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过去从四合院开始金蟾老祖》 第七百七十九章 一个拼命抗争的人 第七百七十九章一个拼命抗争的人 杜飞不由愣了一下,朱婷竟然一下午都给办完了! 看来新h社这边对香江的情况也很不乐观呀! 否则也不会急着把朱婷这个上面派下来的烫手的山芋赶紧送出去。 恰在这时,外边传来敲门声。 杜飞打开门,外边站着两个人,除了白天给杜飞开车的司机,还有一个青年。 见到杜飞,那青年立即打个立正,叫了一声“报告首长”! 原来是林天生叫杜飞和朱婷过去开碰头会,顺便吃個饭。 朱婷却摆摆手道:“今天累死了,我就不去了,你去吧~” 杜飞点点头,也没多劝。 他明白朱婷的意思,朱婷这次过来,主要是个幌子,不需要参与具体工作。 而且有些场合,如果她也在场,无疑会影响杜飞说话的份量。 索性找个借口不去。 随后杜飞下楼,乘车一路向南,来到珠江江边的大同酒家。 这里是广州相当有名的老字号,尤其在建国后,多次接待外宾。 林天生虽然来到广州不久,却对这里菜色的念念不忘。 杜飞到时,林天生和黎援朝已经先到了一步。 在包间里一边喝茶一边等着。 看见杜飞来了,却没见楚明,林天生有些诧异问了一声。 杜飞坐下道:“说是有春汛,县里不少堤坝出了问题,他那边是真不敢动。” 林天生点点头,俗话说水火无情,地方官最怕的就是出现这种天灾。 因为往往天灾一到,就容易出人祸。 楚明这样小心谨慎可以理解。 黎援朝则趁机插嘴道:“天生哥,杜哥,咱们先吃饭吧!今儿忙活大半天,我这儿都前胸贴后背了。” 林天生哈哈一笑:“好,那咱先点菜,这的东西上得快。”说着看向杜飞:“老杜,你没什么忌口的吧?” 杜飞笑呵呵道:“没有,早就听说南方的粤菜好吃,今天可得好好尝尝。” 一边说着,一边扫了黎援朝一眼。 刚才黎援朝虽然笑着,杜飞却察觉到他眼神里有些微不自然。 再想到今天一下午,林天生跟他在一起,两人就算没不愉快,在黎援朝心里只怕也有了嫌隙。 这也是之前杜飞主动退让的另一个原因。 黎援朝看似出身不凡,其实却有些尴尬。 这次,他算是背水一战了。 但林天生对黎援朝的处境认识不深。 或者说,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他根本没法理解黎援朝的境况。 而他今天,已经要触及到黎援朝的根本利益。 只不过现在,黎援朝没有资格说‘不’,就算有不满也只能压在心里。 至于林天生,可能没注意到,或者注意到了并不在意,觉着算不了什么大事儿。 杜飞则是旁观者清。 等点完了菜,果然上菜很快。 三人闲聊片刻,服务员就菜端上来,一共是四菜一汤。 两个荤菜,一个腊味,一个烧鹅,两个素菜,炒菜心和炒杂菇,汤是山药鸽子汤。 因为等一下要说正事,三人都没提喝酒,各自要了一碗米饭。 真别说!杜飞尝了几口,还真好吃! 他穿越前在广州待过,也来过这家饭店。 只不过那个时候,似乎没觉着多惊艳,也就差强人意吧。 后来还听说,没过几年就关门歇业了。 现在再吃,竟然大不一样,仿佛根本不是一家的!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 肯定不是一个厨子,做出来的东西要是一模一样才怪了。 三个人吃饭都很快。 林天生和黎援朝属于在家养成的习惯,他们长辈都是军人出身,自然会有一些影响。 杜飞则是单纯能吃。 一共添了三次饭,才吃一个八分饱。 等吃完了饭,撤了残席,换上茶水,林天生问起具体事宜? 杜飞呷了一口发苦的茶水:“老林,援朝,这儿没外人,咱也不说虚的。” 第七百八十章 蒙古大夫 刚才那根烟已经抽的差不多了。 杜飞又递给黎援朝一根,问道:“先不说这个,你到香江能干什么?你应该不说粤语吧?没有人脉,没有资本,高中毕业,你怎么出头?进厂当工人吗?你到底怎么想的?” 黎援朝默默的没做声。 杜飞顿了顿,接着道:“你不是想带人过去混黑道吧?” 黎援朝身子颤了一下。 杜飞不由得摇了摇头:“想学各瓦拉?跟你一起来那五百多人,你有把握带走几个?” 一连串问题让黎援朝眼神闪烁,不由得有些泄气。 虽然他这個时候很想梗着脖子大声说,他们都能跟着我! 但对上杜飞的眼神,他却说不出口,因为他也知道,那不可能! 别看这帮人大老远跟着他从京城跑到这儿来,那是因为到这来能打洋鬼子,可不是冲他黎援朝来的。 但现在,让这些人抛弃一切,跟他冒险去香江闯荡。 人家又不是活不下去了,凭什么跟你去发疯? 来到这里,是理想,是憧憬,是一腔热血。 但私下留在香江,却是现实,是取舍,这群人,虽然有些家里暂时出了问题,但也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完全没必要孤注一掷,铤而走险。 只有少数几个,彻底断了念想,黎援朝有信心让他们跟着自己。 杜飞见他不说话,并没继续絮叨。 毕竟杜飞不是黎援朝亲爹,这种事儿站在朋友的角度提醒一下,最后如果黎援朝还是执迷不悟,要自个往火坑里跳,杜飞也不带拦着他的。 过了一会儿,黎援朝苦笑一声,把手伸伸过来:“杜哥,再来一根儿~” 杜飞拿出一根烟递给他,自个却没再抽。 黎援朝点上,猛吸了两口,问道:“杜哥,如果是你,在我这个处境,你怎么办?” “换我是你?”杜飞想了想道:“我要是你,干脆不瞎折腾,学楚成一样,娶媳妇,生孩子,找机会上大学,学个自个喜欢的,毕业以后可以进部委,或者干脆留校当老师。” 黎援朝有些诧异,仿佛不相信这样丧气的话从杜飞嘴里说出来。 “怎么?我说的不对?”杜飞迎上他的目光。 黎援朝“嗯”了一声:“我没想到……” 杜飞接茬道:“没想到我这么废物?”说着笑了笑:“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其他人拼命奋斗,就为抵达罗马,而你……黎援朝,就出生在罗马。这就是现实,不容改变!” “生在罗马?”黎援朝皱眉。 杜飞笑着道:“所以,这就是我的答案。” 黎援朝若有所思,却不甘心道:“难道……就这样虚度一生?我……” 杜飞道:“当然,你也可以耐心等待。” 黎援朝一愣,问道:“等什么?” “等你哥犯错~”杜飞回答道:“人不可能一辈子不犯错。如果你受到命运青睐,你俩哥哥有一个犯错,你家自然会把多余的资源用在你身上,这就是你翻身的机会。当然这种概率不高,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黎援朝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虽然有野心,渴望证明自己,去不是没底线。 希望他哥倒台,踩着亲人上位,至少现在这个年纪他从没有过这种想法。 但他也不可否认,杜飞给他指明了一条原先没有的方向。 只是过于听天由命了。 黎援朝不甘心:“如果……我不想回头呢?就现在,此时,此地,你怎么办?” 杜飞看他倔强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感慨。 终究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或许将来他的成长上限很高,但是现在……却太稚嫩执拗了。 杜飞没有敷衍,而是认真回答道:“非要这样的话……我想,我会先看一看。威信是用一次次胜利浇灌出来的。如果你真想收服带来那帮人,让他们死心塌地跟着你,那就必须不断胜利,懂吗?” 黎援朝没应声。 杜飞干脆道:“你带来这些人,现在真心跟着你的人,绝不超过三十人,你承认不承认?” 这次黎援朝点头。 杜飞又道:“但如果,几个月后,我们的计划成功,击败敌人,收回故土。当你给他们带来荣耀的时候,你再去问他们,谁愿意跟着你,结果会怎么样?” “这……”黎援朝的眼睛渐渐发亮,明白杜飞的意思。 其实杜飞说的也没多高深。 只是黎援朝今天有些被林天生刺激到了,钻了牛角尖。 杜飞接着道:“援朝,金字塔从来都不是一天建成的,先做好眼前的事,其他的将来再说。” 黎援朝“嗯”了一声。 其实杜飞跟他说了这么多,除了觉着黎援朝这人还不错,更主要的还是为了安抚他。 毕竟黎援朝手头这五百多人,是杜飞如今能调动的唯一的机动力量。 别到关键时候,黎援朝三心二意,再坏了事儿。 末了,杜飞又丢出一块大饼道:“援朝,别想那么多,先把该做的事做好。等完事儿你还是现在的想法,香江也不是好去处。” 黎援朝的眉梢一扬:“这……” 杜飞解释道:“香江虽然富庶,但只是个弹丸之地,根本施展不开。况且,这里是yg人和资本家的地盘,你来这里的上限,最多是黑道悍匪,那应该不是你的理想吧?” 黎援朝想留在香江也是临时起意,并没有深思熟虑。 现在听杜飞提醒,也觉着留在香江不是上策。 心里更好奇,听杜飞的口气,明显有更好的去处。 黎援朝连忙再问,杜飞却拍拍他肩膀:“回去吧~咱们哥们儿先把眼巴前的事儿过去,以后日子还长呢!要是这道坎儿过不去,说什么都白搭。” 黎援朝被撩拨的心里痒痒的,偏偏杜飞态度坚决,咬死了不说。 他也没有法子,只好告辞走了。 等杜飞再回到招待所的楼上,朱婷已经洗完澡躺床上准备睡了。 见他进来问道:“说什么了?去这么长时间。” 杜飞也没瞒着,笑着大略说了一遍。 朱婷听完了,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对于黎援朝的想法,她完全没法理解。 不过黎援朝不是她男人,她也不太在意,反而有些好奇,问道:“哎,你最后说香江不行,那到底什么地方合适呀?” 杜飞撇撇嘴,躺倒床上道:“我哪儿知道,就是随口说说吊着他,不然这小子关键时候给我拉胯了,我找谁喊冤去!” 其实在杜飞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朱婷白了一眼,骂了一声“坏蛋”,转又担心道:“你这么胡说八道,到时候黎援朝找你你怎么说?” 杜飞理直气壮道:“到时候再说呗,你男人还应付不了一个中二少年得了。” “中二少年?“朱婷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本能觉着不是什么好话。 却也懒得计较,反而推了杜飞一下,没好气道:“哎!谁让你上床的,快去洗洗,一身臭汗!” 杜飞死皮赖脸道:“哪有,下午回来不刚洗完嘛~” 朱婷却不答应:“这都多长时间了!天儿这么热,出了几茬汗了。” 杜飞笑道:“那是你!我可没出汗,不信你摸摸,一点也不粘。” 朱婷不太相信,但摸了一下杜飞的皮肤,还真挺清爽! 不由得“哎”了一声:“你咋没出汗呢?不是……” 朱婷恍然想起来,似乎到了南方,自个热成了狗,杜飞好像真没啥事儿。 这令她有些担心:“哎!小飞,你别是生病了吧?我听说北方人到南方都会水土不服,你是不是水土不服了?把汗憋在身体里,发不出来呀?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杜飞眨巴眨巴眼睛,诧异道:“你还会这个?” 朱婷白他一眼:“德性~我会的还多着呢!” 说着直接伸手抓住杜飞脉门,指尖搭在‘寸、关、尺’三个穴位上,一脸严肃,仔细诊脉。 过了片刻,朱婷皱起眉头,面沉似水。 反而把杜飞看的直范合计。 一般来说,中医露出这种表情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问道:“朱大夫,我没什么事儿吧?” 朱婷放下手,沉声道:“奇怪,脉象强健,气血充裕。单从脉象上看,没有任何问题呀!可为什么汗水发不出来呢?难道是湿热郁结在表皮下面,封住了汗腺,外表寒凉,内燥于心?” 杜飞听她自说自话,也是一阵无语。火山文学 他原先还不知道,朱婷有这一手,不禁问道:“小婷,你跟谁学的?别是个蒙古大夫吧?” 朱婷“哼”了一声:“你等着,回家我就告诉咱妈,你说她是蒙古大夫。” “咱妈?”杜飞没想到会是朱妈。 朱婷道:“这有啥奇怪的,解放前咱妈在医院工作了十来年呢!拜了一位老大夫为师,专门学的诊脉针灸,我得咱妈真传,你要不要试试?” 说着竟一本正经的想了想,沉吟道:“你这种情况,可以先试试针‘三阴交’跟‘合谷穴’,再在委中放血……” 杜飞听着,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 连忙告饶,立刻跑去洗澡。 第七百八十一章 对手 第二天,天气不太好,又阴又潮,好像在憋着大雨。 杜飞和朱婷一早上船,顺着珠江缓缓向南。 船是一艘老旧的滚装船,既有乘客也有货物。 不过在这个年代,通过正常途径去香江的人实在不多,船上的乘客也没有多少。 杜飞和朱婷站在船舷的护栏边上,看着岸上的风景。 这时珠江两岸还有许多原始风光。 大片大片的红树林从岸边延伸到水里,时不时在水边泛起涟漪,也不知是鱼还是水獭。 从广州到香江不到两百公里。 要搁在后世,坐高铁不到一小时就到了。 但这艘破船却得晃晃悠悠走六七个小时。 好在杜飞穿越过来快两年了,已经习惯了这個年代的慢节奏。 吹了一会儿风,杜飞拽了朱婷一下:“回里边坐着吧,风大。” 朱婷“嗯”了一身,一成不变的景色也没什么好看的。 回到船舱里,也不用按票坐,两人找了一个角落的地方。 朱婷道:“对了,昨天忘跟你说了……” 想到昨天晚上,杜飞拉着她胡来,不由得脸颊泛红。 杜飞则若无其事问忘说什么了? 朱婷道:“昨晚上社里给送船票的时候,说到香江那边,廖伯伯可能会亲自来接咱们。” 杜飞一愣,能让让朱婷叫一声伯伯的,还姓廖! 顿时就想到了一个人:“廖伯伯?难道是……” 朱婷“嗯”了一声,应该是咱爸给打招呼了。 杜飞点点头,这就是所谓的朝中有人好做官,到哪儿都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即便帮不上什么实质的忙,但有些时候一句提醒,一个暗示,就能决定成败。 而朱爸这边,说是放他们出来历练,离京之后就撒手不管了。 但真格的,却在暗中给铺了路。 杜飞问道:“咱爸跟廖伯伯关系不错?” 朱婷点头:“廖伯伯算是咱爸的学长,他是27年去的东洋早稻田大学,咱爸隔年,28年去的。” 杜飞恍然大悟,闹了半天是这个关系。 朱婷接道:“可惜三个月后,廖伯伯就因为反日言论,被驱逐回国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 珠江口的河道迅速变得开阔起来,并且在远处能隐隐看到几艘大船向东岸的香江驶去。 再往前,渐渐有了一些繁华的景象。 不过这个年代的香江也没到发展黄金时期,并没有遍地的高楼大厦。 在港口等了半个多小时,船舶终于靠岸。 又经过一番手续,顺着舷梯下船。 在脚踩到地面的一瞬间,杜飞心里微微松一口气。 虽然这一路上他看起来很轻松,但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因为这艘船实在太老了,而且是客货一起的滚装船,这种船最容易出事。 好在平安上岸,可喜可贺。 倒是朱婷没觉着什么,顺着指示牌一边往外面走,一边张望寻找接他们的人。 出口外面稀稀落落的有人等着。 走出去后,朱婷很快就看到熟人,伸手挥动了几下。 那边也看见他们,立即迎了上来。 来的是两个年轻人,一个三十多岁,一个二十七八。 朱婷笑呵呵道:“王秘书,麻烦你了,廖伯伯身体好吧?” 王秘书笑着道:“主任挺好,本来要亲自过来,不过,早上接到电话,要跟港督进行私人会面。” 说罢又跟杜飞握手道:“您就是杜飞同志吧~” 简单寒暄后,几人到了外边,坐上一辆黑色轿车。 这时的香江,市政建设比京城好不了多少,街道逼仄,人多车多,看着是挺繁荣,却掩不住一个‘乱’字。 王秘书把杜飞和朱婷直接接到皇后大道,新h社分社旁边的一家旅馆里。 房间已经开好了,是一间带会客室的套房,装修虽然有些古旧,但档次绝对不低。 帮杜飞和朱婷安顿下来,王秘书二人便先走了。 杜飞和朱婷收拾收拾,等到下午五点,王秘书再次过来,说廖主任已经回来要见他们。 杜飞和朱婷换了衣服。 所谓入乡随俗,杜飞穿上朱婷一早给他准备的西装。 虽然西装款式有点老,但在香江也不显得突兀。 朱婷则穿了一件花色素雅的连衣裙,头发扎成稍微靠上的马尾,走在街上丝毫看不出他们上午刚从北边过来。 既然到了敌人的地盘上,必要的伪装决不能少。 至少能省却一些麻烦。 杜飞和朱婷见到廖主任,是在附近的一个茶餐厅里。 这里的人很多,来来去去的,老头老太太,也有纹龙画虎的古惑仔。 廖主任坐在二楼一个靠窗户的位置上,临街能看见下边车水马龙的街景。 走到跟前,朱婷先叫了一声“廖伯伯”。 廖主任欠了欠身,示意他们坐下,又看像杜飞,笑呵呵道:“杜飞!真是个棒小伙子!郎才女貌,不错,不错~” 杜飞客气说了声“伯伯,您过奖”。 同时也在打量这位廖主任。 皮肤有些黝黑,偏南方人的长相,面带微笑,牙齿很白,很有亲和力。 他年纪应该比朱爸大三四岁,明年就六十了,但真人看起来,比年龄显年轻。 随后廖主任热情的介绍了这间茶餐厅几样招牌点心,又说了一些不相关的事情。 问了问对和朱婷的工作生活,朱爸朱妈的身体之类的。 直至最后,时间差不多,快要结束的时候,廖主任才提起:“我听说你们来之前,介台老弟给了八个字?” 杜飞略微正色,点了点头:“请廖伯伯点拨。” 廖主任摆摆手道:“点拨谈不上,既然介台老弟让你们过来,就是信任你们的能力,我相信他的眼光。至于这边……” 说着看向了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王秘书。 王秘书立即会意,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本子递给杜飞。 廖主任道:“这是我们掌握的,香江这边的一些具体情况,对你应该有用。” 杜飞拿起笔记本,随意翻开一页看了一眼,忙道:“谢谢廖伯伯。” 廖主任摇头道:“孩子,你不用谢我,这些都是基本信息。这次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这是介台兄对你的信任,可惜我明天就得乘飞机去东洋……” 杜飞和朱婷都愣了一下。 没想到,他们刚到廖主任就要走了。 不过转念一想,杜飞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故意要避开。 之前杜飞断定,这次香江这边是一明一暗两支队伍。 他和林天生就是明棋,另一组暗棋才是关键,廖主任明显不会在他们这边投入太多精力和资源。 估计今天见这一面,再加上这个笔记本,也就差不多了。 这种情况杜飞早就预料到了,倒也不至于心生怨怼。 相反,廖主任明天就去东洋,今天能特地抽出时间见他们已经算不错了。 杜飞拿着笔记本再次道谢,就准备结束这次会面。 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从楼梯的方向换来一声蹩脚的中文:“嘿,廖!真巧,在这里遇到你。” 廖主任回头一看,脸上露出职业的笑容,起身迎了上去:“李德先生,的确很巧。” 李德笑呵呵道:“用你们的话说,这就叫缘分!” 杜飞和朱婷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大概有一米八五的外国人与廖主任热情攀谈。 外国人的面相与华夏人不同,杜飞不大能判断出他们的年龄,看这个人的样子,应该四五十岁了,穿着十分体面,不是一般人。 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戴着蛤蟆镜的精壮汉子,个头跟杜飞相仿,一身军人气质,应该是个保镖。 “廖,这位美丽的女士是你的朋友吗?”寒暄之后,外国人看向杜飞和朱婷。 廖主任介绍道:“这位朱婷同志,是我们新h社新来的同事,这是他丈夫。这位是李德先生,港督阁下的高级顾问,yg的世袭勋爵。” “汤姆,李德。”李德颇有些绅士风度,与朱婷握了握手。 并没有起幺蛾子,搞什么吻手礼。 又跟杜飞握了握手,表示很荣幸。 杜飞不由得仔细打量对方。 没想到第一天来,就遇到一个香江的高层人物。 会有这么巧合吗? 李德并没有多待,寒暄之后就走了,仿佛只是平常的偶遇。 在附近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点餐。 杜飞他们则起身走人。 在下楼梯的时候,廖主任提醒道:“这人是个老狐狸,你们要小心。” 至于具体的,廖主任没多说,已经到了楼下,钻进了外边的车里。 看着汽车走远,杜飞和朱婷准备过马路回旅店。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感觉到仿佛有人在盯着自己。 杜飞微微闭上眼睛,心念一动。 在街对面的楼顶上,落着几只乌鸦。 其中一只正是小黑! 就在刚才安顿下来之后,杜飞就已找机会把乌鸦小队放了出来,布置在了周围。 此时视野一瞬间同步到小黑那边,正好看见在茶餐厅的二楼,刚才碰到那位李德先生正在往下边看。 他的目光恰恰落在杜飞的身上。 杜飞收回视野,并没抬头去看,仿佛没有察觉,跟朱婷一起过马路回到街对面的旅社。 等回到房间,朱婷有些沮丧:“廖伯伯居然要去东!” 杜飞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一边翻开刚才廖主任给的笔记,一边笑呵呵道:“要不然呢?你还指望他能帮咱们?” 朱婷“唉”了一声。 其实她知道,就算廖主任不走,对他们的帮助也不会太大。 只不过心里总有一些侥幸。 转又问道:“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杜飞看着笔记,也没抬头:“等~之前我已经通过大明哥把消息传过去了,先看看那些宗族大姓是什么态度。” 朱婷皱眉道:“就在这儿等?” 杜飞抬起头,笑了笑道:“要不然呢?现在是他们请咱们帮忙,总不能咱们上赶着过去吧~咱俩本来就年轻,再不端着点儿,岂不让人觉着咱好拿捏。” 没过多久,天已经黑了。 维多利亚湾旁边的一家豪华酒店的顶层。 一间巨大的套房内,白天刚见过杜飞的那位李德先生端着一杯威士忌,站在窗户边上出神的眺望着海湾的夜景。 正在这时,卧房的门从里面打开。 一个刚洗完澡的外国青年从里边走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抱怨道:“汤姆叔叔,这时上门打扰可不绅士。” 李德先生转回身,抬手看了看手表:“如果我的手表没出问题,现在才刚七点钟,我的戴先生。” 年轻人随手把毛巾丢到旁边的沙发上,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当然,对于一个在年轻人,晚上的时间才是最宝贵,难道不是吗?” 李德先生皱了皱眉:“文森特,我想你父亲和你叔叔一定后悔把你送到美国去,至少我记得你十六岁以前还是一个绅士。” 文森特.戴志林玩世不恭的笑了笑,反而举杯对李德先生说了一声“干杯”。 而他的叔叔,正是现在的港督。 李德则对这个挚友的侄儿没办法,心里暗暗庆幸自己当初没把孩子送去。 文森特却自我感觉良好,晃动着杯子里琥珀色的威士忌,问道:“见到我们的对手了?” 李德好整以暇,不再想些有的没的,沉声道:“是的,他们跟廖在一起,很年轻。” 文森特笑嘻嘻道:“听说有一位东方美女,是吗?” 李德一脸无语,要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贵族风度,他真要骂娘了。 “文森特!如果你觉得我打扰到你了,那么我可以立刻走。”李德语气平淡,但目光坚定,他已经生气了。 文森特却无所谓的撇撇嘴:“好吧,好吧~爵士阁下,我向您道歉。” 李德正色道:“我不止一次说过,这并不是游戏!我们的对手是华夏人,这二十年每个小看他们的人都付出了惨痛代价,包括曾经伟大的麦克阿瑟!我不希望我们是下一个,懂吗?” 提到麦克阿瑟,文森特终于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 正色道:“抱歉,汤姆叔叔,我只是……该死的,您知道的,莪根本不想来。” 第七百八十二章 野心与帮派 李德“哼”了一声,冷笑道:“算了,文森特,收起你那套对付小姑娘的把戏吧!” 文森特耸耸肩,再次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态度,一口把杯子里的威士忌喝干了,又给自己倒满,也来到窗边,晃着杯子道:“先生,我觉得您太紧张了,华夏的确是个难缠的敌人,几年前我们的仆人刚在他们手上吃了大亏。但别忘了,这是香江,不是在远离海岸的内陆,我们的航母舰载机用不了几个小时就能赶到这里。” 汤姆.李德则面无表情,接茬道:“赶到这里,然后呢?把炸弹丢到他们头上去?让解放军有借口把红旗插到总督府上面?” 文森特表情僵住,似乎没见过李德这样疾言厉色。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一下。 李德却直接甩袖子走人,直至在门口顿了一下,头也不回道:“文森特,我会把你这种不成熟且危险的想法转告总督阁下,你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砰的一声! 房门被重重关上。 留下文森特站在床边,却既没慌张也没动怒。 他依然不紧不慢的喝着酒,转而看向窗外的夜景,喃喃低语:“汤姆叔叔,时代变了!你们这些老家伙瞧不起的暴发户早就是世界主宰,你们崇敬缅怀的日不落帝国,已经死在了二十年前的废墟下。” 转眼又过了四天。 杜飞和朱婷来到香江仿佛度假一样,这几天在香江兜兜转转,出入各种景点,就像普通旅客。 而预料中的,xj大姓宗族的人一直没有出现。 晚上回到旅店,朱婷有些担心道:“小飞,我们这样拖下去不行呀!那边的人究竟什么意思?” 杜飞笑着坐到沙发上伸個懒腰:“能有什么意思,无非欺负咱们年轻,想晾一晾咱们,好跟讨价还价。”说到这里不由冷笑一声:“可他们却不想想,现在是谁求谁!一群认不清形式的老古董。” 朱婷皱眉道:“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僵着?时间长了恐怕不行吧!” 杜飞翘起二郎腿道:“僵着肯定不行,那些老家伙脑子进水了,我们不能跟他们比蠢。放心……” 话说到这儿,突然传来敲门声。 杜飞问了声“谁”? 外边传来一个明显的北方口音:“杜哥,是我。” 杜飞一笑,起身过去开门。 只见一个穿着背带裤、白衬衫的精瘦青年站在门外,竟然正是早前来香江,要为熊五爷报仇的周常力! “常力!”杜飞跟他热情握手,到屋里介绍朱婷:“这是你嫂子。” 周常力立即点头哈腰,叫了声:“嫂子好~” 朱婷不太喜欢这人,没什么原因,就是直觉。 但在这种场合,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起身道:“原来是常力兄弟呀!你杜哥平时可没少提起你。你们说话,我去倒茶。” 周常力连忙道谢,他多少知道朱婷的身份。 虽然现在在香江,但朱婷给他倒茶还是令他受宠若惊,同时也感觉到了杜飞给他的尊重。 虽然嘴里没说,周常力有些感动。 第七百八十三章 杀人,必须要有仪式感 杜飞赞了一声周常力的办事效率,一边换了一件衣服,一边问下边怎么回事? 周常力嘿嘿道:“大伙儿拿钱办事儿,在前边抻个头儿。” 杜飞对着镜子,系上衬衣扣子:“哦?多少钱?新j那边的拿的?” 周常力熬:“一人一天三块钱,包一顿中午饭。” 杜飞诧异道:“一天三港币,外边得有上千人吧~还真特么有钱啊!” 周常力撇撇嘴道:“杜哥,那您可说错了!那帮老东西抠得很,后边那些人都是他们村里的,只给路费,包一顿饭,别的一分没有。就前边二十多个,是社团的弟兄们。” 杜飞这才明白,心里暗暗冷笑。 这帮新j大姓的叔叔伯伯们还真是会算账,都快赶上三大爷闫老抠了。 但该说不说,这的确是花小钱干大事的好法子。 说话间,杜飞穿好了衣服,跟周常力一起下楼。 离开旅社,来到不远处的一间茶楼。 这里二楼的人不多,还设置了小包间。 杜飞跟周常力来到一個房间,里边坐着三个人。 都是二十出头的青年,皮肤黝黑,十分精壮,其中两个个头不高,只有一个算是高大。 在这个年代,因为营养问题,人们身高普遍不太高,尤其是在南方,男人一米六几,都算是很普遍的,如果长到一米七以上的,可以说相当高了,像杜飞这样,长到一米八,就更少见了。 这个青年大概有一米七五,在一般人里算是相当高大。 坐在那里,撇着大嘴,一脸桀骜难驯的样子。 见到杜飞和周常力进来,另外两人立即站起身,打招呼,叫力哥。 唯独这个人,虽然也站起来,却慢慢腾腾的,吊儿郎当的,叫一声“瑞锅“,嘴里好像含着棉裤。 周常力扫了他一眼,没有什么表示,笑呵呵介绍道:“杜哥,这是阿才,新田文家的;这是阿威,粉岭彭家的。”最后说到那个最高的青年:“这是阿路……” 却没等说完,就被名叫候路的青年打断:“上水候家,你就是杜飞?我家阿公等你好久!你居然直接上岛了,是瞧不起我们候家吗!” 说完了,“咚”的一声,竟然直接从腰里摸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插在了桌子上。 能看到,这张桌子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不少被刀子扎出来的痕迹,应该都是这些古惑仔的杰作。 杜飞面无表情瞅了一眼桌上开刃的匕首,有看向周常力。 虽然没说话,但意思再明显不过,问他这是什么情况? 周常力抿着嘴唇,脸色异常难看。 他没想到,候路事先一点没跟他通气,就突然给他来这一出,把他的脸打的啪啪响。 但周常力还是忍住了立即发作,沉声道:“阿路,你想干什么!” 候路对周常力还是有几分忌惮,解释道:“力哥抱歉啦~我们家阿公发话了,兄弟我也没办法喽……” 周常力默默注视他两秒,接下来什么也没说,转而对着杜飞,低头鞠躬道:“杜哥,对不起,我……” 杜飞一脸玩味,冲他摆摆手道:“常力,不关你事,上水侯家……这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呀!何必呢……”说着看了一眼立在桌上的匕首:“大家无冤无仇的。” 候路皱了皱眉,不知道杜飞什么意思。 按说他这样还不给面子,杜飞就算不勃然大怒,也绝不会给他好脸色。 甚至更有可能迁怒到周常力的头上。 可是现在,杜飞的反应完全不对啊!怎么比娘们儿还软弱? 如此反常,反而让他七上八下的。 杜飞停顿了一下,笑呵呵道:“至于说为什么没去拜访,我也另有原因,等过两天前去,自会跟你家阿公解释。” 候路不知道怎样应对,只能硬着头皮道:“你此话当真?” 杜飞淡淡道:“当然,常力和这两位兄弟都在。” 这时周常力也发话了。 他并没有发怒,也没疾言厉色,跟平常一样道:“阿路,把刀收起来。” 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刚才杜飞虽然笑呵呵的,可不是不介意候路的冒犯,而是懒得跟一个要死的人废话。 杜飞看了一眼周常力。 周常力心照不宣的点点头。 随即杜飞笑呵呵道:“上水的侯家,新田的文家,粉岭的彭家,都是咱们本地的大姓,我今天通过常力兄弟,把三位请来,目的很简单,咱们都是年轻人,岁数上下差不多少。有些话跟老辈儿人说呢,他们不一定能理解,但年轻人之间,肯定能说得通,是不是?” 候路皱眉,没有做声,他不知道杜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另外两个人同样不太明白。 杜飞则接着道:“大家出来混,求的无非是一个风光,但你们觉着像现在这样,再混几年,能出头吗?” 三人一听,包括候路在内,全都说不出话。 别看他们岁数不大,但在外边混社会的年头可不少了。 中学毕业就从乡下出来,到现在有五六年了。 跟他们一起出来的,有混出头的,也有死掉的,但大多数都像他们这样不上不下。 或许等过几年混不动了,就得回老家去种地。 娶一个手比自己还粗的婆娘…… 这不是想象,而是赤裸裸的现实,在他们村里就有不少这样的例子。 而且,能囫囵着全身而退的还算好的,还有不少残疾的,生活更惨。 杜飞接着说道:“现在有个机会,就看你们能不能把握得住……” 几分钟后,杜飞站起身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联系。” 说完跟周常力点点头,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这次周常力没有送出去,而是面无表情的跟三人道:“走,咱们回去商量商量。” 四个人出了茶楼,走了一段距离,来到电车站。 中间谁也没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坐上有轨电车,晃晃荡荡半个多小时,才回到周常力平时待的据点。 周常力现在也算社团里的头目,手里掌握着一些地盘和人马。 这是一座三层小楼,一楼是个理发店,二楼是个黑赌档,三楼是周常力的家,晚上直接睡在这里,连房租都省下了。 四人顺着楼梯上到三楼。 这种老式的砖木小楼的面积不大,楼梯都是木头的。 上下楼的时候,即便放轻脚步,也会发出“咚咚咚”的动静,尤其晚上,声特别大。 三楼北边是一间卧室,南边是临街的办公室。 大概有十多平米大小,屋里摆着一张破旧的办公桌,桌上有一个电风扇。 在旁边的柜子上还摆着收音机和唱片机。 周常力自从来到香江,很快就迷上了听唱片。 他一进屋,什么也没说,先来到电唱机前边,打开之后把唱针放在上面。 立即从下面的音箱里传出铿锵的音乐。 就在周常力转身的时候,正好看见窗户外边,街对面的屋顶上,落下一只乌鸦。 周常力并没在意,转而看向跟进来的三个人,目光落在候路身上,伸手拍拍他肩膀:“阿路,今天你可威风啦。” 想到周常力的狠辣,候路有些心虚。 但转念一想,周常力只不过是刚来的北佬,在香江孤身一个人,没根没派的。 自己却背靠着侯家,怕他个屁! 不说别的,在社团里,他们本家的叔伯兄弟就好几个。 真要撕破脸…… 候路心里正在合计,却没想到周常力话音刚落,他骤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 候路瞪大眼睛,一脸愕然的低头一看。 一把匕首赫然插在他的胸口上,随即他的眼前一黑,浑身力气瞬间被抽干了,想抬手去抓周常力,却根本抬不起来,只能牙缝里挤出一个你字,一个踉跄,靠在墙上。 一旁的文才和彭威都吓傻了。 他们虽然是老古惑仔了,能拎刀上街砍人。 可杀人,他们还真没杀过,甚至刚才周常力怎么出手的他们都没看清。 周常力则若无其事,居高临下看着顺着墙壁出溜下去的候路,从兜里拿出一条白手绢擦了擦手。 其实他出手干净利落,手上根本没沾血。 但就像是吃西餐,杀人,必须要有仪式感。 周常力冷冷道:“兄弟,别怪我,是你自己找死。你家阿公让你干活儿这没问题,但你至少事先跟我说一声,今天这么搞,这算什么?你们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却是问文才和彭威。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不约而同的咽了一口吐沫,连忙回应。 候路的眼中浮现出最后的怨毒:“你~你不得好死!” 周常力无所谓的撇撇嘴:“我好不好死你说了不算,但你要不死我没法跟杜哥交代。” 说完看向文才、彭威,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两人心里突突的,不明白周常力什么意思。 之前虽然知道周常力是个狠角色,能打能杀,武艺高强,觉着跟着周常力有前途。 但那都是针对敌人,他们还没什么体会,只觉着威风霸气。 可轮到他们头上,这种感觉简直太糟糕了。 尤其此时,眼看着候路出气多进气少,站在一旁的周常力身上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释放出来。 “咕噜”一声,文才咽了一口唾沫,在音乐声中却显得格外明显。 而旁边的彭威反应更快,突然掏出一把刀上前一步。 他的举动把文才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跟周常力拼了。 不由得想道:“我艹,彭威跟候路的关系这么铁吗?” 然而,在下一刻,文才眼睛瞪大。 只见彭威这一刀竟直直扎在了候路的肚子上。 本来候路快咽气了,这一下不知扎到哪条神经上了,这货突然诈尸,猛一挺身,瞪大眼睛,盯着彭威,竟抬手抓住彭威的衣服袖子。 彭威被吓一跳,反而被激起了凶性:“m的,你特么还不死!” 一边骂着一边把刀拔出来,又捅进去…… 直至候路彻底不动了,他也被弄得满身是血,站起身叫了一声“力哥”。 周常力皱了皱眉,看着流了一地的血,嫌恶道:“等会儿你给我收拾干净。” 彭威暗暗松一口气,转而有些兴奋。 几年这几刀下去,算是彻底给周常力交了投名状。 周常力则看向还愣着的文才,淡淡道:“阿才,你呢?” 文才回过神来,有了打样儿的,哪还不明白。 立即掏出刀子扑上去,趁着有热乎气补了两下。 周常力这才露出笑容:“很好,等天黑给我扔海里去,不用我教你们吧?” 两人忙不迭点头。 周常力则随手从兜里摸出几张美元,拍在桌上便走出去。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彭威和文才互相看了一眼。 彭威先走过去,拿起那些美元。 一共是六张。 文才生怕他独吞,立即上去抽出三张。 彭威也没拦着,周常力明摆着是他俩一人一半。 真正让彭威意外的是,周常力哪儿来的美刀? 这东西在香江虽然不少,但普通老百姓可见不着,尤其是这种大面额的,一张能顶俩月工资了。 就连他们这种混社团的,平时也见不到。 周常力甩手就拿出这么多美刀,说明他肯定有赚美刀的门路。 而这恰恰是周常力要达到的效果。 暴力威慑固然重要,也少不了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这一切都被杜飞通过小黑的视野看得清清楚楚。 该说不说,这段时间没见,周常力长进太多了。 远离家乡,举目无亲,把他的潜力彻底激发出来,不仅心狠手辣,做事也有手腕。 杜飞收回视野,心里暗暗合计,以后对待周常力的态度和方式。 周常力这种人,就像头长反骨的恶狼,用好了是一把利器,用不好就会反噬。 此时,杜飞正中环。 坐在文华酒店的大堂。 这里无疑是目前香江最豪华的酒店,装修的金碧辉煌。 来往进出的,一看就是社会名流,还有不少外国人。 就在刚才,杜飞跟周常力分开后,回到旅店没多久,就被人接出来,到这里赴约。 等了片刻,差十几分钟十二点。 一个穿着西装,头上打着发蜡,带着茶色蛤蟆镜的人从酒店大门外走进来。 杜飞一见这人,立即笑了起来。 第七百八十四章 周鹏的情报 “嘿~兄弟!”周鹏抢了两步,上来就给杜飞来了一个熊抱。 杜飞也拍拍他的后背:“周哥,真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周鹏哈哈笑道:“是呀!没想到,真没想到呀!上次以为这一别没个三五年别想再见面,想不到……真是人生无常!” 杜飞道:“谁说不是呢!看你这样子,上门女婿当的还挺顺心?” 周鹏撇撇嘴,一脸不以为然,却压低声音道:“有些人哪~真不知道哪儿来的优越感,给人家当二等公民,还自我感觉良好,真特么……” 杜飞听得出来,周鹏语气中的愤懑,皱眉道:“怎么?有人欺负咱哥们儿?” 周鹏笑着道:“那不至于,咱们毕竟是有组织的人,就凭那些操蛋玩意儿也配~就是少不了暗中下绊子。” 说着又摆摆手:“算了,今天咱们哥们儿重逢不说这些,哥带你吃点好的。” 完事儿拉着对就上了二楼,进入一家法国餐厅。 周鹏轻车熟路,一看就是这里的熟客。 餐厅没有包间,只有大厅的位置。 坐下来,周鹏直接做主点餐,并没有征求杜飞的意见。 打发走服务员,周鹏笑呵呵道:“兄弟,今儿让你开個洋荤,要说外国菜,数来数去,也就法国,其他的……只能填饱肚子。” 杜飞穿越前也没吃过特别高档的法餐,对于法餐的了解大略就停留在电视剧里时常出现的惠灵顿牛排。 不过,在杜飞看来,那东西也就是个大号的门丁肉饼,里边的肉馅还没烤熟。 至于别的,就是朗德鹅的鹅肝,硬生生把大鹅喂出脂肪肝来也不容易。 另外就是硬的能当防身武器用的法棍面包。 今天正好见识见识。 而接下来,杜飞则见识到了法餐的繁琐。 一道道菜走马灯似的上来,盘子挺大,就一小点,一两口就吃完了。 然后就是等待…… 一顿饭下来,吃了两个多小时,差不多有一大半的时间是在等菜。 不过该说不说,的确有两道菜令人相当惊艳。 一个大菜,松露鹅肝,确实好吃。 另一个不算大菜,就是芝士面包蘸洋葱汤,做的却相当出彩儿。 等一顿饭吃完了,杜飞对这两个菜印象最深。 接下来也没离开酒店,而是歇了一会儿,直接去三温暖。 按道理,刚吃完饭不适合立即蒸桑拿,但这法国菜吃的拖拖拉拉的,等吃完了前边的也消化差不多了。 “怎么样?兄弟,这边的澡堂子跟咱们京城不一样吧!”周鹏光着膀子,腰里围了一条白浴巾。 杜飞一笑,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想当年在穿越前也曾是一位尊贵的凯迪拉克车主。 只是对这个年代的规矩不太熟。 稍微冲洗一下,两人进了桑拿房。 一股燥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混杂着淡淡的松木味道。 桑拿石的旁边,放着一个木桶。 周鹏上去瞅了一眼,里边还有大半桶水,直接拿木头勺子舀出水,往滚烫的桑拿石上浇下去。 顿时“刺啦”一声!冒出一股白气。 桑拿室内的温度快速上升。 周鹏呼出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坐到木凳上。 杜飞也坐过去,正好里边没人,两人又聊起来。 周鹏说了一下他现在的情况,他现在名义上是霍家旗下打的一家贸易公司的总经理。 只不过并没什么实权。 其实说白了,这家公司就是一个空壳子,更方便国内在外边买东西。 霍家是中间人,周鹏则是甲方代表,负责盯着乙方,别浑水摸鱼。 杜飞原先就觉着周鹏的来头不一般。 现在看来,似乎还低估了他们家的跟脚。 虽然周鹏和他爸的职位都不算高,但自古以来,一个财权,一个人事,乃是重中之重。 能被派出来看着钱,说明他们才是心腹。 现在周鹏的职能跟曹雪芹他爷爷有点类似。 当初曹寅担任江南织造,除了掌管宫廷采办,最大的隐藏职能,就是盯着江南。 说完了自己,周鹏又问起杜飞为什么到香江来? 杜飞也没瞒着,倒也不是他多么信任周鹏,而是这次杜飞到南方来本身也不是秘密。 所谓一明一暗,他和林天生就是在搁在明初的幌子。 周鹏听完,皱了皱眉道:“兄弟,你这个任务可不好办呀!” 杜飞问道:“怎么说?” 周鹏来到香江的时间不短了,了解这边的情况。 杜飞这次找他,除了叙旧之外,最主要的就是打探消息。 虽然廖主任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个笔记本,但杜飞需要更多一手情报。 周鹏瞥了一眼外边,压低声音道:“现在香江的情况很复杂,英资、华资、工会、我们的人,还有稣鹅美地,各方都在暗中较劲,想在这里火中取栗……”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摇了摇头,最后吐出一个“难“字。 杜飞却笑了笑,对于这种情况早有心理准备。 不过杜飞却并没这样悲观。 周鹏说的没错,现在香江的确存在多方势力。 但稣鹅和美地在那边,主要还是为了越n在斗,与香江本身反而没什么关系。 杜飞真正需要考虑的敌人,依然只有yg人。 而且远隔万里之外,以yg人衰弱的力量,在欧洲面对稣鹅虎视,又能分出多少力量支援香江? 这也是为什么,杜飞当初敢接下这个任务。 更是胆大包天,跟林天生定下了一个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大目标。 不过杜飞并没有死乞白赖跟周鹏掰扯这些,他找周鹏真正的目的是从周鹏这里获取消息,而不是反向输出。 果然,两人说着说着,周鹏忽然提到:“对了,有一个人你得小心。” 杜飞拿毛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桑拿房里的温度让他不太舒服,却又不想出去,问道:“谁?” 周鹏正色道:“文森特.戴志林!现任港督的侄子,爱尔兰的阿斯顿男爵……” 杜飞玩味一笑:“哦?还是个贵族老爷。” 周鹏也笑了笑,接着道:“他还有一个身份,美地zq局的在编人员。” 杜飞一愣,不禁一脸诧异,这人的身份够复杂的。 心里有些好奇,周鹏是怎么知道的,我们的同志已经这么牛逼了吗? 不过好奇归好奇,杜飞却没多问。 转而问道:“这人在香江想干什么?” 周鹏道:“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跟yg人不是一条心。” 杜飞“嗯”了一声,港督的侄子跟yg人不是一条心?这倒是很有意思。 周鹏解释道:“刚才我说了,他是爱尔兰的阿斯顿男爵,另外,根据情报分析,我们判断他可能还是新分d的成员。” 杜飞瞬间就明白了,爱尔兰跟yg人闹分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要是这么说,这个文森特加入美地的zqj也就没什么大惊小怪了。 “文森特.戴志林!”杜飞记住了这个名字…… 直至晚上九点多,杜飞才坐着周鹏的汽车回到他住的旅店。 朱婷还没睡,她知道杜飞去见周鹏。 杜飞一进屋,朱婷就迎上来,除了关心还有些掩饰的担心。 她知道香江是什么地方,纸醉金迷,风气开放。 再加上杜飞跟周鹏出去,周鹏是什么货色,能去什么好地方! 好在杜飞没在外边过夜,否则…… 但朱婷毕竟不是一般女人,即便心里有些耿耿于怀,却没表现出来,更没多问。 她不问,杜飞却不能不说。 把今天下午和晚上的行程大致说了一下,又主要说了从周鹏那边获取的情报。 朱婷听完,皱眉道:“这么复杂吗?文森特……你说我们能不能把这个人利用起来?” 杜飞摆摆手:“希望不大,与时候敌人的敌人未必就是朋友。但在合适的时机,不妨碍接触一下。” 说罢又问道:“你今天开始上班了吗?” 朱婷点点头,她这次名义上是调到香江新h社来上班,今天算是正式入职了。 但真正有人脉关系的,并不难打听到朱婷的身份和这次来的目的。 朱婷又道:“对了,今天林天生来电话,说东西准备差不多了,让你有时间回去看看。” 杜飞一听就明白,这是他来之前跟林天生约定好的。 他上前方去探探情况,林天生在后边准备一批武器装备。 这才是他们最重要的筹码。 否则,面对新j的大姓宗族,拿什么打动人家。 谁也不是傻子,就凭杜飞这张嘴,就算把嘴皮子磨破了也没用。 收到这个消息,杜飞不由得笑道:“看来是时候去见一见新j那些乡绅老爷们了。” 第二天上午。 朱婷去单位上班,虽然是临时的,也得有个样子。 杜飞则带着张大斌坐船前往新j。 张大斌就是那天跟王秘书一起来接杜飞和朱婷的另一个青年。 廖主任带王秘书去东洋,把张大斌留给杜飞帮忙。 免得杜飞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办事不方便。 这时,从香江本岛到新j的海底隧道还没建成,往来还需要坐船。 好在距离不远,弃船登岸之后,杜飞在码头出口等了一会儿,张大兵就搞来了一辆汽车。 车是一辆老旧的福特皮卡,杜飞也看不出什么型号,但年头肯定不短了。 开过来的时候,后边一溜黑烟,好像黑熊怪出山了。 至于怎么弄来的,杜飞也没问,有车坐就行。 随后张大斌开车,顺着坑坑洼洼的公路一直向北。 这时新j的基础设施跟广州那边差不多少。 说是公路,其实就是土道,三十多公里的车程把杜飞晃得够呛。 前前后后开了快两个小时才到。 上水还是个小村子,汽车开进村子,立即引来许多人关注,尤其是一群小孩儿,追在汽车后边瞎跑。 张大斌明显来过,并没有找人问路,直接把车开到村公所门前。 杜飞从车上下来,活动活动手脚,往旁边看了看。 那是一座比村公所更气派的建筑,应该是村里的候姓祠堂。 虽然之前在周常力那边,跟侯家人弄得不太愉快。 但杜飞到新j来,依然选择先到侯家来。 一来因为顺路,从这里往北不远,就可以从陆路返回内地。 林天生说,武器都准备好了,杜飞必须得回去亲眼看看。 另外,侯家毕竟跟楚明有联系。 杜飞必须顾着楚明的面子,且不说楚家跟朱家的关系,单是现在的情况杜飞也必须团结楚明。 眼下他们这个小团体一共四个主要人物,杜飞、林天生、楚明、黎援朝。 尽管心里藏着嫌隙,但林天生和黎援朝肯定是一派的。 杜飞和楚明是另一派,这是他们背景属性决定的。 林天生和黎援朝那边有枪有人,杜飞有名义,楚明在本地,这样双方才能平衡。 如果杜飞拉不住楚明,就真成了有名无实的光杆司令。 所以,杜飞这次越过沿途的粉岭彭家,直接来到上水。 很快,门口来了汽车的消息就传到村公所里面。 等杜飞和张大斌走进村公所的大门,就见里边迎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穿着老式长衫,头发一丝不苟,满脸笑容的老者。 张大斌在杜飞耳边低声道:“主任,这是侯炳仁,侯家的族长。” 杜飞点点头。 这次到南方来,朱爸给杜飞的证件上落了个主任的头衔,其实就是个虚职。 张大斌为了方便,也是为了在外边彰显杜飞的职权,特地这样称呼。 主任主任,顾名思义,就是主要责任负责人。 说话间,侯炳仁已经到了跟前,老派的对杜飞二人一抱拳,笑呵呵道:“在下侯炳仁,腆为本村村长,不知二位莅临有何贵干?” 杜飞没说话,张大斌用粤语道:“侯村长您好,这位是我们杜主任。” 然后又用普通话跟杜飞翻译了一遍刚才侯炳仁的意思。 其实杜飞能说粤语,只是这次来要端着一些,毕竟之前侯家刚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至于后来,候路被周常力干掉了,杜飞无辜的表示我完全不知情呀! 笑呵呵向前两步,跟侯炳仁握握手:“侯村长,不请自来,您请见谅。” 第七百八十五章 如果牺牲,我愿是第一个! 侯炳仁笑呵呵道:“杜主任,老朽恭候多时了,您里边请。” 来到村公所的里边,分宾主落座,杜飞道:“这次来之前,就听楚明同志说,上水侯家,世代忠义,当年有许多子弟投身抗战,前赴后继,令人敬佩。” 侯炳仁连忙客气:“杜主任,您过奖了。” 虽然杜飞说的没错,当年侯家的确有不少子弟从戎,但投的都是对面,等于押错了宝。 如今哪敢再提这茬儿,连忙谈起侯家与楚明的交情,又说侯家心向国家,忠心耿耿他云云。 足足东拉西扯半个小时,双方这才谈到正题上。 侯炳仁一脸愤然,说起yg人如何欺人太甚,资本家如何压榨工人,香江工人如何如何苦…… 杜飞也是戏精附体,听完,“啪”的一拍桌子:“岂有此理!” 因为动静太大,把屋里这几个人吓了一跳。 杜飞一本正经道:“侯村长,您放心!这次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帮你们彻底摆脱yg人的残酷压迫……” “这……”侯炳仁一愣,听着话锋有点不对。 他知道一些现在国内的情况。 包括在座几位侯家的叔叔伯伯,他们这些人,真较真起来,可都是地主。 真要挥师南下,他们能有好果子吃? 几人面面相觑,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 他们联络外援,目的是给南边施压,让那些贪婪的资本让步。 可没想掀桌子同归于尽。 侯炳仁连忙干笑道:“那個……杜同志,上天有好生之德,再说都是同胞,能不动刀兵,还是尽量不动刀兵。” 杜飞眉梢一扬,眼睛微微眯起来,盯着侯炳仁,沉声道:“侯村长这是什么话?难道有什么顾虑?” “这……”侯炳仁咧咧嘴,不知不觉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子。 他倒不是怕杜飞,而是害怕覆巢之下无完卵。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屋里的气氛压抑下来。 直至几分种后,杜飞觉着火候差不多了,突然哈哈一笑:“侯村长,诸位~不用紧张。” 侯炳仁一张老脸抽了一下,心说我不紧张才怪,面上却勉强笑了笑。 杜飞则道:“刚才我一时义愤填膺,可能表述上……呃,不太准确,让各位有所误解。” 侯炳仁这边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这……杜同志,这个……请您明示。” 杜飞等王大斌翻译完,笑呵呵道:“虽然我跟诸位一样,恨不得现在就赶走侵略者,但是基于现实,对香江的态度,我们一如既往。” 侯炳仁松一口气,既然一如既往,就是不会出兵。 但接下来,杜飞话锋一转:“不过……俗话说,天助自助者!香江的问题本质上还是诸位自己的问题。如果没有进一步改变,我们能提供的帮助,实在非常有限啊!” 侯炳仁愣了一下,立即明白杜飞的言外之意。 接下来又谈了半个多小时,却没什么正经内容。 毕竟只是第一次见面,双方都在试探。 等完事,杜飞提出告辞,侯炳仁连忙留客,晚上要好好招待贵客。 杜飞婉言谢绝,他还得赶着回去,看林天生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从打昨天,得知林天生打来电话,杜飞就有一种预感,可能有意外收获。 至于到上水来见侯家人,更多是一种姿态。 他来这里的消息,估计不到天黑另外几家就会知道。 到时候再看他们的反应。 送走杜飞之后,侯炳仁跟侯家几位族老回到村公所。 其中名老者一拍桌子:“大哥,刚才你为什么不问问阿路的情况?按说他昨晚上就该回来,现在一天一宿了……” 侯炳仁看了一眼说话那人:“阿灿,我知道你的心情,但你让我怎么问?让阿路去试探试探你也是同意的,现在弄成这样,谁也没想到。” 侯炳灿一时无话可说。 候路是他这一脉的,算是在外边混得开的。 一旁另一个老者道:“阿路的事儿先放一边,今天咱们见到这位杜同志了,说说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侯炳灿却不干了,怒道:“二哥,你这是怎么说话呢!合着不是你这一枝的你就不管了呗?” 老二侯炳义一瞪眼,正要反唇相讥。 这时,侯炳仁咳嗦一声,喝道:“行啦~都别吵了,阿路那边回头我给国权打电话问问。” 国权是周常力他们帮会的老大,侯炳仁跟国权他爸有些交情,说话也够分量。 侯炳灿这才不再揪着不放。 他根本没想到,候路已经死了,昨晚上就沉海里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侯炳仁又道:“这次有些大意了,小瞧了这个杜飞。这个细仔年龄不大,却一点也不好糊弄。” 侯炳义点头:“是呀!竟然留都不留,这是对我们候家不满了。” 说着眼角扫了一眼老三侯炳灿。 当初,最早提出让侯路去试试杜飞的就是侯炳灿,现在明显起到了反效果。 候路人还不见了,等于赔了夫人又折兵。 侯炳灿吹胡子瞪眼,哼了一声,看向旁边。 侯炳仁眼看二人又要别苗头,立即接着道:“本来就是我们的事儿,不能总想指着外人。这次咱们这些老家伙要是护不住那些在厂里工作的孩子们,以后就甭指着那帮小子再听咱们招呼……” 说着看向老二侯炳义:“尤其你们家那个侯涛,天天叫嚣着要去参加葛命,你把他给我看住了。” 侯炳义嘴角抽了抽,闷头“嗯”了一声。 侯涛是他小儿子,算是老来得子,四十才有的,娇生惯养。 但学习很好,今年十九岁,去年刚考上香江大学,一直是他的骄傲。 谁知上学后,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性情大变,一门心思想上北边去。 与此同时,杜飞和张大斌开车出了村子。 顺着土路继续往北边走。 再有几公里就是深圳河。 却刚出村子没多远,忽然从道路前边冲出来几个人,拦住了去路。 张大斌一脚踩住刹车。 杜飞被晃了一下。 定睛一看,却是几个年纪不大的青年。 为首的人个头不高,皮肤白白净净的,理着干净利落的寸头,第一印象给人一种书生气,但一双眼睛很明亮,又有几分精明机警。 开车的张大斌把脑袋伸出车窗,叫道:“嘿,你们干什么?” 另一只手已经摸到腰里的手枪。 虽然对方看着岁数不大,也不像什么悍匪,但在这种地方,不得不加小心。 这里已经快到界河,属于两不管的地方。 对面为首的青年往前走了两步,大声道:“我叫侯涛,哪位是杜飞同志?我是香江大学支部的,有话要跟杜飞同志讲。” 杜飞微微诧异,这个侯涛居然会说普通话! 虽然是蹩脚的广谱,但别忘了,这是哪里,这个年代非常不易。 杜飞推门下车,笑着道:“我就是杜飞,侯涛同志,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听到“同志”两个字,侯涛有些激动,抢了几步上前,跟杜飞紧紧握手:“杜飞同志,我们总算把你等来了!” 杜飞道:“你知道我要来?” 侯涛平复了一下情绪:“一星期前,我们支部接到上级指示,说有一位姓杜的上级同志过来指导工作,我们一直等着,却没新的消息,没想到今天回家竟然遇到您了!” 杜飞点了点头,在广州的时候,新h社分社的王社长的确跟朱婷提过,说香大这边有一个支部,必要时候,可以动员。 只不过杜飞过来,并没急着去。 一来觉着一群学生没什么用,二来暂时也没什么需要。 杜飞又看向侯涛身后,问道:“这些也是你们支部的?” 跟侯涛一起来的,还有七八个年龄相仿的,但看他们的眼神气质,并不像大学生。 侯涛忙解释道:“这是我在村里发展的积极分子,或许他们现在觉悟还不够,但将来有一天一定能成为合格的同志!” 杜飞暗暗点头,这个侯涛的组织能力还挺强。 不过能考上香大,在村里肯定是凤毛麟角,再稍微会说话办事,不难积累起威望。 尤其在同辈中,那些学习不好的,不管嘴上怎么不屑一顾。 但在内心深处,其实更容易对学习好的同龄人产生钦佩和认同。 排斥和不屑,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罢了。 显然,侯涛这一点做的非常好。 但杜飞有些没弄明白,侯涛带人拦住他是什么意思? 侯涛在激动过后,很快也冷静下来。 沉声道:“领秀说过,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我大伯和三叔四叔却不明白,总把希望寄托于敌人的妥协。” 杜飞听出几分味道,这个年轻人明显更有想法。 而这正是杜飞需要的。 杜飞问道:“那依你,想怎么办?” 侯涛坚定道:“上山,游击,跟敌人干到底!把那些傲慢的侵略者彻底赶走!”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带着期盼的神采注视着杜飞:“不仅是莪,我们支部许多人都是这样想的。同志!我们需要‘家里’帮助!” 迎上侯涛的眼神,就连杜飞的内心都被微微触动。 那一声‘同志’蕴含着太多期盼,一声‘家里’更充满了归属感。 至少此时的侯涛,内心没有一点杂质。 只有单纯的信仰和理想,还有战胜敌人的决心。 杜飞却没立即答应,与他对视片刻,沉声道:“你真的准备好了?这可不是儿戏,打仗,可是要死人的!你懂吗?” 侯涛坚定的点点头:“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如果真要牺牲,我愿是第一个!” 在侯涛身后,一个黑黝黝的干瘦青年,蓦的接茬喊道:“我跟着涛哥,我不怕死!” 随后几个一起来的青年全都表态。 杜飞舔舔嘴唇,本来还有一些话,但现在他们自个先打满了鸡血却都没法说了。 索性进入正题,问道:“侯涛同志,既然你来找我,肯定早就准备好了。你们一共有多少人?想要什么帮助?” 侯涛略微沉吟:“我们最需要的就是武器,我们现在有三百人,却只有几根土铳,根本没法战斗。” 杜飞想了想,摇了摇头。 侯涛脸色一变,立即张嘴想要恳求。 却被杜飞抢先道:“三百人不够,不说yg人的驻j,单是警查就有两三万人,就算我给你们都武装起来,也是杯水车薪,白白牺牲而已。” “这……”侯涛无言以对。 杜飞又道:“还有,新j虽然有丘陵树林,但三面环海,空间狭小,没有纵深,你们怎么打游击?” “我……”侯涛仍然不知怎么回答。 他的热情很高,信仰也够坚定,但还是太稚嫩了,只凭借着一腔热血要干一番大事。 这也是学生常有的毛病。 有目标,有理想,缺少实际操作的经验和能力。 但侯涛非常聪明,就在觉着万分沮丧的时候,忽然蓦的一愣,抬头看向杜飞。 心里灵机一动,这不就是现成的老师嘛! 虽然杜飞的年龄十分年轻,却是实实在在上级派来的指导他们的领导。 既然杜飞提出了这些问题,肯定有解决的办法! 想到这里,侯涛殷切的盯着杜飞:“同志,您是上级领导,您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杜飞却拍拍他的肩膀道:“侯涛同志,你有牺牲的觉悟这很好,但革命是为了胜利而不是牺牲,不要本末倒置。至于你的想法,倒也不是不行,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侯涛忙问:“为什么?” 杜飞道:“很简单,想打游击,别的困难都能克服,但有一个条件绝不能缺,那就是群众基础!” “群众基础?”侯涛重皱眉重复。 杜飞道:“没错,就是群众基础,敌人来的时候,有人通风报信,没有粮食吃的时候,老百姓饿着肚子也要挤出口粮。战斗负伤,不用撤离,躲在当地老百姓家里就能养伤。这些你觉着你们能做到吗?” “这……”侯涛咬了咬牙,那个‘能’子却重若千金,怎么也说不出来。 第七百八十六章 储备仓库 “可是……我们怎样做,才能获得群众基础?”侯涛问出心中的疑惑。 杜飞摇头道:“这根我们怎样做无关,重要的是敌人怎样做,到时候只要我们比敌人做的更好,群众基础就是我们的。” 侯涛眨巴眨巴眼睛,能考上香大说明他的脑子算是百里挑一,顿时就明白杜飞的意思。 但从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到现在,香江已经被yg人占领了一百二十多年。 早已经过了最开始的动荡时期,yg人的统治早就稳定下来。 甚至许多香江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新j地区,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穷乡僻壤,平时根本见不到鬼佬。 普通老百姓很难感觉到被鬼佬欺负的切肤之痛。 而且,鬼佬全世界殖民,把培养本地代理人用的炉火纯青。 通过代理人间接统治,有效的把底层的不满隔离在代理人阶层,他们自己则时不时出来,做做慈善,捐一点款,摆出一副我是好人的嘴脸。 更重要的是,现在新j各家各户的年轻人,许多都去工厂上班。 这些工厂有华资也有英资,但归根结底还是鬼佬说了算。 所以,哪怕是为了生计,在新j人的内心里,其实未必有多希望变革。 因为变革往往意味着不确定,而不确定更大概率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或许长远会更好,但大部分人只会看到短期利益。 这才是杜飞跟侯涛所面临的的共同的难题。 所以杜飞说,现在的时机还没到。 杜飞伸手在侯涛肩上拍了拍:“别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其实现在是一个机会,劳资矛盾愈演愈烈,鬼佬到现在不愿意让渡利益,事态发展下去,后果难以预料。” 虽然杜飞没明说,但侯涛却听懂了言外之意。 不由得兴奋起来:“我懂了!您说的群众基础就在这里!” 接下来,侯涛又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才肯放杜飞和张大斌离开。 而此时他的眼神之中,已经亮起了前所未有的神采。 重新启动汽车,开出去一段距离。 张大斌不由得嘿嘿道:“主任,刚才这小子有点意思啊!” 杜飞点点头:“是个好苗子,没准真能让他搞出什么门道来。” 张大斌却摇头道:“我看够呛,老话说的好,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杜飞一笑:“也不能这么绝对,还得看他是不是那块料。” 却没打算继续,转而问道:“对了,大斌,你老家是哪里的?听你口音不像是广d人。”火山文学 张大斌道:“我家祖籍是潮州的,不过后来我爸去了陕北,连我妈和我们兄弟姊妹四個都跟了过去。” 杜飞心说难怪能在廖主任身边共工作。 张大斌父亲能把老婆孩子一起带过去,肯定是有一定级别的干部。 不过根据张大斌的情况,虽然他没说,但杜飞估计,他爸很可能早早牺牲了,如今也只剩下一些用一点少一点的人情。 不然,张大斌应该不至于二十六七了,连个副科都不是。 如果在国内熬资历还行,但他在香江出外勤,还弄成这样。 可见廖主任对他照顾也有限。 俩人在车里一边闲聊一边赶路。 下午四点多,通过罗湖口岸,终于回到了国内。 此时的罗湖相当简陋,如果不是有持枪站岗的战士,甚至会误以为就是普通农村民房。 因为杜飞和张大斌是开车过来的,在口岸这边得到了额外‘照顾’,检查的格外仔细。 即便杜飞拿出证件,负责的军官也警惕的看了又看。 却在这个时候,从里边走出来一个人,笑着叫了一声“老杜”,这才打消了他的疑虑。 这人正是一身戎装的林天生! 杜飞有些意外,没想到林天生竟然亲自来了,哈哈笑道:“老林,大老远的,你咋还过来了?” 林天生笑着过来跟杜飞握了握手:“你这个主将都深入敌巢,我这个副将在后边怎么能坐得住啊!” 说完拉着杜飞往里边走。 同时跟他身边的一个人示意,招呼一下张大斌。 张大斌见杜飞没有表示,很识趣的跟那人一起去了旁边的一个算是休息室的房间。 杜飞和林天生径直到了后边,坐上一辆212吉普车。 林天生开车,杜飞坐在副驾驶上。 这辆车的车况比张大斌那辆皮卡好多了,但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走,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上车之后,林天生一边开车一边问道:“香江那边情况怎么样?” 杜飞摇摇头:“不乐观啊!” 林天生皱眉道:“怎么说?” 杜飞叹口气道:“时间太久了……” 短短五个字,却蕴含了太多无奈与遗憾。 一百多年的时间,足以改变许多事情。 而且,现在许多年轻人离开农村去工厂工作。 如果强行改变现状,他们心里会怎么想? 林天生也点了点头,他跟杜飞这次来可不是一锤子买卖。 真要不管不顾的,就算最终如愿以偿。 等后续一系列问题暴露出来,就会产生非常不好的负面影响。 与其那样,还不如干脆不做。 林天生道:“那你有什么想法?” 杜飞道:“老林,我觉得,我们应该更有耐心。以现在香江的情况,劳资纠纷肯定无解,爆发冲突是早晚的事儿。我还是原先求上得中的思路,中固然不是最佳,只能算差强人意。所以,要让人们对‘中’觉着满意,就必须拉低心理预期。” 林天生点点头,只是这样一来,他和杜飞恐怕要顶住不少压力。 杜飞也明白,忽然有些庆幸,有林天生这个搭档。 如果只有他自己,即使有朱爸背书,恐怕也顶不住。 杜飞转又问道:“对了老林,你跟小婷说,这边的武器都准备好了,一共能有多少?这次成败关键,还是能不能把南边的同志武装起来。” 提到这个,林天生一脸自信:“咱们缺什么也不能缺了装备,否则让我来干什么的!除了原子弹,咱们什么都有。” 杜飞不由一愣,这口气可不小。 林天生笑着解释:“你不知道,当初解放海南,这里是后方,有战略储备。” 杜飞恍然大悟,难怪林天生从广州城里跑到这里来。 但这都快二十年了,当年的战略储备还能留到现在? 杜飞问出心中的疑问。 林天生意味深长一笑,并没有解释。 杜飞便知道,有些情况不好宣之于口。 估计这个所谓的战略储备库应该都是当年东洋人留下的东西。 当初四野从东北打到海南,缴获了相当多的美式装备,换下来的东洋装备,也舍不得丢弃,就都封存起来,万一将来备用。 汽车又往前开了十几公里。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 吉普车的前大灯在黑夜中撕开两道光亮。 路况不好,再加上天黑,林天生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好在天黑后也就半个小时,俩人就来到了一座有些规模的军营。 林天生这边早就准备好了。 来到军营,里边直接有人接了出来。 来人四十来岁,长的方面大脸,一看就是北方人。 看见林天生就哈哈笑了起来,显得非常熟络。 互相介绍之后,杜飞知道这人叫张峰,曾给林天生他爸当过警卫员。 进了军营之后,也没急着去看军火库,先张罗吃了一口饭。 杜飞和林天生都没吃晚上饭。 就在军营的大食堂,也没什么山珍海味,唯一比较硬的菜就是蒸了半条腊鱼。 因为军营距离珠江边不远,平时战士们馋肉了,主要就是吃鱼。 不过河鱼土腥味太重,这个时候又缺少油脂,吃鱼不是煮就是蒸,很难去掉腥味。 索性就给做成腊鱼,风干了之后,再上锅一蒸,反而别有风味。 一顿饭吃的飞快,从仨人进食堂再出来,也就二十分钟。 随后张峰就带着杜飞和林天生来到军营后边的巨大仓库门前。 这座仓库一看就年头不少了,顶上都已经长草了。 木头包着铸铁零件的大门满是斑驳锈迹,不知道多久么有打开了。 跟着一起来的几名战士使了好大力气才把大门向两边滑开。 随着“啪啪啪”的几声,巨大的探照灯在仓库里面点亮起来。 赫然把将近十米高的巨大仓库照得恍如白昼一样。 这里原先应该是一座工厂的厂房,后来改成了仓库,一共并排四趟。 站在大门口能一直看到头,里面空旷巨大,进深足有五十多米。 在门里一入眼,就有一个罩着帆布的庞然大物横在大门口。 看轮廓应该是一辆坦克,不过东洋人的坦克,甚至不能叫坦克。 都是‘薄皮大馅’的样子货,跟稣鹅和德三的坦克根本没法比,也就欺负欺负当初没有重装备的华夏。 在两边,是一排排码放的整整齐齐的绿色木箱子,看那长短形状,应该是步枪。 坦克身后,则是大炮和重机枪之类的,都盖着帆布,看不清型号。 考虑到国j影响,这些重装备肯定不能动。 原则上,能拿出去的,只有步枪、子弹、手榴弹。 第七百八十七章 雷老虎 “老杜,怎么样?这里,还有边上,一共四个仓库,除了太显眼的,咱们可以随便用。”林天生一边笑眯眯的说,一边干脆打开一个木箱子的卡子。 掀开盖子,从里边拿出一把九成新的三八大盖,举枪对着远处瞄了一下。 林天生十岁就开始打枪,枪法绝对没得说。 杜飞也过去拿起一把枪,拉动枪栓往里边看了看。 里边都上着机油,几乎没有多少磨损。 想必当初能留在这座仓库里的武器,经过精挑细选,那些破烂玩意,都被淘汰了。 杜飞放下枪,回头问道:“就这些?全在这儿了?” 林天生诧异道:“这些还不够?就怕那边的人不够吧!” 杜飞摇头道:“我是说防空的。” 林天生皱了皱眉:“香江应该没有飞机吧?” 杜飞道:“但别忘了,鬼佬可有杭母。” 林天生目光一凝,虎着脸道:“他们敢!” 杜飞笑了笑:“大规模的肯定不敢,但如果只来一两架飞机,然后‘误炸’一下,我们怎么办?难道还能把防空团调过来?” 林天生不做声了。 的确,不可能因为这种‘挠痒痒’的伎俩兴师动众。 杜飞同样没吱声,因为他也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毕竟这個时候,单兵防空武器才刚出现,即便是美地也只有一款刚刚服役‘红眼睛’,大名鼎鼎的‘毒刺’还没影儿呢。 至于防空机枪,打过去那种活塞式的螺旋机飞机还行,打喷气式飞机,那个命中率,只能看人品。 从第一个仓库出来,原本兴致勃勃的林天生有些沉默。 他本身就在空军,对防空也相当重视。 等到第二个仓库,杜飞又被吓了一跳。 这里边放的居然全是大炮! 各种口径的都有,在旁边则堆着一箱箱炮弹。 一般来说,炮弹和子弹都有保质期,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二十年以内都没问题。 但如果必要,存放三四十年的炮弹子弹,只要保存得当,其实都能使用。 杜飞特地看了一些炮弹箱子上的编号和生产日期,大部分是四三年和四四年的,到现在不到二十五年,使用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这些大口径的重炮肯定用不上,杜飞回身问道:“老林,有迫击炮吗?” 林天生“嗯”了一声,抬手指了指:“在里边呢~” 杜飞见他站在原地,并没有跟上来的意思,索性也没招呼,自顾自走进去。 这座厂房改成的仓库跟旁边那个一样,也是长条形的,足有五十米深。 杜飞在三十多米的地方,找到了迫击炮。 最先看见的是东洋人最常用的单兵掷弹筒。 不过杜飞对这种大号‘二踢脚’没兴趣,继续往前走, 忽然,他的脚步一顿,目光落在一个又粗又硬的大家伙上面。 “咕噜”一声,杜飞咽了一口唾沫。 紧走了两步,来到那门折叠放倒在地上的大号迫击炮旁边。 作为一个不太专业的军迷,杜飞却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家伙。 97式150毫米迫击炮! 迫击炮虽然也有二三百毫米的大口径杀气,但那都是安装在装甲车底盘上的重炮。 这种便携式迫击炮,做到150毫米口径,已经是极限了。 可惜,三四百斤重的炮身,再加上炮架底座,实在太笨重了。 杜飞用手摸了摸,便继续往前走去。 然而,旁边堆放炮弹的箱子,却倏地少了两箱。 这种箱子每箱装五发炮弹。 这种150毫米的重型迫击炮一个重达20公斤,一箱就是100公斤。 两箱一共十发,相当于十个超级大号手榴弹。 以杜飞现在的力量,能徒手把20公斤东西扔出老远。 只要拆掉炮弹的钢帽,把迫击炮的炮弹扔出去,触地就能爆炸。 在二战时期,华夏、美地、东洋的老兵,都在战场上这样用过。 杜飞最早是在电影里看到这种骚操作的。 本来觉着是艺术夸张,没想到上网一查,还真能这么用。 刚才则是临时起意,随手拿了两箱,万一能用到呢! …… 接下来的半个月,香江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已经暗流涌动。 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导火索。 直至5月5号这一天。 此时,杜飞早已经回到香江。 他与朱婷依然住在之前的旅馆里。 晚上五点多。 白天刚下了一场雨,天气却没见凉爽。 朱婷刚下班回来,俩人一边商量晚上去哪儿吃,一边听着收音机。 来到香江这段时间,他俩反而过上了正常的夫妻生活。 这边的环境比京城更宽松,再加上杜飞手里不缺钱花。 等朱婷下班,俩人吃完饭,时常会去看看电影,或者逛逛商店和公园。 但是今天,他们都一脸严肃,听着收音机里正在报道的消息。 位于九龙一家工厂,发生劳资纠纷。 警察到场维持秩序。 还抓了人…… 互相看了一眼,杜飞缓缓道:“开始了!” 朱婷默默点了点头,不禁有些担心:“小飞,我们怎么办?” 杜飞长长呼出一口,来到窗边,向外看去。 此时窗外夕阳落下,正是一片红霞满天的景象,仿佛一片火海冲天燃烧。 杜飞缓缓道:“我们等……” 话音刚落,风起云涌,仿佛到了临界点,天色忽然暗了下去。 今晚,杜飞和朱婷没再出去。 两人听着收音机里的情歌,谁也没说话。 杜飞坐在套房的小客厅里,泡了一壶铁观音。 茶盏里的茶叶放的满满的,半两的小茶盅里,倒满了甘苦的茶汤。 杜飞伸手端起来,茶盅热的有些烫手。 他也浑不在意,正要往嘴边送,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杜飞动作一顿,问了一声“谁”? 外面立即传来侯涛的声音:“同志,是我!” 杜飞听出,他的声音微微发颤。 打开房门一看。 陈涛浑身湿透了,脸色煞白,眼神恍惚。 杜飞一看就明白了,应该被消防车的水枪喷了。 立即让朱婷去拿一条大浴巾来,给侯涛披上,让他坐下来。 刚才杜飞要喝没喝的热茶直接给他喝了。 连着几杯热水下肚,侯涛终于活了过来,看见杜飞眼泪掉了下来:“同志!杜同志,我……我们……” 虽然他没说出什么,但杜飞也能猜到,作为工方领袖,这次他们的损失恐怕不小。 等了片刻,侯涛平复了一下情绪 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坚定,注视着杜飞道:“我求求您!赶快救救他们!他们落在那些狗腿子的手里,我怕……” 杜飞皱眉道:“多少人?” 侯涛道:“二十七个人,都是我们的人,另外有一百多名工人。” 听到人数,杜飞倒是没太意外。 以yg人的尿性,出现这种情况,第一波肯定要展现强硬。 尽量把领头的,还有那些潜在观望者震住。 否则,情况只会进一步恶化。 但这对杜飞来说,把一百多人营救出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杜飞不由得陷入沉默。 侯涛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是他实在没有办法了。 这一次他们的人损失大半。 除了被抓的,还有几个进医院的。 要是不想办法营救,恐怕整个队伍就散了。 “杜飞同志!”侯涛一脸殷切。 其实他并不指望杜飞,而是指望杜飞身后的力量能发挥作用。 却不知道,杜飞虽然有‘临机专断’之权,却没有调动香江本地力量的权利。 甚至在他和朱婷来到这里之后,除了跟廖主任匆匆见了一面之外,朱婷也只按部就班在新h社那边上班,根本没接触到蛰伏在本地的人手。 这就非常尴尬了。 要解决眼下的问题,无非两种办法,要么拿钱赎人,要么找人递话。 杜飞却是两眼一抹黑,想花钱都不知道找谁。 或许周鹏能行,但杜飞不太想给他添麻烦。 通过上次见面,虽然周鹏嘴上没太说,杜飞也能察觉到他现在的处境并不顺遂。 况且周鹏的身份,也不太适合跟侯涛这些人扯上关系。 但问题还得想办法解决,杜飞问道:“人现在在哪儿?主动具体是谁抓的吗?” 侯涛连忙道:“知道,知道!就在九龙jc局,是雷老虎。” “雷老虎?”杜飞微微诧异,皱眉道:“总华探长,雷洛?” 侯涛咬牙道:“就是他!这个刽子手!” “五亿探长雷洛!这倒是有意思。”杜飞嘴里小声嘟囔。 站起身在屋子里踱着步子转了两圈,干脆道:“走,我们去会会这位雷老虎!” 说着就去穿上西装。 朱婷则在一旁帮忙整理领带,有些担心道:“雷洛这个人听说很不好惹,你见机行事,不要逞强。” 这两天朱婷在新单位上班,不止一次听人提起四大探长,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号称‘雷老虎’的四大探长之首——雷洛! 之前她没太放在心上。 说实话,朱婷没太看得起雷洛。 什么四大探长,听着好像挺威风,其实也就是个派所所长的级别。 只不过因为香江特殊的情况,造成黑白通吃的局面。 却没想到,一转眼杜飞就要跟对方面对面打交道。 恐怕是不好办。 第七百八十八章 其实我算个屁呀! 来到楼下,侯涛心里着急,正想去推自行车。 杜飞却来到一辆停在旅店门口街边的汽车旁边,拿钥匙开车门道:“先坐我车。” 车是从深圳那边回来之后,杜飞让张大斌弄来的。 一辆七成新的罗浮轿车。 侯涛愣了一下,赶紧跟着上车。 香江的城区不小,有汽车自然方便多了。 两人上车,侯涛指路,杜飞开车,没多一会儿就到了警署的大门前。 平时这个时间早就下班了,今天里边却依然灯火通明。 因为这几天的情况,警署已经取消了全部休假。 港督直接下令,全员待命,随时出动。 警署的大门关着,只开了旁边的小门。 杜飞把车停在到街边,跟侯涛下车,径直往里走。 刚进大门,就从旁边的门卫室探出一个脑袋,叫道:“哎~你找哪個?” 杜飞表情轻松,笑了笑道:“找雷探长,他应该还没下班吧~” 那人一愣,下意识道:“还没……”蓦的反应过来,警惕道:“你是谁?找洛哥干什么?” 杜飞正要说,却在这个时候,从里边开出一辆车。 停在门口,探出一个肥头大耳的油腻脑袋,叫道:“衰仔,开下门!” 看门那人连忙“哎”了一声,顾不上杜飞二人,屁颠屁颠出来。 一旁的侯涛则低声道:“这是猪油仔,是雷洛的心腹。” 不用他说,杜飞也看到了,认出对方的身份。 这货实在太胖,猪油仔这个外号真没起错。 这时猪油仔也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杜飞二人,随口问道:“这俩人干什么的?” 要是平时,来求人办事的多了,他就算看见也懒得多问。 但这几天不同,九龙那边的事情越闹越大,上边鬼佬一点不让步,一味强硬表态。 让他们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看门那人忙道:“仔哥,说是要找洛哥,我马上就赶他们走。” 猪油仔皱了皱眉,这个时候找雷洛,要干什么? 他能在雷洛身边混成左膀右臂,自然不是蠢货。 别看一身肥肉,脑子却相当精明,冲杜飞喊道:“嘿,你们找洛哥?” 杜飞干脆从小门走了进去,来到车门旁边,笑呵呵道:“找雷洛谈点事儿。” 猪油仔目光一凝。 一旁那个看门的却炸毛了:“你特么,敢叫洛哥大名!” 其实平时要是有人叫雷洛,他也不至于这样大惊小怪。 但猪油仔在旁边,却必须要拼命表现。 杜飞看都没看他,似笑非笑看着猪油仔,从兜里摸出一个证件,递到车窗里边。 猪油仔看见上面‘新h社’的字样,顿时脸色一变。 脸上的肥肉都跟着抽抽一下。 新h社是干什么的,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黑灯瞎火的来找雷洛。 这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呀! 偏偏还得罪不起。 虽说北边这几年过的不太好,但架不住人的名树的影。 不说五一年那次,就六二年跟阿三那次,这才过去四五年。 香江这边阿三不少,原先没少听他们吹牛逼,说自个家如何如何。 华夏根本不是对手之类的。 可是结果怎么样! 两边一交手,干脆就是大人打小孩儿。 当时可把香江这边吓坏了。 在兵力和装备不占优势的情况下,都把阿三打成那个熊样。 要是换成香江,那点yg的老爷兵,都不够塞牙缝的。 所以,在看到杜飞拿出的朱婷的证件时,猪油仔浑身肥肉都不自在起来。 杜飞则只对他晃了晃,便把证件收了起来,笑呵呵道:“仔哥,给带个路吧~” 猪油仔干笑一声,连忙道:“您稍等,我把车停一下。” 把车停到旁边,别挡着大门。 猪油仔从车上下来,趁着这个当口,也冷静一些。 浑身肥肉一步一颤,陪着笑道:“你这……不知道怎么称呼?” 杜飞道:“我姓杜,杜飞。” 猪油仔道:“杜先生,洛哥在里边,您跟我来。” 这次有猪油仔带路,杜飞和侯涛顺利进入警察局的楼里。 里边有些忙乱,尤其在一楼。 上了二楼,倒是清净不少。 猪油仔把杜飞带到一间休息室,叫了一个长得不错的年轻女警给倒水,然后道:“杜先生,您稍等,我去跟洛哥说一声。” 杜飞点点头,他也没指望进来直接见到雷洛。 猪油仔真要直接带他去了,那才是脑子有毛病。 看着猪油仔出去,侯涛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之前跟学校的老师来过一次,却连大门都没进来。 原本杜飞没动用背后的力量,而是提出直接来找雷洛,他还有些不以为然。 现在不仅进来,还喝上了一杯热茶,令他不由冒出几分期待。 也许杜飞真能说动雷洛把人放了。 与此同时,猪油仔晃着一身肥肉,飞快的来到三楼的一间办公室。 “当当当”敲了三声,却不等里边应声,就推门进去,喊了声“洛哥”! 这间办公室非常大,全是暗红色的实木家具,靠窗户的地方摆着一张巨大的办公桌。 此时雷洛却没坐在办公桌后面,而是站在窗边,一边抽着烟,一边往外看。 听到猪油仔的叫声,他蓦的回头,皱眉道:“干什么,慌慌张张的。” 这两天雷洛的心情很不好,上边被鬼佬训斥,下边让老百姓骂。 他想不到,自己堂堂雷老虎,竟然弄得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猪油仔也知道,这几天雷洛的气不顺,赶紧说道:“洛哥,外边有人找您。” 雷洛皱眉,觉着猪油仔脑袋嗅到了,脱口就要骂,却灵机一动。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猪油仔的性格。 别看这货一身肥肉,给人一种不那么聪明的印象,其实猪油仔的脑袋绝对精明。 既然现在跟死了亲娘似的跑来,肯定有隐情。 立即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回身坐到办公桌的后面,定了定神道:“怎么回事?” 猪油仔道:“洛哥,是新h社的人!” 雷洛心中一凛:“北边的?是谁?” 猪油仔道:“是个生面孔,特别年轻!可能是刚来的。” 雷洛不太乐意跟北边打交道,皱眉道:“他想干什么?” 猪油仔见雷洛冷静下来,这才凑上前,低声道:“洛哥,刚才我打算出去,正好在门口遇见的,就说要见你,没说什么事,但……” 雷洛明白,这时候来找他,肯定是白天抓人的事儿。 猪油仔又道:“我怕弄得尽人皆知,就做主把他带进来了。” 雷洛点点头,猪油仔这样做最稳妥,却仍问了一句:“进来都遇见谁了?” 猪油仔道:“您放心,我直接带他去了二楼,没到三楼来,谁也没遇上。” 雷洛微微松一口气,用手揉揉鼻梁的睛明穴,骂道:“丢你老母,还真拿我当风箱里的老鼠,谁来都要踩一脚……” 猪油仔没敢接茬。 雷洛骂完之后,眼珠滴溜溜直转,猛地站起来:“走,去会会这位北边来的同志。” 猪油仔早就猜到,雷洛肯定要见。 因为杜飞亮出了身份,虽然真要撕破脸,雷洛也不用害怕,这里毕竟是香江。 但应对不好,却会相当麻烦。 所以,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但他也没大张旗鼓直接把杜飞叫到办公室来,而是从侧边下楼,来到二楼接待室。 一进屋,雷洛与杜飞的视线碰上。 雷洛暗暗吃惊,刚才猪油仔虽然说了,来人年纪不大,但见到人之后,雷洛还是有些惊讶杜飞的年轻。 杜飞也一眼认出雷洛,一身西装,中等身材,鹰钩鼻子,眼光锐利,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 按说雷洛已经四十七八岁,但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 “雷探长!”杜飞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 “杜先生!”雷洛跟杜飞握了握手,猪油仔则立即回身把门关好,顺便锁死。 握手之后,雷洛看了一眼侯涛,瞬间打上一个标签——小喽啰。 跟杜飞分宾主落座。 雷洛坐在单人位的沙发上,猪油仔站在他身侧,杜飞和侯傲则在三人位的长沙发那边。 杜飞笑呵呵道:“到香江来半个多月了,早就听说雷探长的大名,今日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雷洛客套道:“杜先生过奖,您才是英雄出少年呐!” 两人互相吹捧后,雷洛立即进入主题:“杜先生星夜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杜飞道:“指教不敢当,冒昧来访,实在是有事相求。” 雷洛开门见山道:“为了白天那些学生仔?” 杜飞点头:“不知雷探长可否通融通融?” 雷洛哈哈一笑,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猪油仔,再次看向杜飞眼神已经变得异常锐利。 按说雷洛这些年,纵横黑白两道,加持权利财富,浑身气势不俗。 要是一般人,被他这样盯着,早就心里打鼓,坐立不安了。 可惜他今天遇上的是杜飞。 要说杀气,雷洛跟街道办的冯大爷差了十万八千里。 至于权势,杜飞平常接触的朱爸、楚红军、谢部长…… 不仅位高权重,还是从战火中走过来的,雷洛就更比不了。 迎上他的逼视,杜飞若无其事,从兜里摸出一盒白色包装的中华,递过去一根:“雷探长尝尝,特制的。” 其实杜飞就是随口说说,是不是喜欢这口儿,他上哪儿知道去。 雷洛却瞬间破防,表情僵硬的抽了抽嘴角,看向杜飞递过来的烟卷,稍微犹豫一下,伸手接住。 这种白色烟盒他见过,霍家那位去京城带回来两条。 回来吹嘘了很久,说什么搁过去这就是御赐的贡品。 杜飞竟然随手就拿出来,这是什么概念! 再加上杜飞这个年纪,不得不令他产生许多想法。 杜飞见他接了烟,并不急着说话,自个也拿一根,自顾自的点上。 猪油仔习惯性的,连忙拿出打火机,想给雷洛点烟。 却被雷洛瞪了一眼,从他手里拿过火机,自个给自个点上。 抽了两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雷洛觉着这支烟特别好抽。 香烟的味道也让他冷静下来。 再次深深吸了一口,稍微斟酌一下,对杜飞换了称呼,恳切道:“杜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大家都是炎黄子孙,我也不想让父老乡亲在背后戳我脊梁骨……” 杜飞听着,知道他马上就要说“但是”了。 果然,雷洛道:“但我也是身不由己呀!咱们这些弟兄们端的是鬼佬的碗,鬼佬下了严令,非让咱们抓人。我这个总华探长,说着好像挺威风,其实我算个屁呀!就是一个警署警长,连个督查都不是,我能怎样?” 杜飞笑了笑,看着雷洛卖惨。 其实也没错,大名鼎鼎的雷老虎级别实在不入流。 这也是现在香江的常态,高层很少见到华人面孔。 而雷洛这种,说白了就是鬼佬立起来的靶子。 利用他们以华制华,等到什么时候,一旦民怨沸腾,就把他们推出去抗雷。 后来成立什么公署,就是这回事。 仿佛四大探长就是一切的原罪,只要处理了他们,就天下太平了。 雷洛显然也明白自己的处境 这也是为什么,到明年年仅48岁,就突然急流勇退。 之前杜飞都没仔细想过。 现在却想通了,应该是鬼佬想拿他当替罪羊。 但雷洛也不是善茬。 手里应该捏着某种保命符,最终虽然离职,却能全身而退。 等他说完,杜飞“唉”了一声,摇头叹道:“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雷探长真不想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 雷洛的表情一僵,心里也有些冒火。 合着自个刚才那些话都白说了呗。 但他城府不浅,表面仍一脸诚恳道:“杜同志,我是真没办法呀!鬼佬下令了,我能怎么办?我要是敢抗命,明天坐在这的,可就不是我雷某人了。” 说着又看了看侯涛:“但我可以保证,今天抓那些人,只要在咱们署里,一定好吃好喝,绝不亏待,您看如何?” 雷洛这话说的虽然漂亮,却是明确拒绝放人。 第七百八十九章 什么狗屁理由 面对雷洛的回绝,杜飞不慌不忙道:“当然,雷探长,我非常理解你的难处。” 雷洛获得肯定,脸上却没有任何轻松。 因为他知道,杜飞后面也会有‘但是’。 果然,杜飞的‘但是’紧随而至:“但是,任何事情都可以想办法,不是吗?” 雷洛皱眉道:“杜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飞笑了笑:“执行上级命令,这是你的职责,也是你的义务,无可厚非,不过……” 说到这里,杜飞故意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注视雷洛,缓缓道:“有些情况,有些事情,可以去做,但你也可以选择做不好。” 雷洛不傻,当然明白杜飞是什么意思。 阳奉阴违,糊弄洋鬼子的事儿他不是没干过。 只是这样做的风险可不小,令他有些犹豫。 最主要的是,如果这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会不会显得他雷老虎太无能了? 雷洛索性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杜飞却笑道:“雷探长,当官嘛~无能从来不是问题,立场才是关键!况且,能坐到现在的位置,你已经证明过能力,也是时候该韬光养晦,显得无能一些才能更长久。” 雷洛眼神闪烁,心里一直在权衡利弊。 他不是三岁的孩子,被杜飞三言两语就说动了。 他真正顾虑的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如果他还一味拒绝,就彻底把杜飞得罪了。 得罪杜飞没什么,可是杜飞并不是一个人,想一想都觉着头皮发麻。 杜飞很有耐心,容他仔细思索。 足足五六分钟,雷洛猛地一拍沙发扶手,沉声道:“好!杜同志,这次我就给你面子!” 说着转头对猪油仔道:“阿仔,你现在亲自去九龙警署,看守所突然断电,被抓那些人,趁乱跑了,懂吗?” 猪油仔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应是。 雷洛拍了拍他:“快去吧!”等猪油仔出去,才看向杜飞,笑呵呵道:“杜同志,满意吗?” 杜飞笑着站起身,伸出手跟雷洛握手:“雷探长,谢谢!gj不会忘记你的立场和贡献。” 雷洛等的就是这句话,不由得暗暗松一口气,叮嘱道:“不过那些人最好出去避避,否则我这边就很难办了。” 杜飞保证之后,直接提出告辞。 雷洛也没挽留,更没有往外送,就站在窗边,向外边看着。 一直看见杜飞和侯涛走出警署大门。 却在这时,猪油仔又从外边进来。 刚才雷洛虽然吩咐立即去放人,但猪油仔不是愣头青。 有外人在场,说的话可不一定就是真心话。 所以他故意拖了一会儿,等杜飞走后,这才折回来,进屋就问道:“洛哥,真把人都放了?” 雷洛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意外,淡淡道:“要不然呢?刚才他有句话说的没错,有些事,必须做,我们没得选,但我们可以选择做不好。去吧,阿仔……” 猪油仔点点头,再次转身出去。 与此同时,杜飞和侯涛回到车里。 侯涛有些定力,一路上都没说话,直至回到车里才问道:“飞哥,雷老虎说话能算数吗?” 这是杜飞让他在外边的称呼。 毕竟是在香江,叫同志和领导都不太合适。 杜飞一边启动汽车,一边答道:“算不算数的,反正我们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等结果就是了。” 侯涛点点头,他心里也明白,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 刚才会面的全程他都在场,虽然有些地方没太看明白。 不是因为他不聪明,而是见识有限。 比如杜飞拿出烟之后,雷洛的态度突然发生了变化。 侯涛就不懂,雷洛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因为他根本不懂杜飞那根烟代表着什么。 汽车一路行使,回到杜飞住的旅店。 两人都没说话,直至汽车熄火,侯涛终于忍不住了:“飞哥,接下来,如果同志们回来,我们该怎么办?” 杜飞道:“如果雷洛把人放了,你们都别轻举妄动,刚才你也听到了,如果下次再被抓,他肯定不会再给面子。” 侯涛点点头,但他那些同学同志的性格。 这次放出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只有杜飞以上级的身份下令,才能约束住他们。 杜飞顿了顿,虽然仍有些仓促,但经过这次事件,侯涛这帮人也算受过一次洗礼,有了一些战斗经验。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在身陷囹圄后,一定会更渴望武装所带来的的安全感。 杜飞沉声道:“明天,等他们出来,你们不要回学校,带他们回你老家。” 侯涛皱了皱眉,好几十人带回去,吃喝拉撒怎么办? 他家条件虽然不错,但他手头的钱却不多,他爸一直不太赞成他搞这些。 只不过,今天晚上杜飞帮忙已经够多了,如果再提这些困难,就等于直接要钱了。 侯涛犹豫一下,还是张不开嘴,索性暗暗咬牙,决定车到山前必有路。 却没想到,杜飞把手伸进衣服里面,再掏出来的时候拿出一摞美刀:“这些钱你们先当经费,具体的我们见面再说。” 侯涛愣了一下,看了看厚厚一沓,全是十美刀面额的,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 足够他们这几十人在乡下生活一年的。 “飞哥,这……” 杜飞摆摆手道:“先拿着,回头我另有安排。” 侯涛张了张嘴,却见杜飞已经推门下车。 他只好把钱收下,下车来到杜飞跟前:“飞哥,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要是没有你,今晚上我……总之,大恩不言谢!” “都是自家同志。”杜飞拍拍他肩膀,又道:“对了,上次你说要搞游击队?” 侯涛先是一愣,随即精神起来,喜出望外道:“飞哥,组织上答应了?” 杜飞道:“这次yg人过线了,我们要是无动于衷,他们只会得寸进尺,为了让他们有所收敛,必须展现出我们的决心!” “太好了!”侯涛兴奋起来。 上次被杜飞泼了冷水之后,他本以为游击队没希望了。 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 而且,这次在工厂里,面对jc的突击,看着手无寸的工人被一個个打翻在地。 侯涛心里充满了无力感。 令他意识到,这种方式根本行不通。 手里没有枪杆子,敌人只会肆无忌惮的使用武力。 看着侯涛骑自行车离开,杜飞转身上楼。 朱婷并没躺下,她穿的整整齐齐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把手枪。 准备万一有什么情况,随时可以应对。 听到钥匙开门,朱婷立马警惕起来,伸手拿起手枪。 子弹已经上膛,她缓缓推开保险,却看见是杜飞,这才松一口气,再次关上保险把枪放下,连忙起身问道:“情况怎么样?” 杜飞脱下皮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跟雷洛见了一面,他答应放人。” 朱婷皱眉道:“雷洛这么好说话?” 杜飞笑了笑:“两头下注罢了,这个人滑得很。” 朱婷点点头,转又问道:“那侯涛他们呢?你打算怎么办?” 杜飞道:“我让他先带人回老家去。” 朱婷一听就明白了,担心道:“真要给他们枪?” 杜飞道:“不能指着他们,最终能不能成事,还得看新j那些宗族大姓,只有把他们动员起来才有搞头。” 朱婷不解道:“那侯涛这边……” 杜飞解释道:“现在那些宗族大姓就像一潭死水,需要一条鲶鱼去把水搅动起来……” 第二天,警务处长办公室。 一个大鼻子鬼佬愤怒的冲电话吼道:“什么?全都跑了……法克,你跟我开玩笑吗?……停电了?我不管那些,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把那些闹事的通通给我抓回来!” 说完,“砰”的一声,狠狠把电话撂下。 喘了口气,换了一副嘴脸,冲坐在旁边沙发上的汤姆.李德道:“抱歉,爵士阁下,我失态了。” 汤姆.李德矜持的笑了笑:“格林先生,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不打扰了。” 说着起身往外面走。 名叫格林的鬼佬虽然是警戒一哥,但在汤姆.李德面前却支棱不起来。 连忙跟到门口:“爵士阁下请放心,请您转达我对总督阁下的敬意。” “格林先生,请留步。”汤姆.李德打开门,回身点了点头。 不紧不慢的顺着走廊的楼梯往下走去。 等到外边,上了一辆老款的宾利轿车。 车上,除了前面的司机,文森特也坐在后座上,正在翘着二郎腿在抽烟。 汤姆.李德一开车门,不由皱了皱眉,抱怨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在车上抽烟。” 文森特不以为然道:“我开了车窗。” 汤姆.李德懒得跟他掰扯,钻进轿车里,跟司机道:“回总督府。” “是,先生~”围着头巾的阿三司机应了一身,立即发动汽车。 文森特却皱了皱眉:“这就回去了?” 汤姆.李德道:“要不然呢?在这个时候总督阁下的病情必须保密。” 文森特无所谓的耸耸肩道:“要听我的,早把手术做了,也不用拖到现在。” 汤姆.李德不愿意继续说这个话题。 转又道:“刚才从警务处得到消息,昨晚上被抓那些香大学生都不见了,说是突然停电,趁乱跑了。” 文森特撇撇嘴,骂道:“是谁?雷洛还是颜同?这帮该死的……什么狗屁理由,以为我们是弱智吗?连个像样的借口都不乐意想吗!” 第七百九十章 杜飞的阳谋 转眼又过了半个多月。 杜飞去警署见雷洛之后,便蛰伏起来。 每天定时开车出去,观察外边的形势变化。 5月13号,混乱向外蔓延,周边七八个村庄相继上街聚集。火山文学 同时,代表资方的当局,终于出动了驻j。 原本驻j不会这么早出动。 正因为杜飞扇动了蝴蝶的翅膀,使鬼佬上层产生了对雷洛和华人的不信任。 这才随着事态扩大,提前出动驻j。 与此同时,京城方面,报到了相关情况。 在5月15号,各界纷纷声援…… 不过,作为名义上的前线负责人。 直到这個时候,杜飞依然没有接到任何责问。 当初临走的时候,朱爸给他的‘临机专断,不设底线’的八个字,倒是没有骗人。 不过杜飞知道,肯定不会没有压力,应该是朱爸在京城那边都帮他扛了下来。 现在的火候也差不多了,必须要加快进度,拿出一些成果。 否则拖延下去,朱爸那边总有扛不住的时候。 此时正是下午,杜飞站在旅馆的窗户边上。 到了五月中旬,香江的天气更热。 在远处,能听到中环方向,华夏银行大厦的顶上,已经支起了大喇叭。 正在用粤语向外广播…… 杜飞嘴里叼着一根烟。 原本他的烟瘾不大,但自从到达香江,不知不觉,抽的多了。 即使身为穿越者,身上还有金手指,在这种历史大潮中,也会感觉到个人的渺小与无力。 这半个月,杜飞虽然没大动作。 但后方的林天生、黎援朝、楚明,全都动员起来。 大批枪械从之前那个仓库运出来,通过秘密渠道进入新j山区。 同时,黎援朝手下的五百余人也已经严阵以待。 只差一声令下,随时能展开战斗。 而现在,差的就是一个足以牵动各方的导火索。 就在这个时候,杜飞身后的房门传来一阵敲门声。 杜飞也没回头,喊了一声“进来”。 周常力一推门从外边走进来,一脸兴奋道:“杜哥,我这边准备好了!” 杜飞这才回头,看向比原先更精瘦,整个人却更精神的周常力。 走过去,拍拍他肩膀:“常力,今晚上就看你的了!” 周常力收敛笑容,严肃的点点头。 上次周常力干掉侯路之后,没多久他们帮会老大国权就找他查问这件事。 周常力当然矢口否认。 知情的文才和彭威都交了投名状,不用担心他们告发。 周常力以为这件事很轻易就搪塞过去,毕竟只是一个矮骡子失踪了,帮会里这种事多了,没见有谁揪着不放。 然而,这次他却低估了侯家跟国权关系。 国权竟然没完没了,一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架势。 这令周常力三人有些担心了。 老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当初他们干掉候路,真仔细调查,早晚得露馅。 周常力的性格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而且他跟国权之间也不存在恩将仇报,从一开始他们就是拿钱办事的关系。 只是后来国权觉着周常力特别好用,这才画了大饼把周常力收入麾下。 不过这个国权实在不是干大事的人。 说话的时候把胸脯拍得三响,真要落到实处,又后悔给多了,觉着周常力岁数小,又是北边来的,不值这个价儿。 暗中把之前商议好的价钱抽掉了一大半。 周常力不傻,立马就明白了。 他却没事儿人一样,不吵不闹,竟然认了! 国权当时还以为周常力怂了,心里还暗暗得意,觉着自己看人准。 却不知道,如果周常力找他闹还罢了。 以周常力的性格,遇到这种情况不吵不闹,那就是已经动了杀机。 只是之前一直时机不成熟。 直至这次,杜飞来了,才让他觉着机会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周常力会果断干掉候路的原因。 而杜飞给予周常力的支援其实并不多。 只有二十把老式的东洋手枪和一千发子弹。 这批枪虽然不多,但对于周常力却足够了。 本来他这个帮派就不是什么大字号,国权手下真正能上街砍人的心腹,也就百十来号。 这些散兵游勇,一顿乱枪不指望能打死多少,却肯定一哄而散。 真正重要的是,除了这批手枪,杜飞还给了周常力一万美刀资金。 以周常力的能耐,他想干掉国权不难,难的是怎么把整个字号接下来。 这个时候,只凭暴力肯定不行,必须得有利益顶上。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周常力一直蛰伏,没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他根本没有钱! 这几天,外边形势紧张,根本没人注意到一个小字号已经换了话事人。 再加上周常力一手子弹一手美刀,总算把局面稳住了。 周常力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中号箱子,“砰”的一声,放在茶几上,笑着道:“周哥,您先看看这个!” 说着把箱子打开,里面顿时露出满满一箱金条和美刀。 杜飞不由一愣。 周常力解释道:“这是我从国权那狗日的家里发现的。” 杜飞诧异道:“这些都是?” 周常力嘿嘿道:“您忘了我什么出身了。这孙子估计是做贼心虚,不敢把钱存到银行,全都藏在他家的夹壁墙里,正好……这次都便宜咱爷们儿了!” 杜飞才反应过来,周常力师父熊五爷可是正经的燕子门的弟子。 周常力虽然拜师时间不长,但也得了熊五爷的真传,偷东西绝对是专家。 杜飞再次看向箱子里边,大略估计一下。 金条都是大黄鱼,得有六七十根。 剩下的全是美刀和港币,数量相当可观。 周常力又道:“周哥,这次找到的东西,连金条带现金,差不多一百四十万。我擅自做主,分成了四份,一份留在帮会账上,一份我自己留下,还有一份就是这些,我想请您帮着交给上头,也算我的一份心意,这三份一共是九十万。” 杜飞暗暗点头,周常力真是成长了。 能在关键时候,冷静处置金钱,没被金钱迷了眼睛,周常力将来必定是个人物。 最后,周常力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和一张凭据。 “周哥,这是我在汇丰开的保险箱,不记名的,租了十年,拿钥匙和凭据就能开启。您那一份我存在里头了。“说着递到杜飞手中:“如果没有您提携,我周常力一辈子就是一条土狗,绝对没有今天,以后甭管啥事,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听您驱使。” 杜飞并没有假惺惺说不要。 从周常力把钱分成四分,也能看出他的规划。 自己留一份,是给自己留的后路,给帮会一份,是稳定军心。 给杜飞一份,也是最多的,是为了稳固杜飞对他的支持。 最后,给g家一份则是为了表明立场…… 可见他在来之前,早就进行了一番深思熟虑。 甚至杜飞怀疑,在周常力的身边,有一个给他出谋划策的军师。 否则,以周常力的文化和阅历,未必能考虑这么周全。 但这些都不重要,杜飞只要他在关键时候能完成任务就行。 过了一会儿,周常力走了。 杜飞在此次回到窗边,看着从旅馆大门出去的周常力,钻进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随即汽车启动,驶上马路,加速离开。 “周常力!今晚上就看你的了。”杜飞嘴里嘟囔一声。 晚上八点。 位于港岛警署附近的一栋高层住宅的顶层。 突然“轰”的一声,把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雷洛吓了一跳。 这里他的秘密安全屋。 最近局势不稳,雷洛格外小心,不是留宿在警署,就是到这里过夜。 好在形势虽然紧张管,但各方都比较克制。 驻j在压力下,并没有开枪,工人那边也没搞燃烧瓶之类的东西。 唯一令雷洛有些担心的是,在出动驻j后,鬼佬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恶劣。 雷洛敏锐的感觉到,那已经不是单纯的不信任,而是一种排斥。 这令他怀疑,yg人已经知道那天他跟杜飞见面的情况。 甚至,很可能就是杜飞把他卖了。 该说不说,雷洛猜的真特么准! 就在确认驻j出动之后,杜飞立即把雷洛同情学生的消息放给了鬼佬。 这种消息并不需要准确,甚至不用证据。 只要引起猜忌就行。 如果是之前,鬼佬的依靠雷洛手下的人马,就必须得容忍他。 出动驻j后,雷洛的重要性下降,这种容忍的程度势必大幅削弱,反而之前在雷洛这里吃的憋会成倍报复回去。 杜飞这招是阳谋,就算雷洛提前知道,也没有任何办法破解。 因为他根本没办法让鬼佬彻底信任他。 而在此时,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让雷洛的心一突突。 雷洛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的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爆炸声传来的方向。 心里暗暗祈祷:“意外,一定是意外,否则……” 却在这个时候,屋里的电话突然“铃铃铃”的响起来。 刺耳的铃声把雷洛吓了一跳。 他眉头紧锁,心里萌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说明一下,香江剧情不会太长,属于过渡。接下来杜飞回到京城,会调到外经委,开启新的剧情,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谢谢!) 第七百九十一章 生存还是死亡,你需要选择 “喂~”雷洛快步走到电话便,却没立即拿起电话。 而是等了两声,稍微定了定神,才接起电话听筒,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平静。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慌张的声音:“洛哥,洛哥,不好啦!14k和义安开战啦!” 雷洛心头一颤,要是平时这两家字号开战,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他绝对能吼得住。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呀! 所有人心里那根弦都绷得紧紧的,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放大。 尤其鬼佬那边,雷洛收到可靠的消息,港督因为心脏搭桥手术,很可能不在香江。 群龙无首,加上北边不断施压,令香江鬼佬更加敏感。 在这个时候,那帮矮骡子冒出来搞事情,这是要干什么? 而且事先他没得道一点消息,这是干什么,造反吗! 尽管心里如果惊涛骇浪,但雷洛毕竟不是寻常人,表面上却平静的很,只是淡淡说了一声:“我知道了。”立即把电话挂断。 至于为什么没有进一步确认,或者采取措施。 因为刚才那一声爆炸。 不管是哪家搞出来的,都没法转圜了。 况且到了这一步,就算是他也不可能招呼一声,就把两家最大的字号叫住。 这时出面被撅回来,还不如按兵不动,等他们两败俱伤,再雷霆扫穴。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他必须等进一步的消息。 果然,过了几分钟,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雷洛没等,立即抓起电话,那边传来猪油仔焦急的声音:“洛哥,出事了!” 雷洛“嗯”了一声:“14k和义安。” 猪油仔并不意外,雷洛能提前知道,却仍焦急道:“14k的龙头遇刺了!“ “什么!”雷洛的城府再深,这次也没绷住。 同时也恍然大悟,这两家也不是傻子,这种时候正应该韬光养晦。 现在开战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但如果是龙头遇刺,就说得通了。 不用问,这件事肯定是扣在了义安向家的头上。 在这种情况下,14k那边的任何人,都必须立即表明立场为龙头报仇。 谁立场不坚定,就是不忠不义。 雷洛眉头紧锁,稍微吸一口气,问道:“人怎么样,死了没有?” 猪油仔道:“暂时不确定,已经送医院抢救了,不过……情况很不乐观,听说胸部中了一枪。” 雷洛心头一沉。 胸口中枪,恐怕凶多吉少。 “谁干的!” 一瞬间,雷洛的脑中冒出许多种可能。 “不知道,但都说是义安的向家。”对面的猪油仔有些沉不住气了:“洛哥,现在弟兄们要不要上街呀?” 雷洛皱眉,只说了一声:“容我想想。”就把电话撂了。 此时他的思绪已经乱了。 虽然隐隐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却想不通究竟谁才是幕后黑手。 因为局面实在太复杂了。 就在这個时候,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前几天刚见过的那个从北边来的年轻人。 “会是他吗?”雷洛喃喃低语。 恰在这时,手边的电话铃再次响起。 “喂,洛哥……”还是猪油仔,下一刻却换了一个人:“雷探长,别来无恙啊!” “是你!”雷洛听出了杜飞的声音。 杜飞虽然不知道雷洛安全屋的电话,但他知道猪油仔肯定知道。 “是我~”杜飞没客套,沉声道:“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 雷洛没由来的有些紧张,他已经忘记了有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仿佛他的命运牵在对方的手里,那种听人摆布的感觉非常不好。 但在下一刻,雷洛已经全然顾不上这种感觉了。 震惊叫道:“你说什么!”其实他刚才听清了杜飞的话。 只是不敢相信,才会再问一遍。 而那句话对于他,更像是晴天霹雳。 电话那头,杜飞不疾不徐重复道:“雷探长,你还有十五分钟,鬼佬的驻j已经紧急出动,他们的目标不是帮会火拼,而是奔赴十一个警署,对你们执行缴械。” 杜飞的声音仿佛重锤,狠狠砸在雷洛的心头。 在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大叫道:“是你,这些都是你的设计,对不对?你到底要干什么?难道真要……” 电话那边,杜飞笑了笑,淡淡道:“雷探长,现在讨论这些重要吗?你的时间不多了,缴械投降,拥兵自重?生存还是死亡,你需要做出选择。” “哐”的一声,杜飞没再多说,主动挂断了电话。 那些道理和利弊权衡,以雷洛的聪明不会不知道,杜飞再说一遍也只是浪费时间的废话。 到此为止,杜飞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 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最终结果。 放下电话,杜飞微笑着冲猪油仔点点头:“仔哥,谢谢你的电话。” 猪油仔咧咧嘴,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在他旁边,张大斌的手里捏着手枪正顶在他后腰上。 杜飞说完,冲张大斌打个眼色,又对猪油仔道:“行了,我们也该走了,接下来是死是活,是人是鬼,就看雷探长的抉择了。再见~” 其实刚才杜飞跟雷洛说的半真半假。 鬼佬的驻j的确是出动了,这是杜飞安排在军营那边的乌鸦传回来的情况。 而且因为14k和义安搞得动静非常大,甚至发生了剧烈爆炸。 鬼佬的驻j几乎是倾巢而出。 但说鬼佬要针对雷洛缴械,却是杜飞胡说八道,虚张声势。 这种事半真半假才有说服力。 只要雷洛派人确认,驻j真的出动了。 在他潜意识里,就会相信杜飞说的可能是真的。 而这种可能性并不需要百分百,哪怕只有百分之十的可能,雷洛也必须做出应对。 他只有三种选择:乖乖缴械、佣兵自保、逃亡国外。 第一种直接排除,雷洛是个枭雄,如果是正常情况,有商有量,权衡利弊,他或许会急流勇退。 但现在,竟然出动了驻j,这是什么概念,万一缴械了,就成了鱼腩,生死都捏在那些鬼佬手里。 第二种本来也不可能。 虽然香江有数万名警员,雷洛身为总华探长,能招呼动的约有两万。 别看人数不少,但这些人装备的枪械却没多少,真要跟驻j冲突,根本就不够看。 但是现在,情况却不一样。 因为杜飞的介入,鬼佬必须考虑华夏的态度。 令驻j束手束脚,只要雷洛下定决心,鬼佬未必敢撕破脸。 第三种,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 杜飞和张大斌乘车离开之后,直接连夜坐船,转到九龙登岸,换乘汽车赶回新j。 其实,今天晚上的情况,有些超出了杜飞的预料。 最开始时,杜飞只是想利用周常力掌握的帮会制造一些混乱。 但周常力却有他自己打算,给了杜飞一个大大的意外。 周常力主动提出,想刺杀他14k的龙头。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 当初熊五爷被人暗算,明面上是因为有人见钱眼开,出卖了熊五爷。 但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14k。 当初周常力来香江,就是为了给他师父报仇。 但来到香江之后,却赫然发现14k的势力有多庞大。 凭他单枪匹马,根本报仇无望。 周常力的能耐固然非常厉害。 但他再厉害也是一个人,甚至连14k龙头的行踪都搞不清楚,就更别说刺杀复仇了。 这次得着机会,周常力当机立断,提出刺杀14k龙头嫁祸义安的提议。 他并不需要杜飞出手,只要情报方面的支援。 对于这个要求,杜飞却有些犯难。 他虽然有乌鸦小队,但到香江之后,早就散出去了,监视各个地方。 14k虽然是香江帮会里最大的字号,但在杜飞这里还真摆不上台面。 杜飞压根就没注意过14k的动向。 不过,要达到周常力的要求,也不定杜飞亲力亲为。 自从杜飞来到香江,几乎没动用过这边的人。 到了现在,也是时候让他们出力了。 杜飞答应周常力,当即跟朱婷一起前往新h社…… 最终,便达成了现在的效果。 当杜飞得到消息,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昨晚,回到上水村已经后半夜。 杜飞还在睡觉,被朱婷兴奋的叫醒:“小飞,有消息了!我们的人已经确认,昨晚上雷洛在警署集结了上千人……” 听到这个结果,杜飞笑了笑。 他早就猜到,雷洛不会坐以待毙。 而雷洛这种行为,一定会引起鬼佬上层的猜疑。 本来这些yg佬就不信任华人。 在这时候,雷洛搞拥兵自重,鬼佬更害怕他暗中投诚,来个里应外合。 这才叫麻杆打狼——两头怕! 不过杜飞估计,两边应该会比较克制,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不会发生冲突。 果然,朱婷接下来说的,印证了他的猜测。 昨晚上,在警署外面,虽然发生对峙,但双方都很克制。 在交涉之后,驻j的人主动撤了。 雷洛这边则龟缩在警署内,没有进一步行动。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 紧跟着林天生和黎援朝一前一后推门进来。 看见杜飞,林天生兴奋的过来拍拍他肩膀:“老杜,这招反间计,竟然真让你搞成了!这下敌人就更捉襟见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