” 当然知道他的德行，都是时明宠出来的，只能自己受着。 “突然跑回来，什么事？”时明耐着性子问。 “幽兰剧团我不想谈了，我要马上买下来，多给我点钱，连着剧团的所有舞蹈演员我都要，尤其是姜渺。” 时明皱了皱眉，“姜渺是谁，你看上人家了？” “她可是个厉害的女人，不光是剧团头牌，还是时聿南的情人。”时辰海恨得牙痒痒。 时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时聿南的情人？这么不干不净的女人，你也要？” 时辰海眼睛瞪得通红，“当然要，她是我先看上的人，凭什么被时聿南抢走，再说了，既然已经被她得手，我就更要抢回来，他拥有的一切东西，我都要得到！” 他胸腔起伏着，大口大口喘着气，越想越急得不行。 同样是身体里流着时家血液的儿子，时辰海就是见不惯时聿南拥有的比自己更多。 哥哥有的，他必定要抢。 不管是金钱、事业，亦或是女人。 时明对自己这个儿子简直是宠得没边了，“上次答应收购剧团给你两千万，如果还不够，明天去给财务递一份申请就行，让她给你拨款，既然你想做一番事业，我肯定是百分百支持的，剧院那块地确实很适合做度假村，你只需要全力去做，时暮集团永远是你的后盾。” 时辰海眉毛一扬，“谢谢爸，这次我一定能成功。” “你也别太担心，你哥虽然聪明能干，但他这几年事业心根本不重，除了几个合作的项目外，手里别有别的成绩，我听业内的一些朋友说，他和一个开酒吧的朋友每日混迹于夜场，在女人堆里玩得不亦乐乎，哪里还想做什么事业，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用不着放在眼里。” 有了时明这番话，时辰海安心不少，“是啊，这几年哥身边女人可不少，我看他很喜欢这种生活，恐怕也不想再做什么了。” 时明重重地拍了拍时辰海的肩，“好好干，让集团的人看看你的能力，以后整个时暮集团都将是你的。” 得到了父亲的鼓励和肯定，时辰海高兴得合不拢嘴。 刚刚心里那些烦闷顿时消失不见。 他今天又没有得手，还得找个地方快乐一下，发泄那股气。 这几天的姜渺在医院非常乖巧听话，毕竟是十五万换来的贵宾病房，可不能浪费。 她每天按时吃药，按时治疗，认真复健，一日三餐都没落下，只想着快点好起来，赶快回到剧团去。 周二晚上，时聿南准时出现，来接她去参加何肆的饭局。 姜渺提前做了准备，在护士的帮忙下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个病患。 如时聿南所说，医院有无障碍通道，轮椅可以直接推到门口。 可是今天出了点小意外。 最近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楼下的院子里积了水，工人正在重新修理排水系统，无障碍通道那一块的砖全被挖了起来。 暂时没法通过。 轮椅刚到门口便卡住，动不了了。 姜渺耸耸肩，仰头看向时聿南，“这下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轮椅走不了，人的双脚可以走。 他关上了轮椅的卡扣开关，俯身将姜渺抱了起来。 这动作太迅速，姜渺没有半点心里准备，吓得惊呼了一声。 第33章 成功签下 时聿南得逞似的冷笑了一声，“怕了？这不是你期望的，还怕什么？” 谁期望的，这有什么好期望的？ 真以为你的怀抱很值钱？ 我才看不上呢。 姜渺在心里翻了一百个白眼。 表面上当然要装作兴奋又害羞的样子。 “我只是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事，有些不太好意思，”姜渺勾住他的脖子，朝他眨眨眼，“咱们还是含蓄一点比较好。” 时聿南手上紧了紧，抱着她往停车场走，“在我面前，别装。” 刚走没两步，姜渺觉得腰上一阵疼痛，“等等……” 她让时聿南停下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摸到了他的手腕。 “你手上的东西硌到我的腰了。” 是那串佛珠。 时聿南晃了晃手腕，将佛珠往上挪了挪，接着往停车场走。 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姜渺却充满了好奇，“你为什么总是带着佛珠，你信佛？” “没有，”时聿南轻描淡写，“只是带着它能让我安心。” “安心？”姜渺接着试探着说，“是因为你做了什么问心有愧的事？” 说话间，时聿南已经抱着她到了车前，在开门后，他将她抵在车身上，看着她的眼睛，“姜渺，你越界了。” 哪怕是情人，也没资格问他这种问题。 更何况是姜渺这种只是睡过一次的“小学妹”。 她没有资格过问时聿南的事。 当然，姜渺什么都不怕，时聿南越是躲，她便越是要前进。 并不着急坐进车里，她那只还缠着绷带的脚轻轻勾住时聿南的腿，朝他眨眨眼，“如果学长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解决呢？” 时聿南没理她，开门将她扔进副驾驶座里，“今晚好好表现。” 刚要起身离开，看到她嘴角红红的，又皱眉问了句，“你化妆了？” “是呀，这你都能看出来，眼神不错嘛。” “在医院住了快一周，还有心思化妆，我看你这伤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时聿南这话听起来可不是夸奖。 姜渺微不可闻地撇了撇嘴，“还不是为了今晚不给你丢人，得让自己漂漂亮亮的。” 有些委屈的样子。 看着她这模样，时聿南意识到刚刚自己那句话是有点冷漠，刚想道歉，事实又证明，他想多了。 面对姜渺这样的人，实在不应该有心疼她的情绪。 因为下一秒，她接着说，“虽然我天生丽质，就算不洗脸素面朝天，也足以让人惊艳，放心吧学长，今晚一定让你达成心愿。” 她甚至不顾脚踝的不便，探出半个身子，去拍了拍时聿南的胳膊。 收回手时还不甘心，有意无意地碰了碰他手腕上的珠子。 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像是木头，粗糙得有些扎手。 坐上车坐好后，时聿南没有马上走，而是打开手机，点开某个新闻软件，递给姜渺，“看看这个。” “什么东西。” 姜渺接过手机，第一眼便看到了屏幕上的一张照片。 虽然光线昏暗，她还是一眼认出上边的女主角是自己，男主角……是时聿南。 “这是我和你？什么时候拍的，我怎么没有印象？” 姜渺努力回忆了一下，确实想不起来，不光对照片没印象，看着周围的环境也是陌生的。 时聿南点了支烟，轻轻吐了个烟圈，“这是那天你和唐济在酒吧喝醉，我带你回家的时候被偷拍的。” 那天姜渺只喝了小半杯酒，就醉得不省人事。 怪不得完全没印象。 她接着往下看。 内容比照片还要惊悚。 “时暮集团大少爷几月前回国，无心事业，身边女人众多，近日与某剧团知名芭蕾舞演员传出绯闻，时暮集团发言人称并不知情，大少爷所做的一切事都与集团无关。” 短短两段话，信息量巨大。 姜渺吸了口冷气，“我们被盯上了？你猜到是谁了吗？” “没有，”时聿南摇摇头，“这事儿对我没有造成什么困扰。” “我看你是树敌太多，猜不过来吧。”姜渺开了句玩笑。 时聿南掐灭了烟，“听你这意思，你也没觉得是困扰？” “没有啊，”姜渺耸耸肩，把手机还回去，“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舞蹈演员，这种谣言我见得多了，要是每个都放在心上，早就呕死了，放心吧，既然要做公众人物，这点小小的压力我还是能承受的。” “你还挺自恋。” “和学长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谁也不输给谁。 “怪不得那天时辰海会突然生气，看来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些奇奇怪怪的新闻。” 姜渺突然想到这件事，小声嘟囔了一句。 “他生气？生什么气” “他怀疑我是你的情人，所以生气，”姜渺一本正经，“学长，咱们要不要和你弟弟好好解释解释呀，你们要是因为我闹得不愉快，那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 装，接着装。 时聿南侧身过来，捏着她的下巴，“真就那么想做我的情人？” “反正绯闻已经出了，白白被冤，岂不是很惨，”姜渺扬起下巴，坦然接受时聿南的每一个眼神和动作，“做学长的情人，需要什么条件？或许我可以试试看？” 时聿南突然放了手，“不必，你达不到要求。” “为什么？” “因为我身边的女人，我说了算。” 说完这一句，时聿南终于发动车子，离开了医院。 姜渺气得翻了个白眼。 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狗男人！ 丽都酒店里，何肆和姜流云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只是他俩习惯了作为东道主，就要提前到，好准备着张罗前期工作。 “其实对这个项目我还有很多疑惑，并没有完全接受。”何肆说。 姜流云点点头，“我知道，这次你是给我面子才应下来的，但是你也清楚时聿南是个有能力的人，或许可以选择相信他一次呢。” “男人一旦与女人有关系，便会有了软肋，我是担心……” 何肆朝姜流云看过来，抿了抿唇，“那个姜渺，不是个简单人物。” 他想到的是红酒庄的品酒会。 姜渺明明是作为时辰海的女伴出席的，最后却和时聿南缠在了一起。 她一个小女生，竟然惹得时家两大少爷为她豪掷百万。 这样的人，的确不简单。 何肆阅人无数，看人自然很准。 他隐隐有担心，总觉得时家这俩少爷，都会栽在姜渺一个人手上。 第34章 他有备胎 “她简不简单我不知道，我只是可以确定她是个好人，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所以我愿意给她一次机会，”姜流云缓缓道来，“当然，这项目是老公你在做，如果你仍有顾虑，可以不考虑我的意见。” 他俩的话题还没聊完，时聿南和姜渺到了。 时聿南扶着姜渺慢慢往包间里走。 里边的两人站起来迎接。 看到姜渺的脚不方便，姜流云连忙过来扶她，“这是怎么了？” “没事，前几天不小心崴了一下，谢谢姐姐的关心。”姜渺笑着回答。 “舞蹈演员的四肢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不能受伤。” “我知道，谢谢姐姐。” 姜渺不想让今晚的焦点聚焦在自己身上，打过招呼后，站到了时聿南的斜后方。 “咱们算是熟识了，今晚只是朋友间的聚会，不必拘束，坐吧。” 何肆示意大家落座。 大大的包间内只坐了四个人，难免显得冷清。 时聿南和何肆聊着项目的事，姜渺和姜流云在一旁偶尔参与，偶尔自己聊别的话题。 气氛倒也融洽。 商场上的合同签约，三分之一在谈判桌上，三分之二在饭桌上。 今天这顿饭的最终目的，就是要定下度假村和舞台的事。 而姜渺参加饭局的原因，除了和姜流云闲聊之外，最重要的作用，就是说服何肆搭建演出舞台。 这是他顾虑最大的地方。 作为芭蕾舞演员，姜渺虽然不懂商业运营，但在舞台的具体发展上，仍然能提出很多普通商人想不到的建议。 三言两语，便说得何肆有些心动。 “其实舞蹈表演这一行的受众非常广，不光能吸引一批真心热爱的观众，还能吸引一批需要靠它来为自己镀金的人，”姜渺意味深长，“何老板应该懂我的意思。” 在上流社会的有钱人中，少不了一些靠着偶然的机会发家致富的暴发户，他们最介意的就是露出自己没文化没品味的一面，而欣赏舞蹈表演，便是最容易入门的一项高雅运动，他们愿意以此来展现自己的品味，花再多钱都不在话下。 只要这群人还存在，不管是幽兰剧团，还是时聿南想做的度假村演出舞台，都会有非常广阔的市场。 听着姜渺的娓娓道来，何肆脸上的表情慢慢有了变化。 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桌上的饭菜和酒也见了底，接下来便是拍板定音的时候。 姜渺笑着起身，“不好意思何老板，医生嘱咐过，我脚腕上的伤需要每三个小时喷一次药，不能断，我得提前失陪了。” 在场的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要把包间留给时聿南和何肆，涉及细致的商业机密的事，不方便有外人在场。 哪怕是姜渺也不行。 离开前，时聿南把车钥匙递给她，小声说了句，“去车上等我。” 姜渺识趣地点点头，最后留给大家一个微笑，下了楼。 她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场合，今天是有姜流云在，才感觉放松些。 虽然地下车库空气并不好，姜渺还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朝时聿南的车走去，刚走过一个拐角，看到前边有个人影极快地闪过。 穿着一条黑色包臀裙，身材姣好，扭动着水蛇腰无比妩媚的模样，尤其是脚下那双高跟鞋，看起来足足有12厘米，姜渺都怕她身体扭动幅度稍大些就会摔倒。 虽然只是看到了个背影，但姜渺一眼便认出了她。 是丁小甜！ 以姜渺对她的熟悉程度，就算是化成灰都能认出来。 严格说起来，姜渺还是丁小甜的救命恩人呢，对她的身形举止都无比熟悉。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来吃饭的？ 或许是因为紧张和心虚，丁小甜并没有发现有人在身后跟着自己。 她径直走上了一辆黑车。 几秒后，姜渺还没靠近，就看到那黑车开始剧烈耸动起来。 她一惊，停在原地，没再接着往那边走。 这场景，还能是什么好事？ 丁小甜娇滴滴的声音传出来，“韩总，你真的好棒，我爱死你了。” 姜渺听得浑身鸡皮疙瘩，差点呕了出来。 黑色的耸动仍在继续，甚至比刚刚还要夸张。 车上的人太过投入，没察觉到有人从后边靠近。 车窗的贴膜是防偷窥的，但后窗颜色稍浅，能看到里边的香艳场面。 姜渺迅速掏出手机录了下来。 没敢录完，感觉车内的人快完事后，她扭头就跑。 跑了两步才想起来自己是个腿脚不方便的病患，脚踝上的伤突然撕裂般疼痛。 姜渺没站稳，疼得蹲了下去。 她的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一下子眼前发晕。 突然面前一只手伸了过来，抓着她的手腕，“不去车上待着，在这干嘛？” 是时聿南略带不悦的声音。 姜渺抬头，看到他那张冰冷到能滴下水来的脸。 她指了指自己的脚踝，吸了口气，“疼……” 先装委屈肯定没错。 时聿南不好再发火，直接将她抱起，走到自己的车旁打开门扔了进去。 车厢内气压很低。 姜渺余光扫了时聿南一眼，“怎么那么严肃？谈成了吗？” “嗯，签了。”时聿南眯了眯眼。 “那是好事呀，值得好好喝一杯，别板着脸了，笑一个。” 姜渺想缓和下气氛，主要是得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脚踝实在疼得厉害。 时聿南的脸色越发沉，“何肆有所顾忌的原因，不光是对这种新舞台形式的不信任，更关键的在于……” 他扭头看过来，“时辰海前两天召集了好几个投资界的大咖吃了顿饭，说了他的设想，原来他也想做度假村，也想在里边搭演出舞台，和我的计划一模一样。” 他那个脑子，怎么可能想到这些？ 姜渺大惊，“他是想在幽兰剧团的地盘上做这些？” 时聿南没回答，而是盯着她，“我这个策划，除了何肆之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时辰海怎么会如此精准地和我撞到一起？以他的智商，这简直是可能性为零的事件。” 是啊，姜渺也觉得奇怪。 她刚想说话，突然意识到时聿南这番话并不是在和她讨论可能性，而是…… “你怀疑我通风报信？” 姜渺突然坐直了身子。 第35章 要控制你 时聿南眼里的咄咄逼人非常伤人，“你和时辰海走得那么近，难道他的所作所为没有告诉过你？或者说，你没有为他出谋划策？” 姜渺呼吸越来越急促，生气了。 “我不是那么低劣的人，如果学长认定我会通风报信，那我百口莫辩，但是我为什么要扔下你，去选择一个脑袋空空的时辰海，我又不是傻子，如果真有攀龙附凤的想法，目标也应该是你才对。” 三分真七分假。 姜渺这番话，让时聿南想要责怪她，都无从下手。 “那你接近我，到底为了什么？”时聿南接着问。 就差那么一点，姜渺差点就将心里话脱口而出了。 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幽兰剧团，当然是为了自保。 可是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了下去， 在不确定时聿南是不是真的会帮自己之前，还是不能太早暴露。 谁知道他们兄弟俩之间会不会突然上演什么兄弟情深的戏码。 万一自己豁出去了，人家又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那自己不成纯纯大冤种了吗？ 姜渺脑袋转得飞快，最后为自己找了个合情合理听起来还楚楚动人的理由。 “我只是想和学长成为朋友而已，毕竟是旧相识，我在龙城孤苦伶仃的，要是能有多个朋友，不是很好的事吗？” 显然，这个理由根本不足以说服时聿南。 他冷笑了一声，一字一句像是尖刀，直直地往姜渺心里扎。 “我再说一次，姜渺，别在我面前演戏，你知道后果。” 姜渺刚要说话，正对面那辆黑车突然发动，朝这边驶过来。 就是丁小甜在的那辆。 她要走了。 看来已经完事了。 姜渺看了看时间，满打满算还不到十分钟。 这女人真的是…… 姜渺冷笑了一声，身子往后缩了缩。 不能被丁小甜看到，免得打草惊蛇。 正聊着正事，姜渺突然行为怪异。 时聿南更是觉得奇怪，也更是不悦。 没想到姜渺紧接着又问了一句更奇怪的，“学长，丁小甜真的是你的情人吗？” 时聿南皱眉，“你很关心这个？” “她是不是你的情人我管不着，但是……”姜渺朝她看过来，“我想告诉你，不管在任何方面来比较，我都比她强。” 顿了顿，她无比真挚地吐出三个字，“选我吧。” 时聿南一愣，“你不是物品，为什么要明码标价让人来选？” 这问题让姜渺没法回答。 他倒是挺有道理，装什么纯情好男人，这还是他流连花丛中该有的态度吗？ 不等姜渺再说话，时聿南已经发动车子，“系好安全带，送你回家。” 这一路上，姜渺好几次想找话题和他聊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这段时间两人的接触多了些，但姜渺很清楚，这是成年人的各取所需。 实际上，他们都不了解对方，或者说，可能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因利而聚，也会因利而散。 想起来，总觉得悲哀。 走神了好一会儿，姜渺抬头发现眼前这条路不像是去自己家的路。 “我家在东林小区，这里不是……” 话音未落，车身左右摇晃了一下。 姜渺连忙抓紧安全带，扭头看到时聿南握着方向盘，表情很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她慌了，又不敢随便动他，只能接着问，“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 时聿南脸色越来越差，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摇了摇头，强忍着将车安安稳稳停在路边。 眼看着车子停下来，姜渺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抓着安全带的手也稍稍松开了些。 时聿南往后一靠，闭着眼睛休息，整个人疲惫不堪。 姜渺伸手从后座上拿了一瓶水，拧开瓶盖递过去，“喝口水吧。”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笑了起来。 觉得自己像个直男似的，遇到事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说那句百搭的——多喝热水。 听到姜渺的笑声，时聿南睁开眼，“看到我不舒服，你心里很开心是不是？” 姜渺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很关心学长的。” 时聿南捏了捏眉心，接过她手里的水，仰头喝了一大半。 觉得好些了之后才说，“最近总是会莫名其妙头晕头疼，要持续好几分钟才能好转。” 刚开始频率不高，他也没放在心上，可是最近好像总是这样。 天气变化会，没休息好会，没有原因的发病。 姜渺脸色一变，“学长该不会是得什么绝症了吧？” “你说什么？” “就像八点档狗血电视剧里写的那样，得了绝症自己不知道，等查出来后，会因为生病的事，引出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咒我？”时聿南眉心动了动。 姜渺扑哧笑出了声，伸手拍拍他的肩，“开玩笑的，现在是不是好点了？放轻松，别整天板着脸，你这就是时时刻刻精神高度紧张，太累了导致的，只要能放松下来，一切毛病就都没有了。” 她可真擅长诡辩。 时聿南扯了扯唇，别说，被她这么一打岔，还真觉得好了不少。 “可惜我的脚伤了，没法开车，你还是得坚持坚持，得把车开回去，”姜渺又说，“不过这里夜色正美，咱们下去吹吹风，说不定你能好些。” 刚刚头疼的时候走错了路，时聿南才发现，竟然走到了东郊公园来了。 他停车的位置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喷泉。 今天正好是喷泉开放日，整点的时候有灯光喷泉秀。 时聿南对这些没兴趣，架不住姜渺的死缠烂打，还是跟着她下了车。 “你这脚可以吗？” “没问题，”姜渺主动挽起时聿南的胳膊，“有学长扶着我，我健步如飞。” 两人刚转身，身后的喷泉突然升高。 喷泉秀正式开始了。 背景音乐是一首很舒缓的钢琴曲，可这水柱却有力奔涌着，激昂到像个战士。 加上交织其中的灯光，层层递进，仿佛在诉说一个动人的故事。 姜渺看呆了。 时聿南却自始至终没有看喷泉，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 第36章 走进他家 姜渺看得入迷，整个人笼罩在喷泉的色彩下，眼神显得愈发亮。 明明只是个摆造型的音乐喷泉，她那虔诚的态度，仿佛在面对什么隆重的东西。 看着看着，时聿南嘴角弯了弯。 下一秒，喷泉换了首激昂的音乐。 姜渺突然扭头看过来。 时聿南的眼神没来得及收回，一抬头，两人撞上。 他轻轻挑了下眉。 姜渺那古灵精怪的眼神，一看就没好事。 时聿南下意识往后退。 还是被她抓住。 她拉着他的手腕，“学长，我们一起跳支舞吧。” 是很真诚的邀请。 和前两次逢场作戏或有目的的双人舞不一样。 鬼使神差的，时聿南竟然没有拒绝。 “你只要一听到音乐，都会下意识地想要跳舞吗？”时聿南问。 她的手又小又软，被他握着，像是能将她整个人都牢牢抓住。 突然想到第一次见面时，仲冬和时辰海对姜渺的评价。 身娇体软，通体雪白。 说是仙女也不为过。 时聿南确实亲身体会到了。 “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想跳舞的，得看气氛，也得看身边人。” 姜渺看向自己抬起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轻轻一勾。 变成她握住时聿南，占据了主导地位。 姜渺的脚踝还没好，肯定是不能跳舞的。 索性她身体轻，垫着脚，只有一只脚着地，借着时聿南的力，也能跳起来。 身后的音乐喷泉还在继续，变了新的花样。 前边的姜渺像只蝴蝶，美得不可方物，仿佛能点亮这个黑夜。 转了个圈后，姜渺停下来，看着时聿南笑，“学长，没想到那么多年没见，你带舞的能力还是那么强，你看，在你的指导下，我用一只脚也能跳舞。” 时聿南紧紧抓住她的手，防止她站不稳摔下去，“是你自己的功劳，和我没关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 姜渺一脸认真，“当年我胆怯弱小又无助，在那么多厉害的学长学姐面前，根本没勇气上台，是你鼓励指导我，才有了我的第一次。” “都过去了，不必再提。”时聿南的手放下，明显不想聊这个。 但姜渺却不依不饶，接着问，“学长，你后来为什么没有继续跳舞了？” 明明也是有天赋的人，中途停止，实在可惜。 姜渺想知道答案。 不光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更重要的是…… 还是那句话，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她需要了解时聿南的内心，才能真的拿下他。 放在平常，这点小心思根本逃不过时聿南的眼睛。 可是今天，或许因为心里真的有事，他情绪不太好，没想那么多。 “我不是一个能坚持的人，更没有条件去坚持，我要名要利要钱，而且得快速得到，跳舞这种需要付出很多时间成本的事，不适合我。” 时聿南说得冷静又冷漠，带着股决绝的狠劲。 姜渺心里咯噔一声，“你……是这种人吗？” 刚刚明明说的都是骗人的话，此刻却妄想得到几句真心。 时聿南笑得放荡，朝她这边走了两步，揽过她的腰，“不然呢，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从别人口中听到的评价不就如此吗。” 是，聪明的脑子，冷厉的性格，杀人不见血，情人遍地。 这就是姜渺听到的评价。 “你没有心。”她钝钝地说出这四个字。 “所以我不适合做一个舞者，”时聿南突然放手，“走吧，回家。” 持续半小时的音乐喷泉秀正好落幕。 两人刚转身，身后的喷泉落下，音乐戛然而止，四周恢复了黑暗。 回到车上，时聿南的太阳穴还在突突疼着。 状态依旧不太好。 从这里去姜渺的东林小区需要横跨整个龙城，少说也得一个多小时。 如果走一个来回，时聿南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撑住。 离这里最近的地方是…… 想了想，他发动车子。 刚走出一条街，姜渺就发现了，这依旧不是回她家的路。 “你不送我回家吗？我们要去哪？” “去我家。” …… 不是温泉酒店，是时聿南正儿八经的家。 往东郊又走了十多分钟，车子在一片庄园似的地方停下来。 “到了，下车。”时聿南先下去，去开了门。 姜渺一瘸一拐地跟上，从那扇大门进入后，她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这简直不能用简单的“庄园”来形容，分明就是独占了整个山头。 前边两栋小楼古朴高贵，脚下的每一条路都铺着青石板，周围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各种花卉。 即便是在晚上，看起来也像个世外桃源。 更过分的是，前庭院里就有个喷泉。 怪不得刚刚他对公园里的音乐喷泉毫无兴趣，每天在家门口都能见到，当然腻了。 这家伙……竟然住在这种地方。 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究竟多有钱？ 姜渺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时聿南。 “进来啊，愣着干嘛？” 时聿南先进了门，扭头问姜渺。 姜渺定了定神，朝他伸手，可怜兮兮地说，“脚疼，走不动，学长能不能抱我。” 当然不能。 时聿南大步进屋，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根拐杖，往后一扬手扔过去，“自己进来。” 行吧，冷漠的家伙。 高挑的落地窗下，室内的一切装潢都古朴又华丽。 就连姜渺手里的这根拐杖，摸起来都像是不便宜的木材做的。 甚至它可能都不是一根拐杖，明明是一件雕刻精妙的设计品。 说不定是从某个拍卖会上花大价钱拍下来的。 “没想到……你家竟然是这种风格。” 姜渺进屋后，四处打量了一番，把头扬起来也看不清天花板，只隐约觉得那巨大的水晶吊灯很是刺眼。 “看来你对我确实有很多误会。” 时聿南接了杯水递给她。 不会误会，是不了解。 两人不过是普通高中学长学妹的关系，当年就没有互相了解过，现在自然更不可能了解。 说起来，姜渺觉得有些心酸。 “这里出去没有车，我明早要早点出门，如果你不想自己在这待一天，明天早点起，我送你出去。” 时聿南说着便上了楼。 “学长，”姜渺站起来叫住他，“我刚刚突然想到，时辰海是在仲冬的撺掇下才想买下幽兰剧团，他度假村加舞台的想法，会不会是仲冬提议的？” 第37章 我要留宿 姜渺还在纠结这个。 她可不想被愿望。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不想让时辰海得逞。 把幽兰剧团改成度假村，她第一个不同意。 “算了，不重要，无所谓时辰海想做什么，就算是他爹再给他砸钱，他也不可能做出什么成绩，最终的结果只会是亏得分毫不剩，连带着剧团也得搭进去。” 对这个无能的弟弟，时聿南从来没有惧过。 可是姜渺却慌了，“不行！” 她几乎是喊出了这两个字，语气急迫且吓人。 “什么？”时聿南回头问。 “我说，幽兰剧团绝对不能毁在时辰海手里！” 终于还是说出了心里话，姜渺真的憋不住了。 换来的却是时聿南的一句冷笑，“一个多年一直保持原样，没什么创新改进的剧团，一个无能势利的管理者，就算没有时辰海插手，幽兰剧团也必定会走上关门大吉的路。” 这些姜渺当然知道，正因为如此，她才把自己豁出去了做那么多挽救剧团的事。 “那你能不能救救它？” 姜渺情绪太激动，忘了脚上的伤，拐杖已经扔掉了，她往楼梯上大步走了几步，直到钻心的疼袭来，才意识到自己又把脚踝给忘了。 时聿南站在楼梯上，与她之间相隔着几节楼梯，这么看下来，有种居高临下的高傲。 这也是第一次，他没有去扶她。 “不好意思，我不是救世主，拯救不了别人，”时聿南语气极其平静，“你知道的，更不是个好人。” 说完，他转身上楼。 姜渺停在原地，紧紧抓着楼梯扶手。 他的家实在太大了。大到一个人站在楼梯上时，总觉得四面八方有无数的冷风吹进来。 吹得她脑袋嗡嗡发痛。 拯救不了别人，那可以拯救自己人吗？ 姜渺冒出个念头。 她突然明白了。 自己要做的并不是成为时聿南的情人。 这种男人根本不会对任何一个情人上心，哪怕得到了他的人又能怎么样。 唯有得到他的心，才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姜渺要将他拉到自己阵营，让他疯狂爱上自己，才能帮忙拯救剧团。 时聿南的卧室在三楼主卧，旁边就是浴室。 客卧在四楼，姜渺被安排住在那一间。 里边所有生活用品都是全新的，应有尽有。 姜渺拉开储物柜的门，除了牙刷牙膏这些东西外，甚至还有两包没有开封的卫生棉。 她扯了扯嘴角，心想，这男人还怪贴心，看来以前没少带女人回来，连这种女性用品都备着。 她抓起浴巾，单脚蹦跶着下了楼。 走到时聿南房间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敲到第三下的时候，门口了。 时聿南抱着胳膊站在里边，“有事？” 他洗完澡，头发还没干，穿着一身灰色的家居服，带着一副黑框眼镜。 没想到能看到这种状态下的他，褪去了平日的凌厉和咄咄逼人，像是个……乖巧的弟弟。 原来私下的时聿南是这种样子。 姜渺回想了一下，前几次在温泉酒店的时候，虽然也和时聿南过了夜，但都是自己喝了酒脑子不太清醒的时候，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又衣冠楚楚做好的出门的准备。 看来只有回到自己家，才能完全卸下防备。 姜渺看呆了，发着愣。 时聿南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发什么呆？你到底想干嘛？” 姜渺这才回过神来，“我的脚不方便碰水，不太好洗澡，我怕在楼上的浴室里洗澡，待会儿摔倒了也没人知道，能不能借用一下你这里的浴室？” 这种奇奇怪怪的理由一听就知道是临时编的。 男女之间那点小心思谁能看不出来。 姜渺都快把“我今晚想和你住一起”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当然，她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对时聿南这种聪明人撒谎，从说出第一个字就抱着会被戳穿的心态。 心知肚明。 时聿南没有拒绝，侧了侧身把她让进去，顺便接了句，“那需不需要我帮你？” 姜渺回头甜甜一笑，“不必麻烦学长了，还是在温泉酒店好呀，还有客房服务可以帮忙，换衣服洗澡什么的，不用自己动手，在家里就得亲力亲为，真不方便。” “是吗？”时聿南转身关上了门，“可是在温泉酒店会被打扰，不像在自己家里，就算你喊破喉咙，都没人应你。” 姜渺刚要进卧室，听到这句后停住脚步，“我在学长家里，还需要向外人求助吗？” 时聿南没再说话，帮她打开了浴室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里是他家，当初装修的时候，家里的每一块砖都是他亲自选，亲自盯着贴上的，整个设计也是他亲自操刀，外人自然不会知道，主卧浴室和卧室隔着的这面玻璃，其实是单面玻璃。 从浴室往外看，什么都看不到，那扇玻璃一片朦胧。 但从外边朝里看…… 姜渺身材真的非常好。 时聿南发出这句感慨。 他当初这么设计卧室，只是为了自己使用上的方便，压根没想到会有其他人进来。 对于他这种有强烈精神洁癖的人来说，让外人踏入自己家，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更别说是还要用自己的浴室，那是天方夜谭。 没想到当年费心的设计，在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 二十分钟后，姜渺洗完了，简单把头发吹到半干，却在浴室里磨磨蹭蹭不肯出来。 时聿南在外边看着，抱着胳膊，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秒后，他手机响了。 看到上边的来电显示后，时聿南眉头紧锁，抬头朝浴室里看过去。 姜渺正靠在墙上给他打电话， 因为脚腕不太方便，她一条腿撑地，另一条腿轻轻往前伸，皮肤白得发光，这无意间摆出的姿势，性感诱人。 听着手机响个不停的铃声，时聿南觉得身体里某个地方越来越热，有种冲动直冲天灵盖。 “喂。”他接起电话，声音沙哑。 姜渺在那头娇滴滴地说，“学长，地上太滑，我不敢往外走，你能不能来扶我一下。” 时聿南直接挂了电话。 几秒后，他抱着姜渺走出了浴室。 却不是走向房门的方向，而是去了卧室。 第38章 叫他叔叔 姜渺勾了一下他的脖子，“学长，我的房间在楼上。” “别装。”时聿南哑着嗓子，眼神浓稠如墨。 无需再装。 两人之间有种特别的默契。 时聿南的床真软啊。 姜渺只有这个念头。 房间内气温快速升高，千钧一发之际，时聿南突然停了下来。 姜渺睁眼，不明所以。 他侧过身去，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从里边拿出个东西。 一个小小的盒子。 姜渺看清后，撇了撇嘴。 不愧是经验丰富的狗男人。 在这个方面无比小心，随时随地备着那个东西，绝对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专心点。” 时聿南最后扔出这三个字。 又是一个漫长且累人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姜渺是被吵醒的。 楼下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她睁眼，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她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体，发现脚踝上的疼，和身上被折腾的疼痛比起来，简直算不上什么。 这个狗男人，昨晚上跟疯了似的，拼命发泄，让她根本招架不住。 更过分的是，他竟然在她的锁骨处留了个颜色非常深的“草莓”！ 姜渺换好衣服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气得不轻。 这让她怎么出去见人啊！ 要是被看到，八张嘴都说不清！ 下边的动静越来越大，听起来不像是普通的说话声。 姜渺蹭蹭蹭下楼，没见到时聿南，倒是和一个女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哪里冒出来的鬼魂，走路不看着点，撞死了！” 对方恶人先告状，蹲在地上嗷嗷叫着。 明明是她冲过来撞了姜渺，要不是及时抓住楼梯扶手，姜渺再摔一跤，那这脚踝是真的别想要了。 姜渺没说话，盯着蹲在地上这人看了一眼。 是个女人。 虽然画着非常浓的烟熏妆，依旧看得出来年纪不大，是个妹妹。 扎着高高的双马尾，眼角还贴着一个装饰的钻石。 怎么说呢，这打扮…… 是个二次元？ 姜渺还在打量她，她先起身，指着姜渺的鼻子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两人此时此刻心里想的是同一件事，都以为时聿南家不可能外人进来，她们是特殊的那个“唯一”。 结果发现不是，着实令人生气。 “我是时聿南的朋友，你呢？”姜渺大大方方伸出手，自我介绍，“姜渺。” 小女生却把手背在后边，“朋友？女朋友？” 说完，自己否认了自己的猜测，“不可能，他才不会有女朋友。” 可不是嘛，他不会有女朋友，身边的女人只会是情人。 所以，这个小女生也是他的情人？ 这下换作姜渺疑惑。 禽兽啊，对这种小女生都能下得去手。 姜渺从心里鄙视时聿南。 “你到底是谁？” 对面的小女生不知道从哪掏出个仙女棒似的东西，直接戳向姜渺的脸。 姜渺连忙后退了半步。 “徐孟孟！” 时聿南不知道从哪钻出来，叫她的名字。 听到时聿南的声音，小女生立马收起了刚刚霸道的嘴脸，露出乖巧模样。 她走过去黏着时聿南，“叔叔！我刚刚和这阿姨开玩笑呢，没别的意思。” 叔……叔叔？ 姜渺震惊。 她是时聿南的侄女？ 不对，如果是亲戚，绝不可能是她这种状态。 同为女人，她很清楚，徐孟孟看时聿南的眼神，就是女人看男人的钦慕，是爱。 所以，“叔叔”这个称呼，大概是他们之间别样的情趣。 行啊，真行。 姜渺对他俩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你别闹了，我刚刚给你做了你最爱的海鲜粥，去吃吧。” 时聿南对待徐孟孟的态度温柔极了，和对待姜渺时完全不一样。 这徐孟孟得到了时聿南的偏爱，更是得意得像一只公鸡，昂起头挑衅姜渺，“阿姨要不要一起去吃呀？叔叔厨艺可好了，只要是我想吃的东西，他都会给我做。” 什么阿姨！ 姜渺气得不轻，虽然自己是比她大几岁，叫姐姐勉强还能接受，叫“阿姨”？ 她装什么嫩！ 还不等姜渺发火，徐孟孟已经去餐厅享用她的美食了。 当然不会直接走，转身前，抓着时聿南的胳膊，踮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不要脸啊真不要脸！ 姜渺没眼看。 他俩这对狗男女，竟然直接在自己面前上演这激情一幕。 自己也是他们特殊喜好中的一环吗？ 看着姜渺气呼呼的样子，时聿南抱了抱胳膊，“你今天去医院还是剧团？” “我饿了，也要吃早餐。”她说。 时聿南勾了勾唇，“不好意思，海鲜粥只做了一份，只够她一个人吃。” 狗男人！ “昨晚陪你的人是我，今天连份早餐都没有，你这男人穿上裤子就不理人？” 或许是被徐孟孟刺激到了，姜渺也开始口无遮拦起来。 “陪我？”时聿南突然朝她走过去，“难道不是我陪你？是谁快四点了还不依不饶说‘还要’？你精力那么充沛，少吃一顿早餐死不了。” “那个徐孟孟是谁？”姜渺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时聿南没回答，越过她上楼，“收拾下东西，送你去医院。” “那她呢？”姜渺转身，眼神一直跟在时聿南身上。 时聿南头也没回，“她有手有脚，就待在这里，不用我守着。” 待在这里…… 所以时聿南的家，真的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又或者，只对徐孟孟一个人例外？ 这女人，是他众多情人中最不一般的一个吗？ 姜渺朝餐厅看过去，徐孟孟正坐着吃得正香，脑袋微微晃动着，双马尾跟着晃，光看这背影，倒是有几分天真少女的模样。 时聿南好这口…… 姜渺记在了心里。 原本时聿南是想送姜渺回医院，按照安排，她今天还得接着接受治疗。 可是在去医院的路上，姜渺接到一个电话。 “喂，请问是姜渺小姐吗？你好，我是倾城服装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和你说一声，你订的那套衣服昨天被取消了订单，你有空的时候来我们工作室一趟，我们给你退定金。” 姜渺立马握着手机坐直身子，“取消？为什么？我没说要取消呀。” 第39章 被抢了功 那套衣服，是一个月后表演的礼服。 姜渺前阵子新排了一支舞，准备在一个月后的演出中表演。 这是个对外的公益演出，是剧团坚持了很多年的惯例，因为是公益性质，不赚钱，很多舞蹈演员都不愿意参加。 这些年只有姜渺坚持全勤，她清楚这场演出的分量。 无关金钱，是一种身份的认可，舞蹈圈地位的象征。 所以今年，她依旧全力争取。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昨天是剧团的人来取消的，我也只是听令。”服装工作室的人解释说。 姜渺突然心跳加速，演出是一个月后，难道是仲冬已经把合同签了，把剧团卖出去了，所以才不需要这场演出了？ “那剧团有没有说，取消了这一套，还要不要订其他的？”姜渺问。 “这倒是说了，他们新订了一套民族舞演出服。” 民族舞？ 丁小甜！ 姜渺顿时火冒三丈。 这家伙竟然趁人之危，趁着自己受伤住院，抢自己的活！ 还抢得悄无声息，要不是今天接到这个电话，姜渺可能到了正式演出那天还被蒙在鼓里。 “掉头，去剧团！”姜渺朝着时聿南怒喊。 正在气头上，也顾不上对他温柔。 幸好，时聿南也没生气，只是眉心动了动，从前边一条街转回去，把她送到了幽兰剧团。 今天剧团依旧没有演出，那群员工还在后台玩闹。 姜渺就算是脚不方便着地，蹦着也要蹦到后台，直接找到丁小甜，扯着她的领口将她从椅子上抓起来，“你什么意思？” 丁小甜正在休息室里看韩剧看得开心，突然被抓起来，吓了一跳，看清眼前人是姜渺，她那嘲讽的态度着实恼人。 “怎么了姜大小姐，腿不好还跑那么远，不怕伤上加伤，以后残了，这辈子都跳不了舞？还是小心点吧。” “为什么抢我的公益演出？” 姜渺直接问。 “抢？什么叫抢？这是剧团正常的工作安排，你受了伤，上不了台，只能我替你上台，我帮你避免了开天窗，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 今天的丁小甜昂首挺胸气势逼人，根本没有半点怕姜渺的意思。 看来是傍上了新的金主，有了底气。 姜渺突然明白了。 “丁小甜，”姜渺努力沉住气，准备好好和她聊一聊，“你很清楚，这个公益演出是我妈妈一手做起来的，我这些年一直坚持就是为了完成妈妈的心愿，我不可能让给其他人来做，你抢别的商业演出我不说什么，但这个公益演出，我不允许。” 她原本想要的真心交流，被丁小甜一声冷笑盖过，“不允许？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以前我也有那么多不想做的事，不也被你逼着做了吗，姜渺，你总是高高在上来指使我命令我，但你怎么不想想，就算是一只宠物一只狗，长大了也会有咬人的时候，更何况我不是你养的一条狗，我受够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从来没有把你当过宠物。” “那是什么，朋友？你问问你的心，你有把我当过朋友吗？” 丁小甜上前一步，戳了戳姜渺的胸口。 姜渺片刻的沉默，再次激怒了她。 她扬天大笑，“姜渺，你真的是我见过最虚伪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改变了别人的命运，还好意思来虚情假意地邀功，别以为全天下的人都会围着你转，我不会惯着你，既然要斗，那就斗到底！” 好啊，要斗，那就斗到底。 姜渺只觉得自己曾经的付出全都喂了狗。 没想到丁小甜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当年要不是我在雨夜里把你从河边拉回来，你都死了五年了！”姜渺笑了起来，比起生气，更觉得痛心。 “够了！”丁小甜打断她，“别再用一副救命恩人的态度来和我说话了，当年你会救我，也是因为想要为自己拉一个垫背的，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清楚吗？你在剧团孤立无援，必须培养一个同僚来帮你，我就是你的一颗棋子，现在棋子有了自己的思想，绝不会再服从。” 行，真行。 姜渺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把里边的一段视频调出来，递到丁小甜眼前。 丁小甜一开始不愿意看，听到里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后，才吓得伸手要去抢。 “你怎么会有这个？从哪里来的？”丁小甜睁大了眼睛，慌得不行。 这是那天在地下车库，姜渺录下的车里的画画。 丁小甜正和“韩总”在车里做着不可描述的事。 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万无一失，没想到……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姜渺收起手机，“要斗，那就斗到底，不过你小心点，我手里有的东西放出去，随时可能让你身败名裂。” 今天这番对话真让人痛心。 姜渺觉得头晕，在丁小甜的休息室里多待一分钟，都呼吸不畅。 她转身离开，不想再和丁小甜多话。 今天这番争论，不光姜渺累得很，丁小甜也精疲力尽。 她立马掏出手机，给自己的新金主爸爸打电话，“韩总，我想你了，今晚见个面吧……” 姜渺一瘸一拐地走出剧团。 刚到门口，迎面看到时辰海的车停在门口。 他正要下车进剧团。 有仲冬这个眼线在，只要姜渺出现在剧团，他就会立马给时辰海通风报信，让这家伙过来堵人。 姜渺腿脚不方便，眼下是逃不掉了。 就算立马转身就跑，也跑不过时辰海这个大男人。 索性走过去直面危机。 光天化日之下，剧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难不成他还敢动手直接拉人？ “哎哟小美人，你这脚还没好，怎么就到处乱跑呢，走走走，我送你去医院。” 时辰海快步走过来，想要伸手扶住姜渺。 姜渺缩了一下，没让他碰到自己。 “来剧团商量演出的事，二少上来找仲老板的吗？他好像就在里边，你去吧。” 姜渺故意越过他要走。 “不是，我是来接你的，”时辰海挡住她，“既然你不想去医院，那我带你出去玩吧，住院那么久心里肯定烦，带你去散散心，会好一点，更有利于你的恢复。” 第40章 前方卧底 时辰海最擅长趁人之危，看着姜渺不方便，他更是想上手直接拉她，最好是能把她塞进车里去，直接带走。 可在他就快要碰到姜渺的瞬间，后背突然一疼。 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朝他砸过来，直直地砸到他的肩胛骨上。 “哪个王八羔子，找死是不是！” 时辰海反手摸了摸后背，咧着牙回头。 看到地上躺着一把车钥匙。 凶器就是它。 一个女人走过来，弯腰捡起钥匙，在时辰海面前晃了晃，笑着说，“不好意思，刚刚失手了。” 时辰海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一亮，“是你！上次在剧团和我抢座位的女人！” 姜渺从后边单脚跳过来，把陈千意拉到自己身边，“你怎么来了？” 看着她俩说话，时辰海很是惊讶，“你们认识？” 陈千意不想和他废话，扶住姜渺，“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两人上了车，姜渺松了口气，“幸好你来了，不然我又得被他纠缠，以我现在的情况，恐怕是没法脱身的。” “你受伤了都不告诉我，要是我今天不来，是不是打算等康复了才让我知道？” 陈千意有些生气。 “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让你担心嘛，再说你最近不是忙着创业，别为了我分心。” “我今天来就是想找你说这个，”陈千意伸手从后座上拿来一份资料，递给姜渺，“你看看这个。” “思睿投资有限公司招聘启事，”姜渺念出声，“这是什么？” 陈千意手指敲打着方向盘，“我刚给他们投了简历，不出意外的话，这家公司将是我接下来的工作地。” 姜渺大惊，“你要工作了？不是说准备休息一阵子后自己创业的，怎么突然想工作？发生什么事了？” 陈千意是个非常有主意的人，生性叛逆，家境不错，但从来不听家人的安排，就想过自己掌控的自由人生。 她是个职业经理人，之前所在的公司都不怎么样，她看不上，萌发了自己创业的念头、 原本一切准备就绪，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姜渺生怕是因为发生了什么意外。 但看着陈千意的状态，又不像是遇到了什么坏事。 她神秘一笑，“你知道这公司的法人是谁吗？” “谁？” “时聿南。” 姜渺吸了口冷气，“你连他的公司都找到了？” 虽然知道时聿南肯定有自己的公司，可是他瞒得非常好，这些资料甚至是未公开的，在各个平台上都查不到。 陈千意花了点心思，动用了人脉，才有了这家公司的信息，还拿到了内部的招聘公告。 “这公司去年才刚成立，目前手里没有任何项目，我看着还在员工组建的阶段，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我有百分百的把握，一定能应聘上。” “这哪是能不能应聘上的问题，”姜渺坚决站在陈千意这边，“简直是他们高攀了好不好，业内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陈姐，有你帮忙打理公司，就算是濒临破产，也能被救回来。” “去去去，什么陈姐，听起来像是菜市场卖菜的，”陈千意瞪了她一眼，“我这次去，主要是想帮你打探情报，看看这时聿南到底有什么计划。” “你怎么那么好啊！”姜渺朝着陈千意扑过去，“要是没有你，我简直活不下去，我要是个男人就好了，一定毫不犹豫地娶了你！” “得，你给我省点心，我就谢天谢地了！” 陈千意看了一眼她的脚，本来想骂她几句，最后还是咽了回去，“你的脚上严不严重？不耽误跳舞吧？” “反正最近一个月是别想了，”姜渺叹气，“我争取努力复健，尽快康复吧。” 说着，她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对了，我的车前阵子出了点问题，在修理厂维修，已经好了，但我这个样子也没法去取，要不你帮我去开回来吧。” “行，为了你，我就是劳碌命！” 说着，陈千意瞪了她一眼，“你现在去哪，我送你。” “咱们都坐在一起了，当然是得一起去吃点好吃的，南城美食街，我请你。” “那你可得准备好钱包，不把你掏空我不罢休。” “放心，随便你挑，管饱！” 这俩姐妹每次聚到一起就舍不得分开。 她俩小学就认识了，第一次见面时候互相都觉得对方高傲难接近，彼此不喜欢。 被老师强行把座位调到一起后，还争吵过几次。 没想到后来越来越熟悉，发现两人竟然如此合拍，不光性格相似爱好相同，就连那默契仿佛都是天生的，一个眼神就能了解对方想说什么想做什么。 就这样，这朋友一做就是二十年。 两人在美食街吃了个痛快，最后简直是扶着墙出来。 陈千意打了个饱嗝，“不行了不行了，我得走走路消消食，要不你去车上等我？” “我也去走走吧，”姜渺说，“前两天医生说我现在可以适当走路，也算是复健的一种，总是躺着坐着对肌肉的恢复也不好。” “行，那咱们慢慢走。” 两人沿着路边散步，边走边聊。 这条街是龙城最繁华的夜市，周边全是酒吧和各种餐厅，这个点热闹得不行。 走着走着，姜渺看到一个熟悉的招牌。 对面就是唐济的黑桃酒吧。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姜渺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陈千意没听清，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 夜色中，她看到几个人从黑桃酒吧走出来，勾肩搭背，像是喝多了。 “等等，”陈千意拉住姜渺，朝那边扬了扬下巴，“你看，那人是不是时聿南？” 时聿南？ 姜渺连忙看过去，还真是！ 他正从黑桃酒吧往外走，一左一右搂着三个女人，几个人贴得很紧，走路也舍不得分开。 时聿南身子摇摇晃晃，似乎是喝多了、 他的手在几个女人身上来回拂过，那浪荡的样子，看了真是令人作呕。 “这时聿南还真是个滥情的主啊，一晚上能应付得了那么多女人？他也不怕身体受不了？” 陈千意愤愤，扭头对姜渺说，“我看你还是得小心点，这男人不干不净说不定有病，你让他走心就好了，别走肾，别让他碰你，免得脏了自己。” 第41章 还需要他 姜渺盯着对面时聿南，看他在花丛中游刃有余的样子，对这种场面简直是信手拈来。 一晚上应付这么多女人对他而言恐怕是种享受，根本不会觉得累吧。 姜渺扯了扯唇，“我最近还需要他帮我一件大事。” “什么？”陈千意没明白。 “剧团每年一次的公益演出，今年定了丁小甜，就在下个月。” “就是你妈妈发起的那个公益演出？”陈千意大惊，“这么多年那个演出不都是你在做吗，为什么给了丁小甜，是担心你的脚恢复不了？” 当然不是。 “他们怎么可能这样关心我，是趁人之危，从我手里抢了去，”姜渺语气沉沉，“丁小甜恐怕是想以这次公益演出转型，然后顺理成章跟着被卖掉的剧团一起开始新的计划。” “那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啊，该是你的东西，就得抢回来。” 要不是手边没东西，陈千意非得锤点什么泄愤。 姜渺摇了摇头，“如果是别的活动，她想怎么抢怎么斗我都奉陪，但这个公益演出，我不敢轻举妄动。” 她朝陈千意看过去，表情中平添了些焦虑，“你知道的，这是我妈妈最重视的演出，我不能让它沾上半点污渍，一旦我明着去抢，必定会惹来非议，舆论的嘴太可怕，我不敢冒险。” 姜渺是个聪明人，每件事都考虑得非常透彻。 听得陈千意着急死了，“还有别的办法吗？你有什么计划？” “有，”姜渺重重点头，“时聿南，他可以帮我。” 说到这个名字，她俩一起扭头，朝着酒吧那边看过去。 那群人已经没了人影，恐怕时聿南搂着几个女人一起享受美妙春宵去了吧。 陈千意气得咬牙，“时聿南这个渣男，光天化日也敢这样放肆，好歹在龙城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堂而皇之地搂着几个女人在路上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滥情又放纵吗，真贱！” 姜渺却意外地平和，“人在江湖中，不得不低头，既然我需要他，就得忍受他的渣，甚至这种渣还是我对他的突破口，先利用完再说吧。” “我是担心……”陈千意看着姜渺，叹了口气，最终只说了句，“你好好的就行，别受伤，更别陷进去。” 陈千意说得没错，时聿南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今晚和几个女人在酒吧玩，又一起去开了房的事，很快便在业内传遍了。 在时家大宅里也成了几个时家人嚼舌根的八卦。 先是时辰海看着眼线传来的照片，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以为我哥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过也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普通男人，我随便准备了几个女人，他就上当了，啧啧啧，男人啊男人，没人比我更了解男人！” 时明在一旁皱眉，“你又在搞什么？” “当然是在搞正事，”时辰海得意地邀功，“爸你放心吧，你那个大儿子成不了事，我随随便便一出手，他就掉进来了，以后还不是任我拿捏，咱们得大计划，绝对能成功！” 他妈在一旁搭话，冷笑一声，“就和他那个亲妈一样，贱人坯子！贱女人生出来的儿子，能是什么好人。” 时明黑了脸，提醒时辰海，“你收敛着点，该做的做，不该做的别瞎来。” “爸你放心，我有分寸，”时辰海拍了拍胸口，“时聿南敢回来抢我的家产，还抢我的女人，我只不过是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违法乱纪的事，我可不敢做。” 时家大宅里的众人，各怀心思。 另外那边，快凌晨时，时聿南到了家。 整栋楼黑漆漆一片，一盏灯都没开。 时聿南疑惑着开了门，刚往里边走了两步，徐孟孟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直接扑进他怀里，“叔叔，你怎么才回来，孟孟一个人在家害怕。” 她双手环着时聿南的腰，抱得非常紧。 “孟孟，你先放开我，我们去把灯打开。” 时聿南耐着性子，温柔地哄她。 徐孟孟却不依，不肯放手，一个劲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放开叔叔，我一放手叔叔就会走，求求叔叔不要走，我真的害怕，你抱抱我，抱抱我。” “孟孟！”时聿南压着脾气，不肯对她发火，“听话，我回来了就不会走，门口风大，我们先进去。” 他耐心地哄了好一会儿，徐孟孟才眼泪汪汪地点头，跟着他进了屋。 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徐孟孟的眼神就没从时聿南身上移开过，眼泪汪汪的，双马尾也乱了，整个人像是被欺负了似的，可怜兮兮。 时聿南倒了杯热水递过来，“我家里是很安全的，你不用害怕，记住我昨天给你的那个号码，想吃什么就给他打电话。” 徐孟孟一个劲地摇头，“不要不要，我谁的电话都不打，我只想要叔叔，只想和叔叔在一起。” 她直接往时聿南怀里扑，怎么劝都不听。 突然，时聿南手机响了。 是姜渺发来的一条信息。 这个点，姜渺已经在家洗完了澡，把头发擦到半干躺在床上。 她翻看着手机，翻到了刚刚洗澡时候拍的一张自拍照。 浴缸里全是粉色的泡沫。她伸出一只腿，在泡沫的掩盖下，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比直接拍到了腿更具诱惑力。 姜渺看了一眼时间，才想着这正是时聿南婉转尽欢的时刻。 她心里萌发了一点恶趣味的坏主意，点开两人的聊天框，把这张照片发了过去。 一秒后，那头收到了。 时聿南看到姜渺的头像在跳动，以为她遇到了什么急事，连忙点开了对话框。 没有顾及徐孟孟在旁边。 那张照片放大后，连徐孟孟都看清了。 是一个女人白花花的大腿。 她大惊失色，“叔叔，这是……” 探着头看过来，徐孟孟眼眶更红了，“姜渺？就是那天住在这里的那个女人？叔叔，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大半夜发光腿照过来，还能是什么关系。 徐孟孟只是年纪小，她并不傻。 “这和你没关系，你去睡觉。”时聿南收起了手机，没打算和她多说。 第42章 都是对手 徐孟孟任性起来也是无人能敌。 她抓着时聿南的胳膊不放，一只手直接将自己衣服领口扯下，露出雪白的右肩。 “叔叔喜欢姜渺是不是，为什么喜欢她却不喜欢孟孟呢？她有的我都有，她能给的我也能给，叔叔能不能像疼她那样疼我？好不好可不可以？” 徐孟孟小声抽泣着。 如果不是时聿南的反手抓着不让她继续，她可能会直接把上衣给脱了。 时聿南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怒意，“孟孟，我早说过，你别这样，别让我生气。” “以前叔叔说我年纪小不肯碰我，但我现在已经长大，下个月就过十九岁生日了，我可以的！” 徐孟孟往前挺了挺胸，想展现她的好身材。 虽然年纪小，打扮得比较可爱，但她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如她自己所说，该有的她都有。 时聿南从沙发上抓起外套给徐孟孟披上，“你对我来说是非常特别的人，用不着去和任何人比，别人都比不上，好好爱惜你自己，今天这种事，以后别再做了，否则我真的会生气。” 也不知道徐孟孟有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泪眼朦胧着又问了句，“叔叔真的是因为姜渺才不要我的吗？” 时聿南站起身来，“别多想，和她没关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徐孟孟跟着站起来，动了动唇，想说的话没能说出口。 她暗暗发誓，姜渺敢抢自己最爱的叔叔，自己一定不能饶过她，从今日起，和她势不两立！ 时聿南回到书房，打开和姜渺的聊天框，把刚刚那张照片放大，仔仔细细看了一圈。 看得越清楚，脸色越是冷。 几秒后，直接给她打了个电话。 姜渺正在吹头发，吹风机动静很大，没听到手机铃声。 等敷完面膜洗完脸护完肤再拿起手机时，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 看到上边的两个未接电话，都是时聿南打来的。 姜渺会心一笑，趴在床上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学长……”她拖了个娇媚的尾音，“这么晚连着给我打两个电话，是想我了？” “你那照片什么意思？” 姜渺没有正面回答，接着逗他，“这才几点，你那边的战斗结束了？不行呀学长，你这时长越来越短，是不是有些力不从心了，能满足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吗？你还是得好好保养自己，别伤了身体，以后追悔莫及。” “姜渺！” 时聿南沉着嗓子叫她的名字。 怎么说呢，带着点咬牙切齿的狠厉，但听起来却无比性感。 姜渺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 突然想到了在时聿南的卧室里醒来时候的样子。 他那个比庄园还大的家，奢侈，但有品位。 时聿南确实是个有品位的人。 “今晚我得休息了，没时间和学长闲聊，如果学长真的想我了，明天见一面？我正好有点事想和学长说。” 这通电话，她始终处于主导者的位置。 时聿南莫名其妙地被操控，竟然还真点头答应，“明早十一点，清雅茶楼。” “行，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姜渺把手机扔到一旁，抓过被子裹紧自己，闭眼睡觉。 时间不早了，她却没有半点困意。 一闭上眼就会想起在时聿南家里发生的事。 那个晚上……真是尽兴呀。 不过想着想着，她脑子里突然钻出一张脸，吓得猛地睁开了眼。 不对，时聿南家还有另一个女人，徐孟孟！ 这下姜渺是彻底睡不着了，给陈千意发了条信息，“宝贝儿，再帮我查个人，时聿南身边的女人，叫徐孟孟，看起来不到二十，长得很嫩很漂亮，应该是个喜欢二次元的小女孩。” 对面三秒后恢复，“行，马上帮你查，有消息告诉你。” 陈千意这个女强人，熬夜是常态，超过凌晨两点睡都算昏迷。 这些年幸好有她在姜渺身边，大大小小的事儿帮着护着，要是没有这个朋友，姜渺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 很多时候，其实姜渺很羡慕陈千意。 没那么多乱七八糟多愁善感的情绪，是一个能干的钢铁人，风风火火，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次日，清雅茶楼。 姜渺和时聿南是一起到的。 这茶楼非常清净，整个二楼只摆着三张桌子，最中间是个巨大的小桥流水造景。 和它的名字一样，清雅又别致。 姜渺坐下来，闻到一度淡淡的檀香味。 对面的时聿南正在泡茶，手法熟练又干脆、 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转着茶杯，那画面就跟一幅画似的。 姜渺看得忘了移眼。 直到那杯茶递到自己面前。 “尝尝。”时聿南说。 她抿了一口，点点头，“淡淡的清香，是凤凰单枞？” 时聿南挑了一下眉头，“没想到你还懂茶叶？” “以前我妈妈也喜欢喝茶，”姜渺说，“不过后来……改喝酒了。” 时聿南抬了抬眼，想听她说更多，但她的话题停留在了这一句，没有继续。 接着换了话题，“你怎么会约到茶楼来见面？” “这里清净，说话方便。”时聿南喝了一口茶，眉头舒展开。 看起来比起酒，他似乎更喜欢茶。 姜渺又看到了他手腕上的佛珠。 这男人真是奇怪。 一边流连于声色场所，纵情于不同女人之间。 一边烧香抱佛，还热爱喝茶。 真是个矛盾的集合体。 “说吧，你想和我聊什么。” 时聿南今天似乎很清闲，有大把的时间留给姜渺。 姜渺身子微微前倾，开门见山，“学长的度假村项目刚定下来，有没有意向做做宣传，炒炒口碑。” “说说你的想法。” “有个公益活动，如果你能冠名，对打响你公司的名气有很大帮助。” 姜渺很热情，可这种热情显然贴了冷屁股。 时聿南并不买账，“和幽兰剧团有关？” 姜渺老实点头，“是，但也不完全是，公益活动嘛，卖的还是你的面子，幽兰剧团就是个场所而已，我做主，冠名权保证是你的。” 时聿南淡淡一句，“幽兰剧团的东西，我不碰。” “为什么？”姜渺急了，几乎快要站起来。 “姜渺，你把我当傻子，当冤大头是不是？” 时聿南眼里的那股狠劲非常吓人。 第43章 惹恼了他 姜渺没懂他这话的意思，连忙为自己辩解，“我没有这种意思，最多……就是双赢罢了。” “幽兰剧团是时辰海看上的，我不碰，我现在做的度假村，也是时辰海想做的，我要走在他的前边，更不想和他有半分关联，你让我去给剧团的公益活动冠名，不是相当于让我给对手贴金？这种事，你觉得我会做吗？” 时辰海说得头头是道。 姜渺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可是……可是……”她仍然想要争取一下，“只要公益活动是你公司的名字，别人记住的就是你的好，和剧团无关呀。” “我不需要这种好，”时聿南斩钉截铁，丝毫不松口，“剧团的一切我都没兴趣，以后这种事别来找我了，不需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他又倒了杯茶递过去，“聊聊别的吧。” 别的，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别的可聊？ 如果不是为了幽兰剧团，姜渺才不会和他攀上任何关系。 他们之间，不过是一个有利所图，一个见色起意。 干嘛要装得那么高尚。 姜渺在气头上，一时间口不择言说了句，“时暮集团也有你的一份，你说时辰海的东西你都不愿意碰，那集团呢，你也不想要吗？属于你的东西，你就甘心放手给他，不打算拿回来？” 话音未落，时聿南脸色一变，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的眼神里像是有个黑色的漩涡，只有冷酷与决绝，让人心生恐惧。 姜渺却丝毫不肯示弱。 她知道必须抓住每一个和时聿南见面的机会，哪怕是戳痛他的心，也比被他忘记要好。 留给姜渺的时间已经不多，再拖下去，幽兰剧团真就要变成幽兰度假村了。 “我在提醒你，有些事就算你不争不抢，也是逃不过的，你的逃避，就是别人得寸进尺的机会。”姜渺说。 时聿南把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手上的力道很重，溅起滚烫的茶渍。 “我争抢与否，那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时暮集团属不属于我，更与你无关，别多嘴，”时聿南说话从来不留情面，一字一句都在警告姜渺，不要挑战他的底线，“别妄想做命令我的事，好好活着。” 姜渺身子一颤，动了动嘴，有些话还是咽了回去。 今天的见面到此结束，姜渺的计划宣告失败。 不光是失败，直接是不欢而散。 之后一段时间，姜渺都没有再主动联系时聿南。 当然，她并不是生气耍脾气。 以姜渺现在的立场，根本没资格生气。 只不过是了解男人的劣根性，想让双方冷静冷静。 吊着他，勾起她的兴趣，才能继续下一步计划。 虽说没见面，姜渺可没有消失。 每个深夜都在朋友圈发自拍照，而且是仅时聿南可见的自拍照。 没有配文，只是一张照片。 可爱的性感的舞台的生活的，各种各样，种类不同，意义相似。 每一张都惹人遐想。 时聿南平日里没有翻看朋友圈的习惯，那晚在浴缸里泡澡，难得有了点空闲时间，随意刷了刷。 这才刷到了姜渺刚发的一条。 是她双腿的特写自拍照，那双腿又白又细又长，跟芭比娃娃似的，不像是真的。 配文有一句话：腿伤终于好了，明天开始恢复正常生活。 今天是姜渺出院的日子。 时聿南压根不知道，他早把姜渺受伤的事儿给忘了。 毕竟这女人平日里活跃得很，一点没被脚伤耽误，该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让人想不到她还是个病患。 时聿南想了解得更多，顺手点进了姜渺的朋友圈。 这下可好，发现了新大陆。 往下滑，里边全是姜渺的自拍。 他越看越震惊，这女人这么开放吗？ 她的朋友圈里有多少好友，都能看到这些照片？ 看着看着，时聿南觉得身体越来越热，一手拿着照片，一手下意识地探向了身体的某一处。 照片翻完，他闭上眼，脑子里出现好多画面，全是姜渺。 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几分钟后，身体剧烈地抖了抖。 睁眼，眼前一片迷蒙。 该死。 时聿南在心里大骂了一句。 姜渺出院的第一天，陈千意去了她家。 “来就来，干嘛还要带东西，大包小包的，累不累。” 姜渺开门后，连忙从陈千意手里接过那几个袋子。 “别别别，我自己来就成，不重。” 陈千意不让她碰，“你的脚才刚好，还是别提重物，免得又伤到。” 把东西放下，她拿出两瓶易拉罐，把果汁递给姜渺，“你刚好，别喝酒，喝点果汁。” 姜渺笑，“就算我的腿没受伤，我也喝不了酒，我的酒量你是知道的，点滴即醉。” 陈千意朝沙发上舒舒服服一靠，“要我说，你还是得锻炼锻炼酒量，你们那个舞蹈圈子，想要完全避免喝酒是不可能的，万一真有不得不喝的时候，你这酒量会很危险。” 可不，前几次就因为喝醉了差点出事，幸好有时聿南护着她。 护着？ 姜渺对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的这两个字吓了一跳。 那算是护着吗？ 他明明是为了自己。 陈千意打量了一圈姜渺家，接着说，“还有，你这地方也太小了，又偏又远，我看也得早点找房子搬出去，别总让我担心。” 姜渺打开果汁喝了一口，叹气，“说得轻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现状，剧团都快发不出工资了，我哪有钱租新的房子，最主要是，这房子我一口气付了一年的房租，怎么也得把今年熬过去。” “对了，你之前做的那个兼职还在继续吗？那个提成可不低，不至于那么穷困潦倒吧。” “最近事儿多，没去了，”姜渺说，“看看等这次的公益演出结束后，继续回去做吧，那老板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希望我回去呢。” “可不，咱们大名鼎鼎的舞蹈家，人人争抢。” 陈千意凑过来在姜渺脸上亲了一口。 姜渺笑着作势要躲，“你今天来我这，不是就想来和我共饮果汁吧？有事找我？” 说了这么半天，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陈千意坐起来，“单纯来看看你不行？就非得有事？” 第44章 同日葬礼 还真有事。 陈千意把手里的啤酒喝了小半瓶后，才给姜渺扔了一个红本本。 姜渺接过来一看，“思睿投资有限责任公司特聘总裁助理……” 她大惊，“你上岗了？” “对，”陈千意一脸得意，“而且是时聿南钦点的，已经签了劳务合同，也拿到了他公司的内部材料，下周一正式上岗。” 姜渺吸了口气，努力回忆了一下。 时聿南和陈千意好像没有同时在自己面前出现过。 时聿南那边应该不知道陈千意是她的闺蜜。 还好还好，如果被他知道，那肯定会觉得这是她俩联手的计划，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点什么。 那就危险了。 看着姜渺凝重的表情，陈千意拍了拍她的胳膊，“放心，我的履历放出去，多少公司争抢，这次思睿投资是从很多份简历中选中的我，是他们选的我，不是我主动去受虐，时聿南不会怀疑的。” “就算这次没有怀疑，你以后也得小心点，时聿南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他藏得很深。”姜渺忍不住提醒。 “我知道，放心。”陈千意当然是胸有成竹的。 当然，今天陈千意要带来的大消息，还不止这个。 接下来的才是真的重磅。 “这次我翻看时聿南公司的资料，还有一个大发现。” 陈千意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他这次想做的度假村，不光要依附红酒庄的名气，他还想要旁边那块地，但是一直没有谈下来。” “原来是这样，”姜渺恍然大悟，“我就一直奇怪，红酒庄虽然面积不小，但多数是酒厂，根本不适合做度假村，原来他的意思，是在旁边建度假村，再以红酒庄的名气来拉动自己的生意，这一招真是高明啊。” “高明也没用，”陈千意摊手，“他的规划是很美，但无奈旁边那块地的主人不愿意合作呀，现在整个公司上下，都在发愁这个问题，这也是为什么度假村一直没能顺利推进。” “他看上的地是谁家的？” “一个地产大亨的，叫韩跃，”陈千意做足了功课，把韩跃的资料也准备好了，递过来，“好巧不巧，他的主营业务在别的城市，龙城就那么一块地，还和时聿南撞上了，这人很难缠，奸诈阴险，业内的口碑非常不好，大家都是能躲就躲，不愿意和他沾染上。” “龙城那么大，时聿南可以有很多别的选择，为什么偏偏要用这块地，他到底在坚持什么？”姜渺想不明白。 陈千意也想不明白，但可以理解，“商人嘛，除了为钱为利，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为了女人，时聿南也逃不过这三点。” 女人？ 什么女人能让他这样坚持。 这种滥情的狗男人，在众多情人中也有个忘不掉的白月光吗？ 姜渺有些走神，随意翻看着手里韩跃的资料。 前边几页都没看进去，倒是最后一页有他的照片。 看清那张脸后，姜渺大惊失色。 “怎么了？你认识她？”陈千意问。 韩跃…… 姜渺脑子里浮现出丁小甜的声音，“韩总，你好棒……” 那天在地下车库，和丁小甜发生关系的男人，就是这个韩跃！ 虽然隔着车窗看不太清，但这张国字脸长得非常有特色，姜渺能认出来。 怪不得丁小甜最近那么嚣张，原来是傍上了韩跃这种大人物。 姜渺手指点了点韩跃的照片，“他是丁小甜的金主。” 嚯！ 陈千意惊到张大了嘴，“咱们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什么怪事儿怪人都能碰到。” 姜渺沉默着，捋了捋其中的关系。 时聿南需要韩跃的地，韩跃和丁小甜鬼混，丁小甜抢了自己的演出，自己得找时聿南帮忙抢回来。 成了闭环了呀。 “你什么计划，说给我听听。”陈千意问。 姜渺摇摇头，“目前还没有什么计划，我想等下周再说。” 她的表情里闪过一丝落寞和伤感。 陈千意明白她的心事。 后天，是姜渺妈妈的忌日。 去世七周年的忌日。 七年的光阴一晃而过。 那些孤独痛苦几乎崩溃到坚持不下去的日子，竟然全都熬过去了。 周六上午，姜渺带着一束花和一封信，独自一人到了公墓陵园。 这边的天灰蒙蒙的，带着极强的压抑感。 这七年，姜渺每一年都回来，风雨无阻。 一开始买不起花，她把想说的话都手写在纸上，放在妈妈的墓碑前。 后来成了习惯，就算有钱了，能精心挑选一束漂亮的花，姜渺也会再写一封信带上。 里边是这一年来经历的事儿，各种心情，和自己想对妈妈说的话。 墓碑上的照片，是妈妈第一次登台跳舞时拍的。 笑颜如花，美极了。 “妈，我来了，”姜渺坐在墓碑前，叹了口气，“这一年我挺好的，还算顺利，虽然剧团出了点小问题，我也会尽力保住它，绝对不让你的心血白费。” “我在努力，幽兰剧团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 “前阵子我还碰见时聿南了，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登台演出时，就是他在背后指导的我。” “他现在挺厉害的，对我……也不错，我想如果能有他的帮忙，幽兰剧团一定没事。” “妈，相信我。” “妈，我好想你啊……” 姜渺在公墓里一直待到了下午。 她又想起了妈妈去世时的场景。 那是在一个世界级的演出上。 妈妈在舞台上接受着最热烈的掌声和最美的灯光。 跳舞时候的她，美得不像凡人。 甚至用天仙两个字形容都不足以展现她的美貌。 下边的观众全都看呆了。 最后一个转圈，妈妈转了整整十圈，音乐停下的瞬间，她应声倒地。 身上的裙子散开，落在地上。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专门设计的舞蹈动作。 直到时间过去了十分钟，台上的人毫无反应。 姜渺从台下冲上去，才发现妈妈早已经没了呼吸。 她在上台前服下了毒药，用一场世界级的演出，盛大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把唯一的女儿孤单地留在了这个世界上。 那一年，姜渺高三。 第45章 我能帮你 姜渺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 应该说，她根本不知道父亲是谁。 从出生起便和妈妈相依为命。 妈妈是个小有名气的公众人物，这样孤身带着一个小孩，这一路遭受了非常大的非议。 但她很坚强，所有苦都自己咽下，给了姜渺最好，也最自由的成长环境。 妈妈没有因为自己是舞蹈演员而逼迫姜渺学习跳舞。 小时候的姜渺可以选择任何自己热爱的东西，哪怕什么都不学，整天玩乐，妈妈也会笑着夸一句，“女儿快乐就好。” 不过，天赋这种东西是刻在基因里的。 姜渺从小对芭蕾舞耳濡目染，悄悄跟着练过基本功，也被妈妈带上过舞台。 当时很多人夸赞，说她终于有了接班人。 妈妈只是笑着温柔地回应，“我希望小渺把跳舞当作爱好，不必当成职业，她有更广阔的人生可以自由选择。” 她没想到，未来的姜渺，依旧走了她的老路。 天擦黑时，姜渺从公墓上下来。 走到大门口时，看到门口有一辆黑车呼啸而过。 那车看起来很是眼熟，姜渺努力看清了车牌号的后两位，确定了，这是时聿南的车。 他也来公墓了？ 来看谁？ 姜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又走进公墓。 今天来祭扫的人不多。 除了姜渺自己外，好像就看到了另外两个人。 并没有见到时聿南，说明他去的是另一个分区。 姜渺顺着走了一圈，很明显看到，只有第三层台阶上有一束新的花，看上去刚摆上不久。 她顺着走过去，念出了墓碑上的字：慈母何琳之墓。 墓碑上的照片同样是个很年轻漂亮的女人，一双丹凤眼透着妩媚。 看起来和时聿南有几分相像。 难道这就是他的妈妈？ 可是碑文上的去世时间是六年前。 比姜渺的妈妈晚了一年。 她俩前后一年，同月同日去世。 这是什么奇怪的缘分？ 姜渺为时聿南妈妈鞠了三个躬，转身离开。 突然想到之前陈千意调查过时聿南。 说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如果是六年前，那他应该已经上大学了，不算是年纪很小。 所以这个何琳，到底是不是时聿南的妈妈？ 姜渺被绕晕了，一头雾水。 不对，唐济还说过，时聿南是妈妈去世后才出的国，时间对得上。 唐济是时聿南最好的兄弟，他的消息一定是准确的。 那为什么时聿南要放出母亲从小就去世的消息，他在隐瞒什么？ 今天有了这个大发现，姜渺心情复杂。 回到车上，姜渺接到了陈千意的电话。 “关于韩跃，有消息了，是好消息。” “什么？” “不着急，我把详细的资料发你邮箱，你慢慢研究，这些是时聿南想要的东西，我先给你了。” 真好，在时聿南面前安了个“卧底”，做事果然方便很多。 次日晚上，姜渺敲开了时聿南家的门。 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外的女人，时聿南一愣，“你怎么来了？” 姜渺微微侧身，指了指院子里停着的车，“车修好了，我的腿伤也好了，你这里不算远，开车也就二十分钟，我能过来。” 答非所问。 明知道时聿南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能进去吗？”姜渺脸上带着勾人的笑。 时聿南打量了她一眼。 今天穿着露脐装，化了小烟熏，眼影拉得很长，像只小猫似的。 这打扮…… 怎么像是徐孟孟的风格。 “找我有事？”时聿南站在门口，没让开。 面对明显居心叵测的人，他可不会那么容易上当。 “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你说，”姜渺靠在门框上，朝他眨眨眼，“事关你的度假村。” 时聿南目光定在一个点上，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怎么，不方便进去？”姜渺伸头朝客厅里看了看，“难道除了徐孟孟之外，你这家里还藏了别的女人？” 两人间的距离很近。 姜渺的发梢有意无意地擦过时聿南的胳膊，痒痒的。 时聿南捏住她的下巴，“我家那么大，就算还有别的女人，一人一层也能住不少，互相不耽误。” 说得真冠冕堂皇，真是不要脸啊！ 姜渺强忍住内心的怒气和不适，“学长，一晚上要应付那么多女人，你可得当心身体呀。” 时聿南立马回击，“你同时勾搭那么多男人，也得小心一点，别露馅。” 说着，他手指用力，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下巴。 两人站在家门口打情骂俏。 幸好这里是独栋庄园，没人打扰，否则要是被来往的人看到，不知道会传出多少难听的话。 十分钟后，两人在书房里面对面坐着。 姜渺没有卖关子，开门见山地说，“你想买韩跃的地是不是？” 时聿南摩挲着佛珠的手指突然顿住，抬头，眼神中氤氲着危险的气息。 “你认识韩跃？” 姜渺摇摇头，脸上挂着好看的笑容，“但我知道他的软肋，我可以帮你拿下那块地。” 言之凿凿，无比自信。 时聿南当然不信。 这块地他谈了很久，动用了各种关系，软的硬的都试过，韩跃根本不吃这一套。 原因很简单，他不靠这块地赚钱，更不愿意别人用它来赚钱。 尤其是时聿南这种“对手”。 宁愿让地烂在手里，也不想为他人做嫁衣。 这一点，倒是和时聿南很像。 “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时聿南垂下双手，手指交缠在一起，朝着姜渺看过去。 姜渺神秘一笑，“现在不能告诉你，等你先答应我的条件，咱们一起行动。” 等价交换，她可不是傻子。 “条件？”时聿南略一思索便知道了，“还惦记着你那个公益活动？还想让我冠名。” “学长可真聪明。”姜渺哄人的时候，演技高超，又美又媚。 她站起来，走到时聿南身后，伸手帮他捏肩，“那块地对你来说的意义，可比公益活动对我来说重要多了，要不要做交易，学长可得想清楚。” “威胁我？” 时聿南放手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动作继续。 下一秒往前一拉，直接将她拉到自己腿上。 “如果你失败了，又怎么算？”他问。 姜渺勾住他的脖子，“放心，我计划的事，从来没有失败过。” 她盯着他的眼睛，交缠的眼神中暗流涌动。 时聿南动了动唇，“我，也是你计划中的事？” 第46章 与你竞争 说完这一句，两人的眼神都有了细微的变化。 姜渺刚要开口，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徐孟孟进来了。 她倒是挺会挑时间，打断了书房内的一片旖旎。 原本满脸喜悦，大概以为可以和“叔叔”有一场夜晚之约。 没想到还没进门就看到书房里，那个惹人厌的女人竟然坐在叔叔的腿上！ 两人甚至是拥抱的姿势，简直少儿不宜。 徐孟孟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你……你这个贱女人怎么又来了！你没有家吗，隔三岔五就跑到这里来，阴魂不散啊！” 姜渺本不想和时聿南有什么，不过现在看到徐孟孟，她改变了主意。 身子朝时聿南又靠了靠，扭头看着徐孟孟笑，“不是呀，今天是学长邀请我来的，我们有重要的事儿要聊，你呢，你找他有事吗？” 徐孟孟气得跺脚，“有什么正事非得大晚上聊，我看你就是居心不良！” 姜渺这才注意到，门口的小小妹妹把双马尾放下来了，一头齐腰的长发，不化妆的时候多了些稚嫩。 她竟然穿着时聿南的衬衫。 因个子不高，这宽大的衬衫甚至可以当作裙子一般。 玩得挺花啊这两人，姜渺心想，要是自己今天没过来，说不定他俩就在家玩上了角色扮演的游戏。 叔叔侄女那种。 啧。 真是恶心。 姜渺一阵恶寒，放开了时聿南，从他的腿上下来。 “我们的正事已经聊完啦，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你，”姜渺朝着徐孟孟甜甜一笑，“祝你们玩得开心。” 意味深长的表情加语气，让时聿南眉头一皱。 她这信口开河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 徐孟孟气冲冲地走到姜渺面前，踮了踮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气势十足，“叔叔晚上本来就该陪我的，是你没皮没脸来打扰我们，你快滚，这里不欢迎你！” “徐孟孟！”时聿南在后边制止她，“不许说这么没礼貌的话。” “叔叔！”徐孟孟不开心，噘着嘴撒娇。 他俩这相处方式…… 一言难尽。 姜渺看不下去了，不想继续在这里当电灯泡，得快点走，否则自己会被恶心死。 这间书房内，界限分明。 在稚嫩天真的徐孟孟面前，愈发显得姜渺妩媚诱人，整个人散发着无法抵抗的吸引力。 幸好还有徐孟孟横在中间，否则今晚这间书房内，不知道会发生多么不可描述的事。 她离开前，被时聿南叫住。 “刚刚你提的事我会考虑，保持你的手机畅通，我可能随时会给你打电话。” 切，姜渺最烦的就是他这种命令的语气。 两人明明是利益交换，自己又没在他之下，当然不能被他差遣。 “那学长可得趁早，”姜渺留下一个妩媚的笑，“约我的人很多，我的电话很忙的，如果学长没打进来，就得多打几个才行。” 说完，她干干脆脆地走了，半分留恋都没有。 把书房，不，把这栋楼都完完整整地留给了时聿南和徐孟孟。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得不到的才令人惦记。 姜渺就是要让时聿南看得到吃不到，今天走得越是决绝，明天他的电话才来得更早。 欲擒故纵这一招，她玩得很溜。 时聿南的思绪还停留在上一秒，突然被徐孟孟打断。 她疯了似的疯狂跺脚，“叔叔，那个贱人为什么总是来家里找你，她到底是什么人？我讨厌她，以后能不能让她不要来了！” 时聿南冷了脸，“上次我就和你说过，你和姜渺不一样，不要总是和她比。” “可是，可是……”徐孟孟看着时聿南生气了，不敢再闹，立马恢复乖巧的嘴脸，“那叔叔可以陪我吃宵夜吗？我饿了。” 她一示弱，时聿南也不会继续追究，点点头，“走吧，下楼。” 到底还是小孩子，胃口就是好，明明下午吃了不少，这还没过去几个小时，又可以放开肚皮大吃一顿。 时聿南没什么胃口，脑子里还在想韩跃的事，随意敷衍了徐孟孟几句，打断她的叽叽喳喳，“你什么时候开学？” 徐孟孟一愣，“这才八月初，叔叔就那么盼着我走啊，怎么也得是九月的事。” “嗯，”时聿南点头，“你上次说想去和美术大师胡千海学画画，我帮你联系好了，等那边有时间，你就过去。” “真的？”徐孟孟眼神一亮，开心得恨不得马上起来转圈，“叔叔你对我真好！” 说完，冷不丁冲过去，直接在时聿南脸上亲了一下。 动作迅速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躲不开。 只是皱了下眉，“既然对画画有兴趣，就好好学，胡千海是美术界的权威领军人物，虽说不一定能收你为徒，跟着多学一点也是好的。” “嗯，我会的，一定好好学，”徐孟孟趁机问，“那如果我能在画画上得到点什么成就，叔叔可以奖励我吗？” “想要什么奖励？” “想要……” 徐孟孟想说的话很大胆，可不等她说出口，时聿南手机响了。 他的注意力被亮起来的手机吸引了去，没有再听徐孟孟说话。 是姜渺发来的信息。 她刚到家，换了鞋躺在沙发上，第一件事就是给时聿南发消息。 欲擒故纵第二招，冷漠离开后，就得扔回去一颗带着温度的糖。 让对方欲罢不能。 信息只有两句话：失去亲人很痛苦，唯一的缓解方式就是让自己好好活着，以慰亲人的在天之灵。 似乎什么都没说，但已经包含了千言万语。 时聿南一愣，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 她难道知道昨天是时妈妈的忌日？ 时聿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拨了一下，有些恍惚。 “叔叔，你在想什么呢？” 徐孟孟走过来，这才想起自己穿着他的衬衫，原本今晚是想尽情展现自己魅力的，没想到突然被打断。 她把衬衫第一颗纽扣解开，故意在时聿南面前搔首弄姿。 时聿南起身，“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你慢慢吃，待会儿自己玩。” “等等……叔叔！我还有话要和你说呢！” 徐孟孟拦不住时聿南，只看到了他毫不犹豫上楼的背影。 气得她恨不得马上找到姜渺，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为什么要打扰自己的美妙夜晚。 这女人真贱！ 徐孟孟在心里想。 第47章 我有办法 第二天一早，时聿南把徐孟孟送去美术大师胡千海那里后，出来便给姜渺打了个电话。 这个电话在姜渺的意料之中。 她没有马上接起来。 慢条斯理地换了个衣服，抹了酒红色口红，等着第一遍铃声停止，几秒后第二遍响起时，才从桌上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她这点小心思，时聿南怎么可能猜不到。 不过是懒得计较。 “幽兰剧团的公益演出是定在了下个月十号，方案我已经拿到了，我会做细节的修改，和仲冬谈赞助冠名，只要谈下来，主舞的人选就是你。”时聿南说。 昨晚一看到仲冬发过来的演出方案，他便知道了为什么姜渺使劲浑身解数也要求他去赞助这个演出。 整整二十页的方案，竟然没有她的名字，甚至连个伴舞都没捞着。 而丁小甜则被写在了第二页最前边，风光无限。 “真的？”姜渺惊喜，“这才一晚上的时间，你就搞定了？学长厉害呀，看来有能力的人不管身处什么位置，都一样能纵横捭阖，佩服佩服。” “别废话了，你现在在哪，我来接你。” 时聿南可不想听奉承的话，公益演出的事儿搞定，得马上聊聊姜渺能为自己做点什么。 “我家，”姜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调整了一下眉形，“地址发你微信上，我在楼下等你。” 这还是时聿南第一次到姜渺家，着实被眼前的环境吓了一跳。 很难想象，平日里明艳动人的姜渺，竟然住在这样老旧破败的小区里。 像是蝴蝶被一层残破的壳包裹着，任凭白天飞得多高多远，晚上依旧要回到小小的壳中，继续忍受黑暗、孤独、痛苦。 直到姜渺上了车系好了安全带，时聿南还有些走神。 “走吧，”姜渺说，“你先请我吃个早餐，我饿了。” 行，这一句把刚刚时聿南冒出的短暂心疼全噎了回去。 姜渺果然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住得不好，并不会让她的心态有任何改变。 甚至不需要伪装，大大方方让时聿南来家门口接她。 仿佛在告诉他，这就是真实的我，让你了解了解也好。 “仲冬对公益演出的事并不上心，我只是随便提了几句可以赞助，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时聿南边开车边说，“不过，如果你抢了丁小甜主舞的位置，恐怕她还有得闹。” 姜渺笑，“心疼她了？” 时聿南神色未变，“只要不闹到我眼前来，你俩就算互相扯头发，我也管不着，把你送上公益演出主舞的位置，我的事已经做完，你答应我的是不是也该做到了？” “那当然，我说到做到，”姜渺突然问，“你对韩跃了解多少？” “地产大亨，名下产业众多，今年年初刚到龙城，在这里根基不算稳，但做人很阴险卑劣，不好接触。” 姜渺嘲讽一笑，“这些都是表面的东西，时总的消息不太灵通呀。” “你还知道什么？” “先吃东西，我饿了，没心情也没脑子想那么多事。” 姜渺是主导者，卖起了关子。 若是换作旁人，时聿南早把她赶下车了。 但面对姜渺，他总是束手无策。 这女人就有这样奇妙的本事，不管是真心还是演戏，都让人恨不起来。 甚至还会放纵她的演戏。 时聿南方向一拐，把姜渺带到一家星级餐厅。 从里边的装潢就看得出来，这餐厅价格不菲，恐怕一顿早餐就能吃掉姜渺一个月的饭钱。 想想自己银行卡的余额，再看看菜单上的价格，姜渺撇撇嘴。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时聿南点完了自己的餐，抬头看了姜渺一眼，嘴角微不可闻地勾了一下，“怎么样，这家餐厅能满足你吗？喜欢吗？” 这问题是试探，更像是嘲讽。 “我要这个，还有这个，谢谢。” 姜渺点完了餐，把菜单还给服务生后，朝时聿南看过去，“你是不是觉得，我让你请我吃早餐，就是为了狠狠器敲诈你一顿？” “难道不是吗？”时聿南眼里的嘲讽更加明显。 姜渺耸肩，“是就是吧，做个拜金的女人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不会让自己吃亏。” 她说着，突然莞尔一笑，“而且我也想知道，以学长目前的经济能力，到底能不能拿下韩跃。” “什么意思？”时聿南眉心动了动。 简棠一双眸子亮极了，胜券在握，“韩跃不愿意和你合作，那块地没那么容易拿到手，自然是要付出一点金钱上的代价的，学长有这个心理准备吗？” 时聿南手肘搭在桌上，“任何代价都可以，我必须拿下那块地。” 姜渺迎着他的眼神，两人对视了许久，她开口，“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不能。”时聿南摇头，态度坚决。 片刻后，姜渺笑了一下，“行，我只管帮你达成目的，不问原因。” 早餐端上来，两人默默吃着，没再说话。 时聿南吃东西时慢条斯理，像是要把这份早餐彻底嚼碎，认真品味。 姜渺刚刚嚷嚷着饿了，吃了两口就没了胃口，放下筷子，扬起脸盯着时聿南，冷不丁问了句，“你是喜欢丁小甜那样的，还是徐孟孟那样的？” 对面的人沉默着，直到把碗里的东西全都吃完，擦了擦手，这才抬眼，“丁小甜什么样？徐孟孟又是什么样？” 怎么说呢。 姜渺想了一会儿，“丁小甜妖娆妩媚豁得出去，徐孟孟可爱娇气会哄人。” 是看错了吗，怎么说完后，在时聿南脸上看到了明显的笑模样。 是嘲笑，还是？ “那你是什么样？”他突然反问。 “我？”姜渺没回答，“在聊你的情人，干嘛要问我，我又不是。” 时聿南嘴角微弯，“你不是一直想是吗，先了解一下他们，才能帮助你做得更好。” 这狗那男人说的这是什么屁话！ 姜渺暗暗翻了个白眼，“她们有的我都有，她们能做的我同样能做到，甚至做得更好。” 这点自信她当然是有的。 要是时聿南不承认，只能说他没品味。 “你就那么想做我的情人？”时聿南冷不丁问了句，“就不想点别的？” “别的，比如？” “女朋友。” 第48章 玉石手镯 姜渺愣住，不，应该说是吓到了。 “女朋友？可以吗？你有固定的女朋友？” 不得不承认，姜渺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还是扬起了小小的波澜。 可对面的时聿南只冷冷地扔过来三个字，“不可以。” “你耍我！” 姜渺气不打一处来，不光是生气，也为自己刚刚一瞬间的盼望感到丢人。 她起身拿起包，“走了，还有正事要做。” 时聿南淡定地擦了擦嘴，朝服务生招招手，“买单。” 重新回到车上时，已经是早上十点。 太阳挂得老高，热得慌。 早餐吃完，总该干点正事了吧？ “去哪？”时聿南问。 姜渺调了半天车上的导航，定了个位，“跟着导航走。” 时聿南瞟了一眼，那是个商场。 他还记得，前阵子刚送姜渺去过金鹰商场，怎么今天又是商场。 不过今天的商场有些不一样，时聿南知道，这是个专门卖珠宝首饰的地方，设了不少专柜，不是奢侈品牌子，但价格比奢侈品还要高上数倍。 时聿南没多问，一脚油门踩到底，直奔商场。 一路上，姜渺一直在低着头摆弄手机，不知道和谁在聊天。 他余光瞥了好几眼，终究还是没开口， 几分钟前，姜渺收到了陈千意发来的消息。 “那个徐孟孟是真名吗？我查了，时聿南身边的人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唯一有点沾边的，有个姓孟的，不过没多少有效的资料。” 姜渺手指噼里啪啦在手机屏幕上敲打着，“是叫徐孟孟，不过我没见过这三个字怎么写，会不会是‘梦’？或者‘萌’？” “我都试了，确实没有这个人。” “那算了，或许是时聿南有意隐瞒什么，等有了新消息我再找你帮忙。” 回完这一句，姜渺放下手机，扭头问时聿南，“你在龙城应该有公司吧？既然要买韩跃的地，要和何肆合作，总得有个名头。” 这次时聿南倒是没藏着掖着，“嗯，公司刚起步，目前手里没有项目，度假村和舞台应该就是第一个。” “哦。”姜渺瞥了他好几眼，没看出异样，她稍稍安心了些。 看来陈千意的身份还没暴露。 那就好。 到了商场，姜渺走在前边带路，“在去和韩跃见面前，我们需要做点准备。” 她直接走进一家店，“买点东西。” 时聿南抬头，看到店门头上的几个大字：哈轩珠宝。 里边整个柜台摆满了各种各样玉石手镯，每一个前边的标价都在七位数往上。 这可不是普通人敢走进来的店。 姜渺倒是自在得很，在里边逛了一圈，把时聿南拉过去，指着柜台里一只手镯问柜员，“这支是天空蓝吗？能不能让我看看。” “小姐好眼光，”柜员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将手镯拿出来，“这是咱们店的镇店之宝，高冰天空蓝，不过这款不支持试戴，小姐有兴趣吗？” 姜渺朝时聿南眨眨眼，“你觉得怎么样？” 八位数一只手镯，当然是好东西。 不等时聿南回答，店员先抢先问，“两位是要挑选结婚首饰吗？我们这里还有情侣款，先生小姐可以试一试。” 男才女貌站在一起，说不是一对都没人信。 不知道姜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时聿南指了指另外一款，“这只可以试戴吗？让她试试。” 虽然比刚刚的高冰天空蓝便宜些，也不是姜渺试得起的价格，看着时聿南这大度的态度，她小声“嚯”了一声，“看来学长财力雄厚呀。” 时聿南看着她的眼睛，“挑吧，想买哪个。” 姜渺莞尔一笑，“这些都没用，看不上，不是我看不上，是韩跃看不上。” 韩跃和这些玉镯有什么关系？ 时聿南没明白。 姜渺扭头问柜员，“你们有玉石坯出售吗？能不能带我们去工厂挑一挑？” 要是其他顾客提出这种要求，柜员一定会觉得是他们在无理取闹，马上冷着脸赶出去。 但有了刚刚的简单交流，看得出来姜渺是懂货的人，时聿南也是掏得起钱的主，柜员不敢得罪那么大的金主。 想了想，委婉回答，“那我问一下我们经理，能不能开这个先例。” 半小时后，两人被带到了工厂。 里边摆满了各种皮壳粗糙的石头，大大小小，看起来和大马路上那些没什么区别，但其实每一块都价值千万。 工人们流水线似的切石头、磨石头、取坯、雕刻，空气里全是漂浮的粉尘，迷得人睁不开眼。 姜渺根本不管这些，一走进工厂，立马进入工作状态。 在柜员的介绍下，她最终挑中了一条可以做手镯的坯，“就这个吧。” 定了之后，又给柜员递了张纸，“能不能按这个图纸上的图案来进行雕刻？” 柜员拿给雕刻师傅看了看，师傅有些为难，“非要做也行，但是时间可能会长点。” “要多久？” “少说……得半个月。” 那怎么行，半个月之后，韩跃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生意上的事，争分夺秒，每一天都会有大变故。 姜渺想了想，把时聿南拉过来，“我们可以付加急费，我未婚夫有钱。” 柜员立马和师傅小声商量了几句，然后抬头，“行，最快……三天。” “加三倍的钱，明天取货。”姜渺非常干脆。 柜员眼神都亮了，一咬牙，“行，我们调用三个最强的师傅，今晚熬夜给你们做出来！” “行，”姜渺笑着答应，挽起时聿南的胳膊，“付钱吧，亲爱的。” 从工厂出来，短短半小时的时间，时聿南的账户上少了六位数。 他却一句为什么都没问，付钱的时候无比爽快。 让姜渺觉得有些不对劲，上车前，终于没忍住，拉住他，“你怎么没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你有你的道理，既然决定做，说与不说都一样。” 时聿南淡淡地说。 “不怕我骗了你？”姜渺笑。 突然，时聿南转身，将她围在车身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薄唇上下一动，“你不敢。” “你确定？”姜渺勾唇。 “如果你敢骗我，我饶不了你，”时聿南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你知道我动手的方式。” 第49章 成冤大头 姜渺原本还想和他掰扯两句，突然不知道为什么背后一凉，她越过时聿南的胳膊，扭头往车后看了一眼。 人来人往的商场外，逛街的人脚步悠闲，但其中有那么一两个，却鬼鬼祟祟。 姜渺眼神一变，抓着时聿南的手腕，“不好，走，咱们先进商场。” 她二话不说，力气大得很，拽着时聿南进了商场里。 “怎么了？”时聿南一头雾水。 “别说话。”姜渺表情非常严肃。 两人绕了个圈，时聿南直接被拖进了走廊的一个小隔间里。 两人刚进去，后边跟进来两个男人，四处张望了一下，气得跺脚，“又跟丢了！” “怎么样，今天有收获吗？” “有个屁收获，什么都没拍到！” “那回去怎么交差？” “还能有什么办法，去外边接着蹲！” 两人说了几句后，转身走出了商场。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姜渺才终于松了口气。 “我可以出去了吗？”时聿南问。 明显是不悦的语气。 这小隔间是个储物间，窄小不说，还堆放着很多杂物。 两人站在里边挤得很，身体几乎都贴在了一起。 姜渺很瘦，勉强还能站稳，时聿南那么高大的男人，简直没有落脚地。 看着他略显滑稽的样子，姜渺笑出了声，勾住他的脖子，故意说，“你不觉得这里的氛围很好吗？” “我没这种癖好，”时聿南把她的手拿开，“刚刚那两人是谁？你在躲什么？” “狗仔，跟拍的，”姜渺拍了拍手上粘上的灰，“恐怕上次我们俩的绯闻，就是他们闹出去的。” “你有那么大名气？连狗仔都来跟拍？” 时聿南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以前围着他转的大多是女人，没和狗仔交手过。 “不，”姜渺摇摇头，“这两人我见过，在幽兰剧团，上次我演出的时候，他们和时辰海一起出现的。” “时辰海的人？”时聿南脸色一沉，手上下意识地握成了拳头。 “我也不清楚他什么目的，不过既然找了狗仔，就证明是鬼鬼祟祟见不得人的事，还是防着点好。” 姜渺拍了拍衣袖上沾上的灰尘，“看他们这意思，今天不蹲到点什么是不会罢休的，要不你先走吧，我在商场里转两圈再出去，别被他们撞见我们在一起。” 光明正大来逛个商场，怎么跟做贼似的。 时聿南对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非常不齿，“既然他们想拍，就让他们拍，能怎么样，还是说你不愿意和我有绯闻？” 姜渺惊得瞪大了眼睛，“学长这意思，是想凭空制造绯闻？还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要是再被时辰海看到，谁知道那个疯子会不会受到刺激，又做出些奇奇怪怪的事来。 “那你先走吧。”时聿南说。 “也行，”姜渺侧了侧身，“麻烦学长让一让，我出不去。” 她一双明媚的眼睛期盼似的看着时聿南。 窄小的储物间内，气氛再次焦灼起来。 时聿南往旁边让了让，在姜渺只差一步就踏出储物间的时候，突然拉住她的胳膊，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 很轻又极淡的一个吻，姜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都有狗仔来偷拍编造绯闻了，要是咱俩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那岂不是亏了。” 什么歪理！ 姜渺气不过，主动捧着时聿南的脸，踮脚还了他一个吻。 这一个可比刚刚那个热烈得多。 她的眼神更是火热，“起码要到这种程度，才能称得上‘绯闻’。” 说完，她潇洒地走出了储物间，摆摆手，准备先离开。 这次走出了好几步，又被时聿南拉住。 “又怎么了？”姜渺被吓了一跳。 “先等等。”时聿南的眼神看着右前方的店，有一男一女从店里出来。 两人有说有笑，搂在一起，看起来非常亲密。 “那是谁？”姜渺不解。 “男的不认识，女的是白珠，”时聿南冷笑了一声，“时辰海亲妈。” “啊？”姜渺吸了口气冷气，“男的不是你爸？那他妈这是出轨了？” 听起来怎么像是骂人。 姜渺说着，被自己逗笑。 “她本来就是不检点的女人，出轨是常态，今天这男的恐怕不是第一个，更不是唯一。” 时聿南迅速掏手机拍了两张照，他有自己的计划。 姜渺在一旁抱着胳膊，“你这算不算是另一种状态的狗仔。” “记录事实，和狗仔偷拍是一个性质吗？” 时聿南的眼神带着股狠劲。 “你们家的事，我没兴趣，走了，明天见。”姜渺摆摆手，不给时聿南反驳的机会，转身走了。 时聿南的车没离开，那群狗仔也不打算走，一直蹲在外边，聚精会神等着商场里的人。 姜渺从后门离开的，没被抓到。 时聿南也没着急走，上楼又逛了一圈。 本来只是闲逛，经过一家店时，被橱窗里摆放着的收拾吸引住了目光，双脚不自觉地走了进去。 “先生想看点什么？我可以为您介绍。”店员热情地迎上来。 “你们这里……”时聿南扫了一圈店内，“有水晶吗？” “有的，先生跟我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三倍的钱不是白花的，第二天下午，姜渺和时聿南顺利拿到了那只按图纸雕刻的特殊手镯。 经过抛光后，原本的玉石坯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看起来有种稀少的昂贵感。 姜渺确认了手镯没问题后，对店员说，“能不能帮我用透明的盒子装起来？” “透明的？”店员不解，“我们这边的首饰盒都是定制的，会帮您认真包装。” “我需要透明的，随便什么样的都行，我看你们橱窗里展示的那一款就不错，用它帮我装吧。” “这……”店员对这奇怪的客人真是无奈，“那好吧，我帮你们装起来。” 不光店员觉得奇怪，时聿南也没明白姜渺这是要做什么。 从昨天到商场来，到今天拿到手镯，他一直在扮演着花钱的冤大头角色，好几百万花出去了，还不知道姜渺到底什么计划。 第50章 演一场戏 拿着透明盒子装着的手镯回到车上，姜渺终于说了下一步计划。 “我们去万利花园别墅。” “什么地方？”时聿南问。 “一个钓鱼的地方，”姜渺神秘一笑，“待会儿咱们需要去演一场戏。” “怎么演？” “先开车，等到了之后再详细说。” 万利花园别墅区是龙城的高档富豪区，仅有十栋别墅，在里边住着的都是顶层富豪。 这样的地方，安保也是非常严格的，不会让外人进。 “要进小区吗？” 车到了门口，时聿南问。 “走，去11栋。” 姜渺指挥着，车子在驶进正门时，她朝门口保安招了招手。 那保安竟然听话地抬起来杆子放人。 “你提前打点好了？”时聿南问。 “当然，不过也没有太费事，”姜渺看着他笑了笑，“只不过是和保安说，时聿南时总要来这里找一个老朋友，让他们帮帮忙，保安便欣然同意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临时编的。 时聿南皱了皱眉，并不相信。 他在国外时做了几个名声在外的项目，确实算得上风云人物。 但是回到龙城一切从头开始，公司甚至还没正式对外公布，这种小区的保安怎么可能知道他。 姜渺这个撒谎精，骗人的话总是张口就来。 时聿南早已经分不清她口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或许……全是假的。 为了达到她的目的，她做什么都愿意。 车子到了11栋楼前停下，姜渺看了看时间，“快，下车，时间来不及了。” 她先开门下车，绕到驾驶座拉开车门，把时聿南拽下去，“咱们得抓紧开始演戏。” “你说，怎么做。”时聿南倒是听话。 钱都花了，自然得听她的，总不能白白打水漂吧。 如果这事儿成不了，那他绝对会让姜渺付出比花钱更惨痛的代价。 “马上，三、二、一。” 姜渺看到一辆车驶过来，在旁边停下。 她立马把放在透明盒子里的玉镯推到时聿南怀里，扯着嗓子朝他吼，“你走啊，拿着这自以为了不起的礼物滚，我看不上！以后别来找我了！” 姜渺这入戏的能力着实惊人。 眼眶里噙着泪，把一个被男人欺骗抛弃的可怜小姑娘演得活灵活现。 末了还给时聿南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接住自己的戏。 时聿南不明所以，只能按自己的理解来，“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礼物，是我亲自为你挑的，你最喜欢的手镯，上边的花纹也是请人订做的，每一笔都是我的心意，你可以不原谅我，这礼物必须收下。” “我不要！什么鬼东西！不就是晴底手镯雕了几朵玫瑰在上边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看不上！” 姜渺故意提高了音量，嗓子又尖又细，实在刺耳。 两人拉拉扯扯，在这一片安静的别墅前显得特别呱噪。 刚刚那辆车停下后，车上下来一个妇人。 看起来年纪不轻了，一头银发卷成好看髻，穿着定制的旗袍，看起来颇有气质。 原本她是要回家的，听到了家门口小情侣的争吵，皱着眉看过来。 被吵到心里不爽，刚想提醒几句，看到姜渺手中的盒子，愣了一会儿。 妇人快步走过去，走到姜渺面前，“姑娘，这手镯能不能让我看一眼？” 姜渺侧对着她，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朝对面的时聿南抛过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然后才回头，立马恢复了可怜兮兮的模样，“奶奶，这手镯是我未婚夫给我做的，你评评理，他把我欺负得那么惨，用这么一个手镯就想收买我，我是不是不能原谅他。” 说着，她把手镯递过去。 妇人颤抖着接过，打量着，过了好一会儿，抬头看着姜渺，“姑娘，这手镯上的雕刻图案，是你设计的？” 姜渺装作什么都不懂的天真，“不是呀，是我未婚夫设计的，怎么了奶奶？” 妇人呼吸越来越急，“姑娘，方不方便去我家里坐坐，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这……” “我家就在旁边那栋楼，11栋，几分钟就好，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那好吧，我可以和未婚夫一起去吗？” 姜渺怯怯地拉起时聿南的手。 “好，一起去。” 妇人走在前边，指挥管家开门迎客。 “她是谁？”时聿南小声问姜渺。 姜渺神秘一笑，“韩跃的奶奶。” 今天进的这别墅，比时聿南那庄园又过之而无不及。 也是豪宅。 韩跃奶奶招呼着两人坐下后，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问姜渺，“姑娘，你说这手镯是你未婚夫设计的，是从玉石坯开始就都是自己设计的吗？” “没错，都是我未婚夫设计的，”姜渺拉着时聿南不撒手，“都是为了哄我开心，奶奶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他吧。” 她把掌控权交给了时聿南。 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句，“接下来到你表演了。” “孩子，”韩跃奶奶看向时聿南，“能不能和我说说，你为什么会设计这样的图案在一条手镯上？” 时聿南定了定神，组织了一下语言，“奶奶，玫瑰代表着矢志不渝的爱，为了在手镯上能更好的呈现，我特地留下了玫瑰叶子和杆，连带着上边的刺一起，爱情不总是完美的，其中一定会遇到各种难题与冲突，就如同玫瑰上的刺，玫瑰很美，伤人的时候也是真的很痛。” 在不知道前因后果的情况下，还能编出听起来颇有道理的一段话。 姜渺差点没忍住嘴角的笑意。 感觉到时聿南的余光狠狠地刺过来。 他算是明白了，姜渺这是故意在给他下套。 表面看起来确实在帮忙，实际上从金钱、精神，给了他双倍的折磨。 这女人…… 时聿南真想把她就地正法！ 韩跃奶奶听了时聿南的这番解释后，表情无比沉重，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感叹道，“这世间仿佛有个漩涡，拉着人不停地轮回，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时聿南。” “我能不能……请你帮忙再设计点别的东西？” 不等时聿南回答，姜渺抢先说，“我未婚夫是个很乐于助人的人，他愿意帮奶奶的忙，但是他目前手里有个很着急的项目，如果项目不能顺利进行，恐怕抽不出时间来为奶奶做设计。” 第51章 拿捏住他 姜渺这番话目的性太明显，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已经猜到了这都是她设的计。 但今天韩跃奶奶有心事，注意力一直在手镯上，一步一步踏进了姜渺的圈套。 甚至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眼神幽深，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仰头说，“你们在做什么项目，我可以助力，让你们尽快腾出时间来帮我这个设计的忙。” 说得如此平静且胸有成竹，还不知道时聿南的要求，就已经答应可以做到。 韩跃奶奶也是个气场强大的女人。 看得出来并不好对付。 姜渺有些庆幸陈千意帮忙查到了韩跃奶奶这条线，否则要是直接去对接韩跃，恐怕只能是白费力，凶多吉少。 话说到这，时聿南没必要藏着掖着，有话直说，“奶奶，我在做一个度假村的项目，进展到了收地的阶段，有三块地比较麻烦，不太顺利。” 哪里有三块地，时聿南的目标就是韩跃手里那块。 只是半真半假的话，更容易让人相信。 果然，韩跃奶奶发话，“巧了，我的孙子在龙城也有一块地，不知道你看不看得上，如果符合你的要求，我可以让他九折给你。” 不光能得到，还能便宜得到，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顺利到让人难以置信。 姜渺有一瞬间真的惊了。 倒是时聿南保持着理智，“谢谢奶奶，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您孙子面对面亲自谈。” “好，今晚你们在家吃饭，我让他回来。” 没想到时聿南和韩跃的第一次正式见面，竟然是在他奶奶家。 以这种奇奇怪怪的方式。 韩跃比时聿南大几岁，三十出头的年纪，算是年少有为。 只是为人狡诈，身边都是酒肉朋友，在龙城口碑极差，连带着面相也有了些变化。 看起来不像好人。 姜渺一见到他，就想到那天在地下车库看到的不良画面。 韩跃和丁小甜的视频还在她手机里存着呢。 一想到这个，姜渺一阵恶寒。 她全程没和韩跃搭话，只等时聿南去谈正事。 听说奶奶把地便宜卖了出去，韩跃又气又急，又没法在长辈面前发火，只能把气撒在时聿南身上，“时总，大家都是商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背地里搞这种小动作，是不是不太仁义。” 时聿南很淡定，面不改色，“不好意思韩总，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今天能和奶奶认识，是很特别的缘分，我很开心。” 奶奶把韩跃拉过去，“你礼貌点，我很喜欢小时，之后还需要他帮我做事，这次你们的合作由我做主，就这样定了，明天派人去签合同，不许反悔。” 真就那么快定了？ 姜渺觉得不可思议，顺利得让人怀疑其中会不会有诈。 虽然她好像才是使诈的那个人。 韩跃气得牙痒痒，又不敢不听奶奶的话，只能冷笑着看向时聿南，“既然要签合同，就得走公账，时总打算以什么身份来签？时暮集团？还是你个人？” 他知道时暮集团。 时聿南和姜渺同时警惕起来。 认识时聿南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在他面前提到时暮集团，看起来就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 他一直让自己和时暮集团划清界限，哪怕是圈内人，也很少将二者联系起来。 这个韩跃绝对有别的事。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刻大家都没有了退路。 时聿南淡淡道，“以我的公司来和你签，思睿投资有限公司。” 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公司名字，姜渺眼神一亮。 这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公司终于浮出水面，看来时聿南已经做好了准备。 也就意味着，陈千意这个“卧底”即将发挥作用。 姜渺的靠山也就愈发问。 有时聿南的公司出马，不怕对抗不了时辰海，更不怕仲冬那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姜渺必须牢牢抓住时聿南和他的公司，这是她唯一的指望。 比起她的兴奋，韩跃真是被气得不行。 走到时聿南面前，咬牙切齿地说，“算你厉害，能找到我奶奶说服她，这次是我失算，日子还长，咱们走着瞧！” 时聿南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没看他，眼神放空了半秒后，答了一句，“日子还长，不急。”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很多。 时聿南和姜渺在韩跃奶奶家吃完了饭，天黑透了才离开。 上了车，姜渺问，“你和奶奶约好什么时候来给她做设计了吗？” “这个周末。”时聿南打开车窗，很想点一支烟，摸了摸上衣口袋，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姜渺从自己包里掏出一盒，拿出一支递过去，“给。” 时聿南扭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便变成冷笑，“你还随身带着烟？时刻准备着给别人点？” “没有别人，”姜渺没好气地把烟塞进他嘴里，摁下打火机为他点燃，“就是为你准备的，只是你。” 这些话在时聿南听起来全是虚伪的花言巧语。 他可不会信。 那只烟在黑夜里亮起晃眼的火光。 时聿南扭头问，“今天的事什么情况？你怎么认识的韩跃奶奶，那只手镯又是什么意思？” 姜渺仰头咯咯直笑，“你一丁点情况都不了解，也敢跟着我来，还花了这么大一笔钱，学长，胆子可真大。” “我相信你，”时聿南说，“你不敢骗我。” “哟，给我这么大的信任？真是感天动地，”姜渺笑得开心极了，“韩跃的爷爷前些年因出意外出事了，是个深夜，和奶奶吵架之后出门散心，出了车祸，宣布死亡后，奶奶从他手里找到一张沾满了血迹，皱皱巴巴的图纸，上边画着一圈玫瑰。” “就是你在手镯上设计的那个？” “是，奶奶一直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爷爷，这些年始终活在愧疚中，那个玫瑰的图案，是她忘不了又不敢碰的禁忌，这次我只是让她回忆起来，只有勇敢面对内心的恐惧，才能走出阴霾。” 姜渺把自己说抑郁了，心里不太舒服。 “韩跃很听奶奶的话，”时聿南说，“可越是这样，他就会越恨我，恨我摆了他一道，让他无地自容。” “没办法，”姜渺耸耸肩，“有得必有失，收买韩跃奶奶，是最快达成目的的方式，如果你想尽快拿下你想要地，就得这么做，怎么，学长该不会是害怕了，想退缩了吧？” 时聿南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明显变得犀利。 第52章 他会报复 姜渺又开始咯咯笑，突然伸手从他口中抢下了那支还燃着的烟，自己猛地吸了一口。 在时聿南惊诧的表情下，姜渺剧烈咳嗽起来，憋红了脸。 “疯了吧你。” 时聿南把烟从她手中拿下来，在车上的垃圾桶里掐灭。 姜渺好不容易缓过来，脸上的泛红还未消，“想试试你们喜欢的东西，到底什么味道。” 时聿南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转身发动车子，开车的同时，扔下了一句，“试过一次够了，以后这种事别再做。” “为什么？凭什么男人能抽烟，女人就不行？你别太性别歧视！”姜渺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 时聿南没再接话。 要怎么告诉她，不让她在别人面前乱抽烟，是因为她刚刚笨拙的姿势，太诱人。 一想到姜渺可能在被人面前做出刚刚的表情，时聿南心里堵得慌。 他不愿意。 “坐好，送你回家。”时聿南表情冷得很。 只有这样才能掩饰内心的躁动。 今晚天气真好，连窗外吹进来的风都带着温度。 “成了。”姜渺给陈千意发了条信息。 “恭喜啊，咱们渺渺就是厉害，只要出手，所向披靡。” “还得多谢你，我要是没有你可怎么办啊。” “别谢我，我这可不光是为了你，我现在是思睿投资公司的总裁助理，一定得想办法促成项目，要是项目没成，我岂不是要失业了？既然现在咱们都心愿达成，那就好好干，一起走上人生巅峰！” 姜渺看着陈千意发来的这段话，心里突然五味杂陈，紧接着又笑了起来。 “笑什么？”时聿南问。 “为你高兴。” “为我？” “收地的事如愿以偿，你不高兴？”姜渺收起手机，“我能不能问问，你为什么非要坚持要韩跃的那块地，明知道他阴险难缠，还要和他打交道，不怕被插刀？龙城那么大，度假村建在哪里不行，韩跃那里到底有什么好？” 问了这么多，时聿南只淡淡说了句，“不能。” 把姜渺所有话堵了回去。 姜渺翻了个白眼，今天心情不错，不想和他计较。 有陈千意在公司里“里应外合”，后边的事儿变得顺理成章很多，和韩跃的合同很快签下，思睿投资公司的名气打响，整个公司上下还不到二十个人，忙得脚不沾地。 剧团这边，姜渺也如愿拿到了公益演出的主舞名额，几乎算是独舞。 她不知道时聿南是怎么说服仲冬的，用钱还是什么别的诱惑？ 姜渺没问，只顾准备自己的节目。 这天下午，丁小甜匆匆闯进她的休息室，扬手直接泼了她一杯水。 “贱人！”丁小甜咬牙切齿，“你怎么这么贱，公益演出的名额明明是我的，方案都定下了，你竟然有脸抢走，姜渺，你这么恶毒，不怕遭报应吗！” 姜渺站起身，抓了张纸巾擦掉脸上的水，情绪稳定到吓人，“这不是剧团的决定吗？想让谁上谁就上，我们这些任人摆布的人，哪里有说话的资格？” “明明是你在背后搞鬼，别装无辜了！”丁小甜冲过来，还想动手再给姜渺一巴掌。 姜渺反应极快，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推过去，反客为主，最终那巴掌落在了丁小甜的脸上。 “你要是真想知道公益演出的名额是谁的，不如去问问仲冬，听听他的说辞。” 姜渺冷笑，“我要化妆了，麻烦丁小姐出去。” 丁小甜气得快要精神错乱，不敢和姜渺动手，索性拿着她休息室里的东西撒气。 把桌上的瓶瓶罐罐全扯到了地上，“姜渺！我和你势不两立！” “吵什么！” 仲冬隔着老远听到这边的动静，走进来。 看了一眼休息室里的两人，他得在中间做和事佬。 这俩女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而且都是摇钱树，谁也得罪不起。 “好了好了，一次演出而已，咱们剧团那么多舞蹈演员，都是轮着上台的，这次安排姜渺，下次安排你丁小甜，别争了。”仲冬拉住丁小甜。 丁小甜甩开他，眼眶发红，“仲冬，你别欺人太甚了，当初说好了我替你做事，你把这次演出的名额给我，你知道它对我有多重要，现在又反悔，该不会是姜渺给了你什么好处吧！你们上床了？” 话音未落，姜渺的一个耳光又落了下来。 这次比刚刚那个还要用力，丁小甜脸颊上立马出现一个红色的五指印。 她被打蒙了，身子发抖瞪着眼睛看姜渺。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我在剧团七年，从无缺席，每一场大型商演都是我撑起来的，我对得起这里的每一个人，公益演出本就该是我的，你如果想抢，那就来试试看。” 姜渺语气冷到了极致，看起来大有种破釜沉舟的架势。 连仲冬都被吓到了，连忙把丁小甜拉到一边，小声劝她，“你就歇歇吧，这次公益演出是思睿投资冠名的，你知道思睿投资是谁的公司吗？时聿南的！他钦点姜渺做主舞，我当然不能拒绝，你这次乖乖的，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原来是时聿南。 丁小甜明白了，“勾搭上时聿南真是了不起，只需要陪男人睡上几次，钱和名利就都有了，少奋斗好几十年，姜渺的手段真是厉害。”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你也是剧团的老人了，要学会理解我，我也不容易，”仲冬接着劝，“反正剧团也快卖了，我在时二少那里帮你多说几句好话，以后让他好好对你。” “时二少？”丁小甜冷笑，“那不也是姜渺勾搭的男人吗，她在一对兄弟之间来回跳，忙得过来吗？” 她没想小声，这些话一字一句都被姜渺听了进去。 她画着自己的妆，没搭理。 不是没有触动，但，小不忍则乱大谋。 没想到丁小甜叫嚣得更加厉害，“好，你们联手欺负人，我要辞职！我不在剧团干了，马上走，明天就走！” “别任性啊你！”仲冬吓到了。 虽然丁小甜远比不上姜渺，好歹也是个小摇钱树，她性格更软也更放得下手段讨人欢心，不少男人都是为她而来的。 可这次丁小甜的态度却非常坚定，“我要走，不干了！” 第53章 必须得到 丁小甜现在搭上了韩跃，自然是底气十足，离开剧团也不怕饿死。 当天晚上，她便卷铺盖走人，剧团少了这尊大佛，顿时清净不少。 只有韩跃着急，本来想讲整个剧团连人带场地一起卖个好价钱，现在突然跑了一个人，还不知道时辰海那边会不会压价。 如果压价，这段时间以来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在姜渺身上做文章。 只要让时辰海高兴了满意了，不愁在他身上榨不出钱来。 注意打定，韩跃给时辰海打了个电话，“二少，最近怎么样呀，大半个月没联系，咱们感情都淡了呀。” 时辰海正左拥右抱在外边玩呢，对这个电话非常不耐烦，“有事？没事的话我挂了。” “别别别，二少，我有大事要和你说，”韩跃喜气洋洋的，“我们下周有个公益演出，你要不要来看呀，我给你留一张票，这可是姜渺的主场。” 他嘿嘿笑，这笑容意味深长，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姜渺？” 时辰海想到姜渺的那张脸和身材，顿时觉得身边的女人索然无味。 把她们推开，时辰海重新重视起这通电话，“最近没去剧团，姜渺怎么样了？你们剧团怎么样了？” “好着呢，这不是在静候二少您的大驾光临吗，”仲冬语气里全是巴结，“那个合同的事儿……二少看得怎么样了？” “大好的日子别提这种烦人事，你们演出是哪天，给我留票，我过来看。” “行，二少等我电话，我亲自把票给您送上门。” 演出当天，姜渺做了充足的准备。 这样的公益演出，是当年妈妈一手促成的。 将当场所有门票收益捐给福利院，不光是做公益，也是在慰藉自己的心。 这是姜渺每年最重视的演出，必须拼尽全力去完成。 观众席坐满了人，一眼便能看到最中间的时辰海。 这家伙又来了。 姜渺一看到她就心情不好，总觉得那张脸没憋着什么好事。 要是时聿南能来就好了。 快上场时，姜渺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 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怎么会突然想到时聿南了？ 只能说服自己说，是因为时聿南懂芭蕾舞，他要是来当观众，说不定还能给自己一些指导。 可是好巧不巧，根据陈千意带来的情报，今天时聿南去找何肆了，度假村马上动工，两人要商量具体的设计图纸的事。 今天的演出非常成功，欢呼声比往常每一次都要热烈。 姜渺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最后一个转圈结束时，她险些没站稳，脚踝处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袭来。 上次的伤还没完全好，医生嘱咐了三个月内不能跳舞的。 今天这么拼命，恐怕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回到休息室，姜渺翻箱倒柜翻出个膏药贴上，杯水车薪，只能暂时缓解疼痛。 还没弄好，时辰海推门而入。 “什么味道？”他吸了吸鼻子，到处张望。 姜渺连忙放下裙摆，站起来，“演出结束了，二少还不回家吗？” 时辰海嘿嘿笑着走过去，“今天演出那么成功，咱们不得搞个庆功宴什么的吗？得好好热闹热闹呀。” 他伸手向搂住姜渺，被她表情僵硬地躲开，“不必了二少，我有点累，想回去休息。” 脚踝还疼着呢，哪里有力气来和时辰海周旋。 但是时辰海当然不会放过今天这么好的机会。 有一阵子没见到姜渺了，今天看到美到梦幻的她，时辰海心痒难耐。 “我刚刚问过仲冬了，今晚的门票收益还不到五位数，也太少了。” 时辰海不死心，坚持要搂她，“这点钱捐出去也不好看，这样吧，我做主，添上个三倍一起捐！” 真的？ 姜渺眼神一亮，随即意识到他不可能那么好心，一定还有别的要求。 果然，下一秒便听到时辰海说，“只要你陪我喝一顿，咱们一起开心开心，怎么样，这笔买卖很划算吧。” 这么久没能得手，他早已经按耐不住，不想再讲什么感情，直接把两人的接触比喻成了“交易”。 三倍的钱，对姜渺的诱惑力确实很大。 想了想，她说，“那不如就去黑桃酒吧吧，那里环境不错，还有乐队演出，气氛非常适合庆功宴。” “行啊，”时辰海一拍巴掌，只要姜渺肯点头，去哪他都愿意，“黑桃酒吧确实不错，我还有酒存在那里呢，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好歹这是唐济的地盘，有熟人在，料想时辰海也不敢太肆意妄为。 姜渺稍稍安心了些。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时辰海的手段。 这家伙只要能达成目的，就算旁边有人看着，他也会硬上。 就算在唐济的酒吧又能怎么样，把包间门一关，里边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这才坐下十分钟，姜渺就被灌了一杯酒。 “咱们好不容易聚一聚，先聊聊天，别光喝酒呀。” 姜渺有些慌了，知道自己的酒量，再喝下去，今晚绝对凶多吉少。 时辰海朝旁边人眨眨眼，那群“兄弟”立马心领神会，借口离开了包间。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他和姜渺，灯光暗下来，气氛旖旎。 “来酒吧就是得喝酒呀，那样才有气氛，”时辰海坐到姜渺身边，又把一杯酒递过去，“先喝，喝完了这杯，咱们再慢慢聊。” 唐济在门口转了好几圈，看到时辰海和姜渺一起来就知道大事不妙，现在包间内还关上了，谁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 他着急得很，连忙给时聿南打电话。 可那头一直没人接。 怎么办呢，唐济又发了条信息：姜渺和时辰海在酒吧，估计不妙，你要不要过来？ 接着又拨了电话，依旧没人接。 唐济把耳朵贴在包间门上，只听见乱哄哄的声音。 不行，得干预一下。 他立马下楼找保安去了。 三分钟后，带着两个保安上来，准备找个借口进包间看看。 没想到那扇门已经打开了，里边早已空空如也。 姜渺被带走了！ 唐济脑袋轰隆一声，心想，完了完了，这下是真完了！ 第54章 有我保护 酒吧停车场里，姜渺被两个男人塞进了车。 其中一个朝时辰海点头哈腰，“二少你就放心吧，这妞喝的酒是我们亲手自制的，这一杯下肚……今晚你就等着快乐吧！” “拉倒吧你！”时辰海一巴掌扇过去，“上次放饮料里那些不也说万无一失，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让她给跑了，这妞不是一般人，你们那点小伎俩，根本弄不了她。” “这次的酒，和上次的完全不一样，”小跟班凑过来，朝时辰海手里塞了个东西，“二少尽管用，今晚不把它用完，不许出门！”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全都兴奋得很。 时辰海把姜渺带回了自己家。 尽管姜渺已经不省人事，抱她的时候她还是挣扎得厉害。 好不容易从车上把人抬回家，时辰海累得快虚脱了。 盯着沙发上的姜渺，擦了擦汗，气喘吁吁地说，“你这女人力气还真大！不知道在床上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带劲，今晚老子一定要好好尝尝！” 说着，他直接脱了外套扑上去。 经过这番折腾，姜渺醒了。 虽然脑袋昏昏沉沉，倒是没失去意识，很清楚身上的人是时辰海，也很清楚他想要做什么。 “二少，你放开我！”姜渺使出全身的力气冲他吼，“我说过的，我是时聿南的情人，你要是敢碰我，他不会饶了你！” “得了吧，”时辰海冷笑，手上的动作不停，“你以为时聿南是什么好人？他对情人的兴趣最多也就半个月，我已经给了他充足的时间，现在你对他来说早已经没有吸引力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好久没见面了吧。” 他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 姜渺脑子发懵，想不清楚太多事。 难道是那两个偷拍的狗仔？其实不光是偷拍，还是在给时辰海传递情报。 “时聿南玩腻了你，现在该我来玩了，”时辰海张着嘴凑上来，“乖乖，你就从了我吧，我真的想你想得都快死了，你看，你摸，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一股难闻的酒气把姜渺笼罩住，她几乎快要窒息。 她拼命在身边摸索着，顺手拿到一个不知道什么的重物，直接朝时聿南脑袋上敲上去。 可惜实在没力气，这玩意儿对他根本造成不了实质性的伤害。 反倒激发了他的兽性。 “二少，你放了我，咱们好好谈，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 姜渺能想到的办法，只有示弱。 “我的要求就是你，只要你。” 时辰海开始扯她的衣服，像个禽兽。 就在姜渺拼命让自己镇定，想着办法的时候，门口突然一声巨响。 把屋内的人吓了一跳。 身上的时辰海更是明显弹开。 “什么动静，哪个王八羔子在砸门！” 他回头，看到大门大开着。 是被人一脚踢开的。 姜渺也跟着抬头， 看到了堵住门的时聿南。 明明什么都没说，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像是已经说明了一切。 时辰海吓得摔在了地上。 姜渺趁机想要挣脱，浑身却一点劲也使不上。 她眼泪汪汪地看向时聿南求助，整个人抖得厉害。 时聿南的目光只在她身上扫了一眼，很快移开。 朝着时辰海走过去。 弯腰揪住他的领口，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 语气很骇人的冷，“把人灌醉带回你家，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 时辰海很倔地昂着头，尽管怕得要死，还是为自己打气，“关你屁事！我和这妞你情我愿，你管不着！” “放人，否则我让你看看我到底管不管得着。” 时聿南手上用力，领口紧的时辰海几乎快要窒息了。 他猛烈咳嗽着，嘴里依旧不干不净，“你有什么权力管我，你早就和时家断绝关系了，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说只要是我要的东西，你都不会碰，现在怎么又看上了……” 话没说完，被时聿南重重往后一推，后背直接磕在了凳子脚。 疼得时辰海呲了呲牙，“你真的想鱼死网破是不是！” 他朝着时聿南大吼，却不敢站起来。 当然知道这个“哥哥”的厉害，每一句狠话都不是假的，比狠话更狠的事，时聿南都做得出来。 时辰海只瞪着眼，和时聿南保持着距离，没法再反抗。 时聿南不再理他，脱下外套给姜渺披上。 才刚碰到她的胳膊，她便缩了缩身子。 时聿南看到她手臂上一条很深的血痕。 是刚刚挣扎时被划破的。 时聿南顿时火冒三丈，他很想把这间阴暗的屋子一锅端。 可此时此刻还不是时候，先带姜渺离开才是要紧事。 “没事了，跟我走。” 时聿南把姜渺打横抱起，转身大步往外走。 时辰海连滚带爬追上来，“放下她，她是我的人！是我先看上的人！时聿南，你别忘了自己放过的狠话，我的东西你永远不碰！” 听着身后的挑衅声，时聿南顿了顿脚步，扭头，目光如刀般看过去，“你的东西我不碰，她不是你的人，姜渺，我要定了。” 时辰海愣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直到屋内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才一掌拍在沙发扶手上，大喊了一声，“你给我等着，这个仇我一定会报！我必须得到姜渺！” 姜渺被抱到车上时，又累又恐惧，在时聿南的怀抱里终于放松下来，安稳地睡着了。 这一路，司机开得很慢。 回到家，时聿南把姜渺抱到卧室的床上，刚放下，她突然醒了似的，抓住他的手腕，“别走。” 微微闭着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 即便回到了熟悉的环境里，她仍然在恐惧中没有走出来。 “不走，我陪着你。” 时聿南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声音很轻地问，“想不想吃点什么，或者喝点水？” 姜渺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把身上的被子扯开，眉心越拧越紧，像是做噩梦了似的，开始不安起来。 “我们已经回家，没事了，你放心睡，我就在旁边。” 时聿南发现她的脸颊红得厉害，伸手探了探额头的温度，烫得吓人。 不好，她发烧了。 他立马起身下楼去找药。 幸好家里药箱齐全，所有应急药品都有。 时聿南翻了半天，找到了退烧药，顺手又拿了一条外用药膏。 他还惦记着姜渺手上的伤口。 第55章 还需要你 “乖，起来先把药吃了，不然睡着了会更难受。” 时聿南试了试杯子里的水温，差不多。 他把姜渺扶起来，哄着她把药吃下去。 但是她没安稳几分钟，又开始难受起来，根本不让时聿南碰她手上的伤。 一直翻来覆去乱动。 时聿南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已经有些恼。 姜渺突然抽泣了两声，哑着嗓子自言自语似的说，“我好累啊，妈妈，我真的好累，我好想你。” 时聿南帮她擦药的手突然顿住。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姜渺。 脆弱到仿佛一碰就会碎。 让他甚至不敢用力捏她的手。 “如果累了，就歇一歇，你可以不必一直坚强的。” 时聿南想安慰她，知道她听不到，更像是自言自语。 没想到，姜渺突然安静下来，翻了个身，闭紧了眼睛，呼吸也渐渐平和。 时聿南终于松了口气。 他关掉了房间内的顶灯，只留下床头那一盏照明，暖黄色的灯光更能让人平静。 睡着了的姜渺特别乖巧，时聿南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恍惚间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第一次见到姜渺的那天，她穿着干净整齐的校服，扎着高马尾。 在一众学妹中，她尤其亮眼。 时聿南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发光的她。 光是那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女孩将来会是个很厉害的舞蹈演员。 虽然从未上台独舞过，但她身上有股“我可以”的自信和倔强。 如今看来，时聿南看人的眼光很准。 夜深了，外边传来虫鸣，显得这个夜晚更是宁静。 姜渺彻底睡着了，看着脸色好了不少，烧也退了。 时聿南终于可以放心起身，去了书房。 三分钟后回来，手里多了条手链。 他把姜渺的手从被子里轻轻拉出来，为她戴上了手链。 “你说这是妈妈留给你最后的纪念，那么珍贵的东西，不能丢掉，”时聿南小心翼翼地扣上了手链的扣子，“可惜有两颗珠子实在找不到了，我换了两颗黄水晶，希望它能为你转运，让你永远幸福。” 手链在时聿南的指尖转了个圈，两颗黄水晶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光，熠熠生辉。 姜渺一直睡到日晒三竿。 是被楼下的吵闹声吵醒的。 她没失去记忆，还记得昨天发生的事。 演出、酒吧、被时辰海骚扰、被时聿南带走哦…… 一幕幕电影似的在眼前闪过，姜渺坐起身来，才发现手上多了一串手链。 是妈妈留下的那串！ 上次在路边被扯断，珠子掉了一地没找到，怎么会…… 姜渺走出卧室，准备去找时聿南问个清楚。 刚走到楼梯口，便看到下边蹦蹦跳跳的徐孟孟。 哦，差点忘了，她也住在这里。 家里大真是好，同时住着两个女人也能互不干扰。 说不定不止两个，楼上还有三层，会不会藏着其他女人？ 姜渺扯了扯嘴角。 下边的徐孟孟背着双肩包，拉着时聿南的胳膊撒娇，“那么重要的日子，叔叔都不送送我吗，你怎么那么冷漠呀。” 时聿南一脸严肃，“我今天有很重要的生意要谈，你想让我失业？” “不是不是，”徐孟孟急了，连忙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想到又得三四个月见不到叔叔，心里难受嘛。” “这有什么见不到的，”时聿南表情缓和了些，捏了捏她的脸，“你又不是被关起来了，只要没课休息的时候，随时可以回来，我家没长脚，跑不了。” “好吧，”徐孟孟这才被说服，垫着脚凑过去，“那叔叔亲我一下。” “别闹！”时聿南扯着她让她站好。 她偏不，主动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扭头一路小跑走了。 出门前没忘了扔下一句，“叔叔记得想我！再见！” 两人这黏糊的劲，在楼上围观的姜渺看得浑身鸡皮疙瘩。 送走了徐孟孟，时聿南一回头便看到了姜渺。 “醒了？”他问。 姜渺这才走下楼，“你的好妹妹要去哪？” “侄女，”时聿南纠正她，“开学了，上学去。” 姜渺这才记起来，徐孟孟还是个在校大学生呢。 时聿南真是禽兽啊，这么小的女孩子都不放过。 啧。 姜渺咂咂嘴，“那你家这几个月岂不是空了？只有你一个人？” 这问题里带有深意。 时聿南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故意说，“徐孟孟走了，还会有别人住进来，我家从来不寂寞。” 狗男人，真不要脸！ 姜渺撇嘴，“你还真不让自己受委屈。” “你呢？”时聿南突然在她面前站定，抱着胳膊问，“和时辰海去酒吧喝得烂醉，又被他带回家，也是不让自己受委屈的方式？怎么，现在想通了，觉得时辰海不错，又想从了？” 什么话！ 姜渺有些生气，“昨天的公益演出特别成功，时辰海说想要多捐钱，我才答应和他一起去酒吧的，还特地选了唐济的黑桃酒吧，谁知道就这样都没防住他，我哪知道你弟弟那么阴险，也没料到唐济如此没用。” 一口气把所有错都推到了时聿南身上。 真是一朵伶牙俐齿的带刺玫瑰。 昨晚时聿南在和何肆谈完了正事后，才看到唐济的消息。 匆匆赶去酒吧，姜渺早不见了。 他猜到了时辰海会把她带回家，这才有了后边的事。 幸好赶上了，要是再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反正以后你离他远一点，拒绝一切单独接触。”时聿南提醒道。 “这哪是我能决定的，”姜渺觉得委屈，“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个弟弟霸道得很，我胳膊拧不过大腿，斗不过他。” “在我面前趾高气昂，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怎么对时辰海就言听计从那么温柔，姜渺，你故意的是不是？” 时聿南眯起了眼睛。 “我对学长可是百分百敬重的，哪里敢趾高气昂，难道是哪里做得不对，让学长生气了吗，你说，以后我一定改！” 姜渺装模作样开始示弱。 演，真会演。 时聿南越过她要上楼，“我今天还有工作，你要是没事，自己在家待着，别乱跑。” “等下，”姜渺拦住他，抬起手晃了晃手腕，“这条手链，是你帮我找回来的？” 时聿南头也没回，“要学会从痛苦的过去中走出来，但珍贵的记忆，丢不得。” 第56章 抢救遗物 今天姜渺没有工作任务，刚把公益演出演完，下一场演出是半个月之后，还有十多天的时间可以好好休息。 时聿南快要出门时，姜渺跟在后边，“你要去公司吗？能不能顺道把我送回去，你这地方太偏远，我要是自己打车得走出去两公里，还得花好几十才回得去，那可是我今天一整天的饭钱，学长你不忍心看我饿肚子吧。” 又开始花言巧语。 时聿南抓住了她这番话中的一个重点，扭头问，“顺路？你知道我公司在哪？” 和韩跃签了合同后，时聿南的公司才正式露面，姜渺没参与，怎么会就连地址都知道了？ 时聿南敏锐地察觉出这事儿不对劲。 姜渺连忙打了个哈哈解释，“我的意思是，你‘顺路’送我，不管你的公司在哪，都可以送我的呀，学长就那么绝情吗？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再说下去，不知道还要给时聿南安上多少罪名。 “走吧，抓紧时间。” “好嘞！”姜渺小跑着跟上。 最近时聿南去姜渺家的频率实在有些高，一路轻车熟路，甚至还知道了两条小路，节约了不少时间。 再拐一个弯就到时，前边那条街突然飘来烟雾。 很是呛人。 时聿南关上了车窗，“着火了？” 姜渺连忙坐直身子，“看起来像是我们小区，不会吧……” “去看看。”时聿南加快车速，从小区后门进去，还没到门口，外边一条街已经就挤得水泄不通。 消防车正往里赶，拉起了警戒线，不允许人和车再往里走。 “真的是我们小区！” 姜渺有些慌了，不等车停稳就开门冲了下去。 “你慢点！”时聿南连忙跟上。 越往里走烟雾越大，呛得人睁不开眼。 姜渺被挡在警戒线外，消防员拦住她，“不好意思小姐，里边着火正在转移住户，很危险，你不能再进去。” “这是我家，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要去拿，很快就出来。” “不行的，里边很危险，我们要为您的生命负责。”消防员很严肃，拦住就是不让进。 时聿南走过来，“是什么引起的火灾？” “有一户租户的煤气罐炸了，这里是老旧小区，消防本来就不合规，房屋的结构也不行，这么大的火，随时可能倒塌，麻烦两位退到警戒线之外。” 道理姜渺当然知道，可是她就是没法理智，“我必须回去一趟，任何结果我自己负责。” 她想往里冲，被时聿南拉住。 “你要拿什么？” “我妈妈所有跳舞的装备、奖杯都在里边，全是没有备份的孤品，我必须把他们拿出来。” 姜渺声音发抖，眼里含着泪，急得不行。 一说到妈妈的事，她就无法理智。 “你在这等着，我去帮你拿。” 时聿南将她拉到警戒线之外，给消防员递了个眼色，让他们拉住她。 紧接着，他将自己的衣服浇湿，又扯下一块衣服捂住口鼻，对准备上楼救人的消防员说，“我和你们一起上去，还能帮帮忙。” 时间紧急，来不及纠结那么多，消防员点点头，“走！” 火势越来越大，渐渐失控。 眼看着这栋破旧的小楼随时有倒塌的危险。 房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急得直接坐在了地上，“哎哟我的家呀！我的家呀！烧成了这样，我还怎么出租，出租不了我怎么赚钱呀！” 姜渺听到后边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 房东认出了她，连忙瞪着她说，“今天的事是意外，你的房租已经交了，退不了，你别想着从我这里再拿回去，没门！” 这种时候还惦记着她的房租。 姜渺哪还有力气说这个，她看着越来越大的火焰，双手合十祈祷，“别烧了，撑住，一定要让时聿南平平安安的回来。” 二十分钟后，火慢慢熄灭，现场冒着黑烟，一片狼藉。 房子里不断有人被救出来，抬上救护车。 却一直不见时聿南的身影。 姜渺急得心都提到嗓子眼里，拉着警戒线来来回回踱步，不得安宁。 又过了二十分钟，在最后一个消防员出来后，终于见到了时聿南跟在后边。 姜渺立马冲过去，着急地问，“你没事吧？” 时聿南身上沾满了灰，湿透的衣服也被烧到了不少，倒是手里抱着的东西完好无损，交到了姜渺手上，“你看看有没有少什么，里边火太大，虽然尽力护着，难免还是会碰到，对不起。” 姜渺大颗大颗的泪落下来，拼命摇头，“你没事就好，东西很重要，也不值得你拼命去救呀。” 时聿南伸手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我说过，痛苦的过去应该忘记，但有些珍贵的回忆，是丢不得的，这些东西是你的支撑，是值得拼命去救的。” 他的手上有灰尘，把姜渺的脸弄花了。 姜渺吸了吸鼻子，突然往前迈了一步，抱住他，好多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只剩一句，“谢谢。” 火被扑灭后，现场所有人都精疲力尽。 消防员走过来，拍了拍时聿南的肩，“刚刚多谢你，能把所有住户安全救出来，多亏你判断及时。” “是你们够专业，我只是多了双眼睛盯着罢了，”时聿南点点头，“辛苦了。” 回到车上，调整好心情后，姜渺才打开了怀里的包。 那是时聿南拼了命救出来的宝贝。 她一件件翻开看，吸了吸鼻子，“妈妈去世的突然，一句话都没留下，更别说是遗物，这些是关于她，我能留下的所有记忆。” 知道这是姜渺心底的创伤，时聿南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妈妈因为什么去世的？” 的确是伤痛的回忆，不过如今再提起来，姜渺心里只剩苦笑。 她扭头看着时聿南，“你不记得了吗，当年妈妈在舞台上自杀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整个龙城都传遍了，当时我们高中也一直流传着她的传说。” 时聿南隐约有点印象，也听过些原因，不方便摆在台面上讲的原因。 “外界传言说妈妈是因为做了小三，被原配拆穿后不堪其辱，自杀谢罪，可是我知道，妈妈那是被渣男骗了！她等了渣男一辈子，等来的只是对方决绝冰冷的一张支票，妈妈的一生都耗在了这个男人身上，她撑不下去了。” 姜渺说着，抹掉了眼角的一滴泪。 第57章 住进他家 “以你妈妈当时的名气，一定有很多男人不错的男人追求她，她为什么偏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不值得。”时聿南说。 姜渺冷笑，“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是我妈妈的错，她的专情不该成为被渣男伤害的理由，要是让我找到这个渣男，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她口中的“渣男”，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作为一个从未见过爸爸的私生女，姜渺这二十多年的成长中，一直被“贱人”“野种”这样的词围绕着。 她早已经尝尽了世间人心的险恶，麻木了。 姜渺摩擦着手里的奖牌，“这是妈妈第一次参加芭蕾舞比赛时候得到的奖杯，那一年她才16岁，一夜成名，也因为这次成名，被渣男盯上，毁了她的一辈子。” 车内的气氛冷到了极致，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 姜渺把奖牌放回去，接着说，“我也在这场比赛上得到了金奖，随即便进了幽兰剧团，这是我妈拼了命拼出来的剧团，我这算是成功吗？” 时聿南扭头看她，“仲冬和时辰海谈定了吗？确定要把剧团卖给他？” 姜渺苦笑着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那就说点你能决定的，”时聿南换了个语气，“这小区烧了，一时半会儿肯定恢复不了，准备去哪住？” 极度的悲痛过去后，姜渺的脑子才回归现实，顿时觉得大事不妙。 “完了，我的所有衣服和生活用品都在家里，这一把火恐怕烧没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时聿南挑了挑眉，“你什么计划？” 明知故问。 姜渺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个……学长能不能收留我？” “不能。”时聿南回答得无比干脆。 姜渺急了，“你家那么大个园子，收留我一个弱小的女子根本不是问题，赏我一间储物间就可以，我绝对不给你惹麻烦。” 顿了顿，她接着说，“反正现在徐孟孟也上学住校去了，我保证等她放假了回来，我立马搬走，绝对不耽误你们。” 姜渺可怜兮兮地看着时聿南，“求求学长了。” 软的用完，还得用点硬的。 见时聿南没接话，姜渺哼了一声，“难道你家还有其他女人排着队准备住进去？怕我会打扰你们？” 情人众多的男人，有几个美女等着也是正常的。 时聿南阴了脸，“你是不是觉得我身边每天女人就没断过？换着花样来？” “难道不是吗？” 时聿南沉住气，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发动车子走了。 “去哪？”姜渺问。 “回家。” 说好了今天还有重要的工作要忙，结果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时聿南是没法再去工作了，到家停好车后，给陈千意打了个电话。 “我临时有点事要处理，和何肆的那份合同你把下关，主要是分成那里要再细聊，其他没问题，”时聿南一副坚定的专业工作态度，“还有，设计图必须由我们定，我有自己的计划。” “行，时总放心，交给我。”陈千意应下来。 姜渺就站在时聿南的身边，把这通电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对陈千意的声音可太熟悉了，简单几句就能认出来。 一下子有些心慌，不，应该说是心虚。 姜渺小声问了句，“你的公司不是刚起步吗，那些同事相处得愉快吗？” “什么时候对我的公司那么关心了？”时聿南大步往屋里走，没正面回答。 姜渺快步跟上，“了解一下学长的工作，以后才能更好地关心你呀。” 进了屋，时聿南转身关上了门。 距离早上离开才过去了五个小时，此刻再站在客厅里，总感觉恍若隔世似的。 姜渺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又想起件事，“我什么生活用品都没有，恐怕还得麻烦学长帮我准备一点。” 这倒不是难事，甚至不需要再准备。 因为这房子里应有尽有。 姜渺只是礼貌地打个招呼，之后用起来才更心安理得。 没想到时聿南直接递给她一张卡，“没有密码，没有限额，你拿着用。” 什么意思？ 姜渺愣住了，一时间不敢伸手接，“学长这是要包养我？” 时聿南没这个意思，听她一说，扯了下唇角，“你都住进我家了，难道不算是同居？” “所以你的意思是，之前你和徐孟孟一直在同居？” 怎么又提到了她。 没完没了了是吧。 时聿南说，“徐孟孟在龙城没有家，放假的时候只能住在我这里。” “那你这个庄园就是收留无家可归的女人？” “你到底要不要？”时聿南没耐心了，晃了晃那张卡。 “要。”姜渺连忙接过去，倒不是想要他的钱，她没那么卑劣贪财。 只是用这张卡，能和时聿南之间再多一份联结。 是好事。 不过，姜渺还是单纯了。 玩不过时聿南这个聪明的男人。 卡才刚到手，他立马提起了要求。 “在我这里住可以，所有东西，甚至钱你都可以随便用，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虽然韩跃的地是拿下来了，但这个项目是和何肆合作，何肆希望你能参与，尤其是舞台那部分，”时聿南说，“之后我再去和他聊的时候，你需要跟我一起。” 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行啊，只要时间不冲突，我随时等着学长的召唤，”姜渺可一点也不谦虚，对自己信心满满，“学长放心，我绝对能让何肆对这个项目拥有百分百的满意度，让你大赚一笔。” “赚不赚无所谓，只要项目能顺利完成，我的心愿也就达成了。” 时聿南这句让姜渺有些听不懂。 费这么大劲做这个度假村和舞台的项目，竟然不是为了赚钱？ 黑心商人还有什么目的？ “你还有什么心愿？”姜渺好奇，“要不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你一起实现？” “做好你分内的事，不该管的不要管，”时聿南表情又冷了下来，“我今天可能要加班，会很晚回来，晚餐你自己解决。” “你厨房有菜吗？要不我做点等你回来一起吃？” 姜渺想用这种方式报答时聿南的收留。 没想到只得到他的冷眼，“算了吧，你的厨艺我信不过，我还想多活两年。” 第58章 痛苦人生 时聿南这庄园是真的大，大到姜渺在这里住了一周，每天在外边闲逛，都没能完全逛完。 她甚至发现后山还有一座喷泉。 不光是风景很美，还做了简单的装潢，摆上了躺椅野餐桌，活脱脱就是个露营圣地呀。 没想到时聿南平时看起来阴郁得仿佛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出门，实际上还有露营的闲情逸致。 这男人究竟还有多少故事，真让人捉摸不透。 姜渺逛够了回家时，天已经黑透。 时聿南也到家了，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听到开门声后抬头，瞥了一眼进屋的姜渺，“出去玩了？” 语气自然得让姜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听起来就像是老夫老妻间的问候，默契又熟练。 姜渺意识到自己的脸色一定很怪异，连忙低头换鞋，“没有，就去后山转了转。” “哦。”时聿南接着看杂志，没再说话。 前几天时聿南一直在加班，几乎每天都是凌晨才回来，到家时姜渺早已经睡着了。 今天她住进来之后，两人第一次在夜晚面对面。 姜渺觉得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怎么着都不对劲。 “那你……慢慢看，我先上楼洗澡去了。” 姜渺说着转身上楼，这句话听起来更是奇怪。 半小时后，她裹着浴巾擦着头发从楼上下来，“我的护发精油怎么不见了，我记得昨天放在浴室洗手池上的，你见到了吗？” 说完抬头，对上一双惊诧的眼睛。 不是时聿南的！ 他坐在另一边，虽然也抬头，眼神倒是正常。 姜渺一惊，手里的浴巾差点掉下去。 刚刚那双惊诧的眼睛来自于时聿南旁边的唐济。 他看到姜渺更是惊讶，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表情尴尬，“你们……我今天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刚洗完澡穿着浴袍的女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这好像怎么解释都不对。 尤其还是唐济这种熟人。 姜渺一下子失了语。 时聿南面不改色，淡定开口，“她租的房子被火烧了，短时间内找不到合适的住处，暂时借住在我这里。” 听起来合情合理。 就算不合情不合理，此刻的唐济也必须相信。 他挠挠头，“哦……好……你尽管住，反正这房子大得很，他一个人也住不完，多你一个人，倒是能陪陪他，显得这冰冷的屋子热闹点。” 越说越显得不对劲。 姜渺穿着浴袍不适合在这里多待，尴尬地笑笑，说了句“你们先聊着，我不打扰了”之后，一溜烟跑没了影。 她消失在视线中，唐济才松了口气。 时聿南投来嘲笑的目光，“看你这紧张的样子，又不是没见过姜渺，至于吗？” “那能一样吗！”唐济坐下来，凑上去，“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这才几天不见，同居了？” “少放屁，”时聿南并不客气，“刚刚已经说了，她没有住的地方，可怜巴巴的，我收留她几天。” 唐济眉头紧锁，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不行不行，这太荒唐了，徐孟孟放假来你这里住，那是因为你对她有责任，不得不照顾她，但姜渺不一样啊，咱们是老同学老相识，你俩血气方刚的一双男女，长期同一屋檐下，我就不信真能什么都不发生，就没有冲动的时候？” 见时聿南不说话，他又问了句，“你们该不会已经在一起了吧？瞒着我？” “没有，”时聿南起身，“就是借住，加上我的新项目需要她帮忙，住一起也比较方便。” “合着你这是利用她？”唐济眼神里多了一丝鄙视。 “双赢。” “得了吧，感情不是做生意，你老是用这种态度对待女人，我看你早晚要完！” 唐济朝他啐了一口。 时聿南笑，“完什么？” “小心孤独终老！” “有你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怎么可能孤独终老。” 时聿南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弄得唐济差点吐出来。 “得得得，就此打住，我可不敢管你了，你别打我的主意。” “你玩着吧，我去做饭，”时聿南脱了外套挽起袖口，“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让你饿着肚子走。” 这栋楼里的三个人，只有时聿南会做饭。 其他人待着只会妨碍他的进度。 唐济想起来上次落了一本调酒的书在时聿南书房，他大步上楼准备趁这个机会去找找。 刚走到三楼，余光瞅见旁边那扇门开着，吓得他连忙走过去，发现是姜渺在里边。 “你快出来，这间屋子是时聿南的禁忌，任何人都不能进的！” 唐济语气着急。 里边的姜渺不明所以地回头，眼神有了片刻的涣散。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被吓到了。 在时聿南家住了一周，今天还是第一次上三楼，本来只是想躲一躲唐济，没想到无意中发现了新大陆。 这间房间里，摆放着好多珠子手串，整整齐齐码成一排，看起来颇为吓人。 更让人震惊的是，每一排手串背后，还竖着一本经书。 上边的经文看起来全是手抄的，而且是毛笔字。 “这是时聿南用来放空自己的乌托邦，”唐济叹了口气，把姜渺从房间内拉出来，关上了房门，“他痛苦绝望的时候，就会在这里抄写经文，用这种方式让自己静下来。” 姜渺惊讶，“时聿南这种无所不能的人，也会有痛苦绝望的时候吗？” “谁跟你说他无所不能了？”唐济苦笑，“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活得最拧巴，最悲惨的人。” “怎么说？”姜渺的心提了起来，想听更多关于时聿南的故事。 唐济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连连叹气。 “压抑的原生家庭，不被爱的生命，后妈、继子、家产，被排挤，被压制，光是听着这些词，你就能想象到他过得有多惨了吧？” 姜渺沉默着，想了好多事。 “要是不在乎这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倒也没压力，但时聿南偏偏是个拧巴不服输的人，痛苦加倍。” 唐济边说边摇头，每次提起来，都心疼自己这个兄弟。 说着，他又想起来，“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今天是他的生日，我过来是为他庆生来了。” 第59章 为他庆生 姜渺惊讶，算了一下日子，“时聿南是狮子座呀？” 唐济被她这话说得一懵，笑道，“你这思维真是跳跃，怎么会先想到了星座。” “火象星座的人，不应该如此拧巴呀，”姜渺若有所思，“或许他的上升星座是双鱼？改天我帮他好好算算星盘。” 看着唐济疑惑不解的样子，她又补充了一句，“要多了解他，才能为他疗伤，你说对不对？” “你……很想帮他疗伤？” “好歹是我的学长，最近也帮了我那么多，我知恩图报，能为他做点简单的事，就尽力做呗。” 说着，姜渺想到了什么，下楼回自己房间，翻出扔在床上的手机，给陈千意发了条信息。 “你上次说味道不错的蛋糕是哪家来着？” 四十分钟后，时聿南的饭做好了，三人齐齐坐在餐桌前。 姜渺这还是第一次吃时聿南做的饭，没想到他的厨艺这么好，明明是简单的家常菜，在他手下稍一“改装”，竟然色香味俱全。 唐济看起来比寿星还要兴奋，翻出了时聿南家里压箱底的好酒，一人满上了一杯。 “来来来，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以前都是我一个人陪时聿南过生日，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过的，无趣，现在可好，有了姜渺，老时的日子也能多姿多彩些，我先干一杯，你们随意！” 他直接仰头喝光了一整杯，一滴不剩。 “你慢点，喝醉了待会儿可没人管你。” 时聿南嘴上嫌弃，手上还是很诚实地移开了唐济面前的酒。 这个黑桃酒吧的老板，号称千杯不醉，在酒吧陪多少客人都没晕过，今天在时聿南家里，三杯下肚后，竟然眼神迷离，舌头都打转。 “他怎么了？菜还没吃几口，就这样把自己灌醉了？”姜渺小声问。 “别管他，你吃菜，别喝酒。” 时聿南顺手也移开了姜渺面前的酒杯。 “今天是你的生日，就算我酒量再不好，也得和你喝一杯呀。” 姜渺端起酒杯，和时聿南碰了一下，“生日快乐，祝你以后的岁岁年年，平安喜乐。” 眼神里的真诚骗不了人。 时聿南那一刻心底的颤动也是真实的。 他定定地盯着姜渺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两人眼神交汇时，暗流涌动，有千言万语就在嘴边。 只等某一方先开口。 没想到先开口的竟然是已经醉倒趴在桌上的唐济。 他猛地坐起来，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迷迷瞪瞪地说，“来来来，咱们寿星得说两句，发表一下获奖感言。” “疯了吧你，”时聿南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肉，“吃你的，肉都堵不上你的嘴。” 唐济这张嘴，平常就不管不顾什么都敢说，现在喝了点酒，更是口无遮拦。 他侧过身去，搂住姜渺的肩，“姜渺，咱们是老同学，当年虽然不熟悉，也算是有一段缘分在，哥哥……哥哥求你件事，你一定要答应哥哥……” “你说。” “你……你……你既然和时聿南在一起了，就好好陪陪他，他这个人啊……” “闭嘴吧你！”时聿南差点没忍住把筷子扔了过去。 唐济瞪他，“让我说完！” 他又凑到姜渺面前，“嘴硬心软！时聿南就是嘴硬心软，只有当你真正走到他的心里，才知道他真实的模样，姜渺，算哥求你，好好陪陪他，别让他再一个人了。” 这一次，姜渺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朝时聿南看过去。 他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一直是这样。 “别听他胡言乱语，吃饭吧。” 时聿南顺手给姜渺盛了一碗汤。 姜渺心里有一百个疑问，动了动唇，没忍住问出了第一个，“你三楼那间房……” 话音未落，门铃响了。 这个点这么偏远的别墅区，怎么会有人来按门铃？ 时聿南眼神微敛。 姜渺立马起身，“呀，外卖到了。” 她小跑着去开门。 门外的快递员满脸痛苦，“小姐呀，你这地址实在太远，我差点超时，你千万记得给我个好评，不然我就亏了！” 姜渺笑着说，“行，一定，不光好评，我还给打赏呢。” 提着蛋糕放在桌上时，唐济又睡了过去。 “这家伙，没口福。” 姜渺把蛋糕打开，看到上边的图案，愣住。 坐在对面的时聿南也看到了，无奈道，“我是过26岁生日，不是八十大寿，弄那么大一个寿桃，是想把我送走？” 姜渺尴尬地笑笑，“时间紧急嘛，只是和店家说要过生日的蛋糕，估计他们会错意了，没事，寿桃也是美好的祝愿，能带来好运就行。” 她动作熟练地在蛋糕上插上了6支蜡烛，点火点燃。 微亮的火焰映红了姜渺的脸。 她眼神亮亮的，充满期待，“快许个愿呀，生日时候许愿是非常灵验的，抓住这个好机会。” 时聿南以前从来不做这种事，他觉得幼稚。 今天很难得，竟然真的在蜡烛前双手合十，闭上眼，许了个愿。 吹灭蜡烛后，姜渺好奇地问，“许了什么愿？” “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时聿南拿起切蛋糕的刀，切了一块递给姜渺。 姜渺欣然接受，“谢谢寿星送出的祝福，我收下了。” 她咬了一大口，奶油粘在了嘴唇上。 像只小花猫。 时聿南看了一眼，勾起了唇。 今天这顿“生日宴”吃得平静又日常，亲手做的家常菜，临时订的小蛋糕，在暖黄色的灯光笼罩下，温馨又温暖。 不过吃着吃着，餐桌上就只剩下了姜渺和时聿南两个人。 唐济醉得不省人事，在沙发上睡着了。 “其实你有唐济这样的朋友真的挺幸福的，他很关心你。”姜渺感慨了一句。 “你呢？” 时聿南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模棱两可。 姜渺心跳顿了半拍，慌乱开口，“我当然也有这样的好朋友，对我同样很好，没有她我早活不下去了。” “是吗？” “是呀，当然是。” 姜渺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慌，差点把“陈千意”三个字脱口而出。 幸好脑子转得够快，及时止住。 差点露陷。 第60章 他要相亲 这顿生日餐吃完时，已接近凌晨。 沙发上的唐济还在熟睡中，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的。 “他怎么办？今晚就住在这里了？”姜渺问。 时聿南弯腰拍了拍唐济的脸，“醒醒。” 毫无反应。 他也无奈，“算了，就让他在这躺着吧，我去楼上给他那条毯子。” “欸……”姜渺拉住时聿南，“他要是留下，我再在这待着是不是不太合适？” 哪有兄弟和自己的“情人”一起留宿的道理。 这画面实在莫名其妙。 “你也想陪他睡沙发？”时聿南斜睨了姜渺一眼。 “就算我住楼上，也会不方便嘛。” “你要是不放心，”时聿南把姜渺拉入怀中，“要不就去我的房间和我一起睡，这样是最安全的。” 他怎么能当着唐济的面说这种话。 可把姜渺吓坏了。 虽说唐济或多或少能猜出点什么，姜渺也不想把她和时聿南的关系摆在明面上。 毕竟不光彩呀。 “我去睡觉了。” 姜渺挣脱时聿南的怀抱，逃似的跑走了。 这是个不眠夜。 姜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半天没睡着，下场打开了床，感觉楼上有束光打在对面漆黑一片的墙上。 上边是时聿南的书房。 他也还没睡？ 是睡不着还是在加班？ 碍于唐济也在这栋楼里，姜渺不方便出去走来走去，只能躺回床上，给时聿南发了条信息。 “别熬夜，早点睡，今天是你26岁的第一天，得有个快快乐乐的开始。” 楼上的人真听话，收到消息后没几分钟，那束光熄灭了。 安静夜晚，屋外的蝉鸣尤其明显。 或许是因为晚上喝了点酒的缘故，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姜渺头疼得厉害，赖了好一会儿床，好不容易挣扎着起来，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下楼。 楼下只有时聿南一个人在，他已经准备出门了。 “唐济呢？” “先走了，酒吧那边有点急事要处理。” “大清早酒吧就有事，他这个老板做得也真不容易，”姜渺嘟囔了一句，抬头，“你呢，去公司吗？” “嗯，今天也会很忙，你自己解决晚饭。” 时聿南准备出门时，突然停住脚步，从鞋柜上的柜子里拿出一串钥匙。 “车库里有一辆空闲的车，钥匙在这，你要是想出门就开着它的。” 回头盯着姜渺打量了一圈，“你的脚踝好了吗？可以开车了吗？” “没事了，”姜渺原地转了个圈，活动了一下脚踝，“这段时间一直坚持擦药，应该没事。” “那你自己小心点，我走了。” “你……” 姜渺还有好多话想问，时聿南没给她机会。 这男人，白天和晚上简直不像一个人。 不，不止白天晚上，就连床上床下都完全不同。 两面三刀！ 姜渺迅速给时聿南下了定义。 没有演出的日子清闲又无聊。 姜渺不是个性格安逸的人，待不住，正想着要不要给陈千意打个电话，约她出来玩。 或许是心有灵犀。 那头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语气急迫，“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妙！” “怎么了？度假村的项目出问题了？”姜渺吓得整颗心揪了起来。 “不是不是，”陈千意迅速组织了一下语言，“是时聿南的私事，刚刚开完会，他把下午的安排全推了，说是约了人吃饭，要去相亲！” “相亲”两个字一出，姜渺差点一口水吐出来。 “相亲？他是这种人吗？”姜渺说话直接，“他妈早死了，爸爸和后妈也不管他，根本没有成家的压力，为什么要去相亲。” “是呀，我也觉得奇怪，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所以我现在马上来厕所里躲着给你打电话，你看看要怎么办？” 陈千意知道姜渺的计划，忧心忡忡，“该不会是他根本没看上你，所以要找别的女人去吧？” “你能不能别这么扎心！”姜渺无语。 这狗男人真是一天都不能缺了女人。 和丁小甜勾搭了一阵子，丁小甜扭头找了韩跃，本以为可以消停两天，徐孟孟出现了。 现在徐孟孟好不容易开学离开了，他又要去相亲。 一点空窗期都不给自己留，真不怕身体受不了？ 姜渺气坏了，“那你知道地点在哪吗？我过去看看。” “现在还不清楚，我待会儿帮你打探打探，你过去会不会不太好，还是好好计划，不能冲动，万一弄巧成拙可就不好了。”陈千意忍不住提醒。 “放心，我有数。” 姜渺早已经在心里盘算了一圈、 下午时，陈千意发来了定位。 金湖餐厅，龙城最高档的餐厅。 姜渺顺手搜了一下，感慨时聿南真是奢侈。 这餐厅连地板都是镶金的。 看来他是真的非常重视这次的相亲，认真了。 不知道怎么的，她心里酸酸的。 反正闲着也没事，去凑个热闹呗。 姜渺一咬牙一跺脚，打了个电话去金湖餐厅，订了个包间。 她可不只是“凑个热闹”那个简单，认真打扮了一下午，还特地去商场挑了一条裙子。 比上台演出还要隆重。 就这样，下午六点，准时出现在金湖餐厅。 陈千意在门口张望着，看到姜渺下车走过来时，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快快快，我不能在外边待太久，待会儿时聿南该怀疑了。” 陈千意拉着姜渺匆匆上楼，便走便介绍，“他们定在了3015包间，我刚刚只看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看起来五十出头，应该是女人的长辈。” “那女人就是时聿南的相亲对象？”姜渺问。 “应该是，长得可漂亮了，黑长直，鹅蛋脸，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模样，还很高，看着得有一米七。” 陈千意看人是非常挑剔的，这才刚瞥了一眼，就得出那么多夸赞的结论，看来时聿南的相亲对象不是个善茬。 姜渺脸色非常不好看。 “我得进去包间了，时聿南随时可能叫我，你自己好好的，看着点手机，有情况随时沟通。” 陈千意做卧底两边跑真是辛苦了。 但有一点姜渺没想明白。 时聿南是来相亲的，为什么要带着陈千意这个助理，难道今天除了相亲外，还有工作的事儿要谈？ 第61章 怎么是她 姜渺订的包间就在时聿南隔壁。 服务员上来递菜单，“小姐是一个人吗？” “没有，等几个朋友，你把菜单留下，先下去吧，我需要的时候再叫你。” 姜渺赶走了服务员，蹑手蹑脚走到包间隔断处，竖着耳朵听对面的动静。 可惜高档餐厅包间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好，一片宁静，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就这么呆了半小时，估摸着那边已经谈到了正事，姜渺给陈千意发了条消息，“什么情况了？” 陈千意一直没有回消息，让姜渺非常不安。 她坐不住了，走出了包间。 这才发现隔壁有多热闹，里边的气氛简直好得不得了。 她拦住进来上菜的服务员，“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给这间包间送一瓶酒？你们这里最好的酒。” 服务员没懂她的意思，一脸疑惑，“小姐这是……” “我是隔壁的客人，”姜渺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能在同一家餐厅吃饭时缘分嘛，我想给隔壁的邻居送一瓶酒，就挑你们这里最好的，记在我的账上就好了。” “这样啊……”服务员笑着点头，“好的，我马上去办。” 没有人会拒绝送上门来的生意。 只要姜渺愿意刷卡，服务员什么都会去做。 那瓶酒送进隔壁包间还不到三分钟，姜渺收到了陈千意回复的消息：“时聿南出去了，不知道去哪，看起来脸色并不好。” 她一行字还没看完，身后的包间门一响，有人进来了。 一回头，撞上了时聿南阴冷的眼神。 姜渺吓了一跳，没想到会那么快看见他。 刚刚在心里默默做好的计划，连第一项都还没来得及开展。 “你……”姜渺表情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真巧，在这里遇到你，好巧。” 事发突然，她实在没法做好表情管理。 时聿南反手锁上了包间门，朝着姜渺走过去，“巧吗？你来这里干嘛？约了人？” “对啊，约了朋友来吃饭，你……” 姜渺话音还未落，时聿南已经把她逼到了角落，“约朋友吃饭，刷的我的卡，你可真厉害。” 他举起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一笔订餐费，一笔商场购物金，你买什么了？” 买什么了？ 显而易见。 身上这条裙子明显是全新的。 时聿南眼神往下，将她整个人彻彻底底地打量了一圈，勾了下唇，“约的什么朋友，还需要穿得这么好看？” “我只是……”姜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贯的伶牙俐齿，在此刻半点劲都使不上。 “还刷我的卡买酒送到我的包间里，你这招借花献佛，是不是用得太高明了点？” 时聿南抓着姜渺的胳膊，越来越用力，捏的她疼得缩了缩手。 “我这是为你助兴呢，”姜渺推开他，“你快点回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不太好。” 时聿南非但没放开她，反倒将她拦腰抱起，抱到餐桌上放下。 这里还没上菜，光秃秃的餐桌上，倒是做什么都很方便。 姜渺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时聿南的吻便落了下来。 狠狠噙着她的唇，用力撕咬着，发泄似的，让她根本喘不上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渺觉得整个人都麻了，大口大口喘着气，像是条奄奄一息的鱼。 时聿南面不改色，放开她，整理了一下衣服，“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跟着我到这里来，明知道我会收到刷卡消费记录，还用它刷了那么多来向我示威。不就是想让我从隔壁过来陪你？姜渺，别在我身上耍心眼，没用。”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渺腰疼得坐不起来，只能用脚勾着时聿南的腿，撒娇道，“我只是不想看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会嫉妒。” 时聿南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老实待着，今天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顾不上管你。” “很重要的事？相亲？”姜渺直接问。 别说，刚刚他那个吻还真是最好的抚慰剂。 把姜渺烦躁的情绪抚平，现在她竟然能心平气和地说出“相亲”两个字。 时聿南没回答，整理了一下衣服，把刚刚锁上的包间门打开，“我刚刚已经帮你点了菜，都是你爱吃的，你乖乖坐在这里吃完，然后乖乖回家，别捣乱。” 还真把她当成听话的金丝雀了？以为随便哄一下就能完全控制住她的思想？ 姜渺可不是会被操控的人。 她表面上乖巧地点点头，“好呀，学长你去吧，我就在这里乖乖吃饭，没有你的命令绝对不出去。” 扭头，等时聿南一走，她立马掏出镜子补了补妆，把刚刚被他亲掉了的口红补上。 然后出门倒了杯酒，端着敲开了隔壁包间的门。 好歹刚刚送了瓶酒，现在去一起喝一杯也是应该的。 是陈千意开的门，看到门外的姜渺时，她吸了口冷气。 这家伙，实在是冲动又大胆！ “你们好呀，我刚刚在隔壁吃饭，看到学长也在，过来敬大家一杯，打个招呼。” 姜渺礼貌又得体地朝着包间里的众人举起了酒杯。 可脸上淡定的表情只持续了十秒。 在看到对面的女人时顿时消失。 时聿南这个相亲对象，看起来怎么有些眼熟？ 姜渺脑子顿时冒出好多不好的记忆。 “姜渺？是你吗？” 那女人先开口打招呼，非常惊讶，“没想到还能在龙城看到你，你妈死了之后你不就离开了龙城？又回来了？” 她这话句句带刺，扎的姜渺身子抖了抖。 时聿南站起来走到姜渺身边，拿过她手里的酒杯，不让她喝酒。 紧接着面向其他人，“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姜渺，幽兰剧团著名的芭蕾舞演员。” 他轻轻拍了拍姜渺的胳膊，“那位是南氏珠宝的南总，这位是他的女儿南晚音，你们认识的。” 南晚音…… 怎么会是她？ 时聿南的相亲对象怎么会是她？ 姜渺眼神涣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口仿佛被人打了一拳，疼得无法呼吸。 如果知道今天来这里会遇到南晚音，那她绝对不会过来。 陈千意扶住姜渺，“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到了此刻，顾不上演戏，冒着被时聿南识破的风险，陈千意也得以姜渺为重。 第62章 痛苦往事 姜渺深呼吸了好几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脸上恢复好看的笑，把那杯酒重新拿回手里，一口干了，“好久不见呀晚音姐，我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更没想到……” 她看了时聿南一眼，“你们还在一起，挺好的，你们故人相聚，我就不打扰了，这一杯算我的问候，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说完，姜渺扭头就走。 时聿南把车钥匙递给陈千意，“帮我照顾她。” “好。”陈千意点头，立马追了上去。 回去的一路上，姜渺一言未发。 今天的计划彻底失败，不，应该说压根没有机会开始。 可是计划失败的难过，远比不上再遇到南晚音的痛苦。 陈千意把车开到湖边，打开了车上的所有车窗，让外边的风吹进来，吹干净车内残存的污浊气息。 “怪不得我一进包间就觉得那个女人有些眼熟，是以前你们学校的是不是？”陈千意问。 “嗯，”姜渺微闭双眼，“当年学校的校花，时聿南的绯闻女友，也是……霸凌我的对象。” 十年前，高中。 姜渺迎新晚会上，以一支芭蕾舞俘获了所有观众的心，赢得当时最热烈的掌声。 让后边上场唱歌的校花南晚音黯然失色，整个晚会压根没人讨论她。 更让她生气的是，被众人默认是自己“男朋友”的时聿南，竟然也跑去和姜渺跳舞。 第二天，南晚音便在学校公开栏里贴了一张纸条。 “私生子姜渺，有妈生没爹养的野种！和她那个当小三的妈一样是个贱种！小小年纪不好好上学，就知道在外边勾引男人，被四十多的老男人包养！” 乱七八糟的字，写满了污言秽语。 姜渺一夜爆红，又一夜成为了众矢之的。 她一度不敢去上课，就算到了教室也坐在角落里不和任何人说话，即便是这样，其他同学的评头论足和谩骂也从来没有少过。 在姜渺第三次从书桌抽屉里翻出了同学恶作剧扔的死老鼠时，她受不了了，在教室里崩溃爆发，和同学大吵了一架。 就这样，她被叫去了教务处。 走到教务处门口，听到里边有说话声。 “这不是姜渺的错，怎么能怪到她的头上呢。”一个好听的男声说。 紧接着是教务主任的声音，“不是说怪她，但毕竟舆论是因她而起，学校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她，不然继续这样下去，她也没法好好学习，时聿南，你是个聪明孩子，前途无量，实在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分心，相信老师，交给学校来处理好不好？” 姜渺大着胆子推开教务处的门，从一小条缝隙里看到时聿南。 他就站在教务主任面前，仰着头，浑身透着一股倔强的正义凌然。 在为姜渺说话。 姜渺心里一阵暖流划过，突然鼻子一酸。 时聿南还在和教务主任唇枪舌战，“我已经查过了，贴在公开栏里的那张纸条上的字迹是分属于不同人的，我估摸着是始作俑者找了校外的人写的，这种偷偷摸摸的做法，就可以证明所写的内容并非事实，学校应该保护自己的学生。” “这事我们会详查，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造谣的人，也不会让好学生蒙冤，你可以放心。” 得到了教务主任的许诺，时聿南才点了点头，朝老师鞠了个躬，“那就辛苦老师了。” 他走出教务室，一推门就看到蹲在门外，眼泪汪汪的姜渺。 “学长……”姜渺哑着嗓子叫他。 是感谢，也是求助。 “起来，”时聿南把她拉起来，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里边正乱着呢，你最好不要进去。” “可是我……”姜渺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时聿南拉着姜渺的手，跑出了教学楼。 这是姜渺有生以来第一次逃课。 而且是从后门翻墙出去的。 看着时聿南动作熟练地直接翻了出去，姜渺吓得瞪大了眼，“学长，这样不好吧？” 她怎么也没想到，老师眼中乖巧的好学生，竟然对翻墙逃课这种事轻车熟路。 “别怕，这墙就是看着高，其实到处都能落脚，你先站上去，闭着眼睛往下跳，我接着你，没事的。” 时聿南在外边鼓励她。 姜渺战战兢兢爬上墙，是不高，但看着依旧眼晕。 她心一横，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直接跳了下去。 第一次没经验，幸好被时聿南接住，两人抱在一起滚在了地上。 姜渺吓坏了，“学长没事吧？我太重了，对不起。” 时聿南索性直接躺在地上，大笑起来，“你一点都不重，有你当人皮沙发，我也没摔着，怎么样，孤注一掷跳下来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爽。” 好像还真是。 刚刚那一瞬脑袋一片空白，是姜渺最近半年来最轻松的瞬间。 “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时聿南起身，把姜渺拉起来，又贴心地帮她拍掉了衣服上粘上的灰尘。 两人去了学校背后的公园。 这里有非常茂密的树林，林中还有一条小溪。 时聿南带着姜渺在小溪前慢慢走着，“咱们高中生，去不了太远的地方，离开了学校那个四四方方的牢笼，只能就近为自己找找理由，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吹吹风，听听流水和蝉鸣，放空自己。” 姜渺安静听着，小声问了句，“学长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吗？” 时聿南笑，“只要是人就会有烦恼，我为什么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我觉得学长是无所不能的人，看起来很强大。” 时聿南突然停住脚步，转身面向姜渺，“每个人都可以很强大，只要内心足够充盈，外界的任何打击都不会伤害到你，姜渺，记住，你没有任何错，流言只是流言，你不需要为那些莫须有的东西进行自证，你的时间要花在自我提升上，你变得越好，盔甲越厚，那些刺便不会再刺伤你。” 姜渺似懂非懂，反问，“学长也遇到了伤害你的事了吗？” “他们伤害不到我，”时聿南笑，“希望你也是。” 他坚定的目光给了姜渺极大的鼓励，她重重点头，“学长放心，我会变得足够强大，保护自己。” 第63章 有大用处 “从那之后，我就站起来了，和传八卦的人面对面硬刚，谁欺负我，我当面报复回去，一段时间后，没人敢再动我。” 姜渺长叹了口气，好久没回忆十年前的事，现在再提起来，撕开了伤疤，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 陈千意静静听着，越听越生气，“怪不得我刚刚一看那个南晚音就觉得她不像好人，原来就是她一直欺负你。” “有一次，她把我反锁在女厕所里一整夜，还找了个社会上的小混混来吓我，”姜渺冷笑了一声，“或许是想对我做点什么，但他们不知道，那时候我已经不是只软弱的小白兔了，最后小混混被我打伤，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学校。” “不愧是姜渺，我的宝贝就是厉害！” 陈千意发出肯定的赞叹，接着又说，“怪不得你那时候那么喜欢时聿南，有那么一个长得帅脑子清醒还坚决站在你这边的学长陪着你，换我我也得爱上他。” “有什么用？”姜渺说起来就生气，“他还是和南晚音搞在一起了，当年就是南晚音把我的情书扔进了垃圾桶，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他俩还相上了亲，狗男女，不要脸！” “不对劲，”陈千意隐隐觉得其中有问题，“如果他俩已经搞在了一起，为什么要整出‘相亲’这种事？早上我听时聿南的意思，和这个相亲对象很久没见了，这次也是被迫去见的面。” “或许只是障眼法呢，骗骗大家，也骗骗自己，”姜渺理性分析，“毕竟时聿南情人众多，用这种方式能很好地安抚其他情人，也能挽回自己的口碑，这一招着实高明。” “有道理。”陈千意点头表示赞同。 “哎呀！”姜渺想到了什么，突然站起来，“不好，经过今天这事儿，时聿南肯定知道我俩认识了！” “他那么聪明，早晚会猜到的，趁着这个机会告诉他也没什么不好，”陈千意明显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咱们总得见面，一直躲着也不是事，你放心，现在我已经在思睿公司有了自己的地位，时聿南离不开我的，就算知道我别有用心，也不会辞退我。” 这话听起来…… 姜渺斜眼。 “你别瞎想！”陈千意拍了她一下，“我说的是生意上的事儿，我对你这个学长可没兴趣。” “我知道，你的人生，是小说里的大女主，只要搞事业就能活下去，不需要任何男人，”姜渺在陈千意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你是我的偶像！” 姜渺和陈千意在外边闲逛到天擦黑才分开。 回到时聿南家，那栋楼里亮着灯，看来他早回来了。 姜渺换了鞋进屋，来了一招先发制人，“你怎么回来了，约会那么早就结束了，没带着你的相亲对象好好逛一逛？她很多年没回龙城了吧，怎么不邀请来家里坐坐，让她也尝尝你的厨艺。” “南氏珠宝最近把发展重心转回到龙城来，以后多的是见面的机会，想请她吃饭随时可以，不着急放在今天。” 时聿南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 他朝姜渺招招手，“你过来。” 我才不要听你的。 姜渺翻了个白眼，先去倒了杯水喝下，“我有点累，去休息了。” “陈千意就是高中时候常来学校找你玩的那个女生吧” 时聿南冷不丁一问，姜渺噎了一下，“真巧，谁知道她竟然去你公司工作了，你放心，她是个很有能力的人，那些重要的事交给你，绝对没问题。” “巧？难道她来应聘那天，你还能不知道？不是你们商量好的？” “当然不知道，”姜渺举手想要发誓，想了想又缩了回去，“虽然我和她是朋友，但也不会参与对方的工作和生活，她是看上你们公司的潜力才去的，跟我可没关系。” 时聿南的一声冷笑，表明了他不相信。 不过他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你准备一下，明天和我去一起去找何肆。” “这次是谈什么？设计？还是舞蹈？” “韩跃那块地还有点问题，明天要确定下来。” “什么问题？”姜渺隐隐不安。 “明天去了再说吧，今晚早点休息，”时聿南准备上楼时，在餐厅前停了几秒，又说，“餐厅里有刚热好的面，要是饿了可以吃点。” “哦。”姜渺乖巧地回答。 第二天，何肆的红酒庄园内，几个大咖汇聚一堂。 姜渺先看到了丁小甜，惊讶了两秒后反应过来了，人家这是傍上了韩跃，光明正大跟着来的，一点没藏着掖着。 丁小甜也看到了她，笑眯眯地走过来，“好久没见了呀姜渺，最近过得还好吗？剧团那边有给你安排演出吗？一场演出也就能赚个几百块吧，你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连房租都付不起了，干脆你开口求求我，我让老韩便宜卖给你一套房，他现在在做一个很大的房地产项目，给你打个折。” 句句都是挑衅。 姜渺上下打量了一圈丁小甜。 如今的她还真是不一样了，身上一水儿的名牌，手腕上的那个金镯是某个奢侈品牌的限定款，价格不菲。 姜渺面无表情，“以后就打算在韩跃身边相夫教子了？不想重回舞台了吗？” 一句话让丁小甜黑了脸，“重回什么舞台？我从来没喜欢过跳舞，以前是生活所迫，不得不低头，是你逼着我学舞蹈，逼着我在台上搔首弄姿，那种日子我早受够了！” “不在台上搔首弄姿，去对着一个男人卖弄，行，也挺好。” 丁小甜气得不轻，咬牙发狠，“姜渺你别得意，今天是韩跃的主场，你敢和我作对，待会儿有你受的！” 姜渺警觉，“你也知道韩跃和时聿南合作的事？”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依附韩跃？时聿南不要我，我就得让他后悔！” “你疯了吧丁小甜！”姜渺一下子没忍住自己的脾气。 时聿南和韩跃之间的合作本就不算顺利，如果丁小甜再从中作梗，那时聿南会平添很多麻烦。 第64章 谁在惹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谁。 这时候，韩跃和何肆一起到了。 丁小甜立马跑到韩跃身边，捏着嗓子撒娇，“韩总你怎么那么慢，再来晚点，我都要受欺负了。” 眼神朝姜渺看过去，想让韩跃这座靠山为自己撑腰。 一看到姜渺，韩跃就想到她处心积虑收买奶奶的事，心里一股无名火窜上来。 知道对面的人敌意很重，姜渺先开口，“韩总好呀，前两天我还见到奶奶了，她说你最近很忙都没空回家，她很想你。” 又把奶奶搬出来，韩跃的火气更大了，“别仗着奶奶喜欢你们就为所欲为，我是很尊敬奶奶，但不代表会接受你们的胡作非为，别妄想用奶奶来威胁我，不可能的。” 姜渺脸上一直挂着笑，“韩总这是哪的话，我们和奶奶认识是缘分，和你合作也是缘分，不管是我，还是时聿南，都是很珍惜这份缘分的。” 一番话让韩跃接不上来。 丁小甜在后边愤愤地说，“看吧，我早说了，这个小贱人伶牙俐齿，最会颠倒是非！” 韩跃冷笑，“大家都是做买卖的商人，说什么缘分，没用，我倒是想看看，时聿南究竟有没有能力好好拿下这块地。” 话中有话，意味深长。 姜渺心里顿感不安，隐隐觉得，韩跃好像也在预谋着什么。 “各位，会客厅准备好了，咱们进去聊。” 姜流云从酒庄里走出来，邀请大家进去。 她在人群中扫了一眼，看到姜渺后，用眼神和她打了个招呼。 幸好，今天虽然是一场深藏未知与危险的谈判，好歹还有几个熟人在。 姜渺总觉得姜流云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她又是红酒庄的女主人，想来韩跃也不敢在何肆的地盘上乱来。 到了会客厅，里边的气氛紧张又微妙。 左边坐着韩跃和丁小甜，前方是何肆和姜流云，时聿南居左，他的旁边除了姜渺外，还有陈千意。 看起来，左边的力量才是最强大的。 何肆把两份文件分别递给了时聿南和韩跃，“目前度假村项目遇到的最大问题，是那块地的环评没有过，无法进行下一步。” 时聿南翻看了一遍文件后，伸手递给了旁边的陈千意。 她也看了一遍，站起来，“这块地在签合同前我们就做过详细的调查和评估，也请过第三方专业的团队来测评过，完全没问题，为什么在项目启动前突然说环评没过？韩总，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韩跃在对面翘着腿，根本没把时聿南和他身边的人放在眼里。 “这我哪知道，”他耸耸肩，“这块地荒废了这么多年，本来我就没打算卖的，是你们上赶着非要来买，我拗不过才答应签合同，” 他竖起手指戳了戳桌上的纸，“合同的免责说明写得非常清楚，我只负责卖地，之后你们的项目中有任何的问题，都与我无关。” 可算是被他钻到空子了。 不过看着韩跃这样的态度，姜渺很确定，所谓环评的问题，一定是他搞的鬼。 后边谈判的话题，她没有参与。 有陈千意全程辅助时聿南，今天他们胜算很大。 姜渺心里想的是别的事。 两个小时后，何肆拍板，“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度假村项目是我和时总一起做的，希望韩总能给个面子，配合着解决一下环评的问题，只要项目能顺利开工，我愿意再让一个百分点的利润，韩总大可放心。” 这已经是何肆能做的最大让步。 当然，是姜流云的功劳。 有这个吹耳旁风的人，何肆宁愿不赚钱，也要让她满意。 会吹耳旁风的不光姜流云，丁小甜也行。 她整个人都快钻进韩跃怀里去了，娇滴滴地说，“韩总，他们给你找了那么大的麻烦，你可不能太快松口，否则后边有你受的，咱们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韩跃捏着她的下巴，笑得狡诈，“还是我的甜最懂我，这事儿就是不能让他们占便宜，放心，我心里有数。” 两人卿卿我我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姜渺在对面看着都觉得恶心。 想到自己照顾了那么多年的“好妹妹”丁小甜变成了这样，她除了痛心外，只剩下恶心。 这会客厅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姜渺起身，对时聿南说，“我不太舒服，出去透透气，你们慢慢谈。” 紧接着看向何肆算是打过招呼。 陈千意不放心，拉了她一下，眉心紧锁，“要不要我陪你？” 姜渺摇摇头，“没事，透透气，这里还需要你。” 她走后，会客厅里的焦灼丝毫未减。 过了好一会儿，韩跃终于放开丁小甜，坐直身子，“这样吧，这块地本来我没打算折腾的，既然你们非要买，我可以配合，但不能保证一定能解决问题，我的时间也是宝贵的，花在这块破地上不值得，我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要是还不行，那地我也不卖了，你们另寻高明吧。” “韩总，做人不能那么不讲理！” 陈千意忍不住了，厉声道，“合约里的确有免责声明，但这块地目前归属权还是在韩总你的手上，你这么撇清关系是不是太不仁义了。” 韩跃哈哈大笑，“我是一个商人，又不是慈善家，只讲赚钱，不讲仁义，我只能做到这一步，同不同意看你们。” 说着，他眼神一变，直勾勾朝时聿南看过来，“是吧时总，只讲赚钱不讲仁义，这个规矩你应该比我更熟悉才对。” 会客厅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时聿南不说话的时候，其他人也没开口。 他微微垂着眼，摩擦着手指，那股冷静的气场，让人恐惧。 好几分钟后，时聿南抬头，“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也有个要求。” “你说。”韩跃不屑地斜眼。 “这件事解决后，我们重新签一份协议，我要买下这块地的归属权，而不仅仅是现在的使用权。” 这话一出，连何肆都惊了。 一块不怎么值钱的地，明明还有更好的选择，他不懂时聿南为何要如此坚持。 难道这地下有黄金？ 第65章 遥远的梦 这对韩跃来说是大好事，把捏在手里随时可能贬值的烫手山芋扔了出去，换作别人，早巴不得了。 但他仍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行，这事儿往后再说，如果你真想买下归属权，那价格方面也需要重谈。” 得寸进尺！ “韩总，做生意需要厚到才能实现你想要的利益，太嘟嘟逼人，容易反噬。” 陈千意毫不客气地回怼。 韩总打量了她一圈，嘴里一点不客气，“时总名不虚传，连身边的秘书都姿色过人伶牙俐齿，是不是白天秘书，晚上床伴的那种关系呀。” 说完，他和丁小甜一起笑了起来。 何肆咳嗽了一声，“好了，今天咱们聚在一起是为了解决公事，不该聊的不聊了。” 桌前的三方人互相制衡，谁都不是善类。 陈千意把新的协议拟好了交给时聿南，也受不了里边的气氛，出来了。 在走廊上见到了正在吹风的姜渺。 “你倒是挺会躲，把我扔在水深火热里，自己出来快活了？” 姜渺扭头，笑了笑，“能从水深火热中全身而退，才证明你的能力呀。” “别阴阳怪气！”陈千意走过去，“你知不知道时聿南为什么那么执着要拿下这块地？” 姜渺摇了摇头，“他的心思哪是我能猜得透的，或许是看上了这块地的潜力，想多赚钱。” “他不是那种人，”陈千意叹气，“这个韩跃来者不善，可时聿南表现得太迫切，在这场谈判中就处于弱势，随时可能被韩跃拿捏，我觉得这个度假村的项目危险重重。” 姜渺表情一滞，突然说，“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答应辅助他一起拿下这个项目？” “说说看。”陈千意饶有兴致。 “他想在度假村里依托红酒庄建一个舞台。” 短短一句话，陈千意已是恍然大悟，“这个舞台，是拯救幽兰剧团的突破口？” 姜渺郑重点头，“时聿南明确说过，时辰海看上的东西，他不会碰，他对幽兰剧团没兴趣，我就得曲线救国，只要度假村的舞台建起来，成为剧团的辅助，就能一步步将剧团拉起来。” “你这个想法也挺天真的。” “没办法，”姜渺叹气，“千千，我真的没办法了。” 再坚韧的人，也会有撑不下去的时刻。 陈千意抱了她一下，“放心，不管你怎么选择怎么做，我都会帮你，韩跃这块地，我们拿定了！” 两人正说着话，时聿南走了过来。 “你们聊，我再去会会韩跃。” 陈千意朝两人使了个眼色，把走廊的空间留给他们。 “怎么样了？”姜渺问。 时聿南摇摇头，“韩跃阴险，我猜到了这事儿不会那么容易。” “要不要再去找找他的奶奶，从那边入手？” “算了，奶奶那边能做的也就是这些，如果利用得太过，反倒可能激怒韩跃，他一旦鱼死网破，我们会更难。” 时聿南非常理智，理智到让姜渺觉得此刻他充满了距离感。 像是另一个空间里的人，遥远，难以触碰。 姜渺心口一动，脱口而出，“你为什么非要买这块地，红酒庄南郊那块不管是地势还是位置，就比韩跃这个更好，面积也更大，为什么……” 她没期望时聿南会回答。 他所有心事都一个人藏着，从不告诉别人。 听完这个问题，也只是沉默着。 三分钟后，姜渺笑笑，“没事，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参加这个项目是我对你的报答，规矩我知道，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 没想到时聿南看着她笑了起来，“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样的觉悟。” “那当然是近朱者赤，在学长身边待久了，觉悟自然有了提高，我得感谢你帮我提升自我，这么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得，刚夸两句又开始口无遮拦。 不过，听她这么胡言乱语了两句，时聿南心情还真好了不少。 他推开窗，迎面一阵凉风袭来，带着红酒的淡淡香气。 姜渺跟着面向窗户，也闻到了清新的味道。 “何老板这红酒庄是真不错，”姜渺忍不住感慨，“就是面积稍微小了点，等度假村做起来，这里一定能成为龙城的地标性建筑，我已经开始期待那一天了。” 时聿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说，“走，带你下去转转。” “去哪？” “看看即将属于我们的那块地。” 时聿南脚步很快，说走就走，姜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快追不上他的背影。 “喂，你等等我，我的脚踝还没好全，万一再伤着怎么办！” 韩跃这块地比想象中大得多。 看着合同上的数字没有实感，真正站在地里，姜渺才感慨道，“这么看起来，你出的价很值呀。” “这块地在韩跃手里已经十年了，其实何肆曾经也想过买回来，不过韩跃捏得太紧，没谈下来。” 姜渺好奇，转身面对着时聿南，慢慢往后退，边走边说，“那他怎么突然愿意卖了？你说他之前的项目都在别的地方，刚回来龙城不久，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心有诈。” “他不愿意卖，我谈了很多次同样没有谈下来，”时聿南看着姜渺，“这事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找到他的奶奶说服他，我可能再花半年时间也没有进展。” “没想到这韩跃还是个孝顺孩子，”姜渺脸上挂着一丝得意，“那我可算是帮了你大忙了，是你的大恩人。” 正说着，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没站稳，差点又崴了一下。 时聿南连忙上去扶住她，“你小心点，再摔一下，接下来这半年都不想上台跳舞是不是？” “学长那么关心我呀。”姜渺咯咯笑，眼里像是闪着光。 在这块空旷的草场上，姜渺的发梢被微微吹起，有一束微微的光照在她的脸上，连绒毛都微微发着光。 此刻的她，明媚极了。 时聿南有了片刻的失神。 姜渺突然推开她，张开手，往后转了个圈，越转越远，“这么好的场地，比剧场大十倍，是个天然的舞台，不转两圈实在可惜。” 她的声音被风吹散，落到时聿南耳朵，遥远得像是一场梦。 第66章 有些执拗 热爱舞蹈的人，就是在任何场景下都能跳起来。 这块荒芜了十年，杂草丛生的空地，此刻发挥了十年来的最佳作用，成了姜渺的舞台。 她只是随意几个动作，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自在，灵巧。 时聿南看着，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飘来的淡淡香味。 她跳着，他看着，一步步靠近。 最终站在姜渺面前，朝她伸出了手。 姜渺手掌轻轻搭在时聿南的手上，笑颜如花，“学长，还记得你和我跳的第一支舞吗？” “记得，你自己选的歌。” “lydia，一首不怎么适合在舞台上表演芭蕾舞的流行歌。” “但事实证明，那次你的演出很成功，开创了一种新的潮流碰撞。” 时聿南是个非常好的老师，他只需要轻轻一带，姜渺就算随意发挥，也能舞出最美的舞姿。 “算了吧，芭蕾舞在众人眼中是高雅的舞种，大家普遍无法接受它和其他东西的碰撞，我还是老老实实不要另辟蹊径了。” 姜渺转了个圈，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学长，那么多年过去了，你看我的舞蹈有没有长进？” “当然，你现在是非常有名的舞蹈家。” 时聿南停住脚步，收回了手。 而姜渺已经如放飞的风筝一般，即便收了线，她依旧可以飞远。 “舞蹈家谈不上，能一直跳舞，延续妈妈的梦想，我就很开心了。” 她又转了个圈，这次和时聿南之间拉开了距离，跳到野草最深的区域去了。 接下来时聿南的一番话，她没听到。 时聿南看着她，沉沉地问了句，“为了延续妈妈的梦想，你做了那么多的努力，那你自己的梦想呢？你想过吗？” 此刻姜渺正在草丛中自由地跳着。 幸好，不用思考时聿南这种沉重的问题。 当然，也没听到他接下来问了问自己的心，“你呢，你的梦想究竟是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等姜渺玩得差不多尽兴后，时聿南才走出去叫住她，“不累吗？你的脚伤能让你这么肆无忌惮？” “已经好多了，”姜渺原地蹦跶了两下，“现在跳舞一直被困在四方的舞台上，难得遇到一片纯天然的场地，没忍住，不好意思让你看了一场不专业的演出。” 她的额头上挂着汗珠。 时聿南掏出一张纸巾帮她擦了擦，“我喜欢这种不专业，舞蹈本就该是自由舞拘束的，在四方舞台上按着演出单表演，只能算是赚钱的手段，不算真正的跳舞。” “哟，没想到能从学长口中听到这样的话，真是令人出乎意料呀。” “怎么，在你眼中，我就是个庸俗的商人？”时聿南抱了抱胳膊。 “那到没有，”姜渺立马换了个语气，“学长是个有良知、聪明的商人，一点也不庸俗。” “有良知，但我不是傻，”时聿南戳了一下她的额头，“陈千意来公司应聘的那天，在等待面试的时候接了个电话，我看到了她的手机壁纸。” 姜渺心里咯噔一声，心虚地低下了头，“什么壁纸，我怎么不知道。” “你们的闺蜜合照，你会不知道？”时聿南无奈，“想在我身边安插眼线，能不能做得隐蔽一点？你们这种漏洞百出的计划，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死一百次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学长是故意留下的陈千意？因为……我？” 姜渺试探着问。 “不是，我确实是看上了她的资历和能力，是思睿公司需要的人才，至于你……” 时聿南冷哼了一声，“这点小伎俩，实在幼稚，我根本没放在眼里。” 姜渺这才长松了口气，竖起大拇指，“学长就是聪明，厉害厉害，小的佩服！” 既然话已经说开，姜渺算是松了口气。 以后也不用躲躲藏藏了，她大大方方地说，“千千是个非常厉害的职业经理人，学长大可以放心，有她的辅助，你绝对能心想事成，这次项目一定能大获成功。” “你呢？”时聿南冷不丁问了句，“有她辅助，意思是你不打算辅助我了？” 这是什么意思？ “学长还需要我吗？”姜渺不解。 “你是何肆钦点的人，当然需要。” “那没问题呀，我随时待命，”姜渺笑眯眯地提要求，“不过，也不能白干吧，学长是不是得给我点好处？” 她竟然还好意思要好处？ 时聿南无奈，“那天去金湖餐厅，你用我的卡刷了一套两千的裙子，又开了一瓶上万的好酒，这些不算好处？用过就忘了？” 姜渺撇嘴，“那天是为你的相亲助威，羊毛出在羊身上，怎么能算到我头上来。” 话赶话说到这了，姜渺又问了一句，“你和南晚音怎么样了？相亲还顺利吗？” “我们那不算是相亲，我和她之前用不着相亲。” “用不着相亲？意思你们已经在一起了？还是说……打算订婚？” 越说越让人心慌。 时聿南朝她看过去，“不需要订婚，如果真的准备好了，可以直接结婚。” 姜渺心里咯噔一声，“你们都到准备结婚那一步了？也太快了吧……” 说快，其实也不快。 人家青梅竹马的，当年在学校就是众人看好的一对，中间耽误了那么多年，再次相遇，自然要加快些速度。 说不定是时聿南迫不及待了。 姜渺心里浮起一丝酸涩，“如果你们已经在商量结婚的事了，那我尽快找房子搬走吧，住在你那里不太方便。” 这一句倒是真心的，对时聿南其他情人可以视而不见，但对真正的结婚对象，她不可能完全不在意。 没想到时聿南淡淡说了句，“不影响，我的房子多的是，你住的这栋楼，南晚音永远不可能去，碰不到。” …… 得，姜渺为自己刚刚的低落情绪感到不值得。 果然不能为狗男人担心，他不配。 “所以你的情人都住在不同房子里，等着你每天翻牌？” 时聿南无奈地笑了一下，“你的想象力，我很佩服。” 姜渺还想说什么，突然一阵风吹来，那片草被吹得晃动，还真有几只蝴蝶跟着飞过来，在两人头顶那片天盘旋舞动着。 第67章 发现奸计 时聿南和姜渺同时抬头。 蓝天白云下，蝴蝶在阳光下飞舞，那一刻的画面，让人浮躁的心瞬间静了下来。 姜渺感慨道，“我突然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做度假村，这一片看起来荒芜的地，其实潜力无限，我已经能想象到度假村建成后，坐在阳光下喝着红酒看风景的惬意场面了。” “龙城的天气多变，尤其夏季多雨，但是南郊这边地势较高，阳光充足，即便有降雨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且极易出现彩虹，”时聿南抬头看天，“蓝天白云加上彩虹，是很多人梦中的场景吧。” “你连天气情况都想到了？”这次姜渺是发自内心的赞叹，“学长，你真的很聪明，很厉害。” “我想在这里建度假村，并不完全是为了赚钱。” “我知道，”姜渺点头，“你不缺钱，就算是缺钱，也绝不会做违反内心的事。” 这么多年了，这是时聿南第一次被理解。 他盯着姜渺看了一会儿，勾了勾唇，“在我很小的时候，在这块地上看过一场演出。” “演出？” “两个和你现在差不多大的女孩，在这里跳了一支舞，美极了，像天使。” 时聿南伸手，拂过这一瞬吹来的风，接着说，“后来再没见过那么美的舞，那一刻的场景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我试图找回来。” “那两个女孩是谁？现在还能找到吗？”姜渺问。 时聿南摇摇头，“两人……都不在了。” 姜渺吸了口气，“人虽不在了，但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痕迹，也不枉活这一遭。” “所以这块地，我势在必得。” 时聿南语气又沉了下来。 头顶的蝴蝶慢慢飞走，那阵吹来的凉风也停了。 眼前的一切恢复平静，又回到荒芜的模样。 “走吧，回去了，何老板还等着我们聚一聚，”时聿南说，“刚刚还听姜流云说，有一幅画想找你一起欣赏。” 刚要走，姜渺想到了什么，拉住时聿南，“等下，学长，那边那栋楼是新建的吗？” 时聿南顺着姜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可不，这块地的东侧有一条小溪穿过，把地和对面隔成两个世界。 原本对面是废旧多年的仓库，等着拆迁。 今天看过去，仓库前竟然多了一栋低矮的小平楼，看起来外墙的漆都是刚刷的，崭新无比。 “走，过去看看。” 时聿南拉起姜渺的手，两人越过杂草，踩着溪水淌了过去。 “来来来，打牌打牌，这破地方晚上也没个电视可看，无聊得很。” “就那么几天的时间，不看电视能咋，打牌不也能打发时间，住着这里半个月就能赚小两万，这种差事去哪找！” 时聿南和姜渺刚靠近那栋楼，便听到里边传来说话声。 叽叽喳喳很是吵闹。 时聿南拉着姜渺贴着墙根靠过去，想听得更真切。 “干脆今晚咱们找几个妞来玩玩，打个野战，多刺激！” “行！好主意！我觉得不错。” 又是一阵哄笑。 污言秽语听得姜渺直皱眉头。 她小声问，“这些人哪来的？这栋楼又是哪来的？” 时聿南掏出手机把眼前的场景拍了下来，绕着楼拍了一圈，最后走到小溪边。 朝姜渺招了招手。 姜渺轻手轻脚走过去。 “你看，这栋楼只是简单搭起来的，甚至都没有通电通水，里边住着的人直接把生活垃圾排放到这条小溪里。” 姜渺朝小溪了看了看，果然，原本还算清澈的溪水里，不光有垃圾，还漂浮着一层油渍。 看得人心里直犯恶心。 这下姜渺算是懂了，“这就是这块地环评没有过的原因，因为紧挨着地的小溪污染了，自然而然把原因压在地上。” “是，就是因为这条小溪。” “荒废了十多年的地都没有问题，怎么咱们一接手就污染了？看来是有人有心了。”姜渺一语道破天机。 “这栋楼新盖的，人也是临时找来的，在这里住半个月，就为了制造垃圾。”时聿南冷笑。 “好阴险的手段，要不是今天咱们无意中发现，恐怕还得费力去找别的原因，谁能想到污染的来源，是在对面，这压根和咱们的项目没关系。” “对面确实和我们没关系，但在规划中，这条小溪也算在土地的范围内，没办法，不能不管，”时聿南略一思索，“既然有方向了，这事儿倒也不难解决。” “你怎么想的？” 两人还站在溪边，临时砖瓦屋里突然有人走了出来。 “我去拿点吃的，顺便把妞带回来，你们在这等我，一定要等着啊，不许偷跑！” 时聿南和姜渺对视了一眼，立马扭头往后躲。 可不能被这群人发现，要是打草惊蛇了，后边会很麻烦。 “快走！” 姜渺比时聿南反应还要快，推着他几步向前，冲进了砖瓦房后边的草堆里。 幸好这草长得高，是最好的掩护。 可是脚下凹凸不平，跑不起来。 姜渺还得小心着自己受伤的脚踝，一下子没踩实，直接朝着前边的时聿南扑了过去。 时聿南甚至来不及反应，下一秒已经到底，被姜渺压在了草里。 她愣了一秒，大笑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刚没站稳。” “人皮沙发是不是很软？”时聿南冷了脸。 “我的脚有伤嘛，学长别小气，”姜渺挣扎了一下，坐起来，伸手拉他，“快起来，这草里脏得很，不知道有多少细菌。” 时聿南的手刚碰到她的手，突然往后用力，把好不容易做起来的姜渺又拉了下去。 这次，她正正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干嘛？”姜渺吓到了。 “天气挺好的，既来之则安之，不如躺一会儿。” 什么玩意儿？ 这家伙哪来的闲情逸致？ 姜渺胳膊被硌得慌，动了一下身子。 又被时聿南按住，“别动。” 他是真觉得躺在草丛里挺舒服的。 每天都坐在不透气的办公室，再好的沙发也坐腻了，能有接触大自然的机会，非常难得。 这一刻，周围的空气都是安静的。 姜渺只能听到时聿南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有力地牵动着她的心。 第68章 又遇情敌 不知道过了多久，平静的气氛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 姜渺手机响了。 是陈千意打来的，“你和时聿南跑哪潇洒去了？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舌战群儒，差点没累死，你俩可真会啊，这么一会儿就憋不住，非得单独去腻腻歪歪？” 她这个大嗓门，电话这头的两个人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姜渺表情露出一丝尴尬，连忙坐起来，侧过身去接电话，“别闹，我们刚刚找到了这块地污染的来源，正在研究呢。” “真的？”陈千意惊喜，“那么快就找到原因了？你俩真厉害。” “不过这事儿有点麻烦，恐怕回去得好好研究一下。” “唉，”陈千意长叹一口气，“麻烦事可多了，不止这一件……” 她稍稍压低了声音，这次倒是谨慎得很，“南晚音也到红酒庄来了，正和何老板说着话，等着你们回来。” 南晚音？ 姜渺下意识地朝时聿南看过去。 他表情疑惑，没明白她的意思。 “公司那边还有点事要处理，我得先走，你帮我和时聿南说一声，待会儿我不在，你自己小心点，要真有应付不了的事，就给我打电话。”陈千意忍不住嘱咐。 “好，我们马上回来。”姜渺挂了电话，突然忧心忡忡。 上流社会是个圈。 这个圈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过交手，就算没见过面，也是互相认识的。 姜渺没想到，南晚音竟然和何肆那么熟。 她和时聿南刚回到酒庄，就看到那两人坐在院子里，伞下，南晚音和何肆说说笑笑，状态自然又轻松。 她倒像是来度假的。 见到时聿南后，南晚音站起来，笑脸盈盈，“南哥，我来找何老板聊聊红酒的批发，到了才知道你也在，真巧呀，咱们这算不算是有缘？” 你和他是有缘，和我可真是冤家路窄。 姜渺在心里想。 人家南晚音根本没看到她似的，直接走到了时聿南面前，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朝他怀里扑进去。 姜渺算是看出来了，不管是丁小甜还是徐孟孟或者是南晚音，不同年纪不同身份的任何女人，面对时聿南的时候都一副饿虎扑食的姿态，恨不得现场和他上演一段少儿不宜的激情戏。 虽说时聿南皮相是不错，也不至于这么饥渴吧。 姜渺在心里暗暗骂了这群人八百次。 “南姐，你可别这么叫我，我受不起。”时聿南和南晚音开了句玩笑。 两人很自然地聊到了一起，甚至不需要什么寒暄的开场白。 不愧是结婚目标，就是般配。 他俩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南晚音眼神才朝姜渺这边看过来，“哟，姜渺也在呀，你来做什么？这里也需要跳舞？世界之大处处是舞台吗？” 姜渺微扬起下巴，“不是来跳舞，是来和何老板，流云姐闲聊的，顺便谈谈合作。” “你能谈什么合作？只知道跳舞，什么都不懂的蠢女人。”南晚音小声嘀咕了一句，倒是没敢太大声。 何老板走到几人中间，“既然大家都是熟人，也别客套了，今晚就留在酒庄吃饭，大家聚一聚。” “韩跃呢？”时聿南问。 “走了，说还有别的事要忙，先走。”何肆说。 格格不入的人，走了也好。 晚饭桌上，姜流云朝姜渺招招手，“你来我这里坐，今天光忙着谈生意，都没能和你好好聊聊。” 姜渺笑着坐过去。 这举动引来了对面南晚音的侧目。 姜流云坐的可是中心的主位，让姜渺坐在旁边算怎么回事，她也蹭到个主桌了？ 南晚音气不过，主动起身给时聿南盛了一碗汤，“我记得以前你最喜欢喝花生汤，尝尝酒庄的手艺，何老板手下可都是大厨，厉害着呢。” 把汤递过来还不算完，她甚至用自己的勺在里边舀了一勺，尝了尝，“刚好，不烫。” 对面的何肆看到了，笑道，“以前一直听说时总有个未婚妻在国外，今天才知道，原来就是南小姐，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绕一大个圈，咱们都是一家人。” 奇了怪了，何肆明明是个淡泊名利的闲云野鹤，怎么在南晚音面前也有了些拉拢的意思。 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或许是看出了姜渺的疑惑，姜流云侧过身小声说，“南氏珠宝和我们合作过，南晚音爸爸和老何是旧相识了，也是他引荐时聿南和我们认识的，才有了后边的接触，大家都是生意人，多个朋友多条路，是好事。” 她是想安慰姜渺，可是姜渺听着心里却愈发不是滋味。 这个圈子里都是有背景有后台的厉害角色，只有她……什么都没有，还有一堆麻烦事跟在后边，亟待解决。 怎么看都不是一路人。 这顿饭实在吃得不太开心。 桌上的人聊得热络，姜渺一个人低头闷闷吃着。 偶尔姜流云和她说几句，她也没什么心思回答。 饭过三巡，姜渺突然放下了筷子，“何老板，我才发现，今天餐桌上怎么没有红酒呀，上次没喝过，我还惦记着酒庄特制的柔红呢。” “是啊，多亏你提醒，今天还真把红酒给忘了，”何肆给助理打了个电话，“送五瓶柔红进来。” 时聿南在对面冷了脸，看着姜渺，“你别喝酒。” “时总连这都管？我不是你的未婚妻，也不是你的员工，我喝不喝，和你没关系吧。” 姜渺笑着，阴阳怪气。 时聿南的脸色更难看了。 酒上了桌，南晚音先端起酒杯，“何老板，我先敬你一杯，以前我爸一直和我说，觉得你是个特别洒脱的人，他一直惦记着想多和你合作，只愁没有机会，这次我们回来龙城，可算是能和何老板好好聊聊了。” “我和你爸是老相识，我不想和他聊合作，倒希望能多点时间一起玩一玩，等这次的度假村建起来，我会邀请他过来一起坐坐。” 两人碰了下杯，说得热络。 一旁的时聿南一直没发声，他的眼神盯在姜渺身上。 她谁也没敬，自己默默喝了一杯，喝完后又满上了一杯，看来没个完。 第69章 她耍酒疯 毫不意外，这顿饭结束后，姜渺又醉了。 连何肆都觉得疑惑，“我的红酒全是低度数的发酵酒，她怎么才喝了两小杯就醉了？” “这家伙没什么酒量，吃甜酒酿都会醉。”时聿南没好气地说。 真醉了，姜渺无法无天，八爪鱼似的缠到了时聿南身上。 幸好还算听话，没有耍酒疯。 南晚音看到后满心不高兴，“这女人怎么那么贱啊，喝了点酒就往男人身上扑，小三生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人！” “南晚音！”时聿南扭头看过去，“好歹同学一场，你嘴里放干净点。” 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南晚音一愣，心里不爽，表面上还是听话点头，“我实话实说，咱们整个高中所有同学，谁不知道姜渺的妈是个抢人老公的小三，谁不知道姜渺是个私生子，又不是什么秘密，用得着替她藏着吗？” 她甚至变本加厉，故意提高了音量，这话也是说给何肆听的。 要让何肆知道，他接下来要合作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人。 何肆不会在意这些，他最讨厌的就是嚼舌根的人，当作耳旁风就过去了。 “你们都喝了酒，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吧，天黑了路上也不安全。” 何肆对时聿南说。 “那就谢谢何老板了。”时聿南没拒绝，点点头。 姜流云递过来一盒东西，交到时聿南手里，“醒酒药，我一直用的这个，有效果无副作用，回去记得让姜渺吃下去，看得出来她今天心情不好，喝了那么多，明天肯定会头疼。” 还是女人更懂女人。 很多事，姜流云看得更清楚。 时聿南刚要上车，被南晚音拦住。 她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愤恨，“你要送她回去？” “今天是我带她来的，当然要送她回去。” 时聿南说着已经伸手开了门，把姜渺抱进后座放下，又扭头接着说，“你是带着司机来的，他能保护你的安全，我就不管你了。” “不行，”南晚音伸手扯住他，“咱们一起从酒庄离开，你怎么能扔下我一个人。” 她看了一眼车里的姜渺，“是因为她？你为什么要送她回去，难道你们住在一起？” “南晚音，”时聿南沉着嗓子，“这里是何老板的红酒庄，不是你家，你别任性。” “你早知道我是个任性的女人，就不要用这种方法来惹我，”南晚音咬咬牙，“我才是站在你身边的女人，你为什么要护着那个贱人？时聿南，我们才两年没见，怎么感觉我看不懂你了。” “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你再闹下去，丢的是南氏的脸面，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时聿南不再理她，上车走了。 南晚音气得直跺脚，朝着那辆车留下的尾灯大骂了一句，“姜渺！咱们势不两立！” 回去的一路上，车上的姜渺无比乖巧。 和前几次喝醉了不太一样。 时聿南有预感，这只是个开始，在外边安静，回到家之后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 果不其然，刚进家，甚至还没来得及换好鞋，姜渺就在门口耍起了赖。 “我不进去，不进去……”她扯着时聿南的胳膊，身体软软地往下倒，“送我去陈千意那里，我不能在这当电灯泡，不能打扰你们。” 时聿南压着脾气，把她扯进屋，“你知道的，我没有耐心，你再闹小心我把你扔到外边大街上去。” 这一句姜渺倒是听进去了，她咬紧双唇，眼神迷离地看着时聿南，过了好一会儿才可怜巴巴地说了句，“学长……你不要娶南晚音好不好，她不是个好人……” 好不容易说了两句完整的话，时聿南耐着性子，“我知道你和她之前有过矛盾，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以后我们和南氏珠宝还有需要合作的地方，我希望你能……” “不是矛盾，”姜渺连连摇头，“我和她之间没有矛盾，是她单方面想让我死，学长，你打算娶一个想让我死的女人吗？” “你说什么？”时聿南皱着眉，没听懂。 当年学校里的那些事，他并不清楚。 只大概听说过一些流言，不知道这些留言都来自南晚音的造谣。 更不知道，当年的姜渺被南晚音霸凌得有多惨。 他想多了解一下，可姜渺说完那一句之后，又开始神志不清，趴在他身上只一直重复那句话，“你别和她结婚，你想要什么，我努努力，一样可以给你，求你了，别和她结婚。” 说到后边，她语气里甚至多了些卑微。 “你喝多了，别想这些，今晚先好好休息。” 时聿南非常艰难地哄着她吃下了姜流云给的醒酒药，把她抱到卧室里躺下。 刚关了灯，姜渺突然坐起身来，一把扯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学长，不要走，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求你了，不要走。” “我说过，别做这种事，”时聿南回头，拉过被子把她紧紧裹住，按会到床上躺好，“不要把自己当做工具，更不要当做任何人的附属品，我和南晚音怎么样，都不应该影响你的人生，好好爱自己。” 醉酒的姜渺，怎么可能听得懂这番话。 她艰难地睁开眼，伸手捧着时聿南的脸，“学长，不要放弃我，我真的可以帮你，真的可以。” “我知道，”时聿南抓着她的手腕，“你是非常厉害的人，聪明漂亮有能力，是我需要你。” “真的吗？”姜渺稍稍瞪大了眼，可眸子依旧不聚焦，涣散着。 “是，我需要你，安心睡吧。” 时聿南帮她盖好了被子，在旁边的床头柜上放了一杯温水，轻手轻脚离开了卧室。 走到楼下，他推开了阳台的窗，在外边吹了好一会儿的风。 夜深了，楼上的人也安稳地睡了。 时聿南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徐孟孟在那头哭得不能自已，“叔叔，我要回家，我不想上学了，我要回家！” “怎么了，大晚上的发生什么事了？” “学校的人欺负我，说我是没爹没妈的野种，我不要上学了，我讨厌这些同学，讨厌这个学校！”徐孟孟哭得更是大声。 第70章 达成同盟 第二天早晨，姜渺醒来时，时聿南已经没了人影。 姜渺揉了揉嗡嗡直跳的太阳穴，知道昨晚自己又喝多了。 而且是在时聿南的卧室里醒来，看来又闹腾了一顿，一定惹得他很生气。 姜渺下楼，看着这空空如也的一栋楼，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折腾了那么久，一切还在原点，一点进展都没有，她什么都没得到，还把自己累得够呛。 现在南晚音回来了，时聿南的心向着他的未婚妻，姜渺的处境只会更难。 她是真的烦了。 走到沙发上坐下，姜渺给陈千意打了个电话，“今天有空吗？出来我请你吃饭，有点事想和你聊。” “得晚一点，今天时聿南请假了，好多事等着处理呢，我得先忙完，你那边着急吗？我完事儿了给你打电话？” “请假了？他怎么了？”姜渺又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屋子，难道昨晚真的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不清楚，总裁请假，我们这种小助理乖乖听令就行，”陈千意压低了声音，接着说，“不过我稍微为你打探了一下，好像说去找女人了。” 姜渺眼皮跳了跳，刚刚心里一瞬间的懊恼消失殆尽。 狗男人根本不值得自己为他惆怅焦虑！ 人家根本没有受到昨晚姜渺喝醉了的影响，大早上就去找女人，恐怕是找安慰填补空虚去了吧。 “找南晚音去了？”姜渺语气里带着点酸味。 “好像不是，是个我没听过的名字，”陈千意说，“好了，我得开会了，待会儿忙完再给你打电话，等我哦。” 刚挂了电话，铃声又响起。 这次是仲冬打来的。 从上次公益演出之后，姜渺就没再见过仲冬，被时聿南的事分了心，突然间见到仲冬的名字，真是觉得有些陌生。 “你在哪呢？虽然咱们剧团没有规定每日打卡，但你作为舞蹈演员，也不能大半个月不出现一次啊，把我这里当成超市了？想来就来，不想来就完全不理？” 仲冬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好。 姜渺对他也没什么好态度，“最近没有演出，我去了做什么？陪你们在后台打牌吃外卖？还得多花一分钱，你不心疼？” “你……”仲冬被她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缓了好一会儿，“有演出，专门留给你的，马上过来，快点，不然这个月的工资全给你扣光！” 要是不说最后这句，姜渺真不愿意去，就打算和仲冬硬刚了。 可是牵扯到工资，姜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房子被烧了之后，她真是倾家荡产身无分文了。 现在住在时聿南这里吃他的用他的还没觉得怎么样，要是打算搬走，那这个月的工资就是救命稻草。 没办法，姜渺忍着脾气，“半小时，马上到。” 到了剧团才意识到，仲冬这人从来就没憋着好！ 姜渺才走进休息室，手腕一疼，扭头便看到了时辰海那张可怕狰狞的脸。 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怎么了？”时辰海也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我有那么吓人吗？别人都说我长着一张帅气逼人的脸，所有女人见到我都是仰慕，只要你，每次都跟见了鬼似的，我到底怎么惹到你了？” “没有没有，二少好得很，”姜渺努力挤出个微笑，但这笑比哭都难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欣赏不了你的好，你还是找别人去了，这个福气我享受不了。” “没事，慢慢来嘛，一天感受不到，就多感受几天，反正咱们有的是机会，”时辰海又贴了上来，“只要你试过，就知道我不比我哥差，甚至比他还要强，只要你点头，咱们今晚就可以试试……” 姜渺被他说得浑身鸡皮疙瘩，连忙往旁边躲。 在公共场所他都能如此口无遮拦，要真两人独处，姜渺简直不敢想。 “你来了，二少可等你半天了。” 仲冬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把两人叫进休息室。 “有个活比较急，让二少和你说。”他给时辰海递了个眼色，两人狼狈为奸的样子，简直要把姜渺给吃了似的。 时辰海又朝着姜渺这边靠了靠，还是不死心想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时暮集团新项目下周开盘，我准备弄个轰轰烈烈的启动仪式，整一场大型演出，给你留了个位置，你去跳舞怎么样？” “楼盘开盘？我去跳舞？” 这事儿荒唐到姜渺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坏了。 不，应该是时辰海脑子坏了。 “是啊！到时候我请一堆亲朋好友来支持你，你就尽情表现，”时辰海吸吸鼻子拼命嗅姜渺身上的香味，“正好，当着大家的面，我们顺便公开在一起的消息。” 什么玩意儿啊！ 姜渺彻底被惹怒，“我是一个芭蕾舞演员，去你的楼盘前跳舞，你觉得这合适吗？” 时辰海没听出她话中的意思，一本正经地解释，“合适啊，怎么不合适，我那个楼盘也是上亿的项目，值钱着呢，这还不值得你来为它跳舞？当然不是免费的，到时候我给你一笔报酬，抵得上你普通演出的十倍！” 越说越离谱，姜渺快被他的自以为是和满身铜臭味熏死。 本来就没想给他面子，这一下更是恼怒，脱口而出，“你以为我稀罕你那几个臭钱？虽说我不是什么高雅的人，但芭蕾舞是种艺术，它可以接地气，决不能被侮辱，这是我一直以来坚持的事，我没强求俗人能懂，不过，如果你还打算做这种恶心的事，那我也不会客气。” 字字句句，明里暗里都在骂时辰海。 他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向来只要扔点钱勾勾手就有女人扑上来。 没想到在姜渺这里一次次受气。 眼看着时辰海就要发飙，仲冬连忙过来拦了一下，“哎哟二少，你别和她置气，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的，再说了，你喜欢的不就是她身上这股倔强的劲嘛，咱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当然得劝，仲冬生怕自己的大金主被姜渺给气跑。 剧团还没卖出去，天大地大，时辰海最大。 第71章 还得低头 “行，我给你个面子，”时辰海朝仲冬扬了扬下巴，又看向姜渺，“我也不需要你向我道歉，你亲我一下，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楼盘开业的舞台我还是给你留着，让你压轴，最后一个出来演出，够给你面子了吧？” 仲冬在后边掐了姜渺一下，“快点啊，二少这是在给你台阶下，你还不抓紧。” 这事儿荒唐到姜渺懒得再多说一句，“开盘我绝对不会去，你们别费心了，我是幽兰剧团的人，剧团的演出我每一场都会参加，除此之外，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演出，我绝不可能去。” 话音刚落，时辰海突然扯住她的领口，“装什么清纯白玫瑰呢，真把自己当成贞洁烈女了？在我哥身下不知道有多放荡，在我面前装个屁！谁还不知道你那点小九九！乱七八糟的舞台？那是时暮集团的重点项目，请你去是你高攀，你……” 啪！ 姜渺扬手直接给了他一个耳光。 两人这架势，把仲冬吓得差点厥过去。 左看右看了半天，结结巴巴地说，“二……二少，你先别生气，这事儿交给我来解决……” “滚！”时辰海没了耐心，脸上火辣辣的疼，扯着姜渺的手还没放开，往下一撕，直接把她的领口整个撕开，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肩。 完了完了，形势越来越不可控，仲冬扭头去找手机，准备叫帮手。 “一个破跳舞的戏子，还看不上我的楼盘，姜渺，你真的太自以为是了。” 时辰海咬牙切齿，还想把她另一边的衣服也扯下来。 他要是真发起疯来，根本不管旁边是谁。 就算仲冬还在，也不妨碍对姜渺下手。 姜渺也不客气，抓着时辰海的手腕推了回去，她的身子站得笔直，漏了一半的肩也不妨碍一身正气，“正好，你看不上我这个戏子，我看不上你的楼盘，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为了不侮辱到你的项目，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说完，她扭头就走。 仲冬在后边叫了一句，没叫住，还想跟着冲出去拉她。 倒是时辰海显得很淡定，“得了，别追了，没用，你的员工你还不了解？你越是追，她越是反抗，要想拿下她，得用点巧劲。” 仲冬一头雾水，“二少的意思是……” 时辰海一脸奸诈，成竹在胸，“我有办法，一定能让她来抱着我的大腿求我要她！” 走出剧团后，姜渺深呼吸了好一会儿的新鲜空气，才勉强压住心里的气。 之前时辰海怎么诡计多端打她的主意，她都没那么生气过。 可是他竟敢侮辱她的事业，诋毁她坚持了那么多年的执念，那就绝不能忍！ 让姜渺去房地产开盘的门口跳舞，这和把她凌迟了有什么区别？ 想到时辰海那副嘴脸，她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那天在红酒庄看到的画面。 蓝天白云下，度假村前，那一片空地才能叫做“舞台”，不，叫做“自由的舞台”。 有了这个对比，姜渺心里直叹气。 果然时聿南才是她的救星，其他人都没用。 正想着，电话响了。 陈千意打来的，“在哪呢，我这边忙完了，去哪见面？” “那么快，你这工作效率，做时聿南的秘书真算是他捡到宝了，”姜渺嘟囔了一句，“我刚从剧团出来，去常去的那家咖啡馆？” “行，我现在过去，待会儿见。” 十分钟后，两人在咖啡馆坐下。 姜渺咬着果汁吸管，低着头没说话。 陈千意搅了搅面前的咖啡杯，一直看着对面的人，“什么情况，返老还童改喝果汁了？” “这两天喝酒喝得有点多，还是喝点健康的比较好。” 姜渺说完这句，整个人显得更颓了，简直快要趴在桌上。 “喝酒？你能喝酒？什么时候练出来的本事？” “就是因为不能，才得好好保护自己的胃。”姜渺连连叹气。 “你不对劲！” 陈千意警惕地眯着眼，追问道，“说吧，今天突然找我到底什么事？” “我确实有点事要和你说，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不能生气。” 姜渺赔着笑脸小心翼翼。 陈千意的眼神越过桌子看向她的肚子，“什么大事？你怀孕了？” “不是，”姜渺直起身子，“有件事没告诉你，我这段时间都住在时聿南家。” “什么？同居了？”陈千意惊得提高了音量，“我一下子无法判断同居和怀孕究竟哪一个更让人害怕。” “我租的房子前阵子着火烧没了，我没地方去，只能暂时住进时聿南家，加上何肆那边需要我一起参加项目的设计，住一起工作起来也更方便，所以……” “我明白了，”陈千意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也就是说，对你而言，时聿南比我还要重要。” “你这是从哪得出的结论？”姜渺哭笑不得。 “你家着火那么大的事儿你都不告诉我，悄悄住进时聿南家里去了，这还不算是有力的证据？” 陈千意举起勺子指向姜渺，“老实交代，你们到哪一步了？你的计划有没有进展？” “没有，”姜渺懊恼摇头，“时聿南软硬不吃，和他接触的这段时间，我什么都没捞着，倒是被他利用着做了不少事，说起来真是奇了怪了，他该不会是对我下蛊了吧？” 这番话逗得陈千意笑出了声，“我觉得有可能，反正你最近非常不正常。” 说了半天，她还是关心姜渺，“你租的房子烧了，你没受伤吧？” “我没受伤，”姜渺长叹一口气，“就是东西全没了，租房的钱也打了水漂，所以没钱再租，只能厚着脸皮住进时聿南家了。” 陈千意略一琢磨，“他能收留你，就证明对你是上心的，你的计划怎么会没进展呢？没在他耳边吹吹风，让他对幽兰剧团多点了解？” “当然有，”姜渺说起来都觉得无奈，“时聿南明确拒绝了，说是时辰海看上的东西，他绝对不碰，任凭我怎么说都没用，我也怕说得太多会让他觉得我目的不单纯，反而有防备。” 说起正事时，两人表情都严肃起来。 陈千意啧了一声，“我怎么觉得这两兄弟之间的关系和我们想象中还不太一样。” 第72章 另辟蹊径 姜渺同意她的说法，“我也觉得，时聿南看起来对时家的财产根本不感兴趣，按说他们之间不该有冲突，但时辰海对这个哥哥怕得要死，这也不太合情理，他们之间到底还有什么故事？” “你放心，我现在是时聿南的秘书，我会一直帮你打探他的事，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真相。” 真相不重要，姜渺本不想掺和时家的事，她的目的仍然是幽兰剧团。 这一下又让她想到了刚刚在剧团受到的侮辱，一下子气又上了头，真恨不得马上手撕时辰海，将他碎尸万段。 “想到什么了？咬牙切齿的。” 陈千意喝了口咖啡，“对了，有个事我查到了点线索，不过还没和时聿南说，他那个人做事很极端很彻底，我怕出事。” “什么？” “度假村那块地环评的问题，可能和时辰海有关。” 陈千意的眼神顿时犀利起来。 “是时辰海做的？”姜渺心跳加速，“所以隔壁那个小楼是时辰海指使建起来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小楼？”陈千意没听懂，“你还记得大学时候有个学弟疯狂追我吗，你说巧不巧，那人就在环保部门，正好负责这次度假村的环评工作，我就请他吃了顿饭，他就把所有事儿都招了，说是时暮集团的时总经理举报那块地有问题，他们才去检测的，没想到真有问题。” “时辰海这家伙怎么那么卑鄙啊，明着斗不过时聿南，就搞这种小动作！”姜渺一肚子气。 “学弟还说，这事儿很麻烦，必须找到根源才能解决，言下之意是，时暮集团会一直举报到底，让度假村没法开工，拖延我们的时间，”陈千意表情也很沉重，“这也是我暂时没有告诉时聿南的原因，我怕他一个冲动，会去砍了时辰海。” 不过，和姜渺说了也没什么区别，现在的她也恨不得马上去找时辰海，鱼死网破算了，何必如此纠结。 眼看着姜渺紧咬着嘴唇，几乎快咬出血了。 陈千意伸手制止她，“你有什么想法吗？” “暂时没有，”姜渺摇摇头，“但你学弟说得没错，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我还是得去找时辰海一趟，这事儿必须让他先收手，否则我们就算是自己解决了，他仍然会从其他方面不让我们好活，看来他和他哥是斗定了。” “其实这事儿和你也没有关系，”陈千意有些懊恼，“是我多嘴了，把你搅和进来，我唠叨发泄完就结束了，你当作没听到，别往心里去，这事儿我会想办法解决。” “不行，”姜渺立马打断她，“你没有多嘴，这事儿本来就该告诉我，我要一起想办法解决，度假村也有我的一份，我一定要让这个项目顺利进行。” 蓝天白云鸟语花香之下，闻着红酒的香味翩翩起舞。 姜渺记得那个场景，目前只是在想象中，终有一天，她想让它实现。 或许与时聿南无关，这是她作为一个舞者的盼望。 和陈千意聊完回到时聿南家时，天已经擦黑。 陈千意把车停在门口，伸头看了看眼前这面积大到一眼都看不完的庄园，皱着眉连连摇头，“资本家果然不值得同情，我还以为时聿南是个被时家排挤的可怜人，没想到那么有钱，是我草率了，明天就去找他要求涨工资！” 姜渺被她逗笑，解开安全带，“要不要进去坐坐？” “算了算了，”陈千意摆摆手，“下班时间还要和老板见面，我贱不贱，你快进去吧。” 看着姜渺下车后，她又忍不住嘱咐了一句，“等下，那个东西……你准备得够多吗？” “什么？”姜渺一下子没明白她的意思。 陈千意的眼神又往姜渺的肚子上看了看，“千万得小心点，别闹出人命。” 姜渺脸色一变，“你瞎说什么呢，快滚！” 陈千意哈哈笑，“行行行，你快进去吧，说不定你的学长正翘首以盼等着你呢。” 他怎么可能等着，恐怕早就想甩掉姜渺这个累赘了。 要不是在何肆面前还有点利用价值，时聿南也不会收留她。 人家的未婚妻也回来了，两人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姜渺活脱脱一个巨大的电灯泡。 姜渺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心里五味杂陈。 早上离开的时候想搬走，和这段莫名其妙的经历说再见。 但经过了这一整天的事之后，她反悔了。 总不能让自己白白牺牲吧，该得的报酬得拿回来。 再加上对度假村的责任感，姜渺得坚持下去。 深吸了好几口气后，姜渺打开了密码锁，进门回家。 时聿南早回来了，在客厅里敲打着笔记本电脑，像是在处理公事。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后，他微微抬了抬眼，漫不经心地打了句招呼，“回来了？” 这三个字听起来有些冷。 “嗯。” 姜渺也没多说什么。 往里走，刚靠近时聿南坐的沙发，就闻到一个陌生的香味。 香水味。 姜渺吸了吸鼻子，她对香味很敏感，对香味也有些了解。 很快认出来，是某大牌家的甜心小姐，一款非常经典的女香。 当然不可能是时聿南用的，看来他今天请假没去上班，果然是见女人去了。 能让对方的香水在自己身上留香那么久，两人之间恐怕还有过很亲密的举动。 姜渺心里莫名不爽，没在客厅停留，直接往楼上走。 时聿南没想到她今天这么冷漠，放下电脑，“等等。” 姜渺没听，步子迈得很快，已经上了台阶。 “你过来，”时聿南起身，接着叫住她，“看看这个。” 他隔空扔过来一张报纸。 姜渺差点被砸到，只能转身接住。 一打开就被上边的头版头条吓了一跳 “幽兰剧团著名芭蕾舞演员姜渺傍上思睿投资公司总裁，艺术生所追求的人生尽头是否就是富太太？” “什么玩意儿啊！” 姜渺气地把报纸揉成一团扔了回去，“说我就说我，干嘛要拉艺术生下水，而且怎么不是你疯狂追求著名芭蕾舞演员，凭什么你是主角我是配角，这什么狗仔啊，不会写那就别瞎写！” 第73章 去求求他 时聿南没想到姜渺关注的重点是这个。 他简直被气笑了，“你在盼望着我追求你？” 什么话。 姜渺被问得一愣，脸颊毫无防备地晕开一片红晕。 她连忙转移话题，“我看报纸上的照片，就是在商场那天，没躲掉是不是，还是被拍到了。” “嗯，”时聿南点点头，“我们还是发现晚了，防不胜防。” “上次是在网上瞎写，这次直接上了报纸，看来偷拍的人一步步往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他们这么抹黑我们，到底什么目的？”姜渺想不通。 “你没发现这次和上次有什么不同吗？”时聿南反问。 有什么不同？ 姜渺重新打开那张已经被她揉成一团的报纸，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内容。 她恍然大悟，“上次说的是时暮集团大少爷，这次说的是思睿公司，主体变了。” 时聿南脸上扬起欣慰的笑，“没错。” “意思是，对方的目标一直是你，制造绯闻，是想让你身败名裂？”姜渺猜测。 “是不是身败名裂说不准，起码是不想让我好过，用舆论一直压制着我，那些原本有意向的合作方会因为这个有所顾虑。” 姜渺低头小声嘀咕了一句，“你们圈子的人都不干净，竟然还有人在乎你的绯闻？再说了，你身边女人那么多，干嘛非要拉我下水，真是害人不浅。” “你自言自语什么呢？” 时聿南朝着姜渺走过来。 两人在楼梯口面对面。 姜渺站在台阶上，比下边的时聿南还要高一些。 第一次以这个视角看他，莫名有种……亲切感？ 她竟然第一次从时聿南身上感觉到邻家哥哥的亲切。 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十年前，眼前的人一点没变，还是第一次见面时候那个阳光的学长。 可事实证明这些都是姜渺的错觉，下一秒，时聿南抬头，脸上的表情恢复了一贯的阴厉，“说不准我这房子外边也有人蹲点，你刚刚回来没看到人吗？”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这种话吓不到我。”姜渺瞪他。 “还挺聪明。”时聿南难得夸了一句，嘴角微微扬起。 没说话的片刻，两人眼神突然对上，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像是包含着千言万语。 时聿南往上走了两步，和她视线齐平。 姜渺的心跟着颤了一下。 可是下一秒，她问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 瞬间清醒。 紧接着往后退了一个台阶。 “绯闻闹得那么大，你准备怎么处理？”姜渺恢复理智，开始说正事。 “没打算处理。”时聿南摇摇头，根本不在意。 “不怕你的未婚妻误会？要不要我出面解释一下？” 姜渺这一句里明显带着点酸味。 时聿南微不可闻地笑了一下，“怎么解释，跟她说绯闻都是假的，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以你的演技，可能演这种虚假的戏码吗？” 姜渺噎了一下，被问住了。 时聿南接着说，“或者我直接把她带回来，让你们面对面对峙一下？” “你正经点好不好！” 姜渺被他这不着四六的话烦得要死，尤其两人站得那么近，那香水的味道直往她鼻子里钻，更是烦躁。 她想把时聿南推开，在楼梯上不好使劲，反倒差点把自己弄摔倒。 被时聿南一把捞过来，“我确实没打算阻止这些绯闻，原因很简单，这种曝光方式，能为我的公司省下一大笔宣传费，我白得了知名度，何乐而不为呢？” 合着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打响思睿公司的知名度。 “你倒是挺会利用舆论，只顾你自己，不管我的死活？”姜渺推开他，这次很小心地往后退了三个台阶。 站在更高的地方，以居高临下的状态看着他。 “你怎么确定这对你来说不是件好事？” 时聿南嘴角的笑意味深长，有些渗人。 姜渺摸了摸胳膊，浑身发寒。 时聿南往上走了一步，“现在整个龙城都知道你和我的绯闻，那些原本虎视眈眈的人，不敢动你。” 是这样吗？ 姜渺有些怀疑。 不过，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了一个新的主意。 “既然可以利用舆论引导公众，或许我们可以在度假村上也试试。” “度假村？”这次换作时聿南没听懂。 “我们找一些环保方面的自媒体，让他们发帖从黑白两面来分析引导度假村那块地的环评问题，引起公众的讨论，一旦掀起舆论风暴，一定会有环保爱好者去探究真相，他们探究出来的结果，比我们自己说的更有公信力。” 姜渺眼神亮亮的，颇有信心。 时聿南略一思忖，“有点道理，但是……” “这种事就得速战速决，不能瞻前顾后，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人，这方面陈千意有人脉，她以前在互联网公司，手里有一批大v的资源，可以做到。” 反正陈千意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姜渺不在乎说得更明白些。 不过还有个点她没有说。 这事儿得做两方面的准备，这边找人掀起舆论，那一头，她决定再去找找时辰海。 可不能让这家伙接着找事，不然一边堵一边漏，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注意打定，姜渺信心满满，恨不得连夜工作，免得夜长梦多。 时聿南一直没说话，抱着胳膊看着她。 等她说完后，又往上走了一步，“看起来你对度假村，比我还要上心？” 姜渺咧嘴笑了一下，“我这不是报答时总的收留之恩吗，在你家住了那么久，我总得做点什么来抵房租，免得哪天被你赶出去睡大街，那我怎么办。” “就这样？”时聿南微微抬眼，“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说你想要什么。” 姜渺心里咯噔一声，差点把“幽兰剧团”四个字脱口而出。 又想到时聿南和时辰海之间那些乱七八糟说不清的恩怨，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咽了回去。 “能不能先算你欠我的，等我想好了要什么，再和你说。” 时聿南皱眉，“你得寸进尺？”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姜渺连连后退，觉得形势不妙，得快点跑。 时聿南没往前跟，只是轻描淡写说了句：“别退了，再退就该走到我的卧室了，那么着急想和我睡一起？” 第74章 痛苦之夜 不要脸！ 姜渺咬咬牙，心里冒出这三个字。 她转身，眼睛往下轻瞥了时聿南一眼，“我晚上乖得很，倒是学长小心点，别梦游跑到我的房间来了。” 怕自己说不过时聿南，姜渺一秒也没多停留，说完就蹭蹭上楼跑回自己房间。 时聿南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勾了勾唇，下楼接着加班。 半小时后，他把改好的方案发到陈千意的邮箱，接着给她发了条消息，“完善方案细节，明天之内对接建筑工程公司，尽快到度假村实地勘测，方案估计还要修改三版，抓紧时间。” 陈千意刚洗完澡在床上躺下，收到消息的一瞬间炸了毛，靠，周扒皮啊这家伙！ 她顺手把时聿南发来的这条消息截图转发给了姜渺。 本来是想吐槽一下，没想到图片还在发送中，姜渺的消息先跳了出来。 “宝宝，我拟了几份文案，你看看能不能找你认识的自媒体帮忙发一下，引导引导舆论，内容有什么不对不好的，帮忙改改。” 陈千意气笑了，“得，你们小两口可真是一个德行，不把我榨干累死不算完是不是？” 姜渺看到她发来的截图，也觉得惊讶。 原来时聿南晚上加班是在忙着写度假村的方案。 环评的事情还没解决，他已经在推进下一步。 难道是胸有成竹一定能解决吗？ 姜渺杵着下巴想了想，打定主意，不管时聿南有什么办法，她都得按自己的计划去做。 心里当然有自己的小九九。 如果这场舆论战真能成功，好歹是自己的成绩，可以以此为筹码去找时聿南要好处，到时候再提幽兰剧团的事儿，不就顺理成章了。 脑袋里有了计划，姜渺没了睡意，反正觉得肚子饿得直叫唤，她揉了揉太阳穴，准备下楼觅食。 本来还以为会遇上时聿南，但一打开卧室门，看到楼下漆黑一片。 他早已经不在客厅了。 就连楼上的灯也是黑的。 这家伙去哪了？ 姜渺下楼从冰箱里拿了两盒牛奶，直奔三楼，推开了时聿南的卧室门。 里边只开着一盏落地灯，时聿南坐在阳台上，落地窗前映出了一个小小的人影。 这是姜渺第一次觉得，时聿南如此弱小，像个需要拥抱的小孩。 她轻手轻脚走进去，还没开口，已经被时聿南听到了动静。 他头也没回，冷冷地说了句，“没人教过你，不经同意乱闯别人的房间是非常不礼貌的事？” 已经被发现了，姜渺索性大步往里走，走到他身边坐下，“又不是第一次进你的卧室，你让我留在这里睡的时候，怎么不说我不礼貌？” 竟然敢顶嘴了？ 谁给她的胆子！ 时聿南扭头看过来，眼神里的阴鸷能杀人。 不过没想到遇上了姜渺谄媚的笑。 她一秒钟之内就能转变态度，把手里的一盒牛奶递过去，“我怕学长晚上加班累了饿了，特地给你送牛奶，我这么贴心，学长舍得怪罪我吗？” “找我有事？”时聿南没接那盒牛奶，“你喝牛奶会醉吗？需不需要我把醒酒药先准备好，免得待会儿又在我面前耍酒疯。” 这男人嘴里真是没半句好话！ 不过姜渺并不生气，喝了一口手里的牛奶，“我睡不着，看你也还没睡，想来找你聊聊天。” 时聿南大发善心，竟然没拒绝，“想聊什么？” 姜渺把手里的牛奶放下，拿出个盒子递过来，“这个还你。” 什么？ 时聿南疑惑着打开，盒子里竟然是上次“算计”韩跃奶奶的那只手镯。 那天从韩跃奶奶家离开后，手镯一直留在姜渺手里，时聿南差点把它给忘了。 “度假村从规划到收地到项目进行，你花了不少钱了吧，这只手镯不便宜，要是有需要，还能卖个高价补贴一下，你收好。” 姜渺轻轻拍了拍手镯，语气真诚。 时聿南瞥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勾了下唇，“怎么，怕我没钱了养不起你？” “我又不需要你养，”姜渺瞪他，“我是怕你那些情人嫌你穷离开你，那可如何是好。” 时聿南合上盒子，又塞回她手里，“我不缺钱，手镯送你了。” 这可是价值八位数的手镯，他竟然云淡风轻说送就送？ 这家伙到底有多雄厚的财力，连钱都不放在眼里。 姜渺心里充满了各种猜测。 盒子还回去，时聿南把刚刚没接的牛奶接过去，打开仰头喝了一口。 他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牛奶盒子被他捏变形。 很是性感。 姜渺喉咙发干，连忙移开了眼。 本来是想找话题聊聊天，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默默坐着，看着外边的月光。 倒也平静。 许久后，姜渺终于开口，“学长，你说，如果度假村接下来并不顺利，还会遇到更大更多的难题，你会不会放弃？” “不会，”时聿南回答得坚定，“只要我决定做的事，就不可能放弃，当然，也绝不可能失败，我的人生中，从来没有‘退缩’两个字。” “有学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姜渺笑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我会一直和学长站在同一阵营，坚定地、绝不退缩地和你一起拿下度假村。” 她很真诚，这番话里不带半点功利意味。 时聿南侧头看她，“为什么？” “嗯？” “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姜渺差点脱口而出，想了想又咽回去，“我只是被那天你描述的画面打动，也想看看梦幻的舞台是什么样，如果说想得到什么……” 她眼神亮了亮，“学长，我能不能做度假村舞台的签约舞蹈演员？只要有舞蹈演出，我都可以参加。” “仲冬愿意放人吗？” 姜渺反问，“那学长愿意帮我说服他吗？” 时聿南眯了眯眼，突然伸手捏这样了她的下巴，“那得看看你值不值得我费那么大的力气去和仲冬纠缠。” 姜渺懂他的意思，立马勾住他的手，一脸温柔可人的模样，“学长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我一定毫无怨言，说做就做。” 需要她做的事多了去了，不过眼下，做不了其他。 时聿南盯着这张清纯可人的脸，没有半句多余的话，低头吻了上去。 第75章 他有女人 姜渺很懂事，顺势勾住时聿南的脖子。 阳台上的长椅并不大，两人纠缠着，这椅子已经无法承受。 姜渺身子快要滑下去，又被时聿南捞起来。 可是在阳台上做这种事是不是太刺激了点，怎么也得进屋再说呀。 姜渺刚想挣扎着推开时聿南，突然小腹一阵暖流袭来，剧烈的疼痛疼得她瞬间脸色发白。 时聿南察觉到她的异样，稍稍放开她，“怎么了？” 姜渺身子缩在一起，“学长，我好像……那个来了。” 两人眼神对上，同时一愣。 下一秒，姜渺推开时聿南，站起来冲进了卫生间。 她在里边足足呆了十分钟。 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懊恼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或者干脆直接晕倒在卫生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 虽然姜渺对这种正常的生理现象没并没有觉得羞耻，但是在那样千钧一发的时刻发生这种事，确实太丢人了！ 她又磨蹭了好半天，刚拉开卫生间的门，和外边站着的时聿南撞了个满怀。 他正准备抬手敲门，看到里边的人完好无损地出现，表情稍稍柔和了些，“差点以为你倒在里边，准备叫救护车了。” 姜渺的脸色确实不好看，刚刚还活蹦乱跳，此刻嘴唇发白，眼神涣散，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本来就有痛经的毛病，加上这段时间太忙太累，时间也不规律，更是疼得厉害。 看着她这个样子，时聿南叹了口气，直接把她抱到床上躺下。 姜渺吓到了，动作不自然的本能想拒绝。 不过，她对时聿南的卧室倒是熟悉得很，尤其床上的淡淡的香味，有种宁心静气安神的作用。 “不舒服就别到处乱跑了，安心休息。” 说完这一句，时聿南点燃了床头的香薰。 是很符合他日常习惯的檀香味道。 “我占着你的床，你去哪睡？”姜渺小声问。 总不能两人睡在一起吧。 虽然不是没有这种先例，但之前不都是有那什么的时候嘛。 今天她不方便，难不成时聿南还能耐着性子陪她躺着？ 他才不是这么好心的人呢。 时聿南没回答，下了楼，三分钟后回来，手里多了一杯红糖水。 “我这里没有药，只能让你多喝热水了，”他把杯子放在床头，“好好休息，我去客房睡。” 姜渺想叫住他，动了动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有了这杯红糖水，和床头的香薰，今晚的姜渺睡得非常安稳。 第二天醒来已是日晒三竿。 睁眼三秒后，姜渺觉得不太对劲。 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紧接着发出一声尖叫。 完了。 她看到床单上一片猩红的血迹。 本来她睡觉就不太规矩，昨晚睡得太香，动作幅度大了点，没注意，弄脏了时聿南的床单。 这对一个有洁癖的人来说，岂不是和天塌了没什么两样。 姜渺想自己动手先把床单换掉，但她翻遍了衣柜也没找着干净的床单在哪。 没办法，看来这事儿是瞒不过去了。 行吧，姜渺硬着头皮下楼，去找时聿南。 “你的床上用品在哪？我昨晚上睡了你的床，帮你换洗一下吧。” 姜渺看到时聿南在餐厅的背影，先开口说话，却好半天没得到回应。 时聿南背对着她，正在打电话。 那头是南晚音。 语气俏皮，听起来心情非常不错，“好久没回来，还是龙城的气候适合我，这几天吃得好睡得好，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习惯就好，你们这次回来准备住多久？” “这次准备做的是个大项目，怎么也得两三年，”南晚音声音里透着小女人的娇俏，“我爸让你晚上来家里吃饭，说是想和你面对面聊聊我们订婚的事，拖了那么久，是该定下来了吧。” 姜渺没看出来时聿南在打电话，还以为他在吃早餐呢，见他没回应自己的话，便又走过去，边走边说，“我问你的干净床单在哪，睡了你的床，我帮你换洗一下，免得你这个洁癖挑剔。” 这次不光时聿南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南晚音也听到了。 时聿南回头，看了姜渺一眼。 姜渺这次发现他手里的手机，连忙放低了声音，“你在打电话啊，不好意思。” 现在道歉还有什么用，南晚音已经听出来了，时聿南家有个女人！ 不光是有个女人那么简单，而是这个女人大清早就出现在时聿南家，他俩昨晚住在一起！ 说不定还睡在了一张床上，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 南晚音快气炸了，恨不得马上冲过来将时聿南身边的女人碎尸万段。 她用最后一丝理智问了句，“你身边的人是谁？” 时聿南自然没有回答，还停留在上一个话题，“帮我和南叔叔说声对不起，我今天约了韩跃谈工作，估计这一周都比较忙，等我稍稍空下来后，再请叔叔吃饭，先这样。” 说完，他挂了电话。 起身朝姜渺走过去，“我有事要早点走，你今天什么计划？” 姜渺还有些不好意思，“我刚刚是不是打扰你了？” 时聿南没回答。 她又试探着问，“是南晚音的电话？” “姜渺，”时聿南声音低沉着，“你又越界了。” 这话一出，她明白了，对面的人确实是南晚音。 大早上就打电话，他俩还真是浓情蜜意。 到底是自己鸠占鹊巢了，住进时聿南家，睡在他床上的女人，该是南晚音这个未婚妻才对。 “我今天约了陈千意去找找房子。”姜渺说。 “她要租房？” “是我要搬出去，在你这里打扰了那么久，是时候搬走了。” 听到这句，时聿南眼神一冷，“你该做的事还没做完，想搬去哪？” “要是被你未婚妻知道我住在你家，不太好吧。” 姜渺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我没让你搬，你就安心住着，等度假村的项目完全结束后再说租房的事，这里是我家，我连决定家里住什么人的权力都没有？你管别人做什么？” 时聿南微恼，倒是没有责怪姜渺的意思，这几句话更像是对她的安慰。 紧接着，姜渺抬头，扬起了嘴角，“既然学长发话，那我就乖乖听令，继续住下去咯。” 得，时聿南算是明白了，这家伙刚刚又是演戏装可怜，就为了让他先开口。 聪明的女人，还带着点奸诈！ 第76章 提新要求 那头的南晚音气得直接扔掉了手机，坐在沙发上抱着胳膊，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她爸爸南成光从楼上下来，“怎么了宝贝女儿，大早上在这里生闷气。” “爸，”南晚音烦得很，“刚刚和时聿南打电话，他说最近比较忙，吃饭的事得再等几天。” “那没关系呀，”南成光在她身边坐下来，“他是为了事业，忙点也好，你俩都还年轻，结婚的事儿也不着急。” “不行！”南晚音撒娇，“爸你知道的，我从高中开始就喜欢时聿南了，发过誓非他不嫁，我们之间已经浪费了那么多年的时间，我真的不想再等了。” 南成光对女儿百依百顺，“好好好，那我再去找他聊聊，先抽时间把婚定了，你说得也对，前两年要不是他执意出国发展，你们现在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夜长梦多，时聿南那么受欢迎，一天不订婚，南晚音的心就一天没法安宁。 光是回来龙城这几天，她就见识了时聿南身边围着多少莺莺燕燕，尤其是那个姜渺…… 姜渺！ 南晚音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她的脸，轰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好，刚刚电话里那个女人的声音是姜渺！她怎么会在时聿南家里？” 毕竟做过三年的同学，南晚音对姜渺的声音很熟悉，听得出来。 她气得牙痒痒，“这个贱人，竟然背着我做这种事！” 南成光没听懂，“怎么了宝贝女儿？谁又惹你了。” “爸，我上次让你帮忙查的事你查到了吗？”南晚音着急着问。 “对哦，差点忘了和你说，”南成光打开手机调出一个号码，“这人叫丁小甜，是那个姜渺在幽兰剧团的同事，两人之前关系特别好，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反目，前阵子丁小甜离开了剧团，我看她对姜渺这几年的事应该很熟悉。” “好，很好，”南晚音看着那串号码，咬牙切齿，“姜渺你给我等着，我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另一边，丁小甜刚从韩跃的床上下来。 她穿着一条性感的真丝睡裙，贴着韩跃，“我今天想去买衣服，你陪我一起呗。” “我今天约了时聿南谈工作，没空，你自己乖乖去，”韩跃直接递给丁小甜一张黑卡，“黑卡你拿着，随便刷，看到喜欢的就买，不用和我客气。” 丁小甜看到那张脸，眼神放光，假模假样地关心了韩跃一句，“你和时聿南的合作不是定了吗，还要聊什么？” “有些细节要处理，生意上的事，你们女人不懂，别问了。” “你别焦虑，我相信你比时聿南强一百倍，”丁小甜吧唧一口亲在了韩跃脸上，“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不光要赢过时聿南，还得把演出机会从姜渺手里抢过来。” “当然，”韩跃在丁小甜腰上捏了一把，“只要你把我服侍高兴了，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小小一个姜渺，哪里比得上你，以后整个舞蹈圈都将是你的天下。” 顿了顿，他冷哼了一声，“时暮集团把我害得那么惨，这次我绝不可能放过时聿南！” 丁小甜一时间没听懂，韩跃和时暮集团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也不关心这个，只要有钱，只要能在姜渺面前炫耀，只要能抢走她的资源，丁小甜就心满意足了！ 时聿南和的韩跃约在一家餐厅见面。 时聿南先到的，坐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韩跃的人影。 这个阴险的商人，不管赴谁的约都必须迟到，以此来彰显自己地位的尊贵。 等待的时候，时聿南接到了唐济的电话。 “不妙了，徐孟孟没在学校，”唐济有些急，“我按你的嘱咐来学校接她去吃饭，她的室友说她们的考试早就结束了，徐孟孟一早就离开了学校，不知道去哪了。” 最近徐孟孟的状态不太好，时聿南答应她等考完试接她离开学校，陪她玩几天。 可是最近他工作缠身，实在抽不出时间，只能让唐济帮帮忙。 没想到第一天就没接到人。 “电话也没人接，她能去哪呢？”唐济实在没有头绪，“会不会在那个什么画画师父家？” “你去我家看看，她是不是回去了，”时聿南说着，一抬头，看到韩跃走进了餐厅，“我这边有点工作的急事要处理，徐孟孟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 唐济在那头急得跳脚。 让他做别的事都没问题，他为了时聿南上刀山下火海都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 但是照顾女人这种事…… 真的令人头疼。 唐济在这个方面的能力为零，最怕的就是和时聿南的女人接触，尤其还是徐孟孟…… 骂不得碰不得，必须捧在手心里，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这可如何是好啊…… “早啊时总，没想到你那么准时，”韩跃在时聿南对面坐下来，拉了拉外套，叫来了服务生，“一杯意式咖啡不加糖，一份黑松露牛肝，再把你们餐厅这个月的当季招牌菜端上来，今天时总请客，我得吃点贵的。” “韩总公务繁忙，我们就直入主题吧，”时聿南把手里的合同递过去，“你在电话里说合同的部分条款要改，我已经按你的要求做了修改，麻烦你再看一下，如果没问题，就签字吧。” 韩跃没接他递过来的东西，翘着二郎腿说，“你收买我奶奶威胁我签合同，这事儿可一直是我心里的结，坦白说，这块地我不是太想卖给你，我后悔了。” 时聿南沉住气，不疾不徐，“韩总是识趣的人，应该很清楚我的意思，既然上次我能让奶奶出面促成合作，现在我依旧可以再把她搬出来，如果韩总真的反悔了，那要不我们现在去奶奶家和她聊聊。” “你威胁我？”韩跃怒了，突然坐直了身子。 “只是希望韩总讲信誉，不要出尔反尔。” 时聿南一如既往地淡定。 韩跃扯了扯唇，“要签合同也可以，不过我需要加一条附加条款。” “你说。” “我要时暮集团也参与。” “不可能，”时聿南当即拒绝，“这是我公司的项目，和时暮集团没有半分关系。” 第77章 情敌联手 看着时聿南脸上露出短暂一瞬的震动，韩跃得意地哈哈大笑，“如果时总不答应，那我们确实合作不了，就算你把奶奶搬出来，我也不会签字。” 遇上这样的无赖，根本没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和他说话。 “你为什么要时暮集团参与？”时聿南问。 “因为我不相信你，”韩跃说，“我需要时暮集团做担保，来保证我的地不会亏损，怎么样，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吧？” 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时聿南当然知道，这不过是临时找的借口。 至于背后真正的原因…… 他盯着韩跃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韩跃似乎和时暮集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难道他们想联手？ 走到这一步，时聿南没有回头路，当然，也不打算回头。 即便两方真的联手，他也不怕。 “好，我答应你，让时暮集团参与，就让时辰海加入怎么样？”时聿南松口。 “这就对了嘛！”韩总一脸满足，“你们兄弟俩都是聪明人，要是能携手，一起把项目做好，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儿吗，就这么说定了！” 他大手一挥，在新的合同上签下了名字。 时聿南看着白纸黑字尘埃落定，心情却轻松不起来。 要时辰海加入，那不是引狼入室吗？ 韩跃倒是心情不错，大口大口吃着碗里的牛肝，还招呼时聿南不要客气，一起吃。 时聿南刚要动筷，余光瞟见餐厅玻璃窗外快速走过一个人影。 他扭头看出去，什么都没有。 几秒后，那人影直接冲进来餐厅，朝着他们这桌冲了过来。 “叔叔！我来找你了！” 是徐孟孟！ 她几乎是扑进了时聿南怀里，把带着的包扔在一旁，在时聿南脸上亲了一口。 “你怎么会来这？”时聿南推开她，表情严肃，“谁告诉你我在这？” 没追究这个莫名其妙的吻，更生气她不打招呼从学校离开，又跑到这里来。 徐孟孟勾着时聿南的脖子不放手，“是唐济哥哥告诉我的，我套出了他的话，又关机不让他找到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没想到唐济这个在夜场驰骋多年的老油条，竟然栽在了徐孟孟这个小屁孩手里。 时聿南这下可是气得不轻。 今天的徐孟孟确实是想给时聿南一个惊喜，穿了一身女仆装，头顶一个巨大的蝴蝶结，衬得她更娇小可爱。 她就以这样的打扮招摇撞市，根本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尤其是……对面韩跃的目光。 他看着徐孟孟，口水简直都要流到盘子里去了！ 时聿南预感到大事不妙，拉扯着徐孟孟站好，对韩跃说，“合同签了，咱们的事儿也聊完，韩总慢慢吃，我先走了。” 不等韩跃的回答，时聿南拉着徐孟孟先离开。 韩跃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事，盯着徐孟孟一直看，人家都走出了餐厅，他的眼神还依依不舍。 掏出手机给秘书打了个电话，“帮我查一个人，时聿南身边的一个女孩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叫他……叔叔？查到了立马告诉我，快！” 走出餐厅，时聿南把徐孟孟扯到车前，板着脸，“你怎么回事，这么不听话，是不是以后都不想回家住了？” “叔叔，”徐孟孟撒娇，“我就是想你了嘛，学校里根本没有懂我的人，我每天活得无比压抑，痛苦得要死，时时刻刻都想着快点离开学校，回来见你。” 她还想亲时聿南，被他躲开，“你站好！” 在他严厉的表情之下，徐孟孟不敢再造次，“好嘛好嘛，我就回来住一个周末，等下周一就回去上课，好不好？” 她服软了，时聿南心也跟着软了，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拉开了车门，“走吧，回家。” 这时候，后边一辆车驶过来，紧贴着时聿南的车停在旁边，重重地按了按喇叭。 时聿南和徐孟孟听到刺耳的喇叭声，齐齐扭头看过去。 那是一辆粉色的小车，时聿南觉得有些眼熟，很快想起来。 这不就是上次在龙岩寺门口撞自己的车吗。 车主是姜渺。 果然，下一秒，姜渺从车上下来，朝两人走过来，“我就看着这边的人影有些眼熟，没想到真是你们。” 走近后，她看到徐孟孟勾着时聿南手腕的手，低头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约会了。” 这个狗男人，说好了来谈工作，没想到是约会来了。 可是怎么会是徐孟孟？她不是在学校上课吗？ 姜渺满肚子疑问。 时聿南没回答，而是反问，“你要去哪？” “不是去哪，是已经回来了，”姜渺说，“刚刚去办了件大事。” 这一早上，可真是发生了不少事。 徐孟孟看见姜渺就不高兴，不看他，紧紧拉着时聿南，“叔叔，说好了我考完试就带我玩的，今天咱们去哪？”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没听到。 没得到回答，他接着问姜渺，“剧团的事？” “不是，”姜渺摇摇头，“度假村的事。” 她表情神秘，“稍等，到今晚就能看到成果了。” “你在搞什么鬼？”时聿南皱眉，表情不悦。 姜渺却是心情不错，今天这事儿办得顺利，连带着看到徐孟孟都觉得可爱了许多。 “我的事儿已经忙完，今天下午有空，要不要我陪你玩呀？” 姜渺竟然对徐孟孟问出了这个问题。 连徐孟孟都惊了，“你？你陪我玩什么？” 姜渺打量了她一圈，“你今天穿的是远坂凛的s服吧？” 徐孟孟眼睛瞪得更大了，“你也喜欢远坂凛？” “算不上喜欢，稍微有一点了解。” 这下徐孟孟的眼神从鄙视变成了仰慕，“你真有眼光，我这套衣服买了那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认出来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 时聿南完全听不懂，紧蹙着眉。 姜渺朝他扬了扬眉毛，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把徐孟孟交给我，我能搞定。 她总是胸有成竹的，哪怕对手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只要她想，就能收为己用。 短短几句，徐孟孟已经叛变到了姜渺这边，放开了拉着时聿南的手，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姜渺，“你陪我逛街好不好，我还想买几件衣服，你帮我做参谋！” 第78章 走进内心 这下可好，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姜渺和徐孟孟走到了一个阵营。 两人聊得火热，根本顾不上时聿南。 他走在后边成了小跟班。 本来还想跟着一起去逛街，对眼前的两个女人不太放心。 分开就够让人着急的，凑到一起更是令人提心吊胆。 但是姜渺才不可能听他的安排。 她把徐孟孟拉上自己的车，打开驾驶座的门后，朝时聿南扬了扬下巴，“你先回去吧，我们姐妹逛街，你也要跟着凑热闹？” 这还是时聿南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明确拒绝。 而且是丝毫不给面子地拒绝。 当着徐孟孟的面。 她笑开了花，“就是，叔叔你快回去吧，我们要去逛街，你又不懂，跟着干嘛。” 连徐孟孟都叛变了，仿佛前几天和姜渺掐得要死的人不是她。 时聿南依旧不放心，看向姜渺，“你可以吗？” “放心。”姜渺只说了简单两个字。 这一逛便是十个小时。 直到晚上九点，姜渺才回到时聿南家。 时聿南先收到了徐孟孟的信息：叔叔，我到学校了，明天在宿舍复习考试，下周认真上课，等周末再联系你哦！ 短短两行字，似乎能看出她心情不错。 不是前两天说自己在学校待不下去了，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时聿南去接她出来的人了。 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女人的心思真是难猜，不，小女孩的心思才更是难猜！ 时聿南放下手机，听到了门铃声。 姜渺换了鞋后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盘着腿俯身捏着发涨的小腿，已经累到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时聿南的眼神一直跟着她，从上到下彻底打量了一番。 过了好一会儿，姜渺这口气喘匀了，才抬头问，“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放心，我没有缺胳膊少腿，今天和徐孟孟相处得还算愉快，还是说你在担心她？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不会吃人，已经把你的宝贝安全送回学校了。” “逛街逛了一整天？”时聿南问。 “小女生的精力真是无限啊，”姜渺感慨，“完全不知道累，我逛得腿都直了，她还兴致勃勃，要不是他们宿舍有门禁，恐怕她能直接逛通宵。” 说着，她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你收到短信了吧，徐孟孟买了两条裙子，三个发箍头饰，刷的是你给的卡。” 卡在姜渺身上，平常她不会用，但今天是为了徐孟孟花钱，当然得让时聿南买单。 那可是他的小宝贝。 果然，时聿南根本不在乎钱，“你们想买什么直接买就好，那张卡没有限额。” 真是土豪。 姜渺暗暗瞪了他一眼。 她这心虚一瞥被时聿南看到，连忙移开眼神，专心捏自己的小腿。 时聿南问，“你今天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愿意陪徐孟孟去逛街？” 姜渺从沙发上起来，走到时聿南面前，二话不说抓起他的胳膊，掀起衣服，看到了他胳膊上一条细细的伤疤。 虽然两人没少有过亲密接触，但这还是姜渺第一次发现他手上有伤。 “放开。”时聿南表情不悦，缩回了手。 姜渺在他旁边坐下，叹了口气，“徐孟孟和我说，你曾经为了救她，差点丧命。” 那是前几年的事了，徐孟孟向来任性，有一次和时聿南吵了一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跑进了荒山野岭，失去了联系。 时聿南用尽各种方式找了她整整两天，最终在一个山崖里找到了她。 但她摔到了腿，掉在一个坑里爬不上来。 时聿南把她救上来之后，脚下没踩稳，跌落进了更深的山崖。 手臂上被划开了很深的口子，缝了12针，如今伤口好了，伤疤却成了永久的痕迹。 “徐孟孟的原话是——‘看到叔叔为了救我奋不顾身的样子，我就知道我这辈子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报答他’，”姜渺靠在沙发上，蜷缩着腿，看了时聿南一眼，“她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对不对？” 徐孟孟和时聿南身边其他的女人不一样。 不是普通的情人，而是重要的女人。 时聿南并没有否认，点点头，“是，她对我来说很重要。” “多重要？”姜渺语气里带着点试探。 时聿南眸子微敛，“为她付出生命也无怨无悔，那是我欠她的。” 姜渺的心跟着一缩，一阵强烈的痛感袭来。 她想要逃避的那种情绪，叫做嫉妒。 可她很清楚，自己没有权力嫉妒。 姜渺努力藏起嘴角的意思苦笑，又问，“那徐孟孟和南晚音，谁对你来说更重要？” “什么？”时聿南觉得她莫名其妙。 “她俩都是你身边的女人，那谁对你来说更重要？”姜渺迫切地想要得到个答案，“还是说……你的每个情人，都是平等的？都一样重要？” 时聿南没有回答，并不打算回答。 他侧了侧身子，面向姜渺，“怎么不把你的名字加上？” “什么？” “不想问问你们三个人中间，谁对我来说更重要？” 时聿南的嘴角扬起一丝玩味。 他的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再往前一点就能碰到姜渺的肩。 不过，姜渺的动作抢在了他前边，先朝他怀里靠了靠，语气软软的，“我有自知之明，不敢和你的情人、未婚妻争高下，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什么？”时聿南垂眼，看到了姜渺比樱桃还要红的唇。 “我身上有她们没有的东西，而且正好是你无比需要的。” 姜渺说着，拉过时聿南的手，摸了摸他手臂的伤，抬起头来，又问，“现在还疼吗？” 时聿南摇摇头，“早没感觉了。” “是啊，任何伤口都是会愈合的，只要和时间对抗，都能熬过去。” 话题又被扯开，时聿南抽回手，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你身上有什么是我需要的？” 眼神顺着往下，定格在了她的胸前。 好像他还轻轻扬了扬眉毛。 姜渺噎了一下，瞪他，“你能不能正经点！” 每次说正经事，只要稍有犹豫，他就会扯到开车上。 男人脑子里是不是只装满了那件事！ 偌大的一栋楼里，到处是他俩的气息，连耳旁的空气都充满了旖旎。 第79章 去求助他 姜渺往旁边挪了挪，和时聿南拉开些距离。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自言自语了一句，“差不多了。” 她捣鼓了一会儿，把手机递过来，“这就是我能给你的，其他人都不行。” 时聿南疑惑地接过她的手机，看到了打开的网页上的一条消息。 是一个好几百万粉丝的大v发的文章：“生活在钢筋水泥高楼丛生下的现代人，对自然风景、新鲜空气越来越向往，非常需要一个适合的场所来调整生活和情绪。” 下边配了几张图，正是时聿南度假村那块地的照片。 时聿南眉心动了动，“你找到人了？真打算打舆论战？” “是，”姜渺坚定地点点头，“你接着往下看。” 那条文章才刚发出来一个小时，已经有了上千条评论。 评论里大部分在吵架，吵的话题很简单，正方同意时聿南的方案，觉得这个地方很适合做度假村，能给龙城的人搭建一座可以喘息的乌托邦，反方的观点也很鲜明，说地是好地，但度假村的开发必定会对天然的东西造成损害和污染，项目才刚开了个头，周围的小溪就已经被污染了。 “这个项目还没有开始做宣传，他们怎么会对其中的细节那么了解？”时聿南眉头微微蹙起。 姜渺笑了起来，“这当然是我的功劳，评论里展示观点的两方，所有文案都是我给的。” “你一人分饰两角，在评论里吵架？”时聿南觉得这事儿很荒唐。 “对，”姜渺思路清晰，眼看着事态一步步朝着自己计划的方向走，“先吵起来引起大家的注意，再抛出观点——度假村没问题，所谓的污染是对面的事，你看，已经有真正的环保人士在质疑了，下一步，他们会亲自出马，去调查。” 评论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中，两人说话的这几分钟，这篇文章已经被顶到了热搜第一的位置，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连带着“思睿公司”这个名字，也成了热词。 时聿南表情越来越沉重。 姜渺说，“当然，靠我一个人的能力是掀不起那么大风浪的，多亏了陈千意和这些媒体比较熟，才能炒起热度，你得给你这个优秀的助理涨涨工资。” 热度越大，所面临的风险也会越大。 时聿南把手机还给姜渺，“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的事交给公司处理，你不用管。” “怎么，担心我？”姜渺嘴角弯弯，抬手搭在时聿南的肩上，“我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很多难题，但我不怕，感受到了吗，这就是我和你那些小情人不一样的地方。” 她的手慢慢往下滑，滑到了时聿南的胸口。 时聿南容忍着她的挑衅和得寸进尺，抓着她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别以为和徐孟孟逛了一次街，就真的了解她，你离她们远一点，保护好你自己。” “如果她们想对我下手，那我在明人家在暗，我防不胜防呀，”姜渺又开始演戏，将充满期盼的眼神投向时聿南，“我需要学长的保护。” 两人之间已经有了特殊的默契，一个眼神的相交，预示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可是气氛在最高点时，被姜渺主动打断。 她突然站起身，“明天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今晚得早点睡。” 准备上楼，绕到时聿南的背后，她突然停住，又微微俯身，凑到他耳边，用带着热气的声音小声说了两个字，“晚安。” 时聿南觉得身体里某个地方有一阵暖流汹涌而出。 他恨不得马上把姜渺拉过来，就地正法！ 可是还是用最后一丝理智压住。 他没忘，这两天姜渺的身子不方便。 正是因为如此，姜渺认定了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挑衅。 该死。 时聿南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姜渺上楼后，突然又转身，“对了，我觉得徐孟孟其实挺需要人陪的。” 她叹了口气，“她喜欢二次元的东西，其实是一种心理情绪的映射，把生活的希望和向往寄托在不存在的东西身上，因为只有那些虚无的东西，才最有可能接近完美，她很怕孤独，怕受伤，她的内心世界其实伤痕累累，我觉得你应该多陪陪她。” 时聿南冷笑，“哟，主动帮情敌说话？你还挺大度。” “我可没把她当情敌，学长别太自以为是了。” 姜渺扔下这句话后，走进了自己房间。 剩下时聿南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很久，也想了很多事。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姜渺就出了门。 时聿南家在郊区，度假村的选址在另一个郊区。 从他家过去就算是很顺利打到车也得花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姜渺需要早点出门。 三个小时后，姜渺在度假村选址见到了时辰海。 上一次在剧院见面时，因为楼盘开业演出的事儿，两人闹得有些不愉快。 姜渺本来做好了今天要费点劲的准备，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时辰海这种小脑简单的男人，给点阳光就灿烂，根本用不着花多少特别的心思。 看到姜渺从车上下来的一瞬间，时辰海兴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快步走上去拉着姜渺下了车，抓着她不放，恨不得马上上手。 “渺渺，你不知道昨晚我接到你的电话有多兴奋，一整夜没睡，恨不得有操控时间的能力，能一秒钟就让天大亮起来，好能马上见到你！” 时辰海拼命往姜渺身上凑，吸了吸鼻子，“你用的什么香水，好香啊。” 姜渺被他这举动和言语弄得一阵恶心，连忙推开他，“二少，我今天约你见面，是有很重要的公事想和你聊。” 时辰海才不在乎聊什么，摆摆手，“你说什么我都听，只要你……” “我带你去个地方。” 姜渺不想和他瞎扯，抓紧时间办正事。 两人走到了度假村选址对面，再往前几步，就是那栋临时建起来的小楼。 或许因为时间还早，住在里边的人都没醒，周围安静极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时辰海有些心虚，在小溪前停住脚步，不愿意再往前。 第80章 一件大事 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姜渺确定了，陈千意的情报没错，新建小楼和污染度假村选址的事，都是他做的！ 姜渺忍住心里的怒气，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是这样的二少，我和红酒庄何老板的老婆是朋友，前两天听她说，红酒庄有一片葡萄农场的水源受了污染，她愁得很，不知道该怎么办。” “啊？红酒庄也受到影响了？”时辰海大惊，表情明显有些挂不住。 “是呀，”姜渺满脸愁云，“我听云姐说起来时，都心疼她着急的样子，她还说，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葡萄农村的水源都是取自当地小溪里的山泉水，她怀疑是有人动了手脚，如果这两三天内问题没解决，恐怕就得去查一查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时辰海眼神闪躲，“何老板是个大人物，这种小事还用不着他出马吧。” 一步步正中姜渺下怀。 她接着说，“所以我才想求助一下二少，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主意？我和云姐是朋友，也想为她稍微分担分担。” 看着时辰海还有些犹豫，姜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又说，“当然了，如果二少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其中的功劳都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到时候云姐去何老板面前吹吹耳旁风，你想要的赞助不就拉到了嘛。” 时辰海大惊，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的新楼盘想要何老板酒庄的赞助？” 姜渺只是听说，并不确定，没想到三两句就诈出了时辰海的真心话。 这男人真是没用。 她心里冷笑了一声，表面上依旧哄着他，“距离新楼盘开盘的时间已经没剩下几天了，二少可得抓紧呀。” 时辰海咬咬牙，心里还有些犹豫，权衡了好一会儿，不得罪何老板和陷害时聿南这二者之间，究竟该怎么选。 见他不松口，姜渺拿出手机，把那些大v掀起的舆论递给他看，“你看，龙城好多环保爱好者都在议论这件事，他们这两天就会自发过来调查研究，时间真的很紧迫，不能再等了。” 时辰海隐约觉得事有蹊跷。 刚刚说的不是何老板吗，怎么现在又扯到了时聿南的度假村身上。 他警觉，“你今天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何老板的红酒庄，还是为了时聿南的度假村？” 小脑萎缩的人突然灵光一闪，也有了难得聪明的时刻。 姜渺保持镇定，没有正面回答，又翻了几条评论给他看，压着嗓子，“我是为了二少呀，现在舆论发酵得那么厉害，如果波及到你身上，那你的楼盘也会被抹黑，这事儿不太好看吧。” 这下时辰海算是明白了，自己这是被姜渺拿捏住了。 这女人不容小觑！ 他气得表情变得扭曲，“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想想办法去解决污染的事，不过这事儿很麻烦，不一定能办成。” “二少还有什么难题，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上次提过的演出，你考虑得怎么样？”时辰海抛出自己的目的。 姜渺心里咯噔一声，明白了，他还惦记着让自己去楼盘开盘当天跳舞。 这种奇耻大辱，姜渺不想同意。 可是度假村环评的问题也迫在眉睫。 她的心里同样有一杆需要权衡的秤。 时辰海还在步步紧逼，“怎么样，一场你动动手就能完成的演出，换红酒庄和度假村的平稳运行，不亏吧。” 姜渺眼见着形势一点点偏离自己的预期，突然意识到，时辰海比自己想象的更难缠。 毕竟是时明这个老狐狸的儿子，身体里流着一部分和时聿南一样的血。 有鹰的敏锐，和狼的凶狠。 姜渺紧抿着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抬头，“好，我答应你，演出我可以参加，希望红酒庄和度假村接下来都能相安无事。” “好！”时辰海眼神亮起来，一拍巴掌，把姜渺拉入自己怀里，“我就喜欢你这种聪明女人，带劲！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姜渺挣脱他的怀抱，“希望二少不会失信。” “当然，我时辰海向来说一不二，放心，两天内我一定解决，同时，楼盘开盘典礼的邀请函会送到剧团，期待你的参加，”时辰海昂首挺胸，“对了，我会给剧团一笔钱，这次演出就当做你的工作，很公平吧。” 他还想把仲冬也收买进来。 姜渺忍着那口气，面带微笑，“好，谢谢二少。” “不客气，咱们……”时辰海拉住她，飞快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咱们过几天见。” 说完，他摆摆手，先走了，把姜渺留在了这片空旷的场地上。 姜渺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头顶的太阳越来越炽热，烤得她迷迷糊糊。 她没有回去，上车后，驶向了红酒庄园。 距离度假村选址不到一公里，很快到达。 姜流云正在葡萄园里尝新品种的葡萄，见到姜渺后惊喜地走过去，“你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太阳那么大，我该去接你才对呀。” “我刚刚去了度假村，正好过来看看你，”姜渺笑得不太自然，“云姐有空聊几句吗？” 看着她这个表情，姜流云猜到了她的心思，做了个“请”的手势，把她带进了屋里。 “尝尝，这是酒庄用新培育的葡萄调制出的一款酒，还没正式面世，你给提提意见。”姜流云递给姜渺一杯红酒。 姜渺摇摇头，“不好意思云姐，我不会喝酒，属于一滴就倒。” “怪不得上次在酒庄吃饭，你没喝两口就不见了人影，原来是醉了，”姜流云笑，“行，那给你换杯白开水。” “不用了云姐，我待会儿还有事，坐两分钟就走了。” “既然时间紧迫，那咱们就说说主题吧，”姜流云脸上始终是温和的笑，“你自己一个人跑到酒庄来，找的是我而不是何肆，是有话想和我说吧。” 她是聪明人，又是向着姜渺的，姜渺识趣，笑了一下，“在云姐面前，我不敢撒谎，也不想拐弯抹角，确实有件事想求助云姐。” “你说。” “时暮集团有个楼盘马上开盘了，是时辰海主导的项目，他想让我去参加开盘仪式，现场跳舞。” 第81章 抛出诱饵 姜流云微微皱眉，“你不愿意？” “是，”姜渺点头，表情严肃，“我不愿意，但身不由己。” “想让我帮你找时辰海回绝邀请？” “不是，”姜渺说，“我既然应下来了，就不会反悔，时辰海这个开盘典礼弄得很隆重，为了给自己撑面子，他想在典礼上摆放酒庄的红酒，之前和何老板提过，大概是被回绝了。” 姜流云若有所思，“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 何肆从来不让她参与生意上的事儿，只希望她在酒庄里吃葡萄品酒，过一辈子淡然闲适的生活。 生意上的糟心事，一旦牵扯其中，必定会焦虑短命。 “云姐能不能帮帮忙，做开盘典礼的品牌赞助，为他们供应红酒。”姜渺说得小心翼翼，其实也有点不太好意思。 姜流云这下明白了，笑了起来，“你是想用这种方式压制时辰海？” “云姐真聪明，”姜渺垂眸苦笑了一下，“就当作是我狐假虎威吧，有酒庄的赞助，能为我撑腰，料想当天时辰海不敢对我太过分。” 答应去跳舞已经是莫大的屈辱了，如果他再做出点别的事……姜渺想着都觉得恶心。 “这不是什么难事儿，我可以说服何肆去赞助，但是，”姜流云看着姜渺，“你没和时聿南商量商量？他对你要参加时辰海的开盘典礼的举动有什么看法？” 姜渺摇摇头，“这是我的事儿，和他没关系，他也不会管的。” 如果每个女人都要他操心，那他早累死了。 更何况南晚音和徐孟孟身上发生的事儿更麻烦，时聿南哪里还分得出心来顾姜渺这边。 姜流云语重心长，“你别嫌我婆婆妈妈，有些话我不得不提醒你，你也知道时家两兄弟向来不对付，你在他们之间周旋着，做任何决定都有你的道理，但，得让时聿南知晓，别让他担心。” “云姐觉得，时聿南真的会担心我？” “这是什么话，”姜流云瞪大了眼睛，“他当然会担心你，我看得出来，你在他心里很重要。” 是吗？ 姜渺动了动唇，还想问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究竟是旁观者清，还是时聿南演技太好，让姜流云有了这样的错觉。 时聿南那么多情人，姜渺只在一个最微不足道的位置。 她痛恨这种感觉。 把红酒赞助的事儿解决了，姜渺心里稍稍有了底。 离开红酒庄后，立马给陈千意打了个电话。 “基本搞定了，让大v们换话题转风向，不提污染的事儿，多宣传度假村绿色环保的理念。” 陈千意明白姜渺的意思，“放心，文案你都弄好了，我这边时刻准备着，随时能上，不过，你速度真是快，污染源头找到了？” “找到了，”姜渺没有多解释，怕陈千意担心，“还算顺利，按咱们的计划进行吧。” 陈千意不禁感叹，“你说这时聿南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有咱们两人双剑合璧为他保驾护航，他上辈子是积福积德了吧。” 上辈子怎么样不知道，但是这辈子，姜渺觉得自己和时聿南的纠缠是越来越深了。 当然，时聿南并不知道姜渺这一早上做的这些事。 今天，南晚音约了他去南氏珠宝参观。 说是参观，其实是借着工作的名义，和他多一些私人接触。 从南晚音回来后，两人很少能有时间单独相处。 “你平常太忙了，约你真难，”南晚音见到时聿南后，开心得合不拢嘴，挽着他的胳膊，“如果今天不是来南氏珠宝，你是不是还得拒绝。” 时聿南没有正面回答，“南氏珠宝退出龙城好几年了，这次卷土重来，可能会遇到很多挑战，你得多辛苦些。” “那是自然，不过我也不怕，”南晚音仰着头，像一只好斗的公鸡，“南氏珠宝实力强劲，我看谁敢动我们的蛋糕。” 两人走着走着，走到了南成光的办公室。 “爸，时聿南来了！”南晚音喜气洋洋地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里边的南成光看到时聿南后，表情却不是太友善，“时总这个大忙人，没想到我们见面都得在办公室，生分了啊。” “不好意思南叔叔，这段时间公司忙着新项目，确实有点忙，没能上门拜访是我的错，等过段时间空下来，我一定亲自上门赎罪。”时聿南不卑不亢。 南成光对他这番说辞并不满意，“我不需要你赔罪，我是看着你长起来的人，相信你的人品，只是有点事不得不提，你和小音的婚事准备什么时候办？是不是该提上议程了？” “爸，在公司里，干嘛聊这种事。”南晚音脸上泛起红晕，嘴里拒绝着，其实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嫁给时聿南，已经盼了太多年，如果不是几年前出了点状态……现在说不定都已经抱上三胎了。 “我和晚音的事儿是大事，不能将就，必须从长计议，叔叔再给我点时间。”时聿南脸上看不出太大的情绪。 南成光也拿他没办法，“你心里记着点就行，我就晚音一个宝贝女儿，你要是懂事，就该明白我的意思。” 时聿南表情一点点沉重，最终点了点头，“我明白。” “好了好了，结婚是喜事，看你俩这样子，那么沉重做什么，”南晚音又挽起时聿南的胳膊，“走，我带你去天台吹吹风，上边的风景可美了。” 把时聿南带到天台上，南晚音紧紧贴着他的身体，“我爸的话你别在意，他是太想把我嫁出去了。” “你也很想结婚吗？”时聿南问。 “南哥，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和你结婚是我人生中最大的目标，我当然想，而且……”南晚音转了个身，背靠着栏杆，扭头看着他，“我知道你的公司正在起步阶段，非常需要外力的帮忙，南氏珠宝有资源有财力有人脉，我想，你是需要我的。” 她在威胁时聿南！ 这么多年过去了，南晚音高高在上，狐假虎威的性子一点没变。 时聿南表情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我的公司目前一切顺利，不需要麻烦南氏珠宝出马，你和南叔叔都可以省点心。” 第82章 引她入套 南晚音没听出时聿南话里的意思，反倒联想到了别的事。 脸色一阴，“这次我回来，你对我若即若离，是不是因为姜渺？” 为什么突然提到她？ 时聿南眉心动了动，“和她无关，晚音你是聪明人，没必要在姜渺身上纠缠。” “她阴魂不散缠着你，我怎么可能不纠缠！” 南晚音脾气变化快，刚说两句就暴怒起来，“姜渺这个贱人，在学校的时候我就看她不顺眼，整天搔首弄姿勾引你，装模作样，背地里就是个烂人，不知道被多少男人上过，南哥，你可千万别被她骗了！只有我才是最合适你的女人！” “不打扰你们工作，我也还有点事要处理，先走了。” 时聿南没和她辩解，准备从天台上下去。 “欸，南哥，你不和我一起吃午饭吗？”南晚音没来得及拉住他。 “不了，改天吧。”时聿南头也不回地离开。 南晚音气得直跺脚，把所有问题都归咎到了姜渺身上，认定了一定是这个狐狸精勾引她的南哥，才让时聿南对她这么冷淡。 “姜渺，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南晚音一张拍在栏杆上，太用劲了，疼得缩了缩手，这下更是对姜渺恨之入骨！ 太多人盯着时聿南，他身边出现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成为被人研究打量的对象。 时家这边，同样不肯放过他。 时明把时辰海揪到书房，没好气地说，“你最近什么情况？不是要了钱说要买下幽兰剧团做度假村项目，怎么折腾了两天，又没动静了？” 时辰海眼神闪躲着，“哎呀爸，你也知道一个新项目的开启需要做很多前期准备的嘛，急不得，得慢慢来才稳妥。” 时明一个杯子砸过去，“慢慢来？黄花菜都凉了，谁等你慢慢来！你知道时聿南和南晚音要订婚了吗？” “订婚？南晚音？什么东西？”时辰海一头雾水，听不懂。 时明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想动手打人的冲动，“你能不能给我争点气！” 时辰海连忙走过去给他捏肩，“爸，别动气，对身体不好，有话好好说嘛。” “南晚音是南氏珠宝的千金大小姐，这南氏珠宝可不得了，是珠宝界的龙头老大，前些年一直在别的地方发展，最近才回到龙城，我看他们的野心可不小，恐怕会掀起一阵巨浪。” 听到这，时辰海真实感受到了恐惧，“那如果时聿南娶了他们的千金，岂不是有了靠山？” “所以，一定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否则咱们再无转圜之力。”时明眯着眼，眼神里充满了邪恶。 他绝不能让时聿南强大，更不能让这个儿子威胁到自己。 时辰海若有所思，“这时聿南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勾搭上南氏珠宝的千金？” “他们是同学，高中时候就认识。” “怪不得！”时辰海突然不爽，“当年我还和妈妈在外流浪呢，不知道时聿南的事。” 虽说自从出生后，时辰海过的一直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时明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但他也顶着“私生子”的标签活了十五年，心里的埋怨和仇恨一点不少。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时明打断他，“得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倒也不难，”时辰海有了主意，“既然南氏珠宝是个大家族，自然不可能让宝贝女儿嫁给不检点的人，时聿南情人那么多，随便捅出去几个，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说着，他眼神亮起来，“要不这样，咱们新楼盘的开盘仪式上，我请了好几个漂亮小明星来参加，给时聿南发个邀请函，让他也来参加，到时候随便动动手，拍到点什么给南氏珠宝寄过去，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时明略一思索，“我觉得可行，交给你去办，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 “好嘞！爸你就放心吧！”时辰海一口答应，这个计划越想越觉得兴奋。 今天姜渺比时聿南还要早些到家。 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她正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表达一下关心，门响了。 时聿南看起来很疲惫，进门后先喝了一大杯水。 “今天工作很忙吗？”姜渺试探着问，“还是因为度假村的事？” 本想好好聊一聊，稍微透露一点污染源解决的问题。 但姜渺刚走近时聿南，就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 令人烦躁的甜腻味道。 得，姜渺知道了，今天晚回来，不是忙度假村，而是和南晚音见面了。 时聿南没回答，走到沙发上坐下，松了松领带，朝姜渺招招手，“你过来。” 姜渺表情不悦，心里嘟囔了几句骂人的话，还是走了过去，想听听这男人又准备撒什么谎。 坐下后，时聿南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从眼神里都能看出他的疲惫不堪。 “怎么了？”姜渺问。 “记不记得以前我们高中办过一个社团，后来被教导主任以耽误学习为由拆散了。” 姜渺回忆了一下，“记得，不就是你做学生会主席时候主导办起来的吗，社团成员都是贫困生，好像是在做什么研究？” “对，都是贫困生，准确说来，是有特长的贫困生，社团就是为他们保驾护航的，设立了奖金，鼓励他们放开手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因为金钱的原因，放弃本来唾手可得的成就。” 时聿南又解开了衬衫的一颗扣子，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起社团的时候，眼神里的坚定有种特别的性感。 姜渺一下子看进去了，有片刻的走神。 “当时社团被取缔，很多同学都很生气。” “不过教导主任的顾虑也没错，当时大家都是高中生，拿不出什么钱，所谓的奖金只能到处拉赞助，对成员们的精力也是一种耗费，高中生嘛，还是应该全心全意放在学习上。” 时聿南突然善解人意起来。 “你现在突然提这个社团，难道是想再做？”姜渺问。 时聿南抬头看着她，很认真，“我想去学校设立一个奖学金，就是针对这些有特殊爱好和技能的贫困学生，让他们既能安心学习，又能接着培养兴趣爱好，两不耽误，你觉得怎么样？” 第83章 就针对他 “这当然是好事呀，你现在有钱了，是可以多做点公益活动，上次给剧团演出冠名的效果不错，那就是个开始，这次同样是个很好的机会。” 姜渺表示赞同。 时聿南却笑了一下，“你这话听起来真像那种在商场驰骋多年的人会说的。” 姜渺撇撇嘴，“你是说我市侩？” 确实，时聿南刚刚说了那么多，重点都是奖学金能给有天赋有能力的高中生创造更好的未来。 而姜渺呢，竟然想到的是做公益带来的好处和名声…… 确实有点不应该。 看着姜渺懊恼又无辜的表情，时聿南笑了，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看你成长了，我为你骄傲，以后不用再担心你会被欺负了。” 这一句更不像是好话！ 姜渺气愤地推开他的手，“近墨者黑，在你身边待久了，这都是跟你学的！” 说了这几句话后，时聿南看起来更疲惫了，整个人靠在沙发上，眼神有片刻的放空。 他今天到底去做什么体力活了？ 明明是个放纵一夜都不会疲倦的人。 姜渺还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出“累”这个字。 “奖学金的设立没那么容易，需要层层审批，手续复杂得很，可能还得回学校几趟考察考察，”时聿南微微扭头对姜渺说，“等安排好时间，我们一起去吧。” 姜渺脱口而出，“你怎么不约南晚音去？她也是龙城高中的学生，而且还是你的未婚妻，你们俩一起出现更合适吧，当年的教导主任也很喜欢她。” “姜渺，”时聿南声音沉下来，“你故意找不痛快是不是” “合理表示一下怀疑，”姜渺起身，“你要是非要我陪你去也不是不行，不过得等过一阵子了。” 最近有两场演出，加上楼盘开盘典礼那一场…… 前后需要时间准备，怎么也得到一个月后才能腾出完整的时间来。 “行，”时聿南跟着起身，“前期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也需要一点时间，你先有个心理准备，回去的时间待定。” 说完，他上楼去了。 姜渺站在原地，吸了吸鼻子，那香水味终于慢慢散去，留下了淡淡的后调。 时聿南每次和南晚音见面到底都做了什么，为什么身上能留下这么浓的香味。 狗男人真是一刻也闲不住，这两天姜渺不方便，他就忍不了了，直接去找了南晚音。 对那件事就如此执着？ 少做一天都不行？ 看来今天时聿南那么累的样子，也是被南晚音给榨干了吧！ 她越想越生气，一股无名火直窜头顶，刚要上楼，瞥见了时聿南放在沙发上的外套。 领口处一个鲜红的口红印，无比扎眼。 …… 时聿南睡得早，没接到徐孟孟的电话。 当然，这通电话不是找他的，而是想问问姜渺的联系方式。 那天两人逛街逛得太开心，明明很投机，却忘了互换联系方式。 徐孟孟最新的考试结束，准备再找姜渺出来聊一聊。 接连给时聿南打了三个电话，没有任何反应。 气得徐孟孟一头扎在枕头上，“干嘛啊这叔叔，又去哪里潇洒了，电话也不接，该不会是出事死了吧！” 过了几分钟，扔在一旁的手机剧烈响了起来。 徐孟孟连忙摸索着拿起来，还以为是时聿南回电话了，没想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请问是徐孟孟吗？”对方的声音很有磁性。 “是，你是？” “你好，我是时聿南的朋友，我叫韩跃，咱们见过的，那天在餐厅，你出现的时候，我正在和时聿南谈事。” 徐孟孟回忆了好半天，隐约记得那天在时聿南对面是有个人，但她眼前只有时聿南，压根没注意那人长什么样。 “哦……你是叔叔的朋友？找我有事吗？”徐萌萌语气冷淡，不是太想搭理他。 韩跃耐着性子说，“是这样的，这两天老时比较忙，把你托付给我了，说让我帮忙照顾你，我明天请你吃个饭？” 是吗？徐孟孟将信将疑，“我怎么没听叔叔提起？” “他不是忙吗，可能忘了，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中午我去学校接你，到时候见。” 韩跃说完，挂了电话。 这头，助理瞪大了眼睛等这通电话的结果，“怎么样怎么样，韩总，成功了吗？” 韩跃仰着头像只骄傲的公鸡似的，“当然成功了，你韩哥我出马，有什么搞不定的？” 助理点头哈腰，“就是就是，韩哥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任凭她什么女人，都会对你俯首称臣。” “时聿南身边的女人都是极品，丁小甜就不错，身娇体软会哄人，和她在一起我还挺满意的，这次要尝尝看徐孟孟怎么样，我还没玩过她这种风格的小女生呢，可爱极了！” 韩跃说起已经有些忍不住，浑身兴奋起来。 助理跟着嘿嘿笑，“那就预祝韩哥明天爽翻天！” 次日中午，韩跃的车准时停下了学校门口，接到了从里边出来的徐孟孟。 “我从昨晚到今天都没能打通叔叔的电话，他到底在忙什么？”徐孟孟上车后问。 韩跃一愣，“时聿南……是你的叔叔？” 不是情人？他俩是亲戚？ 韩跃有些糊涂了，差点露了馅。 徐孟孟可不傻，立马听出些不对劲，“你不知道？作为叔叔的朋友，你怎么会连我和他的关系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他朋友，他只和我说你是很重要的人，没说是亲戚呀。” 韩跃怕徐孟孟跑了，不等说完，先发动车子说走就走。 车子一路驶离了学校，越走越远，外边的景色很是陌生，甚至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我们要去哪？” 徐孟孟慌了，意识到自己跟着陌生人上车的举动很是冒险，她掏出手机又要给时聿南打电话。 手机还没拿稳，被韩跃伸过手来打掉，“怎么，你不相信我？” 他表情略有一丝狰狞，车子歪歪斜斜晃动起来。 “你好好开车！”徐孟孟吓到了，哪里经历过这种可怕的事。 韩跃索性把车停在了路边，锁紧了车门，朝徐孟孟贴过来，“我真的是时聿南的朋友，今天来照顾你，你别拒绝我嘛，我又不是坏人。” 第84章 严重冲突 这根本不是去吃饭的路，车外荒凉一片，韩跃把车开到郊区来了。 徐孟孟知道大事不妙，不敢轻举妄动，定了定神后说，“我想吃日料，你可以带我去吃吗？我知道一家味道很不错的，我们去吃吧，求你了。” 韩跃哪里受得了这种撒娇，骨头都软了，连连点头，“好好好，咱们去吃，先吃饭，吃完了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去日料店的这一路上，徐孟孟脑子转得飞快，一直在想对策。 到了目的地后，韩跃想帮她解安全带，她吓得弹开，“你要干嘛？” “帮你解开安全带呀，”韩跃动手动脚，手指故意划过她的胳膊，“你别紧张，我和你叔叔是好朋友，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徐孟孟吓得身子都在哆嗦，表面还得装冷静，生怕被韩跃看出什么端倪，会先下手为强。 下了车往日料店走，徐孟孟放慢了脚步，看到了停车场路边堆放着的几块建筑砖头。 她灵机一动，装作系鞋带的样子，弯腰悄悄拿了一块在手里。 又跟着韩跃往前走了几步，他还在不停地絮絮叨叨，“这段时间你叔叔挺忙的，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联系我就好了，千万别和我客气，毕竟我们……” 韩跃扭头，没看到徐孟孟在哪。 疑惑着到处看了看，刚往右一转身，后脑勺一阵强烈的疼痛袭来。 徐孟孟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举起砖块砸向了他的后脑勺。 然后脱手，她吓得大口大口喘着气，浑身发抖。 韩跃眼睛都直了，摸了摸后脑勺，满手鲜血！ “你……你敢对我动手？”韩跃气得往徐孟孟身上扑，“你活腻了是不是！” 踉跄了一下，后脑勺实在太疼了，眼前一晕，没扑到人，反而自己摔在了地上，根本起不来。 徐孟孟头也不敢回地跑了，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坐上去后才放声大哭起来，越想越害怕，惊恐无助极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好几次，“妹妹这是失恋了？哎哟别伤心，男人嘛遍地都是，这个不行咱们再换一个，别哭坏了身子。” 徐孟孟哆哆嗦嗦掏出手机，又给时聿南打了个电话。 这次对面倒是很快接了起来，“怎么了，考完试了？我这几天有点忙，没空陪你玩，你在学校再待两天，等下周再说好不好。” 时聿南那边声音很乱，听起来是在忙。 徐孟孟忍住抽泣声，不敢让时聿南听出来。 本来想和他说今天的遭遇，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太害怕了，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刚刚韩跃被她一砖块敲得满头是血，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如果他死了，自己是不是得坐牢？ 徐孟孟越想越远，害怕自己的冲动行为会影响到时聿南，不敢和他提起来，只能控制着颤抖的声音说，“那叔叔要注意身体，先这样吧，我吃饭去了。” 挂了电话，她坐在车里放声大哭。 韩跃在地上晕了五分钟才醒过来，后脑勺疼得记忆都模糊了。 他按着伤口踉踉跄跄站起来，另一只手掏出手机联系助理，“他妈的，时聿南这个坏种！今天的事儿绝对是他指使的，一个小贱人敢对老子动手，活腻了他们！帮我找几个人，这个仇我必须得报！” 助理差点吓尿了，“找人……是要对付时聿南，还是对付那个女人？” “一个个来，先对付时聿南，再向女人下手，谁都别想逃出老子的手掌心！”韩跃一激动，后脑勺疼得更厉害了，“妈的，先叫救护车！” 那边，姜渺看到时聿南接完电话后面色沉重，走过来问，“怎么了，污染的事儿又有新问题？” “不是，”时聿南收起手机，“刚刚测评人员反馈了新的结果，水质检测已经比上一次好很多了，还存在一点小问题是可以解决的，估计再有个天就没问题了。” “那就好，”姜渺长松了一口气，“也不枉费我做了那么多努力。” 都去找时辰海妥协了，她做出的牺牲着实不小。 不过只要结果是好的，一切都值得。 看来时辰海还算是个守信用的人，楼盘开盘仪式还没办，他已经组织人拆掉了小溪旁的几间房，还把周围的垃圾收拾干净，重新清理了小区的废水。 “你到底和陈千意在预谋着什么？几个大v就能解决污染的事儿，这太荒唐了吧？” 时聿南不解地问。 他从头至尾都不知道时辰海也参与了其中，陈千意和姜渺把这事儿瞒得很好。 她俩的目的是一致的。 都想让时聿南认为，事情解决是对方的功劳，让对方在他面前多一分筹码。 姜渺笑着拍了拍时聿南的肩，“时总的心思呢要多放在项目的发展上，这种小问题就交给下边的人就好啦，不用你费心。” “我发现你最近背着我做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事，”时聿南把姜渺抵在门上，“敢做就小心点，别被我发现。” 姜渺朝他眨眨眼，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虽然你公司的员工不多，但你也得注意点形象，要是被他们撞见你和我靠得那么近，传出不该有的谣言来怎么办？你解释得清楚吗？” “我还不需要向员工解释我的所作所为，倒是我的员工，在我面前应该是透明的，不能藏有小心思。” 时聿南意有所指。 姜渺笑笑，手上用力，把领带收紧，“可惜了，我不是你的员工，咱们只是合作关系，是平等的，我不用向你敞开心扉吧。” 正说着话，外边传来脚步声。 时聿南终于放开了姜渺，整理了一下衣服，“你待会儿什么计划？要去哪？” “等陈千意下班，和她一起吃饭，”姜渺说，“今天来给你做免费劳动力，画了这么多设计图，你能不能大发慈悲，让你的助理早点下班？我和她好久没聚了，都是被你的项目给耽误的。” 不愧是编外人员，竟然敢和总裁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难得的是，时聿南松口了，“你下去找她吧，只要她手上的工作忙完，随时可以下班。” “行，那我先走咯，”姜渺笑脸盈盈，“时总也早点休息，别太忙，哦对了，就算休息了也得注意身体，别让女人把你掏空了，也别在身上沾上她们的口红印。” 她指了指时聿南的领口。 第85章 为你解围 一通莫名其妙的话，说得时聿南一头雾水。 等姜渺走出去了几步，时聿南突然又叫住她，“有个事忘了和你说，韩跃的合同签了，那块地成功拿下，但他提了个要求，度假村项目需要时辰海参与，所以……以后咱们还有很大的麻烦。” 时辰海？姜渺身子僵了一下，脑子里出现一堆不太好的画面。 …… 时暮集团新楼盘的开盘典礼之日很快就到。 当天上午，姜渺起了个大早，化了个淡妆，简单打扮了一下，准备去典礼现场。 今天参加开盘典礼的客人很多，演出嘉宾也很多。 姜渺前两天还听说时辰海请了好几个小有名气的明星，为自己加大影响力。 既然吸引眼球的元素那么多，姜渺希望自己越低调越好，只求安稳完成任务，最好不要出任何风头。 刚准备出门，时聿南也要走了。 姜渺打量了他一圈，看到他也西装革履，像是打扮了一番。 “你今天有活动？”姜渺问。 “嗯，一个小活动，”时聿南反问，“你呢，也有活动？” 姜渺点点头，没有多解释。 “你去哪？要不要一起？” “算了吧，”姜渺连忙摆摆手，“肯定不顺路，我自己开车去就行，你先走吧，别耽误了。” 时聿南并不着急，慢慢悠悠堵在门口，“怎么看你那么心虚的样子，又有事瞒着我？” “才没有，你别瞎猜。” 姜渺确实有些慌了，和时辰海私下有联系这件事，她不打算告诉时聿南，怕节外生枝。 “是吗？”时聿南挑了挑眉，那眼神像是要把姜渺看穿。 “你猜疑心怎么那么重，”姜渺倒打一耙，“还不走吗？你不打算走，那我先走了。” 她不等时聿南回话，越过他，直接跑上车，开着那辆小粉车，一路疾驰着离开。 开盘典礼现场的热闹程度比姜渺想象得还要夸张。 时辰海单独给她留了个休息室，还为她准备了一套全新的跳舞服装。 “渺渺，你快试试这套衣服合不合身，我可都是按着你的尺码定做的，”时辰海笑得眯起了眼睛，“你是压轴上场的人，到时候我让所有人都在下边等着，为你捧场！” 姜渺表情不太自然，“不必了吧，今天的主角是你，我在前边随便跳一下就可以了，别抢了你的风头。” “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时辰海靠过来，“我的地盘，你是永远的主角！” 他还想有更深入的接触，姜渺正想着要怎么躲，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一个保安脚步匆匆地跑进来，“时总经理，大事不妙了，外边有人闹事！” “什么？”时辰海立马变了脸，“哪来的王八羔子，敢在我的地盘上闹事，今天这么大的日子，他们来找不痛快是不是！” 姜渺趁机说，“你快出去看看吧，这种事儿可耽误不得，要是影响了待会儿的开盘仪式可就不好了。” 她分明是假惺惺的语气，只是想快点把时辰海给支开。 但时辰海听在耳朵里，全当成了关心，拍着胸脯说，“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造次，你就安心准备演出，今天你一定是最闪亮的那一颗星！” 姜渺被他这话说得浑身鸡皮疙瘩。 怎么有点怪。 时辰海似乎根本没想着让自己来为他的楼盘添光增彩，反倒是希望她的舞蹈演出能受欢迎。 他那么大公无私？ 外边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五分钟过去了，没有平息的意思。 姜渺坐不住，走出休息室准备去看看。 刚拐了个弯，没收住脚步，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里。 疼得她叫唤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责骂，先听到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原来你的活动就是这个，为了时辰海来的？” 姜渺呼吸一滞，差点晕了过去，抬头看到时聿南那张比冰窖还要冷的脸，她不自然地笑笑，“怎么那么巧，你今天的活动竟然是这个，太巧了，实在太巧了。” “巧吗？”时聿南脸上带着笑，往前一步，“你连衣服都换好了，是打算上台？在这种简陋破烂的舞台上跳舞？姜渺，你很缺钱吗？什么活都接？” 后边这句讽刺，让姜渺怒了。 她仰头看过来，“时总，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是舞蹈演员，演出不分高低贵贱，只要有需要，我就可以上。” 明显带着气，这话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时聿南冷着脸，“你是芭蕾舞演员，该有的舞台是什么样你心里很清楚，时辰海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这样作践自己？” 作践？ 这两个字太严重，姜渺是真的生气了。 “我没有卖身给你，我愿意在哪跳舞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不着，”姜渺收回眼神，“麻烦时总让一让，我要去熟悉舞台了。” “等等，”时聿南拉住她，“去把衣服换回来，我去和时辰海说，你今天的演出取消。” 他也是学芭蕾舞出身的，有些原则不容侵犯。 姜渺是任性也好，有别的目的也罢，既然今天被时聿南撞见了，他就必须拦下来。 “时总，你管得太宽了。” 姜渺毫不客气地推开他。 两人在狭窄的走廊里拉拉扯扯推推搡搡，这画面看起来甚是不雅。 舞台那边的吵闹还在继续，时辰海突然小跑着走进来，看到姜渺后拉着她，一脸严肃，“你先待在后台休息室别出去，等我的通知，一定好好待着，没有我的消息，别往外走！” “什么情况？出事了？”姜渺问。 “一时半会儿解释不了那么多，现在保证你的安全才是要紧事！”时辰海的表情看起来着急得要死。 “保安，保安呢，快跟我来！”他脚步匆匆，越过姜渺，召集人手去了。 一片混乱中，姜渺和时聿南交换了个眼神。 刚刚的争吵还在气头上，姜渺可没有消气，但她分得清孰轻孰重。 “去看看？”她仰头看着时聿南问。 “不害怕被牵连？” “如果是和我有关的事，早晚都得面对，怕什么？”姜渺一脸洒脱，“走，出去看看。” 第86章 勇敢面对 走出后台休息室，姜渺才发现，外边的情况比听到的还要混乱百倍。 好几十个人乌泱泱围着，举起相机手机，不知道在拍什么，看起来所有人都想捕捉到一点独家画面。 十几个保安用身体搭起来的警戒线就快被冲破，那些人的目标显然不是这个开盘仪式，而是某个人？ “是不是时辰海得罪什么人了？有人来闹事？” 姜渺看着眼前的混乱一片，觉得不妙。 “小心！” 时聿南拉过她，侧身挡在她正前方。 一个鸡蛋直直地朝着姜渺砸过来！ 动作很快，猝不及防。 要不是时聿南及时看到帮她挡住，这枚鸡蛋恐怕就直接砸到她额头上去了。 姜渺一愣，“原来是冲着我来的？” 时聿南把她圈在怀里，用坚实的后背帮她抵挡住后边掀起的巨大的风浪。 一片嘈杂下，他的声音竟然意外的平和，“你还真是个名人，受邀来参加时暮集团这么重要的活动不说，还吸引了好几十家媒体为你而来，是个人物。” “说什么风凉话！”姜渺瞪他一眼，“我根本不清楚今天什么情况，那些人是媒体？” 话音刚落，又一个鸡蛋朝着她扔过来。 这次姜渺有经验了，反应很快地躲开。 “真要闹事是不是！”她怒了，推开时聿南，站了出来，“今天是时暮集团的新楼盘开盘仪式，各位都是代表各自的东家来的，如果在这闹事引起了时暮集团的不满，你们应该知道后果。” 下边的人根本听不进去，举着摄像机怼到姜渺脸上。 “听说姜渺小姐仗着自己有点舞蹈演员的名气，经常勾引有钱少爷，还喜欢做小三，插足时总和南晚音小姐，导致他们订婚延期，这件事是真的吗？” “姜渺小姐的妈妈就是因为做小三被人唾弃才畏罪自杀，没想到姜小姐女承母业，也走上了这一条路，原来当小三也是会遗传的呀。” 这番话引起一阵哄笑。 姜渺瞬间成了众矢之的，成了今天的绝对焦点。 她没想到话题竟然会扯到妈妈，一时间有些发愣。 时聿南刚想过来帮忙解围，旁边不知道从哪窜出好几个女人。 各个娇艳貌美，扭着水蛇腰左右开弓拉扯着他。 有一个最大胆的，甚至直接踮脚朝他脸上亲了一口。 时聿南的右脸立马染上红唇印。 下边的媒体一阵骚动，刚刚面向姜渺的摄像机，此刻转向了时聿南。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本来是想从姜渺这里挖到独家重磅新闻，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拍到了时聿南和别的女人亲吻的画面。 这更是能登上头条重磅八卦。 眼看着场面快要失控，时辰海急了，一路小跑到侧台，直接给了助理一个巴掌，“你闹什么！那几个女的那么早放出来做什么！” 助理委屈，“不是时总经理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在媒体们的镜头前出现，勾引时聿南，好让镜头能把整个过程都拍下来吗，我看她们出现的时机很对呀。” 确实要在镜头前出现，但不能在镜头对准姜渺的时候出现！ “行了行了，你快点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明天我就去和人事部说，开除你！” 时辰海气急败坏，等不了了，冲上台准备帮姜渺说说话。 姜渺看到了他，冷笑了一声，“原来你今天把我找来，是这个目的？” 时辰海一愣，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不知道这些人哪来的，你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我怎么舍得让别人伤害你，冤枉啊我真的是冤枉！” “算了，”姜渺又是一声冷笑，“关于我的传言已经流传了那么久，今天是时候好好掰扯掰扯了。” 时聿南被几个女人纠缠住，没法再上台，又怕用强的会被媒体镜头再抓住下不堪的错位画面，他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站在十米开外，看着台上的姜渺，势单力薄，却能以一敌百。 姜渺眼里的冷漠更甚，冰窖似的，不带半点感情。 “从我第一次在游览剧团演出，第一次得了全国舞蹈大奖开始，关于我和我妈妈的谣言就从来没少过。” 她扫了一圈下边的人，直面镜头和闪光灯，接着说，“我确实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子，这一点我从未否认过。” 一句话，全场哗然。 那些媒体都惊呆了，没想到姜渺竟然如此直率大胆，竟敢直接承认！ “不过，我不觉得这是我的错，也不是我妈妈的错，”姜渺冰冷的脸上开始恢复淡淡笑意，“很奇怪，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受伤的总是女人，一个错误的造成是男女双方的问题，可男方总是美美隐身，把女人推到众目睽睽之下，成为千古罪人，遭受外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和声讨，凭什么？” 姜渺努力让自己平和一些，可说起妈妈时，胸腔中的愤怒还是难以抑制。 “我妈妈是被渣男骗了，全心全意爱人的后果，就是留下我这个私生子，而男方回归家庭成为好男人，真是可笑。” “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每天和结发妻子睡在一起，心里会不会有一点愧疚，会不会想得到曾经有个女人为他而死。” “时至今日，我的态度依旧如初，我妈妈没有错，错的是渣男，在我身上的事也是如此，我光明磊落，没做过插足别人感情的事，错的——” 姜渺微微侧身，眼神看向了被拦在台下的时聿南，嘴角的淡淡笑意微不可闻。 “错的，是骗人的渣男，你们如果真的正义感爆棚，不如省点力气，去挖掘一下渣男的内心世界，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话音刚落，下边媒体们的镜头有所收敛，不再剑拔弩张。 姜渺轻轻叹了口气，“我要说的就是这 第87章 我能解决 姜渺没有回答，眼神直直地看向正对面的时聿南。 他还在被几个女人缠着。 因为没有明确的拒绝，那些女人得寸进尺，将他团团围住，甚至有人直接上手。 而时聿南呢，麻木地接受着身边发生的一切。 只是盯着姜渺看，眼里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 但姜渺看不懂。 也不想看。 她移开了眼神，莫名生气。 不知道是在气时辰海的安排不当，还是气时聿南的麻木不仁。 又或者……是气自己。 “不好意思二少，今天我状态不太好，恐怕不能跳舞了。” 姜渺对时辰海说。 时辰海此刻倒是很宽宏大量，“行行行，你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儿，不跳就不跳吧，今天表演嘉宾那么多，我重新安排就是了，走，我带你去后台休息。” 他一转身，看到了时聿南被几个美人围着。 虽然助理在姜渺这件事上的安排不太行，但这几个美人倒是选得挺好。 个顶个漂亮又性感，还豁得出去，那势必要拿下时聿南的劲头，看来真是让人佩服。 将功赎罪吧，时辰海想着，刚刚对助理还是太严厉了些，开除没必要，扣两个月工资好了。 他拉上姜渺的手，“你看，我哥正沉迷在女人的美色里，压根管不住眼前发生了什么，啧，男人的劣根性！” 为了指责时聿南，倒不惜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人家时总有自己的安排，哪是咱们能看透的，走吧。” 姜渺累了，不想去管别人怎么想。 时辰海搂着姜渺的肩，带她去后台。 今天这开盘仪式毕竟是时辰海的地盘，那些媒体看着他对姜渺如此体贴，忌惮着时暮集团的势力，稍稍有些收敛。 两人和时聿南擦肩而过。 当姜渺的胳膊碰到时聿南的一瞬间，被他抓住。 他的声音低哑又带着点威慑力，“演出取消了吗？” 此时此刻，时聿南关心的竟然是这件事。 姜渺头也没回，“是，取消了，二少体贴，帮我取消了，我得谢谢他。” 时聿南的冷笑声直钻她的耳朵，“你是不是觉得靠着任性就能得到一众宠爱？荒唐。” 他竟然还倒打一耙！ 姜渺真打算让他看看自己任性起来是什么样。 她扭头，正要和时聿南好好理论一番，却看到人群中冲过来好几个气势汹汹的男人。 乍一看像是保安，仔细看起来，似乎不是这里的人。 他们径直朝时聿南走过来，各个满脸横肉，非常吓人。 什么来头？ 时辰海除了请美人，还请了肌肉男？ 他不会是有特殊的爱好吧。 姜渺有了片刻的走神，突然听到其中一个肌肉男大喊了一声，“时聿南！拿命来！” 肌肉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直直地朝着时聿南刺过来！ 时聿南背对着这群人，下意识回头。 “小心！” 姜渺慌了，一把将他推开。 她力气惊人，这一下几乎把时聿南推倒。 可是没有用，肌肉男的目标就是时聿南，狭小的舞台边上，没有空间可以躲。 那把刀同样能朝着被推到一边的时聿南身上刺过去！ 现场瞬间炸了锅，媒体们不怕死的又举起了摄像机，想要记录下惊险一刻。 人群中有理智的人大喊，“快报警！” 肌肉男孤注一掷，豁出去了，“受死吧时聿南！你今天绝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 刀尖就快要碰到时聿南的瞬间，旁边突然冒出个人，挡在他面前。 下一秒，那把刀刺进了他的身体里。 鲜血四溅。 现场一片混乱。 肌肉男吓坏了，连连后退，看着自己沾上了血迹的手，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真杀人了。 人群外警铃响起，警察冲了进来，控制住现场。 姜渺这才看清，刚刚帮时聿南挡住那把刀的人，竟然是时辰海！ 刀刺在了他的腹部，他已经被吓到眼神呆滞。 “你……”姜渺扶住他。 背后的时聿南掏出电话叫了救护车，用手按住时辰海的伤口，“坚持一下，马上去医院！” 时辰海愣愣地问了句，“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腹部的伤口，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时辰海！”姜渺叫他的名字，但没了回应。 她抬头，看向时聿南。 “先去医院，其他的事等会儿再说。” 时聿南扶住时辰海，等着救护车到了后，帮忙将他抬上车。 他转身给陈千意打了个电话，“时暮集团今天楼盘开盘典礼上出了点事，你盯着点媒体舆论，处理下，别让他们瞎写。” 交代完陈千意，他走上台，对着下边惊恐的人群说，“今天的典礼到此结束，各位请回吧，现场发生的事有警察会处理，我不希望看到不合时宜的谣言出现，各位应该明白。” 混乱一片的时候，时聿南是唯一保持理智的人，井井有条处理危机。 从台上下来后，时聿南拉起姜渺，“走，去医院。” 时辰海正在手术室里抢救。 姜渺和时聿南办完住院手续后，在外边等着。 “吓到了？”时聿南看了姜渺一眼。 姜渺咽了口吐沫，惊魂未定了半小时，此刻终于稍稍回过神来。 “你没受伤吧？”她上手摸了摸时聿南的胳膊，“真的吓死了，我不敢想那把刀要是刺到你身上会是什么样……” 真心话脱口而出。 时聿南嘴角的笑差点没压住，“原来你是在担心我？” “你得意什么，那人明显冲着你来的，刚刚真的很危险，你这次能死里逃生，不代表下次也可以，小心点！” 姜渺生气嘱咐着，说着说着鼻尖一酸。 时聿南真的树敌无 第88章 给他献血 姜渺挣脱他的怀抱，“遇到那么大的事，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有时候她真的怀疑，时聿南这个人，没有心。 “已经发生了，愁眉苦脸也没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查出真相，然后……” 他笑中带刺，“报复回去。” 姜渺心里咯噔一声，“你猜到了是谁？” 时聿南依旧摇摇头，“把我当成眼中钉的人多了去了，想要对我下手的也不在少数，我有怀疑的对象，但在经过缜密的调查之前，我没法下结论。” 这人不光没有心，还理智得可怕。 姜渺突然很想看看他会不会有失控的时候。 那种彻底的、疯狂的失控。 光是在脑内想象一下，姜渺都觉得刺激极了。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走出来，“谁是病人的家属？” 时聿南抢在姜渺前面走过去。 “脾脏破裂，情况危急，我们做了修补手术，目前病人状况暂时稳定了，但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你们谁是b型血？” 医院血库血液紧缺，大量输血时就需要有人献血。 姜渺和时聿南面面相觑。 他俩一个a型一个ab型，都不符合要求。 “手术还在继续，你们赶快找找亲戚朋友问问看，尽快找到b型血的人过来。” 医生嘱咐了一句，转身回到手术室继续工作去了。 去哪找呢？ 时聿南想了想，要实在没办法，只能通知时明了。 虽然他不想见到这个自私自利的老头子，但毕竟时辰海是因自己而受的伤，这人情得还。 他刚准备打电话，医院大门打开，一个人脚步匆匆跑进来。 先跑到姜渺面前，把她从头到脚摸了一遍，“你没受伤吧？不是说就是去跳一支舞，不超过三分钟吗，怎么会发生这么危险的事儿，可把我给吓坏了！” “我没事，你别大惊小怪，受伤的人不是我。”姜渺笑了一下。 旁边的时聿南没好气地看过来，“陈千意，你是我的助理，能不能先关心一下你的上司？” 这小心眼的男人，竟然还在乎这个？ 陈千意给姜渺使了个眼色，过去关心了一下上司，“时总，你没事吧？” 时聿南瞥了她一眼，冷不丁问了句，“你什么血型？” “啊？”陈千意没明白他的意思。 半小时后，陈千意的血流进了时辰海的身体里。 他被推出手术室进了普通病房，情况总算暂时稳定下来。 姜渺去楼下买了一碗红糖鸡蛋，回来递给陈千意，“你今天算是帮了大忙了。” “你们什么情况，折腾一早上，还让我献血，到底谁受伤了？我都牺牲了还不让我知道真相？” 陈千意摁着胳膊上被抽血的针口，靠在长椅上休息。 “开盘仪式的现场有人持刀伤人，目标应该是时聿南，但是被时辰海拦下来了，那把刀进了时辰海的身体，他失血过多受了伤，你是为他献的血。” 姜渺一边解释，一边抬头看向时聿南，“对了，之前没听说你会参加开盘仪式，谁邀请你来的？今天的事是不是他策划的？” 时聿南靠在墙上，抱着胳膊，摇了摇头，“今天这几件事，我看都出自不同人之手，那群虎视眈眈的人，恐怕都在等着一个好机会下手，没想到撞到了一起。” 姜渺被媒体围攻，时聿南被美女纠缠、被人持刀伤害，这三件事都出自不同人之手。 到底是谁？ 陈千意也跟着陷入了沉思。 “病人醒了，你们可以进去探视，不过病人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说话时间不要太长。” 护士出来嘱咐了几句，离开了。 病房内，时辰海睁着眼，眼神呆滞。 麻药刚过，感受到腹部伤口的剧烈痛感，他难受得直哼哼。 “医生说你已经脱离了危险，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走进病房后，姜渺先开口。 时辰海想坐起来，动了动身子，伤口疼得更厉害了，“完了完了，我这一受伤，开盘仪式怎么办，这可是我第一次单独做项目，竟然搞砸了，证明自己的机会都没抓住，我真是该死啊！” “放心吧，”时聿南发话，“陈千意已经去过现场，搞定了，你就安心休息，别想太多。” 毕竟时辰海是为了他受的伤，他难得语气柔和了些。 奇了怪了，这向来不睦的两兄弟，在病房里说的这几句话，竟然听出些温馨的味道。 陈千意把红糖鸡蛋吃完才进病房，看清床上的人后，说了句，“没死吧？好好活着，别浪费了我的血。” 时辰海听到动静吓了一跳，眯着眼睛看了陈千意好一会儿，恍然大悟，“是你？那个凶巴巴的女人？” 什么情况？ 姜渺碰了一下陈千意，“你俩认识。” “不认识，”陈千意没好气地说，“上次去看你的独舞演出，这家伙没皮没脸地要抢我的位置，后来在停车场还挡我的路，没想到今天还能遇到，真是冤家路窄啊。” 姜渺觉得好笑，“还真是冤家路窄，你今天还给他献血了呢。” 陈千意真是满肚子气，恨得牙痒痒。 时辰海倒是一脸骄傲，“哟，是你给我献的血呀，那我应该感谢你，不好意思了，现在我的身体里流着你的血液，你拿我没办法，就算是想掐死我，也得为自己考虑一下，不能做亏本的买卖。” “你……”陈千意气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姜渺给时聿南递了个眼色，两人先走出了病房。 “有陈千意和他吵吵闹闹也好，转移一下注意力，或许伤口能好得快些。”姜渺说。 时聿南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怎么，心疼了？” “人家是为你受的伤，你不得关心一下？不能这么冷漠。” 姜渺故意吸了吸鼻子，“哎呀，我怎么闻出点醋味，怎么，学长，我心疼时辰海，你吃醋了？” 时聿南停住脚步，转身毫不客气地捏着姜渺的下巴，微微挑起，“你这自以为是的毛病，怎么提醒了这么多次还是没改？” “没办法，”姜渺仰着脸，“学长总是惯着我，我改不了。” 两人正说着话，电梯开了，有人走出来。 时聿南余光瞥见了靠近的人，捏着姜渺的手松开，脸色突然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