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真千金！带娃回家被团宠了》 第1章 这才叫让你毁容 义安市，市中心向林别墅区二号大街，江家。 二楼走廊最里的房间内，常年房门紧闭。 厚重的窗帘遮挡阳光，光线阴暗。 巨大的双人床上，身姿曼妙的女人似是陷入恐惧的梦魇中。 额头上满是冷汗，常年不见光而病态白皙的面容也止不住微微扭曲。 梦里林语嫣与江城依偎在一起的娇蛮笑声， 女儿惨白着脸，衣裙脏乱地跪在漆黑的禁闭室里， 神情悲戚的爷爷在她的墓前老泪纵横…… 一幕幕画面里刺耳的声音如同厉鬼在她耳边不住呐喊，一遍遍向她陈述因为自己的单纯与天真落得的凄惨下场！ 猛然间，秦书黎惨白着脸从梦中惊醒。 梦境里濒死的绝望还在心头回旋，涌起剧烈的疼痛与一阵猛烈的恨意。 自己满心爱着的丈夫，连同外来的小三将她害死！ 自己可怜的女儿尸骨无存，受尽折辱死在阴冷的地下室！ 江城，林语嫣…… 他们该死！ 看着房间内天旋地转的熟悉陈设，她轻揉发痛的眉心，惨白的脸不由得怔愣。 这……这不是……当年的房间吗…… 指甲死死掐进手心，剧痛令她忍不住颤栗。 秦书黎压抑住晕眩感与激动，看着一旁的手机屏幕显示的日期。 2020年！ 她重生了？！ 她的25岁，濒临尘埃落定的时间。 曾经的记忆涌现，秦书黎费力地按了按太阳穴，随机意识到什么一样，眼睛猛地发亮。 是了，就是这一天。 女儿悦宝就是在这天被人陷害，最后被江城关了禁闭，整整在地下室饿了两天两夜…… 而上辈子，她却因为不管不顾的漠视害的母女自此离心。 听着楼下隐隐开始的骚动，秦书黎猛地攥紧床单。 她有些踉跄地下了床，眼底再不复以往的温婉怯懦。 只余冷漠与彻骨的恨意，既然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那上辈子的所有悲剧与仇恨，就都该就此由她亲手改写！ “江奈悦！”急促的惊呼打破正午的枯燥。 一名约摸十几岁的女孩气急败坏地冲地上瘫坐的人影怒吼道： “你怎么敢故意将药汤倒在我的裙子上的！那么烫，你是不是想害我毁容！” 细看，她的裙面上确实留下了一块不大的汤药污渍。 悦宝被江曦月狠推了一把，瘦瘦小小的身子直接跌坐在了全部打翻的汤药上，身下传来的热意令她不由得抿抿唇。 虽狼狈，但仍是坚定地为自己证明清白道： “姐姐，我不是故意打翻的，是被绊倒了……” 听到江曦月惊呼而赶来的保姆苏妈直接不耐烦的打断。 她的脸上肥肉横生，粗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鄙夷： “够了！谁不知道你嫉妒我们小姐啊！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居然还敢找借口？” 悦宝无措地张了张嘴，双眼微微泛红，但仍倔强地抬起头， “不是的……我真的没有……” 她只想快点给妈咪送药，又怎么会因为嫉妒江曦月那条裙子就浪费掉那不易得来的补品呢…… 苏妈轻蔑一哼，不分是非的指责一通，却又在瞥见江曦月衣服上的汤渍时立马换上心痛的表情， “哎哟我苦命的小姐哟，就因为夫人过世的早，咱们的独苗苗就被这么陷害……真是明摆着欺负人啊……” 悦宝双眼沁上泪珠，却咬着牙倔强地不肯哭出声，任由苏妈与林曦月治着她的“罪”。 “你还不赶紧将这里打扫干净？！”苏妈冷声呵斥。 本来她一个佣人是不敢这么刁难主子的。 但全江家上下，谁不知道只有林曦月这个前夫人留下的小姐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这才是真正的主子！ 至于这个小贱人跟她的亲妈，不过是家主见她们可怜才收下的寄生虫，登记了结婚又怎样？ 早晚要被扫地出门！ 轻哄着装乖的江曦月上楼回房间，偌大寂静的大厅只留下跪坐的悦宝。 她轻揉着眼眶，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下一滴泪。 但死死咬住下唇，没有发出一点哽咽，拿起卫生间的拖把踉跄地拖去那一地狼藉。 “爸爸，就是悦宝故意将药汤全部洒在我身上的，” 江曦月面上一片委屈，暗暗藏起一抹狠辣，牵着江城的手，坐在沙发上控诉委屈。 苏妈也故作难堪地叹着气，摇摇头，二人一唱一和，坐在主位的江氏集团总裁江城沉默，脸色阴郁。 被苏妈推倒墙角跪坐的悦宝悄悄活动着酸麻的手臂，她一言不发。 无力向昏头的父亲力证自己的清白。 至于无言的江城，心底也早已厌倦了秦书黎母女二人。 当初带着她回家，他也只是瞧出这个女人狼狈下的绝世容颜，一时鬼迷心窍…… 谁想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乞丐不仅帮着当年濒临破产的江氏集团重新恢复生机，还做大做强到如今地步。 她的商业才能竟是比他这个从小接受高等教育的男人都要高…… 听着外界对她的赞美奉承，他内心的妒火足以烧灭一切理智…… 至于软禁她什么的，一个女人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女人不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伺候好丈夫吗！ 丝毫没有愧疚之意。 等了许久，在江城马上就不耐烦地直接了当处置悦宝时，他瞥见那个女人少见地下楼。 缓步从楼梯走下，秦书黎蓬松的栗色直发潇洒随意地垂在身后，面带冷笑地看着众人。 虽素面朝天，但眼角下的泪痣仍为她本就艳丽的五官平添一抹勾人风情。 一时吵嚷的大厅寂静一瞬。 她倚着楼梯把手，冷然地打量着这场闹剧。 江城见到她神情明显不同于以往的怯弱，怔愣片刻。 随即回过神，满脸不耐烦道：“秦书黎，你既然来了，就好好看看你宝贝女儿干的好事。” “秦阿姨，我本来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悦宝却跑过来说我这件新裙子她也想要，我不过是没有答应罢了” “没想到……呜呜，她居然故意朝我泼汤药！我差点就烫伤了呜呜” 江曦月适时娇滴滴地开口。 眼中含着泪花，还半撩起裙摆，露出微红的白嫩肌肤。 以往这时，秦书黎都会带着些无措，将悦宝那个小贱-种推出来给她道歉的！ 而今天，她藏起眼底的骄纵，昂着头地想： 她一定要让悦宝跪在她面前求饶才能作罢！ 江城闻言再次猛地一拍桌子。 “听见了吗，你的好女儿就是这样仗着自己年龄小，欺负她姐姐的！” “四岁就养成这么骄纵的性子，真不知道你平日怎么教的！” 听着江城仅凭一面之词下的定论，秦书黎眼底微微发冷。 江城平日经过江曦月制造的“意外”，早已断定大女儿乖巧懂事、礼让妹妹，二女儿蛮横自私、嫉妒心强。 哪怕每次悦宝都在认真解释…… 人心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她深吸一口气，视线转到墙角跪坐的幼小身影上时，猛地一顿。 再一次看到女儿，竟像是时隔多年。 梦境里衣衫褴褛的身影与现实画面不断在秦书黎的脑海中盘旋。 她在一瞬间红了眼眶。 颤抖着身子蹲下，秦书黎与女孩满含怯懦而通红的双眸对视。 这是她的女儿，她那年仅四岁就受尽委屈的悦宝。 “……妈妈” 声音极低，说完悦宝还满脸忐忑地注视着秦书黎的神情。 生怕像以往一样得到厌恶的斥责。 “悦宝……”秦书黎压下哽咽与疼惜，轻声喊道。 上辈子，她被江城洗脑，竟然觉得悦宝是他们夫妻之间的屈辱…… 只想着在江城面前表现出对江曦月的疼爱，费尽心思地讨好。 完全忽视年幼的女儿素日里受到的轻视与白眼。 害的悦宝不断地对着自己这个母亲失望…… “我没有嫉妒姐姐，更没有要毁掉她的裙子。”悦宝用力咬着下唇，眼眶微红，发着抖说道： “妈妈，求求你，你相信我。” 原本因被父亲与姐姐刁难的委屈突然生根发芽。 可能是这一声不复往日般温柔地呼喊，她突然不想再一次忍下去了。 声音略有颤抖，却又掷地有声。 不等秦书黎开口，江城便再一次皱着眉打断。 “够了！江奈悦，你姐姐难道会故意冤枉你不成！如果今天我不是正好下楼，我看你就要无法无天了！” 他胸膛起伏，眼底满是厌恶： “小小年纪心机深重，有你在，我们江家想必以后都要因此蒙羞！” 悦宝身子猛地颤抖，随即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地板上。 看着女儿身上明显脏污的短裙，与嘴角含笑的江曦月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高定，秦书黎颇为讽刺的扯了扯嘴角。 “那既然如此，你们觉得应该怎样处理？” 她拼命压抑住心底蓬勃的怒火，神情颇为散漫地在旁边饮水机处接下一杯烫水。 看着墙角顿时面如死灰的悦宝，江曦月眼底流露恶毒与痛快。 却仍装作无奈地开口：“秦阿姨，让悦宝给我道歉就好了。” 江城却是不满，道：“曦月，你就是太善良了，这次怎么能这样简单放过！” 随即直截了当地对着旁边面带讥笑的苏妈下令： “这种言行不端的孩子不教训怎么会长记性，把她带到地下室关禁闭！什么时候认错了再送饭。” 一瞬间，秦书黎脑子里名叫理智的弦顿时掐断。 关禁闭，不让吃饭…… 在上辈子，阴森可怖的地下室里被苏妈刻意放上了老鼠与蜘蛛。 她忘不了悦宝的眼泪！ 秦书黎的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笑意不达眼底。 在下一秒，手中那杯热水被全部泼到江曦月身上。 江曦月不可置信的尖叫响彻宅子。 温度偏高的水在她养尊处优的白嫩脸上留下大片红痕，她的发梢更是不断往下滴着水。 她害怕真的因此毁容而歇斯底里地尖叫道： “秦书黎你凭什么泼我！你的女儿犯了错，就这么蛮横吗！呜呜呜，爸爸！” 在一旁悄悄观战的悦宝惊讶地嘴巴变成o字型。 妈妈这次，在帮她出气吗…… “曦月，你知道吗，如果悦宝真的想要你毁容，她只会像我一样在这里接下一杯滚烫的开水。” “你现在就该在躺在医院的烧伤科住院才对！” 秦书黎声音不低，脸上扯出一抹不屑的微笑。 随即将杯子顺手“啪！”得摔在苏妈脚边，吓得她瞬间踉跄。 再不敢上前试图抓住悦宝。 “更何况，你不是冤枉悦宝烫你吗？我就让你得偿所愿吧。” 言辞句句犀利。 再不复往日温顺怯懦的样子。 确实是笑话，没有人能够当着一位母亲的面，去欺辱她的孩子！ 旁边因感受到挑衅而突然站起的江城，脸色青紫交加。 “秦书黎！你是不是疯了！你竟然敢……” 第2章 我要跟你离婚 秦书黎抱着双臂，打断这个前夫如往常的斥责，神情散漫道： “江城，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我和悦宝就该任由你们随便欺辱冤枉不配开口反击？” “你记住，这杯水都是你的宝贝女儿自找的。” 见江城正打算开口辱骂，她勾起嘲讽的笑意打断道： “可能是我平时太软弱，一直由着你蹬鼻子上脸，导致你忘记了我秦书黎其实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五年前我将你们濒死的江氏集团救活，陪着你吃苦受罪。” “到头来苦尽甘来，你口口声声说爱我，骗我跟你结婚拿走了我所有应得的股份，软禁了我五年啊。” 秦书黎美眸中闪烁着锐利的杀意。 “江城，你是不是忘记没有我秦书黎，你根本不配住在这里？” 江城梗了片刻，却又无法反驳她的话，随即恼羞成怒的说： “真是天大的笑话！没有我将你捡进门，你能好好活到现在？” “江氏集团本就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你个外人凭什么沾染我们江家的东西！我肯跟你结婚，不就是对你的回报吗！” 像是将自己都说服了，他说出了深埋心底五年的心声，颇有些得意地开口： “女人，不就该在家里服侍男人吗？” 这叫什么软禁？！ 秦书黎看着眼前人令人作呕的虚伪，只觉得自己当初年少轻狂算是瞎了眼。 竟会觉得这样的男人是自己的依靠。 “你忘恩负义也罢，但纵容佣人随意打骂我的女儿，如今还仅因江曦月的一面之词就不分青红皂白向悦宝泼脏水。” “你真当我们母女一辈子就只能被你恶心吗？” 秦书黎扯出一抹讽刺的冷笑，像是一股堵在心头多年的郁气骤然消散。 “江城，今天，我秦书黎，就要跟你离婚。” 人渣放着不踢开放着等过年呢？ 客厅骤然一片死寂。 顿了片刻，江城才不敢置信地开口： “秦书黎，你怕不是疯了？” “对啊对啊，秦阿姨，你就算是要走，悦宝怎么办啊？” 面上带有担忧，嘴角却扯出令人心底一凉的冷笑。 秦书黎终于忍不住要滚出他们江家了吗！ 天大的喜事！ 今天的事情简直赚翻了！ 想到江奈悦那个杂种失去最后依靠，只能跪在她面前哀求她的场景…… 江曦月就从心底生出一种畅快，眼底的狠毒也悄然流露。 悦宝很漂亮，白里透红的小脸就像娇嫩欲滴的花骨朵。 配上她总是笑眯眯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完美继承了秦书黎的美艳与大气。 整个人就像从壁画里偷溜出来的小仙女！ 江曦月每每看着她甜甜地眯眼笑，就总想撕烂她的脸！ 明明她才是江家的掌上明珠！ 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妹妹却总是能因为她那张脸，吸引所有人赞叹的目光。 就连父亲五年前一开始，都被这张脸迷惑了！ 苏妈说的果真不错，她跟她狐媚子妈妈果然都是白莲花！都下贱！ 所以她用尽了手段，让爸爸对她冷漠厌烦，夺走她的所有漂亮衣裙。 还明里暗里让苏妈罚她做家务，不允许她去幼儿园上学！ 看着悦宝委屈到泪眼朦胧的样子，她就只觉得畅快！ “谁告诉你我要把悦宝留在这里的？” 秦书黎一眼就看出她的心底所想，冷声道。 “我的女儿，当然要跟着我回家。” 江曦月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好啊好啊，秦书黎！老子跟你离婚！你快带着你那个赔钱货女儿滚出我们江家吧！” 江城的脸因咬牙切齿而微微扭曲。 他索性撕破素日里温文尔雅的表象。 离了我，秦书黎这种无权无势的贱人又算什么东西！ “为了养你的扫把星女儿，你是不是还得低着头继续去卖啊？” 深埋的嫉妒使他的话语都带着颤抖。 他本来就在酒吧捡到秦书黎，谁知道这女人真正是干嘛的！ 原本一脸风轻云淡的秦书黎在听见江城的羞辱时，猛地抬头看向他。 “赔钱货”“扫把星”这种肮脏的词汇怎么敢玷污她的宝贝？ 可想而知，这个从悦宝一出生就一直陪伴长大的父亲，平日里对悦宝的厌恶以及她可怜的女儿所遭受的白眼。 这样一想，秦书黎只觉五脏六腑都因为愤怒气得生疼。 江城还为自己的言语暗自得意。 却只见面前的女人勾了勾唇，随即毫不客气地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出拳速度之快力量之强，令他骤然弓成虾米！ 苏妈吓得猛地惊声尖叫，颤抖着手不住地指着： “你……你这个……” 剩下的话并没有骂出口，因为秦书黎转了转手腕，甩手就赏了苏妈一巴掌。 “啪！” 红痕瞬间清晰可见，打的趾高气昂的苏妈眼冒金星。 女人笑意嫣然，在三人眼中却如修鬼，狐狸眼微微眯起： “这有什么呀，收拾你也就是顺手的事，你对我女儿做的孽还少是吗？” 那些同样欺负过悦宝的胆小佣人们闻言骤然颤栗，心虚般不敢多发一言。 “江曦月，去楼上你爸爸的书桌抽屉里拿离婚协议书。” 秦书黎冷冷地冲一旁被吓得脸色煞白的“大小姐”开口。 其实江城大可不必掩饰自己听到离婚后心底的真实窃喜，这份离婚协议书早在两年前，她就发现了。 至于江曦月，就算她再是恶毒狠辣，到底年纪还小。 察觉到女人早已不再是往日那种任人打骂的性子，眉眼间带着狠厉，她就很识时务乖巧地照做了。 在察言观色这一点上，她比她父亲聪明。 悦宝被妈妈帅到了，她近乎满眼星星眼，有些踉跄地扑进了妈妈的怀抱。 秦书黎眼眶一红，心头全是心疼与愧疚。 感受到脖间温热的呼吸，声音中带着些许哽咽： “悦宝，妈妈方才是在为你出气，你不要害怕妈妈……” 悦宝张了张嘴，正想回答时却突然发现脖颈处流下了几滴泪珠。 抱着她的手臂在不断收紧，又怕将她弄疼一样松了力道。 “妈妈一直以来都不合格，害的你在江家一直受着委屈，妈妈对不起你……” 秦书黎心头的绝望近乎压倒地占有理智。 方才还游刃有余的她，只要一回忆起上辈子女儿的死状，她的双手都因崩溃不住发抖。 悦宝急忙回过神，她软软糯糯的嗓音带有紧张。 似是有些无措地开口：“妈妈，你快别哭了，悦宝从来都没有怪过妈妈呀。” 像是心疼秦书黎的眼泪一样，她赶忙扯出一个鬼脸。 “妈妈别伤心，看我呀快看我，我新学会的鬼脸，妈妈这么漂亮，笑起来才好看呀！” 看着女儿眼底的关心，秦书黎用脸颊微微蹭着女儿，露出一抹及其温柔的笑。 母女之间被离间数年有些裂缝的关系被修复。 在听到“愿不愿意陪妈咪走”时，悦宝的脸上并没有秦书黎担心的犹豫与怯懦。 小小的女孩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抿抿唇，软糯但坚定地说： “妈妈去哪都要带着悦宝，悦宝什么家务都会做，还很好养喔。” 秦书黎心底再次酸软，眼眶微微泛红，连连答应道: “好，妈妈会永远陪着悦宝的。” 丝毫不在意身旁江城与苏妈的连连痛叫与投来的阴冷目光。 拿过江曦月递来的一纸轻飘飘的协议，秦书黎毫不犹豫地签上自己的姓名，姿态潇洒。 同时扯出一抹微笑，冷意令人心颤，冲还在疼到喘气的江城说道： “江城，你记住，五年富贵梦是我亲手送给你的，我秦书黎也确实为自己识人不清付出了代价……” “但不需要多久，我将会亲手夺走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 女人声音冷漠。 “自此，我与你江城毫无瓜葛，你们江家与我再无关系。” 无视掉江城怒吼的咒骂，她凤眸中满是阴郁。 笑话！上辈子的血仇怎么可能因为离婚就烟消云散！ 只不过是暂时放过他多嚣张几天，她早晚会一点点地，将所有的屈辱全部如数奉还给江家！ 悦宝被妈妈抱在怀里，母女二人互相依靠。 走出偌大的江家别墅，面前是明媚的午后阳光，只余背后黑暗。 悦宝将头靠在妈咪肩膀上，甜甜的笑牵扯出两个漂亮的梨涡。 江城缩在角落，阴冷地盯着她们的离去，指甲掐进肉里，滔天的嫉妒与恨意令人胆寒。 “妈妈，那咱们现在去哪啊？” 悦宝坐在公园长椅上，用小手托着脑袋，有些困的一点点打哈欠。 她暗暗发誓： 唔没关系，就算妈妈什么都没有，得去天桥下流浪，她也要努力捡垃圾赚钱养家！ 说不定还能去当招摇撞骗的小骗子…… 秦书黎并不知道自家宝贝女儿小脑袋里，装着怎样天马行空的想法。 她只是看着悦宝如今困得点豆豆的模样实觉好笑。 原本她还计划慢慢带在江家整垮江城再走，可她见到悦宝蒙受冤屈的样子就瞬间推翻了心底的决定！ 复仇算什么，江城又算什么！ 只有让她的宝贝女儿快速脱离原生家庭那种病态的折磨，这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跟江城离了婚，自然要回她自己的家…… 回到秦家。 她的心颤了颤。 记忆又一次回到上辈子死后。 她的爷爷——那位年逾八十的秦老爷子在看到自己小孙女的坟墓时。 一向身体健朗的他踉跄的猛咳出一口血，老泪纵横。 她的灵魂飘在空中，才顿悟原来爷爷从未真正怨恨过她。 只是实在拉不下脸去哄任性无知的她回家…… 几位哥哥一蹶不振，悲痛欲绝…… 秦书黎收回思绪，压下眼眶的湿润。 一边摸着悦宝的脑袋，一边温柔地说： “妈妈带宝宝回真正的家，好不好？” 悦宝眨巴着眼，犹豫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问： “那，那妈妈的家里会有人欺负悦宝吗？妈妈会开心吗？” 看着女儿眼里盛满的关心与小心翼翼，她抿着唇轻笑着安抚。 “当然不会有人欺负悦宝，宝贝会是真正的小公主。” 随即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方才还从容的她少见的在用手机拨打某个号码时，明显的发着抖。 第3章 愚蠢善妒的大嫂 京都， 占据城郊一整块山头的秦家老宅里， 简练而冷淡的宽大书房内，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与玻璃的黑金项目桌无一不在彰显主人的尊贵身份。 中气十足的秦老爷子拄着拐杖，随即缓缓看向面前秦家众人。 “老三，我有没有告诉你别整天游手好闲？你要么给我乖乖找书黎，要么滚回剧组。” 身穿宽松居家服的秦老三秦以修蔫了。 他年纪轻轻，早年凭借过人的天赋，闯荡娱乐圈。 拍出的电影不仅部部获奖，更是荣获多项提名与国际大奖，在巨星云集的娱乐圈里不靠家里名号，闯出一片天。 可惜由于五年前小妹的离家，近年思虑过度，灵感枯竭。 秦家长子秦凌远闻言重重地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书桌上年幼时与小妹的合影，目光中覆上一缕绝望。 一时间众人纷纷缄口不言。 谁都知道，秦家那个宝贝独女五年前的离去给秦家上下都带来不小的打击。 商业权贵的秦家长子，医界最为年轻的院长秦二少，哪一个不是因小妹的悄然出走深受重创。 被誉为暗夜车神的，却也是跟小妹最为亲密的秦四少更是一年没有参加过任何赛车比赛。 “叮铃铃——” 看着手机私人铃声响起，秦凌远皱眉刚想挂断。 “凌远，接。” 老爷子用拐杖敲了下地板，声音冷然。 “让我看看，你是在忙着什么公务。” 察觉到弟弟们传递的怜悯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还是当着自家老爷子按下了接通键。 “……是大哥吗？” 似乎是梦境中的日思夜想的女声响起。 在商业场上杀伐果断的秦凌远“吧嗒”一声松了手。 电话摔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距离近的原本郁郁寡欢的老二老三一听，腿一软，险些站不稳。 秦老爷子手里的拐杖更是“啪嗒”一声砸在地板上。 外界盛传的地位尊贵沉稳冷静的秦家骤然陷入寂静。 声音还在继续， “大哥，我……我知道当年我年轻气盛离家出走大家都很生气伤心，这几年我一直不敢跟你们联系……” 对面秦书黎的声音有些哽咽与低沉： “哥哥，现在我想回家，你能来接我吗？” 莫名让秦凌远想起小时候妹妹撒娇的低语。 “书黎，书黎是你对吗……”秦凌远尽量让自己的嗓音显得不太颤抖。 “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哥哥马上派人去接你回来。” “书黎，哥哥求你，告诉我你在哪……” 说到最后，一向冷静自持的秦总裁话语近乎带有哀求的意味。 五年了，他们整整找了小妹五年。 而在秦书黎说出所在地址后，秦凌远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关机。 一旁秦家老爷子激动得手不住发抖，一边把秦凌远往外推，一边声音高昂道: “快！快去这个地址去，去接人！” 其余几名少爷面面相觑，巨大的狂喜近乎让他们一阵恍惚。 小妹……小妹，真的要回来了吗…… 半小时后，秦书黎怀抱着熟睡的女儿，坐上了秦家派来的，那辆低调奢华的加长版兰博基尼。 被吩咐来接她的是位温文尔雅的西装下属。 透过后视镜，后座的女人神情自若，秀窄修长的手指轻扣着车窗。 尽管只身着再朴素不过的轻盈白裙，周身的矜贵与淡淡的疏离仍非常人可以比拟。 察觉到她抬眼中的警告之意，西装男呼吸一窒，不敢再看。 车辆通过喧嚣繁华的市区，又再次回复寂静。 片刻后，停在了镂空雕花的气派内宅大门外。 秦书黎透过车窗玻璃看着眼前熟悉的花鸟庭院内，远处小型的青铜雕塑喷泉还是令她猛地一震。 司机恭敬地鞠躬打开车门： “小姐，老宅到了。” 她从小生活的家，她真的回来了…… 早已得了大哥秦凌远的吩咐，在大门前等候多时的刘秘书看见她时，立刻换上得体的微笑。 虽对女人怀里的孩子有着些许疑惑，但面上不显，恭敬道： “小姐，进到庭院不远处就是宅子，总裁在大厅等您，我就不便随同了。 “您有任何需求或者疑问，都可以吩咐在庭院中的女佣。” 秦书黎挑挑眉，心内还是微微腹议： 大哥还是一如既往地周到啊！瞧瞧这下属，真算是人精。 “麻烦你了，这里我很熟，不需要佣人带路。” 秦书黎轻声道。 刘秘书的腰弯的更低。 能对秦家家宅熟悉的那是普通人吗！ 这位衣着看似朴素的小姐，一看就是贵客中的贵客！ “那我就先走了。” 冲刘秘书点点头，秦书黎抱着有些懵懂还有些困得眯眼的悦宝向庭院里走去。 此时夕阳正浓。 秦家庭院是秦书黎八岁那年请的国际著名设计师专程定制的。 在潋滟的晚霞下，走在树荫浓密，花香馥郁的长廊中，典雅的长廊令她紧绷一天的心情骤然放松下来。 “妈妈，这就是你的家吗？” 悦宝好奇地瞪大双眼，声音软糯，语气实在有些惊讶。 江家的别墅不小，秦家这一个庭院就是那里的好几倍啊！ 刮了刮女儿的鼻头，秦书黎道： “对呀，宝宝喜欢吗？” “喜……喜欢！” 悦宝水灵灵的眼睛里满是崇拜，看的秦书黎更是深觉好笑。 母女间满是温馨。 直到—— “站住！” 一道满是戒备而犀利的女声令秦书黎步子一顿。 带有浓厚的命令意味。 她脸上轻笑消散，面无表情地抬起头。 妆容精致，眉眼间满是高傲的女人站在前方。 一袭杏黄色高定品牌的风衣与身上披着的大牌轻纱外套，让秦书黎一眼便看出眼前人不是常人。 林语岚同样面带轻视地撇着她，思绪百转。 她今天下午就听说会有重要的人来访，惹得全家一顿忙活，几乎把全家都要叫回老宅吃晚饭。 她原本毫不在意的！ 可谁知道，半路见到凌远身边急匆匆的刘秘书，竟告诉她凌远还要让他去接一位小姐回来！ 而又这么凑巧，她老远在院子里便瞧见这一身格格不入的穷酸扮相。 这女人也必定不是家里急切招待的什么贵客，什么合作伙伴，凌远又从没有向她提起过…… 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想来，又是一个，一个要勾引凌远的脏女人！ 怎么真的配到秦家这里来！ 料定秦书黎没有什么身份地位，因此林语岚言语间充满轻蔑： “你就是我们凌远让刘秘书接的人？” 秦书黎顿觉好笑，“我们凌远”这般明显赤裸裸宣誓所有权的话，这位女士的身份自然不用多想。 四年前刚与她大哥结婚的嫂嫂，林语嫣的姐姐，林家大小姐——林语岚。 她的眼底透着寒意。 仅凭衣着与自我判断就断定他人的地位，当真是愚蠢至极！ 这种熟悉的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嘴脸，真是与林语嫣同根同源啊。 却并没有戳破，反而继续微笑着说： “是啊，秦家大少还叫刘秘书以最快速度将我送到至此，方才啊，刘秘书还在门前接待我了。” 林语岚表情微微扭曲，她冷眼扫视着秦书黎与她怀里四岁左右的女孩，趾高气昂地开口： “秦家不欢迎毫无身份的平民登门拜访，凌远让你这种狐媚子进门，可没问过我的意见！” 这话说的真是自大又狂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秦家由这林家大小姐来做主。 “我是不是狐媚子，跟你有关系吗？当了几天秦家人，你就自以为高贵到常人不可攀了？” 秦书黎神情懒散。 林语岚嫁到秦家，从未这般受人怠慢！ 那些昔日的闺中密友哪个不是上赶着讨好她，这区区一个普通人怎么敢这么与她叫嚣！ 她脸色顿时铁青，却又不敢真的叫佣人赶走她。 秦凌远这半年都跟她分房睡，二人感情降至冰点。 若是再逆着他的命令赶走这个女人…… 怕不是又要大吵一架！ 这怎么行！ 林语岚面色略微扭曲，极力伪装的优雅贵态也消失不见，咬着牙道： “秦家这般地位的豪门又怎是你这种不干不净的人能踏足的地方！” “你身为人母，竟为了什么荣华富贵就如此恬不知耻！” 秦书黎原本还感到有些迷惑，只以为这个林语岚只是单纯看她的衣着不顺眼。 此两句话话一出算是听懂了这位大嫂的意思。 她秦家大小姐，被当成了为了荣华富贵带着女儿勾搭自己大哥的小三。 至于这位大嫂堵在这里的一通羞辱，也不过就是希望她知难而退，受尽屈辱地离开秦家。 秦书黎美眸一沉，心里对林语岚的厌烦达到极点。 有这种拖后腿且无脑愚蠢的女人…… 真不知道一世英名的大哥到底怎么眼瞎结的婚。 原本戏谑的态度荡然无存，再没有想跟林语岚交谈的欲望。 因不愿让大哥他们等候过久，牵着悦宝白嫩的小手就要越过去。 谁知，电光火石间。 被无视而恼羞成怒的林语岚竟直接伸出手，猛地将年幼的悦宝一把推倒。 长长的美甲在皮肤细嫩的胳膊上划出了两道明显的红痕！ “你当真是放肆！我可是秦家大少的名门正娶的妻子！我都已经说了叫你滚出去，你就这般下贱吗！” 这话说的极其嚣张。 看着秦书黎瞬间紧张地蹲下检查悦宝的伤势，林语岚眼底流露出一抹得意。 再怎么说，这个女人都是不敢对她动手的。 自然也只能自己狼狈地带着女儿滚出秦家，凌远更不会因此怪罪她的！ 思至极此，听着面前四岁女孩因疼痛而发出的啜泣时，她更是觉得出气！ 林语岚轻蔑地抬起头，眼角微挑，颇有些趾高气昂地开口： “这里可是秦家，自然……” 规矩森严，容不得你这种人来随意进出。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打断她的后话。 秦书黎是真的被气笑了，短短一天，她的女儿就受了两次打！ 在江家被江城他们欺负，回到她自己家，还被自己家大嫂给打了？！ 这个愚蠢无脑的女人竟还敢这般恬不知耻地叫嚣！ 此刻，她的愤怒完全推翻前一刻打算为这个大嫂留有脸面的想法。 林语岚，好，很好！ 在捂着脸被打蒙的林语岚眼里，容貌明艳的女人嘴角勾出恶意的笑，眼底的阴冷令她不由得胆寒。 一向自诩高人一等的她，竟从心底生出了浓烈的恐惧与退意。 “你，你怎么，啊——” 再一次，秦书黎大步上前，猛一把薅住她精心护理的卷发。 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剧痛终于令林语岚扯开嗓子尖叫。 随着秦书黎骤然间按住她的头向下磕。 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小道上，殷红的点点鲜血自林语岚保养得当的光洁额头上流下。 林语岚的尖叫戛然而止，她美目中满是惊悚与恨意，却恐惧于面前这个疯女人而不敢表露。 周身竭力营造的富太太尊贵气质荡然无存，此刻身体颤抖瘫软在地的林语岚，左脸上的巴掌印无比明显。 相较之在一旁抱臂的秦书黎，实在是更为狼狈。 她确实想不到，这个她自心底瞧不起的普通女人敢真的在秦家动手！ 真是不想活了！ 此刻，手机铃声恰时“叮铃铃”的响起，秦书黎冷着脸，接通了电话 ——是早已在大厅等的不耐烦的大哥秦凌远用老爷子的手机打来的。 第4章 爷爷，我回来了 此时的秦家内宅大厅内。 坐在主位上的正是今年年过六旬的秦老爷子，须发半白，腰背挺拔，两眼却炯炯有神。 声如洪钟、中气十足地与沙发上的秦凌远念叨着公司的最新发展，话语间指挥若定的威严之意格外有着威压。 秦二少秦沐风正拉着秦以修念叨着当年小妹嚷嚷着要买的高定，他已经找人定制好了，过几天就拿回来。 而秦四少还是长腿一搭，眼底透着温情地看着手机相册内与小妹幼时的合影。 其实秦书黎的担心真的算是多虑，就连当年因她的固执而大吵一架的爷爷都从未在心底真的怪罪过她。 这些年老爷子面上不显，实际上几个孙子寻找妹妹的风吹草动都会由专人如实向他禀告。 今天得知孙女要回来，连精神都不再萎靡不振了。 家里的兄长无一不在思念着小妹，就算当年得知她的任性出走有过片刻生气。 但小妹整整五年的音信全无还是令他们没日没夜地忧心担扰。 五年来，因为缺少小妹的从中调解，家中气氛虽说不上阴沉，但也许久不见得这般轻松和谐了。 过了片刻，老爷子坐不住了，还是忍不住焦躁，催促着秦凌远： “你快点，打个电话问问，你的人效率怎么这么低，这都多久了也不见个人影。” 秦凌远心下带有疑惑，刘秘书刚刚已经发了消息，将人送到了。 小妹在庭院里逗留这么久？ 随着公共电话被接通，全家人瞬间安静，只屏气凝神。 想要听见日思夜想的小妹。 电话那头，秦书黎的嗓音微哑，不等秦凌远开口。 声音中还略带一丝讽刺的笑意： “我被人当成要攀附豪门的小三堵在庭院里了，大哥你再不来找我，我可就要被当家主母差人赶出去了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 秦凌远一头雾水，还不等他开口，电话就已被挂断。 联想起“小三”这个词，他突然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显然，众人都已听清了内容，一时脸上神色莫名。 一向在家中横着走的小霸王千金被人拦在自家院子里了？ 还特么被人当小三的骂了？ 秦老爷子咳嗽一声，站起身，显然是要去给自家宝贝撑腰，沉声道： “凌远，走吧，去看看是哪个没有脑子的蠢货惹得事。” 他一起身，以三哥打头的几人纷纷抢着夺门而去。 讲真，他们倒要看看是哪个佣人第一次就把刚回来的小妹惹毛了。 尤其是满脸怒意的三哥秦以修。 要知道，当年小妹离家出走他连一句重话都不说，只是难过小妹为什么不带上他一起走。 足以可见，是如何的究极妹控。 众人刚走进庭院小道上，远远看见那道倩影，一时间心头都是一阵恍惚。 小妹似乎变了…… 眉眼间似是带有当年母亲的明艳张扬，如今冷着一张脸，气质也更是脱俗，怀里的小奶娃也是精雕玉琢…… 等等！ 秦家几个大男人呼吸一窒，心头缓缓传来不可置信的猜想 ——那不会是……他们的外甥女吧…… 而躺在地上默默流泪的林语岚则被他们完美略过。 看见秦凌远站在不远处一言不发，林语岚咬了咬牙。 一滴泪将落不落地缀在她的眼尾，看上去颇有些楚楚可怜的美感。 只是那双眼睛自秦书黎脸上扫过时，眼中的怨毒神色一闪而过。 她并未听清秦书黎说了什么，只为秦凌远当真为了她的一通电话赶来而深感嫉妒与怨恨。 随即柔柔地开口： “凌远，你叫来的这位小姐，我不过就是随口盘问了几句，她竟然觉得我在羞辱她！” “不仅这样狠狠打了我，还……还将我狠狠地推在地上，呜呜……” “我好歹还是你的妻子，她这么公然打秦家的脸！呜呜呜……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后面已然带上哭腔。 但一时间，除了秦书黎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在场所有的男性几乎都陷入沉默。 什么玩意？ 是他们听错了吧？！ 秦书黎原本满心即将见到亲人的忐忑现在荡然无存。 她眯着眼，像是又回到小时候要求哥哥撑腰般，笑的不怀好意： “大哥，你听见了吗，大嫂说我推了她还打了她，叫你做主呢。” 林语岚原本想要拭泪的手一僵。 这个女人，她，她疯了吗！ “你……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大哥秦凌远眉心一跳，脸色黢黑。 林语岚这般做作扭捏、无知善妒的样子实在同样令他厌烦。 他只看一眼，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能想到呢？ 就在内宅庭院里，这么多佣人的众目睽睽下。 这个一向无脑善妒的妻子都敢蠢到随意拦下人这样盘问，竟然不知道提前问一句身份。 紧随其后的三哥秦以修一边心疼自家小妹，一边语调颇有些咬牙切齿道： “大嫂，你眼前的是秦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秦书黎，时隔五年刚刚回来，我们的亲妹妹。” 秦凌远面无表情地抬眼，话语里毫无温度，开口道： “林语岚，你口中的小三，想要勾搭我的狐媚子，就是书黎？” 林语岚:“……” 她慌了。 她……她自然是知道秦家一直有那么一位被视若珍宝、千娇万宠的大小姐！ 可她嫁进秦家来从没有见过啊！ 谁知道就这么明晃晃地出现在院子里…… 她颇有些羞耻地从地上站起，像是为自己误会而后悔。 但眼中一丝怨恨却被极好的隐藏起来： “原来……竟然是一家人，妹妹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害的我，闹了这么大的乌龙……” 这秦书黎明明就是故意的！ 她为什么不早点说出自己的身份，不就是想立威吗！ 林语岚心下委屈不已。 丝毫不提自己方才的侮辱言论。 “就算我并没有直言我的身份，大嫂有何故出言羞辱我是什么狐媚东西？” “更别提，对我的女儿动手动脚了。林家的大小姐，原来竟是这般毫无教养的疯子吗？” 秦书黎没有打算退步，言辞尖锐。 这大嫂根本毫无愧疚，如果大哥他们没有来这里，想必，就算知道自己是秦家大小姐，她也根本不会后悔！ 而秦家老爷子连同几位少爷则都不由得变了脸色。 笑话，他们秦家的掌上明珠怎么能这么被人辱骂！ 林语岚脸色扭曲，气急败坏般地说道： “你何必这么说！我也不过多说了几句，不小心将孩子推了一下，更何况，你不也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我了吗？” 林语岚说着竟是越发说服了自己。 连方才片刻的后悔都抛之脑后。 本来就是这个秦书黎故意穿着普通，伪装普通人想要蓄意引得她出丑！ 最后还毫不客气就出手打人！ 想来，这秦家大小姐也不过就是个心机深重的东西！ 说罢，她眼含泪光地刻意朝秦凌远方向扬了扬头，展露着她脸上鲜明的巴掌印与额头上的擦伤。 秦书黎看着她，扯出一抹冷笑。 二人之间僵持不下。 一向心直口快的三哥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毫不客气地开口回怼： “大嫂，那你的意思是，今天你仅凭心中臆想就断定小妹来路不当，不光出言侮辱，更是对一个四岁的女孩动手，你的行为，还属于是情有可原？！” 看着林语岚更加委屈皱着眉的样子，那答案无疑是—— 是啊！我就是委屈啊！ 三哥秦以修气笑了，毫不客气地直接翻了个白眼。 一向不爱管闲事的四哥秦瑜白也不愿让此事轻易揭过。 他家小妹好不容易刚回来，这件事情怎么能只说两句就放过？ 转身对着沉默不发的秦老爷子和秦凌远说道： “爷爷，大哥，看来小妹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欺辱了……” “今天这事可怨不得书黎动手，该怎么收场你们说。” 话中满是偏袒之意，阿猫阿狗指的是谁自是不必多说。 秦凌远无语地对上了自家弟弟,包括一旁沉默显得温文尔雅的二哥在内的，满是怨念的目光。 在他心里小妹当然也是最为珍重的，又怎么会对这个毫无感情的妻子偏袒？ 他对着林语岚冷漠开口： “林语岚，今日之事本就是你妒忌成性惹下的是非，你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吗？这就是你林家的教养？” 林语岚尖锐的美甲掐进肉里，难堪之意令她不由得脸上一白。 看着全家人对秦书黎毫无保留的偏爱，不由得愤恨地想： 一个离开家五年没有音信的小姐，凭什么就能踩在她这个正牌的秦家大夫人头上啊！ 更何况，她都受了这么大委屈，凌远竟然还要偏心地叫她道歉…… 她不也只是被迷惑了吗！ 内心莫名增添几分对秦书黎的嫉恨，随即咬咬牙，面含屈辱与不甘地开口： “小妹，就当大嫂对不起你了，向你道歉了。” 轻飘飘，敷衍而毫无诚意。 秦书黎继续揉捏着怀里女儿的胳膊，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懒得追究什么。 索性挑着眉看着林语岚自己扭着腰落着泪跑走。 过了片刻，秦书黎主动打破这份寂静。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还在沉默的秦家众人，方才还游刃有余的她略带些无措地开口： “爷爷……”我回来了。 似乎是亲眼确认了宝贝孙女终于回家的事实。 尽管时间已经不早，一向素来养生的老爷子仍神采奕奕。 脸上不复五年来对待几个孙子的严肃嫌弃，他大步流星地冲秦书黎走来，满脸的迫不及待。 “哎哟我的宝贝小黎啊！” “这五年你可让你爷爷这把老骨头担心坏了！你说说，五年都不肯跟家人联系，爷爷快想死你了！” 话里话外是明晃晃毫无追究她五年私自离家出走的意思。 边说边把秦书黎紧紧搂在怀里。 秦老爷子当过兵，就算上了年龄，手劲也非常人可比。 秦书黎顿觉呼吸有些困难，心底的悲痛消散。 她缓慢且小心翼翼地吸着气，道； “爷爷，你看，我……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好好好！我们秦家总算是团圆了。” 秦老爷子看着活蹦乱跳的孙女，满心的感动险些直接老泪纵横。 所以胳膊搂的更紧了。 秦书黎：“……” 秦家众人：“……” 担心小妹当场窒息，大哥秦凌远扶额，无奈地上前。 其余几人一股脑的话想问，自然也都纷纷抢着上前，态度殷勤。 “小妹啊，当初你想要的的高定，哥给你联系好……” “让开让开，小妹听我说，哥给你量身定制了一部电影，你不是当年想去拍戏吗，哥早给你安排好了……” 二哥秦沐风与三哥秦以修纷纷带着笑，不复方才冷漠。 就连素日沉默寡言的四哥秦瑜白都缓缓开口，道：“小妹，我也很想你。” 五年来，我真的很想你。 还是秦凌远无奈地主持大局，道：“别在外面说了，回家吧。” 他目光下移，与因为见到这么多人而害羞藏在小妹怀里的奶团子对视一眼，心想： 顺便让小妹好好解释解释，这个她方才口中的女儿…… 第5章 重回秦家 秦书黎呆呆愣愣地坐在宽敞柔软的皮草沙发上。 颇有些恍惚地看着一脸疼惜慈爱的爷爷，几个面含期待俊美哥哥。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淡雅栀子花香，似是豪华晶莹的水晶吊灯晃了她的眼。 登时，方才在庭院里霸气出手的女人此刻眼角泛红。 秦老爷子也颇有些无措而犹豫地开口，问出了几个哥哥迫切想求证的问题： “阿黎，你这，跟的这个女孩，到底是谁？” 秦家少爷们的心底都有着一丝期待，说不定，这不是小妹的女儿呢？ 秦书黎有些头疼的咬咬下唇，还是说道： “爷爷，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江奈悦，小名悦宝，您四岁的……” 此话一出，满屋寂静。 秦老爷子放在茶杯上的手一顿，微不可见的发了下抖。 秦家几个少爷还没从自家小妹终于回来的喜悦中喘过气。 猛地听见这个堪称噩耗的消息，顿时气得脸色发黑。 几人都有些咬牙切齿地想： 到底是哪个狗东西，竟然敢把我守了二十年的白菜就这么给拱了。 要是让我知道了是谁，非得扒了那个小子的皮！ 三哥秦以修有些崩溃地盯着悦宝。 秦老爷子气息有点不顺，他勉强喝了一口浓茶。 声音发着抖，不敢看那个一直窝在自家小黎怀里的奶团子，道： “那，那这孩子的父亲……” 秦老爷子气息微微不顺，自家乖乖宝贝不会是未婚先孕吧？ 这孩子难不成是个私生子吧？！ 不会连孙婿都不知道吧？！ 不会吧不会吧！ 似是看透爷爷在想什么，秦书黎叹了口气，道： “你们放心，我没有学坏，这孩子是我光明正大的宝贝……” 几人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白菜被猪拱了。 “我只是五年前受了哄骗，跟个渣男结婚，五年来被软禁，悦宝跟着我受尽白眼，最后他还嫌弃我无权无势，出轨了。” “但你们放心，今天我已经与他离婚了。” 她一口气言简意赅得概括完了。 一瞬间，秦家客厅空气凝结。 似乎呼吸都变得越发艰难。 “噗——”秦老爷子那一口浓茶毫无形象地喷了出来。 秦凌远这么多天憋着的火气突然就一瞬间上头了。 在商场上果断抉择的男人似乎一下子宕了机，有些迷糊地与同样心情的弟弟们对视一眼。 秦书黎并不觉得很委屈，她的语气风轻云淡。 见家人一副风中凌乱的样子，恰到好处地扯开话题。 一边轻柔地捏了捏悦宝软嫩的小脸，一边轻声哄道： “悦宝不要怕，来，这些人都是妈妈的家人，是妈妈的爷爷和哥哥们，来跟他们打个招呼吧。” 过了片刻，悦宝才抬起脑袋，有些拘束地低声说道： “妈妈，我……我要说什么呀。” 秦书黎亲亲女儿的面颊，拉着女儿走到秦老爷子面前。 “太爷爷好！” 悦宝略有羞涩，声音较低。 但她粉嫩嫩的脸蛋与那一双纯真带有丝稚气的大眼睛仍在一瞬间击中了秦老爷子的心房。 这鼻子，这脸蛋，简直就是缩小版书黎…… 老爷子暂时抛弃了刚刚心底的沉重，怜爱地一把搂住曾外孙，无比慈爱地不住应声。 香香软软白白嫩嫩的四岁奶团子瞬间羞红了脸。 秦书黎在一旁看着这好似梦中的温馨情景，嘴角勾起微笑。 众人暂时压抑住心底澎湃的愤怒与不解。 小妹不说，定是有原因的。 担心小妹伤心难过，纷纷上前看着自己天降的外甥女。 在悦宝的盛世美颜下，以及那一句句软糯的“舅舅”中。 就连高冷的大哥秦凌远和一向淡漠的四哥秦瑜白都瞬间红了耳垂，接连被小外甥女俘获。 尤其是三哥秦以修跟二哥秦沐风，他们本来就不住怀念自家妹妹小时候粘着他叫“哥哥抱抱”的情景。 悦宝简直是复制粘贴版秦书黎！ 小小年纪就明艳可爱，以至于一抱住便不愿撒手。 看着自家老爷子还是有些担忧的眼神。 秦书黎站在其背后温柔地揉着肩膀，语调低沉： “爷爷，你放心，五年来我受的苦，早晚会一点点还回来。” 她不会白白这样饶过江城的。 秦老爷子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他一直呵护的那个天真无邪连人情世故都丝毫不懂的女儿，经历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 但她终究还是蜕变了。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好事还是祸事了。 同样的， 智商超群的秦家少爷们又真的会听不出妹妹话里话外的隐瞒吗？ 小妹极重情义，若非是那个“妹夫”当真不算个东西，她又怎么会离婚跑回家？ 秦凌远与几个弟弟对视一眼，面色都有些难看。 他在微信上给刘秘书发送了消息，叫他去邻市细查小妹的经历。 秦大少脸上表情不变，温柔地喂乖巧的小外甥女吃葡萄。 他知道小妹不愿叫他们担心，可谁都不能白白欺负了他们秦家的人。 尤其还是，他秦凌远捧在手心的小妹。 一旁沉默的四少秦瑜白面色不变，心底却在盘算着要从何时查起。 对于全球顶尖黑客而言，并不算难事。 秦书黎跟着女儿由年迈的陈妈带上了楼，陈妈笑容和蔼慈祥，面带思念地注视着这个她从小带大的小姑娘。 时隔五年，秦书黎当初的房间定期都派着专人打扫，因此仍没有明显变化。 再次回到了熟悉的卧房，秦书黎身心惬意，一天的烦躁都似乎消散。 而年幼的悦宝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巨大的房间。 当看到床上那件大舅舅送来的粉色公主裙时，更是嘴巴一张，一时有些失语。 秦书黎原本还想看着自家宝贝兴奋到转圈圈的场景。 谁想，小奶团用手轻轻抚摸裙子，满眼渴求却又有些怯懦的样子，再一次深深刺痛了她。 秦家千金的女儿，在江家竟连这种裙子都不能穿。 秦书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汹涌而出的恨意。 她动作轻柔地帮满眼期待的女儿穿上镶有粉钻的公主裙。 看着女儿因巨大的喜悦而露出的小虎牙，表情郑重道： “悦宝，这里是我们的家，以后你什么愿望妈咪都会实现的。” 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她眼底寒光毕露: “如果再有不长眼的人欺负你，你要记住，妈妈永远会替你撑腰。” 如果不是江城，她的女儿本就应该是千宠万爱长大的公主，哪里会有这自卑感？ 而悦宝则笑弯着眼睛，点点头，同样认真的说： “悦宝记住了，以前爸爸欺负妈妈，他就是坏蛋，就不是我的家人。” “对妈妈好的人才是悦宝的亲人，悦宝也要保护妈妈。” 秦书黎怔愣片刻，随即笑着将乖女儿搂在怀里。 母女间曾经全部的隔阂彻底烟消云散，只余温情。 她自己则脱下那件洗的发白而朴素简单的白裙，从衣柜里挑出了一件丝绸居家服随意换上。 头发轻绾束起，随性慵懒，满意地看着镜中。 这才像当年那个矜贵高傲的大小姐。 直到片刻后，陈妈轻声敲门提醒她们下楼用晚餐，她才牵着悦宝的小手从容地下楼。 因着秦老爷子的吩咐，秦家成员基本算是全部到齐。 而楼下，原本些许吵闹的餐桌因为秦书黎的到来一时安静。 几个哥哥跟老爷子都面带笑意，唯独脸颊微肿的林语嫣跟她怀里的女孩脸色莫名。 二哥秦沐风眼疾手快，拉开两个座位，表情温柔地招呼道： “来，小妹，悦宝，坐我这里。” 几个哥哥:？？？ 不是你出手这么快？ 三哥秦以修皮笑肉不笑，暗自盘算下次怎么抢夺小妹身边的位子。 秦书黎眯着眼，一边带着悦宝入座，一边听着秦老爷子为她介绍家里的新成员： “你……大嫂名下有个女儿，也就是瑶瑶，今年五岁。” 你二哥有一儿一女，女孩跟她妈回西城沈家住去了，小的云昭留在咱们家。” 闻言，秦书黎略带调侃地看着二哥与他身边那个抿唇的小男孩。 二哥早些年她还没离开家时就跟沈家独女结了婚。 可惜两人因为性格问题如今分居，为顾忌两家脸面才没有离婚。 秦沐风无奈，转头对着儿子说道： “云昭，这位是你姑姑，跟你的新妹妹悦宝。” 秦云昭板着一张脸，规规矩矩地叫道： “姑姑好，妹妹好。” 他在心底不断嘀嘀咕咕，又来个穿裙子的妹妹，又是个跟秦亦瑶一样只会哭只会叫的麻烦鬼！ 而悦宝有些好奇，也有点欣喜，她确实很想要同龄的玩伴，便对着这个哥哥露出了一个无比友好的微笑。 惹得秦云昭一愣，就……还挺好看的。 第6章 悦宝的公主裙 秦书黎这边气氛温馨，不远处的林语岚脸色有着微微恼怒。 老爷子明明也介绍了她家瑶瑶，凭什么就这么公然冷着她们，这秦大小姐分明就是故意为难！ 若是秦书黎能听到她的心声，定又要发笑。 怀里她的女儿秦亦瑶看着悦宝身穿的裙子，眼红不已。 便不甘地对母亲说道： “妈妈，那个新来的妹妹怎么穿着我想要的裙子啊！” 秦亦瑶被母亲自幼娇惯，学了一身刁蛮无理的坏习惯。 家里又没人教训她，便自然而然觉得自己是整个家里的小公主。 如今来了个容貌精致的妹妹…… 她在一瞬间就起了不满。 凭什么那么漂亮的公主裙不让她穿叫一个莫名其妙的妹妹穿啊？ 秦亦瑶声音不小，一时间全家人的目光都注视过来。 秦书黎只扫了一眼，就确定了这个好侄女算是被她的好母亲惯坏了。 便懒得再施舍半分眼神，只专心给悦宝喂粥。 有其母必有其女。 “真是的，那种一看就那么贵的礼服，怎么能叫这女孩穿上啊。” 林语岚小声嘀咕。 话语却闯进秦亦瑶的心里。 见妈妈跟自己想法一样她像是有了靠山一般，索性“噔噔噔”地跑到悦宝面前，颐指气使道： “这个妹妹，你身上的裙子我很想要，你还不快脱下来给我？” 秦书黎一瞬间发出讽刺的笑声。 不怪她，这种颐指气使，觉得全世界都欠她的样子，实在是好笑至极。 餐桌上众人神情一窒。 悦宝也察觉到秦亦瑶身上所散发的恶意，只咬咬唇，一言不发。 听到这般无理取闹的话，身为父亲的秦凌远只觉实在丢人。 他平时不太管教这个女儿，谁能想林语岚竟能教成了这幅样子。 他彻底冷了脸，呵斥道： “秦亦瑶，你妹妹身上的裙子是我专程挑选送给她的礼物！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什么叫要给你脱下来？” 他只觉头疼，似乎下午庭院的事情再次重演。 “更何况，我上周刚给你买了新裙子，这件公主裙是妹妹的，不是你的，你明白吗？” 音量不低，而任性惯了的秦亦瑶见这次家里没人顺着她，父亲还呵斥她，竟直接大哭道： “本来家里所有的裙子就都是我一个人的，凭什么妹妹来了，这件这么漂亮的裙子就不属于我！” 林语岚赶紧起身，将女儿护在怀里，神情不可置信地说道： “瑶瑶原本就是家里的小公主，凌远你怎么能这么吼她呢，那不过就是一件裙子而已，让给瑶瑶怎么了？” “更何况，瑶瑶这么童真多可爱啊？你们在吵什么！” 秦凌远:“……” 在她的世界观里，自己女儿只不过就是有点娇气，又是秦家的独女。 孩子还小，凭什么不该让着她的宝贝？ 也思至极此，林语岚越发坚信，就是因为这个秦书黎莫名其妙地赶回来了！ 不仅害的她丢了脸，如今家里人连瑶瑶的合理请求都不答应了！ 一条裙子都不让，像什么话！ 秦凌远眉心一跳，只觉荒谬。 其余几个男士纷纷沉默，本不欲多说什么时。 看起来软萌好欺负的悦宝却迟疑片刻，指着秦亦瑶，对着秦书黎问道： “妈妈，这个姐姐是熊孩子吗？” 语气真诚，声音响亮。 “噗哈哈哈哈哈哈～” 三哥秦以修一瞬间发出爆笑，毫不遮掩，接过话道： “是啊乖悦宝，你说的对啊。” “那么，悦宝是在哪里学到这个词的呢？”秦书黎也强忍笑意道。 “是在电视里，唔，电视里大姐姐说没有礼貌，不讲道理，动不动就哭的孩子就是熊孩子。”悦宝一脸认真。 这个姐姐也没有礼貌，上来就抢别人的东西。 别人不给还张嘴就哭，应该就是吧。 林语岚气不顺，道： “你到底怎么说话的！你家里人就这样管教你的吗？” “大嫂与其在这里觉得悦宝说秦亦瑶是熊孩子过分，不如自己管好自己女儿，这样任性蛮横，实在会给秦家丢人。” 秦书黎眼神无波无澜。 林语岚咬了咬下唇，神情愤懑。 原本还不服般想开口反驳，却在察觉到秦凌远满含警告的眼神后，霎时噤声。 秦亦瑶听着周围家里人的笑声，猛然止住哭泣，无比气恼地冲悦宝吼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本就抢了我的裙子！那本来就是我的！” 似是因为周围人的笑声感到难堪，她的小脸上闪过恶意。 随即挣脱妈妈的怀抱，端起一碗热汤就向悦宝身上去撒！ 既然我不能拥有，你又凭什么有！ 泼完还无比得意地做了个鬼脸，声音变得笑嘻嘻道: “我叫你取笑我！你活该！” 秦亦瑶根本没去考虑后果，小孩子的恶意好像也是无比纯粹。 她想要毁掉悦宝的裙子，只因她的嫉妒，也只因方才毫无恶意的笑声。 千钧一发之际，秦书黎笑意一僵，瞳孔骤缩。 猛地将女儿拽向自己的怀里！ 喷溅的浓汤有几滴撒到她的胳膊，微微泛红。 悦宝幸免于难，有些发懵地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 直到转头看见妈妈胳膊上的印渍才一瞬间明白什么。 悦宝愤怒地攥紧拳头 ——她知道秦亦瑶其实是想伤害她，还同时连累了妈妈受伤！ 方才实在是太过惊险了，秦家少爷们近乎全都在瞬间脸色阴沉站起身。 连一向不掺和小辈事情的秦老爷子都狠狠地敲了下拐杖！ 看着险些受伤的孙女与曾外孙，老爷子近乎气的要吹胡子瞪眼。 “这才多大的人就敢这般胡来！为了一件不值一提的裙子就敢伤人！你看看你教出来乖巧懂事的好女儿！” 老爷子许久没有红过脸，也好久没在家里痛骂，但早年当兵的经历就足以说明他的脾气绝不是算好。 “你们当我是死了不成？反了天了！没有教养毫无规矩，这是没有伤人，要是悦宝跟书黎受了伤，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这么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惹得林语岚又瞬间红了眼眶，却一句不敢多说。 只敢在心底不爽至极地反驳: 瑶瑶根本就没有害人的心思啊！ 她这么小就是想玩，家里人不就该理解她关心她吗…… 更何况，那秦书黎不是带着女儿躲过去了吗！ 而秦亦瑶见自己闯了祸，原本还打算继续用哭闹糊弄过去。 谁成想刚开始哀嚎一声，就被一脸严肃的悦宝赶来一脚横踢放倒。 这一脚，不说在一旁瞪大双眼的秦云昭，就连秦书黎的怒火都压了下去，挑眉好奇地看着。 “你……你怎么敢踢我！谁敢这么对我！我妈妈说我是秦家的小公主！” 秦亦瑶狼狈地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瞪着悦宝，恼怒地开口。 反观自家奶团子冷着小脸，声线还是软软糯糯，话语却是丝毫不留情面。 “人人平等！更何况你这么坏，就是个野鸡公主！” “这件衣服是舅舅送给我的，是我的，不是你的，你妈妈没教过你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吗？你不懂就算了，还出手伤人，这是你应得的教训。” 最后一句话说的老气横秋，憋着气的秦老爷子破了功，眉眼舒展开来。 秦书黎顿时解了气，想必是在房间里对女儿的教导起了作用。 一股脑说了这么多话，秦亦瑶有些被唬住，只难堪地从地上爬起。 在全家人冷漠的视线下，林语岚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她再顾不得什么，转身就抱着女儿狼狈地走了。 再次恢复安静的餐桌上，秦书黎喂完女儿最后一口粥，叹口气道： “大哥，林语岚不是个省油的灯。” 极力克制的三哥秦以修忍不住骂道： “妈的，大哥，你瞧瞧把瑶瑶教成什么样子了，当初那么乖巧懂事，现在呢？” 简直就是又哭又闹的混世魔王！ 同样憋了一肚子气的二哥秦瑜白跟四哥秦沐风都忍不住点头赞同。 秦凌远头疼地开口： “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我对她又没有感情，要不是那一晚……” 像是意识到有孩子在场，他猛地止住话头。 秦老爷子起身，牵着悦宝，临走时才回头道： “老大，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管不了了，但你记得，切莫再出现今天的事情了。” 此刻，面对这个本就不算满意的儿媳，他彻底起了反感。 而林语岚抱着女儿回房后，将房门反锁，心疼地看着秦亦瑶开口： “宝贝，你别怪你爸爸。” “都是秦书黎，你那个刚回家的姑姑跟她那个女儿的错啊！” 她眼光泪眼朦胧，心里委屈死了！ “都会装可怜博同情，全是小白莲的做法，全家都开始向着她了。” 秦亦瑶委屈地噘着嘴，不仅记住了妈妈口中带有侮辱性的词汇，还在不知不觉间，被母亲灌输了 ——只要有悦宝在，自己就不会是唯一的宝贝的歪曲思想。 她愤恨地想： 都怪这个新姑姑，为什么要来打搅我们的幸福生活啊！ 没有姑姑和那个妹妹，她又怎么会被爷爷和爸爸骂！ 安抚好愤愤不平的女儿，林语岚眼底闪过幽怨的光。 手指最终在手机联系人的一栏停下。 “明天来秦家找我吧，最近我遇到个麻烦精。” 第7章 来路不当的二小姐 第二日，清晨。 秦书黎化好淡妆，随意穿着米白色连衣裙。 她姿态优雅地在前厅吃着早餐。 身旁坐着的悦宝正专注地咀嚼着包裹果酱的全麦面包，鼓鼓囊囊的小脸煞是可爱。 二哥秦沐风面含笑意，与小妹打过招呼后便道： “悦宝，二舅舅昨晚已经给你联系好了京都的第一蓝天幼儿园，今天去报到好不好？” 悦宝闻言眼睛发亮，她在江家可从来不被要求去幼儿园呀！ 转过身兴奋地对着妈咪小声嘟囔： “妈妈！我真的可以去幼儿园吗！” 秦书黎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爱怜地说道： “对呀，宝贝当然可以，还能交到许多新朋友呢。” 悦宝更加兴奋了，激动地一把扑进二舅舅的怀抱里！ 粉扑扑的小脸惹得秦沐风心底更是柔软。 怎么办，这个小外侄女跟小妹一样可爱啊！ 一旁安静的秦云昭迟疑道： “悦宝，是转来跟我一个班吗？” “不是，是跟……瑶瑶妹妹同班。” 秦沐风迟疑片刻，还是回答道。 说罢还小心地观察小妹的神情，生怕小妹有所不满。 秦书黎回之以安心的眼神。 随即继续叮嘱宝贝女儿独身一人应当注意的事项。 毕竟，就昨晚悦宝敢于反击的表现来看，就算秦亦瑶再耍公主脾气，刁蛮任性，悦宝都不会吃什么亏。 只有秦云昭一个人悄悄傲娇地“哦”了一声。 哼！就算这个新妹妹不哭不闹还漂亮，他……他也不喜欢！ 场面一派和谐，秦老爷子正语气轻松地与秦凌远商议着公司合作事宜。 三哥秦以修兴致勃勃地与小妹分享圈内八卦。 只有坐在林语岚怀里，等着自己妈妈喂饭的秦亦瑶颇为不满地抱怨道： “什么啊……” 碍于昨晚母亲的叮嘱，只敢在心底暗戳戳地骂道： 现在好了！这个新妹妹悦宝不仅抢她的爸爸，现在还要跟她一个班级了！ 林语岚带有安抚性的轻拍。 最终还是哄得秦亦瑶耷拉着脸，满脸不情愿地在吃完早点后，跟着悦宝与秦云昭一同坐上了去往幼儿园的专车。 至于林语岚本人—— 想到即将到来的为她撑腰的妹妹林语嫣，这位林大小姐不免满脸愉悦，步履轻松地上了楼。 送走女儿，秦书黎神情悠闲地轻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细细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 秦家资产过千亿！ 那样庞大的财富集团背后，是全球遍布的上百家大型企业以及分公司共同运转的利润。 如今秦老爷子身体不复以往康健，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被大哥秦凌远一人独担，四哥秦瑜白虽然偶尔也会帮忙。 可毕竟…… 再一联想到上辈子大哥没日没夜操劳，最后身体受到重创的结果…… 秦书黎眼眸暗淡。 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充满信心一般，眼神坚定。 上辈子是她不知感恩，自私自利。 可既然重活一世，她就只有努力担起家族的事业，护住所有亲人，才能改变周围所有亲人的结局！ 思至极此，她松开了紧握的手，心底沉郁烟消云散。 紧接着起身叫住了正准备出门的秦老爷子和秦凌远。 “爷爷，大哥，秦家旗下，有营业额不佳甚至亏损的房地产企业吗？” 秦书黎开门见山问道。 秦凌远微微一楞，看着小妹眼底的野心与关切，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小妹的企图，他略带无奈地开口： “有啊，位置离咱们最近的莱瑞地产啊” “近半年因为我选人出了问题，公司呈亏损趋势，我正在考虑怎么处置。” 不等秦书黎接话，他便了然道： “小妹，你是想要接手对吗？” 秦书黎自小就与大哥四哥一同学习管理秦家企业，她的商业才能与秦凌远比较都不逞多让。 换句话来说，秦凌远能做的，秦书黎也能。 她可以在半年内把濒临破产的江氏集团救回来，同样短时间内建成一所新兴企业，也确实并不算是难事。 但秦凌远还是不放心地叹口气。 他知道小妹的野心与实力。 可有了五年的分别，让他只如今希望自家小妹能活在全家的庇佑下，过悠闲幸福的日子…… 而不是接着像他一样劳累奔波。 “对啊，让我来接手吧。” 秦书黎知道他们对自己的担忧，心中微微一热，努力压抑着眼眶的微红，笑着说： “大哥不必担心，我只是想为家里做些贡献罢了。” “以前我不懂事，你一个人扛起这么大的重担，我怎么好意思一直活在你的庇佑下。” 秦凌远心底涌起一股暖流，想对小妹说自己并不介意，自己其实期望小妹永远依靠着他…… 秦老爷子笑的宠溺，心底感叹了一把孩子都长大的沧桑，道： “凌远，你放心交给阿黎吧，她要是实在想做，你又怎么能劝得住。” 本来秦凌远还想继续劝诫什么，可看着自己爷爷一脸“你妹妹想干嘛就干嘛你屁话怎么这么多”的表情。 秦凌远：“？？？” 有时候在家挺无助的。 “好吧好吧，过几天我就带你去公司，等下叫秘书给你发公司的详细资料，你先了解一下吧。” 他无奈一笑，终究还是让步了。 小妹想要的，给就是了，反正那公司也不值钱，随便小妹折腾，怎么开心怎么来。 结果他来替小妹买单。 秦书黎笑得张扬，露出两个小酒窝，声音愉悦地怀抱住大哥，一如当初时般撒娇地说道： “我就知道大哥会同意的！” 秦凌远的耳垂瞬间红了，只宠溺地对着小妹笑笑。 没办法，谁叫自家小妹这样可爱啊。 临近正午。 秦书黎原本正抱着笔记本电脑窝在松软的沙发上，查阅着刘秘书发来的莱瑞地产相关数据资料。 却见她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嫂林语岚悠然自得地下了楼，拉开了大门。 秦书黎随意地瞥了眼，在见到来人时身子还是猛地一僵。 女人有着乖巧精致的脸，妆容清新，穿着轻盈的碎花白裙，脸上是得体优雅地微笑，显现出楚楚动人的气质。 秦书黎面无表情地直起身子，这张脸，她怎么会忘记呢…… 上辈子，害死她和悦宝的仇人，林家二小姐，林语嫣啊。 这个在江城面前伪装的人畜无害的小三，折磨她数月后用刀亲手杀害她的杀人凶手。 而在她死后，面对悦宝的啜泣求饶，同样摆着这一副天真无邪，纯良无害的表情。 用尖锐的高跟鞋跟毫不留情踩断了悦宝的手掌。 心头汹涌澎湃的杀意近乎难以压制，巨大的痛苦如潮水般袭来。 秦书黎迅速调整好表情，恢复成云淡风轻的样子。 指甲戳进手心的疼痛略微令她清醒。 她勾起唇，抬眼主动说道： “这位小姐是谁？看上去怎的眼生？” 林语嫣眨巴着湿漉漉的双眸，笑意纯真，遮盖掉眼底的惊讶。 道：“姐姐不认识我吗？我是林家的二小姐林语嫣啊。” 她知道眼前衣着华美，容貌美艳的人就是秦家这个时隔五年回来的大小姐。 更是昨晚她这个愚笨不已的姐姐要求她处理的“强敌”。 可是…… 这位大小姐，怎么跟城哥让她看的照片里，在他口中家里赖着不走的女乞丐长得如此相似！ 秦书黎舒张着白嫩如葱的手指，缓缓开口： “确实，我只知道林家正牌夫人有着一个千金，竟不晓得林家还有个来路不当的二小姐。” 林语嫣装作脸色煞白，似是被狠狠刺痛。 秦书黎说的不假，她妈妈确实是当的林家家主的小三…… 她身为私生子，这些年是对着林夫人跟林语岚拼命装乖扮可怜乖巧才进的林家门。 这是她终生难以开口的耻辱啊！ 谁现在不叫她一声二小姐？！这个秦书黎，她…… 她怎么敢这样说！ 林语嫣眼底的阴霾稍纵即逝，面上像是难堪不已地一动不动，半晌才用明显通红的眼眶看向林语岚。 如她所愿，这个愚笨的姐姐果真皱着眉，面带愠怒地开口： “秦书黎，语嫣她是父亲早些年犯下的错误不假。” “可近年她生母过逝，她又乖巧懂事，还受尽了委屈，你怎能这般羞辱她？” 她倒不是因为担心林语嫣才出面，实在是觉得: 这秦书黎就是看着是她林家的人才敢出言挤兑！ 这就是明晃晃不把她放在眼里！ 林语嫣则在旁装作可怜兮兮地开口： “秦小姐，确实是我突然来访冒犯您了，语嫣给您赔不是了，姐姐，不要为了我……” 秦书黎并未抬眼，毫不在意地盯着电脑。 似是处置垃圾一般随意开口打断： “你也不用多说什么，我对你凄惨上位史的眼泪没有兴趣，你的演技还是留给喜欢你表演的人看去吧。” 别在这里，脏了我的眼。 话里话外，就像林语嫣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无名小卒一般。 这位一贯心机深重的林二小姐自然知道她的意思，随即猛的止住话头。 姣好的面容有些压抑不住的扭曲与怨毒，被秦书黎完美捕捉。 脸上笑意更甚，微抿了口咖啡。 林语嫣啊，这种轻视就令你暴露马脚了吗，更大的折磨，还在后面等着你啊…… 第8章 你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呀 林语岚也察觉出秦书黎话里话外的轻视，随即面色阴郁，大力拽着林语嫣上了楼。 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再无顾忌，冷冷地开口： “你也瞧见这秦家小姐是个什么脾气的人了，若她在一天，我便不得安宁！” “不光是我受她刁难，就连瑶瑶都被她的女儿占了家里人的宠爱……” 她絮絮叨叨地念着自己的委屈，林语嫣随意敷衍应允着。 却像是突然察觉到什么一样猛地抬头。 “你刚刚说，她是昨天下午，突然跑回家来的？” 林语岚被打断话头微微不悦，但还是点头。 联想起江城昨晚所说的，那个女乞丐被自己赶出家门的事情…… 素日都是娇柔文雅模样示人的林语嫣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面上流露出一丝阴狠，深沉乌亮的眼眸暗光流转，仿佛蕴含着世间最浓稠的恶意与仇恨，开口道： “让这么风光的人跌落神坛，最好的办法不就是从她消失的五年，以及，她那个宝贝女儿着手吗……” 见林语岚还有些犹豫，她佯装无奈，只叹了口气道： “姐姐啊，且不说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姐日后会不会故意为难你。” “你就不怕，那么对她百依百顺的姐夫，不会听信她的挑拨，与你……” 林语岚顿时高声反驳： “怎么可能！凌远怎么可能与我离婚！我们只是目前分房睡而已啊！” 但一瞬间的僵硬与猛然紧握的拳头还是暴露了她心底的无措与惊慌。 她不敢赌。 林语嫣笑意加深，便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我知道姐姐一向宽容大度善良，不与小人一般计较。” “可奈何那秦小姐主动招惹你，这可怎么办？姐姐就算不动手，也要有着心理防备呀。” 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般，林语岚顿时心底涌起一股浓浓的戒备。 是的，她得替自己做打算！ 一旁成功挑唆的林语嫣嘴角挂着浅笑。 走出秦家大门后，林语嫣眸光微闪，掏出电话打给了江城，语调甜美，道： “阿城，我今日回秦家看望姐姐去了。” 装作分外迟疑的样子，犹豫地开口道： “与你离婚的那位姐姐，真的只是你在酒吧随手捡到的女乞丐吗？” 那头正为公司事情忙到焦头烂额的江城猛地一顿。 联想起昨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他猛地将手中的签字笔抛下。 声音阴沉略带有愤怒，道： “你提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做什么？当初没有我，她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 “可……可是，今天，我在秦家见到了那个离家出走五年的秦大小姐。” “她……竟然跟照片上的姐姐长得一模一样啊！” 江城心里满是不可置信，他嗤笑道： “怎么可能啊，你莫不是看走眼了。” 京都首富秦家千娇万爱的大小姐，怎么可能是那个女乞丐！ 林语嫣故作迟疑道： “可是，我姐姐林语岚告诉我，秦家大小姐名叫秦书黎。” “而且呢，整整消失了五年的她，可是昨晚才突然跑回家的！” 江城脸上的冷笑瞬间僵住。 这世界上会有那么多的巧合，那么多的同名同姓吗？ 听到电话那头的沉默，林语嫣眼神一冷。 她猜对了。 红唇微扬，声音甜腻： “城哥，这实在是太巧了吧，如果秦家大小姐真的是姐姐，那……那她会不会报复你啊……” 尾调带有笑意，在江城耳朵里却如晴天霹雳般乍现。 江城闻言，背上猛地覆上冷汗。 秦家如果真的，真的要报复江家，那跟捏死一只蚂蚁有什么区别！ “城哥，你也别太心烦了。”林语嫣适时开口道： “你想啊，你可是秦书黎的救命恩人呀，秦家那么好脸面，肯定是不能叫外人知道她秦大小姐忘恩负义。” “你大可以去找她协商，不仅不会被报复，他们秦家，还得帮扶你呢。” 江城抓住手机的手机一松。 对啊，整整五年，他可是好吃好喝地供着秦书黎母女！ 她们要是不承认反悔，找媒体曝光她们就好了！ 只要秦家随便动动手指，他江城再借着是秦大小姐丈夫的名号，那不是直接成为人生赢家吗！ “语嫣啊，你说的对！” 他声音低沉，眼眸里是觊觎秦家泼天富贵的疯狂。 五年可不能白白叫那对贱人享福！ 林语嫣闻言娇笑，随即二人温和闲叙，挂断了电话。 她昂着头，一脚踩在昂贵的花园草坪上，眼底是扭曲的快意。 秦书黎啊秦书黎，到时候看你怎么能笑的出来吧！ 殊不知，二楼卧室的窗边，秦书黎抱臂冷眼看完了全程。 看完了她如罂粟般邪恶的引诱，也看完了她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撒野。 “小姐，这林二小姐是……” 一旁的陈妈皱着眉，语气不忿道： “早知道她对您这般无礼，我就该叫门卫将她丢出去。” 看着陈妈满脸护短的表情，秦书黎心底一暖。 哪怕时隔五年，她也依旧是这家里唯一的珍宝。 “没什么，这毕竟是大嫂的妹妹，下次也不需要拦她，只是要记得通知我。” 她轻笑着，面上是毫不在意的轻屑。 陈妈依言点头。 房门被轻轻合上，秦书黎惬意地伸着懒腰，名贵的丝绸睡衣将她的身材勾勒地极为完美。 她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手中承着鸡尾酒的水晶杯闪闪发光。 江城，林语嫣，她还没有着急去收拾他们，倒是先跑到她面前蹦跶了…… 既然想作死，那就不拦他们了。 她笑容张扬，不达眼底，将冰凉的酒液一饮而尽，身旁的手机“叮咚”一声。 看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秦书黎挑了挑眉，压下心底的烦躁。 划过接通键，礼貌的女声传来。 “您好，请问您是江奈悦小朋友的家长吗？” 听到悦宝的名字，秦书黎露出一抹及其温柔地笑。 “是的，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啊，女士您好，我其实是奈悦的老师，每当有新的小朋友我们幼儿园都会举办一场小小的欢迎会。” “今天下午四点，希望您可以带来一些小甜品一起出席奈悦的欢迎仪式。” 老师声音有着些许紧张：“您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的，”秦书黎想到自己女儿可爱的小脸，连声音都带着笑意，心底方才的阴郁尽数消散： “我会去的，辛苦老师你了。” 对面似乎一下子如释重负，连连道谢。 挂断电话，只要一想起悦宝满脸喜悦的笑容，她的心情都颇有些雀跃。 这场活动无所谓，出席一下就好。 时钟上显示下午两点，还有两个小时时间。 秦书黎在微信上对陈妈打字吩咐要准备一些精致可口的点心后，便转身梳妆。 第9章 欢迎会 下午四点，蓝天幼儿园欢迎会现场。 因为二哥秦沐风早早就打过招呼，这种一向简单低调的班级活动，竟被园方破格安排在了视野开阔，阳光充足的花园房里。 彩旗与气球飘然，正中心的圆桌上摆满小朋友爱喝的饮品与造价高昂的水晶装饰。 同样，也摆放着一个三层高的价值不菲的奶油蛋糕。 园长是个三十多岁，笑容和蔼身穿米白洋装的高干女性。 看着小朋友集体发出赞叹的“哇”声，她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颇有些紧张地问向旁边的老师： “家长是不是都陆陆续续到了？秦小姐有没有来？” “还没有还没有！” 作为悦宝的班主任，二十来岁的年轻老师明显更加紧张。 这场欢迎会可千万不可以出岔子啊！ 那秦家的身份，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校园门口。 秦书黎一头长发及腰，身穿米棕色的jf品牌风衣，红唇笑意嫣然。 与接到消息赶回家的二哥秦沐风说说笑笑地下了车。 二哥草草换上一身休闲装，但仍然端的是温文儒雅，贵气无双。 紧紧挽着小妹的胳膊，秦沐风嘴角近乎咧到耳根。 还好他早有准备！ 总算是赶回来的快，能陪小妹一起去参加这场活动。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位秦家的女佣，手里提着精致的甜点。 接到消息的园长气喘吁吁赶来，见到二人急忙正色道： “秦小姐，秦先生，麻烦你们了！咱们今天的欢迎会还会有其他家长到场，来，二位这边请。” “麻烦您了。”秦书黎笑着点点头，跟在园长的身后。 几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园长不停的夸赞悦宝新来幼儿园就表现极其乖巧懂事，与其他小朋友可都不一样。 秦书黎有荣俱荣般轻笑着，心底也涌动着淡淡的自豪。 可惜，走进花园房时，她维持一下午的好心情骤然消散。 走出家门前还笑的开心，装扮得体的悦宝此刻眼眶微红，脸上、裙子上都是奶油，狼狈而可怜。 秦亦瑶则坐在一旁大哭大闹，声音刺耳，惹人厌烦。 几名老师正脸色煞白地围在两个女孩的周围轻哄。 在这片狼藉中—— 将秦亦瑶紧紧抱在怀里的是她的母亲林语岚，浓妆艳抹，还背了一个蒂凡尼的新品包包。 她满脸心疼地哄着自己的女儿，还同时脸色阴沉地大骂： “江奈悦！你不要太过分！仗着有你妈妈就这么明明白白地欺负人！” “我告诉你，我们家瑶瑶也有人护着！” “才来幼儿园第一天，就闯祸欺负小朋友！你真是毫无教养！” 一句接一句毫不留情的指责说出口，她的脸色狰狞。 周围的家长以及小朋友都有些傻眼。 班主任脸上惨白地在中间出言调解，可惜收效甚微。 “园长，园长，这两个小朋友打起来了，我们发现时候就……” 方才还在路上赞扬自家幼儿园多么和谐有序的园长：“……” 秦书黎快步走至自己女儿面前，看着悦宝受尽委屈般喊了声“妈妈”。 顿时，怒火在心中不停叫嚣。 她轻柔地用毛巾擦过悦宝脸上的奶油，声音尽量放低： “来，悦宝告诉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身上这些奶油是怎么回事？” “够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你们家江奈悦可是先打我们家瑶瑶的！谁知道她发什么疯！” 不等悦宝开口，发丝凌乱的林语岚就冷声道。 话语间满是嘲讽。 “大嫂，悦宝不可能无缘无故就……” 一旁的二哥秦沐风皱着眉，道。 像是这句话点燃了林语岚积累两天的嫉妒与怒火，她瞥了眼周围的富家太太们，心中料定： 语嫣上午的告诫果真是事实！ 只要一涉及到悦宝这个来路不明的小贱种，她秦书黎就会方寸大乱！ 那不如就好好让她们母女一同丢脸！ 当着这么多京城富太太的面，她就不信，这种丑闻跟笑料秦家能忍！ 随即故意做出强忍委屈的样子说道： “沐风，我知道你们对我这个大嫂不满，可今天，我们瑶瑶不能白白受人委屈。” “我身为母亲的难道就该看着她被人打吗！” “大嫂，凡事要讲证据啊……” 二哥秦沐风只觉头疼。 这怎么就是瑶瑶受委屈了？！ “要证据是吧！” 闻言，林语岚红着眼，冲人群中使了个眼色。 “关太太，方才你的女儿也在场，欣怡是个好孩子，可从来不说谎！ “来，欣怡，好孩子如实告诉她们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一向想要讨好林语岚的关太太关静闻言大喜，立刻殷勤地将自己女儿推出去，同时“义正言辞”地说： “是啊是啊，我们家欣怡绝对不会说谎的，各位还是要听小孩子来说，对吧。” “嗯……”看着周围的情形，那个叫欣怡的女孩眸光一闪，眼神划过狡黠，同时不自觉地向四周瞟着。 “我好像也没有看的很清楚，但是我本来就在跟瑶瑶玩，是这个新同学跑过来就把瑶瑶推倒了……” 她故作无奈地耸耸肩。 好像、清楚，秦书黎眸里满是冷色。 这般拙劣的谎言，这种下作地上不来台面的手段！ 众人闻言却都纷纷小声议论。 “我来的也挺晚，欣怡都这么说了，那……” “啧啧，谁知道，可怜这个瑶瑶小姐了，被这么欺负……” “也不能直接盖棺定论吧，毕竟都是孩子间的打闹，这……” 听着周围的言论，林语岚心底更加得意。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扯着嗓子抱着同样眼底藏满得意的秦亦瑶放声哀嚎： “沐风，我知道我们母女两个在秦家没有地位，可你们实在欺人太甚，闹成现在这种笑话实在是丢我们秦家的脸啊！” 你们觉得是谁在丢脸？ 一向温文尔雅的二哥秦沐风只觉得可笑，彻底冷了脸。 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被一旁看完全程好戏的秦书黎拦住。 “悦宝，”她不顾方才林语岚的随意定论，转身爱怜地擦了擦宝贝女儿的脸蛋，声音掷地有声： “告诉我，方才到底是怎么了？妈妈相信你，你放心。” 嗓音里满是信赖与温柔。 在众人小声的谴责声中，悦宝的眼泪流了下来，心底满是委屈，她抱着妈妈，声音沉沉的： “妈妈，是瑶瑶姐姐将我拉到放蛋糕的桌子后面，拿奶油砸倒我的身上和脸上的……” “我气不过就拿奶油砸她，最后我，我才推倒她的。” 真的不是她故意欺负别人的，为什么…… 为什么别人总是不相信她呢？ 悦宝满心的不解与伤心。 “真是好笑，我们家瑶瑶一向乖巧，怎么会主动招惹你？！” 林语岚擦掉脸上虚假的泪痕，站起身，拉着此时装乖的秦亦瑶走到二人面前，语气蛮横： “我看，分明就是你推卸责任！” 在她看来，自家女儿一向是个乖宝宝！ 就算偶尔有些小脾气，那也无可厚非，小孩子都是这样怎么啦！ 昨晚出手，也是这个江奈悦出言挑衅，这一次必定也是！ 这可不是秦家，没人偏袒她的！ 思至极此，眼眸中更是多了丝不屑。 躲在妈妈怀里的秦亦瑶一听，更加来劲了！ 她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着，略过短暂的心虚，装作委屈地噘着嘴开口道: “妈妈，就是她先出手打我的！她现在还告状，就是爱装委屈的小白莲！” 既然妈妈都没有说她错，那这次一看就是悦宝的问题！ 像妈妈昨晚所说的，她只要也装可爱装委屈就好！ 大家一定都会相信她的！ 话里话外满是骄傲自豪，脸上的神情却不似孩童般纯真。 周围富家太太沉默。 这么小的孩子，嘴里为什么能…… 林语岚则毫不在意地夸赞道： “我们瑶瑶真是聪明！一眼就知道别人啊是什么样的人。” 这句话说得实在毫不留情，相当于直接当着秦书黎的面辱骂悦宝。 闻言，秦书黎漂亮的脸上冷若冰霜，随即转身对着院长说道： “既然别的家长都不相信我的女儿，那还请您将方才所有事情的监控公布到大厅吧，我的女儿绝对不能平白蒙受冤枉。” 顿了一下，补充道： “我相信悦宝，我更相信她绝不会平白无故伤人。” 第10章 监控 闻言，林语岚表情不忿，抱臂轻哼道： “好啊，那就照你说的办！” “我们家瑶瑶受委屈我原本是觉得一家人没必要！你既然咬定自己女儿被冤枉，那咱们就看证据。” 她家瑶瑶这么乖巧懂事，这秦书黎竟然还不服。 正好，放了证据，她倒要看看这个江奈悦还有没有脸继续呆在这个班里！ 想到至此，仿若看见秦书黎带着女儿灰溜溜退学的狼狈惨状。 林语岚越发得意。 殊不知，在她怀里原本故作委屈的秦亦瑶一瞬间心虚起来。 看监控，就是把她方才的所作所为都展现出来的意思啊！ 虽然妈妈已经安慰她没有事，可，可是…… “妈妈我不要你去看监控！就是悦宝先打我的就是她！你不要看！” 秦亦瑶索性继续尖叫起来，妄图阻止正准备去监控室的园长。 “瑶瑶，我们都相信你啊！我只是不希望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刁难你！” “放心，监控一出，谁都不会再怀疑你了！” 林语岚只当自己女儿可怜，眼眸中尽是爱怜。 更是催促着园长快些去调监控。 秦书黎见此情形轻笑。 “园长，您去调吧，就播放在大厅里，有什么责任我们秦家担着。” 园长夫人赔着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走出花园房。 救命啊，她就是个无名小卒！ 怎么这两尊大佛在这发生争执了啊！ “书黎啊，也别怪大嫂不给悦宝留脸面了，毕竟谁家孩子不是宝贝？” “照你这么娇纵这小女孩，只会将孩子教坏呢！” 林语岚抱着秦亦瑶，带着关太太为首的孩子家长零零散散向大厅走去。 语调讽刺，满是阴阳与得意。 身边的二哥秦沐风黑了脸，牵着小妹的手跟着她们。 秦书黎一如既往般风轻云淡，轻吻着哭的疲倦的悦宝的小脸，眼眸中的锐利一闪而过，声音温和： “悦宝，妈妈是不会让你蒙受别人冤枉的，监控会说明一切。” 幼儿园大厅。 在液态公屏上，完美且清晰地拍出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画面里，悦宝正笑容明媚地独自在花园房里的秋千上玩耍，在周围鲜花的衬托下，白嘟嘟的脸蛋，笑起来飞扬的酒窝。 这般宛若小仙女的童真一面令在场家长脸上纷纷露出微笑。 这孩子太可爱了吧！ 只有林语岚满脸不屑，嘟囔道：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心地这么坏！” 几名家长有些沉默，脸色复杂。 随着五分钟过后，画面闯进来一个身影。 那是同样身穿短裙的秦亦瑶！ 她拉着秋千上的悦宝走到了放蛋糕的桌子后面，大家原以为只是在玩闹，只是随即 ——原本面无表情的秦亦瑶竟从蛋糕上挖出一小坨奶油，猛地甩在了还在笑着示好的悦宝脸上！ 林语岚脸上的讥讽僵住。 “够了！够了！园长你可以把监控关掉了！” 她像是突然意识到监控里即将播放什么一样，脸色青红交加。 正想伸手抢夺遥控板时，秦书黎起身，脸上笑意加深，狠狠地紧握住她的手腕。 林语岚挣脱不开，脸上哀怨一闪而过。 “大嫂，你可得好好看看，我们家悦宝是怎么欺负秦亦瑶的。” 声音冰冷，毫无温度。 监控画面仍然在继续播放，同时伴随着在一众嘈杂背景音里， 秦亦瑶稚嫩却蕴含高傲轻蔑的声音格外清晰： “我告诉你，你就算是回来了也抢不走我的裙子我的爸爸！昨晚他们只是被你蒙蔽了！” “以后你休想再装白莲花博得家里人同情！你记住没有？” 她抬起下巴。 不光是动作，语调在模仿自己亲妈，就连话的内容都是昨晚林语岚亲口在她耳边辱骂悦宝时所说的。 霎时间，在场众人鸦雀无声，林语岚的表情由难堪转变为惨白。 监控里，悦宝无措地擦拭着脸上的奶油，脸都憋红了！ 她一声不吭，气急般也向秦亦瑶扔了一坨奶油。 就这样，两个身影扭打在一起。 悦宝红着眼眶，面对大她几个月的姐姐毫不害怕，挥着小奶拳一拳一拳打在秦亦瑶的脸上。 秦亦瑶打不过，这才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画面截然而至。 在场家长无不唏嘘： “我的天啊，你刚刚看见了吗，那个叫悦宝的小朋友好可怜啊，要是没有监控，岂不是……” “就是说啊，林太太一直夸自己女儿乖巧懂事，怎么这……” “照我看，这小女孩才四岁半就这么坏，肯定是家长惯坏了！” “真是笑死我了，方才她还一副笃定的样子呢！” 周围颇有些刻薄和嘲笑的言论令林语岚心底的难堪与怨恨更加深重。 在这一刻，她对秦书黎和悦宝这个小外甥女的厌恶达到极点。 小孩子的玩闹，干嘛非要这么较真！ 这秦书黎一看就是跟那个园长商量好了！ 她一定早就知道事情全程，非要在公众面前丢她们瑶瑶的脸！ 好歹毒的女人！ 林语岚咬咬牙，声音满是不甘，道： “书黎，就算是亦瑶先向奈悦抹奶油了，那也就是小孩子玩闹罢了，你们家悦宝最后玩不起还打人了，该扯平了吧……” 这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能叫她的瑶瑶丢人啊！ 以后让她的宝贝瑶瑶怎么跟别的小孩子做朋友！ “扯平？”秦书黎笑了一声，姿态随意地开口： “是瑶瑶先开口辱骂悦宝，是她先甩奶油，大嫂你身为她的母亲，怎么在方才不说这只是小孩子玩闹？” “你相信瑶瑶不想她受委屈，结果真相大白，又要求我不要斤斤计较。” 她的言语越发犀利: “大嫂为人竟是这样双标？” 秦书黎抱着悦宝，锋芒毕露气场全开的样子，令一旁的二哥秦沐风怔愣片刻。 “不关乎悦宝和瑶瑶这两个孩子，错了就是错了，连人都当不好，大嫂你怎么教好孩子？” 秦沐风半晌才冷冷地开口。 周围家长纷纷点头赞同。 林语岚长长的指甲戳着手心，脸色因为难越发难堪。 凭什么！ 在这僵持间，似是想起什么一样。 其中一位家长挑着眉，言辞间满是讽刺，大声说道： “关太太啊，你家欣怡不是人证吗？怎么，不都说欣怡从不说谎，是个诚实的孩子吗？” “我瞧着在监控里，她可在旁边看完全程经过了！这么小上赶着给人家林太太献殷勤吗？哦呦真是笑死人了呢。” 缩在角落的关静看着那个李太太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的样子，气的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可惜事实无话可反驳。 随即狠狠戳了下难堪到揪着裙摆的欣怡，眼眶通红灰溜溜跑走了。 秦书黎笑容不变地收回视线，声音却冷的像有冰碴： “我说了，大嫂，带着瑶瑶郑重地向悦宝道歉！” 与昨天毫不在意林语岚道歉的态度不同，格外咬重了郑重二字。 她的女儿，不可能就这样含含糊糊地被人冤枉。 正如她对悦宝的承诺。 原本还想辩解几句的林语岚被震慑到了，她只能压下心底的愠怒，憋着气。 声音沉闷地拉着一旁又再次痛哭哀嚎的秦亦瑶道歉： “……悦宝，婶婶方才冤枉你了，你就不要再为难我们母女两个了，瑶瑶这么小也只是在跟你玩，你可不要……” “秦亦瑶，你就只会哭是吗？你不会道歉是吗？” 二哥秦沐风烦躁地捏了捏眉心，瞥着缩在母亲身边妄想糊弄过去的秦亦瑶，说道： “你一直哭是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对吗？” 秦亦瑶愤恨地抹着眼睛。 在方才，她小小的内心闪过了一丝“我好像确实做错了，确实不该说悦宝”的觉悟。 可惜，自小就被母亲骄纵教导的熊孩子思想到底还是占据了上风，导致她现在满心想法只是： 悦宝真的好讨厌啊！ 她为什么要回来！ 以前只要她一哭，谁都会让着她不跟她计较的啊！ 现在连二舅舅都凶她！ 心里又添了几分对悦宝的嫉妒，随即在秦书黎冷冰冰的视线下，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悦宝，对……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像是背诵模版一样，甚至颇有些不服输的意思。 秦亦瑶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她只是在道歉用道歉推卸责任。 秦书黎抱起一言不发的悦宝，从身后一直鞠躬提着甜点的女佣手中拿起两个小蛋糕。 “啪叽”一声，摔在林语岚的裙摆上，另一个则砸到了秦亦瑶的鞋上。 “你！”林语岚脸色暴怒，面色扭曲。 秦亦瑶越发觉得自己受尽委屈，再一次真情实感地大声哭泣！ 还不停地跺着脚尖叫，尖锐的声音足以令在场所有人头疼！ “大嫂，想必瑶瑶是很喜欢蛋糕的，我特意吩咐甜点师傅做的，你们慢、慢、享、用” 秦书黎眼底毫无温度。 也不在意林语岚接下来气急败坏的抱怨，在周围家长缄默的氛围里，转身走出大厅。 第11章 林夫人 夜幕降临的秦家。 将倦怠一天已经在车上睡着的悦宝，交给陈妈送到卧室。 秦书黎叹了口气，坐到皮草沙发上，颇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这件事真是糟心。 此时，大门处传来女佣的问好，大哥秦凌远跟着秦老爷子走进门。 见到秦书黎，一向不苟于色的秦凌远宛若冰山融化般，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快步走进，道： “小黎，我回来了。” 秦老爷子也神色悠闲，伸着腰道： “书黎我可跟你说啊，你大哥今天真是闲的慌，非要我一把老骨头跟着他谈生意，我本来都想陪你呢！” 秦书黎起身与大哥拥抱，声音倦怠： “大哥这不是想多听听您的意见吗，您老也悠着点，就算年轻时身体好，现在也该注意点了。” 秦老爷子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声音满是慈爱： “好好好，我们家宝贝书黎关心我，我就听着。” 其乐融融间，二哥秦沐风接过话，满脸正色地将今天幼儿园欢迎会的事情如数全部说出了口。 秦书黎喝了口花茶，过了片刻才缓缓补充道: “……对于林语岚的人品我不想多说什么，但瑶瑶才四岁，她被养成这个样子，是根本不行的。” 说到底，秦亦瑶也是她亲侄女，她今天能毫不留情地收拾林语岚…… 却不能放任这个四岁的女孩走进歧途，再这么下去，她会废掉的！ 大哥秦凌远停顿了片刻，捏了捏眉心，声音冷峻： “瑶瑶确实被惯的不成样子了，可林语岚一定是不肯让别人教导她自己的女儿的。” 秦老爷子叹了口气，这可是关乎瑶瑶一辈子未来的事情啊…… 摊上那样的亲妈，能怎么办。 秦凌远如今对于林语岚，近乎是满心厌烦！ 当年的错误，延续了整整四年，若不是有女儿，他早就与她离婚了…… 又是门口女佣轻声问候： “太太好。” 几人抬头，林语岚一手牵着秦亦瑶，一手挽着一位穿着珠光宝气的妇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家门。 身后女佣手里还提着几袋大牌衣服。 秦书黎挑了挑眉。 见到客厅几人，林语岚笑容微僵，随即迅速切换成温柔贤惠的笑： “哎呀，爷爷，凌远，你们今天回的这么早啊。” 见老爷子只喝了口茶，而秦凌远只沉默地低头看手机信息。 无人回应，她神色一戾。 肯定是这个秦书黎背后又在诉苦！真是…… 她就是见不得别人夫妻生活幸福美满是吧！ 察觉到自己女儿心情瞬间烦躁，一旁的林夫人悄悄捏了捏林语岚的胳膊以示提醒。 这个富太太立刻切换上一副热情和善的表情，声音殷勤： “哎哟我今天来的倒也是时候，亲家也在呐！凌远是刚从公司回来是吗。” 边说边装作熟络地坐在沙发上: “你说说，正巧就叫我给撞上了！” 林家虽也有些财富，可到底比起秦家还是差得远。 因此，自从林语岚嫁到秦家，这林夫人就总是借着看望女儿的名头来秦家好生享受几天被佣人伺候的高贵生活。 她笑的谄媚，自来熟一般拉着林语岚坐下。 秦老爷子喝了口茶水，勉强哼了一声以作回应。 “凌远啊，你也别怪妈多嘴了。这夫妻两个过日子，顾好自己就是了，哪能听别人评价自己老婆啊，你说是吧。” 林夫人笑起来眼睛一眯，眼睛不时瞥向端坐的秦书黎。 “语岚都跟你结婚五年了，她也不过就是多宠宠瑶瑶，这女孩子家家娇气一点没什么，毕竟是你的亲女儿，这也无可厚非是吧。” 话里话外满是特指。 秦凌远深吸一口气，不轻不重地将公文包摔在沙发上，声音满是冷漠： “林夫人，瑶瑶今天在幼儿园随随便便就欺负冤枉悦宝，难道你要人家的妈妈坐视不管吗？” “林语岚今天做错了，更何况，瑶瑶已经被她惯的是非不分只知道逃避问题了，这是错的你听不懂吗？” 秦凌远难得一口气说这么些话，他脸上毫无温度地盯着林家母女。 林语岚听到秦凌远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训斥自己，委屈的眼睛都要红了！ 凌远怎么能这么说啊！ “凌远，瑶瑶没有做错啊！她只是有一点小公主脾气罢了，这怎么过分了！” “更何况，悦宝从小又没在她这么好的环境里长大！让一让瑶瑶又怎么了！来新妹妹瑶瑶心里本来就难受！” 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林夫人戳了戳窝在林语岚怀里的秦亦瑶，小声嘀咕: “瑶瑶，你还不赶紧向爸爸解释？再这样下去，你爸爸可就归新妹妹的了！” 她挤眉弄眼地恐吓着。 秦亦瑶却是真的不乐意了！ 不行！ 不管她今天做的对不对，妈妈都没指责她那她肯定就是对的！ 凭什么爸爸要帮悦宝说话！ 赶紧开口娇滴滴地说道: “爸爸你怎么能跟妈妈吵架啊！反正今天就是悦宝的错！是她先打我的！” 一边说一边刻意地想要跳进秦凌远怀里。 秦凌远眉心一跳，强行压住心里的窝火，冷冷地推开，道: “什么时候你真的知道错误，什么时候再过来叫我爸爸。” 秦亦瑶撅着嘴，愤怒和恐惧在她的心底不断盘旋！ 爸爸不抱她了！ 爸爸要被悦宝抢走了！ 这两个认知使她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可又不敢当着太爷爷和爸爸面大声哭，只能装作委屈至极一样小声哼唧。 见此，林语岚越发委屈，像是猛地被激怒了，声音尖锐道： “你看！你还说你没有偏心没有偏袒秦书黎她们母女！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抱了！光抱那个来路不明的外甥女是吧！” “够了！” 秦老爷子被吵得头疼，但一听到这个孙媳妇口中的“来路不明”这种词语就是心底冒火。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娇惯女儿，是非不分，身为人母怎么能这样带孩子！” “瑶瑶是家里的宝贝，悦宝就不是吗！她妈秦书黎还是我宝贝孙女！你就这么跟她争执？” 他本不愿意跟这个小辈计较，可这孙媳妇说的话太不像话了！ “书黎刚回家几天啊？你闹了多少次！以前是没人计较，现在连正常跟你讲道理都不可以了是吧！” 老爷子声音不小，是十足十发了真脾气。 “……我看，再这样下去，我们秦家早晚容不下你了！” 说罢，扭头就拉着坐在一旁看好戏的秦书黎上楼了，懒得再开口说些什么。 秦亦瑶渐渐止住哭泣，见没人顾得上管她，索性也不说话了。 可惜站在原地的林家母女并不把老爷子的劝告当回事。 林夫人凑在自家女儿耳边低声嘟囔： “我都说了你别在老爷子面前嚣张，你看看，这下子人家骂你我也不太好呆在这，我还想待一个星期呢……” 林语岚的怒火不断冲击着思维底线，身子却也微微发冷。 你一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凭啥要管子女的生活啊！ 谁家长辈会盼望孙子孙媳离婚的！ 同时不由得联想到林语嫣凑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 她越发坚定心中的想法： 秦书黎肯定跟他们说了什么！ 不光凌远对她态度越发恶劣，这下好了，秦老爷子都开始骂她了！ 她的美好生活，真的要像语嫣说的那样，被这个秦大小姐破坏了！ 林夫人还在一旁与冷着脸不为所动的女婿凑近乎，陪着谄媚的笑，脸上皱纹挤在一起，仿佛树根般令人作呕。 第12章 阴谋的风暴正在酝酿 在书房跟秦老爷子喝茶唠家常聊到夜深，秦书黎靠在名贵的雕花木质椅上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书黎啊，你大嫂这个人不用理会她，她要是再在你面前跳脚，你就来爷爷这，爷爷给你撑腰。” 老爷子抿了口茶，氤氲的烟雾间，带有皱纹的微笑格外和蔼可亲，秦书黎不免失笑。 怎么像个老顽童一样。 “您放心，只要她不招惹我，不招惹悦宝，我也不会管她的。” 闻言，老爷子满意地轻哼道： “过两天老崔办了一个什么钢琴交流会，小黎，你陪我去吧。” 同时喝了口茶，颇为骄傲地摆摆手。 秦书黎一怔。 钢琴？ 爷爷口中的老崔头可是国际钢琴协会十大会员之一，钢琴界大名鼎鼎的业界权威，国际上获得荣誉无数。 如今上了年纪，据传想要收一名亲自教导的弟子。 想来这场交流会，也只是想要在上流社会里挑一名既有灵气，家庭条件又好的关门弟子吧。 “爷爷，我已经六年左右没碰过钢琴了。” 秦书黎满脸无奈：“而且你忘记了，我不需要拜师啊。” “害，爷爷哪能不知道，我实话告诉你，” 说罢，颇有些郑重地悄声说： “我就是带着你去给老崔炫耀去，叫他看看，什么才叫天资过人。” 看着自家爷爷脸上那种跟小孩拿了糖藏不住的窃喜与炫耀，秦书黎扶额。 深觉好笑，最终还是在自家爷爷期待的目光中点点头： “好吧爷爷，到时候我跟着你去，但我可先说好，我可不想当众表演，那什么拜师的机会我可不要。” 实在不是她怯场，只是…… 当年的事故发生后，她就已经在钢琴乐坛隐姓埋名了。 闻言秦老爷子兴奋地摆摆手，笑容里藏着些小算计地说： “好好好，我就知道书黎不会拒绝她可怜爷爷的要求。” 其实心里一直在悄悄盘算，到时候直接把孙女往台上一推！ 一眼就看出自己爷爷在想什么的秦书黎：“……” 她笑的无奈，眯着眼睛时脸上的泪痣又显得格外温柔。 惹得老爷子一愣。 “好啦爷爷，你快去休息吧，我也回房间去照顾悦宝啦。” “去吧去吧。” 爷孙两人对视一笑，纷纷互道晚安。 夜晚和谐安宁，某些人却彻夜难眠。 “啪！” 名贵的高级香水被林语岚从化妆桌上摔碎在门口，刚牵着秦亦瑶进门的林夫人被吓了一跳，抚着胸口道： “语岚你干什么！你发脾气也要小声一点，万一叫凌远听见……” 吃着糖果被哄好的秦亦瑶满不在乎地挣脱开自己外婆的手。 她独自坐在玩具屋前玩耍，手里抓着的是限量版芭比娃娃。 “妈！呜呜呜”林语岚抽噎着。 林夫人见自己女儿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卧室，心下了然。 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坐在床上，开口道： “你在这哭有什么用啊，秦大少爷不回来你就要想办法啊！我告诉你，女人就得拿捏住男人的心！你学一学啊！” 闻言，林语岚心中羞愤不已，眼底对秦书黎的恨意越发明显。 秦书黎真是该死！也不过才短短两三天而已啊！ 她从喉咙间发出一声怒骂，气急般地又甩手摔碎一瓶精华。 是的！秦书黎的存在，就是让这整个秦家都容不下她的关键元凶！ 照这样下去，老爷子早晚把她赶出去！ 她不能就这么干坐着！ 馥郁且刺鼻的化妆品香气间，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腐败。 她得想个办法…… 抬眼间，林语岚状若平静的眼眸深处藏有着疯癫的恨意。 莫名叫身为亲妈的林夫人都胆寒一瞬。 “妈，你还有当年的那种药吗？” “你疯了！？” 林夫人大惊失色，赶忙去捂住林语岚的嘴，声音放低： “孩子都在这里！你也不怕她听到后乱说！而且，你还要那东西干什么啊！” 今天晚上老爷子和秦凌远的态度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已经等不及了。 “秦书黎那个贱人马上就要毁掉我的家庭了！你忍心叫瑶瑶这么小没有爸爸吗！” 林语岚激动到眼眶泛红，心底的声音不断在叫嚣。 当年这东西给了她梦寐以求的家庭，如今…… 就该捍卫她的爱情！ “那种药无色无味，只要找个机会，放一点在秦书黎的杯子里就好，只要她当众失态……” “……那秦家就会碍于脸面将她赶走，你也正好给她按下私生活混乱的名号，是吧？”林夫人顿了顿，接下话。 “妈！就像当年那样，一点点就好！” 林语岚声音极力放低，身子却仍止不住颤抖。 “如果她秦书黎没有回来，我跟凌远就不会感情破裂到这种地步，凌远现在更是都动了跟我离婚的念头！更不要提瑶瑶了！” “你看看，就因为秦书黎那个女儿告状，连我都在那一群富太太面前丢尽脸面！” “如果我真的带着瑶瑶离婚，林家依仗秦家得到的，可就全部没有了！妈，你忍心吗！” 林夫人被自己女儿最后一句话说动，过了许久，才点点头。 “好，妈帮你，过几天交给你！但你一定得保证，这一切都不会有人发现！不然我们林家就完了！” 她富态的脸上肥肉颤抖，眼中有胆怯，也有一丝下赌的疯狂。 林家的富贵可都依赖秦家的鼻息，她这个大女儿当然不能离婚！ 闻言，林语岚压下心头一丝恐惧，极力地扯出微笑。 “妈，你相信我，这件事情我当然会从长计议的。” 秦书黎啊秦书黎，这怎么能怪我呢！ 是你威胁了我的位置！是你的女儿抢了我女儿的位子！ 要怪，只能怪你每次从不给我留后路了！ 阴谋的风暴正在酝酿。 第13章 钢琴交流会 距离欢迎会已经过去四天，转眼就到了那天秦老爷子交代的钢琴论坛的名流交流会。 今日又恰好是周末，阳光明媚。 秦书黎梳妆打扮后，缓步从楼梯上走下。 大厅沙发上，原本正在讨论公事的大哥秦凌远止住话头。 恍若坚冰融化般，抬眼含笑地对小妹打了个招呼。 在剧组忙活了一周的三哥秦以修也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吐司面包，真心实意地称赞道： “小妹，这身衣服太配你了！我就说你适合穿红色吧，咱们小黎要是去走红毯，简直就是美神下凡啊！” 秦书黎闻言抿唇一笑，眼睛弯弯。 她今天穿的是价值三百万的酒红色褶皱连衣裙，层层裙摆下那双笔直纤细的美腿显得性感迷人，配上复古盘发与一抹红唇。 慵懒一笑，端的是名门贵女，美艳张扬的绝色。 正在看日报的秦老爷子也是满口夸赞。 瞧瞧！瞧瞧他们家宝贝书黎，那群老家伙有这么美得孙女吗！ 没有！ 只有他有！ 满眼都是得意与自豪。 连悦宝都满眼星星眼，小奶团嘟起嘴，可爱无比： “哇！妈妈今天也太漂亮了叭！就像小仙女！” 秦书黎被逗笑了，摸了摸宝贝女儿的小脸，柔声道： “悦宝才是小仙女呢！今天去跟三舅舅去游乐园要乖乖听话好吗？妈妈下午就回来了。” “嘿嘿，好哦。” 悦宝羞红了脸，小步小步挪到三舅舅身边，牵着衣角。 三哥秦以修回之以放心的眼神。 哈哈哈就算没能跟小妹贴贴，跟小外甥女贴贴也好啊！ 察觉到自己便宜弟弟投来的炫耀眼神的大哥秦以修：“……” “哦对了，怎么不见到二哥与四哥？” 秦书黎接下一杯水，随口问道。 “你二哥医院有急事，带着云昭赶着回市里的房子住几天，你四哥正巧要举办什么比赛，下周训练结束才回来。” 秦老爷子笑着解释。 直到片刻后车辆轰鸣声传来，才招呼着说： “小黎，车子到了，走吧。” 秦书黎点点头，提起旁边米白色嵌着钻的lv包包，再一次跟哥哥和悦宝告别后，坐上了门外的迈巴赫。 车辆渐行渐远，只有二楼玻璃后投来阴冷的注视。 这次的交流会举办在崔老名下的三湖别墅里，距离秦家老宅较远，因此直到秦书黎昏昏欲睡的时候才传来司机的一句： “老爷，小姐，已经到了。” 三湖别墅也是京都五大豪宅之一，奢华装潢自是不必多说，外围的草坪皆符合欧盟标准，寸土寸金。 他们到的时候庄园里已经热闹非凡，世界顶级乐团音乐声悠扬动人，身着华服的上流人士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因为是钢琴交流会，不少世家都带了家族里音乐专业的小姐，希望能够得到崔老的看重，一跃升天。 年轻的小姐们妆容精致，容貌俏丽，远远看上去为这场交流会增添不少活力。 秦书黎挽着秦老爷子的胳膊，脚踩鎏金高跟鞋，一身贵气。 递交邀请函后，秦老爷子乐呵呵地走去跟几名老朋友叙旧，笑容和蔼： “小黎，你们年轻人的交际我就不好掺和了，你先去随便逛逛，爷爷就去二楼了，有事情找我。” 回了爷爷一个安心的目光后，秦书黎缓步走至休息区，闲来无事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 她以前就眼高于顶，根本不屑于跟别人社交，也没几个朋友，现在这宴会上也没有多少眼熟的面孔。 更何况，真正见过她真人的几乎不在场，甚至由于她被保护的太好，一部分人根本不知道秦家还有一个大小姐。 自然也就没有一个人前来攀谈。 倒也乐得清闲。 正这般想时，熟悉的女声柔柔地响起： “哎呀，姐姐也来出席崔老的钢琴交流会啊，真是好巧。” 秦书黎眼神一凛，手中摇晃的酒杯停下，缓缓地看向前方。 冤家路窄，是同样代表林家出席的林语嫣。 “是啊，”秦书黎看着她，露出了一抹危险的笑：“我跟妹妹真是，好生有缘。” 林语嫣今天穿着的是一袭纯白色的露肩长裙，纤细的腰肢刻意收的很紧，再配上她素来波光盈盈的眼眸，显得单纯且优雅。 她的身边原本围着不少年轻小姐公子，在看到秦书黎惊天容颜时纷纷发出惊叹，惹得她笑容一僵。 毫无疑问，整场宴会的全部女眷加在一起，姿态与气质，都比不过秦书黎的盈盈一笑。 林语嫣似乎想到什么，眼眸极好地掩饰住一抹嫉妒与轻视。 可那又怎么样！ 这是一场钢琴交流会！ 她从小就接触钢琴，素日里总是参加钢琴组织的活动与交际，年纪轻轻就在各种国际大赛上获奖。 上流圈子里还富有钢琴才女的称号！ 身为同龄人里的佼佼者，对于崔老的亲传弟子席位，她可是势在必得！ 至于这秦书黎会不会钢琴的传闻，她从来就没有听过，想来，也就是个什么都不懂，过来装模作样的听众罢了。 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惊喜一样。 林语嫣迫切地想要在某方面碾压这个一向高高在上的秦小姐，自然藏不住骄纵的心情，高昂着头道： “秦小姐来这里，听得懂钢琴名曲吗？我们这些人来这里也只是争取崔老师的青睐，奉劝秦小姐，还是不要来这里装模作样呢。” 站在身旁的苏家小姐苏思晚身为林语嫣的狗腿子，自然闻言捂住唇，殷勤地接过话头： “语嫣，你就不要好声好气问了，我们哪里见过秦小姐呀，人家就是来凑热闹装装情调，真是笑死个人了！” 话里话外，都是在说， 来这里的都是对钢琴颇有了解的人，对于秦书黎这种“不懂装懂无脑跟风”的人，实在是不欢迎。 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秦书黎眼神微闪。 就算她真的是个听众又如何呢？到底是什么给了这群只学了钢琴皮毛的公子小姐优越感。 但还是摩擦着酒杯，没有戳破他们作秀的行为，故意带着些引诱，红唇微启道： “林小姐这样说，想来定是在钢琴界颇有盛名。” “语嫣可是我们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周围跟林语嫣交好的钢琴会成员纷纷开口。 “就是啊就是啊，我看今天崔老就是要收语嫣为徒了呢！” “之前那个国际大赛，语嫣可直接拿了银奖啊，她可是京都有名的才女啊！” 听着好友毫不吝啬的夸赞与看向秦书黎时的轻视，林语嫣的高傲近乎藏不住。 像是完全将那天在秦家所受的屈辱奉还给秦书黎一样，她宛若胜利者般，掩唇扭捏道： “大家谬赞了。” 声音温柔，引得好几名年轻才俊瞪直了眼。 秦书黎只觉好笑啊。 不管是上辈子亦或是这辈子，其实林语嫣始终是这种人。 渴求所有人的掌声与吹嘘，可惜只像是跳脚的小丑一般，喧宾夺主地暴露无知。 她姿态随意地晃动酒杯，眼中微光一闪。 既然林语嫣那么想要出风头，那就让她好好风光一次吧。 在世家公子小姐的吵闹声中，全大厅的人都被吸引了目光。 莫名地，站在人群里，接受夸赞吹捧且笑颜如花的林二小姐感到恍若被毒蛇盯上的惊悚感。 第14章 以卵击石的比赛 坐在二楼贵宾室，跟老崔他们聊天的秦老爷子察觉到大厅中的吵闹，收起脸上的笑容。 当他看清被围在中间刁难的对象是自己的宝贝孙女时，更是不由得气的吹胡子瞪眼。 刚欲起身下楼就被一旁的崔老拦下： “诶诶诶，你先别急，你往后看。” “看什么看，我家小黎都被一群不长眼的欺负了，我怎么不急。” 秦老爷子气的直冷哼。 崔老淡定地喝了口茶，他穿着得体的中山装，看上去只像个和蔼的普通老者，闻言揶揄地调侃道： “你不总是把你那宝贝孙女藏起来吗，还说她钢琴天赋极佳，当年我让你叫她拜我为师你还不乐意，今天你就放心看着吧。” “那群小年轻要考她呢，她要真有本事定然不怕，更何况，你当我那群保镖是吃闲饭的啊。” 钢琴交流会，适当的切磋自然是被允许的。 也只有灵气十足的小辈，才配被他收为徒弟。 秦老爷子憋了口气，瞪了老崔头一眼，到底还是坐下来继续看着大厅内的情形。 那些个没脑子的小辈真是没见过世面，就得让小黎给她们洗洗耳朵，什么才叫真正的钢琴名曲！ 气哼哼的老爷子如是想。 秦书黎脸上没有什么其他反应。 没有如林语嫣她们所期望的难堪亦或是愤怒，同时她的优雅与从容，还凸显得林语嫣她们方才秀优越感的行为都是笑话。 林语嫣心头的喜悦像是被冷水浇灭。 这个女人，凭什么永远都是一副永握胜券的样子！ 隔着人群的屏障，秦书黎眼底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同时抬眼与颇有些冷脸的林语嫣对视。 “那这样好了，林小姐，我们来一场钢琴的比赛吧。” 她舒展着漂亮纤细如白玉的手指，风轻云淡地开口。 “既然这是一场交流会，肯定也是允许切磋的，对吧。” 吵嚷的人群寂静片刻。 过了片刻，才像是石子投入湖面一般激起轩然大波。 “什……什么？”林语嫣近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秦书黎莫不是渴求被打脸渴求疯了？ 她压抑着即将上扬的嘴角，故作迟疑地说： “姐姐，你……你也没有必要这么为难自己呀。” “你觉得自己有十足十把握赢我吗？” 秦书黎歪着头笑道，她的裙摆逶迤，像是怒放的，危险的玫瑰。 “难道说，一向吹嘘才女之名的钢琴新星，竟然不敢与我比吗？” 声音语调刻意放缓，尾音像是小勾子一般，带着挑衅。 “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我们语嫣怎么可能输啊！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就是，她当自己是谁啊！专家吗！” “语嫣，弹你的成名曲啊，好好叫她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天才！” 林语嫣听着周围的鼓吹，嘴角的讥笑更加张扬。 在她眼里，这秦家大小姐简直就是想吹嘘想疯了！ 好啊秦书黎，就借着你不知天高地厚且稀烂的演奏，来好好衬托出我完美的才华吧！ 再联想到崔老指不定直接将自己收为徒弟的可能，她近乎维持不住想要直接笑出声。 一旁不停煽风点火的苏思晚甚至直接挑着眉，要求大厅里的服务员拿出手机开始录像，语调中满是不屑： “好啊好啊，秦小姐放心，我们绝对全程公开公正，这全大厅的人可都是证明呢。” “只要您不怕丢人就好哈哈哈哈哈。” 少女银铃般的娇笑引得周围人不由得都确定： 这秦小姐必定是赢不过的。 这就是一场以卵击石的比赛。 可惜了。 只有秦书黎仰头喝下杯中最后一口酒，嘴角勾起一抹笑。 “语嫣，来，给她好好开开眼，什么叫真正的钢琴。” 苏思晚笑够了，挑着眉故意大声说道。 闻言林语嫣抿唇，挤出一抹有些羞涩的浅笑，湿漉漉的眼眶使少女恍若小鹿一般纯真可爱。 “那，那语嫣就献丑了” 在起身的空档间，她不忘记向秦书黎投过一抹不屑的笑。 秦书黎不为所动，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完美地看见了角落里苏思晚的小动作。 站在那价值千万的施坦威钢琴前的林语嫣与她对视一眼。 苏思晚会意，随即悄然避开人群，对那个举着手机的服务员低语: “你记住，不管录到什么，第一时间发到网上去，记住没有！” 秦书黎眯着眼，隔空对着台上的林语嫣举杯。 那就看看吧，到底是奉为天才少女的林小姐胜出，还是她这个“装模作样的听众”创造神话咯。 林语嫣的演奏开始。 不光是为了叫秦书黎打脸，更是为了吸引崔老的注意，她心一沉，咬咬牙选择了平日一向练习较少的炫技曲。 乐曲没有灵气，勉勉强强算是中等的水平。 这是秦书黎听到第一段时的评价。 林语嫣带着得体的微笑，额间却悄然滚落一滴冷汗。 但随着音乐逐渐进行至高潮，在场不少先生女士还是纷纷发出赞叹，让处于聚光灯下的她骄傲地恍若白天鹅一般。 琴音勉强算是清越悠扬，演奏者确实有着一定功底。 林语嫣满面红光，眼底是藏不住的得意与骄傲。 等到最后一个音节按下，她缓步走下台，高昂着脖子，接受众人的赞美。 苏思晚不住地谄媚微笑，同时在奉承间有意地说道: “语嫣！你的演出实在太完美了！崔老肯定会收你为徒的啊！就是不知道某人，还敢不敢不自量力地上台了。” 身旁的另一位也想要巴结林家的小姐接过话，娇俏的声音里蕴含讽刺： “嗨哟，咱们语嫣都在先了，谁还敢跟着表演呀！晚儿，你总得给人家反悔的机会啊。” 秦书黎抬起眼，狭长的狐狸眼展现笑意，听着两人一唱一和地挖苦，道： “在你们眼里，这种演出就已经算是完美了吗？” 林语嫣眼底明晃晃的不屑，居高临下地说： “秦小姐，这首曲子的难度你可能不知道，我方才可是……” “开头两个高达八度的大跳，你的音偏了，过程中至少有三处双音你没有整齐平均的弹奏” 秦书黎笑容不变，盯着林语嫣开口： “最难的部分双手反向大跳就不用说了，你左手的盲弹简直一塌糊涂，再加上快速八度部分的大量错误。” “林小姐，这就是你所说的完美？” 她的脸上迅速阴沉，却罕见地一言不发。 原本想要继续羞辱秦书黎作秀的话被她憋了回去。 秦书黎说的是对的，所有错误全部正确。 可是，可是这不可能啊！ 这么专业的指教，不说她一个普通听众，就算是业界专家都要细细琢磨才能下定论的啊！ 她的背上迅速覆上一层涔涔冷汗，心底隐约升起不安。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观众…… 真的可以说出来这些话吗…… 那群钢琴会成员的音专生开始勉勉强强回想秦书黎口中的问题，方才疯狂夸赞捧高林语嫣的话头戛然而止。 过了许久，苏思晚才心底没底地僵着脸反驳道： “就算林小姐的演出有些不完美，可你呢，你来给大家演奏啊！” 这首曲子全国内可以达到流畅无误的也只有崔老一人而已！ 像是声音越大越有理一样： “语嫣再不济，也比你优秀一万倍吧，站在观众位置上就这样不尊重演奏者，实在是丢脸！” “你也就光会说，不会弹！” 话音还未落，秦书黎就已经起身，走至她的面前。 苏思晚噤了声，只见秦书黎笑容不变，挑起她的下巴。 这是一种及其不屑的态度。 可她不敢反驳，在秦书黎的眼眸中，她看见了自己发抖的身影。 女人带着气音，声音慵懒随意： “她的演奏，是在玷污那架钢琴，你给我好好听着，真正教科书式的演奏是怎样的。” 第15章 真正完美的演奏 “你！” “这话说的也太……” 周围人闻言大惊。 不等林语嫣脸色铁青地开始质问，秦书黎轻笑着转身，坐到了中央的琴凳上。 她按下第一个音时，四周的嘈杂转为寂静。 当秦书黎坐在聚光灯下的钢琴前，她周身的慵懒就已经变了。 对比方才林语嫣故作扭捏的优雅，她的高贵仿佛与生俱来，眼眸中的闪闪星光，竟与这架钢琴间仿若形成了难以分割的默契感。 乐声行云流水般从她的指尖倾泻而下，在高昂激烈的节奏声中，她白皙纤细的手指灵活却又从容地跳跃其间。 随着每一节敲下的音节昂扬，足以调动起全部观众的神经。 心弦紧绷。 全场只死死盯着台上的这道倩影，甚至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这不止是对音乐的欣赏，更是一场心灵的享受。 林语嫣的脸由轻蔑变为惨白，以至于现在是深受打击后空白的茫然，她的双手近乎颤抖。 哪怕她永远不愿意承认，这也是一场真正且堪称完美的演奏。 但是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啊！ 全场的情绪几乎都被调动，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秦书黎畅快地睁开了眼，她的红裙与黑白键碰撞。 看着她嘴角的一抹张扬至极地笑，在恍惚间，那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的音专生与周围的听众回想起她方才的话。 这确实是教科书式的弹奏啊。 “我的天啊！这样境界的演奏，我，我闻所未闻！” 一位身着西装的金发碧眼的先生用蹩脚的中文赞叹着。 打破全场寂静，这时那些狂热的钢琴爱好者才纷纷激动地开口。 “就是啊！我竟然没有录像，实在可惜啊！” “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登峰造极的实力，不容小觑啊。” 这神秘的秦小姐，方才的演奏竟是比崔老还要更加动听娴熟啊！ 直到现在谈论的内容都是对秦书黎的赞叹。 “所以呢，林小姐是不是应该向真正的赢家认输且道歉呐。” 一名身穿精致洋装站在那外国人旁边的女子柔柔弱弱地开口，她挑着眉，猩红的唇微扬起一抹极尽嘲讽的笑： “你们自诩水平极高天赋极强，秦小姐只是不愿展现自己真正的实力便被你们如此侮辱，现在不觉得脸疼吗？” 她的声音不小，很快获得周围人的小声赞同。 似乎想起他们钢琴会成员一行人，方才为了羞辱秦书黎时所说的“林语嫣天赋异禀”“钢琴才女”等话。 众人嘲笑的声音与话语也就毫无收敛地说出口。 这可比方才的评价犀利多了。 “好笑至极啊，就林小姐那种水平都配叫有天赋？” “就是啊，人家真正有能力的一言不发，反倒是某些哗众取宠的，跳脚的厉害的哟。” “这林小姐跟苏小姐方才嘲讽的声音那么大，如今，倒也不怕脸疼吗，哈哈哈哈哈。” 对于林语嫣与秦书黎的评价骤然间天翻地覆。 身为主角之一的林语嫣惨白着脸，额间的汗不住地落下，双脚似是钉在原地一般无法移动。 只能接受周围投来的轻视的目光。 她确实想要成为全场的主角，现在也算是如她所愿。 “林小姐，请问您觉得，我会弹奏吗。” 秦书黎靠在钢琴前，优雅地微笑不变。 在现在的情况下，恍若明晃晃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扇在林语嫣脸上。 这首林语嫣口中难度极高的曲子，对她而言，实在是简单至极。 林语嫣难堪无措地张了张嘴，在巨大的心里落差下，脸色仿佛调色盘。 最终还是流着泪咬着唇，崩溃地跑出了大厅。 钢琴会成员等人的脸涨成猪肝色，只要想到方才自己对林语嫣的赞扬，与对秦书黎技术的怀疑与贬低…… 他们就巴不得回到过去扇自己几个巴掌！ 原来真正自取其辱的，竟然是他们？！ 在周围人谴责轻视的眼光中，个个灰溜溜地悄然离开了。 秦书黎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腕，心里出了一口恶气，笑容也多了几丝真情实意。 就在这时，楼梯上奔下一个踉跄的身影。 是身穿凌乱的中山装，须发花白，气喘吁吁的崔老，这个钢琴界泰斗的亲临使得本就躁动的现场越发热闹。 秦书黎伸了个懒腰，她认得这个爷爷的至交好友，神情颇为恭敬地开口： “崔老您好。” “哎哟，小黎啊！”方才在楼上贵宾室里一脸风轻云淡的崔老此刻眼睛亮的近乎能发光，语气格外亲昵： “你看，咱们能不能到楼上去好好交流一下，你方才这指法也太新颖了吧！爷爷年纪这么大了，来，你来教教我！” 秦书黎一时顿觉好笑。 紧随其后的秦老爷子在内的人纷纷：“……” “老崔啊，你，你收敛一点啊！”秦老爷子满脸黑线，他这个老伙计就是个音痴！年轻时候是，现在更是！ 神采奕奕的崔老摆摆手，收敛不了一点。 这种逆天的天赋已经不能算是神童了，这简直就是上天的奇迹！这种出神入化的境界竟连他都望尘莫及！ 在秦书黎的弹奏里，他能感受到到那种灵气！ 这是钢琴的生命，这个孩子，天生就是弹钢琴的料！ 他的语气近乎诚恳到有些哀求： “小黎啊，要不然你在爷爷这住一段时间吧，你跟崔爷爷好好钻研钢琴！你这绝世天赋可不能被你爷爷耽搁了啊！” 话里话外并没有提及要收她为徒的想法，但并不是因为秦书黎功底不好。 相反，这小黎肯定是乐坛某个隐姓埋名的大神啊！ 他教不了她！ 情急之下，别说什么才女林语嫣，他连交流会都不想继续办下去了！ 莫名被cue的秦老爷子：“？？？” 不是怎么就开始抢自己宝贝孙女了！ 你方才不说什么静观其变吗！ 秦书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崔爷爷，我已经不弹钢琴了，天赋再好，也搁置了。” 看着崔老瞬间像漏气的气球一般蔫下去，她紧接着无奈地说： “您放心，有什么钢琴方面的问题您都可以和我讨论。” “好好好！” 崔老赶紧拉着秦书黎上了楼上的贵宾间，生怕她后悔跑走。 随着这众多大佬的身影顺着楼梯消失在拐角，旁听早已哑口无言的众人交换了一个无比错愕的神情。 她……她刚刚是拒绝了崔老？？？ 这边一派和谐，林语嫣缩在花园内，恍如坠冰窖。 她近乎嫉妒到要发疯！ 那么美得脸她秦书黎有了，那么完美的家世出身她也有了！ 现在，就连钢琴，她的天赋造诣都竟然那样高！ 凭什么啊…… 她凭什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啊！ 她渴求的崔老亲传徒弟的位子，如今也被秦书黎拿走了！ 而原本拥护她的人早已借口三三两两离开这场本应大展身手的交流会，临走时脸色各异。 曾经林语嫣的天赋与实力确实有目共睹，可今天，她先出言挑衅，妄想踩着别人成就自己，结果实力不够被反噬…… 他们竟然傻到方才还要跟风赞美林语嫣！ 如今，不止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还在崔老面前留下那么差的印象啊！ 都是清高的音专生，一个个心里只有被当枪使的不忿。 很显然，林语嫣精心设计，努力营造六年的优雅才女的名号，在今天，算是被自己彻底葬送了。 同时，来到这里热爱钢琴的听众们，都已对她嘲讽真正钢琴天才的行为，表示出了明确的厌恶与反感。 也就导致现在林语嫣身边除了一个追出来上赶着送温暖的苏思晚，别无他人。 “语嫣，你也别，太生气了。”苏思晚卖力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手轻轻覆在林语嫣的肩上。 铺天盖地的挫败与被羞辱后的不甘、嫉恨如潮水般席卷林语嫣的心间，她一时面色扭曲，牙都快咬碎了。 过了许久才努力换上一副惯用的，可怜巴巴的神色，眼眶里勉强算是真情实意地盈满泪水： “晚儿，我真的不想要为难秦小姐的，是她有实力不事先告诉我的！” “平日里的朋友如今也都不管我了，呜呜呜呜，还好有你在。” 她顺势靠在苏思晚的肩头，这套手段她信手拈来。 苏思晚僵了僵身子。 她隐约觉得似乎有些怪异，但随即被自己压下。 面上只余对林语嫣遭遇的同情。 毕竟，这林家还是得讨好的。 “没事的，没事的，语嫣，他们都只是被秦书黎迷惑了，你放心，我知道你没有害人的心的。” 两人心底各怀鬼胎，如今充当起了各自知心的解语花闺蜜。 只是苏思晚忘记了，她要求服务员直接上传弹钢琴的视频迅速在互联网爆火，掀起轩然大波。 第16章 这就是真相 秦书黎在二楼与崔老聊了将近一个下午。 直到窗边夕阳暖暖倾射进屋子里时，她活动了下麻木的腿，从檀花木座椅上站起身，颇有些意犹未尽地笑着说： “崔老，您真不愧是这钢琴界界的元老级人物啊，劳烦您指导我一个下午，非常感激您，我确实受益匪浅。” 笑容明媚，格外讨喜。 对比早已困到眯眼的秦老爷子，崔老显得格外精神抖擞，红光满面地不住笑着应承道： “我这哪算是指导你啊！小黎，应该是我好好感激你啊，你爷爷当年的选择是对的，我确实教不了你。” 这句话说得他是无比坦然，一点都不觉得怪异。 是的，他所取得的成就已经在国内算是数一数二了，可钢琴最重要的是要有天赋，那种浑然天成的灵气是后天无法弥补的。 他跟秦书黎只谈论了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就已察觉到: 眼前这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的天赋，就放眼整个国际乐坛，没有一个人可以与之比拟！ 崔老笑的更加和蔼，是真心实意对有潜力的小辈的赞扬，道： “小黎，以后啊，你没事干就来找崔爷爷，别跟秦老头喝茶了，那多没意思，我啊已经吩咐下去了，这里随时都欢迎你来！” “好呢。”秦书黎笑意加深。 完全插不进去话的秦老爷子：“……” 禁止拉踩！ 喝茶多好啊！ 看着一老一少聊天聊得越发火热，他哼了一声，语气中是掩盖不掉的骄傲与自豪： “老崔我可告诉你，我家宝贝书黎，又有天赋又谦虚，啧啧啧，你瞧瞧今天楼下那帮年轻人像什么样。” 这次崔老难得没有跟秦老爷子还嘴，他正色，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道： “确实，我后来吩咐人去查了一下，为首的是林家跟苏家的女儿，都是钢琴协会的年轻成员。” “谁知道呢，”他叹了口气，眼底也是藏不住的失望： “自恃清高是年轻的钢琴家常常犯的错误，可惜人品不端，有再好的实力都白搭！根本走不长久！” 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个林家二小姐想踩别人一脚凸显自己的行为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 “小黎，你记得离那个林家的远点，那种心术不正的别叫她影响到你。” 崔老眉头一皱，眼中是真切的关心。 “我明白。”秦书黎心底一暖，笑着轻拥住这位真心替她着想的爷爷，声音轻柔： “崔爷爷，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回家了，下次我再来找您做客，跟您好好聊一聊那首曲子的第二部分。” 崔老笑的皱纹挤在一起，不住地说着好好好。 哎哟这么乖这么懂事还这么有实力的孩子，难怪秦老头不肯带出来呢！ 上午，在秦书黎离开后的秦家老宅。 悦宝装作不舍妈妈离开般蹲在门口。 嘟着小嘴，抽着鼻涕，小小的奶团子守望在路边，惹得在身后看管她的三哥秦以修不住心疼。 谁料，他刚想上前将软萌的外甥女抱在怀里好生安抚，悦宝就迅速整理好了表情，原地兴奋地跳起来。 小眼睛扑闪扑闪，雀跃地说： “三舅舅！妈妈走了我们快去游乐场吧！” 秦以修噗嗤一声笑出来，佯装要打电话告状道： “行啊悦宝，小小年纪还会变脸了，妈妈刚走你就开开心心地要去游乐场了？一点都没有舍不得妈妈？” “唔”悦宝抿了抿唇，挤出一个卖萌的笑： “三舅舅~我这是为了让妈妈放心嘛，更何况，告状的不是好孩子哦。” “哈哈哈哈哈哈！”秦以修忍不了了，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 “好好好，乖悦宝，三舅舅这就带你去。” “好诶！三舅舅对我最好啦！”奶团子发出欢呼。 一直看向门口的大哥秦凌远看见这一幕，也不由自主地露出宠溺而幸福的笑。 他掏出手机，原本正打算叫刘秘书将公司最新数据发过来，一条消息骤然闯进他的视野。 在看清大致内容后，秦凌远脸上的微笑消散，不住颤抖的手昭示着他不平静的内心。 秦以修注意到他的异样，颇有些担忧地开口询问。 “大哥，你怎么了？” 不可能是公司的事情吧，当年那么大的破产危机他都没见过大哥皱一次眉，手抖一次。 现在这…… 秦凌远闭上眼睛，嗓音颇有些微哑地说道： “你不用管我，没什么事，快带着悦宝去游乐场吧。”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晦涩，说罢就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秦以修才堪堪收回视线。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那么冷静自持的大哥失态啊…… 秦凌远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接通了刘秘书打来的电话。 在夏日的阳光下，他的声音仿佛都冒着丝丝寒意。 “一五一十地，把你调查到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书黎回家后的那一天，他就叫刘秘书去沿着蛛丝马迹查了小妹这五年的经历。 而方才，就是刘秘书发来的的汇报信息。 电话那边身为苦逼打工人的刘秘书身子颤抖，深吸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地将结果全部念了出来。 “通过秦小姐的电话号码，以及江奈悦小姐的身份信息，查到了秦小姐的，额，前夫，是一个叫江城的男人。” 将江城的个人资料全部说出口后，刘秘书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我们还查到一些，关于他婚内出轨的信息。” 包括在三年前就开始与一名女郎进出酒店，借着外出的借口跟数几名嫩模在别墅里开轰趴等事情。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艰涩，随即做足了心理准备。 “不仅如此，根据我们对江家佣人的一些套话，还得知，这五年来秦小姐都被软禁在家，那个江城对她们母女非打即骂……” 剩下的话，其实秦凌远已经听得恍惚了。 看着刘秘书发来佣人提供的那些偷拍的照片里： 秦书黎独自背过身坐在黑暗的房间里，单薄的背影，狭窄的房间，仿佛无尽的黑暗将她吞噬。 悦宝小小年纪，发来的医疗记录却显示，近来三年有过大大小小的擦伤，烫伤，营养不良，甚至有过两次骨折住院…… 他抬起眼，猛然将桌上价值不菲的瓷器摆件摔碎。 刘秘书霎时噤声。 过了许久，秦凌远才拼命压抑着心底嗜血的怒火，沙哑着嗓音道： “对他的调查继续进行，不要停止，我还需要更多结果。” “但这次，要掌握真正的具有法律效应的证据，这件事我会通知老四，他会配合你。” “现在，”秦凌远眉心处是难以掩盖的戾气： “你去发通告，只要是跟江氏集团进行合作的公司必须立刻撤资，中断合作，否则一律打压，不惜一切代价。” 江氏集团才兴起几年？秦家想要捏死它，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 可秦总还是吩咐说不惜一切代价了！ 这说明什么！ 刘秘书不住应声，不敢有一丝犹豫。 心中也暗暗唾骂这个什么江城，形形色色的人他见多了，这种人渣活该被这么对待！ 还住豪宅开豪车，美死你了！ 我呸！ 挂断电话后，秦凌远靠在桌上只觉得深深无力。 内心的愤怒与心痛近乎席卷整个大脑，看到这些冰山一角的资料，他现在只想杀了那个虐待小妹五年的男人。 这就是小妹离婚的真相。 这就是为什么她五年来不能跟家里联系，因为她被软禁了！ 第17章 前夫穷途末路了 江家别墅内。 “苏妈！我要喝粥，给我盛一碗去。” 原本正晃悠悠躺在摇椅上打盹偷懒的苏妈惊醒，满脸烦躁地应了声，结果打开厨房冰箱发现空空如也。 完蛋！ 早上熬的粥她早就喝完了，现在去哪弄！ 苏妈脸上横生的肥肉抖了抖，一边在心底暗骂江城事多，一边掐了一抹谄媚的笑，道： “江先生啊，这早上的粥都被新来的小蒋偷喝完了，她不懂事，要不我出去给您买一份？” 被冤枉的小蒋原本正在埋头扫地，这么一听连忙满脸慌乱地开口：“江先生，我，我没有啊……” 苏妈脸一冷，直直地走过去，大声呵斥道： “下贱胚子，不是你是谁啊！难不成还是我冤枉了你？谁不知道你一向喜欢偷懒，啊！” 边说还边用力地掐着她腰间的软肉。 剧痛令小蒋瞬间泪眼朦胧，只能紧咬着嘴，不敢反驳。 宿醉后的江城晃晃悠悠地下了楼，满脸烦躁地摆摆手道： “行了行了！女人真是吵死了，罚半个月工资！” 他敞开的睡衣里，脖子中间是格外明显的唇印，同时眼底的乌青与一脸的肾虚也昭示着他分外糜乱的生活。 背了黑锅的小蒋只得在苏妈的白眼中擦擦眼泪。 江城姿态随意地躺在沙发上，满心的得意。 最近谁有他潇洒啊！ 昨天有语嫣牵线，不仅跟家大业大的苏家签署了合同，这刚看重的地皮投资方还出了大钱！ 简直赚翻了！ 愉悦的电话铃声响起，看着打来电话联系人的名字是“苏董”，江城扯出了个笑，还颇为悠闲地接通，说道： “哎哟苏总啊，下午好啊，这找我……” 不等他叙旧完，浑厚的男声就气急败坏地打断了对话： “江城，我可被你害惨了，告诉你，昨晚的那合同不作数了！” 江城此刻脑子还有点晕，他带着微醺的醉意毫不在意地开口： “苏总啊，这玩笑可不好笑啊！” “玩笑？谁他妈跟你开玩笑啊！妈的，那合同的违约金我们公司全付了，咱们以后再没有关系了！” 江城笑容一顿，语气也彻底冷下来： “苏……苏总，这不昨天刚签了合作吗，你怎么现在就要违约！你撤资是……” “小江，我实话跟你说。”对面似乎冷静下来了，吸了口烟缓缓地叹了口气，道： “你算是完了，那违约金就当是哥尽的一份力，惹了不该惹的人，你说说，我也没办法啊。” 这句话撂出去之后，像是怕跟自己再扯上联系一样，火急火燎地嘟嘟嘟挂断了电话。 江城头脑清醒了一瞬间，随着紧随其后的秘书发来的微信消息，他又像是还在做梦一样带有着不真实的朦胧感。 莫名其妙地，他的手指不住地发抖点开了那条语音。 “江总怎么办啊！这苏氏企业方才直接了当地说要终止合同，这违约金现在都打在咱们公司账户了！你说这……” 一瞬间，方才还在天堂的飘忽感一下子坠落地狱。 江城脸色铁青，现在才确认了苏家违约的真实性，他一瞬间窝了火，暗自在心底狠狠地咒骂。 妈的这苏家耍他玩呢？！ 签合作合同才一天就反悔了！当他江城好欺负呢？！ 江城憋着口气，刚准备打字挽留回复，猛然间，噼里啪啦的语音消息全都一条条闪过他的视野。 他的心底突然涌现出了极大的不安与忐忑。 无一例外，是方才他还得意仰仗的投资方一条接一条的撤资。 江城简直要裂开了。 他额间的冷汗一滴滴地全部冒出来。 就西城的那块地皮，他可代表江氏集团出面拿下了！那可是天价啊，公司的流动金可全部投进去了！ 如今这些投资方撤资，集团根本不可能吃下这块难啃的骨头啊！ 甚至，会因为流动资金链断裂直接倒闭破产！ 江城的酒醒了。 这些消息宛若惊雷一般炸开。 他坐直了身子，手不断地颤抖着，妄想一个个联系，结果无一例外不是—— “赵总，你看看您突然撤资这件事……” “小江啊，别怪哥不仗义，我都五十多了，你说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这生意也不好做是吧，你就体谅体谅我哈！” …… “妈的，这群王八蛋！王八蛋！”江城满心的火气与惊恐，他近乎崩溃地掀翻了眼前的玻璃桌。 碎片四散，一旁离得近的苏妈尖叫一声。 惹得原本在楼上睡午觉的江曦月拉开房门，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客厅的一片狼藉，眼眸里满是不悦与厌烦。 但还是掐着嗓子柔柔地唤了一声： “爸爸，怎么了呀，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啊。” 江城没有回应一向溺爱的女儿。 他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落下，公司内部群早已炸开了锅，消息99+无一例外都在叫江城出主意。 他神情状若癫狂地不断往上翻着消息。 猛然间，他颤抖的手指停下。 苏总口中的“惹了不该惹的人”与那些投资方口中说的“我们也只是小企业，不敢赌啊”，这些话语不断地在他耳边回荡。 江城像是确定什么一样，拨通了秘书的电话，声音沙哑： “你直说，公司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是不是被哪家盯上了？” 可跟他素来不对付的那几家哪能耍手段耍成这样啊！ 他想不通，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的势力！ “我告诉你，咱们公司可以自断一臂，咱们这危机算什么，我可以跟那个下黑手的谈谈，普通的公司企业不可能把咱们按死。” 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秘书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电话那头的声音梗了片刻，过了很久，秘书怯弱的声音颤抖，晴空霹雳炸在江城耳边： “江总，第一时间我就查了，确实是有人搞事，可这人不是普通人，咱们惹不起啊！” “是京都秦家，他们的秦总亲自放话啊！只要是跟咱们有合作的一律打压啊！江总，江总，咱们完了！” 说到最后，秘书小姐的声音已然带上哭腔与绝望。 听到“秦家”两个字的时候，江城已经听不见剩下的话了。 京都，秦家。 这几个词在他的心间盘旋，连秘书何时挂断电话他都没有发觉，那一刻，他只知道： 他彻底完了，没有任何一点翻身的余地。 大厅陷入死寂。 在长久的沉默中，带着笑意的女声从其他一名女佣的手机里缓缓播放。 “……你给我好好听着，真正教科书式的演奏是怎样的。” 一瞬间，那名胆小的女佣瞬间惨白了脸。 江城面无表情地走到她的面前，在她不断发抖的道歉中。 伸手用力夺走了她正在播放的手机。 屏幕上，是一小时前，钢琴交流会上那名服务员发布的秦书黎与林语嫣的弹奏视频。 点赞量破三十万。 评论过五万。 视频里，江城印象里无趣烦人的前妻，坐在那架天价钢琴前，纤纤玉手跳跃下，堪称天籁的钢琴曲流转。 弹幕刷到飞快。 在林语嫣的演出衬托下，看戏群众的情绪激动。 “妈呀天女下凡啊啊啊啊啊啊！” “姐姐红唇杀我！红裙太飒了吧！” “呜呜呜三秒之内我要知道她的全部信息！” 握住手机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秦书黎在这条已经登上热搜的视频里显得格外优雅动人，艳美到不可一世，身上的贵气逼人，摄人心魄。 江城一动不动，周身颓废绝望一扫而空，他的眼底猩红，眼底是仿若刻骨的毒怨与疯狂。 过了许久，他脸庞扭曲，发出了肆意的冷笑。 惹得在楼上凹关心父亲小棉袄人设的江曦月与江家的所有佣人心底一寒，这确实与他素日里和善的样貌截然相反。 江城却不在乎！ 他忘记秦书黎了！秦家之所以这样不给他留后路，一定全都是因为秦书黎这个贱货嚼舌根！ 好好好，秦书黎，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他如今穷途末路，那她秦书黎也别想好过。 是秦书黎先不给他留后路的！ 江城冷冷地将那个手机砸碎，像是阴冷的毒蛇一般。 第18章 认不清自己的定位 晚上八点，尽管崔老再三挽留，秦书黎还是在自家爷爷傲娇的冷哼声里笑着婉拒了。 车辆驶进秦家大门，秦书黎拉开车门，把高跟鞋从脚上脱下来，揉了揉酸痛的脚腕，换上了女佣递来的拖鞋。 她伸了个懒腰，刚拉开门的一瞬间就被自家宝贝女儿抱了个满怀。 奶团子身上穿的是今天三舅舅刚给她买的蓝白钻蓬蓬裙，头上还带了个米老鼠的限量版发卡。 简直就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公主，瞬间击中秦书黎的心房！ “妈妈你终于回来噜！我都想你啦！”悦宝眨巴着眼，笑眯眯地被妈妈抱在了怀里： “妈妈，三舅舅今天真的带我去游乐场了，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摩天轮，那么漂亮的旋转木马诶！” 她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喜悦，脸颊边的两个酒窝显得喜庆极了。 秦书黎笑眯了眼，摸了摸悦宝的脑袋，听着她叽叽喳喳地聊着今天吃了些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三哥秦以修原本正窝在沙发上看最新剧本，见小妹抱着小外甥女走进来，随即调侃道： “悦宝你个小没良心的，三舅舅照顾了你一天，怎么妈妈一回来就不跟三舅舅玩了？” “哎呀三舅舅~”悦宝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说：“嘿嘿，我跟妈妈玩，也跟你玩嘛。” 看着悦宝跳到沙发上跟三哥打闹的温馨场景，秦书黎心底一热。 悦宝才四岁，一直在江家受欺负才装的成熟懂事，她这个年纪，就该是这样天真可爱，什么都不该考虑才好。 “小妹，怎么没见爷爷跟你一块回来？” 三哥秦以修逗着悦宝，开口询问道。 “爷爷从后门回家的，我们跟崔老聊得太晚了，爷爷不是一向养生嘛，现在说是顶不住了，就自己悄摸摸地回家了。” 秦书黎一边盯着不断变化的电视屏幕，一边开口问道： “今天出门前，大哥不是说不去公司吗？这么晚了，大哥人呢？” 秦以修顿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大哥他……我们去游乐园之前就回二楼办公去了，现在大概还在忙。” “那也不能忙到现在啊，什么事啊惹得大哥还加班？” 秦书黎话语里带着笑意，没有看见三哥脸上一闪而过的顾虑。 “谁知道呢，大哥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经常连轴转吗，没什么的。” 秦以修淡笑着回应。 秦书黎点点头，没再多问。 电视上是无意间翻到的大女主电影，主角对着屏幕，对着伤害过自己的渣男说出了那句经典的台词： “是没钱装gps吗，你清楚自己什么定位吗？” 林语嫣近乎是狼狈至极地逃回了家。 她本身在林家就不受重视，就算讨好卖乖得了个名号叫二小姐，林夫人跟林语岚其实心底根本没重视过她。 就连今天代表林家去交流会，如果不是林语岚对钢琴丝毫不感兴趣，这位子也轮不到她。 因此，在走之前，她就信心满满地打包票说自己绝对能赢得钢琴交流会的头筹，为林家争光。 她原本趾高气昂地坐着那些讨好者的车子，光鲜亮丽地出门，现在回家倒是沦落到蹭苏家的车子了。 晚上十一点，灯火通明。 林语嫣抖了抖身子，脸上闪过一丝狼狈，硬生生挤出一个讨好卑微的笑，推开了大门，道： “妈，姐姐，你们这么晚怎么还没睡啊？” 穿着昂贵丝绸睡衣的林夫人脸上敷着面膜，惬意地躺在沙发上。 闻言头也没抬，淡淡的应了一声。 林语岚翘着二郎腿，姿态高贵地刷着手机，同样没有搭理。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过了片刻，林语岚抬眼，冷声道： “你说崔老最看重的年轻一辈里，你实力最强，是吗？” 林语嫣动也不敢动，撑着一脸精致的妆容，宛若囚犯一般站在她们的面前，眼眸里略过一丝怨恨。 “是……是的，姐姐。” “那这段视频是怎么回事！你说！” 林语岚将手机狠狠砸到桌子上，屏幕内播放着那段钢琴弹奏视频，桌子随之一震。 林语嫣霎时脸色惨白，宛若回到白天万人轻视唾骂的场景里。 林夫人姿态粗鲁地撕下脸上的面膜，踢踏着拖鞋，狠狠地甩了林语嫣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叫你参加不是让你这样丢人的！林语嫣，你怎么跟你那个卑贱的亲妈一样！” “真是个没用的丫头！” 她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手上用尽了全力，白眼一翻，再配上她唾沫横飞的样子，不配算是什么贵妇。 林语嫣耳边一阵嗡鸣却不敢哼一句，她硬是憋出两滴泪，眼底满是哀求地开口： “妈妈，姐姐，都是嫣儿不好，可今天的交流会真的不是我想要丢人啊！是那个秦家大小姐，她一直出言挑衅我啊。” “是她想要蓄意害咱们林家的，姐姐，我也只是看不惯她对你的轻视，确实是语嫣实力不高，可我只是想维护咱们家的尊严啊！” 她的眼泪越发汹涌，精湛的演技完美地骗过了林家母女，说到最后，已然带有着恰到好处的哭腔： “妈，是我没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林语岚闻言，姣好的面容变得无比扭曲，过了半晌才翻了个白眼，冷冷地开口道： “行了，我就知道是那个秦书黎！每次都是她！我看啊，她就是故意冲着我来的！真是该死！” 随即猛地将手中的抱枕全部扔了出去。 “嫣儿，姐姐知道，你是懂事乖巧会给我出主意的。” 她瞬间变了脸色，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将瘫坐在地上的林语嫣拉到沙发上。 林语嫣立即配合着，装作一脸感激的表情。 背地里，指甲都快被她掰断了！ 两人目前算是姐妹情深，林夫人也没什么表情了，慢悠悠地坐在沙发上沏了一杯花茶。 “我呢根据你给我出的主意，在幼儿园可为难那个小崽子了，没有用，现在惹得我自己倒是一身腥，老爷子都快要把我赶出去了。” 林语岚撩着自己的一头秀发，声音里没有温度： “再过不到两天，就是秦家为了欢迎秦书黎回家将要举办的什么劳什子欢迎会，花费了上千万。” “到时候可是什么名流都会出席，比我当年结婚的排场都大，我的脸可就没地放了！这日子我也算是过不下去了！” 就为了给秦书黎在上流社会里铺路，不惜代价给她惊喜。 凭什么！ 她心底酸水横流。 林夫人随即满脸心疼的轻抚着林语岚的后背，赶忙安抚道： “哎呀岚儿你消消气，那秦书黎肯定有的是机会扳倒她，你急什么呀！大半夜的，生这么大的气多不好。” 接受到扫视着自己的目光，林语嫣擦擦眼角的泪，知道这两个无脑的女人还是需要自己出主意。 她柔柔地一笑，道： “姐姐，有聚会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珍惜呀。” “既然她秦家大小姐表面上完美到无懈可击，那就从她以往的经历来找破绽呀。” 原本林语岚回娘家，就是找自己妈问问能不能赶欢迎会之前把药弄到手，林语嫣回来之前，她还正为这事烦心。 闻言她起了兴趣，道： “你说吧，你有什么办法。” 林语嫣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娇滴滴地开口道： “姐姐，我认识秦书黎的前夫，他叫江城，我们是在一场酒会认识的。” “据他所说，与秦书黎离婚的原因就是因为她虐待前妻留下的女儿，同时还可以出面，当场指认。” “任何情况，都可以。” 第19章 突如其来的惊喜 这场几乎波及京都全部豪门的大型宴会，是在老爷子和几个哥哥的有意隐瞒下秘密筹划半个月的结果。 全家上下一心想瞒，身为主角的秦书黎本人也是当天才知道这个惊喜。 天刚才蒙蒙亮，轻纱的窗帘被风吹拂着扫到了床上女人的脸上。 秦书黎捏了捏眉间，慢吞吞地揉了好半晌的眼睛。 “妈妈！早上好呀！” 一声礼炮的轻响，悦宝满脸喜悦地蹦到了她的身上。 秦书黎清醒了，猛地坐起身，这才看清眼前房间的场景。 很难得的，是全家团聚。 老爷子穿着暗红色做工精致的唐装，正笑眯眯地站在几个孙子身边。 所有人几乎都盛装出席，手里还都提着包装精美的礼物。 她似乎一下子脑子宕机，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悦宝，你……你们大早上的来我房间里干什么？” “嘿嘿，妈妈！这是我们给你的惊喜吖！” 悦宝嘟着嘴，身姿轻巧地蹦下了床。 手上拿着礼花筒的三哥秦以修接过话，道： “小妹，这些天我可是瞒的你好生辛苦，今天在咱们家的大型宴会，是为了庆祝你和悦宝回来专程举办的。” 他今天穿着的是一身浅蓝色的西服，浅栗色的发梢下是充满宠溺的明亮双眸。 “简称，庆祝小妹跟可爱悦宝回家的大型宴会。” 悦宝闻言不住咯咯地笑，跑到三舅舅身边： “三舅舅，这句话可一点都不短哟！” 自从秦书黎回来后就离开家的四哥秦瑜白往前走进几步，一向沉默的他伸手轻拥着秦书黎，话语里都是笑意： “这半个月四哥回不来，可是很想小黎的，小黎想我吗？” 秦书黎暂时确定发生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加深，顺势将头埋在四哥的怀里，声音有些闷闷的： “四哥！我当然很想你啊，你的训练结束了？” “是啊，为了小黎，我专程加快进程了。” 秦瑜白松开怀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格外温柔道： “小妹，欢迎回家。” 秦书黎想要笑，听到这句话，莫名地，心底深埋的委屈好像破土而出一般，两行清泪不合时宜地流下来。 她的心底像是被棉花堵住一样，只能带有略微哽咽地说： “谢谢哥哥，谢谢……谢谢爷爷。” 二哥眼眸里闪过心疼，他轻轻将特意为小妹订好的首饰盒放到床上，温柔地拭泪，说着： “小妹，你知道吗，一切都过去了，你还是你，你没有变，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们永远都是你的亲人，大家都会保护你的。” 所以，请一定要放心依靠我们，好吗？ 秦书黎眼眸弯弯，用力地点点头。 其余人还想再说些什么，被老爷子一拐杖提醒闭嘴了。 一个接一个说说说，就知道烦他宝贝孙女！ 几人面面相觑，纷纷将送给小妹的衣服首饰的礼物盒都留了下来，叫守在门口的造型师化妆师都进去。 全部被轰出了房间。 这样的场面，倒是颇为好笑。 秦书黎的妆造整整搞了两个小时。 因为她本人实在是有一种极其咄咄逼人的美感，化妆师选来选去，头发都快薅秃才想好风格应该怎样协调。 好在，呈现出的结果是极美的。 她穿的是一袭金色长裙，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熠熠闪光，衣料是极为光滑的丝绸，贴出凹凸有致的曲线。 香肩半露，肌肤胜雪，海藻般的卷发被编成了样式华丽复杂的编发，里面夹杂着装饰的金丝。 最为醒目地是手腕上的那串玫瑰金手链。 整个人高贵到不可方物，红唇微扬时，周身的气质他人无可比拟。 化妆师看呆了，过了半晌才喃喃道： “这简直就是我整个职业生涯中最为完美的杰作……”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长得太牛逼了！ 守在门口的二哥秦沐风急切地走上前去，看清小妹的装扮后，眼底掠过一抹惊艳之色，颇有些不知所措地开口： “小黎，你，你今天也太美了吧……” 秦书黎闻言，眼底的笑意越发加深，轻挽着二哥的手臂，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响声，缓步走下楼时，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站在秦老爷子身边卖萌充当吉祥物的悦宝抬头，眼底满是星星，傻楞了一下，随即高声道： “天哪，妈妈仙女下凡啦！” 她粉嘟嘟的小脸，身上是镶嵌着红宝石的小礼服，不住地在楼梯旁蹦跶，整个人就是个小团子。 声音里难掩激动，不住地问旁边突然沉默的秦凌远道： “大舅舅，大舅舅，妈妈今天是不是最美的呀！” “是……是啊。”看着这样光彩夺目的小妹，他少见地当众露出一抹笑意，那种闲杂人等退散的冷漠就散去几分，道： “就像你说的，妈妈就是全场最美仙女呀。” 悦宝有荣俱荣般昂起头，蹦跶的更欢了！ 得了林语岚嘱托，要粘着自己爸爸不让悦宝抢走的秦亦瑶不服气地冷哼道： “你妈妈算什么仙女啊，这样就算漂亮？我妈妈才漂亮呢！爸爸，你说是不是呀？” 她刻意眯起眼，同时为了装作可爱一般，捏着自己价值不菲的裙摆转了个圈： “爸爸，我也很漂亮哦！” 谁料，秦凌远半分眼神都没给她，懒得搭理她第二句话，只声音冷冷的： “秦亦瑶，你眼睛近视我可以带你看医生，更何况，这是你姑姑，你话里话外不知道尊重长辈？” 秦亦瑶:？？？ 她受了气，又不敢反驳爸爸，扭头就上楼跑走了。 至于悦宝……悦宝才不管她呢！ 她正美滋滋地坐在沙发上摇头，不停在心底盘算道： 嘿嘿，漂亮妈咪是她的！嘿嘿嘿嘿！ 原本今天这场宴会的规格就是及其盛大的。 在场的嘉宾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亲临现场的女眷个个都是穿金戴银，美艳无比。 但无一例外，在秦书黎出场后，纷纷沦落为了陪衬。 人群中的喧闹停止，不断有着吸气的声音。 站在角落原本还跟林语嫣有说有笑的林语岚笑容一僵，看着这般气派出场的秦书黎，更是瞬间脸色铁青。 那件金色高定可是专程去国外找tf品牌定制的啊！ 她眼红了整整一年，被凌远拍下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送给她的礼物啊！ 结果，结果现在穿在秦书黎身上？！ 她狠狠地将手中的高脚杯甩在桌子上，不忿地对着林语嫣低语： “我看秦家未免也太宠爱她了吧！就这一整身的妆造，都价值连城！我结婚凭什么没这么大的阵仗，啊？” 林语嫣身处在阴影里，背光的环境也极好隐藏了她眼底的嫉妒与眼红。 是啊，这么大的排场！ 这下子，不止是京都，全国都怕是知道她秦书黎了！ 她小声吸气做着呼吸调节，笑容格外勉强道： “姐姐不用生气，她现在越风光，过一会不就越丢人吗？你帮秦家看清她的真面目，到时候姐夫肯定会知道你的好的！” 林语岚调整了一下呼吸，闻言不屑道： “那自然是真的！凌远肯定会再次爱我的，你还不赶紧打电话催促那个什么江城，叫他快点给我出现！” 她等不及看这个高高在上的秦书黎跌落泥潭了！ 这种品行不端的女子，凭什么能进秦家大门啊！ 凌远知道秦书黎的真面目，肯定就会后悔冤枉她了！ 到时候他们夫妻生活一定会更加美满的！ 沉溺在自己美好幻想的林语岚继续转头与闺中好友闲聊，刻意化妆的胭脂粉尘四散，显得她格外粗俗。 被搭话的夫人急忙赔笑。 第20章 跪在大厅乞求原谅 接到林语嫣电话时，江城正好到达了秦家大门前。 “语嫣啊，我刚到，按你交代的，我跟苏妈，曦月都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陪着笑脸，不住应声： “……嫣儿呀，今天我肯定会按照林夫人交代的好好在媒体公众面前揭穿秦书黎那个贱人的真面目的，就是这个……” 电话那头的林语嫣一顿，语气也越发不耐烦起来。 她之所以看上江城，原本就是因为他那种温文尔雅的气质格外吸引人，更何况他家境也不差。 虽然早就知道他已经跟人结婚了，但她不在意，有妻子又怎样啊，满足不了男人的正常需求就是没用！ 像是觉得越发刺激一样，有一段时间她毫不收敛，一个月就跟江城去了十几次酒店！ 现在得知了他是秦书黎的前夫，还知道了他被秦家大少盯上打击到快要破产。 大概是胜负欲作祟，她的热情迅速退散。 随即不带任何感情，冷冷地说道： “你放心吧，妈妈和姐姐答应好你了，只要事成之后秦书黎被秦家扫地出门了，你公司的事情我们林家会出手的。” “但你得记住，必须给我演得真实你懂吗？” 江城笑得越发谄媚殷勤，随即那头挂断了电话。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直接占据整个山头的秦家老宅，眼底满是刻骨的嫉妒与怨恨。 秦书黎那个婊子，凭什么日子过得这么风光？！ 他这几天公司被害的濒临破产，公司股东该跑的全跑了！ 他这个董事长简直就是空有其表！ 透过铁栅栏，他就能看见里面热闹繁华至极的场景！ 江城伸手牵着的是同样嫉妒至极的江曦月。 她小小年纪，自认自己家庭条件算是无比优渥，平日跟别人说话都带着若有若无的高高在上。 可今天！ 这么豪华的别墅！这么宽敞的院子！这么盛大至极的宴会她从来没有参加过！ 联想到家里爸爸对她说的，江奈悦那个小杂种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面生活得美滋滋，她快要把脚跺坏了！ 凭啥啊！那对卑贱的母女凭什么要比她过得好啊！ 再看着身后苏妈以及自己和爸爸身上的衣着，她狠狠咬着嘴唇。 这么寒酸的衣服，怕是连秦家女佣的服饰都比自己昂贵啊！ 江城似乎也察觉到周围富太太先生对他服饰投来的毫不遮掩的疑惑与轻蔑，他脸上青红交加，装模作样地整理了衣服。 故意高昂着头，带着苏妈，江曦月走到了门卫处，一脸强装的高贵，蛮横地将林语岚送给他的邀请函递给了门卫。 殊不知，这种小丑一样毫不自然的姿态在旁人眼里，又是一副做作的笑话。 宴会厅内，气氛正走向高潮。 秦老爷子存心要让旁人开开眼，认识自己的宝贝孙女。 因此前来赴宴的不光是普通名门，社交名流与权贵人士不必多说，就连不少政界精英与商界巨头都全部到场。 老爷子就昂着头，满面春风地一手牵着曾外孙，一手挽着秦书黎。 为了叫别人知道小黎的重要性，大哥秦凌远更是全程在后面给小妹提着裙摆。 殊不知，他一脸笑的宠溺，不仅没有丝毫别扭屈辱还满脸乐得其中的表情落在旁人眼中有多么恐怖。 跟秦凌远打过交道的商界巨鳄们：？？？ 不是，你小子跟我们签合同冷得跟万年冰山一样，一点不肯委屈自己，现在给妹妹提个裙摆笑的这么不值钱？ 宠妹妹也不是这么个宠法吧！ 一个两个更是深深感叹了秦小姐在秦家的地位，丝毫不敢怠慢这位秦小姐。 虽然都对秦老爷子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曾外孙女感到疑惑，可谁也不嫌命长，只卖力露出讨好的笑道： “哎哟秦小姐当真是绝世无双，这又有才情又有相貌，秦老爷子您老有福啊！怪不得一直捂着不让我们见呢！” “嗨呀这小姑娘长得真是标志啊！瞧瞧这小嘴小脸，白白嫩嫩的，真是可爱！讨喜！” 逛了一整圈下来，全是成山成海的夸赞，秦书黎笑得有点累，一旁的悦宝小脸通红。 既是害羞，还是被揉红的。 她一时失笑。 宴席在此刻开始，宾客都已然落座，最前方的大块空地是早已搭好的台子。 秦老爷子嘴角挂着浅笑，牵着秦书黎上台，清了清嗓。 宾客也寂静下来。 成堆的媒体与摄像师纷纷专心调试好设备，开始暗搓搓着计划着晚上熬夜赶通稿想好新闻标题。 “大家能来我们秦家今天的宴会，我老爷子在此谢过各位了！感谢大家都来捧场哈！”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秦老爷子满面红光，笑道： “我就简单说两句，这外界都知道我有四个孙子，却不晓得我们秦家还有个宝贝孙女，今天我也就借着媒体向大家介绍一下。” 宾客纷纷鼓掌，台上的秦书黎牵着悦宝向前走了一步，拿过递来的话筒，举手投足间都是落落大方： “大家好，我是秦家的独女秦书黎，我身边的是我的女儿，江奈悦，” 她毫不避讳，嘴角是一抹得体的微笑。 “我知道大家都……” 就在台下的宾客纷纷低声议论这秦家的女婿会是谁时，从门口响起格外突兀的声音： “书黎……！” 秦书黎的话被打断，看到来人，彻底收起了笑容。 原本甜甜笑着的悦宝顿时脸色苍白，颇为瑟缩地躲到妈妈身后。 江城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大厅，眼底闪过一丝嫉妒，与坐在角落满脸讥笑的林氏姐妹对了下视线。 随即，他“噗通”一声带着江曦月跪在了地上！ “书黎，你就原谅我吧！” 这个变故顿时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林语岚心底划过一丝得意。 秦书黎，这下子我倒要看你怎么收场！ 秦老爷子怒目而视，只当他们是来搅和现场的，狠狠地敲了下拐杖，怒喝道： “保安！把这几个人丢出去！” “爷爷！我可是书黎的丈夫啊！”江城装作惨白着脸，像是无比后悔地说着： “悦宝是我的二女儿啊！我可是她的亲生父亲！我们确实是离婚了，可那是因为书黎她虐待曦月啊！” “书黎我错了，你快收手吧！我公司的员工真的是无辜的啊！你就原谅我放过我吧！” 这他妈都是什么跟什么！？ 坐在观众席上的二哥三哥忍不了了，攥着拳就站了起来。 这个自称是小黎前夫的男人，怎么敢就这么当众污蔑小黎！ 在他们起身的那一刻，四哥秦瑜白低声制止了他们，他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什么情绪，话语格外冷静： “你们不要着急，我跟大哥有对策。” 二人闻言满心的疑惑，却也只能憋着气，坐下了。 看着周围人的反应，江城满意地扯出了个冷笑，不着痕迹地戳了下一旁同样跪着的江曦月。 江曦月立刻会意，她扬起“哭得通红”的小脸： “秦阿姨，悦宝，我跟爸爸真的没有办法了！对不起对不起，秦阿姨，以后你打我我再也不哭了，只要你能放过爸爸，我愿意跪下来认错啊！” 一边说，还一边佯装要磕头。 身后的苏妈立刻上前，满脸疼惜地阻止了江曦月的行为，也开始痛哭哀嚎道： “秦小姐我们也是真的没办法了，这么好的家庭破碎，你真的忍心吗！大小姐你不要磕头，要磕就我来磕吧！” 他们这话某些部分模糊，某些部分却不亚于当场指认。 三人演技极好，你一句我一句，众人很快弄明白了。 这……这就是那个秦大小姐的前夫啊！ “妈呀你看看那个孩子哭得多惨啊！这光鲜亮丽的秦小姐不会，不会真的虐待她了吧！” “难说诶，你瞧他们这么可怜，一看就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 不少心软的富太太们看着小小年纪的江曦月，泪眼朦胧，纷纷起了恻隐之心。 不光如此，在商界的人还透露出一条消息： 秦家大少秦凌远提出要全力打压邻市的江氏集团，直接上了秦家的合作黑名单！ 有了这样一条重磅消息，已经有不少人在心底确定： 这江城父女大概率说的就是真的了！要不然，他们首富秦家，家大业大非要针对小公司干嘛？ 这一看就是心虚！ 秦家大小姐原是虐待原配女儿的恶毒后妈！离婚后还对前夫紧逼不舍妄想致其于死地！ 这样重磅的新闻，那群媒体宛若苍蝇一般，眼底闪烁着急切的激动，屏气凝神地录着全程。 眼看着舆论越发倾泻地厉害，江城鼻涕眼泪抹的更起劲了！ 只有台上身处暴风中心的秦书黎脸上表情没变，眼眸的情绪深不见底，冷冷地扫视着这场闹剧。 第21章 证据甩在脸上 在台上的秦老爷子气得胸膛不断起伏，连胡子都在颤抖。 他哪能听不出这个所谓小黎的前夫是什么意思吗！ 当着这么多人这么多家媒体的面上，就是要故意抹黑小黎，什么造谣她虐待儿童。 我呸！ 只要一想到孙女和曾外孙五年就是被这种人渣欺辱，他气得恨不得当场下台拿拐杖狠狠抽死这个玩意！ 大哥秦凌远不停地给气愤至极的秦老爷子顺气拍背，同时还牵起小妹的手，低声道： “小妹，你放心，你先容许他嚣张最后的时光。” 他的神情冷漠，专注盯着小妹的目光里却全是担忧。 秦书黎心底一暖，冲散了再见江城心底那种不停翻涌作呕的恶心感。 她抬眼看向角落里某处，勾起一抹及其危险的笑。 江城这种自恃清高的蠢货，怎么可能有脑子有胆量敢直接来这里闹事呢。 随便一想都知道背后有个主谋。 缓缓开口道： “江城，你是说我虐待你的女儿是吗？” 江曦月闻言，双眼泛上泪花，装作害怕一般连忙开口道： “秦阿姨！不不不！你没有打我呜呜呜对不起，我不该说你不好的！” 就好像秦书黎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这样的演技自然也是博得周围人的同情。 就在这时，在众人小声嘀咕的话语里。 林语岚恰到好处地走上去扭着腰，满脸爱怜地将她抱到怀里。 秦凌远脸上对小妹关切的笑容一僵。 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秦书黎嘴角的弧度越发扩大。 她猜对了。 歪着头，一边抚摸着悦宝的头，一边满不在乎地问道： “大嫂怎么来了？是认识江曦月吗？” 林语岚精心伪装的怜悯表情一顿，原本打算直接念自己想好的台词，给自己凹一个慈爱的人设…… 现在盯着周围疑惑的目光，莫名有些心虚。 “秦书黎，我并不认识这个女孩！”她连忙为自己正名道： “我只是看她这么小还要被你恐吓实在是太过可怜了！” “大嫂哪里看出来我在恐吓她？我之前跟她一起生活时，不仅一根手指没动过她，还好吃好喝地供着，简直比对亲女儿还要亲。” 秦书黎笑了一声，眼神犀利到江城众人全都一时停顿。 “她现在什么证据也没有，就跪在这里声泪俱下地说我虐待她，这可叫我，怎么替自己辩驳？” “怎么……怎么你说没有就没有是吗？这么小的孩子，她会撒谎吗？” 林语岚额间滴落冷汗，故作强硬地痛斥道。 “而且，你回到家，你的女儿就跟我们家瑶瑶有过这么多冲突，你家孩子这么蛮横，你身为后妈就不可能欺负这个女孩吗？” “好奇怪哦，大嫂你可怜这个痛苦的女孩，为什么不同情一下身为自家人的小姑子与外甥女呢？” 秦书黎慢条斯理地接着说： “更何况，你口中我的女儿悦宝欺负瑶瑶，全家人都在场，除了刚回家的两天我接触过你们，其余再没有搭理过。” “你这样故意挑我的过错，很难叫人怀疑大嫂你的居心啊。” 直到这句话说出口，林语岚才骤然惊醒自己这样直接出来想要死锤秦书黎的行为有多么愚蠢！ 现在满心的后悔却毫无办法。 她背上的礼服已然被汗水洇湿，只能苍白地强行说道： “我跟他们哪来的关系！你可不要给我安罪名！” 林语岚的所作所为确实古怪，惹得宾客们一时间摇摆不定，实在不知道该相信哪一方。 “秦小姐说的也是，这林夫人怎么直接心疼一个外人，小姑子还站那呢……” “嗨呀那说不定是人家心疼小孩子呢？那女孩哭得那么真情实感，要是我呀我也去安慰！” “他们所说的都没有证据啊！谁知道呢……” 秦家人的表情全都犹如结满冰霜，周围人又没有一个出面表示相信他们，全都是在看戏。 江城心一沉，眼见着秦书黎几句话就化解掉周围人的气愤，咬咬牙看向了一直沉默的悦宝。 他故意做出一脸后悔的表情道： “悦宝，你快求妈妈相信爸爸的道歉啊，我们一家人继续生活在一起，姐姐也不会计较的……” 在他心里，这个一向不敢忤逆他的小杂种，是永远都不敢跟他唱反调的！ 只要悦宝也开口替他求情，秦书黎就算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 因此，江城脸上带有着稳操胜券的得意。 秦书黎一听他将矛头指向悦宝，眼神一凛，正打算哄着悦宝下台跟二舅舅回房间时。 怀里脸色还有点苍白的悦宝却开口： “爸爸，你在骗大家。” 不只是江城僵住，就连全场的秦家人都一时停了下来。 他们没见过这样，脸上全是冷静的悦宝。 “爸爸，爸爸哪里骗人了？”江城尬笑着，擦擦额头上的汗。 心底暗骂这个贱蹄子不配合！ “从你说的第一句话开始，你就在骗人。”悦宝不为所动，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妈妈从来没有欺负过曦月姐姐，是你一直打我，不叫我吃饭，关我禁闭，你还打妈妈，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们。” 江城：“……” 围观群众骤然一听这样的惊天翻转，眼睛个个亮的可怕。 秦书黎低头，散落的秀发遮住了她眼底的通红，她上前吻了吻女儿的脸颊。 她的悦宝这么乖，这么懂事。 “你他妈在胡说什么！” 江城脸色铁青地怒吼出这句话，脖颈上青筋凸起。 大厅鸦雀无声。 这男人方才还装得那么卑微，那么顾家，怎么就因为那个孩子说了这些话就…… 江城说完，在周围人无声疑惑且谴责的目光里，骤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脸色扭曲了一瞬，赶忙赔笑道： “爸爸不是这个意思，悦宝你……” 在现在这一刻，他们一行人已经意识到，事情似乎进展的，并不算是很顺利。 他的剩余话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秦书黎背后的投影屏幕上，已然更换了那华丽的背景图片，上面是一段长达十分钟的视频。 在秦书黎眼尾殷红，却格外动人的笑容里，江城听见了那个传闻中冷面夜叉的秦家大少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我想，既然江先生你方才说与我家小妹离婚，是出于爱女心切，那请你解释这段视频。” 伴随着视频被徐徐点开，江城整个人近乎要裂开。 视频里，是不知道当年哪一次他体罚悦宝的画面。 画质格外模糊，可仍能清楚看到，在纷飞的下着大雪的天气，他将小小的悦宝动作粗鲁地直接扔了出家门！ 重重关上门之后，还不住地骂着什么赔钱货、去死这类的词…… 最后，在画面拍摄者的一句“造孽！”结束。 但小小的悦宝跪在大雪纷飞的雪地里，单薄的睡衣死死贴在她身上的画面，仍旧深入人心。 “你也配叫父亲！那么小的孩子你就把她丢出去了？” 邻桌一名身穿黑色修身礼服的小姐满脸怒意，隔空狠狠地将一盘菜全部摔在了江城等人脚边！ 粘稠的菜汁从江城的头上滴落到地上，一旁被无辜连累的江曦月尖叫一声，不再窝在林语岚怀里装死。 那么恶心的东西怎么能沾在她的衣服上！ 父女两个此时一个赛一个狼狈，江城现在却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近乎面色惨白地站起身，心底一凉！ 当年的事情，这秦家是从哪里搞来的证据视频？！ “大家听我解释，当年这件事其实是有原因的，其实……” 随着秦凌远仿若严冬的命令，陈妈依言，眼眶泛红地更换着投屏上的视频。 一个接一个，角度各异的拍摄视频，地点不同，但内容无一例外不是悦宝或者秦书黎挨打的片段。 例如悦宝看上去才三岁，就被江曦月拖着，扔到了楼下黑暗的地下室里； 或者是秦书黎服侍江城喝粥，惹得他不快，江城甩手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 诸如此类，惨不忍睹。 江城再无话可说。 秦老爷子闭了眼，他的手颤抖，听着此时画面上孙女痛到极致的啜泣与求饶，心底仿佛刀割。 明明早已看过这些视频的大哥秦凌远也脸色惨白地闭上了眼，小妹当时有多痛，有多绝望？ 三哥秦以修这次，毫无任何阻拦地走到踉跄在原地的江城，抬起头，双眼掠过一丝血意。 他狠狠的一脚踹在了江城胸膛上！用力到极致，江城整个人直接飞出去三四米远！ 还不解气般，冲上去继续狠狠补踢了好几脚。 江城五脏六腑都泛着血锈味，像是烂麻袋一样干呕着。 原本在他身后的苏妈被砸了个正着，“啪”一声也倒下了！ 不过周围宾客不光没有出言训斥，觉得画面粗暴，反倒是不少人纷纷自发地鼓起掌叫好！ 这就是家暴男的教训！ 第22章 这就是你的报应 “老三，够了！” 秦凌远面无表情地开口。 这种人渣，不能这么简单就死了。 秦以修甩了甩手腕，有些踉跄地走回了座位。 “屏幕的内容，全部取自秦家一名女佣的手机录像，这些视频全部无合成，可作为司法证据。” 刘秘书站在一旁补充道。 彻底堵死了江城想要咬定这些视频全都是造假的可能。 秦凌远一挥手，冷冷地开口： “继续。” 屏幕上紧接着闪过的是五年前秦书黎担任林氏集团副总裁的法务资料。 江城傻眼了，他颤抖着手，瘫坐在地上： “这些资料我明明早就销毁了！你们凭什么还能找到！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非法偷窃……” “我……我要告你们！” 像是听到极其好笑的笑话一样，一直沉默的四哥秦瑜白笑得毫无温度，他指着屏幕解释道： “小妹当年帮助你的公司起死回生，你担心小妹威胁你的地位，不仅撤职软禁她，还将知道内幕的员工全都开除。” “忘恩负义，无视法律，你去告啊！” 江城全身都冷下来了。 周围人掩唇遮住震撼。 “这，这才是真正的真相啊！这种人太该死了吧！” “虐待妻女，背弃誓言，现在还有脸在这里妄想搞臭前妻的名誉……要不是秦家有证据，怕是他当真如愿了！” “这种人怎么配活在世上！去死！” 秦凌远查到的内容远不止于此，随着刘秘书点开下一页。 林氏集团近三年来全部偷税漏税的罪证被公然呈现出来！ 彻底为小妹出了一口恶气，秦凌远扯出一抹在江城眼里恍若恶魔的冷笑，道： “江城，我已经报警了。” 眼见着自己已然无力回天，江城体内的所有血液都仿佛被抽走，他面色狰狞地看着台上—— 秦书黎抱着悦宝，面无表情，宛若是高高在上的女神一般。 而他，挣扎五年，也还是卑劣的尘土。 凭什么！凭什么输的人是他！ 秦书黎这个贱人也该下地狱啊！ 江城心一横，抄起旁边桌子上的水果刀就朝秦书黎捅去！ 他扯出一抹疯狂至极的笑，水果刀寒光毕露。 既然我死路一条，你也别想过好日子！ 不光是周围宾客发出阵阵惊呼，就连秦家人纷纷神情崩溃地猛地站起身。 “小妹！” 一向不喜形于色的秦凌远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揪起！ 他方寸大乱，不顾一切地想要挡在秦书黎面前。 在瞬间混乱一团的宴会厅里，那千钧一刻之际，秦书黎站在原地没有动，反而上前一步。 “啪！” 剧烈的声响，江城被秦书黎一脚踹到手腕上，酸软的痛感使他手中的刀子瞬间扔了出去。 紧接着，又补了一脚，踹到了他胸膛上。 那把刀子滚落在地上，江城也顺势飞了出去。 发型散乱，如瀑的长发夹杂着金丝散落在胸前，秦书黎眼底血色毕露，她却笑了。 全场又陷入死寂。 是，是看错了吧？！ 那么瘦的一个女子，一脚能把一个成年男子踹飞将近十米？！ 你们秦家都是什么怪物！ 几名哥哥的心放下，闭着眼喘了口气。 是是是，他们忘了，小妹以前跟他们学过格斗，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非常人可比。 小妹以前只是不愿意出手反击，要是她动手了，视频里被扇耳光的可就是江城了。 紧随其后的黑衣保镖上前，制住瘫在地上仿若死猪一样的江城。 秦书黎将怀里有些被吓到的悦宝交到秦老爷子怀里，踩着细长的高跟，从容地走到了江城面前。 她的眼眶有点红，却不显脆弱，红唇微启道： “因为你，我连累悦宝受罪五年，你还记得我走出江家告诉你的那句话吗。” “在监狱里度过余生，这就是你的报应。” 江城吐了口血水，还不屈不挠地叫嚣着： “我告诉你，你他妈不得好死，你那个小杂种早晚死无全尸！贱货，你们都……” 剩下的话转化为惨叫。 因为秦书黎挂着优雅的笑，一脚高跟踩在了江城的鼻梁骨上！ 离得近的保镖清楚地听见“咔吱”骨头断裂的声音。 令人牙酸。 两行鼻血从他的鼻子下流出。 伴随着江城彻底两眼一翻，疼死过去。 门口恰到好处传来警笛声，秦书黎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声音清冷： “将他交给警方，相关证据我们秦家随后奉上，至于那个装死的保姆，就以传播谣言的罪名处理。” 江家算是彻底完了。 这些证据再加上秦家的势力，至少能判江城十几年。 她抬脚正欲走，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回头，冲现在才在地上“施施然”转醒的苏妈笑着说： “苏妈，我可不会忘记你呢。” 苏妈肥肉横生的脸上霎时间变成调色盘。 她看状况不对，咬紧牙，冲一旁早已傻眼的林语岚磕头求饶道： “林夫人！林夫人您救救我啊！我也就是听你们江林两家命令，我才来的啊！我什么都没做啊！” 她不想坐牢！ 她凭什么要因为这件事情就被牵扯！ 脸上肥肉颤抖，眼泪鼻涕抹了林语岚一身。 林语岚被她压得喘不过气，感受到身上粘腻恶心的不知名液体发出了一声惨叫。 注意到周围人迅速投来狐疑揣测的目光。 她咬紧了唇，真是该死啊！ 江城这个废物，没有扳倒秦书黎就算了，现在这个该死的贱仆竟然还敢现在求她？！ 再这样下去，凌远一定会怀疑她的！ 索性，她一不做二不休，拿起旁边桌上的高脚杯，毫不留情地甩在了一直缠着她的苏妈头上。 玻璃四溅，伴随着点点血滴。 这下好了，苏妈如她所愿，真的晕倒了，被动作麻利的保镖犹如拖死狗一样，动作蛮横地拽了出去。 林语岚装作被吓到一样，夹着嗓子哭唧唧地说着： “呜呜呜，凌远，我是被他们精致的演技迷惑了啊！这狗仆人在故意泼我的脏水啊！” 秦凌远没有应声，眼眸里也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林语岚脸色阴郁了一瞬，随即为了求得信任，她上前一步握住秦书黎的手，泪眼朦胧道： “书黎，你一定要相信大嫂，这女仆就是在污蔑我，呜呜呜，我不知道他们竟然能如此大胆，竟敢……” “大嫂啊，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秦书黎脸上善意的笑容不变，动作轻柔地撩了下林语岚的刘海，道： “我只是很好奇，江城并不在我们此次宴席邀请的名单内，按道理，他是绝对进不来的。” 明明她嗓音是如此轻柔。 但林语岚却死死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同时身子不住地因为害怕而发抖，像是被蛇盯住一样。 “大嫂你说，是谁叫他们进来的？” 林语岚神情犹如紧绷的弦，已然没有发觉自己脸色有多么惨白。 索性，在她的恐惧即将崩溃的一瞬间，秦书黎放开了她的手，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发生这样的事情，宴席定然是办不下去了。 那些宾客三三两两地离去，内心既有对这风华绝代秦家大小姐的赞赏与同情，又有掌握八卦的激动雀跃。 这么低调的秦家一次性爆出这么大的瓜！ 你们不要命啦！ 扛着长枪大炮的媒体记者被秦凌远拦下。 直到纷纷坦然交代了自己定会如实报道，且删除了悦宝的正脸照片，才被放行。 处于漩涡中心的秦书黎抱着悦宝，头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随着一波又一波无关紧要的人离开，大厅空旷。 呆坐在原地的江曦月见众人戏谑的目光纷纷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惨白的小脸挤出几滴眼泪，苦苦哀求道： “秦阿姨我错了，我错了呜呜，是爸爸叫我来说这些话的，我一个小女孩年纪这么小什么都不懂……” “你可是我的后妈呀，你不能不管我啊！” 她知道她的依靠没有了，爸爸坐牢，家里可就破产了！ 她才不要去又破又旧的孤儿院！ 眼底闪过怨毒的光，可怜巴巴地跪在地上。 甚至还转而向悦宝求情道： “悦宝我是姐姐呀，你忍心跟我分开吗！悦宝，你快说呀，快说要我留下来！” 到最后，她彻底急了。 只要这个小贱种求情就好啊！ 她就能享受秦家的完美生活了！ 那可是京都首富啊！锦衣玉食的生活，比江家更好的生活就在向她招手。 大概是素日觉得悦宝不争不抢惯了，直到悦宝冷冷地喊了一声“不”，她的笑脸僵住。 “你，你说什么？” 秦书黎没有反应，她睁开双眼，亲了亲悦宝的小脸，毫无情绪波动地开口： “谁给你的脸在这里求我收留你？我跟江城离婚，就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明白吗。” “我现在没有主动收拾你，给你按上罪名送进少管所就已经很好了，觊觎秦家的富贵你就想赖着不走？” 江曦月心一凉，暗自唾骂那个小贱种不知好歹。 她的心里毫无悔意。 见此方法行不通，索性直接起身，在撒泼打滚间被警察扭上了车，渐行渐远。 而一直在一旁隔岸观火的林语嫣，早已在看见胜利无望就担心惹祸上身，借着他人都在离开的空档，一个人悄悄走了。 根本不在意她那个处境艰难的姐姐。 如今，被秦家人冷漠打量的，只是方才闹剧里，显得行为无比怪异的大嫂林语岚。 第23章 大嫂被赶走 “解释，”秦凌远捏着眉心，坐在了沙发上，道： “你故意放江城他们进来，是什么意思。” 林语岚身子僵硬，片刻后，才讪讪地说： “凌远，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就故意……” “啪”的一声，红底金边的邀请卡被秦凌远拍到了桌子上。 邀请人那一栏，赫然出现的是林语岚的名字。 林语岚：“……” 秦老爷子不愿意掺和小辈之间的感情问题，抱着悦宝就上楼了。 眼下，除了秦书黎抱臂靠在沙发上轻笑一声，无人开口。 “你就因为书黎回来后，悦宝跟瑶瑶发生的那点小碰撞，就要害她到如此地步，是吗。” 虽是疑问句，但秦凌远语气毫无波澜，俨然已经确定。 “计划好这一切，你负责带他们进来，等到他们污蔑书黎的时候你再站出来。” “以大嫂的身份，既能让别人误会书黎当真品行不端，还能凸显你善良贤淑，你就是这样想的是吗。” 林语岚脸上是被戳破的尴尬与难堪，她强行挤出几滴泪出来，道： “凌远，我真的是被蒙骗了！你真的要相信我啊！我……” 秦凌远扯出一抹冷笑，再不想多说什么，招了招手。 与林语岚相处五年，他真的看不出这个妻子的真实想法吗。 刘秘书见此，恭敬地将一个文件夹放到玻璃桌上，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离婚协议书。 “签了吧，我和你离婚。”秦凌远偏过头去。 其余在场的秦家少爷纷纷缄默。 他们在察觉到这大嫂的所作所为以及真实意图后，如今自然也是同意二人分开。 毕竟，秦家从来不要这种满心算计的人。 林语岚看着白纸黑字，只觉得碍眼无比！ 声音里满是被辜负的痛苦，颤抖地用手指指向秦凌远，流着泪不断哀嚎着： “凌远！我说什么都不会离婚的！整整五年，我辛辛苦苦照顾瑶瑶，全心全意对你，你就因为这件小事就要跟我离婚！” 瑶瑶都已经五岁大了，这么小的孩子父母离婚会给她幼小的心灵造成多么大的伤害呀！ 就算她有过想要报复秦书黎，想要赶走她的想法，可现在不是没有成功吗！ 她也只是送了个邀请卡而已啊…… 凌远竟然真的要因为这件小事就断了夫妻情分！ 秦凌远眉心一跳，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就走了。 他意已决。 负责照顾生活起居的陈妈领着另一名低头的女佣走到众人面前，她们的手里提着整整三个巨大的行李箱。 “林女士，这里都是你的衣服。” 林语岚现在近乎崩溃，她的脸瞬间扭曲。 她怎么敢相信，凌远竟然铁了心要赶她走！ 这是最大的噩梦成真。 “凌远，凌远你怎么可以这样狠心啊！” 她脸上满是泪痕，哭花的眼线笔液混在眼泪里，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颇为无辜可怜。 “整整五年的感情，你还爱我对不对！更何况你叫瑶瑶可怎么办啊！这么小的孩子不能没有母亲啊！” 她的哭喊妄想使秦凌远回头可怜她。 可惜，毫无作用，林语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所谓深爱着的丈夫，身影消失在楼梯。 一向最容易心软的二哥叹了口气，想要上前将她扶起。 叫她体面一些。 却被林语岚狠狠地打在手上！ 看着秦沐风神情迅速冷下来，秦书黎坐直了身子。 果真，对待这种人，心存怜悯是毫无作用的。 林语岚抹了一把眼泪，索性也不再装可怜，她恶狠狠地盯着那三个行李箱，仿若是什么苦大仇深的东西一样。 同时眼神满是狠厉地深深看向秦书黎。 “我告诉你！我早晚会重新回来的，我可是秦家正儿八经的夫人！你休想将我赶出去！” 秦家几名少爷神情一冷，见她对小妹这样出言不逊，本想直接叫保安把她丢出去。 可现在见她神情崩溃疯癫，恍若恶鬼，倒也懒得计较什么。 秦书黎毫不在意，她伸展了下懒腰，懒洋洋地说： “那好啊，林小姐，什么时候你能再次站在这里，成为我的大嫂，什么时候再说吧。” 在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后，她眨了眨眼。 林语岚险些一口气气死！ 没事的没事的！ 她赶紧哆哆嗦嗦在心底自我安慰道： 凌远心底对她肯定还是有感情的！ 只是因为秦书黎嚼了舌根子而已，她先离开几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会改变的！ 她一定还是秦家的大少奶奶！ 林语岚拼命整理了下呼吸，努力压下心底的恐惧与绝望，故意装作没什么事情发生一样道： “我告诉你们，我，没有签字！我林语岚就还是秦凌远的合法妻子！我只是回林家待几天而已！” 倒也不知道是在努力说服自己还是谁。 她昂着头，努力让自己的姿态像以前一般高雅，转头向站着一动不动的陈妈命令道： “你们两个还不赶紧去把我的行李搬到门口！” 秦书黎见她这般扭捏的姿态，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陈妈闻言面无表情，同时弯腰制止住身边小姑娘搬箱子的动作。 冷冷地开口： “林夫人，我们只听命于秦家人，秦大少已经宣布您不是他的妻子，我们自然不能听您的调遣。” “你！” 林语岚刚想破口大骂这个狗奴才没有见识，可看着周围人愈发冷漠的视线，只能压下不忿。 没关系，他们早晚有一天都会后悔的！ 瑶瑶还在这里，她可是瑶瑶的亲妈！ 总有一天会被请回来的！ 等她再次跟凌远重归于好，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不长眼的狗东西给开除，叫她滚出去！ 于是只能独自一人，恶狠狠且吃力地挪着箱子向门口移动。 不管她再怎么气得跳脚，气到怒骂， 秦家人都毫无任何帮助她的欲望。 对于林语岚，他们只能说不追究她的所作所为就已经是最大的宽容。 直到林语岚的身影走出秦家的大门。 三哥秦凌远惬意地叹了口气，将抱枕抱到怀里，道： “大哥总算是下定决心跟这个女人离婚了，小妹你听她方才的话，怕是还觉得离婚是你挑拨的呢。” 秦书黎转头从陈妈递来的果盘里挑了颗葡萄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说真的，我，我其实没怎么搞懂，她为什么觉得利用江城就能把我赶出去？就算我走了……” 像是自己也觉得好笑一样，她的头靠在沙发背上道： “她那点小手段，大哥早晚也会查到的。” 闭上眼睛，半晌，无人回应。 “……小黎，”四哥秦瑜白走到她的面前，较长的刘海遮住他深邃的眼眸，看不清情绪。 只是话语间无端地有着些许哽咽： “小黎，答应哥哥不要走。” 就算江城说的是真的又怎样？ 他的小妹，是什么样的品性又怎样！ 他只想无条件地宠溺她，无条件地做她的靠山。 永远给秦书黎撑腰。 看着今天大哥查出来的证据里，小妹跟悦宝那样被折磨，她五年来是怎么过下来的啊！ 他心如刀绞。 秦瑜白微微半蹲在秦书黎面前，她只要一抬眼，就能够清晰地撞见四哥那双眼眸里如墨的悲痛与眼尾的殷红。 她方才说错话了。 “四哥，我……我怎么会走呢？” 她一个人，熬过了那么多苦难，步履艰难地重新回到至亲的身边，又怎么会再次自私离开呢？ “我绝对不会走的，我可要好好陪哥哥呀。” 秦书黎展颜欢笑，话语坚定，最后紧紧地抱住了秦瑜白。 远处阳光冲破云层，树梢的嫩芽如获新生。 原本还满心感动的三哥秦以修看不下去了，他语气酸溜溜地调侃： “行了行了，老四，知道你跟小妹感情好行了吧，快别抱了，你三哥我都要嫉妒死了。” 秦瑜白一听，这才慌慌张张地松开小妹。 但细看，这位外界盛传的孤僻独行的赛车之神，耳尖悄悄弥漫上红晕。 “三哥，你看你都把我发型弄乱啦。” 秦书黎脸上是少见娇俏的害羞表情，将手上的抱枕砸到三哥身上，惹得秦以修笑嘻嘻地求饶。 场景温馨。 直到盛满笑意的秦书黎偶然间瞥见，从刚刚就一直在沉默的二哥脸上少见凝重的表情。 她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止住了与秦以修打闹的动作。 拍了拍二哥秦沐风的肩膀，正色道： “二哥，你一直看手机，发生什么事了？” 仿若大梦初醒一般，当着弟弟妹妹的面，秦沐风抬眼。 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迟疑片刻，脸上表情相当难看，道： “小妹，我……我大概要拜托你一件事。” 他叹了口气，将手机上的信息展现给秦书黎看： “你帮我照顾几天孩子吧。” 秦书黎挑了挑眉。 微信聊天界面上，对方只回了一句“司机下午三点把初棠送过去，你照顾好她”，联系人备注名字是“沈安”。 她的二嫂，西城地产龙头家族，沈家的独女。 第24章 认识新姐姐 “沈安把初棠送过来了，我现在又急着去忙医疗论坛的事情，小妹，拜托你几天了。” 看着秦沐风眼底的乌青与周身难掩的疲惫，秦书黎还是无奈点头同意了。 “初棠比较内向，她很乖巧的，不会让你特别麻烦。” 秦沐风还欲多说什么，急匆匆的电话铃声打断他的后话。 无法，他只能冲小妹打了个招呼，拿起玻璃桌上的车钥匙，神情严肃转身走出了大门。 秦书黎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打算上楼换一身便服，好整理好形象去见这个素未谋面的小侄女。 三哥秦以修正好剧本上一部分需要用到赛车知识，秦瑜白索性也跟着他一起出门到剧组做动作指导。 热闹的大厅寂静下来。 等到秦书黎刚在房间的衣帽间里褪下这件礼服，转而换上睡衣时，悦宝软糯糯的声音伴随敲门声响起： “妈妈！你好了没有呀？” 秦书黎撩撩头发，脸上笑容和煦地拉开房门。 小团子瞬间扑到她的怀里，声音里满是喜悦： “妈妈！刚刚太爷爷带我去书房玩拼图啦！” 随即还小心翼翼地凑到她的耳边，用气音奶声奶气地说： “我刚刚悄悄在楼上偷听二舅舅说话了，那个初棠是不是新姐姐的名字呀！嘿嘿。” 见着悦宝两眼放光的样子，秦书黎好笑道： “悦宝这么聪明呀，新来的姐姐是二舅舅的女儿，应该比你大一岁，叫秦初棠，你叫她初棠姐姐就好。” 出糖？悦宝更兴奋了！ “妈妈妈妈！这个姐姐的名字怎么这么甜啊！” 拿糖果当做名字，这个名字太棒了吧！ 秦书黎克制不了了，她话语的笑意近乎藏不住，说： “悦宝，初是最开始的意思，棠是海棠花的棠……” “海棠花最开始开放的样子，就是这个姐姐的名字对吗！” 悦宝似懂非懂地嘟囔着： “花最开始都是花骨朵的样子。” “是的呀，花苞含羞待放的样子也是很美的。” 她笑着摸了摸女儿毛茸茸的脑袋。 “那，那我要把在太爷爷书房拼好的拼图当做礼物送给姐姐。” 悦宝脸上是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在家里，最近云昭哥哥好像参加什么夏令营去了，好久没看见他还有点想他。 瑶瑶姐姐……就更不可能跟她玩，大舅妈也不让她碰瑶瑶姐姐。 这下马上就有新姐姐来了！ 她真的好希望初棠姐姐会喜欢自己。 是了，悦宝就该一直这样无忧无虑的，不需要像在江家一样成熟懂事。 “叮咚”一声，清脆的门铃声响起。 “妈妈妈妈！新姐姐来了！” 悦宝瞬间像是小白兔一样跳起来，红扑扑的小脸不停地催促着秦书黎下楼快些。 担心自家女儿摔倒的秦书黎只能紧紧跟上。 直到她拉开了大门。 悦宝都还在不断地小声嘟囔给自己打气，小团子虽然看上去激动到什么都不怕，内心其实还是十分忐忑的。 门外站着的是一名身穿白色衬衫，黑色长裤的短发女孩，发型干净利落，小脸白净，长长的眼睫毛扑闪扑闪。 像是标志的童星小模特一样。 正拉着一个比她还高的行李箱，背上还规规矩矩地背着一个黑色简约的书包。 悦宝一愣，这个姐姐，怎么和哥哥一样帅气？ 秦书黎笑了一下，这个小侄女和她想象的腼腆样子似乎不太一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眼就挺喜欢的。 她一边摸了摸悦宝的头，一边对秦初棠说： “初棠你好，我是你的姑姑，这是我的女儿悦宝，你爸爸最近很忙，就拜托我先照顾你一段时间。” 秦初棠抿抿唇，对于陌生人她抱有警惕。 见她略有局促，秦书黎便主动提出帮她将行李背进去。 不成想，五岁的小女孩拒绝了： “姑姑，麻烦你了，但妈妈教我力所能及就要自己来，这些行李不重的，而且我不喜欢别人乱动我的东西。” “还是谢谢您的好意了。” 秦书黎一愣，眼中笑意却越发加深。 独立自主，还懂礼貌。 等到秦初棠自己气喘吁吁地搬了两次东西后，她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 明明是回自己家，眼里却有着陌生与淡然。 也是跟以前悦宝一样，超于年龄的成熟。 正当秦初棠打算出言感谢这位姑姑时，她的衬衫衣角被小心翼翼得扯了一下。 “初棠姐姐你好。”悦宝的声音有些小，但嗓音软软糯糯，脸上的笑容十分真诚地说道： “这幅拼图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欢迎你回家，希望你可以喜欢。” 可能是秦初棠发育比较好。 她的身高竟比悦宝高出一个头还多，导致她低头看时，视角里看穿着红裙子的悦宝，就像是一个圆滚滚白嫩嫩的红苹果。 但一向极其厌恶别人碰自己的秦初棠不觉得讨厌。 悦宝费力举起的拼图上，是色彩斑斓的野外郊游的图画，彩虹色彩斑斓，草地绿茵茵，花朵嫣红。 这是秦初棠自小被母亲要求学习的国画里，永远不会具备的鲜明到这样热烈的色彩。 她低头轻笑了下，小心翼翼地接过拼图，声音里是少见的雀跃： “谢谢你！悦宝，我很喜欢。” 她很少收到礼物，哪怕这个拼图并不名贵。 也确实是她回到秦家收到的第一份。 悦宝更开心了，小脸微红，凑到秦初棠身边，嘟囔着告诉她自己跟太爷爷拼好拼图的经过。 看着两个孩子趴在一起，周围气氛分外和谐，秦书黎也不由得露出笑容。 就在这时，午休整整睡了三个小时的秦亦瑶在自己的公主房里睁开了双眼，像是一如以往地大声吆喝道： “妈妈！我渴了，你快给我倒一杯水！” 她眼睛眯着，也不下床，抱住兔子玩偶不停地催促着： “妈妈！我醒了，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妈妈！” 喊得她嗓子越发干渴，喉咙里如火烧，她不开心了。 平时只要她一喊，妈妈就会按照她的要求马上做的！ 这次怎么来的这么慢啊！ 她在床上坐起身，满脸烦躁地用力拍着床头的服务铃。 陈妈端着的托盘上摆放着精致的陶瓷茶具。 她拉开了门，给正在愤怒发脾气的秦亦瑶按要求倒了一杯水。 “瑶瑶，林小姐刚刚回到林家了。” 陈妈神情不变： “秦凌远先生要我告诉你，最近几天书黎小姐负责在家里照顾你。” 什么？！ 妈妈丢下她一个人去外婆家了？ 甚至，还要江奈悦的妈妈看管她！ 秦亦瑶噘着嘴，她不信啊！ 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愤怒地大吼道： “我不相信！我要妈妈我不要你！你去把我妈妈找回来！” “瑶瑶，你乖一点，你醒了可以跟楼下的悦宝玩，书黎小姐也可以陪您，林夫人暂时是回不来的。” 陈妈叹了口气，见她真的想念妈妈，好言好语地安慰着。 陈妈也是看着秦亦瑶自牙牙学语到现在的，这个小姑娘是无辜的，只是摊上那样一个妈，被惯坏了。 四岁的小孩子，没有大人教，心底本质上是好的。 秦亦瑶心底汹涌的气恼止不住，再加上她惯有的起床气。 像是受够一般，狠狠用力地将手中的茶杯扔到了陈妈的额头上！ “我不想听！你去找我的妈妈！” 霎时间，疼痛自额头蔓延至全身。 陈妈本身就经常性头痛复发，每次都要调整上三天，秦亦瑶用的力又不小，她瞬间眩晕感上头。 陈妈脸色惨白地跌坐在地上，手中的茶具乒铃乓啷摔碎了一地，开水四溅，烫得人足以起红痕。 不仅如此，那些散落的陶瓷碎片割伤了陈妈的手臂。 鲜血一滴滴地流淌，触目惊心。 身为罪魁祸首的秦亦瑶慌了。 她就算再年幼无知，也是知道一向照顾自己的陈妈因为自己甩出去的茶杯受伤了…… 她好像有点过分了…… 可她不是故意的啊！ 秦亦瑶刚想扯着嗓子叫妈妈来处理眼前的事情，就在开口前意识到妈妈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她狠狠揪着身下的床单，脸上是明显茫然和害怕。 第25章 教训熊孩子 听到楼上玻璃摔碎产生的巨响后，秦书黎的心底涌起极大的不安。 她三步并作两步，拉开了房门。 只需要一眼，再联合着她方才隐隐约约听见的秦亦瑶的尖叫。 她就能完美复述方才的事情经过。 秦书黎满心的恼怒与愤懑，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声，捂住了紧随其后的悦宝好奇的双眼。 “初棠，你，你先带悦宝下楼玩，姑姑处理一下这里的情况，你懂事，看着点悦宝。” 见秦书黎神情凝重，秦初棠乖巧地点点头。 紧接着弯下腰，牵着悦宝的手，声音温柔地哄着下了楼。 秦书黎手指颤抖地拿出手机拨打了120的电话，随即真正神情惊慌地扶着已经近乎快要晕厥的陈妈坐好。 她拼命压抑着嗓音里的怒火，狠狠闭上眼，声音低沉道： “秦亦瑶，我知道你干了什么事，我告诉你，陈妈但凡出了任何问题，我饶不了你。” 女人周身冷峻，眼眸里满是气愤与一丝少见的恐惧。 当年母亲去世，她最需要关爱与照顾的时候，是陈妈开始照顾她，持续了整整十六年。 陈妈对于秦家每个人来说，都已经不再是普通的佣人，她是真正的家人。 没有人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受伤而无动于衷。 秦亦瑶害怕了，她眼眶中盛满泪水，这次却不敢像以前一样仗着自己妈妈在，肆意地哭喊逃避了。 下床动作不敢有丝毫停顿，抱着兔子就奔下了楼。 陈妈被佣人抬上救护车时，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她哆嗦着唇，无意识抓紧秦书黎的手，却还在不停地叮嘱： “书黎我……我年龄大了，瑶瑶就是有点公主病，她……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别叫孩子害怕，昂。” 秦书黎眼眶通红，她的左手里，流淌的是陈妈的血。 那么黏腻，那么触目惊心！ 直到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下巴，她才回过神。 秦书黎紧紧攥住拳，她的眼睛变得无波无澜。 转身走进了大厅。 悦宝正坐在秦初棠身边，乖乖巧巧地听着姐姐给她念英语绘本内容。 她还没有学过英语，但仍然觉得初棠姐姐声音好好听！故事也一定很精彩！ 虽然她听不懂，嘿嘿。 而闯下祸的秦亦瑶独自一个人坐在一旁。 难得没有冷嘲热讽咋咋呼呼，更没有分出一点闲心询问秦初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手指不断搅弄着兔子的两个耳朵。 暴露着她内心的极度不安。 是的，她第一次切身实意地害怕了。 秦书黎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手上的血迹都没有洗下。 “秦亦瑶，你说，为什么要将茶杯扔到陈妈的头上。” 秦亦瑶还在扭捏嘴硬地狡辩，想着随便糊弄过去得了。 “我，我只是顺手啊，没有故意……” 结果，“啪”的一声，秦书黎顺手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砸到了秦亦瑶的脚前！ 玻璃碎片散落一地，佣人们低头，大气也不敢喘！ 她是真的生气了，连悦宝跟秦初棠在这里都管不了那么多了。 秦亦瑶都被吓傻了！ 那些玻璃碎片有的甚至扎到了她的脚！ 她小嘴一撅，害怕与疼痛成山成海地压上心头，哭声真情实感多了，甚至一声一声愤怒地尖叫着。 小脸很快涨红。 但这还没完，秦书黎知道这个女孩根本没有任何愧疚之意。 索性，将左手上未干的血迹狠狠地抹在了秦亦瑶的脸上。 她声音里毫无温度： “我不是故意的，你在哭什么？” 秦亦瑶害怕地不停抹着脸，还带着哭腔怒吼道： “你就是故意把烟灰缸摔……摔在我脚边的！你就是故意的！你凭什么这么欺负我！” “我像你一样，我不是故意的。”秦书黎冷笑一声，问道： “疼吗？玻璃碴疼吗？” 秦亦瑶快痛死了！ 她拒绝回答，只是更加咬紧牙关地哭喊哀嚎。 甚至开始在沙发上死缠爬滚，名贵的沙发巾被弄得稀巴烂。 秦书黎一点不带惯的，上前直接抽掉了秦亦瑶身下的沙发巾和抱枕，甩手就扔在旁边的地上。 秦亦瑶气的牙都快咬碎了！ 她的身子都有些颤抖，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反问： 为什么妈妈一走，她哭闹对这个姑姑来说根本没有用？ 为什么啊？为什么她发脾气要被人骂？ 两人足足僵持了半个小时。 直到秦亦瑶因为哭的嗓子沙哑才停下。 秦书黎姿势不变地站在她的面前，声音冷硬地开口问道： “你现在明白了吗，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肆意哭闹只对你妈妈管用，但别人不会惯着你。” “如果你继续随意按照心情好坏就摔砸东西，我也会继续像你一样，将东西摔在你的身边。” 秦亦瑶傻了，她的三观现在近似于重组。 为什么？ 为什么妈妈以前不教她这些？！ 秦书黎用手指捏着她的小脸，将她的头摆正，道： “玻璃碴是你扔给别人的，但只有真正砸在你自己的身上，你才能知道痛。” “如果……如果我继续扔呢！” 像是不愿意相信秦书黎的话，她梗着脖子，嗓子也有点痛。 装作是完全不服气一样，报复性地拿起一个抱枕甩向了秦书黎。 下一秒，方形蓝色的天鹅绒抱枕，带着风声，被秦书黎用力砸回在了她自己的脸上。 她懵了。 “那我会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用行动告诉你这个道理。” 秦书黎的怒火被压了下去： “这是我身为姑姑应该教会你的。” 但凡秦亦瑶不是她大哥的女儿，她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好声好气地在这当幼教。 她只会一巴掌甩在熊孩子脸上简而意骇地，代替社会教她做人。 还不知道自己免于一劫的秦亦瑶没说话。 像是暂时冷静下来一样，哭也哭累了，砸也砸疼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脑海里不停回忆着林语岚曾经教给她的话。 “任何时候只要我们瑶瑶一掉眼泪，谁都会像妈妈一样哄你的。” “瑶瑶是个小女孩呀，每天美美的就可以了！” “瑶瑶最棒了！这些东西咱们家多的是，随便砸。” 两种观念给她带来的冲击太过大了，以至于她脑袋瓜生疼。 不想了！ 秦亦瑶噘着嘴，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兔子玩偶的耳朵。 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陈妈额头流血的样子，想到平日陈妈送她的小甜点，哄她玩玩具的样子。 她的心里第一次涌起了一股莫名难过以及自责的情绪。 第26章 好朋友 秦书黎站在客厅的一片狼藉间，对一言不发的秦亦瑶说道： “等陈妈从医院里回来，你必须郑重地向她道歉，不可以只是一句对不起来敷衍，你听到了吗？” 秦亦瑶这次没有开口反驳，只沉默片刻后，颇为郁闷地点点头。 道歉就道歉！ 反正……反正她不服气。 秦书黎点到为止，没再说什么。 对四岁的女孩来说，这次的教训已经足够了。 她抬眼又瞥了一眼一旁好奇凑过来的悦宝与初棠，将秦亦瑶从地上拉起。 声音柔和了不少，道： “我知道你想妈妈了，但你不可以再像这样肆意地发脾气了，这种行为是坏孩子做的，难道你是吗？” 秦亦瑶突然被秦书黎的手牵起来，手心里温暖的安慰令她一直以来憋着的委屈情绪再次决堤。 可她只要一想起这个姑姑说的话…… 就把嗓子里的大叫大哭憋回去了。 “我……我才不是坏孩子！” 她眼眶通红，不断地用手揉着眼眶。 简直就像是一只哭花脸的小猫咪。 看着秦亦瑶眉眼处与大哥的几分相似，秦书黎难得叹了口气，将她抱起来。 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轻声哄道： “嗯嗯，瑶瑶不是坏孩子，那瑶瑶就不可以经常哭闹耍公主脾气了，你跟悦宝、初棠一起去玩吧。” 被突然这样安慰的秦书黎懵了。 什……什么？！ 这个姑姑怎么突然……突然又哄她了？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妈妈明明说，这个姑姑一点都不喜欢她，而且悦宝还要抢走她的爸爸。 她可是一直都把姑姑当坏蛋的！ 现在，现在…… 女人身上好闻的栀子花香钻进她的鼻尖，神情温柔，看着她的眼睛里有无奈，也有着…… 明晃晃的关心。 莫名其妙的，秦亦瑶觉得姑姑跟妈妈说的一点都不像。 秦书黎再次叮嘱悦宝几句注意安全的话后，满意地点头，拿起手机走上了楼。 大厅仅剩三个女孩大眼对小眼。 气氛一时陷入寂静。 悦宝没有介意，她松开牵着秦初棠的手，有些犹豫地走到秦亦瑶身边，道： “瑶瑶姐姐，我跟初棠姐姐要去院子里的玫瑰喷泉玩，你来吗？” 妈妈叫她多跟瑶瑶姐姐聊天，可瑶瑶姐姐不一定同意的呀！ 这才回过神来的秦亦瑶冷哼一声，插着腰，大声地说： “我才不去！我妈妈说那样会把裙子弄脏的!” 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瞥着悦宝，如果忽略掉她耳尖的薄红，这句话应该说的极有气势才对。 哼，她才不要去玩！ “嗯嗯，瑶瑶姐姐的裙子很好看，不能弄脏。” 悦宝理解地点点头，随即牵起秦初棠的手就往外走。 秦亦瑶眼睛瞪大了。 她在原地跺了几个脚，咬着下嘴唇。 哪有人叫别人去玩只叫一次的啊！ 被拒绝了就不会多问几次吗！ 那……那她又没有说肯定不去…… 真是没有毅力！ 透过玻璃，就看见悦宝跟秦初棠两人脱了鞋，赤脚坐到喷泉池旁边的沙地上。 悦宝笑嘻嘻地在金灿灿的沙地上转圈奔跑，一旁的秦初棠不住地泼着水，脸上的笑容格外热烈。 两人玩的乐乎所以，戏水声与天真的笑声使整片的玫瑰花园充满生机。 “啊！初棠姐姐你慢点！我投降啦！” 悦宝的小脸被水打湿了，笑呵呵地举手求饶。 一向被叮嘱要谨言慎行的秦初棠此刻笑意嫣然。 她眉眼间星光点点，完全舍弃了方才的拘谨与沉默。 悦宝，真是个有意思的妹妹啊！ “姐姐，轮到我泼你啦！” 悦宝提起水桶，兴高采烈地准备泼水。 塑料水桶“啪”一声从底部迸发出一条裂缝，悦宝的裙摆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 悦宝：嘤~ 秦初棠：……噗！ 两人笑着滚到一起。 画面实在是太温馨了，秦亦瑶一个人真的坐不住了。 她放下怀里的兔子玩偶就冲了出去，泼水多好玩啊！ 她的心跳的扑通扑通，心情既有着紧张，也有些许的雀跃。 “悦……悦宝，我突然想起来我妈妈可以让我在喷泉这里玩。” 秦亦瑶搅弄着手指，瞪大双眼，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她，她还告诉我要多晒太阳呢！” 悦宝笑得眯起来，尾调拉长，眯起的眼睛像是狡黠的小狐狸。 跟秦书黎学了个十成十。 “哦～原来是这样呀！我妈妈也告诉我要多晒太阳，因为对……” 小嘴巴拉巴拉，就是故意不说邀请秦亦瑶一起玩的话。 秦亦瑶脸憋红了，彻底等不及了： “悦宝！” 她通红着脸，嗫嚅道： “我……我能跟你们一起玩吗？” 秦初棠无奈地摸了摸悦宝的脑袋，脸上笑容温和，道： “当然可以，来吧来吧。” 悦宝笑嘻嘻地跑开，秦亦瑶斗志昂扬地紧随其后，眼眸里满是激动与兴奋。 她在家总是一个人玩芭比娃娃，第一次发现，原来普通的花园这么好玩啊！ 金黄的沙粒飞扬，天真纯粹的笑容间，属于秦家的几名小千金友谊小船正式扬帆起航。 在休息的空档间，秦亦瑶似懂非懂地认真想了一个问题： 悦宝不是小白莲，姑姑也不是坏蛋，为什么妈妈和外婆要那么骂她们？ 秦书黎站在二楼走廊的玻璃处，看着三个孩子玩成一通，欣慰地露一抹笑意。 她对秦亦瑶的教导起作用了。 这个小侄女果然只要脱离了病态的溺爱，就在改变。 刚从书房出来的秦老爷子瞪大眼睛，只觉得稀奇。 这老二家的小姑娘总是循规蹈矩，冷着张脸，跟谁都不算是真正的亲近。 至于瑶瑶就更不用说了。 她要是一天没有哭闹惹事，都是庆幸的咯。 “哎哟小黎，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三个小家伙怎么凑一块了？” 老爷子乐呵地问道。 秦书黎挑眉，指了指楼下的客厅佣人正在打扫的一地狼藉。 秦老爷子皱眉一看，顿时脸色复杂，道： “我呆在书房里都没发现，瑶瑶又闯什么祸了？” “她起床气犯了，拿茶杯把陈妈砸进了医院。” 秦书黎表情不变，紧接着说： “我只要一说她就哭，根本不讲理，非吵着要她妈妈。” 秦老爷子闻言怒气冲冲，说： “这是真的不像话啊！不行，小黎你把她给我叫上来。” 陈妈从小把她带到大，这小孩子也太不知道感恩了吧！ 秦书黎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满脸无奈道： “我已经教育过她了，从小被林语岚溺爱，总不能一下子就直接靠骂来管教，慢慢来吧。” 顺着她的视线，秦老爷子接着看下去—— 彻底玩嗨的秦亦瑶正在奔跑着躲避泼过来的水。 她的脸上一改往日故意模仿妈妈的高高在上和傲慢，大大的眼睛满是激动。 尽管自己珍视的小裙子溅上泥点，仍旧开心地喊道： “悦宝，你小心那边！” “知道啦！” 悦宝一个跳扑趴在了秦初棠的怀里，往初棠姐姐白净的小脸上抹了一点泥，开心地喊： “瑶瑶姐姐我捉到初棠姐姐了！” 声音甜甜的，秦初棠腼腆地抱住悦宝，柔声道： “瑶瑶快来吧，我输了。” “好诶！” 秦亦瑶蹦得更高了！ 看到这样温馨童趣的画面，秦老爷子嘴边也莫名噙上一抹微笑。 也是啊，都是小孩子，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他拍了拍秦书黎的肩膀，声音也温和下来： “小黎，倒真是辛苦你了。” 秦书黎释然地摇摇头。 第27章 抱有幻想的林语岚 与此同时的林家，气氛剑拔弩张。 提着大包小包被赶回来的林语岚通红着脸，礼服被汗水打湿，湿哒哒地贴在身上，晕花了脸上精致的妆容。 她眼圈通红，嘴里骂骂咧咧地一脚踹开了门。 刚打算大骂一通的林夫人满脸不耐烦地回过头，见是自己女儿回来了，赶忙上前。 “哎哟语岚啊！你怎么带这么多行李呀，我听林语嫣说这次失败了，那凌远他们没多说……” 林夫人一说，林语岚更是气急了。 她的手机丢在了秦家，全身上下半毛钱都没有！ 大夏天的中午，她只能扛着三个包走回来！高跟鞋快要被她崴断了！ 她将身上背着的名牌包大力甩在地上，头发凌乱，将高跟鞋狠狠踢了出去。 脸上表情狰狞，全是毫不掩饰的怒意： “妈！你不要说了，林语嫣那个小贱人去哪了！” 都怪这个蠢货！ 出的是什么破主意啊！ 信誓旦旦地发誓绝对能把秦书黎的名声搞臭，结果那个江城一家都被警察带走了！ 秦书黎还都毫发无伤！秦家更宠她了！ 思至及此，她的脸越发扭曲，完全不顾自己刻意维持的优雅。 林夫人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事情怕是没有二女儿说的那么简单。 索性冷着张脸，冲身边的佣人命令道： “你上楼，叫林语嫣立刻给我滚下来。” “啪”的一声，皮质的白色名牌包包被林语岚扔了出去。 正正好好砸到了刚刚低头下楼的林语嫣身上。 金属装饰在她的胳膊上砸出一道血痕，她脸色瞬间惨白，低头一句话不敢说。 当她看见林语岚一副被赶出来的样子时，就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 林语岚怒极反笑，披头散发地快步走到林语嫣的面前，出手狠狠捏着她的睡衣衣领，道： “你倒是在家里呆得悠闲啊，你他妈知道老子在外面走了三个小时吗！真是个贱人！” 像是还不解气，左右开弓般，清脆的巴掌声接连响起。 林语嫣身子瘫软在地上，幼年时被林语岚霸凌的记忆清晰在眼前回放。 顿时，恐惧感浮上心头，半点不敢开口求饶。 林夫人原本还无所谓的冷脸看着，可见大女儿都快把二女儿打到吐血，这才皱着眉安抚道： “语岚，行了行了，别打了，你看看你的手都红了。” 被打到左脸红肿，青紫相间的林语嫣狠狠地咽下了口中的血腥味，眼中滔天的恨意一闪而过。 将受的气发泄出去的林语岚堪堪甩了甩手，看着肿成猪脸的林语嫣，脸上带着冷笑： “我告诉你，你再他妈有这种陷害我的下作想法，老子就把你继续送回贫民窟，你就给我继续捡垃圾吧！” 说完，就莲步轻移，深呼吸坐到了沙发上。 林语嫣顶着头晕脑胀的感觉，心一横，憋出两行清泪。 直截了当地跪在了两人面前！ 求饶得情真意切，道： “姐姐语嫣错了！语嫣对不起你，呜呜呜是我没用，我该打！可姐姐，我初心是好的啊！我真的想帮你啊！” 她的声音沙哑： “姐姐你再相信我一次！妈妈告诉我你们要搞的那个药了，你放心，这次我亲手帮你！我亲自安排！” 林语嫣越发痛哭流涕起来，像是完完全全被林语岚控制恐吓一样。 “姐姐不能冤枉我想害你啊！我承蒙夫人跟姐姐照顾才活到现在，语嫣这辈子都感恩戴德啊！” 林语岚脸上表情不变，眼梢吊起，这种俯首称臣的求饶极大满足了方才在秦家受的屈辱，轻飘飘地应了一声。 她摆弄着价值不菲的钻石美甲，姿态高高在上，道：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到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见林语岚话里话外没有继续追究，林语嫣陪着笑，点头如波浪。 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步抖三抖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如果忽略掉她嘴里的暗骂，倒显得格外真诚。 直到看着林语嫣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林夫人这才皱着眉，坐到沙发上，满脸焦急地问道： “语岚你刚刚说被赶出来了，是真的？！” “妈！你别说了！” 林语岚一听，委屈全都涌上心头，她嚎啕大哭： “凌远就因为查到我给江城送了邀请函，他就要跟我离婚啊！我没签字，他就叫秦家那些狗奴才把我直接赶出来了！” 林夫人彻底急了，她一拍大腿，跟着骂道： “凌远也太不像话了吧！你可是他的妻子啊！就算你给江城邀请函又怎样啊！他们秦家也太欺人太甚了！” 她哭的梨花带雨，不停擤着鼻涕。 “就是啊！那个秦老爷子，我平日里带着瑶瑶那么孝敬他，听见凌远跟我有了一点矛盾，他不仅不拦着，还直接就走了！” 林夫人一边叹气一边恶狠狠地诅咒道： “我看，这老不死的就是盼着自己家小辈生活不美满！秦家都是群什么玩意！你对他们这么好，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将秦家上上下下都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虽然话说到这种份上，林夫人却仍然眼红，既担心女儿真的跟秦凌远离婚，同时也不愿放弃荣华富贵。 紧接着赶忙劝解道： “可话这么说，语岚你可一定要原谅他们啊！” “他们就是暂时被秦书黎蒙蔽双眼了，你要是真的走了，秦书黎不知道有多得意啊！” “我当然知道。” 林语岚抬起头，眼中也是愤愤不平道： “妈你放心，我死都不签字！早晚他们秦家坐不住，瑶瑶和凌远都会后悔求我原谅的。” 她说得嘚瑟不已极有底气，小说里的剧情不就是这样吗！ 她就是娇娇软软的小娇妻，到时候凌远肯定后悔莫及，追妻火葬场！ 等到找药的事情搞定，秦书黎被毁掉，她的生活又会回到以前那么美满的！ 瑶瑶那么娇生惯养的小女孩，秦书黎不得气的气血攻心？ 真是搞笑！ 见林语岚这样胜券在握，林夫人也就放下心来。 母女两人相视一笑，嘴脸都是相似的得意与自信。 第二天。 秦书黎揉着惺忪的眼睛，满脸倦怠地从楼梯下了楼，懒洋洋地跟精神抖擞的秦老爷子打了个招呼。 秦老爷子原本正在看报纸，见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好笑地问道： “小黎，你这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啊？” 秦书黎又打了个哈欠，无奈地反问： “爷爷，你觉得呢？” 昨晚十一点，她刚哄得悦宝睡着，女佣就来敲门说瑶瑶小姐一个人睡不着，想妈妈在哭。 小女孩啜泣声不大，她叹了口气，去隔壁把瑶瑶抱到自己床上了。 结果刚一闭眼，初棠又开始敲门了。 可怜巴巴地说自己睡不惯，想要姑姑哄睡。 整整一个晚上，又是悦宝打呼噜，又是瑶瑶喊梦话，要不然就是突如其来一条腿横着放她胸口。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老爷子乐了，喝了几口粥说： “你再带几天孩子，凌远最近给你忙着去莱瑞地产的事呢，到时候呀，你就得去公司了。” 秦书黎一笑，话语里满是调侃： “那照你这么说，我马上就熬到头苦尽甘来了？” “是啊，”秦老爷子乐呵乐呵地接着说： “到时候就让你二哥跟三哥管，他们差不多忙完这段时间就休息了，你就去好好奋斗吧。” 秦书黎点点头，从桌上拿起片面包。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语气闲适道： “今天可有的忙呢，悦宝跟瑶瑶她们的老师昨晚给我打电话，说是临近暑假，幼儿园策划了一场话剧演出。” “从今天开始排演，叫我带她们去选角色呢。” 第28章 话剧风波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加长版宾利，缓缓抵达幼儿园门口。 秦书黎长腿一迈，将睡眼惺忪的悦宝与还在神游的瑶瑶抱下了车，随即无奈地摆摆手，示意司机离开。 她双腿纤细白皙，身上穿着一件修身的牛仔短裙装，手腕上的玫瑰手链熠熠生辉，眉眼间格外温柔，泪痣为她点上一抹惊艳。 秦书黎微蹲在二人面前，眼含笑意地问道： “你们两个，今天的话剧里最想要当什么角色呢？” 正在揉着眼睛的悦宝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道： “我觉得瑶瑶姐姐要当白雪公主呢，我想当小矮人。” 一旁昏昏欲睡的瑶瑶闻言瞪大眼睛，满脸不解地反驳道： “你瞎说！我才不要，我要当皇后。” 两个小姑娘今天穿的都是幼儿园黄白相间的园服，配上头上一顶阳春小帽。 一蹦一跳都好像是长了脚的小蘑菇。 秦书黎起了兴趣，挑眉： “瑶瑶你这么喜欢小裙子，为什么要当坏蛋呢？白雪公主的故事里皇后可是恶毒的坏蛋呀。” 瑶瑶撅起嘴，把头扭到一边嘟囔道： “皇后又能戴皇冠，又能穿黑色的大裙子，比白雪公主漂亮多了，我就喜欢当皇后。” 谁不喜欢黑色的炫酷小裙子啊！ 妈妈从来不给她买，每天只能穿白色粉色的，好烦。 秦书黎一时失笑。 “那好吧，咱们走。” 她站在阳光下撩了一下头发，踩着高跟鞋，一手一个奶团子走向了大门。 “你叫陆津来送我！要不然我就回家！” 在周围热热闹闹的环境下，角落一声孩子的怒吼吸引了全场注意。 那孩子咬着嘴唇，嘴角耷拉下来，白净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他死死抓住校门口的铁栅栏，就是不肯移动半步，睫毛很长，倒是惹人怜爱。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身穿大衣的年轻男子，微栗色的短发嚣张地在风中飘逸。 他皱着眉摘下墨镜，露出的脸庞俊美异常。 察觉到两人非富即贵的身份，秦书黎带有玩味地收回目光。 一旁原本正在给悦宝化妆的班主任停下手里动作，好笑地跟身边一位老师低语： “诶诶诶，你看看，陆小少爷身边那个是谁啊？” “不知道啊，平时不都是陆先生送他吗？这次耍脾气了吧。” “谁知道呢！” 远处的争执还在继续。 傅泽舟脸色黢黑，揪着好友儿子的衣领就要往里丢。 陆初安也不服，彻底抛开平日里学校的高冷冰山人设，歇斯底里地抱住栅栏杆，死活不肯放手。 最后还是一向厚脸皮的傅泽舟屈服放手了。 这个小屁孩要是出什么问题，陆狐狸不得把他皮扒了才怪！ 他一手叉腰一手拿墨镜，用力戳陆初安的额头，话语里满是无奈： “祖宗，你行行好，要不是你爸求我才不来伺候你呢，我下午还赶着去比赛呢。” “你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他双手合十，装作虔诚一样做了个揖。 陆初安自尊心被满足了，他昂着头迟疑了一下，这才开了尊口道： “那……那你给我联系陆津，叫他给我带我昨天要买的积木。” “哦对了，我还要前天限量版的汽车模型，还要大前天的宇宙飞船模型，还有……” 傅泽舟皮笑肉不笑，嘴角微微抽搐。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陆津这个狗一向准时，这次却偏偏要声泪俱下地要他去照顾孩子了。 妈的，我也是你们父子py中的一环吗！ 见陆初安掰着指头细数自己的要求，傅泽舟眼疾手快地一把揪着他的领子薅了下来。 随即动作迅速地将其抗在肩膀上大步流星进了校门。 这下算是成功了，索性神清气爽地一巴掌甩在陆初安屁股上，同时扬了扬头。 门卫立刻会意，“咔”一声，大门缓缓关闭。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年轻的陆小同志还没反应过来，就亲眼看着自由的大门在他的眼前关闭。 快要气成河豚的陆初安：……无耻。 等到悦宝和瑶瑶梳妆完毕，像小模特一样站在舞台上时，秦书黎由衷地露出一抹惊喜的微笑。 “妈妈妈妈！我漂不漂亮呀！” 悦宝身上穿着的是样式普通的深棕色亚麻表演服，扮演小矮人要用的小锤子被她兴高采烈地握在手里举高高。 “当然很漂亮呀，来看镜头，妈妈拍一张照片拿回去给太爷爷看。” “好嘞~” 悦宝笑着眯起眼，冲手机镜头甜甜地比了个耶。 一旁的瑶瑶有些落寞与酸涩地揪着裙摆。 她也想拍照给太爷爷看…… 就在她不停胡思乱想姑姑还是偏心悦宝的时候，秦书黎面带疑惑地从镜头前抬起头，问道： “瑶瑶，你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这个裙子太勒了？怎么不看镜头，我叫了你好多次呢。” “嗯？”瑶瑶恍惚地应了下，满脸茫然。 “姐姐，妈妈喊你拍照摆姿势呐。”悦宝眨眨眼，很自然地说。 “瑶瑶，太爷爷也想看你呀，你今天的黑色裙子这么漂亮，怎么能耷拉着脸呢？” 秦书黎好笑地问道。 她知道小孩子可能有些敏感，想多了。 瑶瑶这才恍然大悟，脸上覆上了一层薄红，雀跃地搂上了悦宝的腰。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 就在两个孩子蹦蹦跳跳地凑到手机里看照片时，班主任面带笑容地站在中心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好了各位家长，咱们小演员的妆造都已经完美了，这样，要是没有什么别的意见，咱们就……” “秦老师，我反对！” 趾高气扬的女声自人群外围响起，面带不悦的关太太关静扯着自家女儿挤到了第一排。 她满脸怒意，连眼梢都吊起，将欣怡推到了老师面前。 指着欣怡就沉声问着班主任，道： “秦老师，我想让您解释一下，我们家欣怡身上穿的是什么？！” 秦老师一下子被问懵了，她过了片刻才迟疑地解释： “欣怡妈妈，欣怡饰演的角色是指引白雪公主的森林仙子，是我们改编出来的角色，是妆造有什么……” 关静闻言更是恼火，扯着欣怡头顶的花冠就摔在了秦老师的身上，颐指气使地问道： “秦老师，你说我们欣怡的角色有什么问题！你自己说！” 在场离得近的家长都有些懵，他们打量着穿戴整齐的欣怡。 身上是幼儿园提供的青绿底稠的蓬蓬裙，上面套着一层又一层的白纱，还有着各色花朵的刺绣。 做工精美，样式别致。 就连妆造都是很清新的风格，整体并没有什么问题。 秦老师一时回答不上来，皱着眉不停思考。 关静更是来气了，她气急败坏地“刺啦”将裙子上的白纱撕下来，音量放大道： “这场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话剧，凭什么我们欣怡只能当配角？！” “你们这是故意搞偏见！有后台！” 第29章 无理取闹的关家母女 “什……什么？” 秦老师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见关静仍旧不依不饶地扯着表演服，她还是赶忙上前，擦着额头上的汗，不住解释道： “欣怡妈妈，您可能有误会，这个仙子的角色是欣怡自己想要竞选的，我们自然不能干涉孩子。” “而且咱们几个老师经过商议改编下的剧本，会确保每个孩子都能参与其中，主角的戏份也不是那么多……” 关静闻言冷哼一声，丝毫不听，指着身前的欣怡道： “我们家女儿明明就告诉我，白雪公主的角色是你们老师提前预定好的！她只能选这个森林仙子！” “不是，真的不是这样……” 看着眼前无比焦急的素日待她极其温柔的秦老师，欣怡眸光闪了闪，依旧选择了沉默。 就算当初是她自己选的又怎样，现在她想要白雪公主，妈妈也能给她抢过来的！ 关静越发不忿，声音音量也越发之大。 这里的吵闹自然也就吸引了其他班级家长的注意。 陆初安他们班里准备的节目是美女与野兽，很不巧，陆初安就是那头野兽（未变成人版本）。 他的妆造因此格外复杂，当然，扮演一头野兽也是他不愿意来学校排演的重要理由。 此刻，他小脸阴沉，满眼愤恨地等着老师一点点给他拿胶水沾毛。 傅泽舟在一旁一边给他递黄色的道具毛发，一边满脸风光地挑着眉跟年轻的女教师们聊天。 俊美的容颜以及磁性十足的声音，勾的这些女老师脸庞通红，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 陆初安：hetui！人渣！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吵闹，热衷于吃瓜看热闹第一线的傅泽舟两眼一亮。 讲真，看一群小屁孩在这里化妆演戏实在是过分无聊，还是大人间的矛盾更加有趣。 他在心底暗搓搓手，表面上却矜持温柔地对陆初安嘱咐： “初安啊，哥哥先去找个老朋友叙叙旧，你就待在这里，不要走动。” 莫名感受到一股羞辱的陆初安狐疑地歪歪头，在他下一秒就要问出来时。 傅泽舟笑容不变，将墨镜重新戴好，摆摆手就走了。 周围家长一副不知何所云的表情，关静满脸自豪与高傲地指着欣怡说道： “我的女儿，她从四岁起就不断参加电视里的表演节目，还有天赋，表演竞赛拿过数不清的金奖……” 巴拉巴拉，详细介绍了欣怡的所有成就。 第一次被妈妈当众夸赞的欣怡涨红了脸，身板站得更端正了。 秦书黎细细在脑海中想了一遍，才回忆起这关太太，她弯下腰低声问道： “悦宝，瑶瑶，你们班里当初白雪公主的角色是自己选的吗？” 瑶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皇冠，十分不解地说道： “对啊，谁想当白雪公主的角色直接举手就好了呀，这个关欣怡当时选的就是森林仙子。” 悦宝也连连点头补充： “而且老师说后悔可以换角色，她也没有说话呐！” 那看来就是家长个人不愿意自己孩子当配角了。 秦书黎了解后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洋洋洒洒一千字吹嘘完自己女儿后，关静脸上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说道： “秦老师，就综上所述，我们家欣怡，才是最适合饰演白雪公主的同学，她又漂亮皮肤又白，演技也好。” 一边说，一边用着眼尾不断轻蔑地瞥着身边白雪公主扮演者，惹得女孩妈妈也彻底冷了脸。 确实，自家女儿没有关欣怡那么白那么美，平日里也不跟别的小朋友一样活泼爱玩。 可这个角色，也是她拼命鼓起勇气争取才拿到的。 话已至此，秦老师已经明白了。 她的表情也不再温柔，笑意尽收，客客气气地说： “关太太，我明白您的心情，可是这样公然因为您个人就影响其他小演员是不可能的。” “什么？！” 关静的声音越发尖锐，她怒极反笑，这下辱骂的话是毫不留情地说出口： “你们老师都是眼瞎对吧！放着优秀的孩子不要，转而要这些只配沦为陪衬的当主角？” “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去找园长，我看他们是选我们苏家的赞助还是你这个二十几岁什么都不懂的小年轻！” 她往后撩着头发，当真扭着腰就要离去。 而秦老师眼眶立刻泛红，脸上都趋向于一种无力的死白。 蓝天幼儿园一向极其看重家长的评价，她大学毕业才三年，园长怎么可能为她而得罪关太太呢？ 白雪公主原扮演者的小女孩正在小声啜泣，周围家长纷纷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再加上秦老师…… 秦书黎不忍了。 她抱臂，声音不小地接过关静的话道： “关太太，秦老师是不可能被开除的。” 关静背影一僵，还不等看清是谁就果断接话： “你谁啊你？这幼儿园我们苏家可投资过，凭什么你说开除不了就开除不了！” 她只以为是某位不入流的家长随便开口的话。 可等到她面含轻蔑地转身时，讥讽的笑意僵在脸上。 “我倒想看看，幼儿园是选我二哥每年投资的几千万，还是选你们关家的那点小钱？” 秦书黎眯起眼，同样扯出一抹好看的笑。 尽管身上没有什么大牌服装，可在场的众人包括关静本人只要一看见她身边的两个小孩子就直接认出了她。 首富秦家老爷子亲口承认的宝贝孙女，昨天那场波及整个上层社会的宴席的女主角。 过了好半晌，关静才反应过来。 急急忙忙地快步走到秦书黎的面前，话语谄媚，不住点头哈腰道： “秦小姐诶，这，这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呀，园长肯定要听您的呀！” “我方才也就是想要给自己女儿一个交代，你说我有什么错？” 她变脸速度极快，方才还不知天高地厚的高傲，现在倒是完全换了一副嘴脸。 “是吗？那你方才说的沦为陪衬……” “那自然说的是一些德不配位的孩子！明明当个什么都没用的配角就好，非得上赶着当主角博人眼球！” 关太太夸张地翻了个白眼，不断地陪着笑。 悦宝眼睛一转，在秦书黎似笑非笑的表情下，扯着瑶瑶姐姐走上前，歪着头不解地问道： “可是，这位阿姨，我这个小矮人是不是配角呀？” 关静的笑僵在脸上。 “瑶瑶姐姐扮演的还是恶毒皇后呐，照阿姨这么说，整个剧本里只有白雪公主最漂亮最美啦！” 悦宝装作一脸叹息，暗搓搓地对着还满脸茫然的瑶瑶说： “姐姐！这个阿姨说你比欣怡差，比欣怡丑！” “什么？！” 瑶瑶满脸夸张的不理解，她抬头瞥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关欣怡，眼里满是不解，大声说： “……她是什么时候瞎的？” “就是就是！” 悦宝连连点头，表情诚恳道： “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她懂什么呀！” 秦书黎被这两个小宝贝你一言我一语的指桑骂槐逗乐了。 关静脸却黑了，连忙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女儿。 关欣怡嘴一撇，整理了一下裙摆。 轻轻装作知心大姐姐的样子，带有着安抚的意思说道： “亦瑶，奈悦，你们是真的误会了，咱们都很漂亮的！大家都是好朋友，不可以攀比的。” “我妈妈方才不是说你们的意思呀！只有咱们这种同样优秀的人，才是主角呐！” 她相信，自己说的这一段话一定能博得大家好感的！ 一起夸不就好了？ 妈妈就教她这么说话的！ 谁料，悦宝摇摇头，大眼睛里满是认真地反驳道： “欣怡，我跟瑶瑶姐姐都比你漂亮呀。” 她神情认真，像是用心思考后得出的结论。 关欣怡一时怔愣。 这还没完，一向眼高于顶还有公主病的瑶瑶压根不惯着她，撇着嘴，眼神里都带着赤裸裸的嫌弃： “谁跟你是朋友？你能不能别给自己贴金？” 这，这两个……！ 她咬紧牙气到跺着脚，委屈得两眼通红。 第30章 这真的是巧合？ 关静眼看着自家女儿的脸涨成猪肝色，急忙走上前将欣怡拉到身后。 脸上挤出一抹和善的微笑，柔声道： “哎呀，都是好孩子，你们都是好朋友。” 她脸上的细纹此刻全部堆积在一起，柔声细语地说： “阿姨方才的意思是，只要是明星不管是不是配角都会发光的，但这主角白雪公主，总不能随便叫哪个无名小卒就上去吧。” 她说得循循善诱，丝毫不顾身后女孩母亲愈发铁青的脸色。 关静见秦书黎面无表情，只以为自己说到点子上。 “秦小姐，这场话剧到时候咱们幼儿园所有家长都会看的呀，这种机会真的很难得，我也只是……” “……身为母亲，我想您一定会理解我的。” 她昂着头眼热地高谈阔论。 秦书黎不为所动，心底毫无波澜。 见到她纷飞的唾沫时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一步，站定才歪着头不解地问道： “理解你，理解你什么？” “理解你自私到因为自己女儿的一己私欲抢夺别人的角色，理解你威胁无辜的老师，理解你们母女只是想当主角哗众取宠？” 言语里满是疑惑，她好看的柳叶眉微微皱起。 却不亚于公开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打在关静的脸上。 关静的笑容消失，她脸上略带冰霜，咬咬牙说道： “秦小姐，我觉得你应该考虑再三再开口……” “闭嘴。” 秦书黎轻揉着太阳穴。 整天都是这种人，像是苍蝇一样在耳边环绕。 “关太太我实话告诉你，角色不可能改变，秦老师也不会走，你如果觉得接受不了女儿不是主角。” “我给你的建议是趁早走。” 她摊开手，话语却是不容置喙。 “秦小姐说话过分了吧！” 关静满脸铁青，一时间忘记眼前女人的身份是她根本惹不起的对象，强撑着说道： “凭什么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怎么……” 秦书黎笑着，姿势不变，她声音轻柔地补充道： “就凭我姓秦，就凭秦家每年投给幼儿园的几千万。” 周围家长鸦雀无声。 长久的沉默中，方才被羞愤冲昏头脑的关静这才反应过来! 眼看着周围人戏谑的目光，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妈妈！” 关欣怡慌张地揪着关静的裙摆。 她是想要成为主角，可她不想走！ 于是连忙故作大度地摆手说道： “不用了！我不要换角色了，就是森林仙子，就这样就可以了！” 秦老师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她脸上笑容礼貌，却不似以往的热情，冷冷地补充道： “关太太，您方才将表演服扯坏了。” “这些裙子都是园方统一请高定品牌制作的，损坏需要赔偿。” “可、以。” 关静哪敢再多说什么！ 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脸上满是难堪。 这秦小姐今天就是闲的没事干针对她。 她要是敢不要这个角色，这秦书黎甚至都敢直接将欣怡除名！ 思至极此，除了在心底增添几分对秦书黎的嫉恨，就只能拼命压下心底的不忿，由着关欣怡将自己拉走。 母女二人到头来，也只能顶着周围家长嘲讽的窃窃私语，从而狼狈退场。 围观家长三三两两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去，这场闹剧才算是彻底收尾。 秦书黎打了个哈欠，坐在休息区的软座沙发上。 同时面带微笑地看着悦宝和瑶瑶在排练自己的台词。 猛然间，又似是心有所感一样。 她抬眼转过头，就与身后表情显得无比怔愣的傅泽舟对上目光。 傅泽舟手里的墨镜“啪”一声掉在地上。 他脸色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惨白，又偏向于震惊后的茫然，像是眼前看到的景象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顺着他的目光，秦书黎也再次颇有些莫名地回头望去 ——那是悦宝。 他在为悦宝感到吃惊。 “这位小姐，你跟这个女孩是……母女关系吗？” 傅泽舟手指颤抖地捏着墨镜框，勉强撩了下刘海，指着悦宝。 步子都有些踌躇地走到秦书黎的面前。 秦书黎的眸子冷了下去。 同时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挡住了他的目光，话语里满含警告之意地问道： “你是谁？” 她对于这种陌生人向来都是满含警惕的。 见秦书黎误会自己的意图，傅泽舟连忙摆摆手。 一向能言善辩的他慌忙从西服兜里拿出一张名片，： “这位小姐，你真的误会了！那个，我只是觉得你的女儿长得太像我一个朋友了……” 他干笑着，余光不断觑着穿着矮人服装的悦宝。 方才远远看着还发现不了，现在这样一看…… 太像了，太像了，这他妈何止是像啊！ 眉眼间跟那个万年冰块活脱脱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秦书黎没有伸出手去接，连他的名字都不想知道。 她脸上表情甚至都没有什么变化。 过了片刻，才开口将悦宝和瑶瑶叫到了身边。 随即微蹲下去，视若无人地轻柔擦着悦宝额间的汗，问道: “悦宝，今天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啦！” 悦宝眼睛发光，一只手用作扇子在不停扇风， 甜甜地露出小酒窝，笑道： “秦老师说今天没什么事情就可以回去啦，明天照常来幼儿园排练就好。” “好。” 秦书黎站起身，对着眼前还在发愣的男人露出一抹礼貌疏离的微笑，说： “这位先生，我的女儿能和您的朋友长相相似大概只是一个巧合，还劳烦您让一让，我们要回家了。” “……”傅泽舟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只是仍然皱着眉头死死盯着悦宝的脸。 片刻后微微侧身让开道路。 人家都这么说了，他当然不好意思再开口要一张人家女儿的照片。 那不成变态了吗。 直到秦书黎跟两个奶团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傅泽舟才堪堪想起还在等他的怨种陆初安。 “嘶” 他拍了拍额头，懊恼地闭上眼。 却也无法，只能捏了捏眉心，认命般地往回走去。 第31章 妈妈 秦家大门口。 悦宝笑着对司机陈叔打了个招呼后，蹦蹦跳跳地牵着瑶瑶就在花园的石子路上闲聊。 她笑的眼睛弯弯，好奇地摸了摸丝绸质地的披风。 “你穿上真的好帅哦！比那个王子还要帅！” “那是当然啦。” 秦亦瑶哼了一声，眼睛里却是藏不住的欢喜和自豪。 “夸女孩子不能说帅，要说美！” 她煞有介事地敲敲悦宝的脑袋，神气十足地教训。 悦宝也不恼，她思考了半天，才蹦出来一句： “那瑶瑶姐姐，你比那个王子还要美！你比那个森林仙子还要美！” 隐约感到哪里不太对的秦亦瑶没深究，她更开心地原地转了个圈，补充道： “对！我比关欣怡要漂亮，悦宝你记住，只有心地善良的人才能当白雪公主！关欣怡就不能当。” 看着瑶瑶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悦宝在旁边更加努力地鼓掌助威。 秦书黎憋不住了，她笑着刮了刮两个孩子的鼻头。 走着走着，秦亦瑶像是突然又想起什么了一样。 她停下步子抬头，神情有些难过地问道： “姑姑，我妈妈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她也才五岁，虽然姑姑很好，悦宝很好，爷爷对她也很好，可她想妈妈了。 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妈妈，她也想要妈妈夸她今天穿的衣服很美…… 秦书黎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可看着这个小侄女皱起的眉毛与通红的眼眶里，快要流出来的眼泪…… 她叹了口气。 上前将秦亦瑶抱在了怀里，声音温柔，却也是无可奈何道： “瑶瑶，你妈妈，她……犯了一些错误，我知道你很想她，可是她现在可能回不来……” 秦亦瑶什么话都没说，过了许久才将头靠在了姑姑的肩膀上。 眼泪洇湿了一小块的布料。 这次瑶瑶却不再张着嘴就嚎啕大哭，而是努力地憋着声音，小脸上满是泪痕。 姑姑昨天说，只有坏孩子才放声大哭，大吵大闹！ 她不是坏孩子，就算再难过，也呜呜呜也得憋着！ 在一旁的悦宝傻眼了，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瑶瑶姐姐突然伤心地哭着要找妈妈。 她到嘴边的话没过脑子，张嘴就安慰着说： “瑶瑶姐姐你别哭，你没有妈妈的话，我把我的妈妈送给你哦！” 这句话说得极其仗义，甚至学着电视里的人的样子拍拍胸脯作保证。 声音铿锵，眼神坚定地像要入党。 秦亦瑶的哭泣戛然而止。 她顶着满脸的泪痕，有些发懵地抬起头。 妈妈，还能送人吗？ 秦书黎：…… “那，那这样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哭的脑袋缺氧了，变笨的秦亦瑶抽噎着，缓缓地说道： “悦宝，你不是没有爸爸吗，我把我爸送给你……” “好！” 悦宝眼睛一亮，不住点头，同时顺嘴就唱起来： “我没爸你没妈，姐妹交换顶呱呱！” 秦书黎：？？？ 她眉心一跳，连忙伸手捂住悦宝的嘴，心底的难过冲淡些许。 哭笑不得地拍了拍悦宝的脑袋，道： “行了，你们两个，快回家把这一身表演服换了，我给你们亲手做午饭。” 瑶瑶打了个哭嗝，跟着满脸雀跃的悦宝跑回了家。 “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 刚跨进家门一只脚的悦宝懵了。 她猛地一听秦老爷子这么中气十足的怒骂，浑身吓得一哆嗦，连忙拉着瑶瑶姐姐躲到了秦书黎的身后。 “姑姑，太爷爷在发脾气呢。” 瑶瑶带着气音凑在她身边说道。 闻言，秦书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皱着眉缓缓推开了门。 昨天早已收拾干净的大厅此刻又一次一片狼藉。 四散的女人衣服散落在沙发、地板各处，处处充满着刺鼻的化妆品气息。 秦老爷子怒气冲冲地指着沙发上的人影怒吼，连手边的瓷茶杯都被他扔在了地上。 混合着茶香，气味攻击得人头痛。 老爷子红着脸，喘着气在让保安将人赶出去。 沙发上，是精心打扮典雅、红着眼眶赶来“认错道歉”的林语岚母女。 —— 林语岚原本以为秦家人也就是做做样子，到了晚上自然会派人来接她，毕竟瑶瑶一向没有她是睡不着的。 可她从凌晨两点一直等到今天上午，一切如旧，一切死寂。 没有一点点消息，凌远更是一直都把她的微信电话拉黑…… 她这才慌了，明明只有一天，却只觉从没有这么难熬过！ 在跟林夫人商量两个小时后，她们还是决定来秦家试试水。 她就不信，又没有离婚，秦家敢不让她进门吗？ 更何况，不管怎么变，她都永远是瑶瑶的亲生母亲…… 因此，如她所料，就算秦老爷子再气急攻心，那些保安、女佣到头来还是真的不敢将她赶走的！ “你们两个来这里干什么？！” 秦书黎不含感情的声音冷冷地戳破了林语岚的回忆。 她脸色一变，当即就呛声道： “怎么，我身为瑶瑶的亲生母亲都不能来看她吗？” 秦老爷子闻言更是气不顺。 亲生母亲，我呸！ 索性大力抄起一旁的拐杖就扔在了林家母女的身上！ “你也配进我们秦家的门？我就没有见过这么不知好歹、惹是生非的小辈！” 这一下力气不小，林语岚额头被敲红了，随即气急败坏地将拐杖丢下，狡辩道： “爷爷，你怎么能这样！就算我与凌远有什么矛盾，我是瑶瑶的生母这个事实难道就能改变？！” “我今天来，肯定是要把瑶瑶带走的！” 她总得给秦家人一点教训！ 她可是瑶瑶亲妈，倒要看谁敢拦着！ 林夫人也连忙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搭腔： “就是啊亲家，我可是听说瑶瑶被秦小姐照顾着，这不是亲妈，瑶瑶得有多受罪我都不敢想！” “哦哟，真是可怜了瑶瑶！” 秦老爷子喘着粗气，怒极了一般吼道： “别说是秦亦瑶这个曾孙女，你连一滴水都别想带走！” 林语岚也犯了狠，她长久以来积攒的怨念以及愤怒在一瞬间爆发，指着秦老爷子就蹬鼻子上脸地骂道： “小辈的事情跟你这个老不死的有什么关系！这么盼着大孙子孙媳离婚，你你安得是啥心啊？！” “啪！” 将心声彻底吐露出来的代价，是秦书黎毫不留情的一耳光。 这还没完，她笑意全收，顺手接着老爷子的那根拐杖，像是雨点一样的抽打就落在了这对母女的身上。 “哇哦！” 跟在秦书黎后面的悦宝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听着这对母女发出的痛呼，连连悄声向瑶瑶姐姐嘟囔道： “妈妈打的也太狠了吧，姐姐你瞧瞧这个棍子，平日里……” 秦亦瑶却完全没有闲心听这些，她看着这两个头发无比凌乱，还惨叫连连的女人。 猛地瞪大了双眼。 这是她妈妈和外婆啊！ 第32章 背叛 “瑶瑶！” 林语岚自然也发现了傻站着的女儿，她急忙扯开嗓子哭喊，声泪俱下地哀嚎道： “哎哟我苦命的女儿啊！被这种随便动手打人的女人照顾，我都不知道你受了多少罪！” 秦亦瑶张了张嘴，缓缓地走近道： “妈妈，姑姑她……”没有打我。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林语岚猛地伸出手将她拽到了自己怀里。 “砰”的一声，小小的身体瞬间摔在冰冷的地板上，疼痛在大脑里叫嚣。 有些发懵地看着面露凶光的母亲，方才在路上哭过的眼眶又一次红了起来。 林语岚只觉得这还不够！ 她一只手拖着秦亦瑶，死死地将她往棍棒底下推。 心里只是在想，这秦书黎要是敢动瑶瑶一下，就告这个女人虐待儿童！ 秦书黎硬生生止住了。 她握住拐杖的手顿了顿，眼眸里闪过一丝担忧，扔下了。 “妈妈我痛啊！妈妈！” 秦亦瑶已经开始哭了，她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自己的胳膊都要断了！ “瑶瑶你不要哭！妈妈带你回家！” 林语岚眼睛都红了，她咬紧牙踉踉跄跄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一只手揽着秦亦瑶的腰，另一只手则一把将她背上碍事的黑色披风“撕拉”扯坏了！ 秦亦瑶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她不可置信地扭头看着飘落的黑色布料，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从心底冒出森森寒意。 她在等妈妈的夸奖，她在等妈妈像以前一样鼓励自己的装扮漂亮。 这些话语与情景在她的眼前，如同泡沫一般消散了。 连胳膊上的疼痛都忘记了！ 林语岚却根本没有在意一向宠溺的女儿脸上的表情。 她只茫然地在想。 她带不走自己的女儿，她根本不可能走出去！ 看着秦书黎缓步逼近，像是走投无路一般。 林语岚扬起扭曲狰狞的脸，视线扫过桌上的某处。 随即迅速从桌上的果篮里抽出一把泛着银光的水果刀，猛然间对准了秦书黎！ 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远，秦老爷子大力喘着气，脑子里一片混沌，扯过身边吓到失语的女仆焦急命令报警。 眼睛却死死盯着中央几人，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一个是他的孙女，一个是他曾孙女啊！ 林夫人也傻眼了，她原本还装作糊涂地瘫在沙发上，一见自己女儿手里的真刀，额间冒出些许冷汗。 语岚不怕坐牢吗？！ 她吓得破了音，连忙大声嚷嚷着： “语岚你不要做傻事啊！你别吓妈妈！你快把刀放下啊！” 林语岚却不在乎了，她眼睛死死盯着与秦书黎之间的咫尺距离，激动到连手指都在颤抖。 脑海中原本只是想装模作样威胁的想法悄然转变。 这么近，只差这么近。 她就真的可以能杀了秦书黎！ 这个想法不断地在脑海里叫嚣，以至于完全忘记自己一直筹谋的计划，忽视了这大厅中的数人。 她疯了。 被人拿刀指着的秦书黎却丝毫不慌，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林语岚。 黑色的瞳孔里，还有那把银色尖刀反射的光。 如果只有林语岚，她会轻轻松松毫无顾虑地出手。 可林语岚还抱着瑶瑶，四岁且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孩。 她只是担心瑶瑶会受伤。 两方就这样僵持着，眨眼间，变故发生。 是原本还傻傻被林语岚抱在臂弯里的瑶瑶。 她呆呆愣愣地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脸色扭曲的母亲，看向她手里的银刀，又看了看周围明显已经被吓到的太爷爷与外婆。 豆大的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眶里一滴滴滚落。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与为难，但随即—— 果断地伴随着苦涩的眼泪，低头一口咬在了林语岚的手臂上！ 秦亦瑶确实只有四岁，可她拼劲全力，咬死了不松口。 林语岚只忍了几秒就受不了了，她满眼都是被背叛与愤怒的不可置信。 不住地用握着刀的拳头一下下地砸在女儿的头上，还不住地在尖叫： “你快松口啊！秦亦瑶，瑶瑶你松口！我是你亲妈啊！” 疼痛使她不仅不断地抽着气，同时更是放开嗓子怒吼道： “你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啊！我从小照顾你……” 比起秦书黎，女儿的背叛更是令她气恼绝望。 她引以为傲，赖以为生的女儿，竟然敢……！ 现在，林语岚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 秦书黎没有闲心听她继续怒骂，果断地一推，三人倒在了地上。 伴随着林语岚绝望的尖叫声与不远处的警笛鸣声， ——秦书黎一点点掰开了她的手，抽出刀子顺势扔远的同时，将怀里的秦亦瑶捞了过来。 蜂拥而入的警官很快拷住了疯狂咒骂的林语岚，女佣们低语交流着方才的惊险场面。 秦老爷子脸色通红，不知道是怒气还是恐惧般大力用手拍着胸膛。 在四散的吵闹声里，只有秦亦瑶没有动，没有说话，甚至不敢睁开眼睛。 她身上是破破烂烂的表演服，满脸都是糊住的眼泪与花掉的妆。 拳头用力地攥着，就连牙都在用力地死咬着。 四岁女孩的悲伤像是河流一样贯穿了整个胸膛，却又透过紧抿的唇传达了她所有的绝望。 她只是依赖般地紧紧揪着秦书黎的衣服领口，就像是溺水的人妄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她什么都不懂，又好像什么都明白。 秦书黎不再去看在地上突然醒悟般哭泣求饶的林语岚，右手安抚性地拍着瑶瑶的后背。 在门口傻眼的悦宝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上，她抬起头，很小声地说了一句： “瑶瑶姐姐，我把妈妈送给你。” 警车声嗡鸣。 短短两天警方就来了秦家两次，拷走了四个人，这次临走时还特别语重心长地嘱咐秦老爷子道： “您老啊，可得给家里的佣人换一批人了，多来几批保镖，这种故意伤人未遂的，差不多判两三年，可得叫自己孩子擦亮眼睛……” 秦老爷子连连点头，背上的汗打湿衣服。 他能不后怕吗！谁知道这林语岚还有暴力倾向啊！ 直到目送着警官离开，他才长长呼了口气，有气无力地叫佣人给秦凌远打电话让他回家。 林夫人早已趁乱，拿起沙发上的lv米白色皮包一扭一扭地跑回了家。 语岚当然不能坐牢，她的女儿怎么能有这种终生的污点！ 但她不能急，她得回去跟林峰商量，到底怎么救语岚回来！ 她一定得想办法！ 第33章 迎来它新的女主人 近来半个月，二哥四哥还是一如既往忙到脚不沾地。 大哥秦凌远和三哥秦以修倒是每天下午六点准时回来，偶尔给秦书黎送几件tf等高定的礼服或者首饰。 秦老爷子最近则忙活着参加老友的几场茶会和书画交友展。 她就一个人窝在家里照顾悦宝、瑶瑶和初棠三个小姑娘，有时随便看看秦凌远发来的公司资料。 可以说，偌大的秦家老宅里除了佣人的低声交谈，回荡的就是小孩子们的欢笑。 在接到刘秘书电话前几天，秦书黎还在跟初棠开玩笑，自己真成了失业的迷途青年了。 “叮铃铃！叮铃铃！” 原本正趴在地毯上拼拼图的悦宝闻声，费力地踮脚伸手拿到了公共电话，她奶声奶气地接通说道： “歪？这里是悦宝家，我妈妈正在忙，有什么事请在嘟声之后留言，我会转告她，嘟——” 对面的刘秘书：？？？ 秦初棠好笑地看着她的迷之操作，敲了敲悦宝的脑壳，同时伸手拿过电话，清了清嗓子说道： “您好，请问您哪位？” 缓过神来的刘秘书听着电话那头清脆的孩子声音，过了片刻才咳嗽几声，忍住笑意说： “麻烦小小姐转告给秦书黎小姐，就说我会在九点半去接她到莱瑞地产，帮叔叔问一下，小姐今天方便吗？” “好的。”秦初棠回答得一板一眼，挂断了电话。 悦宝早就蹦跶地跑到外厅走廊上，小小的两个辫子上下颠着，配上漂亮的粉色洋裙，活脱脱就是采蘑菇的小姑娘。 “哒哒哒”的冲在玩芭比娃娃的秦亦瑶问道： “瑶瑶姐姐，妈妈还在睡觉吗？有人找她呐。” 秦亦瑶眨眨眼，有点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姑姑昨天晚上哄我到好晚好晚才睡得觉，你进去叫姑姑起床吧！” 她近来几天经常做噩梦，总是哭着闹着惊醒，得姑姑一直守着才能勉强入睡。 悦宝表示理解地点点头，认真凑到她面前，神情郑重道： “怪不得瑶瑶姐姐最近变成小熊猫了！” 秦亦瑶一愣。 过了片刻，才羞恼地叫了一声: “悦宝！你才是熊猫！” “嘿嘿！” 开了个小玩笑的悦宝笑嘻嘻地回头做了个鬼脸，一蹦一跳地跑进了妈妈的房间。 妈妈说最近要多哄瑶瑶姐姐开心，她这就做到啦！ 十分钟后，被悦宝连拖带拽的秦书黎带着无奈的笑，再次拨通了刘秘书的电话。 得到确认消息后，她点点头同意了。 反正今天爷爷不出去，正好叫他享一享含饴弄孙的美妙老年生活，别的同龄人带孩子能享受的福气，她爷爷也得享！ 被自己宝贝孙女算计的秦老爷子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收拾得当后，秦书黎背着米白色的公文包，笑着将三个小家伙叫到身前，笑眯眯地叮嘱道： “宝贝们，今天由太爷爷照顾你们，他最近一直羡慕别人能够跟曾孙一起玩，你们也一定要跟太爷爷好好玩耍哦！” “好哒！”这是还全然不知的悦宝与瑶瑶。 看破一切的秦初棠：？ 得查一下，有两个妹妹有点笨怎么破？ 得到满意答案的秦书黎再次抱了抱她们，踩着八厘米的恨天高出了门，坐上了刘秘书的车。 看着车窗里景色倒退，逐渐由一幢幢户外的豪华别墅转变为市中心的繁华之景。 在等绿灯的时候，秦书黎缓缓开口问道： “刘秘书，你直接告诉我，我大哥要我特别注意的都有哪家的小姐少爷？” 在公司流水的账务单上，除了必要支出，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于公司一个特殊部门，每年都几乎要划几百万的钱。 通俗易懂来讲，就是一群干吃饭不干活的。 刘秘书顿了顿，干笑着说： “秦小姐，总裁哪说了呀，这公司以后您是董事长，手续后天办好，您想开除谁就开除谁。” 其实原话是—— “这也就是个市价只值十几个亿的小公司，随便书黎折腾，她要钱你就从公司账务上给就行。” 总裁说这句话时，眼睛都不带眨的。 默默想抱住自己的可怜打工人小刘如是想。 秦书黎挑了挑眉，换了个说辞，道： “那我就挑明了说吧，到底都有谁，是被塞关系走后门进公司的？” 刘秘书又一次默默把“您就是”这句话吞进了肚子里。 他倒也不是很想辞职。 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其实除了那个特殊部门以外，就是董秘和人事部经理两个人比较特殊了。” 过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那位秘书长是西城沈家的表妹，人事部经理是林家的一个远方表亲吧，靠自己人脉坐到现在的位置。” 秦书黎一愣，倒也不是她介意，只是纯粹好奇。 照她二哥的话，这二嫂应该是相当冷漠的女强人才对，这种靠实力的人，怎么会允许有人借自己的名号走后门？ 她压下心底的疑惑与兴味，在车辆缓缓抵达一幢摩天大楼后，缓缓拉开了车门。 仰头望去，最顶层的金色大字“莱瑞地产”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恍若巍峨的巨兽般，奢侈而沉默。 路人终其一生，都走不进的财富殿堂。 如今，它新的女主人已经到来。 在刘秘书的引路下，很快她就乘坐着总裁专用电梯到达了顶楼的总裁办公区。 楼层采光极好，弥漫着好闻的咖啡香气和熏香喷雾的味道，地砖一尘不染，青翠欲滴的名贵绿植摆在走廊边显得清新淡雅。 秦书黎心情偏好，百叶窗的阳光透过缝隙，暖暖地照在她浅栗色微卷的发间，她眼尾处的泪痣更显明艳。 刘秘书一时看傻了眼，过了片刻才慌忙咳嗽两声解释道： “秦小姐，这层楼主要是高层会议室，您个人的办公室以及秘书部门办公区……” “您现在就可以重新选择一名董秘，她负责您的日常行程安排包括公司事务整理。” 秦书黎微微点了点头。 还不等她继续说什么，磨砂玻璃间隔的秘书办公区就传来怒骂，以及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方才还夸秘书们都很有职业素养的刘秘书：…… 莫名其妙联想到那位沈安的表妹，秦书黎挑了挑眉，抬脚走进。 第34章 你看见我霸凌了吗！ 透过半掩的门，秦书黎微微抬眼，就能清楚看到办公区的景象。 记载着红红绿绿的数据纸张四散堆叠，厚厚的指导书籍被人大力地全部推到了地上，咖啡污渍则显而易见地全部倾倒在了最中间的一张办公桌上。 书桌前的女人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抹红唇张扬，同时双眼上贴着夸张的假睫毛。 间隔很远，但她身上的工服明显被一再改小。 贴身的衣物尽显浑圆玲珑的曲线，丰满的胸口前还特意解开了两个扣子。 这样直直看上去，倒显得娇媚十足，耐人寻味。 “刘秘书，这位秘书小姐好像不是来工作的呢。” 她抱臂轻笑，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 赶在她身后的刘秘书叫苦连跌，他勉勉强强扬起一抹谅解得体的笑补充道： “秦小姐，这位就是沈家的那位远亲，沈晴晴。” 秦书黎没说话，眼中浓墨叫人觉察不出她的想法，只能从嘴角那抹玩味的笑里略带几分寒意。 刘秘书只能认命地低下头，祈祷这位一向嚣张跋扈霸凌新人的秘书长，能够暂时低调一点。 可惜沈晴晴听不见他的心声。 这位秘书长凤眸一凛，就当着秦书黎与刘秘书的面，指着面前人怒骂痛斥道： “……乔语，我告诉你，今天的小组报告你必须给我手写一比一复制下来，你对待工作的态度就是这么敷衍的吗！” 被她为难的名叫乔语的女子面容清秀，闻言脸色难堪。 看上去也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衣着朴素，梳着低调的简单丸子头。 乔语连忙摆手辩解道，声音都带着浓浓的焦急与慌张。 “晴晴姐真的不是我啊！小组报告我熬夜整理了五天，咖啡我真的不知道……” 她的眼眶微红，看上去倒是娇弱的楚楚可怜。 可惜，尽管她用着哀求的目光扫视周围的同事，依旧没有一个人出来替她自证清白。 这些平日里温柔带笑的目光，此刻在不断地回避。 “行了行了！你就会哭哭啼啼，谁不知道你平日里最会偷懒。 我告诉你，你再敢狡辩一句，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沈晴晴毫不矜持地翻了个白眼，同时用手一点点仔细地整理着刘海间的碎发。 轻松随意的话语间，是不屑的轻视。 真相又不重要！ “晴晴姐，这次我真的，我真的完成不了啊，我平时对待工作很认真的，您就放过我吧……” 晶莹的泪水顺着乔语的脸颊滚落。 就算她再单纯无知，都知道这是在故意为难她。 平日里那些倒垃圾跑腿恶言相向的事情就算了。 但这一次，就是在明晃晃叫她辞职。 可惜，她的眼泪没能换来沈晴晴内心的一点点波澜。 沈晴晴大力捏着她的下巴，眼神里满满的乖戾，身上简直呛鼻的香水味攻击着人的太阳穴。 “我告诉你，你能干就干，干不了现在就滚，怎么，违背上级命令你还有理了？” 当着乔语近乎绝望的眼眸，沈晴晴脸上带有着残忍的痛快，一字一顿地说道： “今天下午四点，如果我还没有看见你的手抄报告，你就辞职。” 她已经用着大同小异的手法折腾走了五六个这样的女大学生了！ 但是那又怎么样？ 她背后可是沈家，谁敢多嘴一句。 恰就在此时，传来“叩叩叩”的敲门声。 “你好，冒昧问一下，您是沈晴晴女士吗？” 秦书黎轻靠着门，问道。 被打断的沈晴晴满脸不悦，缓慢地仰头看向她，在看见她的惊人容貌与周身的贵气时，眼眸底闪过一丝嫉妒。 忍住性子道: “我是，你哪个部门的，有什么重要的事？” “啊，我其实只是路过您的部门，” 秦书黎笑容真诚，背对着阳光，眸子里却略过一丝寒意。 “我只是想请问，这位乔语小姐犯下了什么致命错误，要您一个堂堂秘书长这么绞尽脑汁地为难她呢？” 忽然被这样开门见山地质问，沈晴晴的表情一时间没有转换过来。 她松开钳制乔语的手，慢慢站直了身子。 像是不可置信地，眉梢抬起，微眯着眼大声问道： “你，你说什么？” 秦书黎耸耸肩，装作是疑惑不解一样问道： “我想问，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犯了什么错得罪你，害得自己要丢掉工作了呢？” 当着周围这么多人的面，第一次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怼脸问，沈晴晴有些绷不住的责问道： “小组五人辛辛苦苦筹划的报告被她恶意泼咖啡来立威，我身为秘书长，都不能说她了是吧？！” 再细细一看，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既没有穿工装又没有戴工牌，不是一个纯粹的路人就是新招进来的实习生！ 被秦书黎一个眼刀警告，不敢露面进门的刘秘书：…… 沈晴晴很快恢复了镇静，冷眉反唇讥诮道： “一个莫名其妙的路人都敢过来管我们秘书部的事情了，怎么，路见不平出来行侠仗义？” 她脸上的嘲讽分外明显，红唇张扬至极地扯出令人生理不适的弧度来，鄙夷之色尽显。 秦书黎神色不变，转而微笑地提醒道： “沈秘书长，您私自修改裁制工服，玩忽职守，浓妆艳抹，同时还霸凌同事，您这样违背公司规章制度，就不怕被开除吗？” 再次听见了极其好笑的笑话一样，沈晴晴顿了几秒后，夸张地大笑出声。 顺手拉过一名同事问她： “来，小孙，你看见我霸凌乔语了吗？” 叫小孙的女员工脸上闪过一抹纠结之色，她瞟了眼盛气凌人的沈晴晴，又看了眼无比可怜绝望的乔语。 吞咽了口唾沫，还是迟疑地说： “我，我们在场的都没有看见，晴晴姐刚才就只是在教乔语，得有认真的工作态度和……” 巴拉巴拉狡辩了一大堆，到最后，甚至演变成了对沈晴晴极致的彩虹屁输出。 夸她富有责任心，夸她职业素养高，甚至特么夸她衣品好。 秦书黎听笑了，但沈晴晴倒是显得无比得意，她居高临下地发出一声冷哼，挑衅道： “你明白吗，我说了我没有就是没有，至于像你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新人，人事部把你招进来才真的是眼瞎！” “现在，说一下你的名字吧，见义勇为的女士，明天中午左右，你就会收到解聘通知。” 她眼眸中的恶意粘稠流转，明明脸化如艳鬼，周身却恍若肮脏恶心的下水道老鼠。 秦书黎本想直截了当地说明身份，叫刘秘书当场让她滚蛋。 但出乎意料的是，一直在一旁怯懦到不敢反抗的乔语，此时颤颤巍巍地站直了身子，拦在了两人中间。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秦书黎在一瞬间就皱着眉上前一步。 乔语流着汹涌的眼泪，眼眶通红地， 用力扇在了沈晴晴高高在上且保养得当的脸上。 秦书黎：？？？ 在场包括倒在地上的沈晴晴本人都傻眼了，被打的本人甚至呆滞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脸。 红肿，剧痛。 在全场所有目光的汇聚下，乔语哭的眼泪更凶了，她不停地抽噎着，就像自己被打了一样。 与此同时，还不停地将沾满沈晴晴粉底液的手，用卫生纸反反复复擦拭着，就像沾满了脏东西一样。 听着乔语接连打了两个哭嗝的秦书黎再次：？？？ 第35章 栓条狗都比你有用 时间近乎凝结，过了差不多有五分钟后，被打到直挺挺躺地上的沈晴晴才堪堪回过神来。 她被人扇耳光了。 她被一向任人欺负的乔语给打了。 等到这两个事实钻进她的大脑时，周围人的声声窃语和一两声明显的嗤笑更是令她气愤的想要杀人。 沈晴晴踉跄着从地上爬起，因为她本身穿着的十厘米高跟鞋，甚至导致她脚下一划险些再次摔下去。 目睹一切的秦书黎无动于衷。 她继而又扫视了一眼还在悲伤抹眼泪的乔语，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乔语！你这个贱人！你他妈敢打我？！” 沈晴晴终于还是在狗腿子小孙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站了起来。 她依靠着墙壁，大口喘着粗气，彻底撕破了脸。 怒吼着就要上前撕破乔语的脸。 “呜呜呜，晴晴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乔语一边在办公室躲闪一边哭鼻子得抽噎着： “我不知道为什么，巴掌就飞到你脸上了，可能呜呜呜可能你的脸跟我的巴掌比较合适吧。” 沈晴晴……沈晴晴脸绿了。 周围那些隐晦的嘲笑声更大了些。 她发狂般扯了扯自己早已凌乱不堪的发型，气恼之下，直接打通了保安室的电话： “你们现在上顶楼，有两个被开除了的员工闹事不肯走，还敢出手打人，直接上来给我把这两个贱女人扔到警局！” 乔语不哭了。 见自己被开除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 她再次抽了抽鼻子，神情有些大义凛然地，悄悄挪到秦书黎身边，莫名有些悲壮： “姐妹，你放心，这已经是我第六次被开除了，巴掌是我甩到她脸上的，你什么事情都没有。” 她就算不想丢工作，那也肯定不想待在这里受气。 只是可惜这个替她拔刀相助的路人了。 乔语撇撇嘴，做好了被保安拖出去的准备。 沈晴晴还在不住咒骂，恍若是嘈杂的背景音。 “你放心，我们不会被抓到警局的。” 见乔语一脸心酸悲痛，秦书黎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很轻。 却只有躲在门外一直趴到墙上的刘秘书知道真正的意思是什么。 他发酸得感叹： 这小姑娘看人真准，直接少走几十年弯路啊！ 那秘书长的位子，怕是马上就要换人了。 那些训练有素的归属秦家隶下的保安赶来的相当迅速，于是就看见—— 一向事多的秘书长，气势汹汹衣衫凌乱地在怒骂刘秘书身前的女人。 他们突然觉得是自己没睡醒。 刘秘书，是秦总的贴身助理吧？ 保安队长无力地张了张嘴，妄想改变什么一样颇有些口吃地问道： “沈秘书长，这，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沈晴晴更气了，她踢踏着根被扭坏的高跟鞋，怒气冲冲地越过秦书黎，冲出门去，直接指着保安队长的鼻子大骂道： “这两个女人都敢当众扇我，你明白吗？！她们两个现在被开除了，你连人话都听不懂是吧！” 与此同时，保安队长眼睁睁看着，那位今天新上任的女董事长与刘秘书转过头，冲他递上的一个核善的微笑。 保安队长：…… 他一个字都没吭，推开挡眼的沈晴晴，毕恭毕敬地给秦书黎鞠了一躬，道： “秦小姐，需要我处理某些人吗？” 沈晴晴那句临到嘴边的“你他妈脑子不好使”在转过身来的一瞬间，也被吞进了肚子里。 她不认识秦书黎，但她认识秦书黎身边的刘秘书。 秦家大少秦凌远身边的贴身助理。 她怎么会不认识。 沈晴晴一向善于巴结领导、敬媚谗言的大脑彻底死了机，她滑稽地睁大双眼。 右眼皮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 她左脸上的粉底几乎没有，两边脸完全截然不同的肤色，使她平日尽力维持的优雅贵态几乎全部消失。 联想到方才保安队长口中的那个“秦小姐”…… 背上的冷汗迅速打湿白色衬衫。 但沈晴晴的祈祷无效，她如愿以偿地看见了： 那个一向冷静自持，闲杂人等无法巴结靠近的刘秘书，对着那个她方才取笑过的毫无地位的实习生，鞠了一躬。 毕恭毕敬地问道： “董事长，这个女人怎么办？” 秦书黎不施丝毫粉黛就完美无瑕的脸上，施施然扯出一抹笑意，那样的从容优雅。 脚上正红色高跟鞋“哒哒”作响，周身都是如此冷艳。 沈晴晴恍若身在寒窟。 她全身发着抖，惨白着脸硬生生倔强地问道： “你们在开玩笑对吧，你，你到底是谁……” “啊呀，你可能没有听过我的名字。” 秦书黎有些烦恼地叹了口气，一如以往一样轻轻地说道： “但你应该认识我大哥，秦凌远，哦对了，我大哥今天上午把这家公司送给我当做礼物了。 所以，你也可以叫我，秦董事长。” 在那一瞬间，周围一片死寂。 只有一脸蒙圈的乔语小心翼翼地凑到刘秘书身边，耳语道： “您好，我冒昧问一下，我是不是抱上大腿了？” 刘秘书的眼神十分慈爱，勉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 “好好干，你翻身了。” 乔语眼睛一亮。 就算沈晴晴在大脑里疯狂找寻着借口，也无法改变自己方才的口出狂言与基本上是贴脸的侮辱。 她努力深呼吸几次，才勉强能颤抖着声音道： “……秦小姐，我知道我方才确实对您有所冒犯，可您不能开除我，我可是秦总点头进来的，在这里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秦书黎笑了笑，轻轻地补充道： “确实是这样啊，沈小姐来公司两年，享受着年薪百万的待遇，随意开除新员工，打压老员工，无故旷工数十次。” “到头来也确实属于没有功劳。” 她一字一顿地说着，每说一句，对面人的脸就更加惨白。 “沈晴晴，我往秘书长这个位子上栓条狗都比你有用。” 听到这里，一直憋笑的乔语“噗嗤”一声乐出来了。 沈晴晴听到这种明晃晃的羞辱与轻蔑，一时间气急攻心，捂着胸口半天都说不出话。 秦书黎却根本没打算放过她，继续往她心底补刀： “我哥点头叫你进公司你确定是你的实力？没有你跟沈安我那个二嫂那点微薄的血缘关系，你确定自己配当保洁吗？” “就算我靠走后门进来的又怎么样……”沈晴晴咬咬牙，不甘心地回怼道： “我也是你二嫂的亲戚，你们秦家凭什么不给自家人留个位子……” “自家人，自家人” 秦书黎脸上表情怪异一瞬，随即收起表情冷冷地打断： “你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你的资料我都调查过，连我二哥二嫂结婚的时候，你那个分家都不配作为亲戚出席，你哪来的脸嚷嚷自己是我们秦家的自家人？” “那……” 沈晴晴慌了，即将身坠地狱的巨大落差令她的心头泛起浓浓的愤懑，却又无力反驳，双手都近乎麻木。 秦书黎再不想多说什么，转头命令道： “把她丢出去。” 第36章 看你不顺眼 保安队长不敢再多说什么，冷峻着脸，一把就把还呆在原地傻楞的沈晴晴提起来往电梯方向扔。 沈晴晴特意裁剪得当的修身制服此刻算是叫她无比狼狈。 一边要捂着胸口以防走光，一边要迫切转身哭着求饶。 但哪里有用。 两名糙汉毫不怜香惜玉，见她死活还要装委屈，担心新老板发怒，白眼一翻就直接跟拖死狗一样将她拖到了电梯口。 大片裸露在外的白皙皮肤被擦破皮，更是痛得沈晴晴尖叫不断。 直到她的哀求逐渐消失。 刘秘书见状，连忙识时务地走上前低声问道： “那秦小姐，因为沈晴晴的离职导致的秘书长位置空缺，该由谁来填补呢？” 一边说还一边悄悄冲沉浸于看戏的乔语使眼色。 来啊，来啊！毛遂自荐啊！年轻人要敢于表现自己！ 乔语心下疑惑，不解地指了指眼睛，同样作口语道： “刘秘书啊！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刘秘书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这么单纯的孩子，别进职场被污染了。 看着两人暗中牛头不对马嘴的交流，站在中间的秦书黎憋不住轻笑，红唇微抿了一下整理面部表情。 原本只是默默围观的秘书部众人闻言，却是彻底坐不住了。 她们本来担心枪打出头鸟，可现在必须争取一下啊！ 人人都是在沈晴晴的淫威下敢怒不敢言，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那些来三四年的老员工更是眼睛都亮了。 小孙自然也不例外。 她眼底闪过隐晦的野心，默默努力说服自己： 方才她又没有说的太过分，董事长应该都把她忘记了，她是除了沈晴晴以外来的最早的一批人，平日里表现也不错…… 这秘书长的位子，她就是不二之选啊。 索性，在心底给自己默默打了个气，努力使自己的面部表情显得自然，微笑着走到门口的秦书黎面前道： “董事长您好，我是原先沈晴晴的副手，如果您要择选新的秘书长，我相信我可以胜任。” 她一直带着得体的微笑，眼底也是势在必得的喜悦。 “我在公司的表现年年提优，跟同事的关系也很和善，没有像沈晴晴一样经常旷工违反公司规章，这样……” 秦书黎这才分了点眼神看见她，眼眸里略过讽刺的笑。 如今小孙口若悬河，自夸自吹的样子，与方才疯狂拍沈晴晴马屁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场没人开口打断她，只有小孙讲到激情处时，唾沫四溅的样子令刘秘书皱着眉嫌弃地大退一步。 “……综上所述，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 她装作含蓄地微点点头，心底其实对于秦书黎身后的乔语分外不屑。 能当董事长的人眼光自然不差，出言帮乔语这个新人也就是看沈晴晴不顺眼，怎么可能是出于对乔语本人的欣赏呢？ 哎，其实沈晴晴针对乔语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种只想着一步登天、怀揣梦想的新人就该接受毒打，才会真正认清现实生活。 “我听完了孙秘书你的介绍，非常不错。” 秦书黎眯着眼，轻轻地拍了拍手，在小孙看来，这是董事长对她信任的表情。 她满脸红光，甚至眼底都冒着精光，紧张得搓了搓手。 “可惜的是，我并不需要一个连霸凌都分不清是什么的秘书长。” 秦书黎叹了口气，红唇微启，就粉碎了小孙想要成为秘书长的美梦。 她语速很慢，眼中笑意全无，既有着警告，也有着讽刺。 不光是对小孙，更是对所有人。 “我相信，是非不分无法坚守底线，只能证明你并不具备最为基础的职业素养。” “你这么没用，也想来我面前自荐吗？” 这句话语调说得刻薄无情。 秦书黎略微抬起眼，眼眸弯弯，伸手轻抚了一下眼尾的泪痣，明明嘴唇轻扬—— 却叫以前也跟着霸凌过乔语的职员跟着心底一颤。 小孙听着她提到“霸凌”两字，宛若看着自己梦想在眼前破碎着，她身上的汗骤冷，黏黏地贴在衣服上。 为什么……为什么这秦书黎要计较这件小事？！ 她也就只是瞎说了一段话，凭什么还要因此就……就抵消住她四五年间的所有的努力！ 可她能说什么？能说什么！ 这家公司都是她们秦家的！她只能继续忍着啊！ 小孙努力压下近乎滔天的愤恨，连嘴唇都气到哆嗦颤抖，语气尾调中的不忿藏不住得暴露出来： “那……那我只想问您，照您所说的，就连我都没用的话，到底是谁配得上秘书长这个位子！” 秦书黎表情不变，姿态随意的轻轻一指。 话语说得风轻云淡： “她。” 没人说话了。 “……她？！” 小孙的表情管理到底还是失败了，她的眼角不停抽搐，两只眼睛都特么快要冒火了。 她能够接受在场的所有人！ 唯独乔语这个新人废物！ “你告诉我，她凭什么！她凭什么！” 情绪激动高昂，连声音都歇斯底里到沙哑，口中方才的敬词都彻底消失。 “……啊？我吗？” 乔语睁着大大的双眼，神情有些呆滞地反指着自己，像是突然被彩票砸中头的感觉，懵懵地反问： “你们说的是我吗？” 秦书黎无语地转头看向乔语，临到嘴的对她的夸赞硬生生被自己咽下去了。 再看一看满脸不服的小孙，她很慢很慢地反问： “我，看你不顺眼，看她顺眼，这个理由足够了吗？” 小孙：……？ 她张了张嘴，哑声问着： “您……您就不觉得难以服众吗？！就凭着您个人的喜好判断，抵消了我近五年的青春事业，您觉得这件事情公平吗！” 倒是显得真情实感，连眼眶里都打转着泪珠。 乔语这才回过神来，看秦书黎的眼睛都在发光。 妈呀这是个活生生的大腿啊！ 赶忙抹了把脸，姿态优雅地一扫颓废，直截了当地站出来： “孙秘书，你能不能别道德绑架了？” “您在秘书部做工作五年，可这家公司连个正儿八经的总裁都没有，您每日处理个部门任务哪里就算的上是青春事业？” 一想到自己不用辞职，月薪还那么高的工作就是由秦书黎带来的，她简直要眼含热泪给这位人美心善的大佬跪下了。 因此，帮助秦书黎痛骂这种拉踩金主妈妈的小人，她全身上下的力气就又恢复了。 “我工作履历难道不比你更丰富？！就，就算不管这件事，凭什么我要输给你啊！” 小孙咬紧牙，丝毫不肯让步。 她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可能这么随意就闭嘴啊！ 她追求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的公平，又有什么过错？！ “那你辞职吧，”乔语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既然觉得这里限制了你的发展，现在告诉秦小姐就可以左转坐电梯走人了。” 小孙被噎了一下，当着众人的面，支支吾吾死活吐不出“辞职”两个字。 “既然拿着人家给你发的工资就别挑三拣四，你都叫人家董事长了，不停人家调遣我给您的建议是趁早滚蛋。” 这句话，莫名听起来无比熟悉。 乔语倒是心底为自己成功装开心得要死，在秦书黎笑着的视角里，要是有尾巴怕是都摇欢了。 小孙快被憋死了。 她哑口无言。 第37章 公司危机 “那既然如此，想必应该没有什么人反驳了对吧。” 秦书黎拍了拍手，勾唇道： “刘秘书，你叫几个保洁阿姨进来收拾残局，乔语，你作为我的私人助理跟我到办公室。” “剩下的人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去，有什么意见找我写辞职报告，我要在下午两点前看到你们统计的各部门详细资料。” 好戏看够了，该清理出去的杂碎也清理了，那就要开始忙起来了。 小孙受足了挫败，只身退后混在人群里，一言不发。 秦书黎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裙摆的褶皱，活动了一下一直提着公文包酸软的手腕。 等到她抬头时，就只看见了面前小动作不断的乔语。 其实，真正觉得眼前这个看似好脾气软弱到不行的小姑娘顺眼的时候，就是看她扇沈晴晴的那个瞬间。 怎么形容呢，那一刻就像是见到了—— 一只受尽同伴欺凌原以为毫无作用的软兔子，在彻底宣布要被逐出这里时，通红着眼睛露出自己毒蛇般的獠牙。 秦书黎被自己的形容逗乐了。 她嗓音清洌，脸上是温和的笑意，道： “虽然我看你很顺眼，但是还要以工作为重。当我的私人助理不需要什么脑子，我只需要你办事说话要聪明。” 乔语连忙停下手里的动作，舔了舔唇，有一点点激动与雀跃般勉强克制住自己道： “好的好的，姐，我记住了，我保证不给您丢人。” 然后，像是要力证自己可以做得很好一样，一溜串地说： “姐，我会骂人还会打架，我学东西也快，您尽管吩咐不会的我就去学，哦对了我心态好能吃能睡少生病，绝对不耽误您日常行程！” 秦书黎“哦”了一声，话语里明显都是憋笑，招招手，道： “那你快来吧，下午我要召集股东开会。” 乔语连忙像是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全天剩余时间里，乔语陪着她面见了暂时还未撤股的所有股东与高层，整整熬到了晚上十二点。 情况比她想的要糟…… 看着办公桌上摊开的秘书部整理的全部数据，秦书黎还是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如今莱瑞地产的资金链几近断裂。 数次竞标地皮要么是楼盘大跌，要么是高价收购低价抛出…… 更要命的是曾经的掌权人愚蠢到替人做嫁衣，数块地皮都被剩余投资竞标者踢出了局。 如今想要让它起死回生，难如登天。 但是数几次的意外已经不算是意外了，这太巧合了，巧合到让人觉得，像是有人在偷偷告发泄密…… 想到这里，秦书黎眼底一暗。 她轻轻敲了两下桌面，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乔语“腾”的一声坐起来，努力揉着眼睛说道： “书黎姐，您尽管吩咐吧，我现在就去办。” 由于这位新上任的女总裁，整家公司秘书部人事部甚至是财务部的各大经理现在都没有下岗。 “麻烦你帮我调查一下，这五年里，所有完整参与过这些重大亏损事件的人员名单。” 像是又想到什么可能一样，她声音又低了几个度： “记住，有什么事情都必须全部汇报给我，这件事你一个人查，别让任何其他人接手。” 乔语的瞌睡虫跑光了，她瞪大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 一直参与那些事情的人也算是公司里的老人了，统共不超过二十人。 “你帮我联系各大峰会了，结果怎么样？” 秦书黎松开放在电脑键盘上的手，眼睛从花花绿绿的电脑屏幕移开，轻声问道。 “有的有的！”乔语眼睛发亮，连忙抢着回答说： “有一场下周四的全国论坛峰会，各大世家都参加，总部的秦总今天晚上七点派刘秘书送来邀请函，想要您到时候赴宴呢。” “好，明天你记得去回复峰会，再问大哥要一封详细资料。” 秒针滴答滴答流淌时间，悄然移向十二点。 直到秦书黎松了口气，揉着酸软的眼睛，缓缓地说道： “我看到你给我排的时间事务表了，是不是后天还得去参加本市的一场酒席？那记得明天上午把名单给我。” 乔语现在却显得无比犹豫，她撅着嘴，过了半晌才从一旁的柜子里抽出一张名单，说： “书黎姐，其实峰会您参加了就算了，这场酒席，其实就目前来看是没有必要参加的……” “咱们现在的公司规模好像不够达标，目前我统计到的所有流动资金都有些寒酸，会不会有点太……” 她的话说得十分委婉。 “没必要担心，到时候其余款项要求的资金可以找银行贷款。” 秦书黎一边收回手，脸上风轻云淡，一边整理着手头上的人员名单和个人资料。 透过落地玻璃窗，远处高楼林立，水晶吊灯璀璨的光束投射到其上，如梦虚幻。 乔语快担心死了。 她脸色很难看，实打实地关心，可是又无法多说什么，只能抿唇点点头。 是的，就算她只是个新人，也无疑觉得秦书黎的做法太过疯狂。 难不成，这次要是眼光偏差些许，地皮投资不增反降，莱瑞地产岂不是直接倒闭破产？ 乔语觉得自己成了老妈子。 可看着秦书黎波澜不惊的眼眸时，她话被堵到肚子里了。 怕什么，大腿又跑不了！ “行了行了，”秦书黎笑着捏了捏乔语肉嘟嘟的脸蛋，道： “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月薪你老板我一分都不会少给你的，快休息吧，第一天麻烦你了。” “嗯嗯！” 乔语阴转晴天，主动笑眯眯地帮秦书黎提着米白色的公文包，跟在她的后面坐着电梯下了楼。 第38章 吸血阴谋 傅家，京都家宅。 黑白极简风格的个人办公室里，就连书架上的金字英文典藏与黑金色的名贵摆件都体现出主人的极致格调。 处处一丝不苟，暗色的沙发上的羊毛垫都被整理到无一丝褶皱。 唯一破坏这种精致美感的，就是横躺在单人沙发上的傅泽舟。 他穿着配色极为单调的白衬衫与长裤，明显与以往那种嘚瑟的花花公子身份不符。 两条比例逆天的长腿随意地挑在沙发靠背，傅泽舟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顺手从旁拿到一张报纸盖在脑袋上。 打算就这样直挺挺在大哥办公室睡午觉。 “从我的办公滚出去。” 半梦半醒间，冷冽的嗓音在他的耳边炸开。 “我靠！” 傅泽舟挣扎着坐起，拉下脸上的报纸扑腾着给眼前男人赔了一抹讨好的笑。 不是，苏助理的消息不可靠啊，大哥不应该还得一段时间吗！ 狐狸眼弯弯，勾起嘴角的同时，微微侧过头，嗓音刻意拉长，还掐细了音线，道： “哎呀哥～你回来了，我这不是专程在这迎接你吗～” 要是傅二少的那群追随者在此，嗓音更是要呐喊到沙哑。 傅泽承眼底毫无波澜，硬朗的轮廓间染上些许矜贵，线条深邃，鼻翼高耸，脸上与傅泽舟隐隐透着些许相似。 闻言，眸光都带着淡淡冷漠。 他一边言简意赅地命令助理工作内容，一边坐至办公桌前，头也不抬地开口道： “今晚的酒席，你必须参加。” 不用说，这个便宜弟弟一开口他就知道没憋好屁。 声音低沉略有磁性，落在傅泽舟耳朵里简直不亚于五雷轰顶。 他大哥半年前不知道抽什么风，美曰其名要“锻炼他”，就给他过户了一家小小的房地产公司，可他狗屁都不会啊！ 半年他进公司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竟然还得参加无聊至极的酒会？！ 傅泽承一下子蔫了，努力辩解争取道： “哥，我这实力不行，你就不怕我去酒席上丢咱们傅家的脸啊！我可太会贻笑大方……” “助理今天晚上七点就来这里接你，你还有五个小时为此做准备。” 傅泽承手中的钢笔顿了顿，抬头皱着眉看向傅泽舟的胸口。 “把衬衫扣子扣好，今天晚上穿正装，敢像上次一样穿赛车服，我就停掉你的卡。” 傅泽舟硬是把“我不去”这句话给憋回去了。 他憋屈地低下头，老老实实扣上了三颗扣子，大片大片紧致白皙的胸膛被遮掩住。 从小到大，桀骜不驯的傅泽舟谁都不怕。 直到被自家大哥皮带教训以后老实安分。 像是还想到什么，傅泽承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少见地浮现出一丝危险，一字一顿地警告： “再敢给我惹什么烂桃花，害的别人家长来找我……” “是是是，你就把我卡停了。” 傅泽舟点头如捣蒜，再三向大哥保证后，才得以离开办公室。 苍天！他一个玩赛车的，为什么要参加商业的酒席啊喂！ 他的心底欲哭无泪，可又真的不敢忤逆自家大哥，只能恨恨地对自家发小陆津发送了一段泄愤语音。 陆津：？ 这场酒席原本是由京城本市的陈家举办的，虽然在房地产领域比不得龙头秦家，但实力仍然不容小觑。 参与酒席的却并无一位大佬，全是些风雨飘渺，难以立足的小成本公司。 打出去的主题是，号召小公司们报团取暖，各自安好。 秦书黎晕头转向忙了两天，在公司里既是调整方案又是直接裁员下岗，公司内部大换血，勉强挤出了八点半的酒席时间。 深红色的法式连衣裙紧紧地贴在她白皙纤细的长腿上，与丰满的臀部构成了一个极其勾人的曲线。 清晰的脸部线条勾勒出美艳无比的侧脸，鼻梁高挺，朱唇艳丽，宛若午夜悄然绽放的红玫瑰。 与身旁身穿淡雅白色连衣裙的乔语一起，站在红地毯上就组成了亮眼的组合。 乔语侧过脸，低声道： “书黎姐，咱们此次目标竞标一是城东边郊，二是城西那里，您意向的方向是……” “城西。” 秦书黎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话语里没有一丝犹豫，还带着礼貌的笑拿到了通向大厅的邀请函。 乔语倒是快要跌破眼镜了，她小步快走着跟上，话语里隐隐藏着一点惊喜，道： “那这样的话，咱们就不需要贷款了？公司目前的流水就足以支付工程费用了。” “书黎姐书黎姐，你怎么改变态度了呀！这两天忙里忙外我还以为要在今天疯狂……” 秦书黎好笑地睨了她一眼，说： “你猜呀？” 她的高跟鞋声“哒哒哒”地在走廊间回荡，在走到一扇金碧辉煌的大门前时，侍应生恭敬地弯腰鞠躬。 聚会厅内，水晶灯光璀璨，精美的点心与昂贵的香槟酒有序地摆在圆桌上，人人穿戴贵气，好闻的胭脂味与香气四散。 秦书黎没有说话，哪怕大厅众人目光纷纷揣测地落在她的身上，仍旧面不改色地牵着乔语，坐到休息区。 她的目光晦涩地落在正中央那身穿浅灰色西服男人身上。 随着清凉的液体顺着喉咙咽下，脑海中的想法也越发清晰。 这场所谓援助小公司、为其提供机缘的主题酒席，就是陈家大少精心布置好的一场， 吸血阴谋啊…… 本次竞拍的两块地，只要有心一查，就可以知道二者相差甚大。 城东那里位置极佳，土地升值空间大，且陈总对外宣称陈家愿意自损收入，将这块地拱手让人。 但城西位置就算得上是极其偏僻，从土地考究，升值空间来算，在场的各位基本都不会考虑。 秦书黎表情不变，城东那么大的一块肥肉，一向吝啬的陈大公子怎么可能就这么转手呢……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生意场上没有好心的豺狼。 那块地有问题。 就在她打算跟乔语继续详细询问城西地皮的相关问题时，距离大门不远处焦急的声音： “傅总傅总，您这样子总裁会开除我的！傅总您就换一身衣服吧！” 秦书黎循声回头，看清眼前一幕是眉毛硬生生挑了起来。 第39章 长期压抑的叛逆之心熊熊燃烧 傅泽舟不管不顾地推门走进来，身边跟着的是脸色通红的小助理。 他一袭纯黑色冲锋衣，那一身炫酷屌炸的银链配饰，硬生生就在一众西服男里杀出重围。 傅二公子从容不羁大步迈着，配上白皙的指尖显眼的银色戒指，和他那双独有的多情缱绻的深情眼，惹得云集的女眷们尖叫连连。 很帅，身边的小助理觉得很淦。 上头的爷吩咐的是要穿正儿八经的西服谈生意，这傅总硬是要穿成了招蜂引蝶的浪公子。 秦书黎眯起了眼，对于这种非富即贵的人，她一向记得很牢。 当时幼儿园外，询问悦宝父亲的那个男人。 “小语，知道他是谁吗？” 乔语愣了一下，脑海里一直盘旋的“装糟雷劈”想法愣了一下，随即细细看着小助理的脸，艰难地说道： “不太有印象，对这个装男没印象，我记得女助理应该是一家规模中等公司的。” 过了片刻，她懵懵地回头，撞见秦书黎轻佻的笑时才恍然回忆起，连忙捂嘴道： “唔，咳咳，书黎姐，跟咱们没关系。” 秦书黎点点头，目光继续看向门口处。 原本还在台中央接受来宾吹嘘的陈大少爷陈屿，面上戴着的是一副认真感激的伪善面具，心底的不屑与厌恶近乎藏不住了。 他眼神掠过淡淡的冷意，口中却是带着笑意且平易近人的客套话。 如果不是他最近公司捅下篓子急需几千万的资金，哪里需要自降身份到跟这些小公司的人攀谈。 他们也配啊？！ 待到无人时，陈屿无所谓地翻了个白眼。 在看到突然闯进来的傅泽舟，他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忍住口中的嘲讽，对身边的助理问道： “这个男人穿成这个样子是来砸场子的？真是搞笑，他们是哪个公司的？！” “陈少，他应该是汇久集团的总裁吧……但是，这个就是家主特别吩咐的那个傅泽舟啊！” 助理仔细辨认，语气里都满是雀跃，尽量维持用气音说道。 陈屿猛地瞪大了双眼，整理了一下领节，顿了顿，说： “你确定？爸让我讨好的，就是这种花花公子？” 他眼眸中闪过一丝轻蔑，拼命忍住心底的不忿，招了招手，大步流星地前去迎接。 讲真的，这种特立独行的贵公子，他最烦了。 —— 在秦书黎的眼前，这位陈公子就完美表演了一波变脸，前一秒还嫌弃的要死，下一秒脸上就成了谄媚开始攀谈。 她好整以暇地坐直了身子，准备着看好戏。 傅泽舟满脸烦躁，一边是助理不停念叨大哥给他准备的西服要去换，一边是什么狗屁陈家大少不停地说话。 什么“哎呀傅总，您大驾光临真是令我……” 要不然就是“傅总晚上好啊，您看上哪块地皮了呢，哪里就用得着亲自到场呢，咱们直接来签……” 妈的，你一直搁着烦我你觉得我能晚上好了吗？！ 一想到自家大哥那张冰块脸，那些商业场上的叮嘱与劝告，再扫一眼周围人互相攀谈的谄媚嘴脸。 他长期压抑的叛逆之心熊熊燃烧。 小助理敏锐察觉到他即将说出口的大逆不道言论，连忙焦急地说： “傅总啊！陆先生教您的您都忘了吗，傅总您理智一点啊！” 傅总理智不了一点。 直截了当地说道： “陈先生，既然你说我看上地皮就让我私自签合同，那你直接跟我们公司面谈就好，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办什么酒席竞拍？” 他声音是相当的大。 “哦～原来陈总如此用心良苦，既不想让我怀疑又不想叫大家难过，陈总！您真是辛苦了！” 他装作感动地大声感叹，狐狸眼里满是感动，长长湿漉漉的眼睫毛显得无比深情真实。 察觉到周围人瞬间变了的眼神，陈屿几乎直接黑了脸，可他竟然没法当场反驳…… 这傅泽舟算计他！ 他恶狠狠地咬咬牙，笑容里满是勉强。 围观全程的秦书黎好笑地眯起眼，眼眸里是浓浓的探究。 对傅泽舟背后身份的探究。 “呵呵，傅总说笑了……” 陈屿笑都笑不出来了，尴尬得连连摆手回到了正中央的位子。 地皮竞标会正式开始。 宴会厅正前方的台子上，整理好表情的陈屿正指着ppt上的城东地皮情况，开始口若悬河地介绍吹嘘着。 那些小公司老板与夫人早已落座，仅剩一张圆桌还有着空位。 秦书黎带着乔语施施然落座。 大概是她年轻貌美的脸实在过于陌生，原本还欣喜攀谈的众人见到她霎时噤了声。 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额……”只余一名美妇人迟疑地拍了拍秦书黎的肩膀，努力扯出一抹友好的笑，问道： “您好，请问您是……” “各位前辈好，我是莱瑞地产的董事长，秦书黎。” 秦书黎笑得很礼貌，同时指了指身边的乔语： “这位是陪我来的助理，乔语。” 美妇人点点头，其余几人的脸色反倒是略微扭曲了些许。 这家公司，不是早就有小道消息说是快要破产了吗？ 这董事长还有闲钱参与竞标？ 殊不知，自己公司规模与其也差不了多少。 秦书黎毫不介意，这是商业场，不是个人心情秀，没有必要在意旁人的风言风语，现阶段，她只想搞钱。 其中一位年龄稍长的男人勉强点点头，口吻装作是相当成熟一样，说道： “秦小姐，不知道莱瑞地产愿意花费多少钱来竞拍城东地皮的开发权呢？我们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还请您透个底吧。” 秦书黎抿了一口普通白茶，继续笑着说： “不，您误会了，我要竞拍的是城西的土地。” 这下，倒像是彻底引起众人嘲笑一般。 那男人神情怪异，似是不可置信般，又透露着嘲讽： “现在的小辈啊，要是能把在衣服上投资的心力分一点点在真正的事业上，那才能走向成功啊。” “害，穿的那么雍容华贵，原来竟是个花瓶。” “行了行了，你们也少说点，担心好心当成驴肝肺哦。” 接受着众人议论纷纷且嘲讽的闲言碎语，秦书黎面无表情，反倒是身后的乔语握紧了拳头。 我呸，你们懂什么！这叫商业头脑！ 倒是身后传来熟悉的男人轻笑，道： “秦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第40章 竞拍 秦书黎转过头，傅泽舟也歪着头盯着她。 这么漂亮张脸肯定是过目不忘啊。 之前他回去就跟大哥说起了这件事，谁料想傅泽承那个冰块脸连答应都懒得吭一声，根本不感兴趣。 他两条胳膊搭在秦书黎的椅子靠背上，指骨分明的修长手指撩过刘海，狐狸眼里满是兴味，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完美的笑。 “这实在是太巧了，茫茫人海里，这么多座位我随意一挑，就能坐到秦小姐的身边啊。” 乔语：呕~ 这个花蝴蝶想泡她书黎姐？！ 她赶紧一脸正气地直起身，“噔”的一声坐在了秦书黎左边仅剩的空位上，挤出了一抹危险的笑： “这位先生，这里除了我们这桌还有别的空位子吗？那您来了，就坐在这里吧。” 傅泽舟也不在意，行为举止颇为轻浮地拉开椅子落座。 秦书黎收回目光，将茶杯放好，道： “确实很巧，不过还不知道先生您的身份是？” 傅泽舟装作是彬彬有礼般，浅浅低头做了个小小的礼节，回道： “秦书黎小姐，我是傅泽舟，是……” 半晌顿住无话。 他面上礼貌微笑，赶忙不迭地给身边小助理使眼色。 要命！他这公司叫啥名来着？ 小助理恍然大悟，凑在他耳边气音说： “傅先生，咱们是汇久集团的。” “……咳咳，是……是汇久集团董事长。” 他手掩住唇，干笑了两声。 目睹两人暗中所作所为的秦书黎：…… 乔语：扑哧！ 乐，泡妞都不看看自己实力是吧！这货花花公子石锤！ 出于礼节，秦书黎还是淡淡点点头，二人伸手握了一下。 他既然能说出她的名字，想必方才老远就开始偷听这边说话了。 方才还对秦书黎冷嘲热讽的众人却是瞬间住了嘴，那个长辈口吻的男人更是眼前一亮。 他的脸上扯出一抹熟悉的笑，褶子都堆到一起。 直接端起桌上的一杯酒走到对面傅泽舟面前，奉承道： “哎哟，汇久集团董事长都来了，真是荣幸之至啊！您来这里是有什么打算啊，也好让我们参考参考。” 汇久集团可是近几年突然冒出来的公司，势头很足，在场仅次于陈公子名下的中等级别公司。 那些男男女女纷纷也开口奉承谈论，方才听见莱瑞地产脸上的嫌弃纷纷转化为惊喜。 要是能跟汇久集团牵上线，直接节省几年的努力啊！ 可惜了，傅泽舟对此毫无兴趣。 他无所谓地甩了甩手腕，胳膊上的银色饰品叮叮当地作响，配上眼里的冷然，成功叫那年长男子脸上一僵。 端着酒杯的手就这样孤零零地愣在空中。 小助理：……呜呜呜哥你倒是说句话啊！总裁不是叫你好好学应酬吗！ 傅泽舟还是没有接过酒杯，倒是继续探过身子，笑眯眯地问道： “秦小姐，我方才听您说要城西那块地，请问我可以询问一下原因吗？” 莫名再次被cue的秦书黎没顾忌什么，一边从乔语手中结果公文包拿出手机，一边歪头回答： “大概是因为城西那块地比城东风景好，面积也大，喜欢就选了。” 傅泽舟一挑眉，眼睛里的光反倒更亮了！ 看来是城东比城西好咯！ 好啊！既然大哥觉得他商业有天赋，那他就好好败家算了！ 越过乔语牵起秦书黎的手，眼中满是感动与信任，像是好不容易找到知音一般，动人地说： “秦小姐！终于有人能够理解我的想法了，咱们当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我就觉得城西那里风水一定好！” 夹在中间的乔语满脸荒谬：什么狗屁心有灵犀啊！ 秦书黎扯唇轻笑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抽出手。 身后一直举着酒杯的男人：……？？？ 你们一个说是城西风景好，一个说是风水好？！ 两个集团老板就是这么做生意是吧！ 他满脸黑线，愤愤不平地收回了酸麻的手臂。 一言不发地坐回了自己的主位，与身边同样满眼无语的众位同僚交换了一个嫌弃嘲笑的眼神。 怎么，集团地位比他们高就这样不尊重长辈？ 哼，他们倒是要看看，这两个无知轻狂的小辈怎么赔得血本无归！ 最好直接因为城西这个项目破产才好。 在这些年长的自称为“前辈”的人眼里，他们紧盯的，城东这块大肥肉，才是绝对不允许错过的！ 秦书黎淡定地又抿了一口茶水。 如她所料，在陈屿允许众人竞价时，城东那块地的价格很快炒到了极其高的天价。 台上的陈大公子目光晦涩，同时不露痕迹地与助理交换了一个欣喜若狂的眼神。 这些蠢货当真是有钱好骗啊！这些钱不仅足以还掉亏空，更是还能盈利…… 他嘴角扯出的弧度越发上扬。 一切尽收秦书黎眼底。 她叹了口气，狭长的凤眸瞥了眼自己桌上神情恍如癫狂的众人，尤其是那位自称前辈的年长男人。 愚蠢，相当愚蠢。 怎么能相信大公司愿意伸出援手救援？ 这跟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 真是被贪婪足足地蒙蔽了双眼。 倒是原本还困得打哈欠的傅泽舟收起了脸上玩味的笑，他一边翻阅着助理递来的资料，一边复杂地看向秦书黎。 虽然他对商业一窍不通，可是…… 他也是不信会有好心的公司董事长愿意将这种机缘拱手送人的。 更别提是一向小气吝啬的陈家了。 他啧了一声，目光里倒多了几分欣赏，坐姿也收了几分散漫。 等到竞拍对象换成城西地皮时，全场就都鸦雀无声。 目光纷纷交替着，只想看看到底是哪个没脑子的蠢货想要出钱竞拍。 在秦书黎的示意下，乔语缓缓举起了手。 全场哗然。 “天哪，真有人出价啊？这小姐相貌不俗，脑子怎么不好使？” “就是啊就是啊，哪家小公司的？见到低价地皮就走不动道，想来董事长真是没什么远见！” “哎，真是浪费陈公子的好意了。” 议论声里，全是嘲讽与好笑。 傅泽舟挑了挑眉，随即也缓缓站起身，开口： “我们汇久集团也加入竞拍。” 接受着秦书黎的目光，他坦然一笑，转言道： “不过呢，我与秦小姐是好朋友，我们公司不抢这块地皮直售权利，只是赞助投资。” “好朋友”三个字还特别咬重字眼。 手攒成拳的乔语咬咬牙，凑到秦书黎耳边嘀嘀咕咕： “书黎姐啊，这货凭什么就成你好朋友了？这简直就是赖上咱们了！姐你看他多……” 她气得咬牙，哼哼唧唧地说坏话。 在旁边听完全程的傅泽舟凉凉地瞥了她一眼。 秦书黎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嗔怪道： “好了，你想什么呢，他没跟咱们抢地皮不是好事吗？你怎么对他怨气那么大，嗯？” 她用手轻轻点了点乔语的额头。 只有台上知道两块地真实情况的陈屿脸又黑了几个度。 第41章 你能不能有点边界感 夜晚十一点。 竞拍会最重要的部分已经过去，少数未竞拍成功的人也只能抱憾离去。 而大部分人在走完合同签署流程后，都仍然呆在大厅相互攀谈，想着多留点交集或是与陈家留个好印象。 秦书黎无所事事地靠在外面的长柱上，手机屏幕的荧光映衬在她带笑的眼眸里，长指点开三哥聊天界面。 悦宝软糯的声音从语音里播放出来： “妈妈妈妈，我今天太困了，就先睡了，你快点回来哦！” 她嘴角的轻笑弧度更大。 一边轻揉着发酸的眼睛，一边长按语音，略微沙哑的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宠溺。 恍若是一天的疲惫都一扫而空般，轻扬着尾调。 “好的，悦宝乖乖睡觉，妈妈马上就回家。” 同样靠在门框上等助理签完合同的傅泽舟一愣，试探性地在她的身后开口问道： “……方才那个小女孩，就是那天幼儿园门口你的女儿？” 秦书黎动作一顿，迅速冷了脸。 长发在夜风中略微飘扬，她转身睨了一眼，声音冷得像带有冰碴。 她非常讨厌别人觊觎自己的女儿，不管是谁。 道：“傅先生，你我之间除了合作关系之外，很熟吗？” 潜台词：你能不能有点边界感？ 可惜，耍无赖的傅泽舟自来熟。 他又撩了把额前的刘海，双眼里含着伤心道： “哎，可惜了我为你这样着想，生怕你觉得没人相信，替你解围和你共进退，到头来连朋友都算不上。” 他挤眉弄眼地捂住胸口，声音仿若泣血地控诉。 许是喝了一两口酒的缘故，秦书黎眉心狠狠跳了两下。 傅泽舟生得极为俊朗，狐狸眼含情般，又似是大厅人多过热，此刻双颊还微微泛红，看上去并不讨厌。 语气悲伤，有点可怜巴巴的感觉了。 过了许久，秦书黎还是开口了，声音倒没有方才过于冷冽，道： “傅总，方才你听到的就是我的女儿悦宝，幼儿园看到的，不过她的父亲绝对不可能是你的朋友，你大概是认错了。” 见秦书黎说出这些话时脸上表情已然十分勉强，傅泽舟倒也收了表演，没太继续过问。 当然，那小姑娘说不定只是眉眼间有几分相似，跟他那个冰块大哥怎么可能扯上关系。 他轻咳几声，不再过多询问，转而嬉皮笑脸地问道： “那秦总，咱们都这么熟了，你能不能给个联系方式呀？” 见秦书黎刚要冷脸拒绝，连忙转而义正言辞地补充： “这都是为了咱们合作顺利！” 傅泽舟说得一脸真诚，扬了扬手里的个人二维码。 …… 秦书黎还是加上了他的好友，皱着眉低头一看，帅炸天的墨镜修狗头像对她比了个中指。 秦书黎：…… 正当傅泽舟绞尽脑汁想要向她介绍修狗头像有多么帅时，乔语哼哼唧唧的声音从走廊内响起： “呜呜呜书黎姐啊！那个花蝴蝶的助理就是个财迷！跟他家总裁一样讨厌啊书黎姐！” 声音越来越近，穿着优雅白裙的乔语跑得相当奔放，丝毫没有形象地扑进秦书黎怀里心痛呐喊： “他居然一点亏都不肯吃，我真的服了那个财迷！” 她耷拉着脑袋，两眼泪汪汪。 心痛死了！那么多钱都飞走了！ 过了不到一分钟紧随其后的傅总助理嘚瑟地走出大门，刚想继续怒怼自己那是光明正大谈判。 就撞见了自家傅总意味深长的眼神。 助理：！！！ 花蝴蝶本人适时带着调侃开口道： “秦小姐，乔小姐，我们就先走了，两位下次再见。” 还在怒骂傅泽舟和助理都是财迷的乔语本人：…… 当场石化。 秦书黎压着笑意，轻咳几声与他们告别。 直到司机将她送回秦家老宅时，乔语还在车后座死死巴拉着她的肩膀，嚷嚷了一路还在崩溃： “书黎姐！我好社死啊！我没脸见人了！” 秦书黎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指，眼神真诚道： “好了小语，这脸大不了咱们就不要了，放心，明天工作更多，忙起来你就忘记尴尬了。” 瘫在后座的乔语闻言生无可恋地摆摆手。 没关系，打工人自己会死。 秦书黎好笑地关上了车门，转过身直接了当地脱掉了恨天高，赤脚踩着小道走回了家。 轻轻推开了门，她一眼就看见了沙发上坐着的三位哥哥。 “小妹，你回来了。” 三哥秦以修原本还在打着哈欠，无聊地眯着眼，一看见终于晚归的小妹，立刻换上一副欣喜的笑，坐直了身子。 秦书黎一愣，侧身弯腰换好拖鞋，随意地将公文包一扔，活动着肩膀与几名哥哥打招呼。 二哥脸上挂着的是终未变的和煦微笑。 大哥秦凌远破天荒是一副休闲散漫的样子，放下手中的表格，笑着对她招了招手。 她步伐轻松地挤在大哥二哥中间，双腿一搭，惬意地将头靠在秦凌远肩上，好奇地问着： “大哥，你们大半夜不休息在客厅干什么？” “小妹，你是不是过糊涂了，还有一周就是悦宝五岁生日会，你忘记了？” 三哥秦以修磕着瓜子，打趣道： “悦宝要是知道亲亲妈妈忘记了，可是快要伤心死咯！” “行了行了，三哥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最近有……有多忙。” 她困得打了个哈欠，眼皮沉重地耷拉着，险些没有直接倒头就睡。 二哥秦沐风叹了口气，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打断道： “好了，这么晚了小黎就去睡觉吧，不用在这担心，我们很快商量好，到时候你再看看有什么需要改的都随你。” 按照小妹的心意，定最后方案就好。 “哎，那大哥你给我一份宴会来者名单吧，我随便看看。” 秦书黎又打了个瞌睡，眯着眼睛从大哥手里接过。 秦家大小聚会都会邀请名流权贵，算是分外气派。 开头第一行字：傅家。 傅家？ 她眯了下眼睛，扯了扯大哥的袖子，问道： “大哥，这个傅家是……？” 为什么她从来没有什么印象？ 京都有名有脸的豪门也就那几家，可能是她见识短，没见过。 秦凌远眸子也有些冷，皱着眉道： “这傅家算是大家族了，一直隐世埋名，讲真的，要不是爷爷前几天说是取得联系我也不太清楚。” “大概是从商从政的吧，不一定参加，关于这个家族没一点相关资料的。” 秦书黎点点头。 隐姓埋名，要么是家族传统，想要低调行事，要么是出现重大事故…… 但倘若能被爷爷邀请，定然实力不俗…… 那又是怎样瞒过众家族的眼线，在暗处悄然无声发展的呢……？ 莫名想起那只花蝴蝶，有个中等级的公司却又对商业丝毫没有兴趣，又是一副贵公子，好像也姓傅…… 她眼中暗色涌动。 第42章 蠢货只配被人拿枪使 与此同时消停许久的林家。 林夫人瘫坐在沙发上，素日高高束起的长发全部散落于肩，从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白发，眼圈通红，布满红血丝。 整个人在半个月里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被砸碎的玻璃茶几碎片全部散落于地，花瓶里的鲜花被人狠狠地踩在脚下，叶枝枯萎。 在外说一不二的林先生颓败地摸了摸自己头顶所剩不多的白发，愤恨地指着手机骂道： “我就说了，你这样娇惯林语岚早晚会酿成祸端！如今，不光是葬送了自己的人生，还害得公司遭殃！” “你不能不管语岚啊！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听见这话，林夫人彻底绷不住了，开始胡搅蛮缠起来，一边用力拍着大腿，一边大哭起来： “咱们女儿犯了错，她已经得到教训了！如果不是秦家人逼她至深，她又何苦失去理智！” 默默一个人靠在墙边回消息的林语嫣见此，眼底掠过一抹痛快。 林语岚拿刀险些杀死秦书黎的行为引起秦家人的怒火，秦凌远迅速与她离婚，且夺走了秦亦瑶的抚养权。 她更是以“故意杀人未遂，私闯民宅”的罪名被起诉，就算林夫人在警察局都有关系，也无可奈何。 谁胆敢为了一个小小的林家去公开得罪秦家呢？ 林先生原本还对自己的女儿有着些许温情，可惜秦凌远同样没有放过他的公司，林氏集团大受打击。 挣扎半个月，林语岚不可能不被放弃。 “你还敢提秦家人，我看你们母女还是不长记性！” 林先生眼里满是痛心疾首与悔不当初，他用颤抖的手“啪”的一声将手机砸在这个愚昧的妇人身上。 “慈母多败儿！我只是恨自己瞎了眼没有看清你们的真实德行，就当没有这个大女儿吧！” 他自己这段时日都快要气死了！ 打拼大半辈子的事业，就因为自己女儿，近乎要全部葬送！ 这些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彻底放任不管不顾林语岚的死活了。 林夫人也听懂了，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扯着自己一向儒雅的老公衣角苦苦哀嚎乞求，但也只获得了林先生的一脚踢开。 直到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她彻底开始痛苦地哭喊，拼命锤着自己的心口。 因为林先生冷漠的态度，只觉得寒心无比。 语岚那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啊！怎么能因为畏惧秦家权势，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扔下不管！ 就在这时，一直心里倍感爽快的林语嫣才莲步轻移，轻柔地扶着林夫人重新坐到沙发上。 她的眼眸里悄悄划过一丝嘲讽，长长的眼睫毛配上那一双悬而落泪的双目，倒是真诚无比。 眉毛微微蹙起，一滴泪水就这样滴落，哽咽道： “母亲，你也……你也不要太过悲痛，要振作起来啊……” 林夫人清醒下来，心若死灰地干坐着，像是将死的枯木一样钝钝地转过头来看她，嗓音沙哑粗糙： “你姐姐出了事，我怎么振作……” 林语嫣演戏演上瘾，哭声越发悲戚，佯装无比懊恼痛苦道： “是嫣儿不好，是嫣儿无能，害得母亲和姐姐这样烦恼，我却救不了姐姐！我这个妹妹，当真是……” 又像是说到痛苦至极的地方，竟自责地要扇自己的耳光。 林夫人内心柔软之处决堤，她从未正眼重视这个小家子气的私生女，往日也都是非打即骂。 可现在这种特殊时候，竟也只有她陪在自己身边，真情实意地对她们母女考虑…… 她连忙止住林语嫣装模作样的动作，泪眼朦胧地扑进林语嫣的怀里，哭诉着自己的委屈。 林语嫣神情一僵，素日有着洁癖的她脸色扭曲。 黏腻的不明液体沾满她的肩膀…… 好恶心！ 过了许久，等到林夫人又一次发泄好情绪，林语嫣掩去眸中的恶毒与嫌弃，犹豫且慢吞吞地开口道： “母亲，那……那您所准备下的药……” “这件事，还要进行吗？” 她目光诚恳，深吸几口气颤抖地说： “姐姐因为秦书黎入狱，我……我真的看不得害了姐姐的仇人能够痛快而活……” 话语的尾调上扬，带着不甘心与隐隐约约的挑拨。 林夫人一愣，眸光微闪。 原本早已死寂的心，被如今林语嫣悲恸的模样与三言两语勾起了心绪。 她又看了眼墙上挂着的，自己女儿笑颜如花的照片。 她那么漂亮那么无辜，本可以有更加美好的未来的！ 现在却只能因为坐牢终生蒙上污点。 仅仅过了半晌，就死死捏紧了手心。 丝丝鲜血慢慢顺着指缝沁了出来。 在林语嫣脸上再也收不住的狞笑里，林夫人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豪宅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不会叫害了岚儿的人好过。” 装模作样哄好林夫人后，林语嫣惬意地洗漱过后，换上金丝丝绸睡衣。 长长的青丝垂挂胸前，被她缠在细如嫩葱的手指间。 目光在瞥见书桌上自己与林语岚的合照时，转换成彻彻底底的轻蔑。 红唇微扬，说出的话却恍若毒蛇吐息。 “我的好姐姐，多谢你送给我的林家唯一千金的位子啊。” 林语岚确实愚钝恶毒，可她没想过杀人。 就算再是心疼女儿落在秦书黎手上的遭遇，怎么会只隔一个晚上就傻到再回秦家公然挑衅呢…… 她也胆小，又怎么敢，只握着刀子就直直地想要刺死秦书黎呢？ 林语嫣轻哼着小调，眉眼弯弯地顺手将那张合照扔进了垃圾桶。 在那合照下，有一瓶毫无任何字眼的、微微流淌水滴的白色瓶子。 已然被人使用过。 不会有人知道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不会有人知道林语岚为何在那日情绪癫狂恍若旁人，不会有人那杯水里放了什么。 包括沦为棋子的林语岚本人。 林语嫣嘴角的笑越发扩大，银铃般的笑声里是多年仇恨得报的畅快，与对林家母女的嘲笑。 蠢货是只配被人拿枪使的。 第43章 生日礼物 第二日清晨。 因为悦宝五岁生日在即的原因，思虑再三，坐在餐桌前，秦书黎还是缓缓拨通了乔语的电话。 “嘟嘟”几声后被人接通。 昨晚还累得半死不活的乔语满血复活般，声音斗志昂扬，也像是还在吃早饭，有些含糊地说： “喂喂喂，书黎姐，我在吃早饭呢，您有什么事直接说，我先拿便利签记好，去了……咳咳去了公司处理。” 秦书黎好笑地叮嘱： “行了，别太忙了，今天上午我要陪我女儿去商场买生日礼物，我已经给人事部经理发了消息，给你请了半天假好好休息。” 电话那头乔语眼睛“噔”地亮了。 “书黎姐，你就是我唯一的姐！” 她感动地闭上眼睛捂住胸口，有这么体贴多金的老板，她好爱。 秦书黎憋着笑，又多说了几句： “好好睡觉，下午还要干活，叫你查的事情还没完呢。” “收到！” 乔语乐呵呵地挂断了电话，美美躺床上两眼一翻继续睡去了。 秦书黎抿唇笑了一声，刚刚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手臂就被人拉了一下，满含惊喜的声音响起： “妈妈！今天陪我出去玩是真的吗！” 悦宝还抱着兔子玩偶，头发随便扎了个小揪揪，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妈妈看。 小嘴一咧，笑得极为开怀。 秦书黎眼眸满是柔情与慈爱，轻柔地将她抱在了自己的腿上，亲昵的蹭了蹭悦宝的头发道： “悦宝马上就要过生日了，妈妈一定要陪着悦宝出去买礼物呀！” 柔软的发丝轻撩过她的下巴，痒痒的。 悦宝更激动了，眼睛里仿佛盛满星辰，可爱无比。 妈妈自从开始工作，每天陪她的时间可少了，有时候太晚甚至几天都见不到一面呢。 她当然很开心啦。 “姑姑。” 又是两道异口同声的稚嫩童声，在楼梯拐角处响起。 秦初棠牵着还在揉眼睛的秦亦瑶，见到还没走的秦书黎也有些惊喜，话语里都是雀跃。 小裙子微摆，“噔噔噔”地跑过来。 “初棠，瑶瑶，我今天带悦宝出去买礼物，你们想一起跟着去玩吗？” 秦书黎伸手摸了摸她们俩的脑袋。 悦宝眨眨眼睛，咧开一抹笑容悄悄说道： “初棠姐姐，瑶瑶姐姐，妈妈会给咱们买小蛋糕和冰激凌哦！” 秦亦瑶眼睛一亮，许久没有外出玩的被勾了起来，刚想跃跃欲试地答应，秦初棠就不露痕迹地捏了捏她的手腕。 她顿时不解地看向秦初棠。 仿佛疑惑地询问：姐姐，你天天憋在家里不想跟姑姑去玩吗？ 秦初棠眨眨眼，看了眼真诚的悦宝，抿起一抹淡然的微笑摆手道： “姑姑，既然是悦宝生日，你就好好带悦宝去买礼物吧，三叔今天也休假，我跟瑶瑶提前说好要去他那里玩呢。” 她很聪慧，小小年纪就懂得人情世故。 虽然姑姑待她们一向公平公正，但她依旧希望不剥夺独属于悦宝与姑姑的母女二人独处时间。 一脸问号的秦亦瑶：？？？ 什么时候说好的？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一向神经大条的她管不了那么多，反正三叔跟姑姑也没什么区别，索性也乐呵呵地连连点头。 秦书黎愣了一下，看见秦初棠脸上的体贴与关心，心头一暖。 这孩子…… 她知道这个小姑娘是什么意思。 只是又捏了捏还懵懂的悦宝的小脸，不再多说什么。 吃过早饭，替悦宝换上了一身粉白格子的蓬蓬裙，母女二人便跟着去到了市中心的盛宇国际商场。 “妈妈！这个雕像好漂亮啊！” 刚一进商场门，悦宝在外热到通红的脸上满是喜悦，肉嘟嘟极其可爱，眼睛亮晶晶地问道： “妈妈，你说这些彩色石头叫水晶吗？” 她所提及的是正中央一座巨大长颈鹿形状的雕像，在吊灯的映衬下流光溢彩，样型倒是别致，颇具有艺术感。 看着悦宝实在是喜爱无比，秦书黎神情一柔。 牵着她顺着一楼的长长走廊，走到了一家店面气派的奢侈礼品店。 架子上摆放着的既有首饰，又有精致的小摆件等，也因着是名牌，随随便便一个小发夹就要万元往上。 不少年轻的名门小姐聚在此处，三三两两交流着手中捧着做工精美的物件。 悦宝挑花了眼，一时间不知道看哪个。 她觉得那个水晶发卡漂亮，也觉得那个嫩粉色的小钗子别致，因此声音里蕴含着浓浓的雀跃。 “没事的，你喜欢的话，妈妈都给你买。” 秦书黎宠溺地牵紧悦宝的手，紧随其后的服务员两眼放光。 大客户！ 便连忙挂上招牌式的礼貌微笑，手臂上跨上了一个购物篮。 两人在商品架前走走停停，悦宝挑来挑去，嘴里嘟嘟囔囔： “这个玫瑰紫金项链适合瑶瑶姐姐，哇！这个水晶的水仙花摆件初棠姐姐一定喜欢！还有这个……” 一路上，悦宝光顾着替姐姐们挑礼物，却没有一样是自己亲口说喜欢的…… 秦书黎微微皱起了眉。 直到她们跟着走到了货架尽头，在看到正中央玻璃展柜的物件时，悦宝一下子就瞪大了双眼。 那是一顶蓝金钻石镶顶，尾部还嵌满璀璨碎钻的皇冠。 一看就是年幼小姑娘的尺寸，正中央的湛蓝宝石反射着柜台里的灯光，华美异常。 见叽叽喳喳的悦宝第一次不说话，那店员连忙笑得殷勤，滔滔不绝地介绍道： “哎哟，秦小姐，这是咱们店今早新到的货呢，这些钻石都是有鉴定证书呢，就这一顶，独一无二，而且……” 悦宝憋红了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顶皇冠，一旁同样欣赏的秦书黎笑得温和。 很漂亮，奢侈夺目却不招摇，也很适合她给悦宝生日定制的浅蓝色水晶碎钻裙。 她轻咳了一声，摆了摆手道： “我们知道了，既然如此，你就给我……” “这顶皇冠给我包下来！” 一道不耐烦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堪堪打断了秦书黎的后话。 第44章 狗咬狗 秦书黎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她的眉头皱了皱，将头发往后撩了一把，面无表情地看向身后的林语嫣与苏思晚。 一时无话。 林家受到的重创她也是有所耳闻的，但身为二小姐的林语嫣反倒越发娇俏可人，连头发丝都泛着精致。 湿漉漉的双眸漆黑潋滟，略微装作惊讶般胆怯地开口： “啊呀，原来是秦姐姐呀，我跟思晚竟然没有认出。” 被她挽着的好闺蜜苏思晚，还是不久前钢琴交流会上的嚣张跋扈样子，穿金戴银，眉眼间一如既往的高傲。 秦书黎带有玩味性地打量了一下二人间微妙的气氛，勾起一抹笑。 苏思晚确实不像上次见面那样阿谀奉承、谄媚巴结了。 现在看上去，倒像是林语嫣在依附于她。 “林二小姐，苏小姐，好巧。” 她话语里没什么波澜地开口。 苏思晚烦躁地在林语嫣耳边低语，道： “语嫣，咱们怎么办，那顶皇冠我可是要送给我表妹的！难不成我还得拱手让人？” 林语嫣眉梢扬起，唇色艳然，似是可怜巴巴地答道： “那怎么办，思晚，她可是秦家大小姐，咱们怎么配跟她抢东西呀？而且，我们家就是被她报复，才……” 林语岚坐了牢、林家受到重创这些事，都被她以秦家打压一笔盖过，说得含含糊糊，更令人觉得深有隐情。 苏思晚本身就对秦书黎有怨言，林语嫣这番话无疑不是另一种形式的火上浇油，她更是不愿意退让了。 苏思晚深吸一口气，故意提高了音量，看似温和却实则咄咄逼人道： “秦小姐，我们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如今这种小玩意您也没必要跟我们争，就当大人有大量，让让我们吧。” 林语嫣眼底掠过一抹讽刺，但仍旧装作担忧地扯了扯苏思晚的衣袖，声音无比轻柔说： “思晚，思晚，你不要这个样子，咱们就让给秦小姐吧，你、你就不怕秦小姐她……” 秦书黎嗤笑一声，她怎么会看不出这两人间的小动作。 “我怎么了？” 她从已经打开的柜台架子上拿走那顶皇冠，顶上璀璨的蓝色宝石与她葱白如玉的指尖相衬。 “林小姐，你放心，我还不会因为一顶皇冠就叫你们两家破产。都是消费者，谁出价高就能拿走这顶皇冠不可以吗？” 她装作不解地歪着头，语调带笑地阴阳怪气。 苏思晚皱紧眉头，不服气地扯了扯林语嫣的袖子，忌惮地用气音问道： “语嫣，你有多少钱？咱们两个拼在一起，怎么说也有一百多万吧，买下这顶皇冠绰绰有余啊！” 林语嫣脸上的表情一僵：“……” 怎么、怎么，原本不是只是想要给秦书黎添堵……吗？ 苏思晚买皇冠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秦书黎更是上纲上线，假装吃惊地答道： “哎哟几百万啊，悦宝，妈妈好像没那么多钱怎么办？” 一直都很懵的悦宝呆呆地想： 妈妈的微信里，不是有好长一串零吗…… 林语嫣努力尝试开了开口，第一次面部表情抽搐，颤抖着手拿出了自己的银行卡。 九十万，她小心翼翼攒了十几年的财产。 苏思晚越发激动了，还不等林语嫣答应出钱就雀跃地跑到店员面前。 高抬着头道：“嫣儿出九十万，我先出一百万。” 在她眼里，嫣儿跟她认识五年了，一直都是对方最好的闺蜜，如今互相帮助随便出几十万也是可以理解的。 林语嫣：“……思晚，那个……” 她看着已经完全被激起斗志的苏思晚，心底一痛，嘴角抽了抽，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一样瞪大了双眼。 可惜迟了。 秦书黎闻言笑眯眯地比了两个手指，跟着说：“两百万。” 苏思晚完全不顾林语嫣伸手的阻拦，梗着脖子“啪”的一声将自己的手机拍到了桌子上。 “两百五十万！” 她身体颤抖，胸膛大力起伏。 万幸，秦书黎的笑越发张扬，眉眼间都是类似于狐狸般的狡黠，摊开了手，淡淡地说： “既然两位小姐这么想要，那我只能可惜地让给你们了。” “苏小姐，林小姐，付款吧！” “成交啊！” 一直两眼放着金光的服务员早已叫来了经理，两人看着这几位小姐，仿佛看着菩萨一般恭敬地举起了刷卡机。 卡里就特么九十万的林语嫣：…… 全部身家加起来也就才一百五十万的苏思晚：…… 林语嫣全身都在颤抖，拼命咬着牙，心底的愤恨滔天。 蠢货！苏思晚这个蠢货！ 怎么就能这么蠢！现在周围人都在看着，她们两个怎么退场？！难道真的要花两百五十万买这个破玩意吗！ 纠结许久，两人之中没有一人上前。 经理的表情也由无比欣喜，转变为迟钝的淡然，话里话外略带了一丝丝警告道： “苏小姐，林小姐，你们两位到底谁来付款？” “……思晚，你去付款吧。” 犹豫许久，林语嫣惨白着脸，额间满是冷汗，还是咬着牙低声说道：“毕竟这顶皇冠，是你想要的。” 这九十万是她最后的底牌，她不能…… 不能因为苏思晚的那个皇冠就交出去啊！ 苏思晚拼命咬着牙，恶狠狠地上前扇了林语嫣一个耳光，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扯着林语嫣的头发。 原本心底洋溢的愤恨与气恼瞬间爆发。 她本来就对自己方才贸然叫价有着悔恨，现在，居然还被自己的好闺蜜背刺了？！ 一边打一边哭，场面一时混乱。 “好了，悦宝，你还喜欢这顶皇冠吗？” 欣赏够她们两人之间的狗咬狗闹剧，秦书黎心情再次愉悦了不少，笑眯眯地摸着乖乖巧巧的女儿。 “嗯嗯！” “好。” 秦书黎从容地从贴身的米白色名牌包里掏出一张卡，递到了原本还脸色阴沉扭曲的经理面前。 “这顶皇冠我按两百五十万算，购物车里剩下的东西也一起按原价算，麻烦你们了。” 经理只觉得眼前本就美艳动人的女人周身都闪着佛光，这是什么，这是活佛，这就是他的金主大大！ 长长的账单最后，是醒目的三百万。 恭恭敬敬目送秦书黎母女离开后，他头疼地看着毫无形象的苏思晚与现在还在装委屈抹眼泪的林语嫣。 他见得人多了，首次见到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没钱都要打脸充胖子。 索性不管不顾地对着保安招手，道： “把这两位小姐请出去，终生停掉她们的卡。” 被狼狈扔出店面，引得路人纷纷围观的林语嫣羞耻又愤恨地攥紧拳头，她的脸被扇肿，衣服也被撕裂…… 这下子，苏思晚也算是彻底与她闹掰了。 第45章 再无回头路 悦宝生日会的规模无比隆重，聚会位置选在了秦家副厅。 因着秦书黎的要求，幼儿园班级里的三十多个孩子都受到邀请。 簇簇鲜花捧束被安置在院子里的小路边，洁白的桌布上放置着孩童最为喜爱的甜食与薄荷蜜桃酒。 悦宝的个人立牌张贴在院中各处，缕缕彩带纷飞。 再加上秦老爷子特别吩咐在空旷院子里安置的游乐园设施 ——旋转木马声音清越，彩色蹦床巨大洁净。 站在楼梯上的秦书黎颇为好笑。 可以看出，大哥他们真的尽力了。 “妈妈！你不要再看啦，快回来帮我拉上拉链嘛！呜呜呜拉链卡住了！” 悦宝悲催地趴在床上，原本身穿的湛蓝色水晶蓬蓬裙是极美的，可惜她的拉链半开，小手怎么样都拉不到，只能欲哭无泪地嚷嚷着。 围着她的秦亦瑶笑得捂住肚子，嘴里还在不停塞着水果。 “噗哈哈哈，化妆师姐姐，你快把悦宝的样子给拍下来，我要把照片洗出来当作纪念啊哈哈哈！” 她简直要笑翻过去，桃汁一点点顺着嘴角沁出来。 一直都是知心大姐姐的秦初棠没动，也觉得悦宝趴在这里青蛙一样的姿势很有趣。 便笑眯眯地歪过头故意逗弄她说： “悦宝呀，加油，你的手指马上就碰到拉链啦！” 尝试数次都没能成功的悦宝：…… 小脸憋成河豚。 秦书黎带着轻笑走进房间，一边轻柔地将她散乱的头发整理好，同时“撕啦”一声将拉链拉上，遮住小片白皙娇嫩肌肤。 恢复形象的悦宝“啪”一声就扑到了秦亦瑶的怀里，两个小姑娘闹作一团，银铃般童趣的笑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好了好了，”秦书黎对一旁努力憋笑的化妆师招招手，说： “悦宝她们化好妆了吗？发型还要再重新做吗？” “秦小姐，按照三个小姐的要求发型已经梳好了，奈悦小姐就差佩戴首饰品了。” 尽量维持职业素养的化妆师咳了一声。 见到那皇冠顶上的巨型宝石与配套的海洋之心系列项链，秦书黎难得陷入沉思，缓缓地问道： “……这么昂贵的项链，到底是哪个人送的？” 真的不怕悦宝这个五岁大的小屁孩重死吗？ 化妆师尴尬地摆摆手：“是秦三少，他还叫我给您转告说是不用跟他客气，这都是小钱。” 市面价值两千万的项链是小钱。 很好，很有她三哥嘚瑟无比的风范在。 “噔噔噔”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间的对话。 秦家女仆阿珊探出头，她一边努力扬着笑容，一边端着托盘进来。 “小姐，这碗是厨房新做出的粥，大少爷说您没有吃早饭，特意叫我给您送上来。” 那粥热气腾腾，远远散发着喷香。 秦书黎没在意，随意摆摆手令她放在桌子上，却没想到这个一向沉默内敛的女佣叮嘱了一句： “秦……秦小姐，这粥得趁早喝的。” 见阿珊脸色惨白，眼底的乌青越发明显，身上还明显发着抖。 秦书黎皱了下眉头，走上前将手覆在了她的额上，关切地问道： “阿珊，你抖得这么厉害，是不是生病了？” 阿珊却不由得腿一软，“啪”一声半蹲了下去，甚至眼底都含着泪花道： “秦小姐，我没……没事的，只是家里出了一些事情……” 秦书黎少见地愣住。 她拖着碗底的手明显抽搐一下，喉咙滚动，当着女佣的面咽下了一汤匙粥。 阿珊的泪顿时流了下来，瘫在地上勉强扯出一抹笑道： “多谢秦小姐关心，我没事的，先去忙了……” 见她奔走离去的身影踉跄。 秦书黎眼神一暗，很慢很慢用手指搅弄喉咙，将方才抿下去的粥吐了出来。 随即随手一扔，连碗带粥丢进了垃圾桶。 沉闷的声音响起，化妆师瞳孔猛地收缩，却又一句话不敢说。 她好像……撞见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悦宝她们面面相觑，离得近的秦亦瑶犹豫片刻，走上前同样蹲在垃圾桶边，疑惑地问道： “姑姑，你为什么要吐出来呀？这粥这么难喝的吗？” 秦书黎没说什么，笑眯眯地说道： “对，很难喝，下次就不会做这种东西了。” 她眸中冷若寒霜。 “我问你，你真的亲眼看见秦书黎喝下去了？！” 电话那头，林语嫣的声音激动，又带着浓浓的警告道： “方才你们两个的对话我可都听着呢，你要是敢出卖我……” “我不仅会把你收了钱的事情全都说出去叫你坐牢，而且我们有把握全身而退，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阿珊崩溃地瘫坐在杂货间的地板上，白净的围裙上满是灰尘与脏泥，她抹了一把眼泪，拼命咬着牙道： “林小姐，我知道了，我亲眼看着她喝下去了！你还要我做什么就说吧！” 林语嫣远在林家别墅，悠哉地翘着二郎腿，面前巨大的屏幕上装载着三个迷你摄像头，其中一个，就在阿珊身上。 她轻扣着玻璃桌，传在阿珊耳朵里，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低鸣。 “我还是不太信你，你还需要再找一次机会给她下剩余二分之一剂量的药，在十一点之前，将她引到杂货间……” “这样，你的任务才算完成了呢！” 林语嫣唇边笑容张扬，一字一句却都在冲击着阿珊的内心。 “剩下的一百万，我会汇给海外账户，到时候你一个人消失，秦家是不会查到的。” 阿珊没有说话，她的眼眸空洞，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她没有回头路了！ 从她贪心接下这个任务，甚至不惜背弃曾经的救命恩人秦小姐那一刻起， 她就没有回头路了。 只是但愿，秦小姐能够听懂她方才的暗暗提醒啊…… 第46章 素不相识的贵客 秦书黎眸光晦涩地盯着垃圾桶里精致的玻璃碗，她的手机屏幕上是方才询问管家的聊天记录。 “苏管家，阿珊的家庭条件怎么样？” 苏管家的语音来得相当及时，甚至老人发来的语音里还带着些许感慨道： “那小姑娘……就只有一个躺病床上要人照顾的妈，好像今年三月份就肝癌走了，她还为此请了半个月的假……” 苏管家的话絮絮叨叨。 倒也不怪他记性好，秦家挑选佣人本身就要求很高，这小姑娘还是他破格招进来的。 联想起阿珊方才的话…… 秦书黎的心底划过一丝隐约揣测。 现在，唯一看她不顺眼想要毁掉她的，也只有林语嫣一人啊。 她冷笑一声，缓缓地站起身，将垃圾桶整个拎起来，转身就要出门。 惹得在场人纷纷疑惑地看着她，只有悦宝小心翼翼地问道： “妈妈！这垃圾桶这么脏，你放在那里叫女佣姐姐来收就可以了呀，有脏脏的灰尘和细菌的！” “悦宝，不能什么事情都要别人帮忙，妈妈先去忙一点事情，你们就呆在这个房间里玩不要下楼，好吗？” 秦书黎表情不变，话说得滴水不漏，只是格外强调一点“不要下楼”，同时很慢地对化妆师叮嘱： “麻烦您帮我照顾这几个孩子，到时候会给您额外付钱的。” 那化妆师小姐姐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倒也没多想，便笑着点点头应下了。 门被“吱呀”一声关上。 上午九点，一辆辆名牌豪车驶进秦家大门。 秦凌远表情不变，坐姿矜贵却又散漫地翻着手机里的文件。 身边的刘秘书刚接到前台招待发来的消息，连忙凑上去小声耳语道： “秦总，好像傅家老爷子带人来了。” 他皱了皱眉，手指将文件划了过去，问道： “到大厅了？你知道老爷子在哪吗？” “老爷子还在前厅吃早点呢，我叫属下去找了，现在应该过不来。” 秦凌远难得叹了口气，站起身向四处望去。 傅家人来得不算晚，但如今大厅人来人往，晃人眼的裙摆与西服，只靠模模糊糊的照片找人真是有够难度的。 不过很出乎意料的，他只扫视一圈，目光就凝滞在不远处。 很陌生的脸，但只要一眼就过目不忘。 那人站在角落的阴影里，身着一套款式简单的深色西装，身旁只跟着一名浅色西服的男子，身形线条流畅而笔直。 眼帘微低，鼻梁高挺，一双狭长的凤目微微上挑，眼眸深处全然是漫不经心，手指修长，骨感而漂亮，一点点姿态散漫地轻敲着桌面。 青筋微微凸起，看似慵懒随性，周身的矜贵更显一股睥睨天下的危险气息。 刘秘书还在火急火燎地打字查资料，却见秦凌远一边长腿往外迈着，一边冷声道： “跟着，去招待招待咱们素不相识的贵客。” 傅泽承表情没什么变化，薄唇勾起，带有一丝隐晦的警告： “老爷子就坐在前厅，你要是再敢给我像那天酒席一样故意捣乱，你信不信老爷子把你送……” 傅泽舟快抑郁了，蔫了吧唧地双手合十乞求： “哥！你就放过我吧，我这不是乖乖穿西装了吗，那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啊！我是你的亲弟弟啊！哥！” 他也不嫌丢人，故意大声哀嚎，狐狸眼湿漉漉地向下耷拉。 傅泽承只想一巴掌拍死他，不带感情地陈述： “只需要一个电话，我就可以跟你毫无血缘关系。” 傅泽舟：…… 有什么事情是被大哥抓着，参加一场跟他毫无关系的孩子生日会，全程穿西服，还不能离开自己大哥视线范围更糟糕的吗？ 他百无聊赖地翘着二郎腿坐在软座上，看着形形色色羞红着脸从他眼前经过的豪门佳人，内心毫无波澜。 讲真，还是那个什么莱瑞地产的董事长好看。 像是实在没什么事做，他慢慢地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描绘着秦书黎那晚的衣着。 红色修身鱼尾裙，身材窈窕，眉眼深邃美艳。 看着自家傻弟弟对着一滩水滴傻笑的傅泽承：…… 就在一向杀伐果断的傅总迟疑着，打算开口关心一下自己好弟弟的大脑问题时，秦凌远端着酒杯缓缓地站定，问候道： “傅总，午安。” 他嗓音清洌，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伸出一只手。 傅泽承迅速整理好表情，缓缓回握，同样也猜到眼前人的身份，正了正身子，从容道： “秦总午安，能受到您的邀请真是倍感荣幸。” 二人不断商业互吹，傅泽舟在一边听得耳朵都快生茧子了，他烦躁地叹了口气，只觉得太阳穴要炸了。 秦凌远面上不显，倒是真的有着浓浓的忌惮。 “傅总年轻有为，能否简单介绍您公司的情况以及前景呢？” 傅泽承顿了一下，良久才道： “只是主要在国外做些小生意罢了，不足挂齿。” 秦凌远挑了挑眉，扯开话题。 倒也确实，傅家定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能在老爷子口里得到“权势滔天”的评价，又不惹人知道，确实只能在国外发展了。 秦书黎从容地提着那装有玻璃碎片的垃圾袋，引得路过的佣人纷纷有些疑惑地侧目，直到去往厨房的拐角—— “砰”的一声，她与步伐极快、神色匆匆手里还端着托盘的阿珊再次撞了个满怀。 那袋垃圾就这样敞开散落在走廊地板上，阿珊手里端着的茶壶被摔碎，碎片划破了她的额头，茶水甚至直接泼到了她胸前，洇湿大片布料。 伤口处的血液顺着太阳穴滴落。 阿珊大口吸着气，像是不知所措又带着哭腔道： “对不起，对不起，秦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秦书黎保持着被撞得有些踉跄的姿势，似是突然清醒了，眸子里浅浅地划过一丝血色。 闻声赶来的厨师长与佣人们慌乱地捧着纸巾，七嘴八舌地询问她的状况。 一阵吵嚷间，她的声音低沉，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脸色惨白以至于在发抖的阿珊道： “你走得这么急，连路都不看，是想去找谁？” 第47章 带我到你们计划里，我应该去的地方吧 阿珊扯出难看的笑，甚至不敢抬头直视秦书黎的眼睛，道： “……没有的，秦小姐，我只是想要把水送到大厅，都怪我跑得太快太急，竟然把您撞到了，真的非常抱歉。” 还不等秦书黎拆穿她拙劣的谎言，人群中一向看不惯她的另一位女佣就不解地反驳道： “你在这都工作三年了，还能走错方向？你要真急着送水就该从后面那里下楼梯……” “更何况，” 她抱臂，双眸里满是冷意与嘲讽： “厨房准备好的茶水点心都有记载，什么时候有这壶薄荷茶？我看，分明就是你自己偷偷想喝！” 阿珊不再多说什么，她的双眼隐在厚重的刘海下。 看上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只会端茶倒水的佣人。 秦书黎笑了，主动伸手随意地抹去额头上的血滴，似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道：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没什么大碍，去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小小姐的生日庆典马上开始，记得把蛋糕拿出来……” 见她宽容大度，那想要刁难阿珊的女人也只能作罢。 直到众人纷纷散去时，秦书黎直视着阿珊的眼睛，下一句话叫她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阿珊，你单独跟我来。” 直到走进空无一人的佣人更衣间，看着秦书黎姿态悠闲的“吧嗒”一声将房门反锁，阿珊慌了。 她刚想开口勉强说些什么时，秦书黎就指了指衣架上的崭新的服装，笑眯眯地歪头道： “阿珊，你的衣服湿了，总不能一直穿着吧，换下来。” 联想到自己身上装着的窃声器与极其隐秘的针孔摄像头，她的身子霎时间僵直，惨白着脸慌忙摆手： “不不不，秦小姐，不用的……” “啪”一声，秦书黎从容地将刚刚拨通的电话信息摔在她的面前，很醒目的“保安”两字刺痛阿珊的双眼。 秦小姐知道了！ 她真的知道了！ 阿珊面色灰败地颤抖着手指，一点点脱下自己的长裙，只留下内衣，发抖地跪下了。 秦书黎轻笑着，当着她的面挂断了电话。 同时起身，毫不犹豫地将阿珊原本的衣服顺着窗口扔了下去。 “说吧，林家二小姐煞费苦心地叫你两次下毒，是不是只针对了我？嗯？” 她的表情明明还是笑着的，口中的话却只叫阿珊浑身发冷。 “当然，如果你不想供出她们也可以，我现在就可以报警，垃圾袋里的粥就是证据。” 秦书黎佯装无奈地耸耸肩。 过了良久，阿珊的眼泪汹涌，她的眼眶通红，埋下头恐惧至极地高声说道： “秦小姐！我求你了，是我贪心！我不应该背弃秦家不应该害您的！是林家人逼我的啊！” “我凭什么相信你？” 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主动权后，秦书黎倒是不慌不忙起来，姿态随意地点开了录音功能。 “秦小姐！我，我没办法了，我是故意说家里人生病的，我是想提醒您的！可是我那时候已经把粥给您送过去，已经收下林家人给的钱了！” 阿珊手足无措地解释着，拼命想要表现出自己当时的无奈。 “但是阿珊啊，你并不是良心发作没办法，你只是害怕了。” 秦书黎一眨不眨地笑着打断道： “你提醒我也只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我要是成功被害了，你能拿到林家给你的钱。 我要是戳穿这个阴谋，你也能像现在一样声泪俱下地表示自己无辜，我就没有理由为难你。” 她的凤眸尽是冷意，一步步地逼近此刻浑身冷汗的阿珊。 像是即将杀死阿珊最后一根稻草： “林语嫣叫你做什么以及她所有的计划安排，你现在说出来，我就饶了你，如果你拒绝，林家和你，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阿珊知道秦书黎能做到。 她只恨自己为什么要说出那句提醒！ 她叹了口气，完全改变了方才脸上的工具与无措，彻底冷下脸恢复理智，一边穿着那件崭新的衣服，一边抬头道： “秦小姐，我会告诉你的……” —— “……简而言之，秦小姐，那些药会让你完完全全在大庭广众下丧失理智，林小姐应该还买通了一个男人。” 剩下的话阿珊点到为止，面无表情地补充： “我除了负责下药，还负责把您带到最偏僻的那间杂物室，最后十一点适当向秦家少爷们透露一点您的行踪。” “您满意了吗？” “那好，最后一个问题，林语嫣给你汇了多少万买通你？” 秦书黎轻扣着玻璃，轻飘飘地问。 “总共两百五十万，她先给我了一百万。” 联想起那日礼品店里，林语嫣连一百万都掏不出来的惨状，她柳眉轻扬，敏锐地觉察到一丝不对劲。 这件事绝对有林语嫣的参与，但不只有她…… 见秦书黎长久沉默，阿珊坐不住了，忐忑地开口： “秦小姐，我，我能走了吗？” 接下来秦小姐找林家麻烦可就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当然可以。” 她神色一喜，终于又把心放回肚子里，转身就迫不及待地拉开了房门。 身后女人带着笑的声音就如霹雳般炸在了她的耳边。 “带我到你们计划里，我应该去的地方去吧。” 阿珊握在门把上的手肉眼可见地疯狂发抖。 正午十二点，正厅。 悦宝已然梳妆得当，她靠在楼梯的栏杆上，笑得眉眼弯弯。 那件水晶碎钻裙与她脖间项链、头顶皇冠正中央都相得益彰，整个人贵气无比，矜贵可爱。 秦初棠与秦亦瑶一左一右地牵着悦宝的手，两人也不愿意抢了悦宝的风头，身上只是淡雅的粉白长裙。 正中央已经摆上了那十层的巨型蛋糕，配上鲜花与几名舅舅精心给悦宝准备的各种奢侈礼物，长长的桌子甚至放不下。 带有着“tf”“dyw”等大牌标志的礼物只能被随意堆在桌下。 虽说已经习惯秦家的富有，但宾客仍旧暗暗咂舌。 这小姑娘可真是好命哟！ 秦老爷子一见她们，顿时喜笑颜开，大力拍着身边老朋友的腿： “你看，你看，我们家的三个宝贝多好看！” 被拍得说不出口的傅老爷子：…… 就你有宝贝孙女行了吧！ 只有一直无聊喝鸡尾酒的傅泽舟瞪大了双眼，看了看楼上悦宝的脸，再看看身边一直低头看文件的大哥…… “噗”一声就毫无形象地喷了出来。 第48章 便宜弟弟 无辜被殃及的名门小姐尖叫一声，具有洁癖同时也被波及的傅泽承喉结滚动，手上的青筋微不可见地凸起。 他按灭手机屏幕，微眯着眼，暗含危险地低声道： “傅泽舟，再发疯现在就滚出去。” 他只当这个便宜弟弟是来给他添堵的。 傅泽舟罕见地没及时回复他大哥的话，满脑子都是： 那天他真没看错，幼儿园那个小女孩眉眼间真的跟大哥有几分相似！ 等一下，这个小姑娘好像就是秦书黎的女儿……？ 那这不就说明…… 那个莱瑞地产董事长，那个叫秦书黎的女人就是这秦家的那个大小姐了？ 他扶了扶额，再联想到自己方才对秦书黎一个单身妈妈出来为孩子辛辛苦苦打拼，从而产生的类似同情的心理…… 傅泽舟咬了咬牙，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关注的重点到底是什么。 第一次把自己大哥晾在一旁，转头咬牙切齿地问身边自己的小助理道： “你怎么不早说那个莱瑞地产是秦家的……” “哥，你也没问啊……”小助理无辜地摊摊手，眼睛里都是星星道： “我只以为你早把那天参加那个小酒席的人都忘了呢。” 早就吩咐过自己不在意任何商业合作对象的傅泽舟：…… 只能气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指着楼上刚露面的悦宝道： “人家背后是秦家，秦家那是普通世家吗？你就不会长点脑子往深里查？！我说的话能听吗？” “哦哦，哥我知道了，下午我就把莱瑞地产的相关资料跟这个董事长的资料，给你放桌子上。” 小助理泪眼朦胧，满心都是疑惑。 傅泽舟刚刚还在心底感叹“孺子可教也”，下一秒，就从脚底一直麻到头皮的寒意。 他僵笑着摆摆手，说： “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傅泽承的黑眸闪过一丝愠怒，他听着这个败家玩意口中的“莱瑞地产”“董事长”“秦家”这些字眼，只觉得眉心狂跳。 秦家，傅泽舟难不成还跟秦家有了什么关系？ “你跟我出来。” 低沉的男性嗓音响起，冰冷而没有情绪。 随即转身，也不在乎傅泽舟僵硬的尬笑，步伐触地无声。 这句纯属指令的话，简单而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傅泽舟的腿都要发抖了。 见大哥的身影愈走愈远，他仰天哀怨地自骂了一句，却也只能蔫不拉几地急忙跟上。 讲真，平日里大哥不生气还好，这下子认真起来…… 一旁围观全程的小助理带着鼓励拍了拍他的肩膀。 眼神铿锵，满含鼓励。 “没事哥，你要是被总裁停卡了，我愿意借你钱。” 傅泽舟：…… 傅泽承绕到了这幢主楼的背面，堪堪站在原地。 这里近乎已经没有了行人，他盯着傅泽舟，在长久的沉默中，眸光越发幽暗深沉，转瞬，又像是恢复了平静。 开口道：“你认识秦家那个小小姐。” 是陈述句，而非疑问。 傅泽舟轻轻吸了口气，完全接受不了自家大哥面无表情的压迫感，苦着张脸解释道： “哥，我冤枉啊，我只是那天帮陆狐……陆津送他的儿子上幼儿园，碰巧觉得那个悦宝好像是我侄女……” 空气里的温度骤降。 知道自己缓和气氛失败的傅泽舟连忙摆手，慌忙尬笑道： “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造谣你……” 傅泽承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是这样，我是说那个叫悦宝的小姑娘跟你真的很像……那天我不就跟你说了吗，你没在意。 但我真的不知道她居然是秦家大小姐的女儿啊！而且啊……” “停。” 傅泽承狠狠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隐约回忆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再联想到这个弟弟上周参加的那个小酒席…… 就已经大致猜出了原委。 一直密切关注自家大哥表情的傅泽舟见他脸上表情终于不再是——一副随时要断绝兄弟关系的样子，悄悄松了口气。 “大哥，谁见到漂亮美女不记忆深刻啊，我也就是对这个秦小姐记忆颇深哈。” 傅泽舟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马上转变成嬉皮笑脸的样子。 “但我还是警告你，秦家不是你以前随意交往的普通名门，你最好远离秦家那个神秘的大小姐。” 傅泽承薄唇扯出一抹讽刺的笑，眼里毫无温度： “我也是今天才正式跟秦家人见面，我不希望下次见面的理由是因为我好弟弟的情感纠纷问题。” 傅·情感纠纷问题专业户·好弟弟·泽舟顿时挤出一抹微笑，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连连点头。 乖巧得一批。 傅泽承仍旧并没有把什么秦家小小姐跟他长相相似放在心上，在他眼里，跟秦家没有任何其他关系就够了。 似是觉得极为烦躁一样，看着手机屏幕上不合时宜弹出的微信消息，他对着傅泽舟摆摆手，脸色仍旧冷峻地叮嘱： “你给我乖乖地回前厅去找爷爷，我回几条消息，马上就过去。” 傅泽舟疑惑又憋屈地照做了。 罕无人至的秦家后花园里，只余男人高挑的身影独立。 “林小姐，我已经把秦书黎锁到杂货间了！” 阿珊脸色仍旧有些苍白，她脸上还是一如往常的怯懦与犹豫，一个人蹲在秦家的后门处，轻声对着电话道： “她绝对服下你给的药了，现在应该已经没有力气动了。” 前厅典礼嘈杂完美遮掩了此刻的陷在黑暗里的阴谋。 电话那头的林语嫣一时没有说话，她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屏幕——阿珊的那已经完全黑屏的部分。 凑在一旁的林夫人闻言，近乎压抑不住自己的嘴角，倒也没有过多想什么，推了推林语嫣的身子，催促道： “快啊嫣儿，快点告诉她下一步的计划啊！我已经给大厅的记者打点好了，只要最后一步就……” “你身上的摄像头，为什么关掉了……” 林语嫣眉头紧皱，心里略微带着些谨慎问道。 阿珊的心顿时被揪紧。 从那么高的角度扔下去，之前还被摔了两次，最后还被秦书黎用脚碾碎，怎么可能还能播放画面啊喂！ 她嘴角抽搐几下，含含糊糊地说道： “没办法啊，林小姐，我不小心摔了一跤，那身衣服全湿了，当着那么多人面我没办法不脱不换……” 林语嫣还是觉得很怪异，可林夫人催促的声音越发大了，甚至眉眼间都带着烦躁与不满。 她深吸一口气，翻了个白眼，到底还是说道： “……我在秦家还买通了一个男侍应生，他马上就跟你联系，到时候你再适时给秦家人当众说秦书黎来这边，就没问题了。” 是的，她为了计划的完美无缺，为了预防其中某一环背叛，秦家的眼线互相甚至都不认识。 阿珊还在与林语嫣随意应声着。 站在背后的秦书黎缓缓地拉开后门，眉眼间倒是真情实意有些笑意，如她所想，爱女心切的林夫人也参与其中。 确定幕后黑手就简单多了，现在要做的，只是静待鱼儿上钩罢了。 按停自己手里的录音笔过后，果断“撕拉”一声当场撕坏了自己胸前的白色布料。 阿珊骤然间哑口无言，看着挂断的电话，又看了眼秦书黎胸前大片裸露的白皙肌肤，颤抖着闭上了双眼。 救命。 第49章 只是巧合 直到秦书黎与阿珊再次走进后门，傅泽承从不远处的树下走上前，半边身子都覆盖着黑暗，他的脸上表情无波无澜。 很精彩，像是在这种地方就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辛密。 聊天框里，下属的文件报告仍在长篇大论地出现，对比联想起方才她们二人口中隐秘的算计。 他少见兴出了一丝看好戏的想法…… 其实说到底，都是同一个亲妈，他与傅泽舟本质里都带着同样的恶劣基因，只不过是素日隐藏较好罢了。 正厅里，伴随着稚嫩童声的歌谣，悦宝一手一个姐姐，一点点扶着楼梯走下去，特意安排的打光全部照在她的身上。 价值连城的钻石发出璀璨的光芒，她有些害羞，却仍笑出了酒窝，奶白奶白的小脸略带着些羞涩的微红。 恍若是矜贵的公主，被千娇万宠地哄着长大。 在场宾客鸦雀无声，不少妈妈见此露出慈爱的笑来。 这个小姑娘简直就是梦中情娃呀。 坐在正桌的秦老爷子眼眶通红，他的皱纹挤在一起，花白的须发仍然难掩脸上的心疼与宠爱。 见三个宝贝都齐齐甜脆脆地喊自己：“太爷爷！/曾爷爷！” 脸上的笑根本藏不住，大力把三个小姑娘全搂进了怀里，更是不住应声，俨然尽享天伦之乐。 惹得他的老朋友既有着感慨，又有着艳羡。 傅家老爷子坐在第一排的正席位，身为秦老爷子的战友，如今一大把年纪身体自然也一样硬朗。 他看一眼老秦怀里三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再看一眼自己两个不争气的孙子，叹气声更大了。 就差把“你看看人家”几个字直接写在脸上。 “泽舟就算了，他都不到二十五，这未来还有无限可能，泽承啊，你这，你这马上就奔三的人了，怎么还不给爷爷把孙媳妇娶回来啊？” 傅老爷子快愁死了。 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就是没媳妇？ 刚刚才落座就被逼着结婚的傅泽承：…… 头一次比得过自己大哥的傅泽舟险些又把嘴里的酒喷出来，慌忙咽下后就笑个不停。 他笑够了，才悄悄扯了扯黑脸的傅泽承袖子，努了努嘴低声道： “大哥，你看，那个最中间的小女孩就是悦宝，长得跟你多像啊，你自己看。” 傅泽承深吸一口气，冷冷地把袖子从他手里拽了出来，无所谓地抬眼向那小姑娘脸上瞥去。 他的视线突然就凝固了。 本来第一眼看上去，只是会觉得小姑娘很漂亮很可爱，白皙娇嫩的肌肤、黑曜石般闪耀的眼眸与轻扬着的嫩粉色唇瓣。 但她现在轻抿着唇，没有再眯眼笑。 仅仅一眼，随意一个路人都能窥见傅泽承的几分影子。 眉眼处格外相似，鼻梁高挺，气质淡然，再加上那一双极具神采的双眸。 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悦宝又毫不介意地笑弯了眼眸，俏皮地眨了眨双眼，酒窝也随之显露。 见傅泽承不说话，薄唇微抿神情莫名，反驳的话却没有说出口。 傅泽舟一下来了兴致，不住地凑到他耳边嘀咕道： “哥！是不是很像啊！哈哈哈要不是你不近女色，我都要以为你隐婚多年孩子都这么大了呢！你瞧瞧这眼睛你瞧……” 悦宝悄然错开对视，继续乖巧地坐在爷爷怀里拆礼物。 小姑娘头一点一点，有种奇怪的呆萌感。 傅泽承尽量忽略心底隐约的疑惑与复杂，算是勉强点点头同意了傅泽舟的话。 是的，很像，也只是个巧合而已。 哪怕一向讨厌小孩的他见到悦宝的第一眼也并不反感。 秦家人已经陆陆续续落座，悦宝笑得露出了小虎牙，一声声喊着：“三舅舅！四舅舅！” 直到眼前突然冒出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礼品盒。 她懵懵地抬起头，差不多一个多月没见的秦云昭竟像是突然长大不少，留着帅帅的短发，笑容温柔，声音清冽道： “悦宝，我从训练营回来了，祝你生日快乐！” 他见到悦宝只觉得无比惊喜，明明也就是半小时前刚跟爸爸回来，勉强打扮了一下就紧赶慢赶跑来了。 他晒黑了不少，心底也有些忐忑悦宝是不是忘记他了。 “啊！云昭哥哥！” 悦宝眯着眼睛小心翼翼想了好一会，才终于从记忆里蹦出这个名字。 不怪她，她只跟秦云昭相处了一周不到的时间，小孩子记忆有限，但她肯定不会忘记云昭哥哥哒。 秦云昭笑得更开心了，轻轻把礼物放到桌子上，抱了一下悦宝。 像是过后才想起还有身边还有秦初棠与秦亦瑶，他笑容又有些收敛，没什么其他反应地喊道： “瑶瑶妹妹好，姐……姐好。” 甚至在喊秦初棠时无比犹豫。 秦亦瑶之前就爱哭爱闹，两人关系并不好，有林语岚这个搅屎棍在，一度变成水火不容的局面。 至于秦初棠…… 那就更陌生了，知道的是亲姐弟相处不多，不知道的以为两人是第一次见面呢。 好在两个小姑娘也没管什么，应了声就各自吃着甜点。 “……大哥，小妹人呢？马上就要给悦宝唱生日快乐歌了，还没有准备好吗？” 看到厨娘端着那十层高的蛋糕从侧门进来时，三哥秦以修皱着眉看向悦宝身边最近的一个空座位，开口询问。 “我半个小时前就派人找了，基本上整个二楼都没找到。” 秦凌远难得额头上出了一些汗，话语里都带着一些急躁。 “整个秦家，小妹难不成还能出什么意外吗？” “先放松一下，把吹蜡烛向后延迟半小时，小妹这么看重悦宝的生日，怎么可能故意错过？” 二哥秦沐风伸手把两个坐不住了的弟弟按了下去，尽量放平心态安抚时。 阿珊努力在人群里调整了下呼吸。 按照秦小姐的吩咐，快步主动走到几名少爷面前，故意放大声音道： “少爷，管家叫我来禀告你们，有好几个佣人看见大小姐去了一楼最里的杂货间，好像是在那里要给小小姐准备生日礼物呢。” 顿时，几双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周围气压骤降。 第50章 药性 “一楼，杂货间？” 秦凌远盯着阿珊脸上的尬笑，神情莫名。 “我记得那里好像已经闲置几年了，书黎怎么就突然想起来在那里给悦宝生日惊喜了……” 身边的秦沐风皱着眉站起身，素日里常带着温柔笑意的眸子冷若冰霜，盯着这个基本上没有印象的女佣，缓缓开口道： “你确定小妹真的在那里准备悦宝的生日礼物？那好，你现在带我一个人去找就可以。” 得了秦书黎吩咐要尽量引起轰动的阿珊左眼皮跳了数下，深深吸了口气，手握成拳咳嗽几声道： “哈，哈，二少爷，秦小姐准备的惊喜总得把小小姐带上吧，而且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能不记录……” 秦沐风一句话都没有应声。 空气似乎都在此刻凝固了。 坐在爷爷怀里的悦宝闻言倒是急了，她扯着爷爷的袖子，蛮开心地仰头回应着： “爷爷爷爷，我要去看妈妈的惊喜，爷爷我要去！” 她还在失落妈妈不能陪她一起吹蜡烛了呢！ 没想到妈妈竟然在给她准备惊喜~ 秦家这么重要的时刻当然有摄像师随时跟拍，那些男男女女中的一部分收了林家的钱，现在倒也开始纷纷打圆场： “哎呀，秦小姐亲自给女儿准备的惊喜肯定得拍出来。” “哈哈哈哈，不知道得有多么隆重啊……” “来来来！我设备都准备好了！” 说的人多了，自然就传到了前排宾客的耳朵里，同时没有引起什么特别骚动。 大家理所应当地只以为秦家大小姐身为母亲，要特别给五岁的小女儿准备惊喜礼物，都想好好开开眼。 前排的傅泽承从手机上的文件内容移开了眼，看着眼前正中央的骚动，又看着阿珊这张熟悉的脸。 轻哼一声，倒是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身旁装乖的傅泽舟莫名觉得有些发麻。 一向心大的三哥秦以修这次罕见地迟疑，虽说小妹出不了什么意外…… 可为什么小妹连电话都不接？ 甚至一直瞒着他们所有人？ 秦凌远如墨的黑眸里闪过几分犹豫与冷意，他看了看满脸期待的悦宝与一旁已经架起摄像机的摄影师—— 就已经知道，如今他没有理由拒绝。 小妹准备生日惊喜的画面悦宝有必要直观参加，同时，理所应当需要记录下来。 哪怕他心底有几分敏锐的迟疑。 良久，在阿珊快要撑不住脸上的谄媚笑意时，他从秦老爷子怀里抱起悦宝，略微颔首道： “那现在就去找小妹吧，你带路。” 秦家几名少爷牵着小朋友的手站起身，两三个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眼冒亮光地跟上，最后还有十几名好奇的宾客。 长长的一列，人多眼杂，如果秦家出了什么丑闻，会以疯狂的传播速度席卷整个上流社会。 傅泽舟沮丧且眼热地紧盯着众人，略微带着一丝丝期盼地转头问道： “大哥，我能不能跟着他们去……” 当然，他心里门清可能性等于零。 但他实在期待见到秦书黎的精彩亮相了！ 出乎意料的，傅泽承脸上没什么表情，转头将手机递给身边助理，骨节分明的手插兜，冷冷地站起身跟着看戏。 傅泽舟：……？ 他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自家大哥高挑的背影，俊美面容上是毫不遮掩的惊恐与匪夷所思。 来个人告诉他，他大哥这是在干什么？ 总裁也爱凑热闹？ 秦书黎靠在杂货间的墙上，她的发丝凌乱，如今也顾不得早就脱落的脏污墙皮，全身都依靠着墙壁。 面上覆上红潮，漆黑的水眸湿漉漉的，竟无由来展现出一股勾人的情态，红唇微启，淡淡地吐露幽兰。 再配上胸前大片的雪白肌肤与莹莹而露的美腿，逆天的身材在这种活色生香的画面下更是不断冲击着视觉神经。 恍若刚幻化成美人的精怪。 她的目光所视之处，躺着一个男人。 一个几乎裸体的，脸色铁青涨得通红的男人，哦对，忘记了，他还在拼命捂着不需要说明的部位。 周身都是他刚进门因为激动，狞笑着脱去的侍应生服饰。 看着男人奇丑无比的脸与那大腹便便的身材，秦书黎胃里犯呕，随意撩了把长发，面无表情地又补上了一脚。 还用力按着摩擦着。 这张脸，真是不由来就叫人恶心。 林语嫣所有的计划步骤都完成了，派女佣下药，把她关在杂货间后又派人来羞辱她，最后被引来的摄像师拍不雅照。 不管她是不是被下药都已经不重要了，同样被引来的富太太们会对此事沸沸扬扬传播。 秦家会沦为整个上流社会的笑柄，她会为家族蒙羞。 那男的仍旧不服气，脸上凶光毕露，还想用粗糙的手去抓她的腿，同时竭尽全力的努力忽略掉痛苦，颤抖着要站起来。 秦书黎从思绪中抽身，抬脚就直直踹向那男人的肚子。 同时揪着他的领子，用膝盖补了一下。 男人惨叫一声，怪叫着就差没趴在地上吐血。 “跟你动手，我都觉得自己得洗几百遍的澡才能不犯恶心。” 秦书黎继续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道： “是不是不敢相信，你那主子明明说了我中了药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放任你为所欲为？” 男人绿豆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他脸上肥肉颤抖，嘴唇翕动，想起那人答应他会叫儿女过上好日子。 索性心一横，装作醉酒的样子，梗着脖子道： “什……什么，你他妈说什么呢，小娘们，我他妈就是误打误撞撞见你……撞，撞见你这个……” 剩下带有侮辱性的词汇不堪入耳，甚至敬业到装醉打了个酒嗝。 秦书黎根本没信他的鬼话，只觉得无比蛞噪地一脚踩在他的牙上，尖锐的高跟鞋跟差点没捅穿他的喉咙。 “安静。” 秦书黎甚至面带笑意地威胁，还由于那极强的药力，眉眼间是极其妩媚的春色。 这么美，说出的话是毫不留情的杀意。 “你觉得林家能办到的事情，我们秦家做不到？林家答应许给你的好处，你信不信你根本没有命拿到？” 男人闭嘴了，他的喉咙干涩，只感觉满嘴的牙都泛着细密的针尖般的疼痛，血腥气在嘴里弥漫。 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恐惧。 秦书黎悠闲地从地上的衣服堆里，无比嫌弃地挑了个勉强还算干净的外套围在了自己的腰间。 她原本在知道阿珊的真实意图以及这场阴谋原委时，就打算直接派人报警收拾林语嫣去。 但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 林语嫣跟林夫人这么谨慎，给阿珊的第一笔钱都是现金，这些派进来的眼线只有口供，也掌握不了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只有配合着这场演出，叫她们误以为计划成功，露出马脚，才能真的反将一军。 感受着小腹隐晦的燥热，秦书黎深深吸了口气，硬是把到嘴边的那句“妈的傻”吞下去了。 这种药她可能吐的时候还残留一些，只一点点，就这么烈性。 她有些暴怒地克制不住脾气，努力缓解着腿软，气得磨牙。 随后又是对着那男人迁怒地踢了一脚。 就在这时，略微的光线从紧闭的门缝打进房间。 秦凌远冷漠略带有一丝急躁的声音传来： “小妹真的在里面？为什么这门外面还能被人锁上？” “呵呵，大少爷，是我锁的，是秦小姐要求的，您别着急，我这就给您开门。” 阿珊把罪责揽了下来，悲催地颤抖着手缓缓用秦小姐给的钥匙开着这种老式锁。 “啪嗒”一声，门被大力推开。 第51章 演戏 “书黎！” 在看到那把锁的一瞬间，一种极其不安的想法就从脚底一直爬上了天灵盖，秦凌远近乎是迫不及待般，大力推开了门。 眼前的一幕近乎令他崩溃！ 他眼里视若珍宝的小妹，身上的白裙被撕裂，腰间为了避免暴露围着西服外套，头发凌乱，配上脸颊的酡红与发红的眼尾。 再看着地上的男人，俨然就是一副被…… 秦凌远要杀人了。 他的拳头握得发紧，眼眸里是真的爬上了一层血意。 颤抖着手脱下身上的外套罩在了秦书黎的身上，整个人都在濒临失控的边缘。 他从没有像现在一样失态，以至于直接忘记了身后跟着的众人，满脑子都是要杀了这个男人的想法。 随即转过身，用力地揪着那个还捂着嘴痛的龇牙咧嘴的男人的衣领，“砰”得一声将他整个人往那堆杂物上扔过去。 同时更是一拳拳向他的脸上砸上去，还狠狠地按着他的头往墙上磕去，鲜血横流，灰尘飞扬。 秦凌远打红了眼，眉宇间满是戾色。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折声响起。 那男人连秦凌远的脸都没看清，身上的剧痛就足以令他刻骨铭心。 “我靠……” 秦书黎看呆了，赶进来的秦家几个少爷也都看呆了。 “大哥！住手！” 眼见着那个男人快要被活生生打死了，她脸上表情郑重，硬撑着有些酸软酥麻的腿，一下子就抱住了秦凌远。 赶忙颤抖着声音说着： “哥哥！我没有事！真的，他本来就快被我打死了！” 原本是快被打死，现在是真要死了。 秦凌远那高高扬起的拳头硬生生收了回去。 离家出走的理智回笼。 他转身努力压住狂跳的心脏，手指关节作响，周身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气息，如今却用力抱住了秦书黎。 很用力，带着愧疚与自责，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至宝。 回过神来的二哥三哥顿时快步跑到秦书黎的面前，把她从秦凌远的怀里扒了出来，上上下下细细检查着。 四哥秦瑜白硬生生止住了步子，空气里都是那男人的血腥味，他的眸子却透着彻骨的寒意，转身—— 一把将那三个矜矜业业拍摄着的摄影师手里的摄像机甩了出去。 所用力道之大，在空旷的走廊上四分五裂。 其中一名见形势不对，收起架子就慌忙从后门跑出去。 秦瑜白暗咬了一下牙，眼神满是狠意，也懒得再管什么，“啪”的一声甩开门就冲了出去。 还在后排只能一直旁听的群众惊呆了。 傅泽承听着一句句的“小妹”，眸中异色一闪而过。 他知道秦家会有一些事故发生，但他确实没想过那个女人竟然会是秦家的大小姐…… 秦凌远在细细端详小妹神色不似做慌后—— 只需要将“莫名的男人”“昏暗上锁的地下室”“吸引众人前来的女佣”这些词汇连在一起， 就能敏锐地察觉出阴谋的气息。 他用气音凑到秦书黎的耳边问道： “小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时努力调整呼吸，但“小妹在自己家被人暗算”这个想法仍旧在不停折磨他的神经。 秦书黎继续整理了下凌乱的发型，牵紧二哥秦沐风的手以示安慰 脸上竟然又是礼貌得体的微笑，缓缓走到门口众人面前。 尽管身上被撕扯的礼服稍显狼狈，但她明艳至极的美貌仍旧迷人，周围若隐若现的幽香扣人心弦。 悦宝激动地扑进妈妈的怀抱，有些担心地小声问道： “妈妈，你怎么了？我不要礼物了，你没事吧……” “很抱歉，悦宝，妈妈遇到一些事情，耽误了你的生日庆典，希望你能原谅妈妈。” 她脸上略带亏欠地亲昵地蹭了蹭悦宝的小脸，随即大方地对着这些脸色各异的人笑道： “很抱歉让各位看笑话了，这件事情倒是叫大家扫了兴，确实是我们的问题……” “啊没有没有。” 众人面上皮笑肉不笑，慌忙摆手，背地呵呵。 “那既然大家也知道这不是我们的问题，那大家就帮忙做个人证吧。” 秦书黎欣喜地点点头，那一点点迷药作用下，令她有一些晕晕乎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倒显得双眸亮晶晶，很是真诚。 众人：……什么？ “是这样，有人做了个局希望我身败名裂，可怜我一介弱女子遭人暗算，当真是世日风下人心不古。 所以，也烦请在座各位一定要帮我证明清白啊！” 众人：…… 秦家几名少爷沉默地看着自家小妹。 秦书黎脑子里那一丁点晕眩慢慢消散，在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成语运用后，深吸一口气，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她清了清嗓子，落在傅泽舟眼里就像是人格转化一样，道： “阿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当着大家的面，说出你的幕后主使是谁。” 站在角落努力隐藏自己的阿珊从脚尖麻到了头皮，察觉到秦凌远暗含警告的视线，她又看向躺在血泊中的男人。 现在才知道自己也被秦小姐算计了，她幽怨地瞪了一眼秦书黎，却只能配合演戏。 眼圈蓦地一红，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哭着又一次跪在了秦书黎面前，抓住她的衣角。 再一次把几个小时前还在秦书黎面前的表演演给了众人看。 秦书黎有些可惜，这个小姑娘不该当女佣，这么好的苗子该进军娱乐圈的。 一模一样的说辞，一模一样的无奈。 直到听闻“林家”这个词，众位富太太脸上都是显而易见的震惊与看好戏不嫌事大的表情。 谁都知道，秦家大少奶奶就是林家的大小姐。 甚至有知情人士还透露“秦家大少早就已经离婚了！” 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秦书黎叹了口气，眼睛闪过一丝暗光，道： “现在就当着众人，联系上你口中的林小姐，我跟她向来交好，我实在是不敢相信她会这样做。” 眼中泪光，姐妹情深演了个十成十。 前面的都是废话，她演这么一出也只为接下来的打电话对峙，只要林家人说一句话，在场这些世家就是人证。 以后自然也就不怕林语嫣再颠倒黑白了。 现在才察觉到秦书黎真实目的的阿珊在打电话之余翻了个白眼。 长久的“嘟嘟”声后，林夫人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第52章 真相大白 林家， 林语嫣倚在沙发靠背上，长长的黑发如瀑般散落，鸦睫颤颤，她素日里在林夫人面前都是这样一副无辜做派。 刘海略散地遮住了那一双带有阴鹜的双眸。 “语嫣啊！成功了没有啊？那些记者有没有给你发秦家的那些丑照啊？你快说话啊！” 坐在她对面的林夫人一边烦躁地划动手机屏幕，一边强压着厌烦努力装出和蔼慈善的笑容问道。 她可没考虑那么多。 在她眼里，这个计划简直堪称完美。 林语嫣死死盯着自己手机屏幕内显示的，又一个黑屏的监视器画面，浓重的不安令她的手指莫名颤抖。 为什么？按道理来说现在计划早就该成功了才对！ 十二点那个男人就说见到秦书黎了，现在都过去一个小时，怎么那些记者还没有给她发照片？ 按道理，秦家现在早就该乱作一团，秦家大小姐私密照就该漫天乱飞才对！ 长久寂静的屏幕令她的心弦莫名紧绷。 她扣着手机边的手指越发用力到发白。 林夫人半天等不到答复，被忽视的气恼与不爽令她当场斜了眼。 当场快步走至林语嫣的面前，花枝招展扭着腰肢夺走了手机。 她的眼尾上挑，显得越发跋扈，冷哼一声警告道： “语嫣啊，你不能因为自己有一点小伎俩就这么公然甩我脸色吧？！说到底我也还是你母亲，这药是我找的，钱也是用我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威胁。 一个私生女，耍点小聪明，实际上也是无足轻重。 林语嫣立刻就回过神，看着林夫人这般自作聪明的愚蠢模样，喉咙里堵着一口气，近乎咬牙切齿地憋屈道： “母亲教育的是，嫣儿方才只是发呆，哪里敢……” 她用力攥着拳，方才隐隐的不安被盖过。 就在这时，已经沉寂一个小时而毫无消息的手机“叮叮叮”传来电话铃声。 林夫人面上一喜，见到来人备注是“女佣阿珊”，想都没想林语嫣的叮嘱，连变声器都没有开，大大咧咧地就说： “阿珊，怎么，计划成功了？” 用的是自己的原声，话里话外的喜悦毫无遮拦。 林语嫣脸白了一瞬，左眼皮狂跳，可又不想出声阻止，只能暗暗咬咬牙，又低声骂了一句“蠢货！蠢死了！” 秦家那些围观的富太太们一听当真是林夫人，眼睛都瞪大了，眸子亮得惊人，纷纷小声议论。 见到秦书黎一边面上黯然，一边凑近又一次打开了录音笔。 阿珊扯出一抹难堪的笑，继续应付着林夫人： “林太太啊！已经成功了，那些记者都拍好照片了！这件事情已经发酵出去了！您什么时候把那一百多万……” 电话那头的女声顿了顿，林夫人略带着迟疑地问： “成功了？这都一个小时了，为什么照片还没有发给我？” “嗨呀，哪里能这么快啊！但是，这照片有没有重要吗？有了周围人作人证，这事情不就宣传出去了吗？” 阿珊尽量用着气音，按照秦书黎教给她的套话方式，努力伪装成一个单纯不懂事的见识浅薄的普通女佣。 杂音沙沙响，或许是这里偏僻到信号不好，但总之，林夫人极小声带有喜悦的声音仍然清晰。 “……你听见没有！成功了，这照片咱们还……” 不知道对面又发生了什么，总之，后面林夫人的声音又大了几个度，略带自豪地说道： “你听着，最少得要一张照片，这样才能锤死他们秦家，光靠舆论怎么够，我还买通了几家新闻社要报导！” 林语嫣说得很对，林夫人确实愚蠢，而且像是觉得自己即将为女儿出气，一点遮拦都没有了。 “那一百万等你来亲自找我们吧，那群什么都不懂的蠢女人对这种茶余饭后的闲谈最感兴趣了…… 总之，你做得还可以，剩下你怎么脱身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周围那些杂言碎语消失了。 真相大白。 成为“什么都不懂的蠢女人”的富太太们：…… 她们中间不少都跟林家有合作关系，林夫人的话说得那么随便那么轻蔑，想来背后定是骂了不少。 “林家算是什么东西？她那个光靠老公的废物……” “就是！素日里跟她吃几顿下午茶也算是浪费时间了！今天上演这么一出，真是歹毒！” “她林家给我提鞋都不配！前不久她还求我办事，我就知道这种人品不端的不能深交！” 前排声音很是激愤，那些一向被人夸赞讨好的世家夫人自然有自己的交际圈，什么时候被人指着鼻子骂过。 再一想今日的阴谋，个个都开始声讨林家。 秦家几名少爷的脸简直要黑如锅底，在小外甥女的生日会上发生这种事，被算计得近乎身败名裂的人还是他们的小妹！ “大哥。” 三哥秦以修素日爱笑的眼眸里也显得无波无澜，他的声音里似乎还有些愤怒。 秦凌远在确认为林家所为后，狠狠地深吸一口气。 是他的问题，是他忘记斩草除根，也是他太给林家留脸，这才让她们竟然大胆地将主意打在小妹身上。 再抬起眼，他看了看不远处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又看了看小妹凌乱的衣衫和明显有些异样的脸红，愧疚近乎将自己淹没。 但也知道现在多说无益，只能努力压抑着滔天的怒火，打给了刘秘书道： “叫警察和救护车过来。” 那个男人可是将要整死林家的证人，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死了。 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郁，面无表情地活动着手腕。 这一次，林家彻底要完蛋了。 人群外围的傅泽舟满是吃惊，狐狸眼一边扫着秦书黎强行装出的眼泪，一边又盯着她脸上的红晕，感慨地说道： “哥，你说今天这一出是不是秦家大小姐自己设计出来的？利用人群舆论，顺理成章地搞死林家。” 傅泽承没说话，他低头转着腕上的名表，抬眼看着现在还在装可怜的秦家大小姐。 眼尾略红，泪花虽说是强行挤出来的，可殷红诱人的唇珠微抿，贝齿略张，眸子里闪过的一丝狡黠和那泪痣竟然显得明艳万分。 他莫名带着轻笑地说： “谁知道呢？可能是故意不小心的。” 傅泽舟：？ 秦书黎叹了口气，用手悄悄拭着生理泪水，终于在阿珊期盼的目光中，红唇轻启道： “哎，我真是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是……” 无辜受害者的人设立了个十成十。 二哥秦沐风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主动站上前主持大局，儒雅的微笑与得体的礼节对比下，像是方才失控阴鹜的人不是他。 “各位放心，今日的事情我们秦家全权负责，孩子的生日会还是要继续的，烦请众位劳驾回到大厅吧，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带着和煦的笑，很是吸引好感。 人群稀稀散散地跟着秦沐风离去，秦书黎站在原地，对着瑟瑟发抖的阿珊扯出了一抹核善的微笑。 “多亏你的帮忙了，这才让邪恶伏法，我就知道你值得信任！” 落在阿珊耳朵里，就像是毒蛇吐信，注射毒液的威胁。 阿珊嘴角抽搐几下，勉强扯出一抹难看的微笑。 第53章 一步错步步错 “妈妈，你，你没事吧……” 一直靠着秦书黎的悦宝奶声奶气地问着，她担心地摸了摸妈妈脸颊上的红晕，还用小手一点点给妈妈整理外套。 秦书黎心底一暖，药物作用下引起的焦躁被强行压下。 她又亲了亲悦宝的额头，柔声问道： “悦宝不用担心妈妈，今天是你的生日，如果不是出了一点小意外妈妈该一直陪着你的，吹生日蜡烛了没有？” 悦宝乖乖巧巧地笑弯了眼，道： “没有！我想让妈妈陪我！” “好。” 秦书黎的心都快化了，她心头浮着歉意与自责，略微颔首。 如果不是这件事迫在眉睫，她也不希望破坏悦宝的五岁生日会，但林家如果不除，悦宝也会一直有着风险…… 转过身，皱着眉关切问道： “大哥三哥，你们就守在这里？要不还是先走吧。” 秦以修叹了口气，心疼地拉着小妹的手，解释说： “你四哥追那个跑走的摄影师还没回来，这里得有人守着，前厅有你二哥主持大局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 你呀，就老实陪悦宝过个生日，换身衣服，吃点蛋糕，到时候等宾客走了让家庭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 不用想，他当然也猜到小妹不正常的脸红有些问题。 秦书黎点了点头，又对着大哥细细交代了那装有粥的垃圾袋位置，便牵着悦宝的小手走出门。 秦凌远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与同样满眼顾虑的秦以修对视一眼，既有庆幸，也有愤怒。 小妹果真是做足了准备，她想必早就猜出了这场阴谋的策划者与全部真相，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转身盯着那个昏死过去的男人，慢慢扯出一抹冷笑。 秦书黎终于有时间能喘口气，脱下那件脏污的白裙。 她如释重负般躺在卧室的大床上。 大腿酸软，喉咙沙哑，浑身都有一种莫名的急躁。 她需要休息。 可再一想到在门外乖乖巧巧等着的悦宝，她到底还是在往脸上泼了一捧凉水，拖着疲惫的身体换了一身衣服。 淡蓝色的人鱼摆裙，紧紧地贴着腰肢，碎片闪闪。 她深吸一口气，立刻换上一副格外喜悦的笑容，拉开门抱住了悦宝往楼下走去。 如果忽略掉她突然的一个踉跄，那还是显得格外优雅动人的。 大厅内的气氛仍然热烈，不过大部分都是宾客们因为听到惊天八卦而不住出声的惊叹。 这件事情当然是瞒不住的。 不过如今口耳相传的诋毁对象自然是林家，秦书黎凭借那出色的演技，只勉强算得上是识人不清、被人陷害的受害者。 她脸上笑容不变，向老爷子递上了一个安抚的目光，坐到了主位。 那早就准备好的、样式格外精美的十层蛋糕就摆在眼前。 她略微一低头，就看见最底的一层上，用果酱画的线条简单、童真可爱的火柴人们。 与其它层精美童趣的卡通角色完全不同。 悦宝带着激动地从妈妈怀里挣脱下来，双眼亮晶晶地指着那些火柴人，叽叽喳喳地嚷嚷着： “这些小人都是厨师长叔叔叫我画的，他说小寿星画画最好了，妈妈妈妈你看哦，这个是你，这个是我，还有……” 闻言，一直都在旁边无聊的三个孩子纷纷围了上前，秦亦瑶好奇地歪着头跟着说： “悦宝，你给我画的蝴蝶结好丑哦！你怎么只给姑姑穿裙子？” “唔，妈妈穿裙子好看，瑶瑶姐姐，下一次给你穿裙子。” “诶诶诶！悦宝你也画我了？！” 满脸兴奋的秦云昭一改方才不在乎的样子，有些得意地指着那个丑到模糊的火柴人对着自家亲姐炫耀： “你看，一个月悦宝都没有忘记我！她还是更喜欢哥哥！” 秦初棠：…… 秦老爷子乐得合不上嘴，暂时压下对孙女的满肚子疑问。 从侍应生的手里转而将装有蜡烛的托盘递了上来。 秦书黎笑着接过，拍了拍手，大厅全部灯光熄灭，因着提前吩咐，那些厚重的窗帘也全部放下。 一片漆黑，吵闹的声音全部被压了下来。 在万众瞩目中，秦书黎抓着悦宝的手，一点点慢慢地把蜡烛插好，微弱的火光间—— 悦宝的眸子闪耀犹如星辰。 “宝贝，许个愿望吧。” 秦书黎忍不住，笑着亲了亲悦宝的脸颊。 在周围围观的秦初棠率先反应过来，扯了扯前面秦亦瑶的袖子，努了努嘴。 秦亦瑶瞬间了然，默数三个数，两人开始小声地唱着生日快乐歌，脸因为羞涩有些微红。 悦宝笑眯眯地跟着哼唱了几句，随即闭上了眼，双手在胸前合十，眼睫毛像是小刷子一样不停颤抖，神情却格外虔诚。 心内默默想着： 仙女姐姐，这是我过得第一个生日，我能把前几年的愿望一起许吗？麻烦你啦！ 一定要记得我的愿望！ 第一，我希望妈妈一直陪在我身边；第二，我希望舅舅们平平安安，赚大钱；第三，我希望太爷爷长命百岁，还有…… 她想得美滋滋，在长达半分钟后终于睁开了眼，憋着一口气，用力地吹灭了眼前的五根蜡烛！ “啪”的一声，灯光渐次亮起，来宾纷纷鼓起掌，由衷地送上对这个漂亮乖巧小姑娘的祝福。 秦云昭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礼炮，“哐”的一拉，纷飞的彩带与亮片从悦宝的头上落下，她的甜笑更是上扬。 这是她度过了，最最最幸福的生日会啦！ 与此同时的林家，气氛逐渐走向凝重。 林夫人皱着眉不停地拨打阿珊的电话，像之前无数次一样，总是“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机械女声。 冰冷，没有感情。 像是在昭示即将到来的厄运结局。 她眼角的鱼尾纹挤在一起，配上她头发间夹杂的花白，整个人臃肿的身材大大走样，丝毫不复往日的贵气。 直到最后，她的心头到底还是覆上一层恐惧与后怕。 怎么回事？！ 为什么那个女佣的手机会关机！ 林语嫣站在楼梯上，身子靠在阴影里，眼球里布满红血丝，疯癫至极地死死盯着林夫人这张令人发呕的脸。 她现在联想到阿珊的话，最后颤抖着声音问： “你刚刚，有没有按照我叮嘱的，打开变声器跟那个女佣联系？” “哈，哈，嫣儿，这我不是忘记了吗，应该……” 林夫人讪讪地摆着手，像是也预感到一丝不对劲，丝毫不敢再反驳林语嫣的话。 最后一块石头砸向自己，林语嫣恨恨地闭上眼。 完了…… 她额上悄然滚落一滴汗珠，像是注视死物一样地盯着林夫人，嗓音瞬间沙哑地说道： “这个女佣方才是故意让你说那些话的，秦家已经知道这个计划了，我们失败了。” 早在阿珊的监视器黑屏的时候，她就该意识到及时止损的。 但现在晚了，一步错步步错。 林夫人浑身一僵。 “那些眼线一个都没有回复消息，现在都没有传出那些舆论消息，妈妈，您一向精明，难道现在都没有猜出来吗？” 林语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语气里满是嘲讽与厌恨。 都怪这个胸大无脑的蠢货。 但又像是想到什么，她靠着墙的身子缓缓瘫软下去，慢慢地，竟然在黑暗里扯出一抹极其谄媚的笑。 像是以前无数次一样，她对着傻站在沙发前的林夫人缓缓道： “……母亲，您还想要为姐姐报仇吗？你还想要秦家付出代价吗？” 仿佛天塌了一样的林夫人缓缓地抬头看向她。 “那您就该把过错全部揽下来。” 林语嫣的声音甚至带着笑，她声音甜美，道： “那些监视器是您按在他们身上的，只会有您的指纹，汇钱的是您，买那种违法春药的也是您，最后被当场抓包的也是您的声音…… 而我，只是毫不知情的无辜人。” 林夫人整个人如坠冰窖，她恶狠狠咬着牙，也完全撕去了那副装出来的母慈子孝，指着林语嫣就骂： “怎么！我凭什么给你个贱人背黑锅？老子得坐牢，你凭什么好好活着？我没救了，你就想着保全自己？我呸！” 她就算是死，也得给林语嫣扒层皮。 “哎，母亲何必呢？” 林语嫣却对她的威胁置若罔闻，继续压低着嗓子道： “我要是也跟着坐牢，她秦书黎可就彻底没了对手，生活啊，可是要比咱们好多了，您难道希望所有努力都白费？” 林夫人咒骂的声音戛然而止。 “更何况，秦家确实抓不住我的实质性证据，您不想保全我，我也不会坐牢的，毕竟母女一场，您难道……” 警笛声自远而近响起，林夫人崩溃地闭上眼，举起沙发上的抱枕就向林语嫣砸去，泪流满面。 她知道自己完了，也在此刻反应过来被林语嫣这个低贱的私生女拿枪使了。 可已经晚了。 “你上楼吧。”在警察破门而入的前一秒，林夫人心如死灰，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几岁。 第54章 闹剧落幕 直到宴席结束，众人纷纷婉言离去。 面上虽是得体有礼的轻笑，内心倒满是各怀鬼胎。 秦书黎表情不变，像是丝毫不在乎这些人背地里窃窃私语的议论，实则身体的重心全部依靠在大哥身上。 那药效怎么还没过？！ 秦凌远皱着眉，担心地揽住她的肩膀，凑上去叮嘱道： “家庭医生马上就到了，小黎你先忍一忍，去沙发上休息会吧。” 要不是担心把小妹送上救护车会遭人闲话…… “好。” 秦书黎也没逞强，勉强扬起一抹歉意的微笑，踉跄地扶墙移到了副厅的沙发上坐好。 她缓缓将头靠在沙发靠背上，双臂揽过一边的抱枕，排山倒海的倦意袭来，身心放松，倦怠地闭上了眼。 大抵是终于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全身那种尖锐的刺意也略微收敛。 一旁正不停跟傅家人闲聊的秦老爷子见此，瞬间噤了声，转头像是有些无奈的用气音说： “老傅，我们家小黎啊今天折腾一天也困了，咱们去外厅说。” 话虽是这样，老爷子眼尾流露的宠溺与疼爱却明晃晃昭然。 傅老爷子也乐呵呵地放低了声音，拍了拍这个老朋友的肩膀往外面推，还不停对后招手： “来来来，跟上，别打扰人家休息。” 傅泽承表情不变，拽着傅泽舟的领子就低调地跟上，只是在路过秦书黎身边时，略微低头扫了一眼。 秦大小姐脸上还是散不去的红酡，发型再次散落开，遮住她的大半张脸，肌肤白皙娇嫩，倒显得有些可怜巴巴。 他脚步没有丝毫停留，收回目光。 傅泽舟倒是不停叽叽喳喳地补充道： “哥，你认识什么林家吗？你说秦小姐真是被算计了还是故意的？一看美人可怜兮兮我就心痛……” 傅泽承无语凝噎。 他狐疑地盯着傅泽舟的眼睛，由衷地觉得好像自己这么多年对这个弟弟的保护有点太过了。 怎么能一点脑子都没有？ 他有点心梗，更加懒得回话，捞着他就往门外走。 闹剧到底还是谢幕。 秦书黎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她被人横放着躺好，不光是塞了个枕头，身上还盖了一层毯子。 伸了个懒腰，有些懒散地用手指顺了一下长发。 青丝如瀑，缠绕在白皙的指尖，光斑打在她的脸上，就连走进来送花茶的女佣都不由得屏息放轻脚下步伐。 “啊！妈妈醒了！” 悦宝还在外面的石子路上，从门缝里瞥见妈妈坐起身子，连手里正在摆弄的沙堆也不管了，迈着步伐就跑了进来。 一把抱了个满怀。 紧随其后的，是在一旁照看她的四哥秦瑜白。 “悦宝，跟四舅舅玩得开不开心？你有没有乖乖听话？” 秦书黎笑着刮了刮悦宝的鼻头。 悦宝身上似乎还有些奶油的香甜，萦绕在她的鼻尖。 “妈妈我很乖的，瑶瑶姐姐她们都跟着三舅舅去商场啦，我想等你就跟四舅舅玩了一下午，不信你问问。” 悦宝颇为得意地抱臂，轻轻挑眉。 “小黎，你现在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秦瑜白没接过这个话题，神情都有些严肃地凑到小妹的面前，微微蹙起眉，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 “没有，那药效应该已经过去了，现在没什么不舒服的。” 她依言回应，话锋一转： “大哥他现在应该在配合警方调查对吗？证据够不够？” 说到这里，秦瑜白的脸色更是黑了几个度，他面无表情地用舌头抵了抵上颚，眸中掠过一丝危险道： “林家人有点小聪明，但汇款记录还是被我找出来了，再加上那些下了药的粥和监视器，以及几名人证足够了。” “大哥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你不需要再担心。” 他心疼之余还是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她们两个真当自己是无脑小说女主了，连特么监视器都用上了……” 秦书黎顿觉好笑，揶揄地指了指懵懂的悦宝。 秦瑜白住嘴了。 还不等她继续说些什么，孤零零躺在玻璃茶几上的手机“嗡嗡嗡”地发出震动。 悦宝连忙乖乖地弯下腰，费力地给妈妈递过去。 顿时，秦书黎脸上惬意的微笑消失。 她头疼地看着未接来电里一长列的“乔语”，狠狠地捏了捏眉心。 靠！ 光顾着收拾林语嫣的事情，补了一觉竟然忘记下午还要去公司。 略有些踌躇的接通电话。 乔语的声音有气无力地传了出来，带着些欲哭无泪的悲伤： “书黎姐呜呜你总算是接电话了，你知道一个人应付那些难缠的股东有多难吗！ 还有三天就是那场论坛峰会，成堆的方案等你来选啊！” 天知道她一个无辜助理面对那群老狐狸有多难！ 听着乔语不停地吐苦水，秦书黎一边赶忙穿上高跟鞋，一边带有歉意地安抚道： “确实难为你了，留你一个人处理那些公务……” 电话那头的乔语悲催地点点头。 联系不上老板确实给她急疯了，不少紧急文件都快堆成山。 “那这样吧，我一会打给人事部，你这个月工资按三倍算，小语你觉得怎么样？” 乔语故意挤出哭腔的抱怨声霎时停止。 秦书黎好笑地挑了挑眉，说： “喂？乔语，你觉得怎么样？” 乔语声音端庄认真，老老实实地再一次提高了自己打字的速度，眼含泪光，像是对待亲妈一样说： “书黎姐，这怎么能叫弥补，那些工作都是我应该做的，身为一名合格的助理，我热爱上班，热爱劳动……” 巴拉巴拉，一直扯到“我愿意将生命奉献给您”时，秦书黎憋不住笑意，咳嗽几声打断。 又吩咐了几句事项，挂断电话。 四哥的眸光里少见得满是温柔，从她的怀里抱起悦宝，思来想去也只说了一句： “注意身体，十二点前回来。” 秦书黎扯出一抹笑，比了个ok的手势，抬脚走出家门 第55章 论坛峰会 三天后，京都中心国际会场。 低调的黑色加长版商务车缓缓驶到会场门口，乔语拉开车门，恭敬地弯下腰示意，同时小声道： “书黎姐，已经到了。” 秦书黎揉了下眼，应了声后率先下车，她脸上妆容淡然得体，只简单身穿浅色套裙，手里提着一个深色格子皮包。 普通的绾发，配上她的浅笑，是极为优雅温婉的样子。 “书黎姐，咱们跟着秦总来出席，是不是代表着秦氏集团来的啊？” 乔语小声嘟囔了一声。 她不住瞥着从下一辆车上下来的秦凌远和刘秘书，连忙咳嗽几声端庄了下自己的仪态。 呜呜呜，大老板的威压真重啊！ 秦书黎无奈地给她整理了下衣领，扯出一抹笑： “你觉得咱们莱瑞地产的规模与实力，能跟前来这里的哪家公司相较合作？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乔语尬笑着摆摆手，见秦凌远向这边走来，急匆匆整理着表情退到了秦书黎的身后。 “小妹，今天你不需要太烦恼，我来处理那些公务就行，你就权当来放松休息。” 秦凌远今天仍然穿的是深色简约西服，除却他最近因为给林家定罪休息不足眼底引起的黑眼圈外，是格外气宇轩昂。 不知道吸引多少路过女眷的目光。 秦书黎叹了口气，乖巧地点了点头，勾起一抹轻笑。 明眸皓齿，惹得秦凌远心底一软。 大哥之所以早早就把这封外人百般乞求都得不到的邀请函送过来，为的也只是希望给她引荐、介绍人脉。 叫那些个有名有脸的家族看在她秦家大小姐的身份，不得为难莱瑞地产罢了。 说白了，就是护犊子。 就算以前早就说过不干涉她的个人事业，可大哥还是不忍心啊。 秦凌远轻挽着她的胳膊，四人缓缓踏进大厅。 递送邀请函、签名、合影早已是司空见惯的流程，不必多说。 秦书黎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正式的论坛峰会，但也因着有大哥陪在身边，细细叮嘱告诫，举手投足自然皆是大方得体。 他们到来的顺序倒是偏早，因此由侍应生恭敬地拉开大门时，整个论坛主场只零零散散数人。 乔语弯腰拉开最中心环形的座位，待到落座后，又从公文包里拿出峰会相关资料与座位名单图递给秦书黎。 这才能长长舒一口气。 秦凌远不为所动，他凑到小妹耳边细细解释道： “能受到邀请的家族大部分你都在宴席上碰过面，这里略微有点实力的也就是陆家、盛家和那个突然空降的傅家。” 秦书黎缓缓皱起眉，翻看着眼前的资料道： “陆家似乎和傅家站队？而盛家……” 提及此，秦凌远也略有些头疼。 “盛家原本就在南方独占鳌头，近五年看上北方市场，来势不小；陆家你也知道的，不用多说。” “唯独算得上是劲敌的傅家，不仅在国外权势滔天，在沉寂的将近十年里，竟然也跟不少世家扯上过关系。” 说到最后，秦书黎挑起眉，竟然觉得自家大哥的话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在。 一旁的刘秘书连忙打圆场，赶紧解释着说： “秦小姐，其实秦总的意思是傅家早就在几年前在国内注册公司，插入自己的势力。 甚至在三年前跟咱们总公司都有几笔金额不小的生意来往……” 秦凌远：…… 当初就该让老四去查那家公司的底细，谁知道背后有那么大来由。 他略有些憋屈地拧开桌上的矿泉水，抿了一口，对上自家小妹打趣的视线，补充着： “根据爷爷提供的部分内幕，我找秦瑜白查了些许资料，顺藤摸瓜就查到了他们傅家在大陆的子公司。” 想起傅泽舟跟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她大概已经明白大哥的言外之意了—— 能够避开秦家的调查，那想必二者相较，傅家都要略胜几分。 秦书黎没再继续问，不少人已经三三两两入场，人多眼杂，她也只是颇有些放松地继续翻阅着相关主题资料。 直到，最外围的边界响起一阵骚动。 她紧紧皱着眉，原本昨晚熬夜整理资料就够烦，这种尖锐带有放声大笑的声音实在是有够唐突！ 秦书黎面无表情地睁开假寐的眼，直视门口的苏思晚。 算得上是熟人了。 与周围女性得体低调的衣装不同，苏思晚一身靓紫色裙，脸上还画着分外夺目的艳妆。 就差没把“大家快看我”这几个字写脸上。 “我的天，书黎姐，这苏家的小姐穿成一颗迪斯科球干什么？” 乔语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她简直不好意思再看下去。 早些日子做过功课，原本还觉得苏家之所以只派一个无名小姐出席，是因为有什么过人才能…… 现在瞅一眼被苏思晚强制挽着的、脸上满是尬笑和被冒犯深感恼火的女特助，她不由得额头上冒黑线。 这姐们把商业峰会当交际舞会呢？ “不知道，我以前建议过她跟着林家小姐一起去挂个脑科急诊的，但她们不当回事。” 秦书黎又仰头喝了一小口水，低声道。 苏思晚之所以能求来这种万金都得不到的峰会邀请函，一是因为她身为苏家独生女，苏父苏母无比溺爱； 二来，则是因为盛哥想要她来！ 思至极此，她脸上的甜笑越发上扬，还装作慵懒地靠在身边女特助的身上，只以为对方也同样想要巴结她。 无辜遭殃的女特助：…… 我不是，我没有。 随即再三将数张名片塞进那女特助的随身小包里，笑着挥手对人家告别。 只为自己再一次给苏家争取来人脉而暗暗得意。 殊不知对方转过身收起笑，就把她拉进了黑名单。 似是心有所感一样，她脸上的骄傲还没有藏住，随意往中间圆环处扫一眼，就直直地撞进秦书黎毫无感情的双眸里。 她脸猛地一僵。 秦书黎也不躲闪，用口语道： “苏小姐，好巧。” 身旁苏家的秘书只以为她是不认得秦书黎的身份，细细辨认后，语气里多了些许喜色： “小姐啊，那位可是秦家的大小姐，你说她看的方向是不是咱们啊？你要不要赶紧上前攀谈几句？” 一边说还一边往前推。 苏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