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年岁》 1. 重生倒计时3 公元2682年,地球资源濒临枯竭。所幸曲率引擎和跃迁引擎的诞生使得人类的太空探索事业迈上了一个崭新的台阶,寻找新的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已经不再遥不可及。 人类花费百年时间,在太阳系外陆续发现几颗宜居的行星并派出大量人员对其进行相应改造和基础设施建设。 除去年事已高和不愿离开地球的人,青壮年纷纷登上了移民的飞船。至此地球文明没落,人类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星际时代。 然而,这并不代表全新的人类文明以和平开始,恰恰相反,星际时代最初的百余年都伴随着战争。争夺生存空间和发展资源一向是人类永恒的话题。 小国弱国为求生存,纷纷投靠大国。大国或吸纳新势力壮大自身,或强强合并组成联合政府。 人类世界逐渐形成了天裕帝国、奥兰帝国和阿帕诺联邦三足鼎立的局面。其中,天裕帝国民众大多是曾经的华国人,天裕帝国也因此被看作是华夏文明的延续。 战乱持续百年,三大国签署停战协议。商讨建立国际新秩序,划分势力范围,瓜分已探明的星际资源,探索新资源则是各凭本事,互不侵犯。签署停战协议这年也被定为星际元年。 签署停战协议后的一千多年里,三国虽小冲突不断,却未爆发大的战争。当然,不是那一纸契约的约束力有多么强,而是因为出现了更加强大而致命的敌人——虫族。 虫族是人类移民外星后首次发现的外星生物。这种生物头有犄角,口生獠牙,通体漆黑,形似昆虫,故而得名“虫族”。 虫族生性凶残,虽没有人类的智慧去打造各种装备武器,但它们的身体本身就是最强大的武器。特殊的生理机制使虫族能够在无氧的环境下生存,身覆最坚硬的铠甲,足以让它们不用任何防护服和飞行器便能适应严酷的太空旅行。高等级虫族的前肢双刃甚至能破开初代舰艇的外壁和一些低等级的机甲。 人类这种高智商生物的大脑对于虫族来说是绝佳的美食,这种吸引力不亚于血液之于吸血鬼。虫族军队除了自己吸食人类大脑外,还会将大脑带回巢穴献给虫后享用。 体型巨大战力强悍,数量庞大且繁殖能力极强,只要虫后不死,虫族便不绝。种族繁衍的本能让它们对虫后有着极为狂热的献身精神,为了给虫后繁育后代提供更多的营养,它们不断掠杀着人类。前赴后继,悍不畏死,是天生的杀戮机器。 而人类的身体素质也并非没有提升。移民其他星球后,人类逐渐在原始男女两种性别的基础上分化出了Alpha、Beta和Omega三种性别。其中女Alpha和男Omega生理结构比较特殊,分化后会同时拥有男女两种生殖特征。所谓Beta,其实就是未分化的那类人。 是的,并非所有人都会经历分化期,能够分化的只是其中一部分人。从概率上来看,分化率在40%左右,而在成功分化的人群中,Alpha占了大头。 AO的分化年龄普遍在14至18岁,或许个别会更晚一些,不过一般过了20岁还未分化的,就基本认定为Beta了。 Alpha普遍在身体素质、精神力和战斗天赋上远优于其他几个性别,在军队和政府机关中担任要职的,几乎都是Alpha。 Omega则是所有性别人群中智商最高、生育能力最强的,且大都容貌姣好身段优美,多为从事科研、文学、艺术领域的相关职业,由于身体娇弱,数量稀缺,是全社会的重点保护对象。而Beta相对资质平庸,大都从事着社会上的普通工作。 除此之外,AO和Beta的最大区别在于AO能释放并感知信息素,Beta则不能。 根据分化后信息素的强度,Alpha和Omega从低到高可分为D、C、B、A级,A级往上还有S级和超S级,等级越高,数量越稀少。 当今世界三大国人口总数达200亿,大多数AO等级都为C、D两级,S级AO不过百人,超S级AO更是屈指可数。 超S级的Omega,当今世上只有两个。至于超S级Alpha,人类分化出第二性别的一千七百多年里总共才出现过三个。 关于“分化”,科学家一直在研究这一现象出现的原因,大体分为“自然进化说”和“辐射变异说”,但至今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分化和医疗技术的进步让人类的平均寿命大大延长,Beta平均寿命在100岁左右,AO则为120岁。平均寿命的增长也让人口数愈发庞大,需要更多的资源和生存空间,所以人类探索开发新星球的脚步从未停止。 进入星际时代一千多年以来,人虫之间经历大小战役不计其数,从未真正停止。虽然人类凭借高智商和高科技武器大多数时候能够击退虫族,但始终未能彻底解决这一致命敌人。 六十年前,天裕帝国骁勇善战的上将——S级Alpha贺铮率军出征,一路势如破竹,直捣虫族巢穴。 虫族以几乎被灭族为代价保下虫后远遁,这些年来一直没再进犯。但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虫后还在,它们就能死灰复燃,卷土重来只是时间问题。 在虫族销声匿迹之后,奥兰帝国以阿诺帕联邦的士兵在奥兰地界挑起争端为由,撕毁停战协议,率先对三国之中实力最弱的阿诺帕联邦发动战争。 奥兰帝国多年来一直在暗中磨刀,见虫族威胁不再,便迫不及待地展现了他的野心。 当然,奥兰也知道肉太大块,没打算一口吃下。因此此战最后在天裕帝国的调解下,以阿诺帕赔付奥兰一个能源星的开发权作为军费告终。 按理说,人类有了探索太空的能力,而茫茫宇宙中的星球不计其数,星球资源不该如此珍贵。然而并非所有星球都适合人类踏足,事实上,大部分星球上自然环境相当恶劣,要么表面温度高达几千摄氏度或低至零下几百度,要么充斥着雷暴,要么遭受着母恒星大量X射线的猛烈轰击,要么风速高达足以湮灭一切生命的8000公里每小时……除了这些以外,大气也是让人头疼的问题,而在偌大一个星球上进行大气改造工程要花费十数年的时间。 种种原因下来,可用于开发的星球资源当然显得弥足珍贵。 奥兰帝国的胃口显然不止这么点,之后又找借口对阿诺帕发动了大小几场战争。 天裕帝国整体实力略强于奥兰,但骨子里流淌着的华夏血脉让他们不像奥兰那样好战,向来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唯一一次主动发起战争是在二十四年前。 那年天裕国帝后出游巡视,舰艇遭到奥兰军方的袭击。皇帝在众军士的拼死保护下回到帝国,皇后却不幸身死。 消息传回国内,天裕举国震怒。国母受袭身亡,这对一个国家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是赤裸裸的挑衅。尽管奥兰政府解释是军方当时正在追击星际海盗,是由于军方判断失误才攻击了天裕帝国的舰艇,并递来国书道歉,如此荒唐的理由天裕又怎会买账? 就在第二天,天裕帝国正式向奥兰宣战。战争持续了四年,最后双方达成协议,奥兰帝国将版图中四颗行星的开发权赔付给天裕,并进行了数额巨大的赔款。 战事已了,恨却难消。天裕也因此和奥兰结下了仇,二十年不曾有往来。 星历1788年,安分了六十年的虫族带着比以往强悍数倍的战力一朝卷土重来,大举进犯人类,三大帝国国土上皆燃起了战火。 数以亿计体型巨大的虫族对天裕帝国治下两大星域32颗星球展开猛烈攻击。黑色洪流铺天盖地涌来,矛头直指帝国心脏——首都海恩星。 帝国已经六十年不曾和虫族打仗,当初那些作战经验丰富的将军士兵们早已老去,年轻一代连真正的虫族都没见过,至多参观过实验室里的标本。 虽然年年军演,杀起模拟战场中的虫族也还算英勇,可当直面这数不尽的面目狰狞的庞然大物时,可怖的压迫感还是让人发怵。 此消彼长之下,仅仅两年时间,天裕帝国治下两大星域32颗星球便陷落近一半。虽说被攻陷的几乎都是能源星,平民死伤不多,战死的军人却已多达千万。 虫族步步逼近,首都星及周边几个居住了数十亿平民的星球岌岌可危。 老将军贺铮故去之后,其子S级Alpha贺兴洲承父遗志,在军中历练多年,如今已是上将军衔。六十出头的他对于平均年龄120岁的AO来说正值壮年,是帝国军队将领的中流砥柱。 此次虫族来势汹汹,接连攻陷几颗星球后,在皓野星对一众军事基地发起猛烈冲击。 皓野星是天裕帝国治下32颗星球中除首都海恩星外,战力最强的星球,帝国最大的军事基地就设置在这里。全星驻军多达五千万,总指挥官便是贺兴洲上将。 可面对数量庞大的虫族不知疲倦的进攻,天裕军竟一连丧失三个小型军事基地和两个中型军事基地。 接到战报的皇帝再也坐不住了。若是皓野星的驻军都抵挡不住虫族,帝国的末日就到了。 原本在霍泽星严阵以待的少将滕遇接到皇帝的命令率军前往皓野星支援,阻击虫族。 人类分化以来出过的三个超S级Alpha,一个是奥兰帝国的开国元帅,一个是天裕帝国的铁血女王。还有一个,便是滕遇。 滕遇的分化是个异数,她亲生父母都是Beta,按理说后代分化的几率很小,可她却分化成了世所罕见的超S级Alpha。 那位强大的女王陛下逝世后的九百年里,天裕帝国再没有出过超S级Alpha。当得知滕遇分化成超S级Alpha后,帝国上下的喜悦可想而知。国王陛下给全国人民放了三天假,庆贺帝国时隔九百年又一位超S级Alpha的诞生。 滕遇今年才二十八岁,却已经立下不少军功,是天裕帝国最年轻的少将,在军中的晋升速度无人能出其右。 两年前不安分的奥兰帝国企图争夺天裕帝国先发现的两个资源星,再一次蛮横地挑起战事,双方大军在库坦星对垒。由于奥兰军偷袭,天裕军队被冲散,分成几块落入敌军的包围圈,孤立无援,成了困兽。 四周都是敌军,上面还有空袭,彼时二十六岁的滕遇凭借超S级Alpha强悍的身体素质和超高的战斗技巧,在敌军数倍于己的情况下,率领机甲小队冲出了包围圈。 在这之后,她带领几个部下悄悄摸到了奥兰军指挥所。以失去一条手臂为代价,在敌方的地盘硬生生端了人家的指挥所,干掉了对方的S级Alpha指挥官和两个A级Alpha中将。 失去了定海神针的奥兰军方寸大乱,天裕军则是一改先前的颓势,最终反败为胜,守住了两个星球的开发权,捍卫了帝国尊严。 滕遇再一次向世人证明了超S级Alpha的强大,军衔也从大校荣升少将。被誉为帝国瑰宝的长公主,同时也是天裕帝国皇位继承人的超S级Omega温祈年亲自为她戴上了金色的特等军功章。 这位帝国军事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参军六年就从中尉晋升为大校的年轻人,再一次刷新了军中的晋升速度记录,成了天裕帝国史上最年轻的少将。 “滕遇,还记得当年我对你说过的话吗?”屏退左右后,皇帝说道。 全息投影下,皇帝的影像不甚真切,声音却清晰可闻。失去了心爱的妻子之后,皇帝性情大变,这些年行事作风变得越来越冷硬。 滕遇看着眼前人的影像,点了点头:“我记得。” 她当然记得。十年前,皇帝想让她去军中锻炼,可她不愿离开温祈年。 皇帝对她说:“年年是我唯一的女儿,是百年难遇的超S级Omega,天裕未来的女王。而你只是她从废弃矿场捡回来的一个孤儿。” “我知道你一直喜欢着她,年年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我也能看出她对你的感情。你们不是真正的姐妹,我不是迂腐的人,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 “可是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给的,你拿什么来迎娶她?她几年之后就要继承我的王位,治理整个国家,你能为她做什么?外患一直都存在,你能为她分忧吗?” 天裕帝国皇室一直有这个传统,皇帝不管身体健朗与否,最多到七十岁就要退位。一来让位给年轻的子女施展抱负,二来为免出现父子(女)纷争。 “滕遇,你天生是最强的Alpha,有最顶级的身体素质和战斗天赋,但前提是你得拿起武器。如果自己都是待宰的羔羊,又怎么保护心爱的人?” 滕遇从未看见过皇帝一向锐利的目光中露出那样深沉的悲恸。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冷硬的君王,不过是一个失去了自己Omega的可怜Alpha。 也正是这番话,让她下定决心参军。姐姐坐朝堂,自己便替她守疆场,成为她手中最锋利的那柄剑。 “年年已经等了你多年,如果这次能击退虫族,救帝国于危难,你凯旋这天,我就将你们的婚事昭告天下。” “滕遇,去吧,让我看看超S级Alpha到底有多强。” 控制室里,滕遇手腕上的小型光脑亮了亮,一条消息弹了进来,是温祈年发来的。读取消息,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岁岁,要平安归来。” 她是天裕未来的王,是最清冷的月光,只有在对自己说话时,才会展现出独一无二的温柔。 “姐姐,等我回来。”滕遇抚了抚腕上的光脑,轻声说道。望着舰艇外漆黑的太空,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毅起来。 经过三天的航行,滕遇和部下乘坐的舰艇在皓野星最大的军事基地HY-9000降落。 一到基地,就得到了上将贺兴洲的亲自接见。就在滕遇赶来的这三天里,又有一个中型基地陷落,百万军人伤亡。 军情刻不容缓,贺兴洲立刻召集将领们开作战会议。 …… “什么?变成虫族?!”和滕遇一起从霍泽星来的一个上校瞪大眼睛问道。 “雷上校,请小声些,这事目前在军中还是机密。”贺兴洲的部下连忙提醒。 “噢噢。”雷上校人如其姓,特意压低声音后有些瓮声瓮气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怎么好好的会变成虫族呢?” “半个月前我手底下三个兵莫名失踪,几天后回到基地。当时没人发现异常,结果在回来的第二天夜里他们突然变异成虫族,杀光了同宿舍毫无防备的战友。十几条年轻的生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滕遇的表情十分严肃:“查出原因了吗?” 另一个将领道:“具体原因目前还不是很清楚,我们猜测虫族抓了他们后,对他们的身体进行了改造,又故意把人放回来。大家以为那晚是虫族偷偷潜入了基地,我们也是调阅了监控才知道……” “什么东西竟然能把人的基因都改变吗?” “是不是就像那些古早的丧尸片里,感染了丧尸病毒的人慢慢的也会变成丧尸……” 滕遇揉了揉太阳穴,蹙眉道:“如果真是这样,就难对付了……” “不过我们现在对人员的管控更加严格了,一旦发现有人失踪须立即上报,对于无故失踪又回来的士兵采取秘密隔离措施,一旦发现变异,立即击毙。” 滕遇和贺兴洲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担忧。可怕的不是几个变异虫族,而是一贯被称作是低智生物的虫族,竟不知何时有了如此智慧,竟懂得通过让人自相残杀的方式,消耗人类战力的同时还能动摇军心。 “虫族这次发动战争有明显的组织性和计划性,来者不善啊!” “是啊,据HY-5031基地的幸存者说,这些虫族完全不是我们过去所熟知的样子,只懂得一股脑往前冲,它们中似乎有领导者指挥他们,专挑我们的薄弱处下手,还会趁我们疲惫的时候进攻。这tm是修炼成精了啊!” “我们人类用了几百万年才演变成今天的高智生物。如果是靠自然演化,短短几十年时间,虫脑怎么可能生出智慧,其中一定有蹊跷。”滕遇沉思着说道。 这也是在场每个人心□□同的疑惑。 滕遇沉默片刻道:“不管怎么说,虫族现在已经通过某种方法具备了智慧,一定要让大家加强警惕,接下来的战斗会很艰难。” 贺兴洲道:“滕少将说的对。关于变异的事,还需严格保密。前方战场连连失利,军中气氛本就紧张,若恐慌一起,败局将定。诸位谨记!” “是!” 贺兴洲起身,沉声道:“为帝国而战!” 众将官齐齐起身:“为帝国而战!” 为您提供大神 不渡寒塘 的《不负年岁》最快更新 1. 重生倒计时3 免费阅读.[.aishu55.cc] 2. 重生倒计时2 驻守皓野星的军队全体进入紧张的备战阶段,厉兵秣马,严阵以待。可虫族不知为何突然没了动静。 与此同时天裕帝国皇宫中正因长公主温祈年的失踪人人自危。 想到近一年来各地上报的Omega失踪案,那些Omega至今还未找到,皇帝心急如焚。可国家正处在危急存亡的时期,他只得下令严格封锁消息,并第一时间向全星各地方政府下达了寻找长公主的密令。 这天,HY-9000基地远处地平线上突然掀起滚滚烟尘,黑色海浪渐行渐近,虫族大军终于出现了。 在贺兴洲正要下达攻击指令时,虫族突然集体停止了前进,分列两侧让开一条通道,从虫族后方出来一个人,几个腾挪跳跃之后站在了虫族军队正前方。 滕遇一眼就认出这人是谁:“尹世骁?” “哈哈,难得滕少将还记得我!”尹世骁大声笑道。 “你怎么会和虫族在一起?!”滕遇目光凌厉。 “唉,这就说来话长了。”尹世骁笑着说道,“不如你先看看这是谁?”他朝身后喊道:“把人带上来!” 虫族大军最后方缓缓走出几只虫族,押送着什么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滕遇眼神一震。超S级Alpha目力远超其他人,无需军用望远镜,她便看清了那人是谁,张着嘴不可置信道:“姐姐……怎么会?!” 温祈年远远看着她,面容沉静,不发一言。 与此同时拿着望远镜的贺兴洲也惊骇道:“是长公主殿下!殿下怎么会在虫族手里?” “怎么样?我把殿下照顾得还不错吧?” “尹世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滕遇怒目质问道。 “滕少将,我可不喜欢仰着头和人说话。”尹世骁仗着有温祈年做人质,天裕军队不敢轻举妄动,脱下机械外骨骼,得意洋洋地走到城墙下。 滕遇驾驶机甲从城楼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紧接着跃出驾驶舱一把抓住了尹世骁的衣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她……” “哈哈哈,是我又怎样?不仅是长公主殿下,之前的Omega失踪案,都是我做的!”天生的断眉让他此时的笑看起来格外张狂。 他一把推开愣在原地的滕遇:“那些Omega,现在都在虫族的孵育基地里,做它们的孵育器呢。” 滕遇为他所说惊愕不已:“它们……用Omega来孵育后代?!” “用得着这么惊讶?你不是很聪明嘛,难道没发现这些虫族比你们以前所知的强得多,也聪明得多吗?”尹世骁指了指后方,“知道这次带领虫族军队的是谁吗?一只从A级Omega肚子里孵育出来的虫族,它是目前战力最强、智慧等级最高的虫族,这次战争的策划者就是它,它甚至可以和我交流。” “你!你身为人类,竟然做虫族的走狗!”滕遇怒视着他。难怪调查组一无所获,谁能查到公爵之子头上? 尹世骁扣了扣耳朵:“啧,滕遇,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我和它们,不过平等交易,互惠互利罢了。” “我看你是疯了!为虫族卖命,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好处?好处就是我能把你们这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通通踩在脚下!皇帝也好,父亲也好,长公主也好,通通都看不起我对我!而你,不过是她捡回来的一个垃圾,运气好分化成了超S级Alpha,凭什么也能踩在我的头上?!” 尹世骁的表情有些癫狂:“我是疯了,那又怎么样?做一个翻云覆雨的疯子总比做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蝼蚁强百倍!” 滕遇敛眸深深呼吸几下,说道:“你想赢过我,不如和我光明正大地打一场。你赢了,我把皓野星拱手相让,你输了,放了殿下。” “哈哈哈哈,滕遇,你当我傻吗?谁打得过一个超S级Alpha?” “我让你一只,不,两只手。怎么样,敢应战吗?” 尹世骁眼神闪了闪,片刻后哼声道:“我为什么要和你打?滕遇,激将法对我可没用。你搞清楚,我,才是掌控局势的人。现在,我要你跪下!” 滕遇冷冷地盯着他,不发一语。 尹世骁脖子动了动,笑容有些漫不经心:“既然你这么厉害,不如……我们来打个赌,看看你这个超S级Alpha能不能在虫族把虫卵注射进长公主体内前把人救下?” “你敢!”滕遇死死握着手中的枪,额角青筋暴起,用全身力气克制住打爆他脑袋的冲动。 尹世骁依旧有恃无恐:“我再说最后一遍,放下枪,跪在我面前!” 滕遇深深看了他一眼,将目光投向了在虫族挟持下的温祈年,之后垂眸低头,缓缓跪了下去。 尹世骁把枪踢开,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跪着的人大笑:“哈哈哈哈,滕遇,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一天,真是让人感动的爱。” 他摇着头啧啧两声,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不过啊,来不及了滕遇,虫族幼体已经在你亲爱的姐姐身体里落地生根,一点一点吸食她的大脑,想让它出来,除了等一个月后成虫破体而出以外,没有任何办法。” “A级Omega孵育出的虫族就能和S级Alpha匹敌,超S级Omega孵育出的虫族,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人是对手?” “可惜啊,堂堂帝国长公主殿下,最终竟成了孵化虫族的温床,要是当初愿意和我在一起,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尹世骁欣赏着她从惊愕到绝望再到愤怒的表情,心中无比快活。 “尹世骁!”滔天怒火烧得滕遇双目赤红,她胸口剧烈起伏,信息素控制不住地溢散开来。 Alpha的信息素对于Omega而言是催情剂,对于同类Alpha来说则会让人产生不适和排斥感,等级越高的Alpha信息素越霸道,甚至会让低等级Alpha产生畏惧的念头。因此无论在平时还是战场,大家都会控制下意识控制自己信息素的溢散以免战友受到影响。 此刻超S级Alpha在极度愤怒之下散发的信息素蔓延在战场,分明是沁人心脾的竹香,却连她后方城楼上的S级Alpha贺兴洲都感受到了压迫感。 更不用说离滕遇最近,和她相差整整三个等级的B级Alpha尹世骁。他颤栗地后退两步,被身后的石头绊倒跌坐在地上。尽管对方跪在他面前,他却有种跪着的人是自己的感觉。 心中的屈辱嫉恨压过了一切,他站起身正要再次出言羞辱,却听见后方温祈年清冷的声音飘飘渺渺传来。 “岁岁,站起来。” 滕遇看向远处的身影,喃喃道:“姐姐……” “起来,我不喜欢你跪着。” 明明已是阶下囚,她依旧是那个万人之上的帝国长公主,清贵凛然不可侵犯。 “不许起来!”尹世骁发觉她要起身,指着她大喊。 滕遇没理会他,沉默着站起身。 “你,你敢不听……你信不信我……” “岁岁,看着我。”温祈年的声音再次传来。 尹世骁不明白温祈年的意思,转身看去,以他B级Alpha的目力只能远远地看见她的轮廓。而滕遇则是清楚地看见,说完那句话后,温祈年微微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滕遇愣怔片刻,而后拼命摇头:“不,不……”泪水充斥着她的眼眶,“姐姐,不行,我不要……”她做不到啊!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明明她们就要结婚了啊! “滕遇,你真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可笑。”尹世骁看见嫉恨多年的人痛哭流涕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嘲弄。 “岁岁,别哭,听话!”温祈年的语气强硬到有些不近人情,尽管心知这对滕遇来说有多残忍,却又不得不这样做。在身体被注入寄生虫卵后,她便知道,除了死亡,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她绝不允许自己的身体成为虫族的孵育舱,那将会是全人类的灾难。虫族不会让她有自杀的机会,阻止这场灾难的最好办法,就是让滕遇趁现在虫族不备,杀了她! “姐姐……”滕遇努力止住哭腔,擦净泪水,遥望远处的身影,绝望的眼神里满是不舍与爱恋。 温祈年知道她在和自己做最后的告别,默然与她对视片刻后,点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滕遇仰起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我说,你现在哭哭啼啼的是不是早了点?”尹世骁嗤笑着,“长公主要死也是一个月后的事情,又不是现在就会……” 滕遇这时一个迅猛的飞扑,拿到了刚才被他踢远的枪。 尹世骁心头巨跳,本能地上前抢夺,却被滕遇一脚踹出了十米远,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尹世骁趴在地上捂着疼痛不已的胸口,却见滕遇看也没看自己,而是神情冷肃地端枪瞄准,枪口对着的方向,是…… “你要干什么?!”尹世骁忙转身大叫道:“小心!” 虫族那边也发现了不对,将领正下令把人押下去,可绿色光点几乎是瞬间到达。 帝国长公主殿下的额头上顿时出现一个血洞,鲜血蔓延而下。 同时落下的,还有滕遇的眼泪。 尹世骁模模糊糊只看见远处那个高贵的身影软倒在地,而后传来虫族将军愤怒的嘶吼。 尹世骁跪坐在地上,惊骇得瞪大了眼睛,她竟然…… “滕遇!你疯了!竟敢杀温祈年!你不怕帝国问罪吗?!” 滕遇低着头站在原地,额际发丝垂落,看不清表情。她握枪的手用力到泛白,手背青筋暴起,粗重的呼吸断断续续,像是在极力忍耐着悲痛,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由于情绪波动剧烈,滕遇体内的超S级Alpha信息素再次无法自控地溢散开来,沉沉的压迫感让十米开外的尹世骁冷汗直流。他心头一跳,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用来威胁滕遇的最有效武器已经不在了。现在这个人,是一只失去束缚的愤怒的猛兽,现在不跑,等待他的,只有被撕碎的命运。 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趁滕遇还沉浸在悲伤之中没有下一步动作,悄悄站了起来,连外骨骼也来不及穿,转身往虫族阵地不要命地奔逃而去。 终于跑了回来,尹世骁还没来得及擦去冷汗,虫族将军一把将他扑在地上,前肢化成的黑色利刃抵着他的脖子,嘴里发出让人耳膜震痛的嘶吼。 尹世骁挣扎着语无伦次地求饶:“将军,将军,这件事纯属意外啊!我没想到她这么狠,竟然亲手杀了公主,饶命啊将军!饶了我,我,我以后一定帮你们抓更多的Omega!” 他原本只是想在干掉滕遇之前好好地羞辱她一番,将她作为超S级Alpha的尊严狠狠踩在脚下,以解他心头之恨。谁知这只总是黏糊糊叫姐姐的小狗竟敢做出弑主的事来! 前方喊杀声震彻云霄,天裕军队在贺兴洲的号令下率先发动了对虫族的进攻。 铁血与忠诚是军人刻在骨子里的烙印,当得知国家唯一的继承者,珍贵的超S级Omega就这样陨落,大家恨不得把这些该死的虫族碎尸万段。 贺兴洲令一半人驻守基地,远程攻击,另一半人随他朝虫族阵地冲杀过去。 怒火化作滔天战意,高等级Alpha驾驶机甲开路,冲在最前面的滕遇更是杀红了眼。 她的机甲通体赤红,名为“炽凰”,是温祈年送给她的礼物。“炽凰”由温祈年亲自参与设计和命名,机身采用新型合金打造,左手装备新一代小型能量炮,右手等离子光剑,背部装有以备不时之需的传统火药武器六管速射机枪“黑金风暴”和超轻型155mm速射榴弹炮,不管是战斗力还是机身防御力都绝对堪称目前最强机甲。 滕遇驾驶“炽凰”,在超S级Alpha的战斗技巧下,所过之处尽是虫族七零八碎的尸体。 虫族是不知恐惧为何物的种族,踏过层层叠叠的同族尸体,朝距离最近的滕遇涌来。 滕遇驾驶机甲高高跃起,仿佛携有万钧之势的一脚狠狠踩在了虫族堆里,墨绿色的血液顿时四溅。 “今天的事,我要用你们全族的命来偿!”她的声音低沉嘶哑,透着浓浓的嗜血欲望。 虫族将军和地上的尹世骁都目睹了这一幕,虫族将军松开尹世骁,沉默着望向在无数虫族围攻下依旧势不可挡的滕遇,似是在思考应对之策。 尹世骁从地上爬起来,他第一次直面超S级Alpha如此恐怖的战力,像是战场上的绞肉机,踏着一路碎肉而来,不禁骇然。 “她她她一定是疯了!”尹世骁声音有些颤抖,“长公主的死让她失去理智了!” 听到“长公主的死”,虫族将军又朝他嘶吼一声。温祈年一死不仅让它们失去了人质,孵育出最强后代的计划也落空了。 尹世骁缩着脖子连忙道:“将军将军,先别生气,我有办法!” 他见对方灯泡大的漆黑眼睛盯着自己,急忙说出对策:“将军,我建议我们先撤退,然后……” 虫族将军没等他说完,嘶吼着一把挑起他,砸在了地上。 “咳咳咳……”尹世骁被摔出几米开外,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却不敢还手,跪爬着回到它面前,“将军,将军您听我说完……我们人类有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虫族将军歪了歪头,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渗人的音节。 尹世骁知道它没听懂,连忙解释:“现在这些人一个个都跟疯狗似的,尤其是滕遇,超S级Alpha发起疯来,就是将军你,也,也不是对手……我们先撤退,保存实力,滕遇回去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她亲手杀了帝国唯一的继承人,皇帝肯定震怒。我在星域网上再添把火,煽动民众的情绪……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军事法庭一定会给她最严厉的审判!” 虫族将军盯着他,又看了看战场上愤怒喊杀的天裕军队,鸣啸几声,下达了命令。尹世骁驾驶个人飞行器,跟随在虫族将军身后离去。 见始作俑者要溜,滕遇想追却被殿后的虫族部队绊住了脚步。虫族不要命地层层叠叠包围上来,滕遇则是驾驶“炽凰”疯狂屠戮。机甲自带净化系统,可此时净化的速度根本赶不上污染的速度,导致“炽凰”上覆盖着一层墨绿色血液,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很快,这部分虫族被滕遇和己方军队消灭殆尽。 贺兴洲令军队停止追击逃走的虫族,他们的使命是守住皓野星。接下来是攻是守,还需皇帝陛下下达指令。而他之后也必须回首都星接受审判,帝国继承人在此战中身殒,作为军队总指挥官,他难辞其咎。 滕遇却仿佛没听见命令,几个呼吸间被染得斑驳的机甲腾空而起朝虫族部队追去。 “滕少将!穷寇莫追!”贺兴洲朝她喊道。然而,人已经远去。 “机甲一队、二队听令!跟上滕少将,务必把她安全带回首都星!”贺兴洲沉声道。超S级Omega的死已无法挽回,帝国仅剩的超S级Alpha绝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是!” 为您提供大神 不渡寒塘 的《不负年岁》最快更新 2. 重生倒计时2 免费阅读.[.aishu55.cc] 3. 重生倒计时1 茫茫太空是永恒的黑夜,只有手腕上的光脑告诉滕遇,这已经是她追击虫族的第十七天,也是姐姐离开的第十七天。 从温祈年离去的那刻起,她的脑子里就只剩一个念头。这些天里,她除去喝了两瓶营养剂外,没有任何补给。体能已经消耗到极限,全靠复仇的意志力强撑着。 半个月前,一条关于“帝国长公主温祈年被虫族抓走,不幸殒命”的热搜引爆了整个星域网。由于爆料的是个以拉踩引战闻名的营销号,网友们一致认定此为假消息。爱戴的长公主殿下受到如此恶毒的“诅咒”,愤怒的网友们纷纷对此进行讨伐。 “垃圾营销号,你才被虫族抓走了,你全家都被虫族抓走了!” “殿下一定能活一百五十岁!要死的是你,给爷滚!” “为了热度什么谣都敢造?到时候进哪个监狱记得说一声,我去吐口唾沫。” …… 仅仅一小时,这个营销号就被全国网友追着骂了十万条。 极度的愤怒过后却是极度的悲伤。因为就在当天下午,官方召开发布会,证实了这一消息。 长公主罹难,举国同悲。天裕帝国治下剩余的16颗星球集体降半旗,可容纳百万人的日升广场上挤满了前来悼念的民众。 就在几十亿国民沉浸在长公主逝世的悲伤之中时,一个匿名网友的爆料悄然登上了热搜。 这个自称是当时在场军人之一的“知情人士”爆料称长公主殿下并非死于虫族之手,而是死于滕遇少将手中。并十分沉痛地描述了在事情仍有转圜余地的时候,面对被虫族当作人质的长公主,滕遇是如何决绝地把她一枪爆头的事。 民众的悲伤终于有了宣泄口,尽管军方发布会一再表示滕遇少将当时所为是迫不得已,少将对帝国的忠诚毋庸置疑,可依旧无法改变一边倒的舆论。 尽管滕遇从军多年战功卓著,更是帝国千年一遇的超S级Alpha,杀了帝国继承人终究触及了民众的底线。各种阴谋论甚嚣尘上,说滕遇狼子野心,觊觎皇位已久,杀长公主殿下是为了取而代之云云。她的名字挂在星域网热搜上被骂了整整半个月,民众的愤怒非但没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这一切的幕后推手自然是尹世骁,看着滕遇被亿万民众痛骂,他心中无比快慰。满心期待着滕遇受军事法庭审判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滕遇根本没回首都星,而是单枪匹马地追来了。 三天前,机甲部队通过信号终于找到正在和虫族小股部队交战的滕遇,众人集中火力消灭这一支后,才发现驾驶舱中的她面容憔悴,体力消耗殆尽,已是强弩之末,连忙给了她几瓶营养剂补充体力。 滕遇没有和他们回去的意思,而是驾驶机甲继续前进。仿佛原本的她已经死了,而眼前的只是一个复仇机器。 机甲小队阻止不了,只得跟上她。可没跟多久,滕遇的信号突然消失了。行驶到信号消失前一刻所在的地方,并无打斗造成的残骸,机甲队这才确认是滕遇自己把信号屏蔽了,只能在飞行途中搜寻她的身影。 在航行的第二十四天,滕遇在一个荒凉的行星上降落。用探测器进行了一番搜寻,终于发现了虫族踪迹。没有人类的星球,却有虫族部队存在,只有一个可能。 孵化出最强后代的计划就此搁浅,虫族怎能甘心?世界上的超S级Omega除了天裕帝国长公主温祈年以外,还有一个,那便是奥兰帝国的当今皇后。于是在虫族将军的率领下,虫族收拢了正在攻打阿诺帕联邦的部队,又从巢穴派出大部队,集中兵力攻打奥兰帝国。 它们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外作战的时候,敌人已经摸到了它们的老巢。 探测器显示虫族部队分为几股不停地在周围巡逻,如同众星拱月般拱卫着内部那个巨大的洞穴。洞穴里有着什么,显而易见。 滕遇喝下最后一瓶营养剂,打开了机甲的光学迷彩模式。虫族感官灵敏,纵然机甲开启了隐匿状态,很难被看见,虫族也能凭借其他感官很快感知,因此必须争分夺秒。 她驾驶机甲从虫族外围巡逻部队的上方飞过,尽可能轻盈地落在洞口,但几乎在落地的瞬间,洞口守卫就察觉到了异常。 滕遇迅速出手击杀后潜入了洞穴中。 机甲体积庞大,在洞中难以隐匿,再次躲过一支巡逻部队后,滕遇听到后方传来虫族的嘶鸣——被发现了。光束洞穿迎面而来的第一只虫族的身体,她展开武器左右开弓一路向前杀去。 驾驶机甲虽攻击力成倍增强,但洞穴甬道的限制又让她的敏捷性大大降低,很多战技无法发挥出来,躲不开的攻击只能硬扛下,机甲表面顿时出现道道划痕。所幸她的机身材料质地坚硬,虫族的利刃无法将其轻易破开。 踩着虫族层层叠叠的尸体深艰难前行,纵然是超S级Alpha的体能也不免筋疲力尽。 滕遇已经记不清自己战斗了多久,左右臂武器能量消耗殆尽,她不得不使用起了后背的传统火药武器。 “蚁多咬死象”并不仅是一句夸张的俗语,该庆幸虫族大部队在外作战,留守巢穴的只是一小部分,否则耗也能将她耗死。 在弹药几乎用尽时,滕遇终于来到了虫族巢穴腹地。 即使已经从尹世骁口中得知虫族把Omega当成孵育器,眼前的场景还是让她触目惊心。目及之处尽是被戴着镣铐被束缚在床上的Omega,有些肚子凸起,腹中的东西不断地向外顶,使Omega们在昏迷中依旧发出声声痛吟,粗略一看竟有百人之多! 滕遇不忍再看,再次击杀了两只追上来的虫族后,出了驾驶舱,在洞穴中搜寻虫后的身影。深入内部,她看见Omega的尸体靠着岩壁堆成一座小山。有些已经腐烂,没腐烂的能看见整个肚腹撕裂外翻,内脏所剩无几,头部也残缺不全,显然大脑已被啃食。 珍贵的Omega是所有Alpha和Beta呵护的对象,竟然被如此残忍地对待。滕遇一想到姐姐差点就要受到这样的折磨,愤怒得目眦欲裂。 寻遍整个腹地却不见虫后的身影,甚至连虫族也没看见一只。滕遇心知虫后很可能已经从某个通道逃走了,可并未发现这里有别的出口。 遍寻虫族而不得,却意外的发现了让她恨之入骨的人。 “尹,世,骁!” 滕遇自那天起就没再说过话,乍一开口,低哑暗沉的声音在洞穴里回荡,仿佛来自地狱的催命阎罗。 躲在石壁后的尹世骁对上滕遇森然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寒颤。 “给我滚过来!”滕遇纵身一跃一把提起他,重重将他摔了出去。没等他爬起来,便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滕遇!你,你不能杀我!”尹世骁扭头挣扎着,哪还有当初那不可一世的样子。 “不能杀你?!”滕遇脚上用力,把他死死抵在地上,“你倒是说说看,我有什么理由不杀你?” “你……你不想知道虫族把虫后带去哪里了吗?”尹世骁想抬头,却动弹不得,“还有,还有殿下的尸体!你不想要回她的尸体吗?!” “你还敢提她……”滕遇额角青筋跳动,抬脚狠狠踩向他的肩膀。 超S级Alpha脚下力气自然不弱,只听见咔嚓一声,尹世骁的肩膀直接被踩碎,嚎叫响彻洞穴。Alpha五感灵敏,痛觉也比Beta和Omega敏锐得多。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公爵之子,又怎么承受得住如此剧痛。 没等他缓过来,另一边肩膀再次传来剧痛。 “啊!!!” “这就痛了?那些Omega的痛苦又是拜谁所赐?我该不该送你下去向他们请罪?嗯?”滕遇穿着军靴的脚狠狠碾着他的肩膀,表情宛如地狱修罗。 “啊——不,不要!”尹世骁求饶道,“别杀我!只有我知道虫后去了哪里!” “那就快说!” “你,你先放开我!” 滕遇冷冷地盯着他,盯得尹世骁不自觉地吞咽口水,心里直发毛。 滕遇冷笑一声,松开了他:“说!” 尹世骁向后挪了挪,一脸痛苦地靠在石壁上喘息。 “你不是为虫族卖命吗?怎么它们逃命却不带上你?”滕遇嘲讽道。知道尹世骁为了保命不敢轻易地把底牌亮出来,所以把他留下来拖延时间?倒是有点小聪明。尹世骁这个蠢货,智商连虫族都不如。 尹世骁瞥了一眼旁边的Omega尸堆,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谄笑:“我,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我们好歹是同类,虫族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谁和你同类?废话少说!你不会真以为没有你我就找不到它们了吧?”滕遇冷声道,目光紧盯着他。 “说,我说!”尹世骁眸光微闪,对她道:“你发誓!发誓会放了我!用公主殿下的遗体发誓!” “好,我发誓……”在他露出欣喜的表情后,滕遇森然一笑,“我发誓会让你死得很惨!” 尹世骁倏然变了面色,瞪大眼睛:“你……” 滕遇没再和他废话,纵身一跃进了驾驶舱,驾驶“炽凰”一脚踩向他的头颅,像踩一只西瓜,“砰”的一声,一滩血肉绽开,和深灰色的岩壁融为一体。 尹世骁的喊叫还憋在喉咙里,就已经一命呜呼。 作为身体素质极强的Alpha,只要大脑没受到损伤,受再重的伤在营养舱的修复液里泡上十天半个月都能好。滕遇这一脚直接踩爆了尹世骁的脑袋,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下辈子注意点,和人谈判的时候眼珠子别乱转,蠢货。” 她嫌恶地在尹世骁身上踩了几脚,擦干净脚底,径直走向Omega尸山。几下挪开了尸体,果然,一个漆黑的巨大的洞口出现在眼前。她闪身而入,火红色的机甲宛如一团烈焰冲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机甲部队一路寻来,还未接近虫族巢穴,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大地震颤不已,机甲队员纷纷被强烈的冲击波掀翻在地,甚至出现了短暂的耳鸣。 “是……滕少将?!一定是滕少将!”一个队员捂着被震疼的耳朵大喊道。 虫族不使用武器,这个爆炸只可能是滕遇造成的。 “可是滕少将携带的武器根本造成不了这么大的爆炸啊!” “这……不会,不会是滕少将她……她……” 望着遥远天际的蒙蒙烟尘,所有人都想到了那个可能,却没一个人敢说出来。 “别瞎猜!我们快过去!”队长一声令下,驾驶机甲率先往爆炸发生地赶去。 其余人纷纷紧跟在后。 *** 民众对滕遇的骂声还未停止,又一条消息登上了星域网头条:天裕帝国滕遇少将,在单枪匹马追击虫族二十五天后,于虫族巢穴自爆,和虫后同归于尽,以身殉国,年仅28岁。 当今世上唯一的超S级Alpha,天裕帝国冉冉升起的将星,就此陨落。而后到达的机甲部队带回帝国的,只有一块巴掌大小的机甲碎片。赤焰一般的红色,仿佛用她的鲜血染就。 为您提供大神 不渡寒塘 的《不负年岁》最快更新 3. 重生倒计时1 免费阅读.[.aishu55.cc] 4. 第4章 凌晨6点,天刚蒙蒙亮,除了偶尔传来一声鸡鸣,整个沙樵村还处在一片静谧中。 颇有年头的平房里,厨房早早地亮起了灯。一个留着寸头的瘦小孩子坐在灶台前往里加柴,添好柴便又拿起锅铲站上小木凳,费力地搅动着锅里的猪食。 家里养了三头猪,煮猪食是她每天的工作。虽然年纪小,动作却很熟练,由于身高不够,她不得不站在小木凳上。锅里的猪食噗噜噗噜冒着泡,为了不浪费柴火,她在旁边的锅中蒸了饭。 用水沾湿毛巾覆在锅盖边缘,堵住源源不断冒着蒸汽的缝隙后,她向院中跑去——洗衣池里还有一家四口的衣服等着她。 洗好衣服晾晒完之后,已是天光大亮。孩子匆忙跑进屋里,背上书包往学校赶去。 这里是华国南部山区一个落后的小村庄,居住着六十多户人家。滕遇已经在这里生活了6年。 当初自爆机甲和虫后同归于尽后,再次醒来便在这个小女婴的身上开始了新的一生。 像是冥冥之中有某种定数,这一世的父母同样为她取名滕遇。 虽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在这里,不过这对滕遇来说是莫大的恩赐。既然自己能重生,姐姐是不是也能……她心中升起巨大的希冀。 渐渐的,她发现这个世界和以前自己生活的地方有着天壤之别,没有机甲,没有虫族,没有光脑,没有悬浮车,没有各种战斗飞行器,这里的人甚至没有第二性别,只分男女,相当于原本世界里的Beta,也就是未分化的那类人。 嗯……这一切和《地球文明史》记载的世界如出一辙。当看见“自行车”这样还要依靠人力踩踏提供动力的古老交通工具时,滕遇更加确定了自己所想。自己真的重生在了古地球。 学会走路以后,她亟不可待地挨家挨户走,不知摔了多少跟头,寻遍整个村子也没找到想找的人。难道姐姐没重生到这个世界?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立即被她甩开,不,不会的,姐姐一定是出生在了别的地方,等自己长大了,能去到更多的地方,就一定能找到她。 滕遇抱着仅有的一点希望,开始慢慢适应在这个世界的生活。 虽然家里日子清苦,父母却很疼爱她。前世从未感受过的父母亲情,这一世终于有了体会。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在滕遇三岁那年,在矿上干活的父母遭遇了矿难,她再一次成了孤儿。 在那之后,她的姑姑滕秀萍收养了她,成了她的养母。滕秀萍和丈夫吴财民结婚好几年都没孩子,吴财民为滕遇改了名,叫“吴招龙”,其中意义显而易见。 一年后,养父母“招龙”的愿望确实成真了,滕秀萍怀了。十月怀胎,一朝生养,夫妻俩十分欢喜地抱上了儿子,为其取名“俊龙”。 滕遇刚来到家里的那两年,养父母待她还算不错,虽没有多么疼她,至少不会缺衣少食。可自从有了弟弟,她在家中的地位变得十分尴尬,养父母的区别对待毫不掩饰。 原本家里种了几亩地,生了儿子后的滕秀萍仿佛扬眉吐气一般,地也不下了,家务活也不干了,成天带着儿子这里走那里逛,要不就是去村口和人打打麻将。 吴财民一说到这事儿,她就辩解说生完孩子后腰疼腿疼,干不了活。吴财民再要说,她便哭天抢地说自己跟了他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现在儿子也给他生了,病根也落下了,天天帮他带孩子还不满意云云。 吴财民拿她没办法,独自扛起了养家糊口的担子,农忙时下地,农闲时去镇上帮人打工,而家务活自然就落在了年幼的滕遇身上。 五岁的滕遇由于营养不良像只小瘦猴,却承担了起家中几乎全部的家务。尽管如此,却依旧不能得到养父母的好脸色。 滕遇到了入学年龄,滕秀萍不让她去上学,说家里的活没人干。村委会的人几次上门做思想工作,拿出法律说事,夫妻俩才松了口,这也导致滕遇入学比同龄人晚了一年。 学是上了,不过家里的家务一样不少。滕遇除了要负责全家的饮食起居外,周末还要跟父亲上山砍柴。她瘦瘦小小的一只,手臂比柴火还像柴火,力气不够,只能砍一些细木头。留够家里用的,剩下的跟随吴财民拿到镇上。吴财民去帮人做工,她便去街上摆摊卖柴。 日子一天天过去,滕遇也一天天长大,却始终没听闻温祈年的消息。姐姐到底会在哪里?时间过了太久,有时她甚至会想,脑海里前世的记忆是真实存在的吗?会不会这一切都只是她做的一场梦? 这一天,她照例跟随父亲去镇上卖柴。卖完柴在街上闲逛时,偶然听见几个女中学生边看着手机边兴奋地交谈着。 “温祈年真要来我们这儿?” “真的,后援会有通知,来咱们临淮市宣传新电影《次生》。” “肯定啊!你看,《次生》官微都发通知了,在临淮大学体育场,还能有假?” “有生之年啊!我还以为咱们这三四线城市没这种机会呢。” “啊我要去我一定要去!说不定这是我这辈子离年年最近的一次!” …… 滕遇在听到她们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愣住了,“温祈年”三个字牢牢抓住了她的心。 姐姐成了电影明星?要来临淮宣传电影?是同一个人吗?还是……只是重名? 滕遇在她们后面听了一路,终于忍不住上前问道:“请,请问,你们刚才说的是温祈年吗?” 听见身旁陌生稚嫩的童音,女生们惊讶地看去,见是个小孩,女生A笑着问道:“小朋友,你也喜欢年年?” 滕遇抿唇点点头:“能让我看看她吗?” “不得了,这么小就来和我抢年年了……”女生B仰天长叹。 “哎呀,这样我们保温杯队伍才能更加壮大嘛!”女生C拍拍她的肩,把手机拿到了滕遇面前,“喏,你看吧。” 滕遇也没听懂什么“保温杯”,她迫不及待地看向手机屏幕。图中的人一袭黑色长裙,衬得肤色愈发雪白,冰雪般的容颜被镜头拍摄得无比清晰。滕遇直愣愣地看着屏幕,嘴里喃喃:“姐姐……” “怎么样,小朋友?年年是不是超级超级美?!”女生C收回手机,不无骄傲地感叹,“果然不愧是我喜欢了两年的人,上到八十岁,下到八岁,都……对了,小朋友你几岁啊?” “九岁。”滕遇忙问道,“你们刚才说姐姐……温祈年她要来我们市吗?什么时候来?” “下周天啊,会到临淮大学宣传新电影,这可是她主演的第二部电影哦~” 滕遇仰头看向她:“那,我可以去吗?” “啊?你一个人吗?”女生C问。 滕遇抿唇点头。 女生A表情有些不赞同:“你……太小了啦,要坐三个小时的车呢,万一遇到坏人……还是让你爸爸妈妈带你去吧。” “小朋友,你还是先好好学习,长大再追星吧。”女生B拍拍她的头。 几人离开,滕遇有些失落地站在原地。明明前世她们也只相差六岁而已啊,为什么到了这一世,姐姐都已经是大人了,自己却还是个小屁孩?等长大后再去见姐姐?不,她等不了了,九年了总算得到些姐姐的消息,让她怎么能再等下去? 滕遇突然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越走越快,最后直接飞奔起来。 到汽车站询问从镇上去市里车票费,售票员告诉她得先坐车去县城,再从县城去市里,车票加起来估计要一百六七十,又问了滕遇的身高。 九岁的滕遇身高在同龄人中算是比较矮的了,学期初的体检测的身高是124cm,可当售票员告诉她超过了一米二就不能免票了的时候,滕遇恨不得再矮个几厘米。 “不过你身高不足一米五,还是可以半票的。”售票员如是说。 滕遇蔫头耷脑地说了谢谢便离开了。半票她都付不起,这几年捡废品偷偷攒下来的钱也只有20几块,可光去县城就要12块钱……她沉重地叹了口气,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了刚才卖柴赚的10块钱,悄悄藏在了袜子里。 傍晚,父亲来带她回家,听她说今天卖柴火的钱不小心丢了,大为光火,狠狠地拍了两下她的后脑勺。 滕遇低着头一声不吭,在他怒气稍歇的时候,默默地爬上了摩托车后座。 每次挨养父打的时候,她都极力克制住反抗的冲动。一来自己还太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二来也还没有离开这里独自生活的能力,人在屋檐下。 回到家里,果不其然被养母戳着脑袋一顿痛骂:“你还能干点什么?!丢钱!丢钱!你怎么不把自己丢了呢?养条狗还能看家呢!一天天的长了张嘴就知道吃!” 滕遇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忍受着被滕秀萍尖利的指甲戳额头的疼痛和耳边的刻薄话语。 四岁的吴俊龙跑过来使劲拉滕秀萍:“妈妈,别骂姐姐……” 滕秀萍分神摸摸儿子的头:“没事,玩儿去啊~”转头便又眉毛倒竖:“下次要是再丢钱,看我不……” “妈妈,我饿了,我想吃东西……”吴俊龙仰头对滕秀萍道。 “好好好,马上吃。”滕秀萍看见滕遇还站在一旁,眼神顿时凌厉,使劲推了她一下,“站在这里作死啊?还不快去炒菜!” 滕遇被推得一个趔趄扑倒在地,抬眼看向滕秀萍。 吴俊龙似乎想过来,被滕秀萍一把拉住。 滕秀萍:“看什么看?” 滕遇别开视线,默默地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走进厨房准备今天的晚饭。 将炒好的两个菜端上桌,吴财民也回来了。滕遇正想坐下,却被吴财民拽住了手臂。 “还想吃饭?吃个屁!老子饿你一顿让你长长记性。” 滕遇垂下眸子,一声不吭地转身走开。 后面传来吴俊龙的说话声:“妈妈,姐姐不吃饭,要是饿了怎么办?” “管她做什么,你吃你的。” 滕遇关上门,将说话声隔绝在了门外。 这天夜里,她拿出藏在床板缝隙中的钱,数了又数,加上今天卖柴火的钱,也只有36块。这些钱估计只够路费的一半,可是姐姐下个星期天就要来了,不快点凑够路费,下次想见到她就不知要等何年何月了。 她躺在床上思考了很久,渐渐进入了梦乡。 为您提供大神 不渡寒塘 的《不负年岁》最快更新 4. 第4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5. 第5章 周六这天天还未亮,父母和吴俊龙都还在睡梦中,滕遇便悄悄起床。她把书包里的书拿了出来,往包里塞了一套衣服。又溜进厨房拿了两个滕秀萍买给吴俊龙吃的奶香小面包。背起书包,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往日去镇上都是吴财民骑车载她去,今天偷跑出来,为了省钱,她没有乘坐往返于村子和镇上的小型巴士,而是选择步行。 在乡间小路上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从晨光熹微走到朝阳初升,才终于到达镇上。 滕遇怕他们发现后会出来找自己,一刻也不敢耽搁地到了车站,正好赶上了7点去往县城的第一趟班车。 上了车刚坐下,售票员就朝她走了过来。 “小朋友,怎么一个人?没大人带吗?” “我爸送我过来,到县城有亲戚来接我。”滕遇面不改色地把手里的6块钱递给她,“阿姨,我半票对吧?” 售票员接过钱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到了县城车站,大家纷纷下车,滕遇挤在人群中下了车。在车站售票窗口问了去市里的车票价格,半票要75块,可她兜里只有30块钱了。 滕遇徘徊在车站外思考该如何凑够剩下的路费。 这时,她的目光停留在路边乞讨的人身上。走到他面前,见他头发蓬乱,满脸脏污,双腿有残疾,身前一碗零钱,地面上用白色粉笔写着“我是一名聋哑人,黑心老板欠我工资,打残我双腿,家里老婆因病瘫痪在床,三岁的孩子两天没吃了,麻烦好心人伸出援手,感激不尽。” 滕遇眉头一动,有了主意。她凑近问道:“叔叔,能把粉笔借我一下吗?” 乞讨者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滕遇突然反应过来:“对哦,你听不见。那,叔叔,我就当你同意了,我用完马上就还你。” “什么粉笔,没有没有,快走开,别妨碍我开张。”乞讨者见四下无人,一把推开她。 滕遇十分惊讶:“叔叔,你不是聋哑人吗?” “走!快走!再不走信不信我收拾你?”乞讨者低声威胁道。 滕遇瞥了一眼地上的小半截粉笔,突然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走了粉笔。 “叔叔,我就借用一下,马上就还你!”滕遇飞奔着跑远。 “嘿,你这臭小鬼!给我回来!”乞讨者左右张望,想起身去追,看了看自己掩盖在衣服下的“残疾”双腿,终究没追过去。 滕遇找摆摊的小摊贩要了一个纸箱子,走到街头选了一处地方,将纸箱撕成几块,趴在地上用粉笔写了起来。 “擦鞋,3元一双”,几个工整的大字写在了纸板上。 她看着纸板上的字,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开心。还好二年级劳动教育课上了一节擦鞋的课,给了她赚钱的灵感。 她跑回“聋哑”大叔那儿,把粉笔还给了他,在大叔的咒骂声中跑进了一个小商店。 在店里挑了一块布,一个小塑料桶,还有一块肥皂,心疼地付了15块钱。没办法,要赚钱就要先投资。 滕遇算了算,这样的话,她只要给20个人擦鞋,就能凑够路费啦! 捏着手里干干的布,她张望着,又朝公厕跑去,那里有水龙头。 提着一桶水回到街头,她把多余的纸板垫在地上坐了下来,举起了广告纸板。她发现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好半天都没人过来光顾她的生意。 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了干巴巴的电子音:“厂家直销蟑螂药、老鼠药、臭虫药、白蚁药,一包三块钱,两包五块钱。你不买,我不怪,你家蟑螂谈恋爱;老鼠多,你不杀,宝贝爱上别的他。老鼠蟑螂药,药效真奇妙,蟑螂、老鼠、白蚁,一个都跑不掉……” 看着卖蟑螂老鼠药的大叔蹬着三轮自行车经过,滕遇眼睛一转,又有了主意。 撑着脑袋想了好久,她小脸微红,怪难为情的。她威风凛凛的滕小将军,不想竟有在街头叫卖的一天。 不管了,为了赚到这个钱,只能不要脸了。她清了清嗓子,试探着开口道:“擦鞋了,擦鞋了,3元一双,5元两双!你不来,我不怪,鞋子……鞋子脏脏没人爱;鞋子脏了你不擦,宝贝爱上别的他!” 喊了一遍,把那点羞耻喊没了,滕遇高举广告牌越喊越起劲儿:“哥哥姐姐,叔叔阿姨,擦鞋了,擦鞋了!3元一双,5元两双……” 不远处的煎饼摊生意络绎不绝,滕遇叹了口气,羡慕不已。既是羡慕老板生意好,也是羡慕别人能吃上香喷喷的煎饼果子。她昨晚就没怎么吃,不是因为别的,滕秀萍打牌输了,拿她撒气。明明知道她每周五都要在学校做完值日才回来,非说她贪玩晚归,只让她吃了个馒头。 早上到现在她只吃了一个从家里偷来的小面包。面包不多,要省着吃。 别说,揽客还真有效果,喊了几遍,有一对年轻男女走了过来,女生吃着刚买的煎饼果子,男生似乎在录视频。 “哥哥姐姐,擦鞋吗?5元两双哦~” 滕遇全然不知自己刚才卖力招揽生意的可爱模样全被这对情侣拍了下来。 “小弟弟,你好可爱啊~谁教你那么喊的?”女生弯腰笑着问。 滕遇挠挠头:“和卖蟑螂老鼠药的大叔学的。”她没空计较对方把自己误认为男孩,低头看了一眼女生的运动鞋:“姐姐,我帮你擦鞋好吗?” “行。不过姐姐有一个请求,想把这个过程拍下来,可以吗?” “嗯嗯!” 滕遇才不管视频不视频的,要拍就拍呗,做生意要紧。她拧干抹布蹲在对方身前,正要擦,女生突然收回了脚:“我还是脱下来吧,这样有点不好意思。” 她对身边的男朋友说:“扶我一下。”接着将一只鞋脱了下来,单脚站着。 滕遇左右看了看,对她说道:“要不你坐那里吧,纸板是干净的。” “好。”女生也没犹豫,一跳一跳地到了纸板那儿坐下,煎饼果子里的黄瓜丝还因此掉了几根在地上。 滕遇在她旁边开始擦鞋。 “小弟弟,你的小书包重不重啊?要不要姐姐帮你提着?” “谢谢,不用了,不重。” “弟弟,你为什么要出来擦鞋啊?你爸爸妈妈知道吗?”男生的手稳稳地拿着设备,边问道。 “想赚钱。”滕遇头也不抬专心擦鞋。 “赚到了钱准备拿去做什么呢?” “买东西。” 女生被她宛如一个小大人的模样可爱到了,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头:“你好棒啊,这么小就懂得自己赚钱。不过你爸爸妈妈不会担心吗?你这么小,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我认识回家的路,不会和别人走的。好了,另一只。” 女生穿上她递来的鞋,将另一只脱下给她:“还是要小心,有些人贩子很坏的,我看过视频有当街抢小孩的呢。你长得这么可爱,又这么乖,看得我都忍不住想……” 女生的男朋友忍不住笑了:“想抢小孩了?” 女生哈哈一笑说道:“我是想说,要是我以后的孩子也能这么可爱这么乖就好了。” “我们俩的孩子,那必然的。”男生说道。 “谁说一定就是我和你的孩子了。”女生笑着说。 “不会吧?你还想和别人生啊!”男生一脸大受打击的模样。 …… 滕遇没心思听小情侣的打情骂俏,她只觉得好饿。尤其是女生的煎饼香味一阵阵的飘过她鼻尖,馋得她偷偷咽了好几次口水。 “小希,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你像是这个擦鞋摊的摊主。”男生笑说,“你把那纸板拿手里,我帮你拍张照。” “去你的。”叫小希的女生嗔怪道。不过似乎又觉得有趣,还真将滕遇写着“擦鞋”的广告牌拿在了胸前。 “有那味儿了。”男生笑着帮她拍了几张照片。 “诶等等。”小希对旁边的滕遇说道,“弟弟,和姐姐一起拍个照好吗?你真的好可爱。” 滕遇点点头,把鞋子还给她:“擦好了。” “很干净诶,谢谢。” 小希穿上鞋,滕遇拿着抹布站在了她身边,又被她揽着靠向自己。 拍完照片,一声“咕噜”声传来,滕遇捂着肚子,有点尴尬。 小希离她最近听得很清楚,问道:“你是不是饿了?” “……嗯。”滕遇不好意思地点头。 “吃煎饼吗?我让那个哥哥给你去买好不好?”没等滕遇回答,她对男友说道,“阿奇……” “okok。”阿奇将设备递给女友,转身往煎饼摊走。 “多放点里脊鸡柳什么的!”小希喊道。 “知道啦!” “谢谢你。”滕遇光是听着就要流口水了,没办法她真的好饿。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九年她还没吃过煎饼呢,每回和养父出来镇上卖东西经过煎饼摊都只能望饼兴叹。 小希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她拿起手机继续录视频,接着问道,“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几岁呀?上几年级了?” “九岁,三年级。”滕遇没说自己的名字,但终于还是忍不住纠正了她,“其实,我是女孩子。” “……”小希惊得镜头都抖了抖,她睁大眼睛,“你……你是女孩子啊?!” 滕遇点头。 小希闹了个尴尬的红脸:“不好意思啊小妹妹,我还以为……” 滕遇:“没事,很多人都会认错。”她这寸头是养母滕秀萍帮她剃的,说有功夫去侍弄头发不如多干点活。头发短加上小孩子雌雄莫辨的声音,被陌生人认成男生几乎是家常便饭。 阿奇提着煎饼回来,就听小希发现新大陆似的说:“阿奇,你猜怎么着!这个弟弟是女孩子!” 滕遇:……这话说的,什么叫做这个弟弟是女孩子?她就不是弟弟好吧…… 阿奇显然也有些惊讶:“是嘛?合着咱们叫人家性别都没弄清楚就叫了半天弟弟……” 他对滕遇说:“小妹妹,不好意思啊,煎饼给你。” “没关系,谢谢哥哥。”滕遇摸着热热的煎饼,香味已经窜出来了。不过她没立刻拆开吃,而是看向阿奇的鞋:“哥哥,你的鞋要擦吗?” “哦,不用,我的鞋刚洗……”他话没说完就被女友用胳膊怼了一下。 小希:“要的要的,你也帮他擦一擦吧。” 滕遇明白对方是想要帮自己,十分感激地点点头,正犹豫煎饼该放哪儿,小希说道:“我先帮你拿着。” “谢谢。” “小妹妹,你有收款码吗?”小希问道。 “没。” 小希:“没事,那我去换现金。” 滕遇摇头道:“不用了,你们给我买了煎饼,就不用给钱了。” “哪儿能呢?煎饼是我送你的。” 小希没等滕遇再说,小跑着去换现金了。 虽然只擦了一双鞋,水并不脏,滕遇还是提起水桶对阿奇道:“麻烦稍等一下,我去换桶水。” “诶小妹妹——” 滕遇如法炮制擦完了阿奇的鞋,两人便将钱和煎饼一块儿给了她。 滕遇看着手里的钱:“这……用不了这么多。”两双鞋5元,他们买煎饼给她吃,还给20元,这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啦,你拿去买零食吃。”小希再次摸了摸她的头,“小妹妹,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太安全,还是早点回家吧。” 抱着还热乎的煎饼,滕遇感激地朝他们挥手:“哥哥姐姐再见!” 重新接了一桶水,滕遇坐在地上大口吃起了煎饼。吃到一半,生意来了。 她忙将煎饼装回袋子里,笑着站起来:“小姐姐,擦鞋吗?” …… 好几个顾客看她一个小孩在这儿赚擦鞋的辛苦钱,付钱的时候都多给了几块,她也一一谢过。 忙活了一天,终于在夕阳西下的时候赚够了车费。滕遇背着小书包,兴冲冲地往车站跑去。 她不知道的是,那对最先光顾她擦鞋小摊的情侣阿奇和小希是本地的小网红。他们回去之后,便将拍到的滕遇揽客的视频进行了剪辑,发在了短视频平台上。 他们平时的一个视频点赞数也就三五千的样子,这条视频却收获了几万的点赞。网友们纷纷说那孩子可爱,让再多拍几个视频。甚至不少网友直呼让抖主出示收款码,他们要打钱给那孩子买零食,大有要“云养娃”的架势。 可当几天后阿奇和小希再次来到这条街,早已不见了小孩的身影。那时的滕遇,早就到了临淮市,到了心心念念的人的身边。 话说滕遇揣着辛苦赚来的车费到车站之后,却被告知今天的班次已经结束了,她站在大厅里,有些不知所措。今天去不了市里,意味着她要在人生地不熟的县城度过一晚。 犹豫半晌,滕遇走近售票口问道:“阿姨,你们车站晚上要关门吗?” “当然要关门啊,晚上没有车次的。” “噢……那阿姨,明天最早的去市里的车是几点?”滕遇又问。 “最早啊,6:50。”售票员见她年纪尚小,身边也没个大人,便问道,“小朋友,你家大人没来吗?” “……唔,来了。”滕遇支吾着说。 “你,你不会是一个人跑出来的吧?和爸妈吵架了?”售票员见她神色闪躲,背着书包,周围又没个大人,越想越觉得她是离家出走的。 “不是,我爸妈就在外面,他们去买东西了。”滕遇忙说道,“谢谢阿姨,阿姨再见。” “诶,小朋友,你等等!”售票员正想再询问清楚,滕遇已经一溜烟跑了。 候车厅不能睡,也没钱住宾馆,滕遇等车站关门后,蜷缩在车站门口的屋檐下睡了一晚。所幸正值夏季,不至于受凉。 硬硬的水泥地硌得她浑身都疼,天蒙蒙亮人就醒了,到早餐店买了一个馒头,徘徊在车站门口等待开门。她心里有些忐忑,昨天和售票员说爸妈也来了,万一今天售票员没看见她的父母,不卖票给她怎么办? 幸运的是今天的售票窗口是另一个售票员,滕遇试着再一次用了“我爸送我过来,到站有亲戚来接”这个说法。 售票员有些惊讶:“你这么小就敢一个人坐车?” 滕遇点点头:“要培养自立能力。阿姨,我是半票吧?” 售票员道:“嗯,半票,七十五。” 滕遇踮起脚把钱塞进了窗口,售票员给了她一张儿童票,找了零钱,嘱咐道:“小朋友,到站了别乱跑,等大人来接知道吗?” “嗯嗯,谢谢阿姨。” 顺利买到票,滕遇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第一次坐上去市里的大巴,她却无心窗外的风景。真的就要见到姐姐了吗?这么多年姐姐是不是也在想自己呢?她有没有找过自己? 脑海里思绪万千,但身体终究只是个九岁孩子,昨晚睡在地上没怎么休息好,没多久她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梦里的她再一次回到了皓野星的战场,黑压压的虫族大军,尹世骁嚣张的嘴脸,最后停留在一枪洞穿温祈年额头的画面。 “姐姐……对不起……” “小朋友,小朋友……” 被人从睡梦中叫醒,滕遇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向来人。 司机师傅见她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问道:“怎么了这是?” “没,没怎么。有事吗?”滕遇揉了揉眼睛。 “到站啦,你看车里就剩你一个了。你这么小一个,缩在椅子上,我差点没发现你。”司机师傅笑着说,“再不下车一会儿把你载回去。” 滕遇连忙背起书包,走下座位。 “谁来接你啊?”司机问道。 “亲戚。”滕遇随口回道。看了看车上的时间,已经九点二十了。 “叔叔再见。” “再见,注意安全,往出站口走!”司机师傅目送着她小小的身影走进人群,“真懂事这孩子……” 滕遇有些着急地往出口走,姐姐现在说不定早就在临淮大学了,万一赶不及…… 出了站,向路人打听得知可以乘坐地铁过去,她匆匆往地铁站赶去。 滕遇从电视上看过“地铁”这东西,有点像真空管道列车,但速度要慢得多。 前世她连真空管道列车都很少乘坐,出行基本是驾驶飞行器或者悬浮车。对这个陌生的“地铁”,还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坐。不过没关系,到时候看看别人怎么操作就行。 到了地铁站,她跟着大家排队,安检。到检票处,她发现大家要么是打开手机用什么软件扫了下,要么是用什么卡刷一下,无论什么方式,肯定都是要钱的。 她走到一位中年女性面前问道:“阿姨,请问坐一次地铁要多少钱啊?” “不一定的,看你坐多远。一般四五块五六块吧……” “哦,知道了,谢谢。”滕遇有些垂头丧气的,口袋里就剩两块钱了……什么叫做没钱寸步难行,她总算体会到了。 幸好这位阿姨是个热心肠,得知她要去临淮大学找姐姐,不仅帮忙买了票,还教她坐几号线。 到站后,滕遇跟着人群走出地铁。有些尿急的她寻到了厕所后便往里跑。 “诶,小朋友!这里是女厕!”保洁阿姨朝她喊道,“男厕在这边。” 滕遇:“……阿姨,我是女孩子。” 保洁阿姨愣住,哈哈笑着:“是女孩子啊?头发怎么剪这么短……” 在洗手间里,滕遇从书包里找出干净衣服换上,洗了把脸。马上要见到姐姐了,可不能脏兮兮的。 出了地铁站又步行十分钟,终于到达临淮大学校门口。她长舒一口气,真不容易啊。 跟着人群进了学校,到达体育场的时候,着实被广场上乌泱泱的一片给惊了。 怎……怎么会这么多人啊! 为您提供大神 不渡寒塘 的《不负年岁》最快更新 5. 第5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6. 第6章 人群中时不时传来欢呼,台上站了一排人,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不过因为拿了话筒,滕遇能听见说话声,这个声音,是姐姐!不会错的! “诶诶,谁啊?” “这小孩谁家的?” 滕遇找了个侧边的地方,仗着身子瘦小,像只滑不留手的小泥鳅顺着缝隙往里钻,不一会儿便钻到了最前排,熟悉的容颜顷刻间映入眼帘。 天裕帝国王室都是东方人的面孔,瞳色却是蓝色。这一世的温祈年依旧有着一双蓝眼睛。 滕遇已经笃定台上那人就是温祈年。姐姐,好久不见了……她在心里默默道,视线逐渐模糊。 路演正进行到互动环节,主持人随机点粉丝向主创提问。 “我想问年年,你觉得淞淞戏里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吗?”一个女生拿着话筒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台上台下纷纷看向二人,发出调侃的笑声。 《次生》属于青春励志电影,反映了原生家庭对孩子成长的影响这一社会问题。片中男女主的性格都有两面性,女主许言是学霸,家境贫寒,父母把改变全家命运的希望全部压在了她的身上,为了不让父母失望,她努力扮演着品学兼优的乖乖女角色,乐观的外表下却是在重压之下已经绷到极致的神经。男主高一鸣是学渣富二代,父母为了利益维持表面夫妻关系,造就了他阴沉叛逆的性格。 两人从一开始互相不对付到后来敞开心扉,成了朋友,也逐渐试着摆脱原生家庭带来的阴翳。影片主题是励志和成长,但二人之间也有朦胧的感情线。 温祈年和身旁的卫淞对视了一眼,答道:“卫淞他在戏里的角色是比较阴郁,属于那种叛逆少年。平时在片场的话,还是挺开朗的一个人……” “话很多。”她补充了一句。 这句“话很多”引起在场影迷一阵笑声。 “我都不知道你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嫌弃我……”卫淞笑着对她说。 温祈年耸了耸肩。 主持人也笑着说道:“低情商:你话很多;高情商:开朗。” 影迷们笑声不断。 “那我替粉丝朋友们再问下淞淞,你觉得年年在戏里戏外最大的区别在哪里?”主持人趁热打铁道。 现场的气氛顿时又被调动起来。 “嗯……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刚好和祈年说的我相反。她是在戏里话比较多,戏外就不怎么理我了。哈哈,她入戏出戏都特别快。有时候我还在戏里没出来呢,她已经转身离开了。” “没有不理,我是去准备下一场戏了。”温祈年笑着解释道。 卫淞:“哈哈哈哈,我知道,开个玩笑。” “不容易啊,这么年轻就学会用笑容掩饰悲伤了。”主持人笑着调侃他。 卫淞:“噗……什么啊,哪儿有?” “还‘转身离开’,说的好像年年抛弃你似的。”主持人又说道。显然十分知道观众的萌点,在这个万物皆可炒cp的时代,男女主又有隐约的感情线,炒cp几乎是必然的,观众们吃这一套,主创团队也喜闻乐见。 “是谁总找人家说话我不说……”另一位男演员冷不丁爆料。 “哦~~~”粉丝们顿时起哄起来。 “那是对戏!对戏好吧?”卫淞脸色微红地反驳。 “怎么不见你来和我对戏啊?”那个演员笑怼。 “我……”卫淞看了温祈年一眼,找不到话反驳了。 粉丝们:“噫——” “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台下一个观众大声道。 顿时引起一片哄笑。 唯一没笑的大概只有滕遇了。看着台上的温祈年,她心里欢喜又难过。喜的是这一世她依旧是万众瞩目的存在,难过的是她身边的人却不再是自己。她站在这里这么久了,姐姐也没有把目光落在她身上。是已经忘了她吗? 此时已经进行到赠礼物拍照的环节,由于现场人太多,不可能每个人都上来和喜欢的演员拍照,只能由主持人随机选一些粉丝上来。 滕遇站在围栏后,看着最爱的姐姐接二连三地和别人合照,甚至还有人索要拥抱,心里酸涩又委屈。 “呀,发现一个可爱的小朋友!”主持人一说,众人的目光随着她一起落在了滕遇身上。 滕遇左右看了看,划了划书包带,表情有些无措。 主持人带着笑意走向她,半蹲着身子问道:“小朋友,你和谁一起来的啊?”她把话筒递到滕遇面前。 “我,我自己。”滕遇小声说道。 “自己来的?”主持人有些惊讶,“你几岁了?家住哪里啊?” “九岁,住在庆远县平水镇。”滕遇回道。 听到这么小的孩子坐这么远的车独自一人前来,现场众人不由惊讶。 主持人很快又换上笑容,“看来是一个忠实的小粉丝呀!想不想上来和台上的哥哥姐姐们合个影呢?” “嗯嗯,想。”滕遇看了看温祈年,急忙点头。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滕遇站到了台上,目光和温祈年相触,却只得到对方一个温柔的浅笑。滕遇难过不已,姐姐她,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小朋友,你最想和谁合影啊?” “嗯?”主持人的声音让滕遇回过神。 “这里面你最喜欢谁?最想和谁合影?”主持人再次笑问。 台上男女纷纷看向滕遇,目露期待。 滕遇目光看向温祈年:“姐姐……” 温祈年虽然也有些惊讶,左右看了看,指了指自己:“我吗?” 滕遇点点头。 主持人笑着说:“年年,是不是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小的粉丝啊?” 温祈年轻轻笑了笑:“挺意外的。”她倾了倾身子,对滕遇道:“谢谢你的喜欢。” 滕遇紧抿着唇,再次确定了,姐姐真的已经忘了自己。 主持人:“小朋友,你是专程为年年来的吗? 滕遇对上温祈年的目光,点点头。 主持人:“那要不要和她一起拍张照呢?” “要。”她朝温祈年走去。温祈年配合地蹲下身子,轻轻揽着她的肩。 粉丝上来和喜欢的演员合影基本都用自己的手机,滕遇没有手机,主持人只能现场借用了工作人员的手机帮她和温祈年拍了照。 拍好照片,温祈年起身理了理裙摆,微笑着问滕遇:“我们拥抱一下吧?” 滕遇又怎么会拒绝,忙不迭点头,朝她张开了双手。 “哇哦,年年主动要和我们这位小粉丝拥抱呢。”主持人在一旁制造气氛。 台下众人羡慕不已。 温祈年轻轻抱了抱她,笑着对她说:“谢谢你喜欢我的作品。” 滕遇勉强笑了笑,自己又哪里看过她的什么作品。 “不过下次不要一个人出门,要是遇见坏人就不好了,知道吗?”温祈年蹲在她面前叮嘱道,“一会儿我让工作人员帮你联系一下家人,让他们来接你回去,不然你一个人太不安全了。” “……嗯。”滕遇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掉眼泪。原以为和姐姐重逢之后一切又会像以前那样,却没想到姐姐已经不记得自己了。她有自己的事业、生活圈子和无数粉丝,而自己在她眼里只是一个此刻偶然相遇,之后就要分别的陌生孩子。 “我们年年很关心这位小粉丝啊。” 姐姐为什么会不记得了?她以后还能再见到姐姐吗?想起又要回到那个没有一丝温度的“家”,滕遇心中阴霾笼罩。这次偷跑出来,在他们看来无疑是离家出走,不知回去又会遭到怎样的对待。 她仰头看着已经转身走开的温祈年,不止一次地想,要是自己能马上长大就好了,是啊,自己为什么不是个大人呢?这样是不是就可以离开那个冰冷的家,去追寻姐姐的脚步了?一个成年人的灵魂被困在一个幼小的身体里真是太无力了。 人群中有个头戴深蓝色鸭舌帽的男人脸上的震惊之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怨恨。 那张脸却是化成灰他也认得——滕、遇。他等了20年,可算出现了,看样子滕遇和自己一样恢复了记忆,那样再好不过,不然这个仇报的多没意思。 尹世骁前世的记忆是在分化那年恢复的,高烧不退的那几晚,他像是把前世重新走过了一遍。他永远也忘不了被滕遇踩在脚下□□的情形,以及脑袋被生生踩碎的恐惧和痛苦,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又怒又笑的表情让原本英俊的脸显得有些扭曲。 温祈年从工作人员处拿来一份礼物,边签名边朝她走去:“来,小朋友,送你一个小礼物。一会儿先别走,活动结束后我让工作人员帮忙联系你的家人。” 滕遇默默地接过礼物,她当然不会等到工作人员帮忙联系家人,已经做好了悄悄离开的准备。 “姐姐,我能再抱抱你吗?”也许往后很多年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温祈年愣了下,浅笑道:“当然。” “哇哇,小朋友果然更得年年的青睐呢!抱了一下又一下。”主持人调侃着,对台下粉丝道,“我都想变成小朋友了。” 台下大部分都是临淮大学的学生,闻言纷纷大叫着回道“我也想”。 不只是谁大声说了一句“让我爸妈再生一个还来得及吗?”顿时引起一片笑声。 “别让爸妈受累了,你自己生!”一个女生大声回应道。 不光台下,连台上众人也笑个不停。 主持人笑说:“这样下去大家以后追星都不举牌,改举孩子了。” 欢笑声此起彼伏,滕遇也在拥抱后放开了温祈年,不舍地转身向台下走去。 为您提供大神 不渡寒塘 的《不负年岁》最快更新 6. 第6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7. 第7章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个口罩遮面的男人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冲上台。 “臭婊.子!给我去死!”男人狠厉地喊着朝温祈年冲过去,手里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事发突然,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滕遇已经扔下手中的东西挡在了温祈年身前。 男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到了面前,身高不够的滕遇只能死死抱住男人的腿,嘴一张就朝他的腿狠狠咬下。 男人显然没想到这小孩这么大胆,惨叫着后退一步吼道:“滚开!” 匕首朝自己挥来,滕遇却不管不顾,抓着男人拿匕首的手便再次咬下去,力气大到牙齿深深嵌入肉中。 尖叫声充斥着现场,反应过来的安保人员纷纷上台制止。 “臭小鬼!找死是吧?!”男人的手臂被咬得鲜血淋漓,他怒骂着举起匕首,眼睛却扫了一眼台下。正要不管不顾刺下去,却被赶到的安保从后面抱摔在地。 另一个安保人员试图夺下匕首,男人却很快从地上爬起来,持着匕首一通乱挥。 一众安保纷纷后退。 “都给我滚开!我要杀了那个贱人!”男人像头发疯的公牛,用刀指着温祈年嘴里骂声不断:“臭婊子,想离婚是吧?看我不弄死你!” 台上台下因这突如其来的恶性事件乱作一团,剧组人员被保护着到一旁角落躲避,温祈年脸色苍白,显然被吓得不轻。 这个王八蛋在胡说八道什么?滕遇被安保护在身后,嘴角胸前一片血红,她死死攥着拳头,胸前热辣辣的,像是有一团烈火灼烧着,烧得她双眼赤红,浑身颤抖。 正在这时,一位安保趁男人不注意,从侧后方猛地一棍击在他手腕上,惨叫声响起,与此同时“当啷”一声,匕首掉落在地上。 安保人员顿时一拥而上将男人制伏在地。男人极力伸长手试图拿到匕首,滕遇却比他更快,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捡起匕首一下刺进了男人的后心。 “啊——” 鲜血汩汩而出,男人嘶哑的叫声响彻舞台,众人也都被这一幕惊得尖叫不断。 安保连忙抱住滕遇,夺过她手中的匕首。 “快,快叫救护车!” 滕遇眼神死死地盯着趴在地上不断□□的男人,像一只凶狠的狼崽子,随时准备扑上去拼命。 男人大睁着眼,极力扭动脖子朝台下看,嘴里咕哝着什么。 现场一片混乱,怀中的孩子安安静静的,安保见她两手空空,便放开了她,维持起了现场的秩序。 嘴里全是刚才咬对方咬出的血腥味,滕遇朝地上吐了几口血沫,嫌恶地擦了擦嘴巴,在脸上擦出一道血痕。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谁也没注意到台下有个人,在意外刚发生时便悄悄拿出手机拍起了视频。 台上那歹徒是尹世骁花钱找来的人。在滕遇出现之前,他原本打算来一出“英雄救美”,让温祈年从此对自己这个救命恩人感恩戴德,死心塌地。可在认出滕遇后,他改主意了。凭那小鬼对温祈年的在意,一定会拼了命地和歹徒搏斗,到时候不死也得重伤。 令他没想到的是,一个拿着刀的大男人,竟被个小孩“反杀”了。他唾了一声“废物”,收起了手机。 他这一世的父母是做珠宝生意的,孚尹珠宝是国内知名的珠宝品牌。尹家和江家是多年的生意伙伴,双方长辈也有撮合他们的意思,还一起吃过饭。 更令他惊喜的是,温祈年竟然并没有恢复前世的记忆,真是老天爷都在帮自己。 温祈年的记忆成了一张白纸,而滕遇就算有前世的记忆又怎样?难道温祈年会放着门当户对的追求者不要,喜欢上一个小自己十几岁的偏远农村小屁孩? 滕遇,来日方长,我要你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姐姐成为我的所有物。他最后看了一眼满身鲜血的孩子,阴笑着悄悄隐入了身后人群中。 滕遇盯着歹徒,见他已再无反抗之力,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一道狭长伤口,割破的t恤被血浸透,湿哒哒黏在身上,书包肩带也被割裂了一半。 她拉起滑落的书包肩带,走到刚才混乱中被踩坏的礼物旁,轻轻捡了起来。 脸色苍白的温祈年不顾安保的阻拦来到滕遇面前,关切地看向她:“你还好吗?” 滕遇点点头,有些失落地看着手里的礼物。这是姐姐亲手送给自己的,就这样被踩坏了。 “没关系的,我可以重新送你一份。”温祈年察觉她的失落,连忙安慰道。 她的目光落在这孩子胸前却顿住了,原以为那是歹徒的血,没想到对方衣服上竟有一道裂口。掀开裂口一看,顿时惊呼:“你,你受伤了!”她朝身后大喊:“这孩子也受伤了,快帮她处理一下!” 温祈年帮她把书包放下,再次看向伤口。一条斜长的刀痕从上臂延伸到对方瘦伶伶的胸前,深可见骨,十分吓人。看着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流着血的可怖伤口,她不禁愣在原地。 “姐姐,别怕,不疼的。”滕遇挡住胸前的伤口,轻声安慰道。 温祈年咬着唇,目光颤抖不已,这孩子的伤,都是为了保护她…… 谁也没想到好好的电影路演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电影还未上映就有了这样的负面,团队不得不临时取消了接下来的行程,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让现场的媒体粉丝删除了刚才的照片和视频,试图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医院里,行凶的歹徒和滕遇先后被送进了急救室。 相比歹徒,滕遇的伤势还算轻。伤口进行了止血缝合后她被转入了单人病房。 躺在病床上输着液,有个陌生的女生提着一袋东西走了进来。 “小朋友,你还好吗?”女生放下东西,端来一张凳子坐在她床前。 “还好。你是谁?” “我是年年的助理,我叫易安。多亏你救了年年。” 滕遇有些担心:“姐姐她没事吧?”她刚才一定很害怕,好像脸都吓白了。 见这孩子自己都伤成这样还关心着温祈年,易安有些动容:“她没事,她很担心你的伤,所以让我先过来看看。” “我没事,让她不用担心。”滕遇笑了笑。能以这点小伤换得姐姐安然无恙,她已经很庆幸了。如果这一次再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在自己面前出意外,她一定会疯的。 易安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说道:“小朋友,你真的好勇敢好厉害啊!我当时都吓呆了!”想起当时的情形,她还是心有余悸。普通人见了那场面谁不是跑都来不及?这孩子这么小竟然敢冲上前和歹徒搏斗,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对了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滕遇。” “噢,那你记得你爸爸妈妈的电话吗?我帮你联系他们。” “不记得。” 易安拿手机的动作顿住:“你,不记得爸爸妈妈的电话了?” 滕遇点头:“我忘了。” 易安:“……”这可咋整。 易安:“那……没事,小朋友你先好好休息,我再想想办法。” 滕遇朝她露出一个乖巧的笑,目送着她走出病房。 不知过了多久,人还没回来,滕遇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有些困倦地打起了瞌睡。 被开门声和脚步声吵醒,滕遇睁开眼睛看去,顿时惊喜不已:“姐姐?!” 跟在易安身后的人,即使戴着口罩,她依旧能一眼认出来。 温祈年摘下口罩,走到她的病床前:“小朋友,伤口疼不疼?” 滕遇连忙摇头,笑得一脸灿烂:“姐姐,你怎么来啦?” “来看看你。”温祈年在床边坐下。 “小朋友,刚才我来看你的时候你可没这么开心。”易安也端来一张凳子坐在旁边,笑着说道。 滕遇害羞地笑了笑,眼神亮亮地看着温祈年。 “都是因为我你才受伤的……”温祈年心中既感动又抱歉,自己作为一个大人居然被一个孩子保护了,而且她当时是真的被吓到了。 滕遇连忙说:“才不是呢!都是因为那个坏人。不过他伤得可比我重多了……” 在她眼里,受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要是在以前,以超S级Alpha的自愈能力,就这点小伤,她连营养舱都懒得去。 “我当时真的要被你吓死。”易安说道,“那个人有刀呢,你这么小,不害怕啊?” 想到那个男人差点害她又一次失去姐姐,滕遇眼神变得有些冷,害怕?她应该刺得更狠些。 “先别说这个了,你都没有吃东西吧?”温祈年对她道,“想吃什么,我让易安姐姐去买给你。” “都行的。”滕遇道。 “年年,你也还没吃吧?我多买些上来。”易安拿上手机出了门。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温祈年看向她。 “我叫滕遇,姐姐,你可以叫我岁岁。”滕遇看着她,眼里藏着期待。 “岁岁?年岁的岁吗?” “嗯嗯。” 温祈年笑着说:“看来我们还挺有缘的。你叫岁岁,我叫年年。” “是啊……”滕遇也笑了,目光似是透过眼前的人看到了另一番场景。 温祈年:“嗯……岁岁,你想不起家里的电话了吗?” 滕遇怔了怔,摇头。 “那要怎么联系你父母呢……”温祈年眉头微蹙自语道,“要不去公安局看看还是……” 滕遇连忙说:“姐姐,我可以自己回家的,来的时候就是我一个人。只是……”她神色有些难为情,“我……没钱坐车了,能不能给我一些钱买车票?” 温祈年呆了一下:“车票的话当然……主要不是这个问题。” 见滕遇不解地看着自己,她犹豫着开口道:“岁岁,是这样。你和歹徒搏斗的时候……刺伤了他,所以稍后可能会有警察叔叔过来询问你事情的经过,你……”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话。看了看来电显示,她起身对滕遇道:“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年年,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也不第一时间联系我!要不是手底下的媒体联系了于秘书,我这会儿还不知道。” 电话刚接通,江闻峻焦急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温祈年小声道,“其实我自己能处理好。” 听着意思明显是想不让他知道,江闻峻气道:“年年,我是你哥,不是别人!你为什么非得和我撇得这么干净呢?” 江闻峻无奈地叹气,自己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倔。 当初温祈年一门心思进演艺圈想演戏,父亲江俨十分反对。 在江俨看来,那个圈子脏得很,演戏就不是个什么正经职业,有些人说得好听叫明星演员,说得不好听就是高级娼妓,靠出卖身体换取资源,个个花边一箩筐。甚至他们商业聚会的时候,也常有人叫所谓的明星出来作陪。他江俨的女儿想要什么没有,何必进娱乐圈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凭白惹得一身骚。 江俨的意思是让温祈年出国留学,读工商管理,到时也能帮着管理公司。温祈年平时虽安安静静话不多的样子,却是个有主见的,她表面妥协,并以优异的成绩被哥伦比亚大学录取,不过父母都不知道她学的是戏剧表演专业。 江俨知道真相后大发雷霆,不过已经于事无补,那时的她早已拿到了哥大的毕业证。 大学期间温祈年活跃在学校的话剧舞台上,也不乏在当地一些剧院表演的经历。 几年的舞台经历让她的表演技巧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导师非常看重她,推荐她去出演了好莱坞电影《爆破之后》,虽然最后剪出来只剩十几秒的镜头,但也足以说明她的能力。 毕业后,温祈年的导师多次挽留,甚至向她保证,未来五到十年,她会成为好莱坞下一个华人巨星,就算她之后想回国发展也会顺利很多。 温祈年的导师除了在哥大任教外,本身就是资深电影人,他的保证无疑给温祈年呈现了一条康庄大道,她却婉拒了。不是不明白这是一条更好走的路,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迫切地想回国,甚至提前一年修满学分拿到了毕业证。 回国后,她不顾父亲反对选择了表演这条路,江俨劝过,骂过,甚至气急动过手,最后撂下狠话,要进那个圈子,就别回这个家,别在外面说是他江俨的女儿,江家丢不起这个人。 就这样,温祈年整整两年没回过家。 江闻峻从小就对小自己七岁的妹妹呵护有加,演艺圈鱼龙混杂,他生怕妹妹受委屈,收购了几家经纪公司,创办了颂珵影视传媒,支持温祈年从影。 可他妹妹是个倔性子,不签在自家公司也就算了,更是绝口不提和江家的关系,加上她从母姓,又天生蓝眸,因此娱乐圈里到现在也没人把温祈年和江家联系在一起。 而江家关系亲近的亲朋不多,大家虽知道江俨有个女儿,但因为温祈年小时候基本在法国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回国后也不爱出席一些社交场合,大学又是在国外读的,外人基本没见过她。 当年父女俩闹翻后,江俨便一直对外称女儿在美国从事科研工作。 “我知道你想争口气,不想靠家里的关系,平时也就算了,可这,这是小事吗?你都有生命危险了!”江闻峻气得来回走。 温祈年自知理亏,小声开口道:“这次是我不对,让你担心了,下次一定第一时间……” “呸呸呸,别瞎说,哪来的下次!”江闻峻急忙打断她的话,“对了,那个歹徒呢?你报警了没?” “报警了,他还在手术室抢救。”温祈年道。 “你快把当时详细情况和我说说。” 温祈年简单描述了事发经过。 “这王八蛋,看我不弄死他。”江闻峻咬牙道。 “你就别掺和了,交给警察处理吧。” “不是,什么叫掺和……” “对了哥,”温祈年有些担忧地皱眉,“救我的那孩子刺他那一刀,能算是正当防卫吗?” 江闻峻:“不确定,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就算防卫过当也没事,别忘了那孩子才9岁,这个年纪说难听点杀人都不用负刑事责任的,何况他还是见义勇为,最多赔点钱。” 温祈年这才放下心。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江闻峻问道。 “可能没那么快。那孩子现在这样都是为了我,现在又联系不上他父母,我总不能让他一个在这儿。”温祈年道。 江闻峻:“我让于璨去一趟,等会儿我再联系一下老邓,他是律师,比较懂这个。媒体现在都盯着那边,你还是早点回来吧。” 虽然他已经让人撤了好几个热搜,《次生》剧组那边也在拼命压消息,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那些以消息灵通著称的媒体,路演现场出现流血事件的消息早就私下传开了。 他叹了口气:“年年,你这几年的努力,家里都看到了。咱爸表面还气着,其实心里已经服软了,你不知道,当初他打你那一巴掌,自己后悔得几天吃不下饭。” “年年,就算是赌气,两年也够了,刚好借这次机会回家看看爸妈吧。” 温祈年沉默片刻道:“我知道了,那你记得让于璨姐照顾好那孩子。” 江闻峻笑着说:“放心吧你,我妹妹的小恩人,谁敢怠慢?保证他一根头发都不少。” 为您提供大神 不渡寒塘 的《不负年岁》最快更新 7. 第7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8. 第8章 挂断电话,却见易安提着饭菜匆匆走来,面色凝重。 温祈年:“易安,发生什么事了吗?” “年年,现在事情大了……”易安眉头紧皱,“刚才手术室那里传来消息,那男的,没抢救过来……” 温祈年怔住了:“死了?” 易安点点头,表情简直要哭了:“现在怎么办啊年年?医院已经通知家属了……” 温祈年没想到刚才江闻峻还在电话里说这事呢,结果人就真死了。 “你马上联系一下公司那边。”温祈年对易安说道,自己再次拨打了江闻峻的电话,这回要是再让他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件事,他估计得气死。 她正和江闻峻商量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小身影走了出来。 “小……岁岁?你怎么出来了?”温祈年讶异。 “姐姐,那个人死了吗?”滕遇睁着黑亮水润的眼睛看向她。 “这……你不用担心,我来处理,快回去床上躺好。”温祈年示意易安把她带进去,拿着电话走到别处。 “这件事交给我,我让老邓过去,肯定能处理好。”江闻峻在电话里说道,“家属那边也会适当给些赔偿,总之你不用太担心。” 温祈年:“赔偿由我来出,毕竟岁岁是因为我才……” “你出我出不是一样的吗?好了你别管了,于璨已经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去临淮了。” 知道事情变得严重,养父母那边肯定是瞒不住了,滕遇只好对二人说自己想起了家里的电话。 温祈年联系了滕遇的父亲吴财民,告知了事情经过。 吴财民夫妇得知无故失踪的养女竟然跑到市里去了,还见义勇为杀了人,差点惊掉了手机。 温祈年把江闻峻的话转述了一遍。 “至于给对方家属的赔偿……” 吴财民一听到“赔偿”两个字,立刻变了脸色:“还要赔偿?我们可赔不起。要钱没有,法院该怎么判怎么判!杀人偿命,这兔崽子好好的跑到外面去杀了人,死了也活该!” 温祈年显然也被他的态度惊到了,和易安对视一眼,再次向吴财民表示孩子不会被判刑,让他放心。 “至于赔偿的钱也不用你们出,我这边出,毕竟孩子是为了保护我。”温祈年道,“方便的话您能不能来一趟,孩子还小,又受了伤,监护人总要……” “没空没空,我还要干活呢!” “您的误工费我来承担。当然了,车费住宿费伙食费什么的也都由我来出,这样可以吗?” 吴财民这才勉强答应去一趟,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温祈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从滕遇父亲的话语中,她没听出一丝一毫对孩子的关心和担忧,反倒充满着不耐烦和埋怨,金钱在他眼里似乎比孩子重要得多。 回到病房,床上孩子小狗般黑亮的眼睛就望了过来,温祈年坐到她身边。 “姐姐,你告诉他们了吗?”滕遇问道。 “嗯,你爸爸说他会过来。”温祈年笑了笑,“对了,岁岁是你给自己取的小名吗?刚才我说岁岁你爸爸还以为打错电话了。” “嗯。”滕遇点点头,看着她又道,“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爸爸别人的……嗯,不太一样?” 温祈年愣了一下,回道:“每个人的父母都是不一样的。” “其实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滕遇抿了抿唇,轻声说道。 温祈年讶异地看向她,易安也睁大了眼睛。 滕遇露出有些苦涩的笑容:“我亲生父母在我三岁那年出了意外去世了,我姑姑姑父领养了我,帮我改名吴招龙。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温祈年摸了摸她的头,心中微叹。“招龙”,意思不言而喻。难怪对岁岁那样冷漠,这夫妻俩想拥有自己的亲生儿子。 “姐姐,你觉得叫‘岁岁’好听吗?” “好听。” “我也觉得。”滕遇露出柔软的笑容。 第二天上午,于璨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温祈年已经在这里耽搁了太久,公司那边再三催促,她不得不先回商岚。 临别前,滕遇不舍地抓着她的手:“姐姐,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嗯?” 滕遇:“我会再来见你的,不要忘记我。”她不想再一次被忘记。 “好。”温祈年想了想,道,“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滕遇:“你说。” 温祈年:“好好学习,长大以后再来看我。” 滕遇愣愣地看着她,半晌,点了点头。 “真乖。”温祈年笑着摸摸她的脸,又道,“对了,我说过要重新送你一个礼物的。”她在包里翻找片刻后,目光落在了自己胸前的胸针上。 没有太多犹豫,她抬手取下胸针,一旁的于璨满脸惊讶,这个胸针她认得,是老板江闻峻请著名的珠宝设计大师制作的,是温祈年的“年”字的变形。温祈年出演的第一部电影《血色长城》得了奖,这个胸针就是老板送她的礼物。 “是我戴过的,希望你不要嫌弃。”温祈年把胸针别在了她胸前。 滕遇抚着胸针,抬头对上她柔和的视线,摇了摇头,鼻尖微酸。很久以前,姐姐也是这样把金色的勋章别在她胸前,用清冷而温柔的声音对她说:“岁岁,你是我的骄傲。” 为躲避医院门口蹲守的媒体,温祈年和易安做好伪装从地下停车场走了。 吴财民来到医院后,见于璨忙前忙后,以为她就是打电话给自己的人。 “我家孩子为了救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一句感谢就完了?以后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我找谁去?”吴财民把滕秀萍教自己的说辞原封不动地抛了出来。 于璨:“你放心,孩子出院前我们会让医生给他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保证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吴财民嗤了一声:“保证?你凭什么保证?后遗症这种东西是能说得清楚的?” “那你想怎么样呢?”于璨推了推眼镜,语气十分平静。 “十……二,二十万。”吴财民吞咽了一下,“你给我二十万,这事就算了了。” 于璨眼里的嫌恶之色一闪而过,给江总当助理这么些年,不是没见过刁民,可是用自己的孩子当筹码要钱的,头一回见。 她做出一副震惊表情:“二十万?吴先生是不是有点狮子大开口了?” 吴财民:“你不是明星吗?二十万都没有,你骗谁?” 于璨摇头叹气:“我哪算得上什么明星?你听过我的名字吗?” 见对方沉默,于璨露出苦涩的笑容:“我就是个跑龙套的,赚份辛苦钱。” 吴财民目光微闪:“那就十五万……” 于璨摇头:“我真的没有。” “十万!十万总行了吧?!”吴财民嚷道。 于璨:“五万,多的我也拿不出来了。” “才五万?”吴财民瞪着眼睛,一脸不满地上下打量着她,这女人可不像是没钱的。 于璨看了眼自己这身职业装,面不改色道:“这是我的工作服,大家统一的。” 吴财民“啧”了一声:“五万就五万,不过你之前说的那些费用,什么车费、误工费的,一分也不能少!” 于璨把事情转告了温祈年,温祈年只是淡淡地表示知道了。显然,对于吴财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并不意外。 公安机关关于歹徒行凶原因的调查结果很快出来了,死者名为周继勇,三十八岁,父母早亡,已婚有一女,有至少十年的吸毒史。根据在场目击者的证词,死者行凶时嘴里喊的“想离婚是吧,看我不弄死你”之类的话,判断应是吸毒产生的幻觉,将温祈年错认成了妻子。 至于公安机关对滕遇的处理,警察在调取了监控和众人一致的证词下,她最终被认定为正当防卫。 等事情结束,滕遇的伤也好全了。她的书包被割断了背带,又染到鲜血,已经不能用了。于璨让人送了个新书包过来,临走前还偷偷塞给她一个手机,里面存有温祈年的电话号码。 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温祈年还是给了周继勇的妻女一笔钱。之后,她联系到吴财民,询问滕遇的身体情况,并向他要了银行账号。 原本听温祈年一口一个“岁岁”还想骂她有病,他女儿名叫吴招龙,岁岁是哪个?后来听到有钱到手,也懒得管了,她爱咋叫咋叫。听到对方说还愿意承担岁岁直到大学的学费后,他简直喜出望外。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当看到账户上多出的二十万,吴财民还是激动得手抖,嘴里念叨着:“乖乖,这女的可真他妈有钱!” “哎呀!我就说要少了!”滕秀萍直拍大腿,“都怨你!那么快答应干嘛啊?!” 吴财民:“……那你说,现在再和她要,还来得及不?” …… 滕遇放学回来,见他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不想触霉头,借着做晚饭的借口躲进了厨房。 夜里,她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睡。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自己还带着前世的记忆,可姐姐却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没有了前世的记忆,自己对姐姐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如今的姐姐是大明星,仰慕者多不胜数,要怎么才能让她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呢?难道以后都只能在人群中仰望她,或是从大荧幕里见到她吗? 这一刻,滕遇决定了自己以后要走的路——考大学,学表演,进入演艺圈。 可她现在才上三年级,等她大学毕业进入演艺圈工作,都是十多年以后的事了,姐姐那时又会是什么样?会不会……结婚了? 一想到这里,滕遇顿时焦虑起来。有什么办法能更早上完学吗?想着想着,“跳级”两个字出现在她脑海里。对了,只要自己展示出远高于小学生的水平,是不是就可以跳级了? 抱着这个想法,滕遇向老师提了想要“跳级”一事。 “现在学的内容太简单了,我想学更难的。” 办公室里,滕遇对班主任如是说。 班主任是数学老师,跨年段教学,既教三年级,又教六年级。闻言也饶有兴致,抱着逗她玩的心态随手从抽屉里拿了一份六年级的练习卷让她做。 令班主任没想到的是,滕遇仅仅用了十分钟就把卷子做完了,还全做对了。 班主任惊讶不已,办公室另一位数学老师又找来一份六年级的奥数题给滕遇,她依旧很快完成了。 办公室的老师都围了过来,这个看看卷子,那个摸摸滕遇的脑袋:“这小脑瓜怎么长的?” 班主任联系了滕遇的父母,告知了这事和滕遇想要跳级的想法,征求夫妇俩的意见。 想着少读一年就少花一年的钱,滕秀萍夫妇俩乐见其成。 初中毕业这年,滕遇十三岁。本该进入县一中继续学业的她,却失去了继续上学的机会。 高中不是义务教育了,学费比以前高得多,夫妇俩便打算让滕遇辍学打工,这对她而言仿佛当头一记闷棍。 “女娃儿迟早要嫁人的,读那么多书干嘛?浪费钱!早点出去赚钱才是正经。”滕秀萍大着嗓门道。 “可是,我还没成年……” 滕遇话没说完就被滕秀萍打断:“没成年?没成年怕什么?你看老丁家闺女,人家也是初中毕业就去城里打工了,现在每个月都给家里打钱。” “妈,姐姐要去打工?那她不上学啦?”八岁的吴俊龙皱着眉问道。 滕秀萍敷衍道:“大人说话你小孩子不懂。” 吴俊龙看了滕遇一眼,拉着滕秀萍的衣袖道:“我不想姐姐去打工。” “小孩子别管这些。快去写作业!”吴财民沉声道。 吴俊龙低垂着脑袋,慢慢走开了,中途还回头看了滕遇一眼,眼里似有不舍。 滕遇看着吴俊龙的背影。这个她名义上的弟弟,养父母的宝贝儿子,身上崭新的蓝色短袖和自己这件又短又旧的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吴财民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家里的条件你也知道,实在是拿不出这个钱了。我们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也该出去赚点钱帮家里分担一下。” 滕遇垂眸轻声道:“可是,我记得,当年我爸爸妈妈出事赔的钱……” 这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提起父母的死亡赔偿金,可吴财民一听她提起便急吼吼地大声打断了她的话:“赔的钱?赔什么钱?!你从小到大吃的住的用的不是钱啊?我看你才是赔钱的!” 滕遇沉默了。她心知无法左右养父母的决定,想了想说道:“那你们总得给我一些钱,我去商岚市找工作。” 商岚是华国首都,全国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一听去那里,吴财民又坐不住了:“商岚?去那么远干嘛?省里又不是没有打工的地方。”那么远,万一不打钱回来,他上哪里找人去? “那里是一线大城市,工资要高得多,我也能多打点钱回来。”滕遇淡淡道。 吴财民一听,虽然心疼钱,但想到以后每个月都会有一笔不菲的收入,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还有,我到那里总要先租个地方住……” 滕秀萍一听就知道她还想要钱,没等她说完便嚷嚷开了:“租什么租啊,去找那种包吃包住的工作不行吗?” “我还没成年,找不了正式的工作。只能做些零工兼职,要自己租房的。”滕遇瞥了她一眼,又说道,“就当是我向你们借的,等我赚了钱,会给你们更多。” “给你五百块。”吴财民想了很久说道。 滕秀萍一听眼睛瞪得老大:“五百?哪要得了那么多?” “车费都要花掉一半多。”滕遇低声道。 吴财民:“就五百,多了没有。” 滕遇点了点头,回房间安静地收拾起行李。 第二天,她拿上吴财民给的五百块钱和这些年偷偷存的一点积蓄,离开了家。养父母没有相送,没有挽留,甚至连一句叮嘱的话都没有,只有吴俊龙拉着她哭着不让她走。 对这个名义上的弟弟,滕遇没什么感情。迈出家门的那刻,前途未卜,她却感到一阵久违的轻松。 乘坐大巴到市里,在火车站售票窗口买了一张硬座票——不是不知道28个小时的硬座难坐,只是如果现在不尽量省钱,之后怕是吃饭都成问题。 原本打算考上大学之后学表演,可现在连高中都上不了了。姐姐所在的那个圈子和她相隔天堑,没了这条路,她要怎么才能走到姐姐身边? 坐在火车里,看着窗外倒退的景物,滕遇心中不由得迷茫起来。 为您提供大神 不渡寒塘 的《不负年岁》最快更新 8. 第8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9. 第9章 商岚市晨星体育馆。 舞台上灯光璀璨,随着歌曲《不落星光》的前奏响起,两个半小时的演唱会也接近尾声。 Wing of Cloud成立于六年前,曾是红极一时的超人气女子演唱组合,成团三年后由于成员们有不同的发展方向,遂走向解散。 《不落星光》这首歌是组合为成团三周年创作的纪念歌曲,也曾作为告别歌曲在告别会上首度演唱。 当时告别演唱会便是在晨星体育馆举行,成员们和粉丝约定,以后每三年举办一场合体演唱会,重聚一次。 组合解散后,滕遇转型做了演员,时向卿活跃在综艺圈,夏亦竹靠在娱乐圈打工挣的钱加上家里的支持当起了老板——开了家音乐公司,这次的演唱会也是夏亦竹的公司负责洽谈和筹备的。 演唱会的门票定价只有几百元,为最大程度的限制炒票行为,采取实名购票形式,一人最多限购两张,且有一部分是不可转售的低价票。 女孩们倾情演唱,粉丝挥舞着荧光棒应和。放眼望去,观众席上写着四人名字的各色应援灯牌闪耀着,形成一片灯光海洋。 最后的互动和合影环节,无数的荧光棒和海浪般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无不在展现着粉丝们的激动的心情。 伴着如潮水般汹涌的掌声,四位女孩回到台上齐齐鞠躬,而后朝粉丝们挥手告别。 舞台上的灯光渐渐暗了,粉丝们的呼喊却久久不曾消散。 回到酒店,洗去一身疲惫,滕遇连头发都懒得吹,直接扑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疼疼。” 门外响起了队友宋知雁的声音。 “疼疼,开门!我们来找你睡觉啦!”时向卿的声音。 “……还真来啊?”滕遇嘟囔着,穿上睡裤,下床开了门。 刚打开一条缝,门外的时向卿便迅速挤了进来,往床上跑去。宋知雁笑着朝滕遇打招呼,也走了进来。 此时隔壁的门突然开了,助理晓蓁探头出来:“疼疼,没事吧?” “没事,他们来找我玩,你早点休息吧。”滕遇关上了门。 “哇,疼疼,你的床好软!”坐在床上弹了弹,时向卿感叹着道。 “不都是一样的吗?”滕遇无奈地走过去,“你洗澡了没啊就上我床……” 宋知雁坐到床边轻笑着说:“放心吧,保证干干净净。” “对啊,我保证阿雁全身上下干干净净!”时向卿笑嘻嘻道。 滕遇:“……”信息量好大。 宋知雁白了她一眼:“不需要强调得那么清楚。” 滕遇:“你们又一起洗澡……”这两人以前就经常在一起洗澡,没想到现在还喜欢这样。 时向卿点点头:“对啊,想感受美女搓澡的快乐吗?要不下次加入我们。” 宋知雁眉头微皱:“卿卿。” 滕遇:“算了,我并不是很想感受。” 时向卿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对宋知雁笑道:“你看,她不敢的啦。” 要真一起洗,你怕是笑不出来了……滕遇腹诽。“你们不是真打算在我这里睡吧?”她端来凳子坐在她们对面。 时向卿秒变认真脸:“不然我们这么晚过来干嘛?” 宋知雁:“睡衣都换了。” 滕遇:“……” 见滕遇表情有些僵硬,时向卿忍不住哈哈大笑:“开玩笑啦,瞧把你给吓得。” 宋知雁:“别紧张,知道你不习惯和别人睡。只是来和你叙叙旧。” “……哦。”滕遇暗自松了一口气。 “哦是什么意思?疼疼,这才多久你就不爱我了吗?”时向卿捂着胸口控诉道,“我好伤心,亏姐姐以前还偷偷给你做过那么多小蛋糕,小饼干……” 四人组合里,夏亦竹是大姐,时向卿和宋知雁同岁,但比宋知雁小几个月,滕遇则是老幺。时向卿大滕遇一岁,在她面前总喜欢自称姐姐,滕遇抗议过多次都没用,也不甘示弱地叫她小名“卿卿”。 组合解散后,她们四个虽然工作原因没法时常相聚,不过私下关系一直很好。 心里轻松下来,滕遇忙回道:“不是……我也很想你们的。而且我们不是有在群里聊天嘛。” “哼,敷衍。”时向卿向后仰躺在床上,感慨道:“真怀念以前我们四个在一起的日子。” “以前还不是天天喊累?”宋知雁笑她。 “累是累,但是也开心啊。哪像现在,东一个西一个,好久都聚不到一起。”时向卿叹了口气道,“亦竹也真是的,话都还没说几句就着急忙慌地赶回去陪女朋友过生日了,真是重色轻友。” 滕遇:“等你谈恋爱了,说不定也和亦竹一样。” 时向卿抬头看了一眼,嗫喏着说:“额……其实……” 滕遇:“嗯?” “没什么啦。”时向卿拿出了手机打算看看微博上有什么关于今晚演唱会的消息。 “疼疼,你最近在忙什么呢?《凰羽》拍完了?”宋知雁问道。 滕遇:“差不多,明天要去补拍一些镜头。你们呢?” 宋知雁:“我最近在筹备新专辑。” 滕遇:“又有新歌听啦?” 宋知雁:“没那么快,可能要明年。” 滕遇:“噢,那祝你顺利啦。听说你们公司又签了个很有潜力的新人,真的吗?” 宋知雁笑了笑:“是挺不错的,好几首原创作品都写的很好。” 宋知雁在夏亦竹的公司参了股,目前是公司的音乐总监。她能写会唱,这几年基本每年都能出一张专辑。 “卿卿呢,最近忙什么?” “我老样子。”时向卿边玩着手机边回道。 “卿卿的《探案高手》前几天刚录完,《挑战者之旅》第五季也准备签约了。”宋知雁说道。 时向卿在综艺圈很吃得开,参加过唱歌、探案、挑战等多种类型的综艺。《挑战者之旅》是近几年最火的一档户外体验类真人秀综艺,每一季的评分都在9分以上。时向卿是从第二季开始加入的。她长相甜美性格活泼逗趣,也没有什么偶像包袱,玩起游戏来不娇气不矫情,是《挑战者之旅》四季以来唯一的常驻女嘉宾,深受观众喜爱。 “没办法,我自认没什么演技,就不去祸害影视剧了,综艺才是我的归宿。”时向卿说完,不知在手机上看到了什么,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疼疼我要笑死了!阿雁,你们快看微博!”她把手机拿到宋知雁面前,边笑边道,“她们说疼疼是女Alpha哈哈哈哈。” 滕遇瞬间脸色都变了:“什……什么?” “什么是女Alpha?”宋知雁疑惑道。 “哎呀,你们都不看血型文的吗?” 滕遇:“血型文?”那是什么?和她是不是Alpha有什么关系? “是一种类型的小说啦。”时向卿一脸你们这些无知的土拨鼠的表情,接着科普道,“abo世界观,a就是Alpha、b就是Beta、o就是Omega,这种世界观设定人类有男a、女a,男b、女b,男o、女o六种性别。Alpha体质是最强的,而且女Alpha有男女两种性别的特征哦~刺激吧?” 宋知雁满脸一言难尽:“两种性别……你这平时都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咳咳。”暴露了……时向卿摸摸鼻子,“我也就看过那么几本,有亿点点了解。” 殊不知滕遇已经瞳孔地震了。这个时代竟然有人知道abo?她不知道究竟是有人预知了未来,还是说abo世界观本就由这个时代的人类所创,等到后来人类分化出第二性别以后,就沿用了这个说法。亦或是有人和自己一样是从未来重生到这里的,然后把abo写进了小说中? “哎呀你们别这种表情嘛,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带感的设定吗?”时向卿看着手机,又笑了起来,“网友太有意思了,你们快看呀!” 宋知雁凑到时向卿面前,滕遇连忙拿起手机点开了微博。热搜上关于她们今晚的演唱会的词条有好几条。 #爷青回 woc三年后首度合体# #万人合唱不落星光# #宋知雁 时向卿对视# #滕遇的裤子# 我的……裤子?什么鬼?滕遇找到带自己名字的那条,点了进去。 事情的起因是滕遇的一个大粉把今晚演唱会现场滕遇solo的部分做成了几张动图,发在了超话了里。穿着宽松白衬衫黑色修身长裤的滕遇在台上唱跳,本来挺正常的,结果评论里有个粉丝把她裤子的部分截图标了红圈:姐妹们,告诉我我没看错? 此言一出,其余粉丝也注意到了,纷纷在下面评论: 『一定是裤子的问题!我家疼疼是小奶喵!母的!』 『omg!花季少女竟然藏着不得了的东西。』 『同床十二年,不知疼疼是儿郎[狗头]』 『大家不要误会,裤子里的是衬衫啦』 『笑死我了同床什么鬼』 『什么衬衫这么硬挺?我不信[狗头]』 『吃鲸!同人文里竟然是真的?疼疼是顶级女Alpha!』 『比较好奇姐妹看的文,借一部说话?』 『女儿突然就变成了家夫[害羞]』 …… 于是,“滕遇的裤子”这个话题就上了热搜。 粉丝嘻嘻哈哈开着小车,滕遇看着手机屏幕瑟瑟发抖:你们能不能别说了!我要是被抓去做研究,没有一根藤条是无辜的! “疼疼,其实你真的是女Alpha吧?”时向卿突然出声道。 滕遇手一抖,连忙拿稳手机:“开什么玩笑。” 时向卿笑嘻嘻的:“不然为什么要申请自己住一间房,嗯?” 滕遇:“我睡眠质量差啊。” 时向卿:“那又为什么那么怕和别人一起洗澡?” 滕遇眨眨眼:“我不习惯嘛。再说又不止我一个人,亦竹不也一样吗?” 时向卿:“亦竹不一样,她是妻管严,怕咱们的小嫂子吃醋。你也有?” 所谓“小嫂子”,是夏亦竹青梅竹马的圈外女友,叫矜棠,比她小五岁,今年还在上大三。三年前组合解散后不久,夏亦竹在微博公开出柜,po出了和女友的合照,轰动一时。后来她便常常在微博发和女友的甜蜜日常,本来一个挺高冷的人,硬是被网友们送了个炫妻狂魔的称号。 “我……”滕遇被堵了回来。 时向卿故作高深:“疼疼,你站起来。” “干,干嘛?” “哎呀,快点站起来。” 滕遇只好慢吞吞地起身。 时向卿:“衣服撩起来。” 滕遇:“……什么?” 为您提供大神 不渡寒塘 的《不负年岁》最快更新 9. 第9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10. 第10章 滕遇一脸不可置信,简直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嘿嘿,撩起来,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不得了的东西。”时向卿一脸色眯眯的表情。 “别闹。怎么可能……”滕遇故作镇定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宋知雁忍着笑,心想疼疼这急于赶人的样子还真像有什么似的,殊不知她越这样卿卿越来劲。 时向卿打了个哈欠,起身道:“唉,好吧~阿雁,回去吧,困了。” 宋知雁讶异地看向她,这家伙转性了? 滕遇则如释重负,起身送她们出去。 就在这时,时向卿突然转身扑过来,滕遇猝不及防被抓住。 “阿雁,快来帮忙!”时向卿边喊边抱着她往床的方向推。 “诶你你你干嘛……”不住后退的滕遇慌了神。 两人倒在床上,时向卿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一脸坏笑:“让我检查检查你是不是真的是Alpha!” “卿卿,别闹……”滕遇又急又慌想推开身上的人,奈何双手被时向卿压着动不了。这要是以她前世的身体素质,完全可以直接把人举起来,可现在,她仿佛一只被捆住钳子的龙虾,挣扎也于事无补。 宋知雁就知道这小祖宗不会轻易罢休,笑着走到床边道:“好了卿卿,别闹了,差不多行了。” 时向卿本就是个爱闹的性子,趁她动不了伸手就挠起了她的痒痒。 “啊哈哈哈别……别弄,卿卿哈哈哈哈别弄了……”滕遇拼命摇头,半干的头发乱糟糟地覆盖在脸上。 “阿雁快来一起!”时向卿手上动作不停,乐得不行。 “一会儿疼疼要报仇我可帮不了你……”宋知雁无奈的笑着。 “嗯……” 宋知雁话音未落,只听得滕遇闷哼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时向卿连忙从她身上起开。 滕遇侧身蜷起了身子。 “怎么了?”宋知雁连忙俯身询问滕遇。 时向卿愣愣道:“我……好像不小心踢到疼疼了……” 看着滕遇此时的状况,回想起刚才膝盖顶到的触感,时向卿一脸惊恐地看着滕遇,结结巴巴道:“阿,阿雁,疼疼……疼疼那里……有东西。” 宋知雁一头雾水:“哈?” 时向卿的表情比哭还难看:“我刚才碰到了!” 此时已经缓过劲来的滕遇默默起身坐在床上,黑发掩映下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宋知雁惊呆了,嘴巴张成了O型。 “都说别闹了……”滕遇埋头在臂弯,闷闷道。 分化成Alpha,那是十五岁时发生的事。 那时她已经成了拓河传媒的练习生,某天夜里她在宿舍毫无征兆地发起烧来,之后便陷入了昏迷。恰逢假期,同宿舍的时向卿她们都回家去了,她一个人在宿舍烧了整整三天也没人发现,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总之滕遇醒来已是三天后了。浑身软绵绵的她跌跌撞撞走进卫生间,当看到自己的身体时,她整个脑袋一片空白。 大脑宕机很久之后,她才慢慢找回思考能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时代的人类不是还没有分化出第二性别吗?自己为什么还会分化成Alpha? 她明明是女孩子的啊,现在要怎么办?万一不小心被人发现,她会不会被当成异类?会不会被抓去研究所? 短短几秒钟,滕遇几乎快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绝对不能被发现,她还得去找姐姐呢。 从那时起,她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秘密,和队友们相处时谨守界限,一方面是怕被大家看出端倪,另一方面也是出于礼貌。后来还以睡眠质量差为由向公司申请了小单间。 本来这么多年都藏得好好的,组合都解散了,结果到头来在这时候被发现了。滕遇真是欲哭无泪。 气氛凝固了好一会儿,宋知雁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搞错了吧?” 时向卿哭丧着脸:“是真的……疼疼是男的!” 宋知雁呆呆地看向滕遇,滕遇颓然道:“……我不是男的。” 时向卿:“那你怎么会有……” 滕遇:“你就当我是Alpha吧。” 时向卿:“那都是小说,现实中怎么可能有Alpha?” 滕遇无言以对。 宋知雁:“所以你是女孩子?” 滕遇连忙点头:“嗯嗯。” 宋知雁:“但是具有男性的……” 滕遇垂眸不语。真的很难解释啊,在她原来的世界,女Alpha和男Omega都有具有两.性的生.殖特征的。 宋知雁思考片刻:“那你属于双.性人?偏女性的那种?” 滕遇心说我就是女孩子啊,知道两人不会信女Alpha之说,她只得勉强点点头:“算是吧。” “双.性人?”时向卿愣愣地重复。 宋知雁笑了一下:“也不是特别稀奇的事,我以前也听过有双.性人的存在,不过好像基本都通过手术变成了男性或女性。” 时向卿看向滕遇:“你从小就这样吗?” 滕遇:“……嗯。”说后来分化的你信吗? 时向卿:“为什么不像其他人一样去动手术呢?这样很不方便吧?” 滕遇挠了挠头道:“没钱。后来就习惯了。” 宋知雁坐到她身边:“能够接受完整的自己,这样也挺好的。” 滕遇勉强笑了笑:“我能接受,但是别人接受不了,所以我一直都很小心,不是故意要骗你们。” “难怪你从来不和别人一起洗澡睡觉呢……”时向卿嘀咕道。想起自己以前非要拉着人家一起洗澡,她不禁红了脸。 “没事的,真正在乎你的人不会介意这个。”宋知雁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至少在我心里你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滕遇看向她,轻轻点了点头。 “我也是我也是!”时向卿连忙也坐过去,搂着她的肩膀,“不管怎么样,疼疼永远都是我的好姐妹!相信亦竹要是知道了也是这样。” 滕遇眼里有些湿润,虽然她知道自己的确是重生自星际时代的女Alpha,但在这个时代,她这样的在别人眼中无疑是异类。宋知雁和时向卿能够如此,令她十分感动。 滕遇轻松地笑了一下,打趣道:“刚才是谁都快吓哭了?” 时向卿扬起下巴左顾右盼:“谁啊?谁快哭了?我只是太吃惊了。” “谁让你闹个没停。”滕遇没好气道。 时向卿有些不好意思:“谁知道会这样……” 宋知雁揉了揉她的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总欺负疼疼。” “嘿嘿,疼疼,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时向卿神神秘秘地说道。 滕遇眉头微挑:“你也……” “噗不是啦。”时向卿和宋知雁对视了一眼,笑着说,“我和阿雁在一起了。” 这会轮到滕遇嘴巴张成O型了:“你,你们……所以当初辟谣的消息是真的?” 之前在团里这俩就总被外界传在谈恋爱,尤其宋知雁的微博昵称叫“雁字回时”,更是被网友说成是在偷偷秀恩爱。后来时向卿被拍到和宋知雁十指相扣一起回家过夜,两人相恋的流言甚嚣尘上,公司不得不出来辟谣。 “当时的确没在一起,不过……”时向卿甜蜜地看向宋知雁,“后来我发现,阿雁真是太好了,温柔貌美又有才华,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宋知雁:“我这么好,之前为什么一直不答应,还故意躲着我?” “阿雁~我之前不开窍嘛……”时向卿抱着她撒娇。 喂喂,撒狗粮也没有这么撒的吧?滕遇无语望天:“那就……恭喜了。” “有公布的打算吗?”滕遇问道。 自三年前同性婚姻合法后,圈内也陆陆续续有一些人出柜或是官宣自己的同性恋人/伴侣。 “以后肯定会公布的。目前嘛,还处于地下恋情阶段。”时向卿笑眯眯道。 滕遇点点头。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睡吧。”宋知雁起身道。 时向卿突然出声道:“疼疼,我还有个问题。” 滕遇:“什么?” 时向卿瞥着她的裤子,笑得像个lsp:“你的……能不能用啊?有没试过?” 滕遇:“……”WTF? 宋知雁:“卿卿!你又来了!” 时向卿嘿嘿笑着:“我就是好奇。刚才那一下不会被我踢坏了吧?” 滕遇:“没坏!还有……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好奇心!”什么叫能不能用?这是在侮辱谁?她超S级Alpha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 时向卿:“我能看看嘛~人家从来没看过呢,反正大家都是姐妹……” 滕遇:“……”她能报警吗?麻烦警察把这个流氓带走好吗? 宋知雁忍无可忍地揪住了她的耳朵:“你还没完了……还想看,我一会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家法。” “啊啊啊阿雁,人家疼……”时向卿歪着身子踮着脚被拉下了床,一路被揪到了门口。 “阿雁,我鞋!” “不要了!” 时向卿欲哭无泪,开个玩笑嘛!臭阿雁生气起来一点也不温柔! 滕遇在宋知雁关上门前,把时向卿的鞋递到了她手中。 “疼疼,救我!”时向卿扳着门不让她关。 滕遇看了一眼宋知雁,对时向卿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她巴不得阿雁好好治治这个家伙。 “疼疼你还是不是朋友!阿雁会把我搞死的呜呜呜……” “那么,我的朋友,祝你平安。”滕遇机械地朝她挥了挥手,毫无同情心地关上了房门。 呼——世界安静了。 为您提供大神 不渡寒塘 的《不负年岁》最快更新 10. 第10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11. 第11章 南靖市长天国际机场内,粉丝熙熙攘攘分立通道两旁,大家各自玩着手机,时不时抬头看向出口。 陆陆续续有旅客出来,看到几百双眼睛看向自己也是吓了一跳,边走边向后张望着,嘀咕道:“又是哪个明星来了……” 不多时,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走了出来。她穿着黑色大衣,长发披肩,头戴黑色渔夫帽,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露出了无可挑剔的下半张脸,让人不由得猜想整张脸该是怎样的惊艳绝伦。她的旁边跟着一个戴着口罩的女生,两人一人推着一个行李箱。 像是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石子,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众人激动地喊着“出来了出来了!”,纷纷上前拿出手机拍了起来。 温祈年一见这场面不由后退几步。她这次来南靖是作为顶奢品牌Kestrel Burano的全球代言人参加新品发布会的。和以前一样,她的行程并未对外公布。她不喜欢出行的时候一堆人前呼后拥,对粉丝来接送机一贯持反对态度,一来人多拥挤容易发生意外,二来也影响他人出行。这么多年以来大家都挺听话的,今天是怎么回事? 助理叶菱连忙护在她身边,也是惊讶不已:“年姐,这……” 机场工作人员连忙上前维持秩序,可粉丝们就跟疯了似的,一个劲的往前挤,广播里不断播放着,他们却充耳不闻。 温祈年被堵得根本没法走,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滕遇!滕遇!我爱你!” “啊啊啊滕遇!” 温祈年和叶菱都听见了他们喊的名字,对视一眼,得,认错人了。 叶菱:“姐,她们应该是滕遇的粉丝。” 温祈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抱着鲜花的女生推开安保人员朝她跑过来,大声喊着:“滕遇!我爱你!滕遇——” 叶菱怕出意外赶紧挡在温祈年身前,拦住女生道:“同学,同学……” 女生还在喊着滕遇的名字,叶菱大声打断道:“同学!不好意思,认错人了!”她同时对人群说道,“大家认错人了!她不是滕遇!”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喧闹的现场安静了片刻又嘈杂起来。 “啊?不是滕遇?” “不会吧?” “那这是谁?” “不知道啊,应该也是个明星吧?” …… 趁着众人还在蒙圈,安保人员忙开出一条路,安排温祈年迅速离开。 上了车,她终于舒了口气,摘下墨镜,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妈呀这些人,太疯狂了……我现在脑瓜子还嗡嗡的。幸好年姐你不让粉丝接机。”叶菱揉了揉太阳穴。温祈年从不让粉丝来接送机,她也少有这样被几百号人围堵的经历,今天算是长了见识。 温祈年:“机场不是秀场,也不是适合追星的地方。” 叶菱赞同地点头:“是啊。说实话,他们这样真的挺败路人好感的。路人看到这样的场面会特别反感,疼疼肯定要被骂上热搜了。” 温祈年:“疼疼?” 叶菱:“就是滕遇。诶年姐,她就是你下部戏的对手演员啊,她在《殊途》里演韩书也。” 温祈年点头道:“我知道她。我看过她的《丛林风云》。” 叶菱眼睛一亮:“姐你觉得她演得怎么样?” 温祈年:“还不错。” 在接到导演王绪明的《殊途》片约时,温祈年对这个故事还是很感兴趣的,饰演连环杀人凶手应该会是个不错的体验。 故事是不错,不过对手演员是谁也很重要。她不在乎对手演员的咖位如何,也没什么必须要避开合作的艺人,对对方唯一的要求就是敬业。由于以往经历过,温祈年对那种进组后一堆人鞍前马后伺候,每场戏都迟到,甚至连台词都记不清楚的某些小生小花实在是敬谢不敏。 她问王绪明另一个主演是谁,王绪明说是一个年轻小演员,叫滕遇。 温祈年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王绪明曾经和温祈年有过几次合作,还是很了解她的,便和她说起滕遇是《丛林风云》导演陈秉元极力推荐来的,说是很踏实一孩子,很能吃苦,演技也过关,去年还因饰演《丛林风云》里连枫一角提名了金槐奖最佳女配角。 去年的金槐奖颁奖典礼原本打算邀请温祈年担任颁奖嘉宾,但她那时正在拍戏所以没去,不过《丛林风云》这部电影她两年前看过,对里面那个女特种兵印象还是挺深刻的,当时还特地留意了片尾字幕中那个演员的名字,王绪明说起她才想起来,确实是叫滕遇。 接下《殊途》后,她又回去将《丛林风云》看了一遍,重点关注滕遇的表演,作为一个电影新人,她在影片中的表现确实可圈可点。 叶菱:“是吧!我也觉得她演得好,至少在新人演员里算是不错的了。关键是还又高又飒,穿军装拿枪的时候可太帅了!” 见自家助理一副星星眼的样子,温祈年轻挑了下眉:“你是她粉丝?” 叶菱:“……额,算是吧。不过我很佛系的!仅限于关注她的作品,刷刷微博点点赞之类的……绝对不会像刚才那些人那样疯狂。” 温祈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其实我之前一直觉得疼疼的粉丝挺有素质的啊,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个都疯了。更离谱的是人都能认错……”叶菱一脸无语,“就算姐你墨镜遮住了脸,也不至于把你认成她呀!身高都差10厘米了吧。” 10厘米?温祈年有些讶异:“她多高?” 叶菱:“官方身高一七八,可大家都猜她有一八零以上,公司应该是怕不好接戏往矮了报的。” 温祈年:“女生长这么高倒是挺少见的。” “是啊。她之前是偶像歌手,Wing of Could 组合的成员,后来转型做了演员。刚开始资源很一般,可能也有身高太高的原因。”见一向少言寡语的老板似乎对滕遇有些兴趣,叶菱便多说了些,“不过身高和英气的外形也让她吸引了很多女粉。” 温祈年:“你也是其中之一。” 叶菱摸摸鼻子:“刚开始确实是因为外形喜欢的她,后来发现这孩子挺乖的,待人真诚,懂礼貌。” 温祈年不置可否。 “……对了姐,你可能不知道,她拍《丛林风云》的时候先是膝盖的韧带断裂,后来又骨折,但还是坚持带伤拍完了。” 知道自家老板对某些除了外貌一无是处的流量明星不太感冒,叶菱忍不住帮小偶像说了几句好话。 “真的?”温祈年倒是真的有些惊讶了,她看了两遍《丛林风云》,里面滕遇该跑跑该跳跳,还有抱着人奔跑的戏份,竟一点也看不出腿上有伤。 “真的,姐,是陈秉元导演接受采访的时候说的,网上有视频。”叶菱动作快,一会儿就搜出了视频拿给温祈年看,“姐你看。” 视频中,主持人问陈秉元对滕遇出演配角连枫而大火一事怎么看,陈秉元提及了滕遇拍戏受伤一事。 “……韧带断裂之后医生本来让她要静养,她没听。后来一场爆破戏,有块石头炸到了她小腿上,骨折了。去医院处理,她怕耽误拍戏,石膏也不打,装了夹板固定就回片场了,就这么带伤拍摄了两个多月。那场抱着方淼往外跑的戏,我想让替身来演,她还是坚持自己上场。拍了好几遍,大家都替她揪心呐,结果她反倒来安慰我们。” 说到此处,陈秉元感慨地笑了笑:“她是个能吃苦的演员,也很珍惜出演角色的机会。懂得珍惜机会的人,我相信机会也不会辜负她。” 当主持人问到如果《丛林风云》拍第二部,会不会继续让滕遇出演连枫时,陈秉元毫不犹豫道:“当然,如果她愿意出演的话,这个角色非她莫属。” 看完视频,温祈年点点头说道:“很难得。” 老板夸了自己粉的小偶像,叶菱与有荣焉地笑了:“她自己提都没提过受伤的事儿,要不是陈导说起,我们都不知道。” 看来之后拍《殊途》和滕遇合作会是个不错的体验。温祈年点点头,靠在了椅背上闭目养神。 初春的阳光并不炽烈,透过车窗后只余下浅浅的光斑。温祈年长睫如羽扇轻阖,鼻梁高挺,红唇轻抿,皮肤在浅淡的日光下透着白玉一般的光泽。 叶菱不知第几次在心里感叹女娲对年姐真是偏爱过了头。 这年头不管男明星女明星,营销冷白皮的一大把,但基本上是由于妆容加打光加后期修图的原因,要是卸了妆,没了滤镜,有小部分人可以说是白皙,大多数和普通人的肤色没太大区别,看过明星早期照片或视频的都知道。说白了大家都是黄种人,哪来那么多冷白皮。 叶菱在圈里也算待了不短的时间,见过的明星多不胜数,真正冷白皮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温祈年就是其中之一。作为助理,她看过无数次对方素颜的样子,从脸颊到身体,尤其刚洗完澡的时候,皮肤是真的白到发冷,加之五官立体,眼睛又是蓝色,要不是那张脸明明是东方面孔,她都怀疑年姐是不是欧洲人。 唉,羡慕不来……叶菱在心里第一千零一次叹气。想起刚才粉丝接机的乌龙,她默默地拿起手机点开了滕遇的超话。 为您提供大神 不渡寒塘 的《不负年岁》最快更新 11. 第11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12. 第12章 最初,滕遇的“火”纯属偶然。 十年前那个盛夏,穿着玩偶服发传单的她休息时摘下了头套,大汗淋漓地坐在路边。 这一幕却被那位路人拍了视频传到网上。谁知就这个短短十五秒的视频,竟然获得了高达两百万的点赞。网友们纷纷表示弟弟鲜活的少年气息扑面而来。 视频的主角对此倒是一无所知,依旧穿着厚重的玩偶服兢兢业业地发传单。 来到商岚后,滕遇身上的钱不够租房子,在桥洞里睡了一个星期。工地老板看她可怜,给了她一份搬砖的工作,晚上便睡在简陋的工棚里。 由于年纪小力气也不够,她的日薪不到其他工人的三分之一。吃了整整一个月的泡面和救助站领的馒头,才有钱换住处,租了个老旧的小单间。 之后她在餐馆端过盘子,帮卖场发过传单……给奶茶店扮玩偶已经不知道是她的第几份工作了。 那条视频火了之后,更多的人来这里拍她,大家终于得知,这个所谓的“弟弟”,其实是个十三岁的女孩。 不怪网友眼拙,一头利落的黑色短碎发,瘦削的身形,加上俊俏英气的面容,她不开口,谁能想到那是个女孩子呢? 知道了真相的网友们更加兴奋了,来拍她的人络绎不绝。她兼职的那家奶茶店趁机表示只要在店里消费,就能获得和滕遇合影的机会。 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人们的意料,那家奶茶店还没高兴多久,却被认定为雇佣童工,罚了五万块。 此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滕遇也因此失去了工作,没有老板再敢雇他。 后来她辗转成为了拓河传媒旗下的签约艺人,16岁以歌手身份正式出道,和另外三人组成了Wing of Could 组合。出道仅一周,就凭借着让人过目难忘的颜值圈粉百万。 三年后,成员各自单飞,组合解散。滕遇转型做演员,陆续拍了几部电视剧,但都没激起什么水花。 20岁时,她偶然得到了参演武侠剧《重渊纪》的机会,出演女三号。这一部不被资本看好的剧却意外火了。 《重渊纪》是一位新手编剧的原创武侠剧本,和近年来大火的众多披着武侠外衣的大ip言情剧不同,《重渊纪》虽是大女主剧,走的却是剧情这条路,全剧几乎没有明显的感情线。 当时稍微有些咖位的演员都不愿接这部剧,一是觉得观众们就爱看那些情情爱爱你侬我侬的剧情,这类型的没有市场,二是导演和编剧都没什么名气,剧组也没钱,也给不起多高的片酬。 谁知《重渊纪》一经播出,观众的反响出乎意料的强烈。精良的制作,精心设计的武打戏份,跌宕起伏的剧情,令人大呼过瘾。剧中江湖儿女鲜衣怒马,快意恩仇,更令无数人向往。 毫无疑问,这是一部诚意十足的作品,网友们纷纷称此剧圆了自己多年的武侠梦。 滕遇在剧中饰演的魔教“圣女”岑舞更是赚足了观众的眼泪。岑舞自幼生长在魔教中,因从小修习魔攻致使性子冷清,寡言少语的外表下却是一颗懵懂纯真如孩童的心。 她外出历练和女主薛翎儿不打不相识,薛翎儿比岑舞大三岁,照顾她的同时也喜欢逗她。 岑舞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很在意这个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当薛翎儿得知岑舞竟是与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血龙教的圣女,悲愤交加之下将其赶走。 最后,岑舞为救薛翎儿而死,薛翎儿哭得不能自已,观众们也因岑舞的死哭湿了纸巾。 由于女主薛翎儿没有官配,各种cp层出不穷,岑舞和薛翎儿的“520cp”无疑是人气最高的一对。 《重渊纪》播出期间,话题热度居高不下,频频出现在微博热搜,被大家誉为近十年最好看的武侠剧。滕遇也因此小火了一阵。 《重渊纪》之后滕遇又接到了另一个古装剧本《赠春》。不同寻常的是,那是个反串的角色。她反串扮演剧中的男三号,病弱的世家公子楚筠。 近些年古装丑男大行其道,不知辣瞎了多少人的眼睛。深受其害的网友们纷纷表示导演们要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男演员,不如找女演员来反串,还列举了好几个合适的女演员。滕遇也在其中。 《赠春》的导演十分听劝,还真给包括滕遇在内的几个女演员发去了男三号的试镜邀请,最终滕遇获得了导演的青睐。浓眉大眼长相英气,身形高挑清瘦,稍微化点妆,妥妥的世家公子,演技也过得去,关键还便宜。 滕遇饰演的楚筠是影视剧中典型的悲情男配。俊美如玉,然而天生病弱之躯,清冷又温柔,深情且隐忍,默默地为女主付出,最后于女主和男主大婚之日病逝于家中,成为了观众们心中永远的意难平。这种角色无疑是圈粉利器,滕遇因此圈粉无数,紧接着获得了参演电影《丛林风云》的机会。 在《丛林风云》中,她饰演的女特种兵连枫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还因此获得了去年金槐奖最佳女配角的提名。 不过的确如叶菱所说,身高极大得限制了她的戏路。官方身高一七八,实际接近一八五的她,很难接到合适的剧本。最早拍的那几部偶像剧,有些和她搭戏的男演员不得不站在推车上,由场工推着走。这样显然会耗费许多不必要的功夫,久而久之这类资源也少了。 所幸三年前同性婚姻合法了,影视作品再也不需要明里暗里打擦边球,各种同性题材的影视作品纷纷冒头。 因此滕遇除了转型之初拍过几部不入流的言情剧,之后几乎成了姬圈的“钉子户”。这几年主演或参演的作品,只要涉及到感情,几乎全是百合线,没有感情戏的也被观众们各种组cp,且无一例外全是女女cp,就连军事题材的《丛林风云》也没能逃过。她饰演的连枫身中两枪却抱着女医生方淼冲出枪林弹雨的片段,曾让无数观众直呼“kswl”。 在温祈年离开半小时后,滕遇的飞机也落地了。她这次来南靖是因为之前拍摄的仙侠剧《凰羽》要补拍一些镜头。 被助理晓蓁叫醒的滕遇摘下眼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到了?” “嗯嗯,到了。”晓蓁边说边解开安全带。 滕遇打了个哈欠,掀开卫衣的帽子,有几根头发因为静电飞了起来。 “疼疼,你这头发要不要重新扎一下。” 滕遇拍完《丛林风云》后她的头发就没再剪短过,现在已经及肩,半扎的马尾因为睡觉更加松松垮垮。 她今天穿了一件克莱因蓝的加绒连帽卫衣搭配白色长裤,脚上穿的是自己代言的运动品牌的高帮板鞋。 “没关系,反正一会儿就到酒店了。”滕遇解开安全带,起身伸了个懒腰。 两人都没想到,这个“一会儿”,让她们在机场足足被堵了三个小时,下午下的飞机,天黑才到达酒店。 有人将现场的视频发到网上,没多久,#滕遇粉丝接机致机场拥堵三小时#的话题就登上了微博热搜。视频里,机场大厅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仿佛塞满了车厢的黄花鱼,偏偏他们还在拼了命往滕遇的方向挤。 粉丝的尖叫声,警察的喊话声,路人的咒骂声混在一起,整个现场一片嘈杂。尽管从视频中能看出滕遇已经在尽量配合工作人员的指挥,也尽己所能地安抚粉丝的情绪,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成为了网友们的众矢之的,评论区一片骂声,嘲讽她“雇人接机炒作”、“刚红就要凉了”云云。 为了体现艺人的人气,制造话题,经纪人有时候会公开艺人行程,和粉头联系,组织粉丝来机场接送机。有些甚至雇人装粉丝去机场接机,尤其是一些不怎么红的小明星会采用这种方式,这已经是行业公开的秘密了。 不过滕遇的经纪人蒋静禾从不做这种事。粉丝接机,确实能一定程度体现艺人的人气,但弄不好就会被骂上热搜。她带过很多艺人,让艺人红的方式有很多,她最看不上的就是“黑红”这条路。 滕遇也在微博发过“理智追星倡议书”,谢绝粉丝的接送机行为。但依旧不可避免的会有一些粉丝或者代拍从各种渠道探听到她的行程,出现在机场,但也就那么十来个人。像这种一次来几百个人把机场都给堵了的情况,从没出现过。 电话里,经验丰富的蒋静禾已经让人拟好道歉声明发给了滕遇,让她发微博。 滕遇有些委屈,行程遭到泄露非她所愿,自己明明也是受害者。 蒋静禾见她沉默,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安慰道:“疼疼,没办法,做艺人就是这样。粉丝多可以给艺人带来流量和商业价值,但是很多时候粉丝的不理智行为,也只能由艺人来承担后果。‘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滕遇想了想,点头道:“我知道了,蒋姐。” 蒋静禾:“其实类似的事情,很多艺人都遇到过。诶,你不是喜欢温祈年吗?她也因为粉丝接机的事情道过歉。” 滕遇惊讶道:“真的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蒋静禾:“你当然没听过,十几年前的事了。因为这事,她还……” “还什么?” “没什么。” “蒋姐~你告诉我……” 蒋静禾对自家崽子这种一提到温祈年就走不动道的德行已经见怪不怪:“想知道自己上网搜。现在,先把道歉声明发了。” “哦哦,好吧。” “嗯。诶对了,去搜可以,你可别瞎学啊!” “……” 滕遇更好奇了。她登上一片狼藉的微博大号,发完声明,还真去搜了相关内容。 原来,当年温祈年凭借《次生》中蔺言一角而一夜爆红。后来有一次因为粉丝去机场送机导致航班延误,温祈年在微博公开道歉,表示自己不希望粉丝把她当做生活的重心,更不需要粉丝花精力为她接送机、应援、打投、做数据,还亲自解散了粉丝后援会。 滕遇咕哝道:“瞎学……学姐姐解散粉丝后援会吗?” 她摇摇头,自知之明自己还是有的。温祈年的身份从来都是演员,靠的是作品说话。而自己当初能进入演艺圈,全凭一张脸,就是到现在,也没能摘掉“爱豆”的标签。从一个四处打零工的小孩,到现在成为千万粉丝的艺人,这一路走来,多亏有那么多粉丝在支持她。蒋姐说得对,“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既然得益于粉丝给自己带来的好处,就合该为其中一些不理智的人的行为承担后果。 想通了这点,心里那点委屈也消散了。不过大号是暂时不能登了,滕遇切换了微博小号,习惯性的找寻温祈年的消息。 为您提供大神 不渡寒塘 的《不负年岁》最快更新 12. 第12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13. 第13章 其实刚出道那时候,滕遇根本没想过要开通什么小号,点赞评论和温祈年有关的微博也都是用有认证的大号。除此之外在被媒体问到有没有喜欢的偶像时她也认真且大方地表示自己“非常喜欢温祈年老师”。 她没想到这会成为一些人攻讦的点。『刚出道的小糊豆就想和温祈年捆绑在一起?』、『强行碰瓷』、『温老师:晦气』、『不红,倒是爱蹭』、『温老师是你的财富密码吗』、『不熟,能不能别老带温老师』…… 诸如此类甚至比这些难听得多的咒骂常常出现在私信里,起先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网友们会有那么大的恶意。 蒋静禾提醒她以后不要发温祈年的相关动态,在媒体面前也不要提温老师,会有“蹭”的嫌疑。也容易给温祈年造成不好的影响,被人说“耍大牌”之类的。 那时她才知道,并不是进了这个圈子就代表着离姐姐近了,不红的时候,就连表达喜欢都会被解读成别有用心。 后来,她注册了一个小号。作为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小号没有认证,路人一个,谁也不知道她是谁。她可以作为几千万“保温杯”的一员,可以起个骚里骚气的名字,光明正大地点赞评论转发和姐姐有关的微博,可以在有人黑她的时候帮她说话。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能切错号,不然麻烦可大了。 #温祈年 Kestrel Burano新品发布会造型# #温祈年机场被粉丝误认成滕遇# 怎么个事儿??? 滕遇睁大眼睛,仔细看了一遍,的确是自己的名字。姐姐被误认成她了? 看了半天,她终于明白了事情原委,哀叹一声,倒在了床上。差一点就可以偶遇姐姐了啊……好气! 都说演艺圈是一个圈,可这个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她之前是歌手,转型演员后一直在十八线外徘徊,工作上从未和温祈年有过交集。 天知道当她得知自己接下来将主演的首部电影《殊途》的对手演员是温祈年的时候有多开心。 滕遇一个个点进有关温祈年的热搜。 当看到网友们夸温祈年颜值太能打,36岁皮肤状态吊打一众小花时,滕遇却陷入了沉思。 既然自己都分化了,姐姐会不会也分化了呢?如果是分化成了Omega,对于平均年龄120岁的AO来说,36岁相当于普通人的二十出头,正值青春年华。 可是,如果姐姐分化成了Omega,每个月的发.情期就是无法逃避的问题。 Alpha是没有发.情期的,Omega每个月都会有三天的发.情期,在未被Alpha深度标记之前,一旦发.情需要注射抑制剂或者通过结合来得到抚慰。 对于Omega来说,最好的共度对象莫过于Alpha,因为比起其他性别,Alpha除了体能优越、性能持久外,还能释放信息素抚慰Omega。 在被深度标记之前,几乎没有Omega能什么也不做凭借意志力捱过三天的发.情期,毕竟一旦进入发.情期,几乎是没有理智的,原始的欲.望会占据整个大脑。 可是这个时代没有抑制剂,姐姐是怎么度过这些年的发.情期的? 一想到存在某个可能,滕遇简直要抓狂。 这些年来一直故意忽略的问题终究还是到了眼前——前世,姐姐的温柔独属于她,而现在,没有了前世的记忆,姐姐如果喜欢上别人,和别人在一起了,她该怎么办? 她承认自己是有妄想的,当初选择从歌手转型演员,也是为了以后能和姐姐有更多交集的可能。可她如果有了喜欢的人,自己现在做的一切还有意义吗? 滕遇脑子乱的很,翻来覆去地一晚上睡不着,以至于第二天剧组的化妆师小姐姐都忍不住问她昨晚是不是熬夜研究剧本了,怎么黑眼圈那么重。 滕遇只得笑着搪塞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重生的原因,虽然分化成了Alpha,但体质完全不比以前。以前几天不睡觉都跟没事儿人似的,还可以和虫族大战七天七夜,现在一天不睡就被看出来了。 原本四天可以拍完的镜头,因为各种原因足足拍了九天。终于补完镜头,没有过多停留,滕遇动身前往《殊途》的拍摄地——崇城。 经过半年的筹备,电影《殊途》开拍在即。《殊途》是一部双女主悬疑/犯罪/爱情电影,根据著名网络小说作家临霜照雪的高人气小说《殊途》改编而成,主要投资方是文娱行业巨头之一的颂珵影视传媒公司。 《殊途》这部小说是临霜照雪七年前的作品,书粉众多,是不少百合小说迷心中的白月光。当初传出《殊途》即将影视化的消息时,书粉哀嚎一片,毕竟这些年来被魔改得面目全非的ip不在少数。于是许多人纷纷跑到作者微博下求别卖版权,当然,最终还是没能阻止。 书粉们只能接受现实,默默祈祷演员和编剧靠谱些,不求能还原得多好,只求别把原著毁得太厉害。 当影片官方微博公布由滕遇饰演警察韩书也时,无疑给瑟瑟发抖的书粉们又泼了一盆冷水,除了滕遇的粉丝发声支持外,网上评论几乎是一面倒。 『就这???』 『滕遇是哪个?没听过,有作品吗?』 『啊啊啊不要啊!我的韩书也[大哭]作者为了钱就眼睁睁看着亲闺女被毁吗?』 『都请不到人了吗找了个流量来演?[微笑]』 『敬请期待?不,我完全不期待,烂片给我退退退——』 『大家反应别那么大吧……其实我觉得滕遇的形象还挺适合的啊』 『你不认识不代表别人没作品,建议去看《丛林风云》。她演得真的不错』 『她演的公子楚筠,我永远的痛呜呜呜』 『我绝对不会去看的。没有任何人能演出我心目中的小韩警官[泪目]』 『球球这些流量,别出来嚯嚯我喜欢的小说好吗?yue 了』 这条官博下面包括滕遇的微博评论区和私信连续多日都充斥着谩骂,个别极端的书粉甚至跑到《丛林风云》那儿去打一星。 滕遇想过自己一个新人演员出演《殊途》可能会造成很多书粉的不满,为了演好韩书也这个角色,这段时间一有空就研读剧本揣摩台词。她没想到大家的反对情绪会这样激烈,都还没演呢就已经被骂了个狗血喷头,无奈之下只好暂时关闭了私信。 《殊途》官方微博在不久后宣布了另一位主演——温祈年,她将饰演覃染一角。 这下网上彻底沸腾了。 温祈年是谁? 16年前,这个名字还不被众人所知晓。那时的她只是商岚影视城里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群演,天天奔走在大大小小的剧组,饰演一些没有台词的路人甲乙丙。 虽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但有演技却依旧在龙套圈里摸爬滚打半辈子的人又是何其多?温祈年是幸运的,没过多久就遇到了她的伯乐,三十出头正值意气风发的女导演关芷闲。 关芷闲和温祈年,可以说是“不骂不相识”。 那时温祈年在古装剧组里饰演逃荒的难民,一张小脸脏兮兮的,将被马车车轮碾过的馒头吃得狼吞虎咽眼冒绿光,连掉地上的碎渣也立马捡起毫不犹豫往嘴里塞,活像真正饿了好几天的难民。 关芷闲被如此敬业的表演触动,正想夸赞几句,却注意到她不同寻常的眸色。这可把关芷闲气坏了,这谁啊,来演戏还戴美瞳?于是她当着众人面把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后来才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 所幸关芷闲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并没有因为这个小群演让自己丢了面子就私下将她赶出剧组,倒是十分大度地和她聊起了天。 这一聊可让关芷闲吃了一惊,合着这个小群演还是世界名校的戏剧表演专业毕业的,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甚至还在外国大片《爆破之后》里出镜过。 于是关芷闲和编剧讨论后,给温祈年安排了几句台词,效果十分不错。 后来关芷闲在拍摄一部仙侠剧时,有一个“雪妖”的角色她觉得特别适合温祈年,于是向对方发出了试镜邀请。 而温祈年也抓住了这个机会,将“雪妖”这个角色演得入木三分。这部剧播出后,主角没火,倒是她这个小配角火了。 当时很多人说她“花瓶”、“没有演技,只会冷着脸”,可就在一年后,她在电影《血色长城》中饰演女二号,凭实力获得了观众的认可,并获得了百花奖最佳女配角。 同年,她签约飞鸢影视公司,主演了第一部电影《次生》,一举摘下金松奖影后桂冠,彻底火了起来。她也因在本片中饰演高中生女孩蔺言,被无数网友称作“国民初恋”。 后来,风头正盛的她一年多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飞鸢影视给出的说法是因身体原因出国疗养,可网上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她得罪人被雪藏的,有说她怀孕赴国外生子的,还有说她拍戏出意外出国治疗的,种种说法,不一而足。 就在大家为她的退圈惋惜不已的时候,她回来了。复出后仅仅用了两年时间,就凭借一部谍战片《暗云之下》拿下金槐金枫两座影后,成为三金满贯影后。 从20岁到36岁,温祈年出演影视作品50多部,缔造了许多经典角色,国内国际奖项拿了个遍,还被戛纳和柏林两大电影节邀请作为评审团成员,她的演技在同辈演员里是公认天花板的存在。这样一个人,竟要和一个流量明星出演双女主戏,网友们纷纷跑到她微博下叫她“快跑”。 面对网上的捧一踩一,滕遇本人倒不觉得生气,客观的说,自己的演技比起姐姐确实还差得很远。 这些年,滕遇把温祈年演过的影片翻来覆去看了不知多少遍,一些经典作品更是被她拿出来反复咀嚼,有时模仿温祈年饰演的角色说台词,有时则是和影片里的她演起了对手戏,甚至光听着影片播放的声音,她心中便能浮现出温祈年的每句台词,每个动作,每处细微的表情。 尤其是《记忆的雪》,她看一次哭一次。尽管对剧情已经滚瓜烂熟,但温祈年就是有这样的情绪感染力,让人仅仅是听着影片中主角易雪的说话声,就忍不住眼眶酸涩。 她也一直记得温祈年曾经在人物专访里说过的话:“我认为一个好的演员,不是想着如何把一个角色展现给观众,而是能够把观众带入你的故事中,把他们从故事的旁观者变成经历者,不由自主地跟着你的情绪走,和你一起笑,一起哭。” 滕遇自认还做不到像对方说的那样,不过她会继续努力磨炼演技,争取有一天能够得到对方的认可。 她打开背包,拿出已经被她翻得起了毛边的《殊途》的剧本,再一次认真研读起来。 电影《殊途》讲的是一个偏远小城市里接连发生了几起命案,受害者都是青壮年男性,被切烂要害,死状极其惨烈。 入职刚满两年的小刑警韩书也跟着师父着手进行调查。 韩书也的父亲也是一名刑警,在执行任务时不幸去世,韩书也在母亲的抚养下长大,从小就梦想着成为一名像父亲一样的警察。 随着案件的深入调查,她发现这些命案和室友覃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最后挖掘出的真相,却让她无法承受……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崇城机场,外面温度21摄氏度……” “疼疼,我们到了。”晓蓁背起包说道。 “嗯。”滕遇把剧本放进包里,解开了安全带。 住进剧组安排的酒店,洗漱完已经十一点多了。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进组呢?滕遇想到不久之后就能见到温祈年,雀跃的期待占满了心头。 为您提供大神 不渡寒塘 的《不负年岁》最快更新 13. 第13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14、第14章 滕遇进组的时候距离开机还有二十几天,她饰演的是警察,开机前的这段时间需要在老师的指导下练习身姿仪态、射击动作技巧,以及一些擒拿格斗术。 半个月的训练颇有成效,除了她本身学习能力强之外,也少不了前世十年军旅生涯的功劳。星际时代少有和敌方赤手空拳肉搏的机会,但驾驶机甲使出的战斗技巧很多都是古地球时代格斗术的演变,因此平时也有格斗训练。虽然重生在这个时代已经很久没练过,但毕竟是以前会的东西,重新捡起来也容易。 这天,滕遇照例在片场和武术指导老师训练,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 “滕遇,快过来!” 她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导演王绪明正朝自己招手。 滕遇应了一声,随意擦了擦头上的汗,一路小跑过去。 “王导。您找我?”到了王绪明跟前,看见他身边的人,滕遇又惊又喜。 “姐姐,你来啦!” 温祈年神色有些恍惚,仿佛很久以前,也曾有一个少女喊着“姐姐”朝她飞奔而来。 王绪明有些惊讶地看着二人:“祈年,你们认识?” 温祈年回过神,看向眼前高挑英气的女孩,犹疑道:“我们见过?” 滕遇眼里的光颤了颤,果然,姐姐又一次忘记了她。也是,十四年了,忘记了也正常不是吗?她抑制着心里的失落,摇摇头,露出一个礼貌的笑:“没有。温老师,您好,我是滕遇,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温祈年点点头:“指教谈不上,互相学习。” “祈年,怎么样,她的形象是不是特别符合?”王绪明笑着道。他和温祈年合作过多次,交情还不错。 滕遇见温祈年将目光投过来,有些局促地抬手擦了擦汗。 温祈年略微打量了一阵,叶菱说的没错,这孩子身高肯定一米八往上。自己一米七二的身高已经算是女演员中比较高的了,她竟还比自己高小半头。 真人确实像之前所了解的那样,外形条件很好,脸很英气,有辨识度,符合韩书也阳光正气的形象。她点点头:“形象很契合。” “哈哈哈我也觉得,看着就一脸正气的,简直就是韩书也本人嘛。”王绪明乐呵呵地看向滕遇,“还要多亏老陈推荐。当初左挑右选找不到合适的女演员,我还和编剧开玩笑说干脆找一个男演员来反串算了,反正韩书也是短发。” “老陈”就是《丛林风云》的导演陈秉元。在王绪明找不到合适的演员正苦恼的时候,陈秉元向他推荐了滕遇,说这孩子形象绝对符合,而且演技可圈可点,拍戏的时候也很敬业,没有一些流量小生小花娇惯的臭毛病。 王绪明便给滕遇发去了试镜邀请。试镜那天,当看到真人后,他不禁眼前一亮,别说,还真别说!这不就是韩书也从剧本里走出来了嘛!他甚至心中已经暗暗决定,只要滕遇的演技还过得去,就决定是她了。 结果试镜效果出乎他意料的好,演技超出期待值,清澈的音色十分契合角色,台词功底也不错,可以直接上原声。这可是个意外惊喜,他当即拍板定了下来。 滕遇这段时间都在为了角色努力训练,王绪明颇为满意。 温祈年看向滕遇:“头发要剪吧?” “肯定要的。”王绪明说,“滕遇,没问题吧?” 滕遇摸了摸自己留了两年的头发,点了点头:“没问题。” “会不会舍不得?”王绪明打趣。 “一切以角色为准。”滕遇说道。 王绪明满意地点头。 这时有工作人员来叫王绪明,王绪明说道:“我还有事,你们聊。” 导演走了,滕遇一时不知道该和温祈年聊些什么话题,手上突然摸到裤子口袋里的东西,眼睛一亮:“温老师,你吃奶酪棒吗?” 温祈年:“……” 滕遇将兜里的奶酪棒拿出来递给她:“很香的。” 温祈年:“谢谢,不用了。” “哦……”滕遇垂眸,将奶酪棒放回了兜里。 “我们……真的没见过吗?”以温祈年的性子,本不会多此一问。可她想到刚才见到自己的那一瞬间,滕遇眼中分明闪着惊喜的光,还有那声脱口而出的“姐姐”,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滕遇愣怔片刻,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很仰慕温老师。”她黑亮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对方的身影,“我特别喜欢温老师的电影,您的所有电影我都看过好多遍了。” 真诚最是能打动人,温祈年与她目光相接,露出一个淡笑:“谢谢你的喜欢。” “而且……正是为了您……因为您,我才进入演艺圈。”滕遇看向她,表情腼腆又坚定,“我想成为一个优秀的演员,向您靠近。” 温祈年心里有些触动。没想到自己对这孩子竟有这么大影响,甚至改变了她的人生道路。 “所以,刚才不经思考脱口而出的称呼,希望您不要觉得唐突。”滕遇微低着头道。 温祈年摇了摇头:“没关系。”唐突倒不会,不过她刚才的确有些错愕,在演艺圈多年,还从没有人这样叫过她。 许是温祈年从出道到现在获得过太多的荣誉,以至于在圈里有种“超然”的地位,尽管她年纪并不很大,圈里不少人还是习惯叫她“温老师”。 “那……那……”滕遇有些局促地咬了咬唇,“我以后……能像刚才那样叫你吗?” 温祈年沉默了。这个称呼未免太亲密了些,会让她感觉有些不自在,尽管这个礼貌谦逊的孩子让人颇有好感。 滕遇懂了她的意思。眼里期盼的光逐渐消散,她勉强笑了笑:“抱歉,给您造成困扰了。” 明明在笑着,温祈年却觉得这小孩好像难受得快要哭了。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有些发堵,自己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了?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无所谓的吧? 正当温祈年想着要不要答应的时候,有人过来了。 “疼疼,你在这儿啊。盒饭到了,快去干饭……”晓蓁看清滕遇身边的人,吓了一跳,“呀!是温老师!温老师您好!” 温祈年点头:“你好。” “温老师,剧组的盒饭到了,一起过去吗?”晓蓁问道。 温祈年:“嗯,走吧。” 几人走在路上又碰见了温祈年的助理。 看见滕遇,叶菱表情带着惊喜:“疼……滕遇老师,你好!我是年姐的助理,我叫叶菱。” 突然见到喜欢的小偶像,叶菱有些激动,但毕竟自己老板还在旁边,还是维持了作为一个助理的稳重。 滕遇当然知道她是温祈年的助理。温祈年以前的助理结婚后就退圈了,叶菱就成了她新的助理。 滕遇强打起精神,礼貌回道:“你好。别叫老师,叫我名字吧。” “那……”叶菱悄悄看了自家老板一眼,有些不好意思,“我能和粉丝一样叫你疼疼吗?” 滕遇微愣,点点头。 “疼疼,你真的好高啊。啊对了,我特别喜欢你演的连枫!还有《赠春》里的楚筠,可太帅了!” “谢谢。” 叶菱又和晓蓁打了招呼,四人一同往盒饭处走去。 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领餐了,看见温祈年滕遇过来,纷纷客气地让她们先领。 温祈年和滕遇都婉拒了,依次排在了大家的后面。 温祈年站在滕遇前面,听身后晓蓁兴致勃勃地和她说话。滕遇只偶尔应一句,显然心情不佳,想来还在为刚才的事难过。 “温老师,那我先走了,一会儿见。”滕遇捧着盒饭轻声说。 温祈年点点头。 “疼疼,晓蓁,拜拜。”叶菱朝她俩挥手道。 温祈年一向很少为他人牵动情绪,可看着那个女孩渐渐走远,她心中莫名闷闷的。 晓蓁打开盒饭,见滕遇发着呆,问道:“疼疼,你好像不是很开心诶,怎么了吗?” 滕遇看着手中的筷子,轻轻摇了摇头。 曾经,十二岁的温祈年把她带回皇宫,对她说:“你以后就叫我姐姐。”而现在,她却不愿自己这么叫她了。姐姐有着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脸,一样少见的瞳色,一样清冷的性格,唯独没有了前世的记忆。自己在她心里再也不是特别的存在,只是一个不熟的普通后辈演员。 自己这样自来熟,反而会让她反感吧? 姐姐,我是岁岁啊,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了?滕遇趴在桌上,忍不住红了眼睛。 “疼疼?你怎么了?”晓蓁有些无措地问。 滕遇摇头。 晓蓁拿出纸巾递给她,小声问道:“是温老师,她刚才……说了什么吗?”虽然温祈年清冷名声在外,不过似乎没听说过她在片场骂人之类的消息啊。 滕遇深深呼吸一口气,拿纸巾擦着眼泪:“没有。” “那怎么好好的就……”晓蓁想了想说道,“是不是刚才你俩对戏,她觉得你演的不好,然后批评你了?” “不是,别瞎猜。”滕遇止住了泪,声音有些哑,“我想到要演的戏,在酝酿情绪。” 好拙劣的借口,疼疼也太不会撒谎了吧……晓蓁腹诽,却也没再追问,只说道:“不过温老师身边真有一种奇怪的气场,明明客客气气的,但是就让人觉得不太敢接近。” 滕遇并未搭话,埋头扒了一口饭,没滋没味地干嚼着。 晓蓁冷不丁开口:“你不是很喜欢温老师吗?小时候还……”说到这里又顿住了。 “还怎么?”滕遇疑惑地眯了眯眼。 晓蓁眨眨眼睛,将嘴里的饭菜嚼吧嚼吧咽了,才慢慢说道:“对啊,就是你刚出道那会儿,不是还天天发关于温老师的微博嘛。” 滕遇愣了一下,勉强牵动了唇角:“……嗯,是啊。” 晓蓁:“那你可是见到偶像了。对了,你现在还喜欢温老师吗?” 滕遇:“喜欢啊。” 晓蓁:“好像都没见你发和她有关的微博了。” 滕遇瞥她:“你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小号吗?” 晓蓁恍然大悟:“噢,明白明白。” 于是乎,晓蓁的好奇心被勾起。 “疼疼,你小号叫什么名字啊?” “……干嘛告诉你。” “告诉我嘛,告诉我,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不要。” “哎呀……我也把我小号告诉你。” “没兴趣。” 滕遇埋头干饭,不搭理她。“保温杯里泡年年”这种名字,她自己看了都脸红,哪里是能让人知道的? 王绪明让大家吃完午饭就去会议室集合,接下来几天都要进行剧本围读。 所谓剧本围读,就是梳理剧情,演员们分角色朗读剧本对白,便于大家全面了解剧本,对有瑕疵的台词也可以及时修改。 滕遇过去的时候,温祈年和王绪明都到场了,有个男演员正和温祈年说话。 “温老师您好,我是祝廷汉。饰演的是曹东磊,请多关照。”祝廷汉朝温祈年伸手。 祝廷汉男团出道,后来转型做了演员,身高虽不高,但皮肤白皙,五官柔和,长相和造型有点韩国爱豆的感觉,微博粉丝不少。 滕遇知道他,但没合作过。 温祈年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伸手和他轻握了下:“你好。” 祝廷汉笑得很开心:“温老师,我非常喜欢您的电影。” 温祈年:“谢谢。” 祝廷汉:“没想到这次能和您在同一个剧组,追星成功了哈哈哈。” 温祈年不是个热络的性子,只牵动嘴角客气一笑。 王绪明笑着说:“廷汉啊,可别只顾着追星,台词都记熟了吗?” 祝廷汉:“王导,都记熟了,您放心。”他又看向温祈年,“希望能借这次的机会向温老师多学习!” 王绪明笑说:“难怪你这么早就进组了,来偷师的啊。” 祝廷汉哈哈一笑:“毕竟近距离观摩温老师表演的机会难得啊!” 温祈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滕遇,来啦?”王绪明朝来人笑道。 温祈年朝滕遇看去。 滕遇点头:“王导,温老师。”又看向祝廷汉,礼貌笑道:“祝老师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祝廷汉看向滕遇:“你好。滕遇,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真人。” 大家陆陆续续进了会议室落座,王绪明说道:“别站着了,都坐吧。” 温祈年就近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滕遇本想坐她旁边,想起刚才的事,又怕对方觉得不自在,只好走向别处,余光却瞥见祝廷汉似乎往温祈年那里走。 她心中有些失落,冷不丁听见温祈年叫她的名字:“滕遇。” 滕遇讶异地看向她,应了句“温老师”,越过祝廷汉走到她面前疑惑道,“您找我?” 祝廷汉停在了原地。 “之前那场戏还没完,等围读结束再对一下。”温祈年面色如常。 滕遇懵了一瞬,却本能地顺着她的话回道:“好……好的。” 注意到祝廷汉已经走向另一边去和别人打招呼了。 滕遇明白温祈年说的对戏只是个借口,不过都到面前了,再走开也挺尴尬的,便问了句:“温老师,我能坐您旁边吗?” 温祈年:“随你。” 她嘴上这么说,身子却已经让开。 滕遇坐在了她身边,回想着刚才的情形——相比祝廷汉,姐姐还是更愿意和她坐一起,对不对? 滕遇目光微亮地看向身旁坐着的人。 温祈年翻动着剧本,依旧是一贯的淡漠神情,仿佛没有发觉她正在看自己。【你现在阅读的是 】 15、第15章 开机仪式这天,滕遇早早地到了片场。剧组的工作人员到得更早,大家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开机前的各项准备工作。 “来个人搭把手!”戴着剧组工作牌的小姑娘拖着一张很有年代感的红色方桌喊道。 “等等,马上!”一个男生扛着一台机器匆匆而过。 滕遇见此上前帮忙将桌子抬起:“要抬到哪里?” 小姑娘手上使着力,歪了歪脖子:“那儿。” 两人合力将桌子搬了过去。“重死了……”小姑娘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汗,对滕遇笑道,“谢谢疼疼,辛苦啦。” 滕遇摇头:“哪里,你们才辛苦。对了小慧,这张桌子哪里来的,看着还挺复古的。” 钟毓慧笑着说:“这张供桌可是王导的宝贝,从老家带来的。第一次当供桌那部片子就大卖了,之后每拍一部新片子他都带着。” 滕遇:“……票房和桌子……貌似没什么关系。” 钟毓慧:“哈哈哈我也觉得。不过你知道,王导那年纪的人,多少都有点迷信在身上。” “你这丫头,又在背后说我坏话是吧?” 王绪明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两人都是一愣,转头见王绪明手里拿着一块大红绒布,浓眉倒竖。 说王绪明迷信的是小慧,滕遇却也有种说人坏话被抓包的尴尬,心虚地叫了一声“王导”。 钟毓慧吐了吐舌头:“没说你坏话啊。” “你当我聋啊?什么叫有点迷信在身上?这叫讨个好彩头!还有,什么叫我这年纪,我很老吗?男人四十一枝花,何况我才三十八!” 王绪明一番话连珠炮似的突突出去,直把钟毓慧说得双手合十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老。何止一枝花,简直是万人迷啊!我都要拜倒在你的裤管下了!” “去去去,少说话多干活。”王绪明将她挥开,把手里的红布铺在了桌上。 钟毓慧笑嘻嘻跑开了。 王绪明摇头无奈笑道:“从小在我面前就没大没小的。” “说明小慧和你亲啊。”滕遇笑了笑,帮忙将红布铺开,对二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已经见怪不怪了。刚进组那会儿她的确挺讶异,毕竟哪有剧组工作人员这样和导演互怼的啊?后来才知道小慧是王导的外甥女,来剧组实习的,现在负责运营剧组的几个社交平台账号。 “小时候迟迟不会说话,现在长大了,话多得我都想毒哑她。”王绪明说道。 “想毒哑我?没门儿!”钟毓慧端着一盘葡萄过来,放在了桌上。 “中午吃饭小心点儿。”王绪明笑说。 几个工作人员陆续端着香炉、烛台和烤乳猪还有一些瓜果过来,依次摆放在桌上。 开机拜神是业内的约定俗成的做法,拍戏过程中充满着许多不可控因素,从开拍到上映都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所以一般会挑个黄道吉日进行拜神,讨个好彩头,祈祷一切顺利。 一切准备就绪后,中午十二点,众人燃香一起拜过神明,揭开摄影机上的红布,在一片掌声喝彩声中,电影《殊途》就算是正式开机了。 午饭过后王绪明安排演员进行定妆照的拍摄。 电影定妆照的发布时间一般由导演决定,王绪明习惯在开机后发布。 午后,造型师开始帮滕遇剪头发。 看着她一缕缕头发落下,王绪明笑着说:“没事,年轻人头发长得快,没几天就长回去了。” 造型师修剪好,将她的头发洗净吹干。 温祈年化好妆过来的时候,造型师正在给滕遇做最后的修剪。 从镜中看见温祈年来了,滕遇的眼睛亮了亮,对上她的目光后又赶忙垂眸。 叶菱见了人群中的晓蓁,走到她身边和她打招呼。 “疼疼这留不住的头发啊……”晓蓁小声叹息。 叶菱笑:“没办法,演员的头发不是自己的,而是属于角色的。” 王绪明左看右看:“鬓角这儿,再修短个一厘米。” 造型师依言修好:“王导,这样行吗?” “差不多。”王绪明看向温祈年:“祈年,你来看看。” 温祈年走近观察了一会儿,滕遇觉得脸上痒,有些不舒服地眨眨眼睛。 温祈年的脸庞突然凑近,滕遇本能地后仰紧贴椅背,接着便感觉到微凉的指尖落在她的鼻子上。 滕遇连呼吸都不敢,仿佛落在鼻尖的不是温祈年的手指,而是不堪惊扰的蝴蝶。 几根碎发黏在滕遇的鼻翼,温祈年捻了好几下才拿掉,直起身子对王绪明说道:“我觉得可以。” 滕遇重新找回了呼吸,也因此发现了自己过快的心跳。 “行。”王绪明点头,看向滕遇,突然乐了,“这怎么还脸红了?” 滕遇:“……”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白皙的皮肤令她两颊的粉色格外明显,王绪明从身后搭着滕遇的肩,看着镜子里的她不正经地打趣:“这可不行啊滕遇,温老师摸一下脸反应就这么大,以后戏里那不是要命了?” 滕遇被这么一调侃更是满脸通红,眼神无措,根本不敢看温祈年。 旁边的剧组人员纷纷发出善意的笑声,小慧按王绪明的指示拿手机将剪头发的过程录了下来,到时候可以在剧组的官方视频号里发布。她看着手机里的画面,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温祈年对王绪明的不正经有些头疼,不过面前女孩这偷吃零食被抓包似的表情倒是有些可爱。 王绪明哈哈笑起来:“好了好了不说了,再说下去一会儿定妆照都没法拍了。” 滕遇:“……”那都是谁害的? 造型师用吹风筒将一些碎发吹掉,将围布解开,滕遇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站起身。 王绪明摸着下巴越看越满意:“真够英气的,到时候我们的小警察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孩子。” “您说笑了。”滕遇摸了摸鬓角,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哈哈,现在的小姑娘不都喜欢这样的吗?”王绪明笑眯眯的,“身高腿长,长发美短发俊,祈年,你说是吧?” 突然被cue,温祈年愣了愣,看向滕遇淡笑道:“那你得问小姑娘了。” 王绪明一愣,小慧在一旁脆生生开口:“小姑娘表示很喜欢!” 众人哄笑不止。 “王导,这你就不懂了,别说女孩子,男孩子也喜欢啊。”祝廷汉也化好了妆,在一旁笑着搭腔。 “哈哈哈,那敢情好,男女通吃了。”王绪明笑着对滕遇说,“我女儿知道你要演我的新片子,高兴得不得了。我告诉她,期末考要是能进年级前五十,我回去的时候带一张你的签名照给她。” 滕遇顶着一张冒热气的脸蛋说道:“当然没问题,我明天带过来。” 王绪明摆摆手:“这事儿倒不急,现在当务之急是把电影拍好。去换衣服化妆吧。” 滕遇去了更衣室,王绪明让已经化好妆的其他演员先前往影棚拍定妆照。 “祈年,玩笑归玩笑,我看滕遇好像在你面前是有点太过拘谨害羞了。”走出化妆间,王绪明对身边的温祈年说道。 “是吗。”温祈年不置可否。 王绪明:“可不是嘛,也不怎么敢看你。她一小孩儿可能不敢主动找你聊天,你受累点儿,多和她说说话,对对戏,互相熟悉熟悉,毕竟你们是有感情戏的,太有距离感可演不出那感觉。” 温祈年思考片刻,说道:“我尽量。” 王绪明笑了:“这就对了。” 温祈年拍好定妆照,转头便看见已经换上一身黑色警服的滕遇朝这边走来。制服这种服装,身材比例若是不好,穿上就容易显得五五分。不得不说这孩子的外在条件确实好,身高腿长,穿起警服来腰是腰腿是腿,配上一双警靴精气神十足,阳光英气的小警察形象瞬间就出来了。 “看着不错。”温祈年记着王绪明刚才的话,这会儿便率先出声。 滕遇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谢谢温老师。”被夸了,即使可能只是出于礼貌,还是令她有些开心。 王绪明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一遍:“不错不错,很精神,是我要的韩书也。来,过来拍照。” 滕遇照导演说的摆好姿势,王绪明不时出声指点。 一下午过去,演员的定妆照基本拍摄完成。 “时间不早了。大家休整一下,先去填饱肚子,有空多熟悉机位,晚上正式开始拍摄第一场!” 滕遇回到休息室,晓蓁已经开吃了。见她回来,笑容灿烂道:“疼疼,辛苦啦!饭菜刚到的,快吃吧。” 她拍戏时中午一般吃剧组提供的盒饭,蒋静禾对她的晚餐控制得比较严格,一般会由晓蓁点些以素菜为主的外卖。 滕遇坐过去,打开盒饭。清炒苦瓜,清炒小南瓜,干贝冬瓜汤。 滕遇:“……”“瓜”家族开会了属于是。 晓蓁:“怎么了,快吃啊,趁热。” 滕遇:“这……就吃这些?” 晓蓁:“对啊,健康又营养。怎么样,感受到我对你的爱了吗?” 滕遇看着这满眼的素菜,笑不出来。这爱可真够朴素的。 “你看你,脸皱得和老倭瓜似的。当演员的人,可不要太注重口腹之欲哦~”晓蓁老神在在,顺便打开自己的晚餐。 “为什么你的这么丰盛?”滕遇往她面前瞧了瞧,见又是鸡排又是牛柳的,顿时不平衡了。 “因为我不吃演员这口饭啊!”晓蓁悠哉道,“蒋姐说了,你可是她的宝贝,要保持身材,还特意交代你晚上不能摄入太多热量。吃这些正好。” “……我多吃点肉也不会胖到哪里去的。”滕遇挣扎道。她可是个alpha,在没有高浓缩营养剂的今天,需要更多的食物摄入!一八五的身高一百二的体重,竹子听了都得掬一把同情泪。她严重怀疑她胸不如前世雄伟就是因为缺乏营养,缩水缩的! “蒋姐说了,很多演员也以为自己吃不胖,一点儿不节制,结果一胖起来跟发面团子似的收都收不住。”晓蓁正色道。 滕遇十分想告诉她,alpha的体脂率天生比别的性别低,基因决定的,想长胖也没那么容易。 晓蓁:“蒋姐还说,你这样的身高只有瘦瘦的才好看,要是一胖起来就会显得牛高马大,上镜可丑,到时候就接不到戏了。” “……”蒋姐蒋姐,你到底是谁的助理啊?滕遇撇嘴用筷子戳了戳苦瓜,“那也不用吃全素宴吧,好歹点一个有肉的啊……” 晓蓁拿起一旁的勺子在干贝冬瓜汤里捞了捞,半天才舀起一粒干贝:“喏,肉。” 滕遇:“……周晓蓁!” “yessir!”晓蓁正襟危坐。 “我可以收买你吗?” 晓蓁:“我要是被公司炒了,你养我吗?” 艺人助理有些是公司指派给艺人的,有些是艺人自己招聘的,晓蓁属于前者。 滕遇:“……”气鼓鼓却又认命地拿过晓蓁手里的勺子,将那粒干贝吃进了嘴里。算了,蚊子腿再细也是肉不是? 晓蓁饭菜的香味一直往滕遇的鼻子里钻,让嘴里的干贝肉味同嚼蜡。滕遇瞥了她一眼,趁对方的注意力放在看剧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走了金黄诱人的大鸡排。 “啊!我的鸡排!”晓蓁大惊失色,“疼疼,还给我!” 滕遇直接就是一大口,嚼着香脆嫩滑的鸡排含糊不清道:“等会儿啊,吃完就还你。” “啊啊啊!我一口都没吃呢!”晓蓁欲哭无泪。 “谢了。” “哪有和助理抢东西吃的艺人……气死我了!我要去曝光你!”晓蓁控诉道。 滕遇从容不迫地享受着到手的鸡排:“我劝你快点吃,一块鸡排可不够我塞牙缝的。” 晓蓁忙护住自己的饭:“你……你别太过分啊。” 滕遇耸耸肩。见对方剧也不看了,专心地吃着饭,还时不时抬头看一下她,防贼似的,不禁好笑。【你现在阅读的是 】 16、第16章 夜晚,昏黄的路灯孤独地亮着。空无一人的巷子里,高跟鞋的“嗒嗒”声由远及近。 一位身着白色衬衣包臀裙,妆容精致的女人背着包匆匆往前走。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她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并没有人。 走了几步,小石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突然响起。她立刻回头,小石子堪堪停住,却依旧不见人。 女人有些害怕地吞咽了一下,立刻转身往前走去,这回后面的脚步声也愈发急促起来。她回头,正好瞥见一闪而过的衣角。 “谁?谁在那儿?”女人壮着胆子出声询问。 没人回答。 女人前后张望,期望这时候能有人经过,然而没有。她犹豫片刻,又道:“我警告你,你再跟着我我就报警了!” 等了一会儿,正当她以为不会有人回答的时候,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突然响起。 女人惊得浑身一颤,十步开外的一处阴影下,走出一个陌生男人。 怪笑声戛然而止,男人的脸上阴森的笑容却没有消失,他一步步走近:“小姐,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没必要报警吧?” “你,你想干什么?!别过来!”女人被吓得连连后退。 “别怕,别怕……”男人举起空空的双手安慰道,“我只是好心送送你,这么晚了,小姐一个人下班回家,多不安全呐。” 这样诡异的语气任谁都能看出眼前男人心怀歹意,女人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却不敢用语言刺激他,强装冷静道:“谢谢,我就快到家了,有人在家等我。” “你男朋友吗?” 她目光微闪,立刻点头。 男人歪了歪头,表情有些不屑:“那你男朋友真是太不合格了,竟然这么晚还让女朋友一个人下班回家。” 女人说道:“她是警察!” 她以为男人听到警察会害怕,谁知男人再次怪笑起来:“警察啊……说起来,警察的女人我真还没试过……” “你……你别乱来,她说来接我的,马上就要过来了。” 她心中惊惧不已,忽然朝男人身后看了看,说道:“小也,你来啦!” 在男人往后看的那一刻,她转身就跑。 在即将跑出巷子的时候,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搂住。女人尖叫一声,男人伸手紧紧捂着她的嘴,靠近她耳边用气音说道:“抓住你了……” 女人拼命挣扎,却是徒劳,被男人一步步往巷子深处拖去。 …… “卡!” 王绪明的喊卡的声音响起,饰演歹徒的徐哲晖立刻放开了温祈年。 “不好意思,温老师。”徐哲晖连忙说道。 温祈年摇摇头:“您演得很好。” 王绪明从监视器前走过来,表情显然对刚才的表演十分满意:“祈年,哲晖,演得好。” “王导,过了吗?”徐哲晖问道。 王绪明点点头:“休息五分钟,准备下一场。” “一条就过啊,真厉害……”晓蓁小声说着。 “诶,你去哪儿?”见滕遇忽然起身,晓蓁连忙问道。 滕遇拿着矿泉水快步走向温祈年。 “温老师,喝水吗?” 温祈年有些惊讶,还是将水接了下来:“谢谢。” 拿着水在旁边等待的叶菱:“……” 喝着水,温祈年余光瞥见女孩还在看着自己,挑了挑眉道:“干嘛一直看着我?这水你还要拿回去吗?” 滕遇表情一呆,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是给您的。我……我先走了。” 温祈年看着她匆忙往回走的背影。穿着警察制服的高挑女孩英气十足,刚剪的短发让通红的耳廓无处遁形。她淡淡笑了一下,是挺可爱的。 转头见叶菱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温祈年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叶菱笑了笑。她只是有些惊讶,温祈年竟然破天荒地主动和人开起玩笑了。 就几分钟休息时间,温祈年随便找了个凳子坐。这个位置恰巧离滕遇很近,近到她能看见背向自己的滕遇耳朵竟然还红着。 注意到温祈年在看滕遇,叶菱忍不住偷偷嘴角上扬。不愧是自己的小偶像,她不由得在心中默默为滕遇叫好。 休息过后,随着打板声响,下一场戏正式开始。 阴暗的角落,强壮的男人将女人牢牢压在身下,女人摇着头拼命挣扎,被紧紧捂住的嘴只能发出细碎的呼救。 “安静一点……”男人凑近,在她惊恐的目光中,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在她的眼前比划着。 女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顿时停止了挣扎。 男人显然很满意,低声道:“这就对了。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杀你。” 他试探着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果然,女人颤抖着往后缩,急促地喘息着,却没敢再叫喊。 “我……我给你钱,你想要多少,我都……” “嘘——”男人握着匕首,眼睛盯着她,咧嘴一笑,“比起那些,我对你更感兴趣。 女人眼中染上绝望:“不要……” “你男朋友太不懂得珍惜了。要是我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肯定天天都不让你下床。” 女人试图从他身下挣脱,但只是徒劳。 男人一手把女人两只细细的手腕交叠握住压在身后的墙上,把匕首放在一边,开始撕扯着她的衣领。 女人拼命挣扎,却抵不过男人的力气。 男人用手一扯,“嗒嗒”几声,衬衫的纽扣崩落在地…… 滕遇看着温祈年被压在地上,眼里全是惊恐和无助,莹白纤弱的肩和锁骨暴露在外,甚至连白色内衣的边缘也露了一点出来。她的心顿时揪作一团。 “对不起对不起,温老师,我太大力了。”徐哲晖急忙起身道歉,完全忘了导演没喊卡演员是不该擅自停下来的。 温祈年立刻拢好衣领站起身,表情疏冷:“没事。” “哲晖,怎么回事?”王绪明皱着眉走过去。 “我的错我的错,不好意思王导。”徐哲晖起身道。这场撕衣服的戏本来要求是露出肩膀即可,是他没把握好力道。 王绪明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表现出来,只说道:“祈年,去换一件吧。” 温祈年点头离开。 叶菱急忙上前把外套披在了她身上。见老板的脸色比平时更冷几分,她心中不禁打了个哆嗦。 温祈年朝更衣室走去:“不用跟过来。” 叶菱应了声好。 温祈年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眼看去,对上了滕遇的目光,她手中还拿着一件外套,给谁的不言而喻。 温祈年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不好看,可滕遇的眼里不是以往后辈年轻演员看自己的那种客气尊重或畏惧,似乎是……心疼? 自己从影十六年,什么场面没经历过?今天竟然被一个小孩心疼了,这倒是头一次。 温祈年心中有些熨帖,脸色也缓和了些,朝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滕遇却以为她在叫自己,将衣服塞给晓蓁,越过叶菱走到她的面前,“温老师?” 温祈年:“……”是自己的手势有问题吗?她只好说道:“没事。” 滕遇看着温祈年离开,站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滕遇呆呆的模样,叶菱悄悄用胳膊捅了捅身边晓蓁:“你看疼疼,好呆萌的表情……” 身边的人却没什么反应。 “晓蓁,你看什么呢?”叶菱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晓蓁回神,小声说:“祝廷汉一直在偷看疼疼……” 叶菱闻言看去,祝廷汉正低头看手机。 叶菱:“没啊。” “刚才在。”晓蓁一脸复杂。 叶菱想起下午祝廷汉说的“别说女孩子,男孩子也喜欢”,凑近小声说道:“他不会是喜欢疼疼吧?” 晓蓁搓了搓手臂:“噫~可别。和他有过合作的女艺人都被他家粉丝骂的那么惨,他粉丝还一直说是疼疼抢了他角色呢,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祝廷汉的粉丝自称小蜻蜓,在圈里是出了名的爱撕,动不动就出警,去冲别的明星的微博,逮着谁都要踩两脚,以至于晓蓁对祝廷汉这个正主的观感也不太好。 叶菱听了低笑一声:“他算是被自己粉丝坑惨了,以后谁家还敢和他合作啊?” 晓蓁:“我倒觉得他自己有很大责任。粉丝那么极端,祝作为正主能不知道吗?可是他从来不制止,不就是默认粉丝的做法吗?” 叶菱赞同地点点头:“那确实。” “是吧?合作的女艺人都得被骂死,被他喜欢,那还能有个安宁吗?”晓蓁轻哼一声,“疼疼还是专心搞事业吧,不要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 “没错没错,专心搞事业,和我们年姐一样……”叶菱余光瞥见来人,“疼疼。” 滕遇应了一声,神情若有所思。 所幸剧组多备了几件衬衣,温祈年重新换好衣服后,拍摄继续。 女人死死抓着衣领,只听“咔哒”一声,一粒纽扣崩落在地,白皙单薄的肩膀暴露出来。 男人目光兴奋得像是见到血肉的狼,俯身凑近她的肩膀深深地嗅了一口,闭着眼表情享受道:“警察的女人就是香啊……啊!” 男人的面容突然扭曲,女人不等他反应,朝着他下半身又是一脚。 男人倒在地上捂着要害痛苦呻吟,女人连忙去抢地上的匕首。 “贱.人!找死是吧?”男人先一步把匕首握在手里,又因剧痛趴在地上粗喘着。 女人慌乱中摸到旁边一块石头,抓起便用力往他的后脑勺猛地砸去。 “呃!” 她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砸,表情惊惶中带着不顾一切的狠绝,直到男人趴在地上彻底没了声息,她才如梦初醒般停下动作。 手中的石头“砰咚”一声掉落在地,她看了看自己满手的鲜血,害怕地撑着地板往后挪,靠在墙根下颤抖地喘息着。 她抓起地上的沙土磨掉手上的血,看着脑袋几乎被砸出一个坑的男人,开始后怕起来。 她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穿上刚才在挣扎中掉了一只的高跟鞋,捡起墙根下的包。眼神惊慌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再次看了一眼死去的男人,拢紧衣领匆匆离去。 这场拍了两条,听见导演喊卡,徐哲晖从地上爬起来, 温祈年走过来问王绪明道:“王导,还要再拍一条吗?” 王绪明:“够用了。”又对二人赞许道:“你们俩都表现得很好,对情绪的把控很到位。” “谢谢王导。”徐哲晖乐呵一笑。 虽然他已经“死”了,但他的戏份还没有结束。警察勘察现场和法医验尸的时候,他都要扮演尸体。 “那今天就先这样。”王绪明朝剧组人员道,“各位,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早六点准时到这里集合。” 回到酒店,晓蓁回了自己房间,滕遇刚用房卡打开房门,却遇见温祈年和她的助理正朝这边走来。 “温老师。”滕遇礼貌地叫了一声,和叶菱点了点头。 温祈年淡淡应了声。 叶菱:“疼疼,你住这儿啊?好巧,我们住你对门!” 滕遇笑了笑:“是挺巧的。我进去了,温老师,你们也早点休息。” 温祈年扫了一眼她手上的剧本,道:“晚上养足精神,明天才有精力。” 滕遇低头看了看剧本,笑道:“嗯。谢谢温老师,我会好好休息的。” 忽然,“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几人互相看了看,最后目光集中在了滕遇肚子上。 滕遇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了捂:“晚上吃得有点少。”都是晓蓁那家伙,她吃那么点儿还全是素菜,能行嘛…… “我房间里有零食和小蛋糕,我去给你拿过来?”叶菱道。 滕遇确实是有些饿了,趁晓蓁不在,犹豫片刻便点了点头:“那就谢谢叶菱姐了。” 被小偶像叫姐,叶菱十分开心,忙说:“我这就去拿。” “晚上还是别吃这些高热量的吧。”温祈年冷不丁开口道。 叶菱闻言顿住,滕遇抿唇点点头:“温老师说得对。”她对叶菱道:“还是算了吧,谢谢。” 温祈年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她从来都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见女孩表情似有些遗憾,她想了想说道:“我房间有些水果,吃点吗?” 滕遇讶异地看向她,继而有些喜悦地点头:“嗯嗯,谢谢温老师。” “跟我来。”温祈年走到自己门口,拿出了房卡。滕遇跟了上去。 “年姐,那我先回房了?”叶菱道。 温祈年点点头,打开房门,对滕遇道:“进来吧。” “打扰了。”滕遇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 规格布局和自己住的那件没什么区别,滕遇扫了一眼便没有再四处看。 “坐,我去拿水果。”温祈年走向冰箱。冰箱是小型便携式的,她进组拍戏一般会带上,放酒店用来保鲜一些水果、面膜之类的。 她拿了一串提子和一个红心火龙果走到洗手池。 滕遇见了连忙道:“温老师,我自己回去洗就好了。” 温祈年没说话,洗净提子,切好火龙果装在玻璃盒子里,端到了她面前。 滕遇连忙伸手接过:“麻烦您了。您也吃点吗?” 温祈年:“不了,你都带走吧。” 滕遇出门前再次道了谢,并说道:“下次我再把盒子还给您。” “嗯。”温祈年不甚在意地点点头。 “温老师,晚安。”滕遇最后说了句。 温祈年点了点头,关上了房门。 滕遇在门口杵了几秒,突然从盒子里拿起一颗提子放进嘴里。酸酸甜甜,好吃。 她弯了弯嘴角,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的房间。【你现在阅读的是 】 17-20 第17章 这孩子,不会是想和谁谈恋爱吧? 【夜已深,女人回家的一路上都没遇见什么人。 到家后,她站在玄关处往里四处看了看,确定家里没人,这才匆匆入内。 浴室里,她在水龙头下使劲搓洗着手上的灰和残留的血迹,这才发现手背上不知什么时候擦破了皮,正往外渗着血丝。 她恍若未见,不管不顾地依旧用力搓洗。抬头看向镜子里,看到脸上身上溅到的小血点,她慌张地把水泼在脸上用力揉搓。 韩书也回来的时候,见家里灯火通明,有些惊讶。她回到自己房间,脱下了身上的警服外套。 不一会儿,浴室门开了,湿着头发裹着浴巾的覃染走了出来。 韩书也立刻看过去,看到她光洁的肩膀的时候眼神动了动,迅速把视线定格在她的脸上。 覃染见到沙发上坐着的人,目光闪了闪:“小也,你回来了?” 韩书也点点头,关切道:“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晚?”】 “卡!” 温祈年和滕遇停了下来,齐齐望向王绪明。 王绪明走到二人面前,对滕遇道:“滕遇啊,你这里的眼神不对,“关心”外放得太明显了。要知道韩书也昨天刚表白被拒绝,这时候的眼神应该再隐忍些,平淡中隐隐透着关心,是很克制的。你刚才看她身体的眼神就很到位……你明白我意思吗?” 演员拿到手的剧本上面只有剧情、台词和一些必要动作,而大部分的神态、情绪表现则是要靠演员自己揣摩的。 “韩书也表白”那场戏其实还没开始演,王绪明想等温祈年和滕遇多相处几天再拍。 滕遇看了一眼温祈年,也就是说明明关心着,却又尽量表现出平淡的样子,不让对方发现。 她点点头:“导演,我再试试。” …… 王绪明在监视器前看着,满意地点头,这感觉就对了。滕遇这孩子悟性不错。 【覃染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若*无其事地笑着回道:“嗯,今天比较忙。” “哦。那你早点休息吧,时间不早了。”韩书也起身去阳台拿浴巾准备洗澡,看见洗衣机里有东西,便问道,“你在洗衣服吗?已经洗好了。我帮你晾出来?” “不用了,我自己来。”覃染连忙走过去,“你快去洗澡吧,我自己晾就好了。” 韩书也眉头轻蹙:“你还没穿衣服,不要出来。” 覃染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浴巾:“没事的,这么晚了……” 韩书也:“那也不行,万一有人没睡,在阳台上看见了呢?”她拉着覃染的手臂把她带回了室内。 覃染扫了一眼洗衣机,只好道:“那我先去穿衣服,你快去洗澡吧。” 见对方回了卧室,韩书也看了看洗衣机,顺手就把里面的衣服拿了出来。 等覃染穿了睡衣再次来到阳台,却看见韩书也正拿着那件白衬衫。 “小也!你干什么!”覃染迅速抢过她手里的衣服,“不是和你说了我自己来吗?!” 韩书也呆呆地回道:“我只是……顺便帮你……” “我说了不要,你没听懂吗?”覃染气急道,“谁允许你乱动我的东西?” 韩书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轻声道:“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覃染意识到自己慌乱中口不择言了,她看向韩书也,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弥补。 韩书也低着头,却不经意间看见她擦伤的手背,忙拉起她的手察看:“你……你的手怎么了?” 覃染心里一惊连忙甩开她的手,捂住了伤口:“没事。” 韩书也愣在原地,表情有些受伤。 覃染有些后悔刚才的动作,找补道:“刚才在浴室不小心擦到一下,没什么事。” 韩书也点点头,轻声道:“那我先去洗澡了。” 没等覃染开口,她转身匆匆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小也……”覃染手里拿着衬衣,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喃喃着,表情似痛似悔。 呆立许久她才回过神,仔细检查确认了衬衫上没有不明血渍后才把它晾起来,其他几件亦是如此。 浴室里,韩书也站在镜前许久,表情仿佛丢了魂。 突然浴室门被敲响,外面响起了覃染的声音。 “小也,你浴巾没拿。” 韩书也看了看墙上,空空如也。她走过去打开了门。 “给,浴巾。”覃染看向她,表情带着些歉意的讨好。 “谢谢。”韩书也接过浴巾,却没与她对视,垂眸关上了门。】 王绪明从监视器上移开视线,说道:“卡!过了!今天就到这里!” “收工收工。” 在场的工作人员纷纷收起设备。 回到酒店,滕遇拿着一盒洗净切好的水果来到了温祈年的房门口,刚敲了两下,隔壁的门开了。 “疼疼?你这是……”叶菱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滕遇:“我想把昨天的水果盒还给温老师,顺便切了点水果过来。” 叶菱“哦”了一声:“年姐这会儿肯定在浴室啦,她一般回到酒店都会先洗澡的。要不你给我,我一会儿帮你拿给她。” 滕遇想了想道:“不麻烦你了,叶菱姐,我等温老师洗完澡再过来。你要出去吗?” “我下去拿个外卖,点了宵夜,外卖小哥进不来。”叶菱发出邀请,“一会儿一起吃点吗?” “不了,要是让蒋姐知道我偷吃宵夜……”滕遇笑着摇摇头。 “哈哈,我懂我懂。”叶菱笑着说,“我走了。” 滕遇等了一会儿见没人来开门,便先回了房间。 温祈年洗完澡,正在镜子前进行补水工作,忽然听见敲门声。 她从猫眼里看了看便打开门:“滕遇,有事吗?” “温老师,我……””滕遇看着眼前穿着丝质睡袍,浑身沐浴露清香的女人,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愣。 温祈年:“嗯?” 滕遇回过神来,局促地开口:“温老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水果盒我给您拿过来了。” 温祈年看向玻璃盒里切好摆得整整齐齐的水果。 “噢~这是为了谢谢您昨天的水果。”滕遇连忙说道。 “这么多我也吃不了。”温祈年道。 滕遇:“啊,那……您可以让叶菱姐一起来吃……” “进来吧。”温祈年转身朝里走去。 滕遇呆愣:“啊?” “进来,把门带上。”温祈年声音平淡,回到镜子前继续补水工作。 “……噢,好的!” 温祈年从镜子里看了一眼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的人:“你先吃,没关系。我吃不了那么多。” “好。” 滕遇不经意看见桌上的剧本,上面似乎有很多圈圈点点的标注。 “温老师,我能看看您的剧本吗?”她犹豫着开口。 “你看吧。” 滕遇将剧本拿在手里,陈旧程度比起自己的有过之而无不及。翻开剧本,入眼皆是红色笔标注的圈点勾画和笔记。令滕遇吃惊的是,除了剧情梳理和对覃染的动作、台词包括情绪都做了细心的批注以外,她甚至对其他主要演员的戏份也进行了研究。 滕遇自问还是比较认真敬业的,但也只是通读几遍剧本后便重点研究和自己的角色有关的戏份了,研究别人的戏份……有这个必要吗? 她忍不住道:“温老师,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温祈年擦干手上的水,走向她:“你说。” 滕遇便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倒也不是必不必要的问题。”温祈年在她对面落座,“这是我个人的习惯。拿到剧本后,研究剧情和自己饰演的角色,这是最基本的。” “至于研究别人的戏份,一方面可以加深对整部电影的剧情,包括立意的理解,另一方面,对别人的戏份做到心中有数,在演对手戏的时候能更好地把握情感走向,如果遇见对手演员临时发挥,也能从容应对。” 虽然演员一般是不被允许临时加戏或者改戏的,但如果情绪到了,临场发挥出来的台词或动作效果更好的话,导演也不会喊卡。这时候就需要对手演员有足够的应变能力,顺利接住戏。 见滕遇若有所思的样子,温祈年补充道:“当然,不能舍本逐末。首先还是要吃透自己的戏份,如果有余力,可以试着这样做。” 滕遇沉思片刻,点点头:“谢谢温老师,我明白了。” “不是让你先吃吗?怎么都没动。”温祈年用牙签戳了一块奇异果放进嘴里。 滕遇笑了笑,也吃了起来。她突然想到,这还是进组以来,除了在戏里,姐姐第一次和她说这么多话呢。 “笑什么?”温祈年安静地吃着水果,突然发现这孩子似是在偷乐,不由问道。 “嗯……没,没什么。”滕遇连忙摇头,低头接着看剧本。 温祈年则是静静打量着她。对方似乎也刚洗完澡,皮肤白白净净的,黑色短发未干透,刘海微乱,鼻梁挺直,还有低垂着眼眸分外明显的长睫毛。这孩子的确有个好皮相,难怪有那么多狂热的粉丝。 “温老师,能……”滕遇抬头,正对上她的目光。 被发现在看对方,温祈年也没什么局促的模样,从容淡定地出声道:“怎么了?” “能请您和我对一下戏吗?” 温祈年点点头:“你想对哪场?” “就,那场告白的戏。”滕遇摸摸鬓角,“我有点拿不准这场的情绪。” “可以。”温祈年想也没想便答应了,“只对台词,还是加上动作?” 滕遇看了看她身上的睡袍,道:“就,就台词好了。” 这场是韩书也向覃染告白的戏,后期剪辑的时候这部分内容会在韩书也洗澡的时候以回忆的形式展现。 温祈年:“你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 滕遇点点头,深呼吸了几下,开始酝酿情绪。 这场戏并不复杂。某个夜晚,韩书也终于捅破了窗户纸,向合租三年的室友覃染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而覃染拒绝了她,理由是自己不喜欢小孩。 然后韩书也极力争取,覃染还是没有答应。 两人将这场戏的台词演绎了一遍,滕遇有些忐忑地询问道:“温老师,怎么样?” “整体感觉还是不错的,有几个地方注意一下会更好。”温祈年耐心地给她分析,“‘只不过比你小六岁而已,怎么就小孩儿了’,这句话,你说后半句的时候可以改变一下语气,稍微低落一点,类似在自言自语,你试试效果会不会更好些?” 滕遇按她说的又试了一遍,眼睛亮亮地看向她:“果然不一样了!” 温祈年:“还有,比如这里……” 她接连为滕遇指出了三处可以改进的地方,滕遇按她所说仔细琢磨了一遍,顿时有种醍醐灌顶之感。 “谢谢温老师!您真是太厉害了!”滕遇发自内心地赞叹。 温祈年回以淡淡一笑。谦虚礼貌又上进的孩子在这个浮躁的圈子里尤其难得。对滕遇,她是存着几分喜欢和欣赏的,否则也不会让她进自己房间,还私下花时间给她指导了。 “温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滕遇见她用眼神示意自己往下说,便接着道,“您觉得,六岁的差距算大吗?” “……这只是覃染的借口而已,她在意的不是年龄,而是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温祈年有些讶异,“我以为你应该知道的。” 滕遇连忙道:“这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是您,您觉得……” 对上温祈年询问的目光,滕遇已经没有了再问一遍的勇气,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 温祈年微微挑眉。 滕遇看了看时间,起身道:“温老师,谢谢您。今晚耽误您太多时间了,您早点休息。” 温祈年起身相送:“也谢谢你的水果。” “您别这么说,应该的。”滕遇笑着说,“我回去再按您说的演一遍,希望到时候拍摄能顺利。” “我很期待。”温祈年微微弯了弯唇,关上房门。 温祈年回想着滕遇刚才的话,“六岁的差距算大吗?”,“我的意思是如果是您,您觉得……” 这孩子,不会是想和谁谈恋爱吧?或者正在谈? 温祈年不赞同地摇摇头,感情对于正处于事业发展初期的演员,尤其滕遇这种歌手转型而来还未站稳脚跟的演员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第18章 西//图/澜//娅姐姐果然也分化了吗? 【“小也,对不起,我不喜欢小孩……” 韩书也立刻说道:“那不是正好吗?我们不会有孩子。覃染,我……” “小也……你误会了。”覃染解释道,“我不是说孩子,我的意思是……你。” 韩书也愣愣地指向自己:“我?你觉得我是小孩?” 覃染默不作声。 韩书也有些委屈地反驳:“我不是小孩。只不过比你小六岁而已,怎么就小孩儿了……” 覃染轻叹一声:“六岁差距很大了。” 韩书也看向她,眼里水光闪动:“可是,我真的……” “好了,小也。”覃染避开她的目光,起身往卧室走,“时间不早了,快去睡吧。” 走到卧室门口,却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 滕遇抱住温祈年,下一句台词却卡在了喉咙里。她表情凝滞,目光直望向温祈年的后颈处,紧接着立刻放开了对方,退开一步的动作有些慌乱。 “卡!滕遇,怎么了?” 温祈年也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见王绪明走过来,滕遇忙说道:“对不起,王导。抱歉温老师。” “你怎么了?”温祈年问道。 “我,我忘词了……”滕遇垂眸避开温祈年的视线,呐呐道。 刚才把身着单薄睡裙的温祈年抱进怀里的那一瞬间,熟悉的白兰香气丝丝缕缕钻入鼻腔,她恍惚一瞬,与此同时身体也瞬间绷紧了。 这是她无论过了多少年都不会忘记的味道。姐姐果然也分化了吗? AO分化后,会长出储存信息素的腺体,位于后颈皮下的位置。Alpha的信息素的收放一般可以由自己控制,Omega则无法。Omega的腺体无时无刻不在释放信息素,只不过不在发.情期时释放的量微乎其微,凑近后颈才能闻见。 当闻到味道的那一刻,滕遇的身体就先一步有了反应,意识到不对后她立即放开了对方,心中庆幸还好那里做了防护,不然就大事不好了。 王绪明其实也没生气,见滕遇低着头,神情不安,开玩笑道:“是不是第一次抱温老师,紧张得忘词了?” 滕遇心虚地看了身着单薄睡裙的温祈年一眼,耳朵止不住地红了,被紧紧束缚住的地方更是绷得生疼。唔,该死的Alpha本能。 “祈年,就和你说吧,平时不要太严肃了,瞧把人孩子给吓得……” 王绪明本来也只是调节一下气氛,没期望温祈年会接话。 结果温祈年拍了拍滕遇的肩膀道:“我的错。王导,要不休息十分钟吧。” 她开口,王绪明哪有不同意的,对滕遇道:“好好调整一下,十分钟后开始拍摄。” 滕遇点点头。 温祈年在睡裙外披了一件外套,遮住了散发着诱人气息的后颈,把滕遇带到角落坐下,有些犹疑道:“你……怕我?”如果是其他不太熟悉的后辈演员,她倒是觉得正常。可滕遇,她们之间也有过不少相处了,前几天还在她房间一起吃水果、对戏来着,不应该啊。 滕遇抱膝而坐,立刻摇头:“怎么会。温老师您是我非常尊敬的演员,我……很仰慕您。” 温祈年看着滕遇,尊敬?仰慕?她想起了王绪明之前说的,两个演员之间太有距离感,是很难演出两个相爱的人之间那种自然流露的情感的,她能做到,但对滕遇来说还是太难了些。 温祈年沉吟许久,忽然说道:“你……想换个称呼吗?” “嗯?”滕遇没明白她的意思。 “我是说,嗯……你现在叫我什么?” “温老师?” “换个称呼吧。” “那我要怎么称呼您比较好?”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叫我什么?” 滕遇愣怔片刻,眼中突然有些惊喜:“姐姐?” 温祈年点点头:“可以。”之前没答应对方,这小孩难过的样子令她也莫名跟着不好受,现在索性借此机会答应了吧。 “也不要再用敬称了。”为了让对方不至于太拘束,她语气轻快地开了句玩笑,“虽然我比你大了不少,但也没差那么大辈分吧?” 滕遇有些不好意思:“当然不会,您……你,我和温老师……不是……”她彻底凌乱了。 温祈年忍不住笑了:“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滕遇弱弱地说道:“我……没紧张,就是一时没适应过来。” 温祈年:“那你好好适应适应。之前不是叫的挺顺口的嘛?” 滕遇摸着鬓角碎发,红了脸。 温祈年不再逗她,恢复了一贯的淡然模样。心中再一次肯定了之前的看法,这孩子确实挺可爱的。 滕遇想了想又道:“那,要不我私底下叫你姐姐,工作场合还是叫温老师吧?” 温祈年微愣片刻,眼里流露出笑意:“好。对了,加个微信吗?我好像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这大概是温祈年第一次主动要求加别人的微信了。 滕遇惊喜地点头,立即去拿手机。 两人加了好友,又交换了手机号码。 休息过后,再一次开拍。 【在覃染即将走进房间时,韩书也紧紧地抱住了她,喃喃道:“覃染,别把我当小孩子,我……” 覃染顿了顿,轻声道:“小也,放开我。” “我不。”韩书也委屈道,“为什么?覃染,你明明也喜欢我不是吗?我能感觉到。为什么要用这种理由拒绝我?” 覃染附上她的手,狠下心掰开:“小也,别任性。去睡吧,不早了,我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 韩书也愣愣站在原地。 在关上卧室门的前一刻,覃染接触到她的视线便立刻移开了,没再说什么,轻轻关上了门。 韩书也站在门口许久,才转身离开。 而覃染在韩书也看不见的地方,早已双眼通红。】 王绪明以为以滕遇刚才的状态来看,都不知道还得NG多少次,没想到第二条就过了。 今天还有两场重头戏,分别是温祈年和滕遇的独角戏。 【覃染坐在床边,往日与韩书也相处的种种画面浮现眼前。她阳光的笑脸,温暖的话语,细心的照顾,那晚支支吾吾的告白,被自己拒绝后失落伤心,却又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 她的心像是针扎般的疼,自己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小也呢?今晚之后,她们俩一个成了杀人凶手,一个是警察,更加注定无法在一起了。 覃染关了灯,躺在床上无声地流泪。 长夜漫漫,满头冷汗的她突然从梦里惊醒。梦中那个男人对她的所作所为,以及他最后的死状一次次出现在眼前,更令她害怕的是韩书也发现她杀人以后,那样不可置信又绝望的眼神。 “小也,我不是故意的。都是他的错,他该死……”覃染坐在床上,捂着脸低泣。 “他该死,他该死……”覃染不断地重复这句话,表情渐渐变得有些诡异的神经质,“对,他该死,他们都该死!都是他们害的……都是他们!” 似有什么在心中燃起,她死死抓着被子,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疯狂,通红的眼眸和额角的青筋无不在显示着她嗜血的欲.望……】 滕遇和其他一干演员围在监视器前看着温祈年演完这段,不约而同地发出赞叹。 独角戏向来是很难演的,尤其是掺杂了丰富内心戏的独角戏。心痛,不舍,绝望,恐惧,悔恨,愤怒,这场戏掺杂了太多种情绪,温祈年情绪转换如此自然,毫无表演痕迹,纵然是天赋异禀,可若是没有花大功夫真正把这个角色吃透,是绝对达不到这种效果的。 “啧啧,祈年就是祈年啊。”王绪明由衷感叹。不用导演说戏,能把角色情感、情绪走向如此准确而真实地表现出来,温祈年不愧是被誉为40岁以下演技天花板的人。 他转头见一旁的滕遇似是还没回神,笑着对他说,“滕遇,看呆啦?” 滕遇回了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见温祈年走过来,小声叫了句“温老师”。 “温老师,您演得真好,太震撼了。”祝廷汉语气里满是崇拜。 “过奖了。”温祈年问王绪明道,“王导,这条可以吗?” “可以,太可以了!”王绪明高兴道,“滕遇,准备一下,到你了。” 滕遇要拍的是韩书也被覃染训斥后,在浴室洗澡的戏。 这场戏要求露出背部,浴室的玻璃也是按照滕遇的身高比例定制的,分为上中下三段,上段和下段是透明的,能看到滕遇的上半身和腿部,中段做成了磨砂,刚好遮挡住了滕遇的臀部位置,让她可以穿一条肉色小短裤。 拍这种裸露身体的戏向来是滕遇害怕的,以前最多也就露过肩膀和腿。 “放轻松,会清场的。”王绪明见她神色有些紧绷,笑着安慰道。 更衣室里,滕遇褪下长裤,露出了紧身的小裤,为了拍今天这场戏“淋浴戏”,她特意穿的肤色。小裤包裹的地方只有并不明显的凸起,这不得不归功于小裤里垫的女性用品。 这是她进组拍戏必备良品,只要拍和别人拥抱亲吻等有可能发生身体接触的戏份,她都会提前在小裤里垫上这个作为防护,之前拍那场抱住温祈年的戏也正是由于用了这个才没坏了事。虽然紧得让人难受,但起码很安全地守住了她的秘密。 以防万一,她在小裤外又穿上剧组给准备的小裤,这下直接一片平坦了,完美。接着又在胸前隐私部位贴好保护措施,她用大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走了出来。 王绪明已经清了场,滕遇进了浴室,晓蓁跟在后面接过了她从淋浴房门缝里塞出来的浴巾。 灯光师布好光后便离开了现场,王绪明和一众演员围在监视器前看,浴室里除了滕遇以外就只有摄像一人。 …… 【淋浴房里,韩书也全身白色泡沫,手指在发间穿梭,表情有些魂不守舍。随着她洗头的动作,瘦削的脊背上蝴蝶骨一动一动,正如其名,像是振翅的蝶。 洗着洗着她发觉有些不对,为什么一直没有泡泡呢?她把手放面前闻了闻,目光落在了洗面奶上。 她自嘲地摇头笑笑,打开花洒闭眼仰头让热水从头上淋下。手在脸上来回揉搓,抹去脸上的水后睁开了眼睛。 花洒依旧开着,她低着头任凭水流洒在身上,眼神有些空洞。】 王绪明觉得滕遇洗澡的动作有些拘束放不开,这场戏拍了几遍才过。 一听过了,滕遇如蒙大赦,围上晓蓁递进来的浴巾,裹得紧紧的换衣服去了。 第19章 这个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接到报案的韩书也跟随刑侦支队的队长,也是自己师父的高国进来到现场进行勘察。 死者脑袋上有被钝器多次击打造成的伤口,距离尸体一米远的地上有一块沾满血的石头,墙根下还有一把匕首。 韩书也从受害者身上找到了手机,相册里发现多张女性裸露照,而且看样子都是被迫拍摄的。 取证结束后,尸体被送到法医处进行尸检。 韩书也和高国进开始对案件进行进一步调查。从遗留在现场的匕首上提取的指纹来看,匕首为死者所有。且指纹在犯罪记录数据库里有存档,死者钱某性骚扰女性被拘留过多次,还曾因□□罪坐过三年牢。他们初步推断钱某很可能是持刀劫色不成反被对方杀害。 从现场带回的石头因表面粗糙且凹凸不平没能提取到任何有效的指纹,所幸在距离钱某倒地最近的墙面上采集到了一点点不属于死者的皮屑和血液,很可能是那名女性挣扎时蹭破了皮。 案发点地处偏僻小巷,没有监控,且事发时正值深夜,没有任何目击者。韩书也对周边进行了走访调查,没能找到任何有关线索。】 今天的拍摄工作结束后,滕遇忙不迭地往保姆车走去。 这些天来,温祈年作为主演,即便没有自己的戏,也会到片场来。可今天滕遇却一上午都没有看见她,发微信也没回。 问过王绪明之后才知道温祈年身体不舒服,昨晚向他请了假。 王绪明和温祈年也合作过多次了,知道她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会请假,原因么,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无非是女性的生理问题嘛。 若是别的演员,王绪明估计会有不满,开机之后每天的经费流水似的,哪能让你一请就是三天?但那人是圈里敬业出了名的温祈年,定然是无法忍受才会请假,王绪明爽快地同意了,还不忘叮嘱她养好身体。 此时的温祈年正受着煎熬,情.欲的折磨让她几乎意识模糊。这种折磨,从十八岁那年开始,每月一次,每次三天,她已经忍受了整整十八年。 她一直不明白自己的身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她的生理期和别的女性完全不一样。简直像是被下了药一样,每当短暂的清醒过后,又会有下一波欲.望袭来,反反复复无休无止,直到熬过三天,一切恢复如常。 为此她曾偷偷到过好几个医院检查,但都查不出原因,医生也说她的身体非常健康。 发作起来的感觉太让人羞于启齿,因此温祈年这些年来一直默默忍受着,没告诉过任何人。 一波情动刚过去,她总算得到了片刻清醒。敲门声响起,她有些愣怔,是叶菱? 温祈年强撑着发软的双腿,走到洗漱台前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的眼神不那么迷蒙。 “滕遇老师?” 一个男声在寂静的走廊响起,滕遇惊讶地看去:“你是?” “噢,我叫张鑫,是汉哥的助理。滕遇老师你好。”张鑫满脸笑容地打招呼。 “你好。” 张鑫看了一眼房号,见是温祈年的房间,便说道:“那,滕遇老师你忙,我先走了。” 滕遇点点头。见他离开,再次伸手敲了敲温祈年的门,刚敲了一下,门突然开了。 “什么事?”温祈年只开了一条缝,看到门外的人却愣住了,“滕遇?” “姐姐?我听导演说你生病了,现在感觉还好吗?”滕遇关切道。自从上回聊过以后,她私底下对温祈年的称呼就变回了“姐姐”。 “别担心,没什么事……”温祈年勉强笑笑,抓着门把手的手指都泛白了。 “是感冒了吗?有没有吃药?你出了好多汗啊……”看起来好严重。滕遇透过门缝看着脸上湿漉漉的温祈年,十分担忧。 “不是汗,是水。滕遇,下次再说好吗?我想休息了……”那感觉又来了,温祈年已经快要站不住。 对方语气明显十分虚弱,见她要关门,滕遇情急之下伸手挡住:“姐姐,先等等!” 温祈年却已经支持不住软倒在地,滕遇一下慌了,连忙推开门进去。 “你怎么样了?” 一进到房间里,空调冷气裹挟着浓郁的白兰香气席卷而来,滕遇的脑子登时一片空白,几乎要本能地扑向面前的Omega。 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找回了意识,她急忙关上了门,蹲在她面前哑声道:“姐姐,你……你发.情了?!” 即使温祈年已经被折磨到跪坐在地上快要失去清醒,闻言也不免呆愣了一瞬,紧接着就是羞恼。虽然……但是这孩子的话也也太没礼貌了吧?!什么发.情……她又不是动物! 脸红成一片的温祈年恼恨地瞪了滕遇一眼,却因此时的难堪情形没什么威慑力:“你胡说些什么?!” 滕遇不自觉吞咽了一下:“是真的,姐姐,你……” “闭嘴,你给我出去!”温祈年心里难堪又气恼,小心翼翼好不容易藏了十八年,连父母家人都不知道的秘密,竟然就这样被这个小孩撞破了。 滕遇:“……”她差点忘了,对于在这个时代长大,完全没有任何前世记忆的温祈年而言,这样说也太冒犯了。 “抱歉……”滕遇呐呐道,“姐姐,我抱你去床上。” 温祈年推开她的手,强撑着想站起来,还没站稳便又跪了下去。 滕遇连忙扶住她,眼中满是心疼。姐姐本该是天裕帝国最高贵的公主,现在却这样狼狈地跪在地上,承受着难以忍受的折磨。 她再也不忍看下去,不顾对方的推拒,将人一把抱起,轻轻放在了床上。 温祈年立刻用被子裹住自己,闭着眼睛冷下语气:“你快走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姐姐,你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与你无关,快……出去。”温祈年根本没多余的心力去细想她的话,忍不住侧身夹紧了双腿,表情十分痛苦。 要是有抑制剂就好了!为什么这个时代没有抑制剂呢?!滕遇抓着头发:“会有办法的,我想办法……” 想办法?温祈年苦涩地想道,自己难道没想过办法吗?无法忍受的时候,她试过自己疏解,可欲.望像是将她的身子凿出了一个缺口,一次次的满足仿佛隔靴搔痒,筋疲力尽换来的是更大的空虚。后来,她试过用安眠药让自己睡过去,以为这样就不会有感觉了,可依旧是于事无补。 温祈年胡乱地摇着头,语气带着哀求:“滕遇,你别管了,快走吧……”她真的不想自己这样不堪的模样被任何人看见。 滕遇红着眼睛摇摇头,低声道:“我怎么可能不管……”其实她心里清楚,没有抑制剂,结合便成了唯一的办法,可姐姐没有前世的记忆,肯定不会同意这样做的。 这个屋子里的信息素已经浓郁到一定地步,再这样下去,滕遇自己都要控制不住信息素的溢散了。 “可以帮我个忙吗?”温祈年埋在被子里,声音虚弱到几乎只剩气音。 “当然,你说!” “帮我……浴缸里放冷水。” “你……你要去泡冷水吗?”滕遇皱着眉,神色犹豫。现在还没到夏天,泡在冷水里很可能生病的。 “麻烦你……” 滕遇看着床上蜷成一团的人,咬了咬唇,应道:“好……” 从浴室出来,滕遇的眼睛有点红。她朝床边走去,轻声问道:“姐姐,要我抱你过去吗?”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 “姐姐!你怎么样?”滕遇忙查看她的情况。 这一会儿的功夫,温祈年的身子愈发烫了,人也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如果不是听见粗重的呼吸声和痛苦难耐的低吟,滕遇几乎要以为她已经昏迷。 滕遇半抱起她,轻声唤道:“姐姐……” 温祈年从混沌中睁开眼,被欲烧得通红的眼中水光迷蒙,连聚焦也做不到。 “好了吗?”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沙哑的声音有些发颤。 “好了,我抱你进去。” 温祈年已经没有任何拒绝的力气了,滕遇将人横抱在怀里朝浴室走去。 浑身滚烫的温祈年本能地往对方身上贴,试图用对方的体温给自己降温。 “姐姐,别动……”滕遇哑着声音道。 意识昏沉的人根本听不进去,脸埋在她颈项里蹭了又蹭,似乎除了凉意,还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别动了,求你……”自己真的会忍不住的。滕遇忍着胀痛的身体,艰难道。 走到浴室门口,后颈处突然传来刺痛,滕遇脑部一阵晕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姐姐,你……” Alpha信息素像是冲垮堤坝的洪流般奔涌而出,浓郁的竹香无法控制地蔓延,很快便充满了整个屋子。 温祈年循着本能攀上了滕遇的身子,将她压在了身下。 而滕遇也在信息素暴动的瞬间失去了理智。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夹杂着粗重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 滕遇醒来时,被突然映入眼帘的灯光晃了一下,她有些茫然地左右看了看,顿时如遭雷击般惊坐而起。 “姐姐……怎……怎么会……” 散落的衣物和昏睡的人让滕遇心慌不已,后颈传来隐隐的痛,抬手摸了摸,记忆瞬间回笼。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温祈年竟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咬破了她的腺体。 “姐姐……”意识到温祈年还躺在冰冷的地上,滕遇忙将对方抱起往床边走去。 漫天风沙的战场上,温祈年发现自己似乎是被挟持了。 远处是军容整齐的军队,自己的目光却只落在了一人身上。那是个身着军装的少女,是的,即使根本看不清面容,她就是知道,那是个女孩。 女孩似乎在和谁说话,而后竟缓缓地跪在了地上。 温祈年的心瞬间刺痛,她朝女孩放声道:“起来,不许跪他!起来,岁岁……” 刚给温祈年盖上被子就被她掀开,已经度过一波情热的人身子再一次烫了起来。 “岁岁……”睡梦中的女人皱着眉喃喃。 多年不曾听过的称呼让滕遇鼻子一酸。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姐姐总有一天会想起她的! “姐姐,我在这里。”滕遇将她脸颊上的乱发拨开,握住她的手轻轻吻了吻手背。 再一次陷入情热的温祈年却突然伸手抱住滕遇,同时用力往滕遇的颈间蹭去,修长的双腿也死死箍着对方的腰。 “姐姐……”两个字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滕遇只觉血液都快要沸腾了,紧紧绷住名为自控力的弦。 腺体从被咬破到现在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信息素已经过了最初的暴动期,但依旧在无法控制地外泄,这对情热期的Omega来说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Omega对Alpha的信息素几乎是没有抵抗力的,陷入情热期的Omega更是会本能地寻求Alpha信息素的安抚。 温祈年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滕遇的颈侧,整个人再不复平日的清冷淡漠,只余最原始的本能,像落水的人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攀附着身前的人,难受地低喘着。 滕遇理智和情感在拉扯着。理智告诉她不可以,第一次是在双方都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发生的,现在,自己怎么可以再对姐姐做这样的事?可情感上,又有哪个人能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这样受折磨却什么也不做? 后颈腺体处传来湿热的触感,像是被小猫舔舐一般,要命的感觉让滕遇不禁攥紧了拳头。 “岁岁……” 熟悉的称呼再一次从对方口中说出,滕遇低头看着她湿漉漉的睫毛,缓缓抬手抚上她泛红的眼尾,倾身覆了上去。 柔弱的Omega后颈处的腺体热烫不已,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浓郁的白兰香气。对Alpha而言,这是致命的吸引,咬住这个地方,然后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完成深度标记,是来自血脉和灵魂深处的召唤。 只要完成深度标记,就意味着这个Omega完全属于你了。从此,她只会受你一个人的信息素影响,会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你,会从身到心地对你产生依恋。 虽然在她们前世的世界,已经有了先进的医疗手段可以清洗标记,不过标记清洗过程中Omega会遭受身体和精神的巨大痛苦。因此,为了保护Omega,各国对于深度标记都有着严格法律规定。 现在这个世界并无这样的法律保护,也没有清洗标记的手段,Omega在这里被深度标记,那就等于被对方俘获了灵魂。 偏偏温祈年对自己所处的危险情况一无所知,大剌剌地将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Alpha的视线中。 滕遇死咬着下唇克制住自己往那里咬的冲动,在姐姐失去理智的时候和她发生关系已经是了,又怎么能再做出这么无耻的事? 幸好腺体破损后,腺体功能出现了紊乱,让她失去理智的同时也失去了对omega进行深度标记的能力,滕遇庆幸地想。 *** 温祈年动了动,睁开朦胧的双眼,却发觉自己正躺在一个人怀里,陌生的体温通过肌肤传递到她身上。 她倒吸一口凉气,顿时就清醒了,立刻推开对方,却被一把按回了身前。 “嗯……”温祈年不禁闷哼一声。这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姐姐,你醒了?先别动……” 尽管声音有些低哑,温祈年依旧听出了对方是谁,她震惊地看去,黑暗中只看得见对方亮亮的眼睛。“滕遇?是你?!你怎么会……我们,我们怎么……” 温祈年忙撑起身子退开。 滕遇阻止不及,温祈年眉头紧锁痛吟出声,缓了几个呼吸才好受一点。 “开灯!” …… 被乍然亮起的灯光晃得眯了一下眼,温祈年立刻掀开被子察看情况,一时不知是两人发生了关系更令她震惊还是滕遇更让她震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你是男的?!”她张着嘴半晌才发出声音,眼神几乎降到冰点。 第20章 这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小混蛋! 凌晨两点的房间里,已经穿好衣服的两人一人坐床边,一人坐沙发,一时间谁都没开口说话。 温祈年从刚开始的又惊又怒,到现在已经平静了几分,只是脸色依旧很难看,脑子里一团乱麻,太阳穴从刚才起就突突的跳个不停。 见滕遇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无措地扣着手指,她率先冷冷开口:“到底怎么回事?” 或许是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瞥见对方后颈处青紫的咬痕和背上一道道抓痕,温祈年失了些底气,语气也没了刚才的凌厉。 “对不起,我……”滕遇声若蚊呐。 温祈年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十分不解道:“你说自己是女孩子,可是怎么会……” “我一直都是女孩子,那个,那个是后来才……” 可以的话,滕遇真想把一切都告诉她,尤其在经历了昨晚以后。 她仍然记得,昨晚温祈年那一声“岁岁”险些让她哭出来。姐姐不是没有记忆,只是暂时还没想起。 可现在,一切还不是时候。如果现在就把前世的一切告诉姐姐,估计对方会觉得她精神不正常吧。 温祈年想起刚才的情况,别说是女孩子,就是男生,她也没听过还会分不开的啊,真是闻所未闻。 “对不起,姐姐。”滕遇诚恳道,“昨晚是我的错。我不该在你发……在你身体不适的时候……和你……”和全然失去理智的Omega发生关系,无论初衷是什么,都是无耻的行为。 温祈年现在听见这称呼就来气,这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小混蛋!要是早知道,她是绝不会和对方走这么近的,昨晚那种情况下更不会开门。 “……你想怎么处理我都接受的。”滕遇低声道。 温祈年闭上眼,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昨天她们还是相处融洽的前后辈关系,怎么今天就……剪不断理还乱了…… 滕遇见她不出声,小心翼翼地看向她:“姐姐?” 温祈年扶额沉默许久,缓缓摇头:“也不全是你的错。”尽管发生的事令人难以接受,可她不是那样没有担当的人。滕遇脖子上的咬痕,背上的抓痕,是谁弄的不言而喻,照自己昨晚那样的状态,说不定还是自己先主动的……她没办法把所有过错都推到对方身上。虽然这事好像是女性吃亏……也不对,滕遇也是女孩子,不过是多了……唉,不管怎么说,事情总归因自己而起,她认了。 温祈年揉了揉脸,再次道:“我也有责任。我昨晚不太清醒,你……” 滕遇摇摇头。 温祈年沉吟许久,说道:“那,要不……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滕遇愣愣地看着她。 温祈年:“把这件事忘了,当没发生过,我们还像之前一样相处,也请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姐姐,你在骗我对不对?发生了这样的事,你怎么可能还会和我像之前一样?”滕遇闷闷道,“拍完这部戏,我们就再也不会见面了吧?” 温祈年:“……没有必要的话,就不见吧。”出了这事,再见也挺尴尬的不是吗? “我不想……”滕遇摇头。 温祈年皱了皱眉:“那你想怎么样?” 滕遇紧张地动了动手指,有些忐忑地开口道:“姐姐,你是不是每个月都会……那样?” 温祈年面色倏然变冷:“不关你的事。” “那……那你现在有感觉好点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姐姐,你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对吗?”虽然从这段时间的相处和那天在片场叶菱和晓蓁的对话已经基本能够确定,滕遇还是想再确认一次。 温祈年眼眸微眯:“有没有又怎样?” 滕遇挠了挠脸颊,神色有些局促,垂眸小声说:“我……我的意思是,姐姐如果不讨厌的话,以后……我……”她脸泛起薄红,有些艰难地说道,“我可以帮姐姐……” 温祈年瞥了她一眼,打断道:“我不需要。”这家伙占便宜没够是不是? 滕遇一怔:“可是……” 温祈年面色微寒,语气更冷几分:“不要说了,我不会接受。” “你是不是……”滕遇脸上的血色顿时退了个干净,“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很恶心?明明是女孩子,却……” 温祈年一愣,这才注意到她眼角有些红,抿着唇像是要哭了似的。这,这,能不能讲点道理?一米八几的个头,怎么说哭就哭啊?倒像是自己欺负小孩子了。 温祈年无奈暗叹,眼见对方眼里泛起水光,忙解释道:“我没那个意思。身体什么样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只要不影响健康就行。” 滕遇揉揉眼睛:“那为什么……” 温祈年:“我只是不需要。”虽然这件事折磨了她近二十年,的确给她带来了很大不便,但维持着这样一种关系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姐姐,我知道发……那样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如果你不嫌弃我,完全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工具人,用来帮你解决问题。” 滕遇怕她又一口拒绝,急急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是女孩子,也比较不容易和你传出什么绯闻。还有,我也不会用你的名义去炒作或者是谋取什么利益。” 温祈年嘴唇一动,滕遇又说道:“还有还有,在公众面前我们就像以前一样,我不会故意和你表现出亲密的样子,我保证!” 见对方像一只急于表忠心的大狗狗,温祈年不忍提醒她,现在这同性可婚的时代,都是女生在舆论方面也不是百分百安全的。 但温祈年不得不承认,滕遇的话让她有些动摇。每个月这几天真的太难熬了,如果能有这样一个人陪她度过,又不会带来任何麻烦,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 “可是……这样做,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温祈年十分不解。帮她解决了一个大困扰,维持这样一段见不得光的关系,既不要名,也不求利,这孩子求什么呢? 滕遇沉默了。 温祈年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算了,这件事就不要再……” “我,我喜欢姐姐……”滕遇垂着头,小声说道。 温祈年怔住。喜欢?“你说……喜欢……我?”她指向自己,有些不可置信地再次问道。 滕遇看了她一眼,又立即低下头,脸颊发热“嗯”了一声。 “什么样的喜欢?” 滕遇不好意思地攥着手心,小声道:“喜欢姐姐,就是可以把一切都献给姐姐……” 她突然抬起头,含着水光的眼睛里带着少年人的赤诚热烈:“姐姐就是我存在的意义,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温祈年听罢一时无言。之前听这孩子说“喜欢”,她一直以为是欣赏、仰慕的意思,没想到竟是…… 这样有些“中二”气息的表白,换成别的任何一个人说,温祈年觉得自己都不可能会有丝毫动容,可面前的女孩红着小脸,清澈见底的眼眸里满是柔软真诚,很难让人不去相信。 这孩子……唉。温祈年沉吟片刻,开口道:“滕遇,我还是不能接受。” “为什么?!”滕遇表情急切又委屈,“姐姐,我什么都可以不要的!” 温祈年轻轻摇头:“正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那样做。”利用一个小姑娘真挚的感情,把她当成解决麻烦的工具,那自己成什么人了? “为什么?姐姐,我不明白……”滕遇红了眼睛,声音也染上了哭腔。 “滕遇,你先别哭啊,听我说。”温祈年深觉自己真是吃了年龄的亏,这人一哭她就有种欺负小孩的感觉。 “如果你我之间没有任何情感牵绊,我可能会考虑。可是你在我身上倾注了感情,而我不能给你任何回应,你什么也得不到,这对你不公平。”温祈年十分认真地对她说。 “谁说我得不到了?”滕遇揉着眼睛反驳,“我得到了姐姐的身体,我还得到了快乐!” 温祈年:“……” 滕遇见对方不说话,似乎有些被自己说动了,急忙接着说:“我……我真的好喜欢姐姐,姐姐的信息素也很好闻,香香滑滑软软的抱着好舒服!还有……” 温祈年捂住额头:“好了,你别说了。” 滕遇乖乖住嘴,看向她,试探着问:“那你答应了吗?” 温祈年:“……我再想想。”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疑惑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素?” 滕遇:“……不是,我是说香气。” 温祈年眼眸微眯:“你能闻到我身上的气味?” 滕遇点点头:“当然!白兰的香气,很好闻!” 温祈年陷入沉思。自己身上的这种味道除了自己以外从没有任何人能闻到,她甚至曾经一度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嗅。滕遇是第一个能闻见的…… “姐姐?”滕遇小心翼翼地问道。 温祈年:“嗯?” “你想好了吗?” 温祈年看着她再次问道:“你真的什么要求也没有吗?有的话说出来,我考虑考虑。”如果这是一笔交易,那自己至少应该给滕遇一点报酬。 “我不会对姐姐有什么要求。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只有一个请求。”滕遇小声说。 温祈年眉头微动:“说来听听。” “我就是想说……如果……如果以后姐姐有需要,可不可以不要找别人解决问题,只用我就好了?” 温祈年:“……”这是什么话?说得好像她很随便似的。要是她真是这样的人,也不至于生生忍受了十八年。 滕遇见她不语,有些着急地说:“姐姐,我,我很强的,无论多久,有怎样的要求,我都可以满足姐姐!不要找别人好吗?” 这小孩也太口无遮拦了些……温祈年有些头疼地说:“我不会找别人。” 滕遇惊喜地睁大眼睛:“姐姐是答应了?” 温祈年:“……” “对不对?” 温祈年捏着鼻梁,烦躁又无奈:“是是是,答应你,行了吧?”估计要是再说一个不字,这小孩又要哭了……真是怕了她了。 “太好了!”滕遇开心地一跃而起,冲过去一把抱住她:“谢谢姐姐!” “别动不动搂搂抱抱的,我们先说清楚。”温祈年推开她,再次强调,“只有身体关系,我不会谈感情。最好,你也不要喜欢我。” 滕遇蹲在她脚边乖巧地点头:“姐姐放心,我一定做一个合格的工具人,在姐姐需要的时候出现,不给姐姐带来任何麻烦。” 温祈年避开她小狗般讨好的目光,冷淡地应道:“这样最好。” 滕遇:“姐姐,我还有件事要和你道歉……” 温祈年瞥她:“什么?” 滕遇支支吾吾道:“我……我本来用了酒店提供的避……那个,但是太紧了,后来还破了,所以……后面就没用……” 温祈年怔住,不可置信道:“会怀孕??”这太离谱了! “有,有可能……” 虽说没进行深度标记的情况下,一次就怀孕的可能性很小,可终归还是有这个可能。 见温祈年脸色有些难看,滕遇连忙说:“姐姐,我一会儿就去药店买药,以后一定做好措施,绝对不让你吃药了!” 温祈年太阳穴突突直跳,忍着火道:“那还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 “哦哦!”滕遇拿上手机匆匆往外走,“我马上回来。”走了几步停住,“姐姐,你这里有口罩吗?” 温祈年起身走到桌前在包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黑色口罩给她。 滕遇带上口罩,摸摸自己的翘起的短发:“最好,再有个帽子……” 温祈年有些不耐地皱眉:“你很麻烦。”她找出自己的渔夫帽递给她,“你最好快点,今天应该有好几场你的戏吧?” “嗯。我马上回来,姐姐你累的话可以小睡一会儿。”滕遇轻轻关上门。 温祈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快3点了。她呼出一口气,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有些头疼地想道,自己怎么就答应了这样荒唐的提议呢?这真的不是解决一个麻烦,又惹上一个更大的麻烦吗? 滕遇买好药匆匆赶回酒店,敲门却没人回应。她不敢出声呼喊,怕隔壁的叶菱听到。 姐姐睡着了吗?她拿出手机准备给对方打电话时门开了。 “姐姐!”滕遇一把揽住已经难受到难以站立的温祈年,“又开始了吗?” “买……买到了吗?”温祈年声音低哑又虚弱,显然已经忍受好一段时间了。 “买到了。不过……”滕遇抱着她匆匆走向床边,“到我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这一次,温祈年没有拒绝。有些事,一旦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容易接受多了。 还好刚才在药店把该买的买全了。滕遇拆着包装盒,庆幸地想。 “姐姐,你等一下,马上就好……”【你现在阅读的是 】 20-30 第21章 她想念那个紧到让人发疼的怀抱 轻缓的闹铃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摸了半晌才摸到手机,关了闹铃,滕遇眯着眼看了看时间。 她轻轻从床上坐起身,今天有好几场她的戏,可是……姐姐怎么办? 滕遇正苦恼着,温祈年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身旁坐着的人,又有些疲累地闭上眼,声音带着刚醒的轻柔喑哑:“几点了?” “五点。”滕遇答道。 “上午有你的戏份吗?”温祈年闭着眼问道。 滕遇:“……有。” “去吧。” 温祈年侧身换了个睡姿,留给她一个白皙单薄的背脊。 以滕遇的目力,一眼便能看见她后颈处头发遮挡下像脉搏般微微跳动的腺体,一跳一跳的释放着足以让任何Alpha失去理智的致命诱惑。 滕遇不自觉地咬着下唇,声音干涩道:“姐姐,我……能和王导商量一下,把我的戏份安排到后面几天吗?” “不可以。”温祈年一口否决,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那万一你又……又不舒服了怎么办?”滕遇低声说。 温祈年:“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多一次少一次没区别。” 滕遇心疼地皱眉:“姐姐……” “滕遇。”温祈年打断了她的话,转过身看向她,表情变得严肃,“不可以这样。剧组每天的拍摄都是安排好的,如果随意打乱计划,会让很多人的工作白费。我已经不得已请假了,你要是再请假,会很麻烦。你是演员,不要因为我的事影响工作。” “……我知道了,姐姐,我会认真拍戏的。”滕遇低头道。 温祈年点点头:“去吧,先回自己房间洗漱。” 滕遇只得应道:“好。” 她脱下浴袍换上了昨晚穿来的衣服,打算一会儿回去再换身干净的。 “一会儿直接去片场,不用过来了。” “……好。” 滕遇穿好衣服,见她一脸倦色,帮她捻了捻被子:“困就多睡一会儿吧。” “你买的药呢?拿来给我。”温祈年闭着眼睛说道。 “哦。” 服了药,温祈年对她道:“没事了,快去吧。” 滕遇点点头:“姐姐,我晚上再过来。” “晚上再说,别一直想着我这边,好好拍戏。” 滕遇走了,温祈年趁着现在还清醒,打算去浴室冲个澡,一身汗湿了干、干了湿,黏黏腻腻很难受。还有床单被褥,也要叫保洁来换过。 滕遇回到自己房间,也进了浴室。 浴室水汽蒸腾,莲蓬头的水淋漓而下,水流源源不断顺着单薄的肩颈一路往下,途经起伏的山丘,来到平坦紧实的腹部…… 一整夜的亲密让她和温祈年的信息素相互浸染,不知想到了什么,身体又有了转醒的趋势。 滕遇抿紧了唇。 *** 片场。 【之前的案件还没有找出凶手,城里又出现了一起命案。 尸体在一家酒吧后门的小巷中被发现,致命伤是胸口的两刀,额前有一道五公分左右的竖直刀伤,除此之外,他牛仔裤的裤链开着,要害处一片血肉模糊。 韩书也观察四周,发现小巷里唯一的监控似乎被破坏了。 手段如此残忍,显然不是为谋财。高国进判断凶手大概率是女性,且对死者有强烈的恨意。 韩书也提出了自己的猜测——额前那道刀伤十分刻意,像是凶手留下的标记,或许代表数字“1”。 如果这一猜测正确,意味着可能很快会出现“2号”被害人。 现场勘验后尸体被运送回局里,韩书和师父高国林留在现场对相关人员进行问话。 报案人是酒吧经理,韩书也介绍道:“你好,我们是市刑侦支队的,这是我们支队长。” “支警官,您好您好!”经理忙上前握手笑道。 韩书也和高国进对视一眼,忍着笑道:“什么支警官,我说的是支队长。” “噢!是是是,瞧我这不会说话的,支队长,支队长您好!您这姓还挺少见的哈。” 韩书也捂嘴轻笑。 高国进无奈摆摆手:“我姓什么不重要,说正事儿。你认识死者?” 主管点头道:“认识,他是我们酒吧的常客。”他左右看了一眼,低声说道:“他是这一带出名的混子,大家都叫他闫哥。” 韩书也:“知道他本名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这些道上的,出来混都不用真名。” 高国进:“你具体说说,当时发现尸体时的情形,回想一下,当时现场有没有什么异常。” “当时我在例行巡视,注意到后门开着,我就去看了一眼……” 询问完经理,韩书也和高国进再次来到酒吧后巷寻找线索。 韩书也在巷尾的垃圾堆里找到一个钱包,里面除了有死者的身份证外,空空如也。 稍加思索两人便明白了,杀人的和拿走钱包的不是同一人,而且拿走钱包的很可能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 高国进将钱包装进物证袋里,韩书也注意到有个一头黄毛的小年轻笑嘻嘻地走进巷子里,看见有警察拔腿就跑。 韩书也立马追了上去。追了三条巷子,翻过两道围墙,终于在对方爬上铁门即将逃走的时候,韩书也猛冲过去一脚蹬墙壁上,借力跃起,一把将人拽了下来。 黄毛还想跑,韩书也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按住他肩膀,随即身体向后拧转将小黄毛摔倒在地,跪压在他身上。 “哎哟疼疼疼——警察叔叔轻点儿,我不敢了……”小黄毛痛叫出声。 “还跑吗?”韩书也手上用力。 “哎哟——不跑了不跑了!”小黄毛扭着脖子向后看,嘿嘿一笑,“原来不是警察叔叔,是警察姐姐啊。” “少废话!说,干什么了?为什么跑?”韩书也沉声问道。 “这不是急着回家吃饭吗……”小黄毛半边脸被压在地上依旧嬉皮笑脸。 “回家吃饭翻墙走啊?你自己信吗?”韩书也将人拽起,“认识死者吗?” 小黄毛立刻摇头:“不认识。” 韩书也笑了一下:“我说是谁了吗你就不认识?” 小黄毛摸了摸脸上的沙土,干笑道:“这不是昨天我经过这里碰巧看见你们警察在调查现场,我就过来看了一眼。” 韩书也瞥见他手臂内测和闫鹏同样的纹身,一把抓住他的手将纹身暴露出来,笑道:“这纹身挺眼熟啊。” 小黄毛想把手抽回,用了些力,韩书也纹丝不动,他干笑道:“警察姐姐,这纹身吧,我们这一片好多人都纹,热门款嘛……” 韩书也:“少给我打马虎眼儿!说!和死者什么关系?” “我说了,没关系啊……” 这时高国进也跑了过来,边喘气边笑着说:“唉,真是年纪大了,体力真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了。” 韩书也:“师父哪儿的话,您年轻着呢。我还等着您和师娘给我生个妹妹呢。” 高国进佯怒道:“去,说什么呢你。我都多大年纪了!” 韩书也笑:“也不是没可能啊。” 小黄毛乐得看戏,咧着嘴笑。 韩书也突然厉声质问道:“笑什么笑!说,钱包里的证件都哪儿去了?” 黄毛吓愣了:“证件?我没动证件啊!我只……” 韩书也和高国进对视一眼,笑了:“只什么?” 小黄毛心知上了当,闷不作声了。 “行,回局里慢慢说。”韩书也二话不说给他上了手铐。 “诶,诶别啊警察姐姐,别抓我,我没犯法啊!”小黄毛忙说道。 韩书也不理会他的辩解,将人押走时,后脑勺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回头一看,笑得讨巧:“师父~” 高国进瞪她:“长进了啊,敢开我的玩笑了!” 韩书也嘿嘿一笑:“这不是为了让犯人分散注意力,放松警惕嘛。” 小黄毛急了:“诶诶诶警察姐姐,你可不能这么说!我没犯什么事儿啊,怎么就成犯人了我?” “你闭嘴。”韩书也杵了他一下。 高国进没打算轻易就揭过:“那你就拿师父我开涮啊?你一小姑娘,说这话也不嫌害臊!” 栽在这里的小黄毛一脸赞同:“是啊,警察姐姐,你怎么能……” “闭嘴!”韩书也又杵了他一下,转头对高国进笑得乖巧,“师父,不是说您哈。” 高国进瞪着眼,看着韩书也带着人逃也似的离开,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感慨道:“老韩啊,你这女儿,可比你讨人喜欢。”】 “卡!好了过了!” 从下午两点到六点,这部分剧情拍了照整整四个小时。听见导演说“过了”,几人不约而同地呼出一口气,都笑了。 饰演小黄毛的演员名叫丁海潮,今年26岁。由于外形并不出色,常常在各个剧组里出演一些反派小角色。工作人员过来帮他解开手铐,滕遇见他半边脸脏兮兮的,忙拿来纸巾递给他:“不好意思,刚才有没有弄伤你?” “没事没事。”丁海潮动了动肩膀,笑着说。 “滕遇这套擒拿动作练得很好,很熟练啊。”王绪明说道。 “多亏谢老师的指导。”滕遇说道。 今天还剩最后一场戏要回影视城拍。趁大家在收拾机器设备,滕遇赶紧拿出手机察看有没温祈年回过来的微信或是电话。 没有,还是没有。无论是微信还是电话,都没有任何回复。担心和焦躁占据了心头,她恨不能立马飞回酒店。 今天的拍摄任务比较重,晚饭是回程的路上在车里吃的。 晓蓁见一向对食物有着强烈渴望的滕遇连餐盒都没打开,不禁疑惑道:“疼疼,你怎么了?怎么不吃啊?” 滕遇仰面靠在椅背上,摇摇头。姐姐现在正受着折磨,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哪来的心情吃饭。 “是不是上午太累,累过劲儿了,没胃口?”晓蓁关心道。 “没。”滕遇有气无力地应道。 “多少吃点儿吧,还有一场戏,拍完就能回酒店休息了。” 滕遇长出一口气,坐起身打开了餐盒。晓蓁说的对,只有调整好状态,尽快完成今天最后一场戏,才能早点回去。 回到影视城后,演员们进了化妆间。影棚内“警局”的场景是之前就搭建好的,剧组工作人员架好机器,布光,调试设备,一切准备就绪。 接下来这场戏是韩书也审讯小黄毛的戏。 【回到警局后,面对警方的审问,小黄毛又开始了装糊涂。鉴识员提取了他的指纹,将其与在死者钱包上提取的指纹对比,确定拿走死者钱包的人正是小黄毛。 韩书也将指纹鉴定结果放在了小黄毛面前,警告他再不说实话,他会成为这起凶杀案的头号嫌疑人被重点调查。 小黄毛虽有些油嘴滑舌,胆子却小,被韩书也一吓就说出了实情。原来他非但认识死者闫鹏,还是闫鹏的手下之一。 “……前天晚上我到酒吧玩,在后门尿尿的时候正巧看见老大和一个女人在亲热。老大看见我骂了我几句,让我快滚,我就赶紧进酒吧了。” 韩书也:“看见那女人长什么样吗?” 黄毛摇头:“没……当时太黑了,老大又挡在她面前。” 韩书也:“后来呢?” “后来……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老大还没进来,我有点好奇……不是,有点担心,就偷偷去后巷看老大还在不在。结果就看见老大倒在地上,浑身是血,那个女人也不见了……”黄毛咽了咽口水。 那女人八成就是凶手了。韩书也面不改色:“继续说。” “我吓得要死,大着胆子过去看,发现老大真的死了。我就……”黄毛瞥了一眼物证袋里的钱包,“我就拿走了他的钱包,把里面的钱拿走,钱包就随手丢进了垃圾堆里。” 韩书也点点头:“看见有人死了,不第一时间报警,反而偷走死者的钱包。” 黄毛哭丧个脸双手*合十:“我错了警察姐姐,我鬼迷心窍,给你们添麻烦了……” 韩书也:“真的没看见那女人的长相?” 黄毛摇头:“真没。我也就尿尿的时候碰巧看到那么一眼,然后老大就骂我了,我哪敢再看啊?” 韩书也:“别的特征呢?高矮胖瘦、长发短发、衣服鞋子,任何你记得的特征。” 黄毛皱着眉想了想:“长头发,好像挺瘦的,也挺高的……应该有一米七。穿……穿的裙子吧,其他的实在想不起来了。” 韩书也点点头,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起身离开。 黄毛伸长脖子道:“诶,等等警察姐姐,我能走了吗?” 韩书也笑了笑:“你说呢?” 审讯室门被关上,黄毛蔫头耷脑地趴在了桌上。】 *** 温祈年蜷缩在床上,感觉身体深处好像被什么啃出了一个洞,不断有水从中蔓延出来。修长的腿紧紧交叠着,将卷成长条的薄被夹在其中,却始终不得要领。她粗重地喘息着,用尽浑身力气对抗焚身的欲,脆弱的背脊即使在空调下依旧覆盖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清醒的时候,她能义正辞严地告诉滕遇好好拍戏,不要受自己的影响。可一旦发作起来,理智便失去了对大脑的控制权,她想念那个紧到让人发疼的怀抱,渴望那种充实到疼痛的感觉。 滕遇……怎么还不回来? 几乎要被欲.望折磨到发狂的温祈年不知第几次在心里喊滕遇的名字。 浑浑噩噩间,她似乎听到了敲门声。是滕遇吗?一定是滕遇回来了对吗?强撑起虚软的身子,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急切跌跌撞撞走到门口,甚至没来得及从猫眼确认门外的人是谁就打开了门。 “姐姐——”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呼。是她!是那个能将自己从无边火海中救起的人。 跌进那人怀里的那一刻,温祈年死死抓着她的衣领,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第22章 #滕遇夜会剧组大佬# 下午的太阳热辣辣地照射在大地上,即便四五点了依旧热度不减。晓蓁在片场休息处无聊地刷着微博,面前的小风扇卖力地工作着,为她带来了些许凉意。 刷着刷着,一则消息让她目瞪口呆。 #滕遇夜会剧组大佬# 啥玩意儿?晓蓁看了一眼正在拍戏的自家艺人,连忙点进了这条热搜。 这是一个名叫“范吉吉”的娱记爆的料。说在电影《殊途》的拍摄期间,滕遇连续两晚进入某大佬房间过夜,并有发了多张照片和视频为证。 “范吉吉”的个人介绍里写着他是“捕风工作室”的签约记者。捕风工作室是圈里久负盛名的狗仔工作室,旗下狗仔众多,专挖明星隐私,而且基本都是实锤。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位艺人“遭殃”,其中还有不少知名艺人。艺人们深恶痛绝的同时又不敢得罪他们,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手上有没有自己的料。 没一会儿工夫,#滕遇夜会剧组大佬#的词条已经上升到了热搜第十。 晓蓁简直满头问号,视频里的人的确是疼疼没错,眼看着热度还在上升,她忙联系了经纪人蒋静禾。 蒋静禾一听也是惊讶万分,自己带出来的孩子什么性子她能不知道吗?说平日里老爱偷吃零食她信,夜会大佬?扯淡吗这不是? 晓蓁:“蒋姐,现在怎么办?” 蒋静禾:“先弄清楚怎么回事。疼疼呢?” 晓蓁:“拍戏呢。” 蒋静禾:“让她拍完这场立刻联系我。” 晓蓁眼睁睁看着词条挤进了热搜前五。营销号们像是嗅到腥味的猫,一拥而上纷纷转发,评论区不堪入目。 『我就说她怎么莫名其妙就火了,原来靠的是床上功夫[惊讶]』 『早就觉得这次她能和温老师合作拍《殊途》肯定有问题』 『好脏[呕吐]温老师快跑!』 『听说本来都打算让祝廷汉主演了,硬是换成了她』 『很难相信,我一直以为她是弯的』 『美女不好吗?为什么要选择大腹便便的丑男人!』 『呜呜呜我房子塌了,woc里我最喜欢她了[大哭]』 『有金主就是nb,心疼我家阿汉,被抢了角色还不敢吭声』 『抵制滕遇!强烈要求导演@导演王绪明换人!』 『一边在姬圈吃红利,和美女各种组cp,一边爬男人的床,真的yue了』 尽管粉丝极力呼吁大家理智,不信谣不传谣,大片骂声依旧占据了前排。粉丝更是在全网群嘲之下被压得抬不起头。 『视频都甩脸上了,就死不承认呗』 『我不信我不信,我家姐姐就是最干净的[狗头]』 『非要拍到运动中的视频才肯死心[害羞]』 『还洗,为了追星三观都不要了』 …… 除此之外还出现了大量复制粘贴的评论,明显是有水军趁机黑滕遇。晓蓁看着这些恶毒的评论,气得简直要把桌子给抠坏了。 滕遇得知这件事时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电话里,蒋静禾的声音传来:“疼疼,你去的谁房间?” 滕遇自责不已,自己真是太没警惕心了,竟然连被拍了都不知道,还向姐姐保证过不会给她添麻烦呢,这才多久? 蒋静禾:“说话啊你!” 她刚才联系“范吉吉”删博,对方油盐不进,让她憋了一肚子火。 滕遇只好说了实话:“……是温老师房间。” 蒋静禾愣了一下,声音充满了疑惑:“温祈年?你去她房间干嘛?” 滕遇低声道:“温老师生病了,我去照顾她。” “你这孩子,温老师就温老师,支支吾吾的干嘛?吓我一跳。”蒋静禾松了口气,继而又问道,“两个晚上都在她房间?” 滕遇:“……嗯。” “你什么时候和温祈年关系这么好了?”蒋静禾还挺惊讶的。毕竟温祈年这人性子冷淡在圈里是众所周知的事,滕遇和她这才相处这几天,就能进她房间整夜照顾了? 滕遇:“就……就这段时间,温老师人很好,还送我水果吃,指导我表演呢。” 蒋静禾挑眉:“是嘛……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处理。” 滕遇:“你要联系温老师吗?” 蒋静禾:“我会联系她经纪人,让她们那边帮忙澄清一下。你别管了,好好拍戏。” “蒋姐,能不能不要联系温老师那边?”滕遇轻声道,“她还……还生着病呢,我不想麻烦她。” 蒋静禾沉默片刻,说道:“那你想怎么办?” “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吧,反正圈里的事情真真假假,谁身上没有几个绯闻呢,清者自清。”滕遇故作轻松。 蒋静禾向来宠着她,这次却无法赞同,语重心长道:“滕遇,这件事的性质比起一般的绯闻要严重得多。清者自清这句话是用来安慰自己的,现在不解释清楚,等尘埃落定,再想解释就晚了。” “况且这件事也不是和温祈年毫无关系,毕竟你是去照顾她,让她帮忙辟个谣也是应该……” “至少……等明天行吗?等明天她身体好点了,我自己和她说。”滕遇轻声说。 蒋静禾叹了口气:“行吧,我用公司号先发个声明。” 声明中并未提到温祈年,只说网上关于“滕遇夜会剧组大佬”一事完全是恶意造谣。显然这样的声明没什么说服力,除了粉丝评论支持外,其余全是嘲讽的声音。 蒋静禾并不理会网友的嘲弄,既然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不妨让子弹多飞一会儿,现在被嘲得越厉害,到时候反转的效果越好。 剧组今晚在拍夜戏,不少人都在偷偷讨论热搜上的事,不可避免的进了王绪明耳朵里。 听说这事后王绪明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荒唐。先不说滕遇这小孩的为人如何,会不会做这档子事,剧组里哪来什么“大佬”给她私会?他自己?副导演?编剧?还是监制?昨晚收工回酒店后他们还在一起整理拍摄素材,讨论明天的拍摄进度直到大半夜呢,哪来的美国时间和人私会去啊? 可视频的确拍到了滕遇,偏偏避开了墙上的房间号,看不出滕遇进的是谁的房间。趁着休息间隙,王绪明特地过来问滕遇怎么回事。 得知她进的是温祈年房间,王绪明骂道:“这些狗仔,一天到晚就爱瞎编乱造!” 说到这里,王绪明眯着眼想了想:“这家四星级酒店安保还是很严格的,按道理外面的人是进不来的。他怎么拍到的视频?” 滕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偷溜进来的吧。” “连你早上出祈年房间的画面都拍到了。”王绪明摸着下巴思索,“难不成他还在外面蹲了一晚上?” 滕遇嫌恶地皱眉:“应该是。”如果跟了她一晚,那就意味着……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颤了颤,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起来。 “不干人事的王八蛋……”王绪明愤愤地骂了句,再看向滕遇却有些惊讶,“诶,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滕遇眼神呆滞,王绪明又叫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 “王导……不好意思,我……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滕遇摇着头,脊背一阵发凉,说话的语调都有些发颤似的。 王绪明以为她是因为被人蹲了一晚上吓到了,安慰道:“没事儿,你别怕,我回去一定叮嘱酒店加强安保,别外让乱七八糟的人进来。” 王绪明走了,滕遇却依旧垂着头愣愣地站在原地。 “疼疼,你别烦了,你去的是温老师房间,温老师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解释起来也就一句话的事儿。网友现在骂得有多狠,以后打脸就有多疼。”晓蓁见她脸色不好上前安慰道。 滕遇低着头,嘴里似乎在说什么。 晓蓁凑近了听。 “完了……全完了……” ***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温祈年知道过了今天,这种折磨就会暂时结束,直到下个月再次卷土重来,周而复始,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停歇。 果然,到了夜里,身体中的那团火渐渐燃尽,难耐的躁动终归于寂静。之前出的汗现在黏腻腻冷冰冰的格外不舒服,温祈年揉了揉脸,拖着有些虚脱的身体下了床。 打了前台电话让人来换一套床上用品,保洁阿姨带着换下的床单被子离开后,温祈年进了浴室。 洗完澡躺在床上,温祈年查看着手机里的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 平时一般工作上的事都会经由经纪人宋沛然的手,由宋沛然负责对接,每个月的这几天她都会提前和宋沛然打好招呼,接下来三天就基本处于失联状态。宋沛然多年下来也已经习惯了,除了有特别要紧的事会打电话,否则都是发微信,等她有空了再回。 处理完未读消息,温祈年开始感觉到饿。这三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只喝了水,那种折磨人的感觉退去后,空荡荡的胃开始有了存在感。 她剥开一根香蕉就着酸奶缓缓吃下,微信响起新消息提示音。 滕遇:姐姐,你睡了吗? 温祈年看了一会儿,回道:马上睡了 滕遇:还难受吗? 温祈年:不了 滕遇:那就好,你早点休息 温祈年:嗯 放下手机,温祈年的神情有些呆怔。这两天和滕遇之间发生的事实在让她乱得可以,共度了两个荒唐的夜晚,她一时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滕遇,只好重新戴上了冷淡的面具。 以前组合里那三人都在群里问滕遇到底怎么回事。 时向卿虽然平时爱和滕遇拌嘴打闹,但也最是维护她,事情出来没多久她就发了条微博写道“谣言止于智者”,还配了个“离谱”的表情图。 在这风口浪尖支持滕遇,便是站在广大网友的对立面,可想而知被骂得有多惨,就连粉丝也提醒她不要惹祸上身。 滕遇无法说出实情,在群里让她们不要担心,自己却控制不住地想着那个让人害怕的可能,失眠了一夜。 第23章 结束了三天的折磨,温祈年终于可以回到剧组继续拍戏了。【西餐…… 结束了三天的折磨,温祈年终于可以回到剧组继续拍戏了。 【西餐厅里,覃染和一个啤酒肚男正在用餐。 切牛排的时候,覃染自语道:“这个刀一点也不利。” 男人笑说:“切牛排足够了。” 覃染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举起杯子和他碰杯……】 由于请了三天病假,今天的拍戏任务很重。一上午拍了四场戏,尽管温祈年拍戏效率高很少NG,也是累得够呛。 拿着盒饭正要回休息室,温祈年不经意地扫了眼周遭,发现了保姆车里吃饭的滕遇。 温祈年一整个上午都忙着拍戏,没和滕遇说两句话,滕遇也没主动凑上来。她心说这小孩倒是说话算数,没有借此事故意表现得亲密,反倒刻意拉开和她的距离,好像比她还避嫌。 叶菱也看见了保姆车里默默吃饭的滕遇,想到这两天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传言,不解道:“年姐,你说……疼疼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温祈年疑惑:“什么事?” 叶菱:“就是网上说她那什么……” 温祈年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你说清楚。” 叶菱:“……你不知道?你不会这几天都没看手机吧?年姐,你的生理期疼得也太严重了吧……真的不用去看医生调理一下吗?” 叶菱当温祈年助理也好些年了,知道自家老板每个月生理期都无比痛苦,几乎是不下床的。她每次都是把点好的外卖放在温祈年房门外,可有时候到晚上温祈年都没拿去吃。 温祈年:“没事。先不说这个,你刚说滕遇怎么了?” 叶菱凑近小声说道:“这两天网上全是她的事,说她夜会剧组大佬什么的。” “什么?”温祈年蹙起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年姐,你还是看微博吧,现在还在热搜挂着呢。”叶菱叹了口气,眼睛看向不远处的滕遇,小声说,“虽然不知道是那些视频是怎么回事,但是我想肯定是狗仔断章取义,疼疼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她也没出面解释,拓河那边发了一份不痛不痒的声明就不管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温祈年拿出手机,点开了微博热搜。热搜上好几个滕遇的名字,#滕遇夜会剧组大佬#这条尤其显眼。她点进这条,“范吉吉”的那条微博点赞已经超过七十万。 看着看着,温祈年的眉头越皱越紧,满屏对滕遇的讥讽辱骂令她感到很不是滋味。 叶菱:“诶姐,姐你去哪儿?” 温祈年没答话,拿起手机朝滕遇的保姆车走去。 滕遇正吃着饭,突然感觉面前阴影挡住了光,抬头一看,愣愣开口:“姐……温老师?” “温老师您进来坐。”晓蓁连忙说道。 “滕遇,跟我过来。”温祈年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回头看她还傻坐在车里,再次道:“过来。” “哦……”滕遇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下了车匆匆跟上。 穿过来往人群,走到僻静处,温祈年皱眉道:“怎么不把事情告诉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还若无其事的。 滕遇抿着嘴不说话。 温祈年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知道这种丑闻会对你的事业造成多恶劣的影响吗?很可能会毁了你你知不知道?”这小孩到底明不明白风评对一个演员的重要性? 滕遇小声说:“知道。” 温祈年:“……知道你还什么都不说?就这样任由事态发展?” 滕遇:“对方针对的是我,本来不应该把你卷进来……”对方一点也没提及温祈年的名字,很明显并不想连她一起得罪。 温祈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我保证过不给你添麻烦……”滕遇十分懊恼。 温祈年叹了口气:“这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只要让大家知道你进的是我的房间就行,都是女人,同住一个房间也没什么。” 如果是男女同处一室一整晚,就算没发生什么,在公众看来也基本实锤了。相比之下,同性显然更具有隐蔽性,虽说同性婚姻合法了,但除非有雷神之锤,否则完全可以往好朋友上说。 滕遇的表情却不见轻松,皱眉摇头道:“不止这样。姐姐,偷拍的人拍到了我进出你房间的视频,那很可能也拍到了我中途去药店,说不定那人已经知道我在药店买了什么东西……” 温祈年愣住,她倒是没想到这点。 “一旦爆出来,就算我和你都是女生,也一定会有各种恶意的揣测。他们会想,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不然怎么会半夜去买这些东西?” 滕遇越想越自责,懊丧地蹲在地上抱着脑袋:“都怪我太不小心了……”自己前世好歹参军十年,虽然现在身体素质和五感的灵敏度大不如前,可再怎么说也是强过普通人的,竟然连被偷拍了都没发现。 温祈年揉着太阳穴,半晌才说道:“就算狗仔把你买的东西爆出去,估计大家也不会相信。”毕竟在这件事上‘两个女人’是天然的掩护。 滕遇:“可是……” “别可是了。”温祈年摆摆手打断,“你进的是我的房间,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陷入这样的丑闻。” 温祈年不是热心肠的人,但滕遇为的是帮她解决困扰,她自觉得了对方的好处,却又无法给对方所期待的回报,内心本就有所亏欠。如果现在什么都不做任由滕遇被全网谩骂攻击,她良心难安。 滕遇低声道:“可我也不想你被别人恶意揣测……” 温祈年:“没事,我会处理好。赶紧起来,蹲在那里像小狗一样。” 滕遇默默起身,温祈年拿出手机打开了微博。如果真像滕遇说的那样,去药店的事也已经被对方知道了,那么赶在对方曝光之前发声是很有必要的。只要说明滕遇去药店是为她买药,狗仔再要曝光滕遇买的那两样东西,可信度就会大大降低。 温祈年编辑完微博,检查了一遍,见没问题打算发出去,却忽然感觉到面前人静悄悄的。 抬头一看,滕遇头低低的,咬着下唇,眼睛有些红。温祈年愣住:“怎么了?”她想了下,自己刚才也没说什么重话啊。 滕遇摇摇头,声音带着些鼻音:“姐姐,这次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加倍小心。” 温祈年:“别太在意了,你先回去吧,我打个电话。” 滕遇只得应了好,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背影蔫蔫嗒嗒的,像是被人挥手赶走的流浪小狗,看着怪可怜的。 温祈年心中微叹,拨通了经纪人宋沛然的电话。 不久之后,温祈年发出了时隔两月的第一条微博。 演员温祈年V:『滕遇进的是我的房间,我身体不舒服向剧组请了假,她整夜都在照顾我,还帮我去买药。不存在什么大佬,请个别媒体不要断章取义,造谣抹黑。』 温祈年的个人微博不像很多艺人那样会有团队来管理,更新频率不高,有时候几个月也不见得发一条。她没有把生活日常发到网上分享的习惯,节假日偶尔发一些祝福,工作上的相关动态都是工作室那里发了。 她的置顶微博就告诉大家这个账号不常更新,请大家移步工作室的账号。饶是如此,这个账号的粉丝数依旧达到了八千万,“保温杯”们常常从工作室那里爬墙过来,在这条置顶微博下眼巴巴地叫着“年姐还没找回密码吗”。 可想而知,此微博一经发出,很快就出现在了热搜榜上。 最初的激动过后,终于有人说起了正事。 『???啥??进的是年姐的房间?』 『这误会大了[捂脸]』 『剧组大佬,从某方面来说也没错[狗头]』 『狗仔给自己积点德吧,造谣biss』 『@范吉吉出来挨打』 『心疼滕遇小姐姐,关心前辈结果被黑成这样,也太惨了』 『@捕风工作室道歉!!』 当然也有各种猜测。 『都2037年了,不会还有人认为两个女人就一定不会发生什么吧?』 『心里没鬼为什么被骂这么久都不说实话?反正我不信』 『为了洗白滕遇连温老师都出来挡枪?滕遇背后的资本是谁啊这么牛批』 王绪明转发了温祈年的微博,证实温祈年确实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在酒店休息。 “早跟你们说过,发新闻要谨慎再谨慎,没有把握一下捶死就都先把料给我藏着憋着,不然打草惊蛇不说,还容易被反咬一口,坏的是公司的名声!这些你都听到狗肚子里去了?!你看看现在网上多少人在骂我们!” “对不起老板,我不知道里面的是温祈年……” “人都没搞清楚就他妈给我瞎写,还大佬,大你妈啊!成心给我找麻烦是不是?” 范喆被老板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不敢吱一声。他以前就是狗仔,今年刚跳槽到这家工作室,一直没挖到什么有价值的大新闻。本想着凭借这个爆料抬抬自己身价,没想到却栽了个大跟头。 黑着脸出了办公室,范喆走到没人的楼梯间,气冲冲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张鑫,你他妈玩儿我呢?!温祈年就温祈年,骗我是什么大佬?!”范喆将一肚子气撒在了对方身上。 电话那头的人正是祝廷汉的助理张鑫。 范喆和张鑫有过多次合作,以前爆过的好几个料都是张鑫给他提供的。昨天张鑫主动联系到他,说要送他个大新闻,连带着发过来几段视频。 范喆问他房间里的是谁,张鑫说里面的是个大人物,不好惹,只要逮着滕遇爆料就行。范喆想当然地以为那“大人物”是个男的,旁敲侧击也没问出是谁,只好按对方说的做,没想到这次被坑了。要早知道里面的是温祈年,他爆料的时候一定再三谨慎。这下好了,捶没捶死,还得罪了人。 那头说了什么,范喆再次吼道:“别生气?我怎么不生气?!被老板骂成孙子的是我!不是你!要是知道里面的是温祈年,我……” 张鑫的语气却不疾不徐:“先别激动兄弟,听我说,好戏才要开始呢。本来我们不想把事情闹那么大,既然温祈年敢跳出来,那就别怪我了……” 听着对方意有所指的笑,范喆思索道:“……你还留有后手?” “哈哈哈,当然。”张鑫的语气隐隐透着兴奋,“兄弟,我告诉你,这次你赚大了,等会儿再白送你一个猛料。之前的视频都是小打小闹,这东西要是发出去,整个娱乐圈都得抖三抖!” 范喆将信将疑:“你……说真的?” 第24章 就在大家以为“范吉吉”一直不作声是打算装死等热度过去时,他发声了。…… 就在大家以为“范吉吉”一直不作声是打算装死等热度过去时,他发声了。不是道歉,而是一条更加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爆料。 “范吉吉”爆出了四张图片。前两张是动图,第一张是滕遇戴着帽子口罩从温祈年房间离开,图上小字标注了“凌晨3点”。第二张是滕遇从一个药店出来,手上提了一小袋东西。第三张图是一张药店小票,上面显示购买了那两样计生用品,第四张是最炸裂的,一堆纸团中,那些湿哒哒的透明物格外醒目。旁边还有许多蓝色红色小包装袋,细数之下竟有六个之多。 范吉吉:『确实是到药店买药,by药也是药不是?tt有两种型号,中号的还破了两个,房间里是什么场景,你们自己想吧。ps.最后一张图小朋友别看[捂脸]』 范喆这条微博是下午发的,发完仅十分钟就引爆了全网。 『卧槽我瞎了』 『连温祈年也……天呐这个圈子到底还有没有干净的人?』 『又是多人运动……明星怎么这么喜欢多人运动?扫黄打非先把娱乐圈扫了好吗?』 『雨伞都破了,想知道里面是谁啊这么猛[好色]』 『两种型号,说明里面至少有两个男人』 『在里面开银趴啊』 『我想象了一下里面的场景……艹,这个脑子不能要了[呕吐]』 『难怪出来帮滕遇说话,一根绳上的蚂蚱啊』 『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应该是do多了下不来床吧?[呕吐]』 『我觉得温老师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啊,简直比私生子传言还离谱』 『u1s1,博主怎么证明这些是温祈年房里出来的东西?我还说是博主自己去买的呢,真就造谣全凭一张图呗?』 『只有小孩子才相信娱乐圈还有干净的人。温祈年一个没任何背景的女的能到今天的地位,懂的都懂。』 『什么高冷女神,人设而已,明星都装,私底下腿张得比谁都开[捂嘴笑]』 …… 比起这么个大新闻,完全没有人在意这个狗仔为了挖料去翻人垃圾这种行为是否令人不齿。 当然,真正去翻垃圾的也不是范喆,而是张鑫。 事情闹得这么大,滕遇和温祈年的经纪人少不了要打电话来问情况。 滕遇这边刚挂了电话,温祈年的经纪人又打来了。多人运动这种事宋沛然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假的,打电话过来是问温祈年要不要报警或者直接起诉对方,毕竟这个谣言性质太恶劣了。 令宋沛然意外的是,温祈年只是让她先发一份澄清声明。 这些年不少明星在被实锤之前都发出过义正辞严的辟谣或者律师函警告,结果还是塌房的塌房,踩缝纫机的踩缝纫机,以至于现在明星的辟谣声明、律师函什么的,在公众看来基本等于放屁。 温祈年也并没有寄希望于发一份声明就能平息谣言,声明只是表明态度。 #温祈年滕遇疑在酒店进行多人运动#的词条稳稳占据着热搜第一的位置,滕遇和温祈年双方的经纪团队都在压热搜。 “多人运动”的话题不断地被网友刷上来,多年屹立顶峰,一朝“跌下神坛”的温祈年成了众人集中火力嘲讽谩骂的对象。有所谓的“圈内人”爆料说温祈年之所以能从一个小群演到如今的地位,都是因为和许多业界大佬有关系,飞鸢影视的老板卓锦辞、颂珵传媒的大boss江闻峻都是她的入幕之宾。 大部分网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温祈年身上,关于她的各种流言甚嚣尘上,相比之下骂滕遇的反而少得多。 尽管预料到在药店买的东西可能被狗仔知道了,也料到了会有一些恶意的猜测,但滕遇怎么也没想到狗仔会没有下限到去翻垃圾,然后把事情yy成什么“多人运动”。 那些肮脏粗鄙的字眼落在温祈年身上,犹如一把把利刃扎向滕遇的心。她又痛又恨,简直想把这些骂温祈年的人统统撕碎,最恨的却是自己。恨自己不谨慎,连累温祈年平白受这样的辱骂。 吃晚饭的时候,温祈年没见滕遇人影,却看见晓蓁一个人站在保姆车外,神情担忧。 她将盒饭递给叶菱,朝晓蓁走去。 “晓蓁,你怎么了?滕遇呢?”温祈年看向紧闭的车门。 “温老师,疼疼……疼疼她……在……在车里哭来着。”晓蓁支吾半晌道。 温祈年疑惑挑眉:“在哭?” 晓蓁点点头,愁容满面:“看了网上那些,气哭了。” 温祈年若有所思:“我去和她说说。” 晓蓁:“好的好的,太谢谢您了!” 看见叶菱在不远处朝自己招手,晓蓁快步走了过去。叶菱想问什么,被晓蓁拉着离开了。 温祈年敲了敲车门,里面没反应。她又敲了敲,里面的人出声道:“谁?” 就这一声,温祈年就听出了浓浓的鼻音,还真是在哭啊。 温祈年:“是我。” 里面静默。 温祈年拉了拉车门把手,见没锁上,便说道:“滕遇,我进来了。” “啊,不,等等,别进来……” 滕遇胡乱地擦着脸,门已经被打开。她抬头,一张哭唧唧的脸正对上温祈年的视线。 “怎么哭成这个样子?”温祈年抽了一张纸递给她,“虽然晚上没有你的戏份了,但是明天眼睛肿起来怎么办?” 对方到现在还在关心她,滕遇鼻头一酸,带着哭腔说道:“我没想到他们能把事情说成那样……” 温祈年微叹,别说滕遇,她也没料到。 “都怪我……”滕遇吸了吸鼻子,泪珠子吧嗒一下又掉了两颗下来。 温祈年最怕她这副红着眼睛的可怜模样,无奈又头疼:“你别哭啊。” 滕遇抽泣了一下,愤愤道:“她们凭什么这样说你?!你根本一点错也没有!就算要骂,也应该骂我……” 温祈年无奈地用纸巾帮她擦了一下眼泪:“你也不该被骂。你我之间的事,没有谁对谁错,应该感到抱歉的是偷拍和造谣的人。” 这样的姐姐真的过于温柔了,滕遇的泪水不禁又漫上了眼眶。 “好了,你别哭了。” “……” “再哭下去眼睛明天拍不了戏了。” “……” “滕遇,别哭了。” “……” “不许哭了!” 滕遇肩膀一抖,憋住了眼泪。 温祈年:“你看我像是那种任人欺负不还手的人吗?” 滕遇打了个哭嗝,摇摇头。 温祈年觉得她这神态可怜中又有几分可爱,不禁缓下语气:“不要担心,我有办法。” 滕遇擦了擦眼泪,鼻音浓重:“什么办法?报警吗?” “不一定非得报警。”温祈年目光微冷,“得先找出偷拍视频的人是谁。不管是谁,他会付出代价的。” 滕遇愣愣道:“不是那个狗仔吗?” 温祈年摇摇头:“酒店大门外都有安保,进出电梯也要刷卡,外面的人要进进出出还不被发现,不是那么容易的。” 滕遇皱着眉思索片刻:“所以很可能内部人员……可能是剧组里的人,或者酒店工作人员……” 温祈年:“*可能性很大。” “那要怎么知道……”滕遇眼睛一亮,“对了,查监控!” 温祈年牵动唇角:“好好吃饭,一切等收工回酒店就清楚了。” 滕遇揉了揉眼睛,点头道:“嗯!” 晓蓁和叶菱说着话,便看见温祈年朝这里走来。 “温老师,疼疼还好吗?”晓蓁忙问道。 温祈年点点头:“去找个冰袋,给她敷敷眼睛。” “哦哦,好。” 晓蓁离开,叶菱不解地问:“年姐,咱们为什么不直接告那狗仔呢?造这种谣太恶心了!” 温祈年:“我有别的打算。” 王绪明和温祈年讨论后也觉她说的有道理,晚上一回到酒店就找到酒店经理要查看监控。他倒要看看是哪只王八!“多人运动”这么离谱的谣都能造出来,对方要害的不止是滕遇温祈年,还有他们整个剧组!沾上这样恶心的事,这电影的名声还能好吗? 当躲在转角处偷拍滕遇的人出现在画面中时,副导演惊讶道:“这不是廷汉的助理吗?” “好像是诶……” “我去!竟然是他!” 王绪明心头火噌一下就上来了:“这王八蛋……”他骂了一句,见温祈年抱着双臂神情镇定地看监控,只好先忍下火气。 画面中,张鑫等滕遇进了温祈年的房间后,打了个电话,接着就一直在转角处蹲守,直到凌晨滕遇出门买药。 看完监控,王绪明怒骂道:“这狗日的,为了偷拍愣是一夜没睡啊!这信念感,不去当狗仔都可惜了!” 助理做什么一般都是艺人授意,想来张鑫也是得了祝廷汉吩咐。 比偷拍更恶心的是,他们竟然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那些用过的东西造什么“多人运动”的黄谣!王绪明一个男人听了都觉得恶心。 对祝廷汉的进组,王绪明原本是存了几分欣赏的。当初他找不到合适的女演员来演韩书也,和编剧说干脆找个男演员来演,反正圈里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做法,那部评分挺高的刑侦剧不就是把原著中的男角色改成女演员来演了吗? 本来是玩笑话,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大家还当了真。 不久之后祝廷汉联系上王绪明说想要试镜韩书也的角色,王绪明也不好意思直说自己那只是一句玩笑话,而且那时已经试镜了滕遇并且决定用她,便回复他说韩书也的角色已经有了人选,倒是曹东磊的角色还没确定人选,问他有没有意向来试镜。 曹东磊是个戏份不多的小配角,还是个反派,祝廷汉最终还是来了。他的戏份被安排在后面,却提前这么久进组,这段时间几乎天天都跟着去片场,王绪明还觉得这年轻人踏实好学不浮躁,结果竟然是在找机会干这种下流勾当。 王绪明脾气大性子直,哪里容得下组里有这种人,当即就把祝廷汉踢出了剧组。 剧组官博发公告时倒也留了一线,没说具体原因,只说是双方和平解约。 “竟然是他们?!”滕遇愤恨道。 “我说什么来着!”晓蓁骂道,“果然正主也不是好东西!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没得罪他吧?”滕遇不明白。 晓蓁:“……你不知道他粉丝一直说是你抢了祝廷汉的角色吗?说当初王导打算找个男演员来演韩书也,本来找了祝廷汉的,结果最后给你了。” 滕遇皱眉:“那只是开玩笑,王导不是解释过了?” 晓蓁:“有人当真了呗,你看把他家粉丝委屈的,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 滕遇:“粉丝不清楚情况可以理解,他自己还不清楚吗?” 晓蓁哼声道:“说不定啊,这个谣言就是他自己散布出去的,用卖惨来固粉呗。” 然而事情远没结束。祝廷汉离开之后发了一条微博,说很感谢这些天剧组朋友们对自己的照顾,自己在这里学到了很多,虽然因为某些原因没机会参演了,但还是预祝《殊途》票房大卖,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合作。 祝廷汉这样毫无预兆的离开剧组让粉丝大惑不解,纷纷猜测他是不是在剧组里得罪了人,祝廷汉在评论区回复粉丝说“每一段经历都是一种历练,我很好,大家不用担心”。 什么历练?分明是在剧组经历了某些事情,遭受了不公平待遇,粉丝们顿时大为心疼。当初听说祝廷汉的主演被滕遇抢了就替自家正主委屈,现在怒火彻底爆发,直接把矛头对准了滕遇和剧组,连带着温祈年也一起骂。 滕遇和温祈年的微博评论区不堪入目。除此之外,大批祝廷汉粉丝涌入《殊途》的官博要剧组给个说法,不然到时候《殊途》上映就去刷差评。 王绪明知道后气得七窍生烟,在片场就发了火:“这鸟人,我还想着给他留点面子,没有写明原因,倒是给他脸了是吧?装可怜煽动粉丝情绪倒是有一套!这些粉丝也是倒霉,被当枪使还不知道。” 他当即拿起手机啪啪一通打字,发了一条微博。之后把手机扔在桌上,朝外喊道:“继续干活!” 网友们却因为王绪明的微博吃瓜吃得热火朝天。 王绪明个人微博写道:『不存在谁抢谁角色的问题,还要我说几遍?我从始至终都没考虑过让某人来演韩书也。学艺先学德,靠歪门邪道走不远的,也希望大家追星的时候擦亮眼睛。』 他本来还写了最后一句“不要把屎当成宝”,想了想有点过激还是删了。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一看就知道这是在说谁,吃瓜网友都好奇祝廷汉到底做什么了。 有位称自己亲戚在剧组工作的网友透露,偷拍滕遇视频进行造谣抹黑的人正是祝廷汉和他助理,祝廷汉也是因为这个被踢出剧组的。 滕遇和温祈年的粉丝这下是气坏了,尤其滕遇的粉丝,自家莫名其妙被祝廷汉粉丝扣了口抢人角色的黑锅不说,还被他们家造谣抹黑在热搜一挂就是两天,作为粉丝的她们这两天也被骂得抬不起头,这谁能忍? 温、滕两家的粉同仇敌忾,把祝廷汉的黑料扒了个底儿掉。什么素人时期满嘴脏话、路边尿尿、毁坏公物、歧视女性…… 几家粉丝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捕风工作室的一封道歉信却悄然登上了热搜。 信中说到旗下记者“范吉吉”由于未对新闻进行核实就发布,丧失了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严谨认真的职业操守。该不实新闻给当事人造成了巨大困扰,也给工作室名誉造成巨大损失,目前已将“范吉吉”解聘,并对温祈年和滕遇表示了歉意。 一个专挖人隐私的狗仔工作室口口声声“新闻工作者”、“职业操守”,让人感觉严肃中带着好笑。网友更好奇的是,到底是谁向捕风工作室施压了?逼得这个圈里出了名头铁的狗仔团队不得不出来道歉,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会是温祈年吗? 温祈年:“不是我。” 电话里,宋沛然的语气带着肯定:“那八成是江总了。” 宋沛然和温祈年相识多年,二人既是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又是朋友。宋沛然也是现在温祈年身边唯一一个知道她和江闻峻关系的人。 温祈年:“估计是吧。” 除了她哥,还能是谁?集团事务那么多,竟然还有空管她的事,温祈年无奈地想着。 温祈年:“我让你查的,有收获吗?” “啧啧,收获可大了。那些图我看了都倒胃口,随便发几张出去就足够让他这几年都夹着尾巴做人。” “那就先放几张不那么露骨的,如果他还要找麻烦……” “我明白,你放心。” 第25章 祝廷汉的part,不喜勿买 这件事的热度慢慢下降,粉丝们也偃旗息鼓,一则爆料再次把祝廷汉推上了风口浪尖。 爆料的营销号说祝廷汉十年前刚出道就被男金主看上,金主有妻女,祝廷汉知三当三,在金主的力捧下迅速蹿红,各种剧本代言接到手软,后来又跟了好几个金主,随着年纪渐长逐渐被金主抛弃,这两年已经很难接到一番角色。 瓜之大,一口吃不下。祝廷汉在公众面前的人设一直是很正面的,是温柔礼貌,洁身自好的暖男一枚。这个爆料如果是真的,意味着他多年经营的人设轰然倒塌。 祝廷汉工作室对爆料的博主发出了律师函警告,语气强硬地要求对方删除微博,公开道歉。 这个博主面对律师函和祝廷汉粉丝的辱骂威胁倒也不怵,直接扔出两张照片。一张是戴着棒球帽的年轻男子被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搂进包间,另一张是男人将年轻男子抱在身前,手放在了他裆.部,他则若无其事地笑着喂对方吃水果。 该博主发文说道:『这已经是尺度最小的两张了,有些画面简直不忍直视[狗头]』 照片里中年男人的脸被码上了,年轻男子的面容虽不是很清晰,但网友找出了祝廷汉的旧照,从面部特征还有右耳的黑色耳环可以确认是他。 祝廷汉的粉丝当然不会承认,立刻到这条微博下控评,但接着就有网友扒出祝廷汉穿过和照片里一模一样的衣服。网友纷纷嘲笑祝廷汉粉丝求锤得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去那个博主的评论区要“不忍直视”的照片。 祝廷汉的超话一时之间不可谓不精彩。有的粉丝绝望之下脱粉,有些认定是造谣,一个劲儿@祝廷汉工作室起诉造谣者,还有的则是说出“就算是真的,也只会让我更加心疼阿汉”这样的感人言论。 “汉哥,现在怎么办?”祝廷汉黑如锅底的脸色让张鑫十分忐忑。不熟的人可能会被祝廷汉那张精致柔和的脸欺骗,但身为助理的他十分清楚对方私底下阴狠暴戾的性子。 祝廷汉瞪着屏幕满眼血丝,额头上一跳一跳的青筋让他原本秀气的面容看起来分外阴森狰狞。张鑫的话像是引燃爆竹的一点火星,让他瞬间就炸了。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他大吼着,随手拿起茶几上的充电宝朝张鑫砸去,“都他妈怪你!” 张鑫连忙躲开,却还是被砸中了肩膀,痛得退后一步,没敢说话。 “要不是你拍的……”祝廷汉上前一把揪住他衣领,恶狠狠盯着他道,“你老实告诉我,你翻的真的是温祈年房间的垃圾袋?那两样东西不是你自己去买的?” 张鑫一激灵,忙点头肯定道:“真的!我发誓!小票上的时间和滕遇去药店的时间不也对上了吗?不会错的!” 祝廷汉皱眉道:“万一那时候正好有别人也去了药店呢?这里也住了别的人。” 张鑫:“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除了滕遇,这两天你有看到其他人进出温祈年房间吗?” “……那倒没有。” “那他妈哪来的多人?!”祝廷汉吼道。 张鑫抓了抓脑袋,没什么底气地说道:“我又没说什么多人,我就是把照片发给范喆……” “你他妈都不确定是不是她们房里的就发啊?!你想害死我?” “不是你让发的吗……”张鑫缩着脑袋嗫喏道。 “我……”祝廷汉一句话堵在嗓子眼儿。当时看了张鑫发回来的照片,他激动得一时昏了头,根本没考虑过还有别的可能。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祝廷汉看见上面的名字,顿时换了一副可怜表情:“鸿哥,怎么样了?对方肯删吗?” “你说呢?软硬不吃,我能怎么办?”电话里,郑日鸿的语气很不好。 祝廷汉心里一凉,急道:“多给他点钱呢?他要多少?” 郑日鸿:“你还不明白吗?不是钱的问题,对方根本不给商量的余地,就是要你完蛋。” 祝廷汉:“……是滕遇吗?还是温祈年?是她们爆的料对不对?!” 郑日鸿叹了口气:“廷汉,你也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总是做些蠢事?” 祝廷汉:“我没……“ 郑日鸿:“你傻b了你?不知道这部片子谁投资的啊?江氏集团的老总那么捧着温祈年,你倒好,跑去造人家黄谣,你是有多硬的后台啊?” “鸿哥,我没造谣,那些照片都是真的!”祝廷汉争辩道。 “你还是不明白。真假都无所谓,这个圈子里有几个人是干净的?你干净?”郑日鸿嗤了一声,“关键是人家能拿出你被人骑的照片,你能吗?” 祝廷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抓着手机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郑日鸿语重心长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在这个圈子里混,最重要的是要有眼色,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温祈年在圈里这么多年,要是没点人脉手段,早就被啃到渣都不剩了。她能是什么软柿子吗?” 经纪人的话让祝廷汉十分委屈,小声道:“鸿哥,我本来没想动温祈年的,我针对的是滕遇。谁让她抢我的角色……” 郑日鸿:“她有没有抢你角色你心里没数?说给粉丝听的话自己都信了?” 祝廷汉哑口无言。 “廷汉,你好好冷静一下吧,以后做任何事情前先想想后果,我不能次次为你擦屁股。” “那我下部戏……” “公司已经打算让楼嘉替你了。” 楼嘉是和他同期的艺人,原本在公司祝廷汉是压他一头的,显然现在公司想捧楼嘉了。 祝廷汉怔怔地站在原地,半晌回过神来,自己这是要被公司雪藏了:“别啊,鸿哥,我……我会改的,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别雪藏我……” “你最近先不要在公众场合露面,公众是健忘的,过段时间就没事了。”郑日鸿说道。公司把人捧出来也花了不少精力,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弃子。 祝廷汉急切地追问:“过段时间是多久?” 郑日鸿叹了口气:“好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鸿哥……”电话被挂断,祝廷汉沉默了许久,而后突然发疯般地砸东西。 “贱人!贱人——” 张鑫看着杯子与拖鞋齐飞,地板共咖啡一色,恨不能找个地方躲起来,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祝廷汉光着脚一脚踹在椅子上,结果脚下打滑,一屁股坐在了那滩咖啡里,碎瓷片扎得他一声痛嚎。 张鑫此时肩膀还隐隐作痛,看见他的惨状心中不由生起一丝幸灾乐祸。 “你要死啊!还不快过来扶我!”祝廷汉怒骂道。 “哦哦。”张鑫像是才反应过来,忙上前扶他。 祝廷汉转头看着自己屁股上洇出的血迹,怒火中烧,余光瞥见张鑫抿着嘴似乎在憋笑,抬脚就朝他腿间踢去:“你妈的!很好笑是吗?!” 毫无防备被踢中要害,张鑫惨叫一声痛倒在地,蜷缩着捂住下.身痛苦呻吟。 祝廷汉看着他的惨状,心中的怒气散了些,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回房间,丢下一句话:“拿碘伏过来帮我涂。” 张鑫咬着牙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怨恨。 第二天,祝廷汉饿得前胸贴后背地醒了,出了房间却看见满地的狼藉没人清理。 他忍着火气打了张鑫的电话,接通后没等对面说话,便骂道:“张鑫,你死哪儿去了你?我工资是让你白拿的吗?地上的东西等我来收拾是吧?你他妈赶紧……” 话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祝廷汉愣住,紧接着就是一声怒骂:“操.你.妈的,挂我电话?!” 他又拨了回去,这回没响几声就直接被拒接了。 “艹!”他一脚将一旁的塑料椅子踹飞,却因为牵动了屁股上的伤而发出痛吟。 捂着屁股慢慢走到了沙发上趴下,他打开了和张鑫的微信聊天框发语音。 “你胆子大了,挂我电话是吧?信不信我炒了你?” “现在马上给我回电话,不然你等着看!” 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应,祝廷汉愤愤地进了浴室。镜子里的人由于刚醒没上妆,在暖色的镜前灯光下更显脸色蜡黄,油光满面的脸上带着几颗痘痘,眼泡浮肿,割出来的双眼皮格外明显,M型发际线更是他的痛点,嘴角还因为着急上火起了疱疹。 越看越来气,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害他至此的滕遇和温祈年。这两个人都是一等一的好皮相,滕遇长得好也就算了,还那么高,一个女的长那么高干嘛!温祈年也是,都三十六七的人了,皮肤看着竟然比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还要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爱笑,她眼角连一根纹路都找不着。谁看了不羡慕嫉妒?在剧组他没敢表现出来,还得做出礼貌亲和的样子,天知道他心里有多嫉妒这两人。 洗漱完,他给长痘处贴了几个祛痘贴,拿了手机坐在马桶上上大号。 不看手机还好,张鑫刚才竟然给他回了微信。 『有什么了不起的啊?一个月几千块钱工资还得受你的鸟气!爷不干了!』 『要等着看的是你』 看了第一条回复祝廷汉火冒三丈,可看完第二条,他背脊一凉,心惊胆战地点开了微博。 热搜上还挂着他的大名,不过还好没出新乱子。祝廷汉松了一口气,连忙发微信给张鑫。 『你想干什么?』 张鑫没回复,他打电话过去,对方竟然接了电话。 “张鑫,你什么意思?!”祝廷汉怒声质问道。 张鑫在电话里笑了一下:“就那个意思呗。” 祝廷汉:“你要爆我料?你要爆我的料是不是?!” “是,没错!”张鑫回答得干脆。 “你!”祝廷汉瞪着眼睛,“你要是这样做了,以后谁还敢招你当助理?” 张鑫语气轻松:“不当就不当呗,那几千块的工资,我还看不上呢。” 祝廷汉有些慌了,软了声音道:“没……没必要这样,兄弟。你要是不想干就算了,咱们好聚好散,我把这个月的工资发给你。就算才九天,我也当一个月给你,怎么样?” “知道怕了?”张鑫的语气充满了得意舒爽,“你拿这钱打发叫花子吧。” “张鑫!我们有话好好说!你想要多少,我……” 祝廷汉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再一次拨打张鑫电话,冰冷的电子音却告知他对方正在通话中,八成是被拉黑了。 祝廷汉心急如焚,张鑫当他助理五六年了,对他的底细很清楚,要是把有些事曝光出来,他怕是连复出的机会都没有,彻底完了! 连骂脏话的功夫都没有,他急忙打电话给经纪人,告知了情况。那边沉默了很久,说了句“我也没办法,看你自己造化吧”,便无情地挂了电话。 显然,郑日鸿已经打算任他自生自灭,不肯为他花费时间和精力了。 祝廷汉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众叛亲离,连屁股都忘了擦,神情恍惚地出了洗手间。 他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像个强迫症患者,每隔几秒就刷新一下微博,盯着热搜上有没有出现新的关于他的词条。又像是等待执行枪决的犯人,在绝望的边缘来回挣扎。 第26章 你真的不要来一份小炒牛肉吗? 如坐针毡近一个小时,当祝廷汉看见热搜末尾出现了#祝廷汉磁力珠#的词条,仿佛时间已到终于宣告行刑,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互联网这片海,暴风和海啸总是来得毫无预兆。人们永远也不知道这一刻还风平浪静的海面,下一秒会掀起多高的巨浪。 #祝廷汉磁力珠#起先还只是个吊在热搜末尾不甚起眼的词条,让人看了不明所以。可仅仅过了半小时,就在互联网上掀起了滔天巨浪。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里面信息量太大内容太过震撼。而发微博的,正是被捕风工作室炒了鱿鱼的娱记,范喆。 范吉吉:『几天不见,我带着猛料又回来了。最近某z姓艺人挺火的,那我也跟风爆个料。多人运动什么的,没有人比z更懂了,他很玩得开,花活也多,大佬们喜欢叫他去玩。曾经往眼儿里塞了30多颗磁力珠,还是去医院取出来的。最狠的还是那次被玩断了,又因为喝醉了没及时去医院,导致留下了后遗症。 多年来保持单身,洁身自爱的暖男一枚?其实他只是有x功能障碍的软男一枚啊!』 z姓艺人指谁不言而喻。本来这种纯文字的爆料可信度不高,是黑是白全凭一张嘴。关键在范喆在文末@了他所谓的“新搭档”,此人被网友认出正是祝廷汉的助理——张鑫,这就使得这则爆料可信度陡升。 铺天盖地的嘲讽和“磁力珠战士”“软男哥哥”之类的称呼落在了祝廷汉身上。对此,祝廷汉那边没有做任何的回应,像是完全躺平任嘲了。 而对于张鑫不做助理,转行做狗仔一事,兴奋者有之,鄙夷者有之。 『张鑫这人能处,有料他是真爆啊。[狗头]』 『开始期待这小子以后能曝出多少猛料了[好色]』 『无数圈内人连夜拉黑张鑫』 『虽然我也爱吃瓜,但是爆前老板的料,会不会太没职业道德了?』 『路走窄了,这种人没朋友的』 『有点心疼祝了,从粉丝到助理,都把他往死里坑啊』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祝廷汉的死忠粉在私信上骂张鑫,张鑫发的一篇小作文却让舆论风向彻底转变了。 张鑫:『看到现在还有那么多人为他说话,我真替你们感到悲哀,粉上这么个玩意儿。 祝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简单来说就是脾气坏,嘴巴臭,还有红眼病,最喜欢背地里捅刀子黑别的艺人。当他助理六年帮他挖过多少人的黑料,我自己都记不清了。这次偷拍也是他让干的,就是嫉妒滕遇能演主角。对了,前段时间滕遇粉丝接机造成机场拥堵那事儿,也是他的手笔。他让我雇人装滕遇粉丝去机场接机,我100块一个人,一共买了300个人过去,到机场不干别的,喊滕遇名字加堵住路就完事了。这里向滕遇道个歉,对不住了啊,我也是身不由己。 讲真的,你脾气不好爱砸东西,我管不着,可是凭什么拿我当出气筒?我也是爹生娘养的,一个月拿你几千块钱工资,就不把我当人了?拿东西砸我我都忍了,三番两次往我那里踹,太他妈毒了!自己y不起来,就想让我也一样?爷不伺候了! 也不知道粉丝都喜欢他什么,人品人品不行,颜值颜值拉胯,素颜丑的要命,发际线比我奶血压还高。内娱长得好看的哥哥千千万,哪个不比这b强? 我张鑫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但凡祝对我有丁点恩义,我都不至于把这些破事抖出去。非要说的话,当这倒霉助理六年唯一的收获就是挖得一手好料。有人一句话让我醍醐灌顶,咱这本事,这毅力,不干狗仔可惜了。』 张鑫这篇小作文发出后,为祝廷汉说话的声音也消失了,路人纷纷为他的做法叫好。而张鑫提到的雇人装滕遇粉丝去机场接机一事,不少网友在评论区表示同情。 『滕遇实惨,被堵在机场三小时,被旅客骂,被警察骂,被网友骂,完了还得出来道歉[捂脸哭]』 『这口锅太沉了,孩子脊椎没事儿吧?』 『是路人都会心疼的程度』 “我就那么一说,这小子还真跑去当狗仔了!”得知张鑫真的转行做狗仔,王绪明又好气又好笑。 温祈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也是,再不走万一哪天真的被踢坏了……”王绪明说完才反应过来在女士面前说这个不太好,轻咳一声转开话题:“雇人装滕遇粉丝堵机场这招可太损了。” 温祈年还记得当时自己被错认成滕遇给堵了好一阵。现在想想,难怪那些人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让开路,原来是故意的。 王绪明:“真是又蠢又坏,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温祈年点点头,这种人的确没什么好同情的。她一开始本想着给他留一线,没想到他助理现身说法,把他在演艺圈的路彻底堵死了。 王绪明:“张鑫这小子走之前倒是做了件好事,不然滕遇还怪冤枉的……” *** “又是他!狗男人手段太黑了吧!咱们被他害惨了!”想起之前被堵在机场,耳边全是谩骂,晓蓁就一肚子火,“我就说嘛,你粉丝素质明明还算不错的,怎么那天会那么疯狂。” 滕遇放下手机,厌恶道:“抹黑别人有什么用,有那工夫,多提升提升自己不好么?真是活该。” 晓蓁:“连助理都反水了,可见他人品有多差。” “是啊。”下午工作量有点大,滕遇到现在腹中早已空空,打开外卖送来的小炒牛肉,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哇~好香~” 晓蓁:“以后他想再出来露脸基本不可能了。” “是啊。”滕遇夹起一片小炒牛肉放进嘴里,愉悦地眯起眼睛。 “还别说,同样是助理,和张鑫比起来,我可太幸福了。”晓蓁看着滕遇,撑着下巴眼睛笑成两道月牙,“工资不算低,跟的艺人脾气又好,还能三不五时领个大红包。” “是啊。”滕遇又夹了一片牛肉连着辣椒送进嘴里,扒了两口饭。这菜确实下饭。 “……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吗?”晓蓁无语了。不就是一份小炒黄牛肉吗?瞧把她给美的! 滕遇:“行行行。给你红包当然是为了收买你,希望我们晓蓁姐姐少在蒋姐那里告我的状。” 被一句“晓蓁姐姐”叫得心花怒放,晓蓁“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别这样笑,我感觉瘆得慌。”滕遇抖了抖肩膀,抖掉一身鸡皮疙瘩。 “哎呀,真好。”晓蓁越想越开心,一把抱住滕遇手臂,由衷地笑道,“疼疼,我太爱你了!” 滕遇原本正夹着一块牛肉要往嘴里送,被抱住手臂的这一瞬间牛肉差点掉了。 “啊呀!”她忙手上用力,微张着嘴,坚强地将那块牛肉送进了嘴里。 晓蓁余光瞥见一道人影,抬眼正对上一道冷淡的视线。温祈年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此时正在车外看着她们。 晓蓁不知怎么就觉得有点凉嗖嗖的,呐呐地放开了滕遇:“温老师,您来了?” 滕遇闻言立刻转头看去,眼睛一亮:“温老师?” 她三两步跨下车,兴冲冲地跑到温祈年面前,脸上洋溢着阳光的笑容:“温老师,你找我?” 温祈年冷淡地“嗯”了一声,扫了一眼车内,状似随意地问道:“在吃什么?” “啊?”滕遇明显呆了一下,“小……小炒牛肉?” 温祈年:“好吃吗?” 滕遇愣愣点头:“好吃。你想吃吗?我让晓蓁帮你也点一份?” 温祈年唇角牵起一抹弧度:“你和晓蓁关系挺不错的。” 刚才在车外她将那一幕看在眼里,晓蓁抱着滕遇手臂,滕遇却满心满眼都是那片牛肉,毫不在意晓蓁所表现出的亲昵。当然,一方面说明这孩子着实是个吃货,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她二人对这样的亲昵早已习以为常。 温祈年不知为什么看到那一幕心里有点不舒服,好像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乱摸乱碰了似的,可诚然,滕遇并不是她的所有物。 思考过后,她将其归结于对滕遇没有把握好与人交往的边界的不满。滕遇虽说是女孩子,但毕竟……不同,不管是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还是出于礼貌,和别人肢体接触时都应该更注意些。 “嗯……是吧,毕竟好多年了。在我还没正式出道的时候她就是我助理了,一直到现在。”滕遇却并未get到她真正的意思,认真回答道。 温祈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不再说这个话题,打破砂锅说到底不是她的行事风格,自己其实也没太多立场要求滕遇怎么做。 温祈年:“我先走了,等会儿还有戏份。” “啊?就要走了吗?”滕遇满脑袋疑惑,姐姐特意来找她就是为了问一下她的小炒牛肉好不好吃? “姐姐,你真的不要来一份小炒牛肉吗?超级嫩的。”滕遇对着她的背影说道。 “……不要。”温祈年想,这孩子,有时候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第27章 我看看你到底哪里不行 《殊途》从开拍到现在已有三月,拍摄工作也进行到了最后的部分。 接替祝廷汉的演员在前段时间进了组。所幸祝廷汉戏份不多且戏份安排在拍摄后半程,所以临时换人也没给剧组造成什么损失。 【“2号”被害人鲍经梧的尸体在宾馆被发现,韩书也从前台监控中认出和鲍经梧一起的女子正是戴了墨镜的覃染。 震惊之下韩书也开始秘密调查覃染的过往,意外发现覃染和之前的两名被害人都来自同一个小镇。覃染杀人的动机,或许很快就有答案了。 富坪镇。 韩书也从一位阿婆口中得知了覃染是母亲被人性侵所生,整个童年都在母亲的打骂和他人的歧视中度过。 韩书也既震惊又心疼。她一直知道,覃染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却没想到她竟有着这样悲惨的过去。 在之后的调查中,韩书也了解到覃染在母亲去世后一边打工一边上学,在好几个厂里打过零工,还在酒吧工作过半年。可后来她突然就不干了,人也离开了镇子。有传言说她在酒吧认识了有钱的客人,和人走了。 直觉告诉韩书也,覃染突然离开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在酒吧发生了什么事吗? 韩书也坐在车里,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的画面。覃染眼里偶尔流露出的无助,还有那晚,喝醉的覃染靠在她身上,一边捶打她的肩膀一边哭着道:“你不是警察吗?为什么不来救我?我好疼……你为什么不把他们抓起来……” 那时的韩书也一头雾水,过后再问也*没得到答案,现在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狠锤了几下方向盘,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如梦初醒,立刻发动车子,再次拨打了覃染的电话。 本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这次竟然接通了。 “覃染?”韩书也猛地踩下刹车,“覃染,你在哪里?” 过了几秒,那头才传来一阵低低的呼唤:“……小也,你哭了吗?” “覃染,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我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覃染,你……你别做傻事啊!” “就快要结束了。等一切结束,我会来找你。” “不要!覃染,你别冲动……我们见面再说,你在哪里?告诉我好吗?” “覃染?” “覃染!” 殊途酒吧二楼包间内。 妆容精致的覃染放下手机,点燃了一支烟,脸色阴郁地看向沙发上被反绑双手、昏睡不醒的男人。 男人名叫曹东磊,成天混迹各大娱乐场所,是镇上有名的二世祖。 覃染踏着高跟鞋缓缓走过去,将燃着的香烟摁在了他的胸口。 曹东磊痛吟着悠悠转醒,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因胸口的疼痛大叫起来。 “啊——你干什么?!” 覃染松开烟头,慢悠悠地拿起了桌上的匕首。 曹东磊看见刚才还柔媚无骨的女人此刻拿着刀居高临下地盯着自己,想起身逃跑,奈何身上没有一丝力气。 他惊恐地看着女人:“你……你想干什么?!” 覃染晃了晃手中的刀:“看不出来么?” 曹东磊惊恐地瞪着眼睛,疯狂摇头大喊道:“救命!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尽管用尽全力,他的声音依旧有气无力,在喧闹的酒吧没有掀起一点波澜。 覃染阴沉地笑了笑:“喊吧,再大点声。试试包间隔音好不好。” “为什么……你是想要钱吧?我有钱!我爸是镇长!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曹东磊哀求道。 “钱?”覃染嗤笑一声,“怎么?在你们的眼里,钱就是万能的,是吧?” “那你想要什么?我……我都可以给你!求你,求你放了我……” “什么都可以吗?” 曹东磊仿佛看见生机,立即点头如捣蒜:“可以!” “那好,我要……”覃染俯下.身轻声道,“你的命。” “为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覃染拿起手边酒杯,“砰”的一声砸在他的脑袋上,玻璃碎片割破皮肤,顿时鲜血直流。 曹东磊发出痛苦的嚎叫。 “坏事做多了,当然不可能桩桩件件都记得。没关系,我记得你。你这张恶心至极的脸,我这十三年,一刻也没有忘记过!” “刚才我让你喊大声点。十三年前,就在这个酒吧,这个包间,你和另外两个人渣,和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覃染愤怒的眼神直直盯着他。 曹东磊眼神闪了闪,似是想起了什么。 “你……你是那个……” 那次是他第一次做那种事,在18岁生日的那个晚上,和另外两个朋友,借着酒劲对进包间送酒的女孩实施了暴行。 酒醒后他也害怕过一段时间,后来发现对方根本没有报警,他放了心,也渐渐淡忘了这事。 “想起来了?”覃染冷冷盯着他。 曹东磊点点头,又拼命摇头,语无伦次道:“我……我当时喝醉了,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我知道错了,对不起……”他双手在身后用力挣扎,然而只是徒劳。 “从那时起,我就活成了阴沟里的老鼠。你们毁了我的人生,一句对不起就想抵消?” “我遇到了喜欢的人,她那么好,善良,纯粹,有正义感,温暖得像太阳……”说起喜欢的人,覃染的眼神温柔而伤感。 “我却不敢接受她的感情,不敢告诉她我也喜欢她……甚至每次看到她干净的眼睛,我都觉得自己脏。”覃染的表情突然变得狠厉,“这一切都是拜你们几个人渣所赐!” “那两个人渣已经被我送去地狱了,马上……你也要下去和他们团聚。” “我爸就我一个儿子!他不会放过你的!”曹东磊瞪着眼睛厉声道。 覃染拿着匕首,眼神阴冷:“是吗?那他可千万别放过我。” “不,不……”曹东磊害怕地直摇头。 覃染不理会他的求饶,单膝压着他的胸口,举起匕首就要刺下去,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人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 “覃染,不要!” 覃染的刀顿在半空,转头看向来人。看见韩书也的那一刻,她通红的双眼又泛起泪光:“小也,你来了。” “是我,我来了。”韩书也喘着气道,“覃染,把刀放下……” 覃染摇摇头:“马上就结束了……” “不要!”韩书也冲向沙发想阻止她。 覃染却先一步把刀插进了男人的胸口。 韩书也整个人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覃染看着眼前犹在痛苦抽搐的男人,一把拔出匕首,一缕鲜红溅在她的脸上,她面无表情地扔下手里的匕首。 韩书也接连倒退几步,靠在了墙上,愣愣地看着她。 覃染仰了仰头,从男人身上离开,一步步走向韩书也。 四目相对,覃染双手伸向她,释然地笑了:“小也,逮捕我吧。” 韩书也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小也……” “我不!”韩书也偏头不看她,“我什么都没看见。” “你别任性……”覃染叹了口气,伸手向她腰间探去,摸到了她的枪。 韩书也别过头,毫不反抗地任由她在自己腰间动作。 覃染继续摸索,然后解下了她挂在后腰处的手铐,沉默着往自己手上戴。才戴了一只手,手就突然被抓住。 “我任性?”韩书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一个转身把她压在了墙上。 两人身体紧紧贴合,覃染的双手被禁锢在墙上动弹不得,一只手还带着镣铐。 “小也,你……” 韩书也咬牙一字一顿道:“我该让你看看什么叫任性!” 在她惊讶的目光下,韩书也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温祈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她似乎听见了身前女孩的心跳声。 “卡!这里停一下!”王绪明拿着对讲机说道。 二人齐齐停了下来,滕遇立刻放开温祈年的手。 温祈年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丝毫看不出因刚才的吻戏有任何心理波动。 滕遇有些许失落。朝夕相处三个月,共度了三次情热期。就在一周前,她们再次进行了深入灵魂的亲密交流,姐姐甚至会抱着她无意识地喊岁岁,而情热期结束,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姐姐对自己的态度依旧这样冷冷淡淡。 她也知道是自己太过贪心了,既然承诺只做姐姐的工具人,就没有资格要求姐姐会因身体关系对自己产生任何别的感情。可是……她怎么能不贪心? “滕遇啊。” “王导,怎么了?”滕遇回过神,问道。 王绪明走到二人面前:“在这里你的亲吻应该是带点恶狠狠地发泄意味,你刚才的表情太温柔了。” 滕遇:“啊,是吗……不好意思。” 她看了看温祈年,对方却避开了视线。 “化妆师过来补一下妆。”王绪明瞥了滕遇一眼,“口红倒是吃得干净。” 滕遇被说得尴尬又窘迫,又道了声歉。 “没事。”温祈年撇了王绪明一眼,示意他适可而止。 王绪明耸耸肩,等补完妆便叮嘱道:“再来一遍,记住,不是浪漫拥吻,是带着一股狠劲儿的。明白吗?” “明白。”滕遇点点头。 …… 刚吻三秒钟,温祈年就知道这遍又得NG。 下一秒,王绪明便大喊:“停停停!滕遇,你太刻意了。让你稍微带点狠劲儿,不是让你吃了祈年!” 周围一片哄笑。 滕遇:“……抱歉。” “补妆!再来!” …… “卡!” “滕遇啊,本质还是在接吻,狠中要带着温柔,要体现出爱意!”王绪明自认已经说得十分具象了,“你明白了吗?” 滕遇沉思良久,点头道:“明白。” 温祈年十分怀疑,她真的明白了吗? “再来一遍!各部门就位!” …… 拍到第六条还没过,王绪明忍不住抓头发。这孩子,演别的戏悟性挺高的啊,怎么演起吻戏来这么愣呢? 温祈年看着滕遇无奈地叹了口气。有这么难吗?要不是看滕遇表情自责,她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的了。 滕遇对自己迟迟找不着状态也很无奈,只能再次道歉:“对不起王导。对不起,温老师……” 王绪明摆摆手:“你确实该和温老师说对不起,人家嘴都要被你亲肿了。” 他其实还挺惊讶温祈年对滕遇的容忍度,一场吻戏拍了六次都没过,要是换了别人,她的脸早就成冰块了。 滕遇被说得羞愧难当:“温老师,实在抱歉。” 温祈年摇头淡声道:“没事。” …… 拍第七条的时候,王绪明本来还算满意,可看着看着发现滕遇的表情僵硬了片刻,接着又悄悄向后收了一下腰。 王绪明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不得已再次喊了“卡”。 分开的时候温祈年才发觉身子莫名发软,滕遇身上的香水味让她觉得有点头晕,不动声色地靠在墙上缓了缓。 王绪明:“滕遇,亲着呢你动什么腰啊?!还能不能好了?” “噗!”沙发上的曹东磊“尸体”没忍住笑了出来,“动腰什么鬼……” 滕遇一张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温祈年一时不知该恼还是该笑。刚才两人贴那么近,她又怎么会感受不到? 王绪明见滕遇这样,也没再为难她,摆摆手:“先休息会儿吧,你好好琢磨一下。祈年,你看能不能教教她。再被她这么亲下去你都可以不用涂口红了。其他人休息十分钟!” 温祈年:“……”她看向红着脸无措地站在原地的滕遇,心中暗叹一声,拍拍她的肩膀,“跟我来。” 她发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NG占姐姐便宜的,滕遇跟在温祈年身后懊恼地叹气。 来到空无一人的更衣室,温祈年对身后的人道:“门关上。” 滕遇关了门,走近唤道:“姐姐。” 温祈年左手的手铐还没打开,走到墙边对她道:“过来,我们再试一次。我看看你到底哪里不行。” 第28章 只要胆子大 滕遇走到她面前:“从把你按在墙上开始吗?” “嗯。” …… 温祈年被她高举双手抵在墙上,两人身体再次紧紧贴合。 “我该让你看看什么叫任性!” 滕遇俯身吻上了温祈年的唇。 过一会儿,温祈年推开她,问道:“我是谁?” 滕遇愣愣答道:“姐姐。” 温祈年摇摇头:“滕遇,你没入戏。我是覃染,不是温祈年。你也不是滕遇,是韩书也。” “我们两情相悦,我却因为自己不堪的过去,不敢接受你的感情,甚至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亲手斩断了我们在一起的可能。你爱我,却又对现在无可挽回的状况感到绝望。” “所以你这一吻要表现出一种情绪的爆发,一种狠中带柔,又爱又痛的感觉。” 滕遇仔细揣摩着。 “等你理解了,我们再来一遍。” …… 一吻过后,两人都有些微喘。 滕遇眼神亮亮地看向温祈年:“姐姐,怎么样?这回对了吗?” 温祈年总算点了点头:“还不错,记住刚才的情绪,一会儿就这样来。” “嗯嗯。”滕遇开心地笑了起来。 温祈年退开半步,犹豫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用的什么香水?” “香水?”滕遇疑惑道,“我没用香水啊。” “没有吗?那为什么我闻到了?”温祈年蹙着眉,“类似……竹子的味道。” “啊……”滕遇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信息素没控制好溢散出来了,忙说道:“不好意思!” 温祈年摇摇头:“没事,其实这味道不难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闻着感觉有点……不舒服。” 温祈年也觉得奇怪,明明是清新的竹子香气,为什么会勾起人的欲.望呢?和影视剧中的催.情迷香似的。今天还好,味道比较淡,只是让她有些不适,之前每次……每次亲密接触,那种浓烈的竹香味都让她的身体犹如火上浇油,十分可怕。 “我以后一定注意。”滕遇说道。 温祈年点点头,瞥了一眼她的下腹:“还有,拍戏的时候要全情投入,不要想别的事情。” 滕遇低头看了看,脸上显出尴尬,所幸裤子宽松,看不出什么。 温祈年:“你和别人拍戏的时候也这样吗?” 滕遇忙摇头:“没有没有,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反应的,而且我有一直都有做防护。” 那今天又是怎么一回事?温祈年皱眉:“你确定真的没人知道你的事吗?” 滕遇觉得不应该骗她,老实说道:“其实也不是没人知道……” “什么?”温祈年震惊地看向她。 “姐姐,你别担心。”滕遇连忙说,“是我以前的队友,时向卿和宋知雁,她们不会说出去的。” 温祈年抱着臂有些烦躁地扶额,半晌后抬眼看向对方:“滕遇,我看……我们还是结束这段关系吧。” 滕遇呆呆地看着她,片刻后急声道:“姐姐,不要!她们真的不会说出去的!我……我不想结束。” 看着对方急红了的眼睛,温祈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尽管眼泪已经快要掉下来了,滕遇还是极力用正常声音道:“姐姐,我以后会加倍小心,绝对不会再让别人发现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明智的做法当然立刻结束这段畸形的关系,以免授人以柄。温祈年看着她,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好了,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行吗?” “嗯嗯!”滕遇眼里一包泪还没下去,脸上已经绽开了笑容。 “其他想法都先收一收,把心思放在一会儿的戏上面。”温祈年道,“还记得刚才的情绪吗?” 滕遇点点头:“记得。” “走吧。”温祈年看了看时间,率先往门口走去,“眼泪擦一擦。”给人看见还以为自己怎么欺负她了呢。 滕遇揉揉眼睛,跟在她身后出了更衣室。 补好妆后,这场戏开始了第八遍的拍摄。 王绪明凝视着正在亲吻的两人的表情,心说祈年真是神了,给滕遇指导了一下,效果立竿见影。 等王绪明喊了停,滕遇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本子里是没写这里有哭戏的。觉得有些失态,她抬手想擦眼泪,却被被温祈年组止。 温祈年:“别擦,一会儿花了。” 滕遇叹了口气,有些苦恼地对王绪明道:“导演,我情绪是不是太过了……” “不过不过,这样很好!强烈的情绪冲突下,眼泪是感情的自然流露。” “那,过了?” “过了!”王绪明看着回放的画面,越看越觉得满意,夸赞道,“演得好,演得好。这哭戏简直太到位了。” 滕遇有些惊喜地去寻温祈年的身影,一转头发现对方就在自己身后。 温祈年对上她的目光,朝她点了点头。 滕遇笑得更开心了。 “傻乐什么,酝酿好情绪,还有下一场呢。”温祈年声音清冷,嘴角却分明有一丝笑意。 “没错没错,趁现在开始下一场!争取今天把国内最后一场戏结束!”王绪明大手一挥,众人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 【被推开后,韩书也流着泪却一脸倔强地看着覃染。 覃染伸手擦去韩书也脸上混着眼泪的一点鲜血,轻声道:“你看,离我这么近,你会被我弄脏的。” “别胡说!你一点也不脏。”韩书也用拇指小心地擦着她脸上的血点。 覃染苦笑:“擦不干净的。我生来就是脏的,我妈被人强.奸才生下的我……”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干嘛要这样说自己?”韩书也心痛地斥责道。 覃染:“我很努力地工作、学习,想考出去,离开这个地方,开始新的人生。可那几个人渣毁了我的一切。” 韩书也:“为什么不报警呢?明明可以让法律来制裁他们……” 覃染笑了笑:“正义的天平,永远只会向有权有势的一方倾斜。我一个孤儿,还是个强.奸犯的孽种,谁会站在我这边?” 韩书也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覃染抬头看了看包间内五彩的射灯:“你知道这家酒吧叫什么名字吗?”没等韩书也回答,她自己说道,“‘殊途’,从我十七岁那年走进这个包间开始,我的人生,就再没了别的可能。我拼命逃离了这里,努力过上了看似崭新的生活,但其实,我一天也没有走出来过。” “你越是对我好,我越是自卑。我这样的人,怎么配拥有你?” 韩书也红着眼睛,捧着她的脸道:“覃染,你配,你当然配!错的是他们,你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 覃染握着她的手从脸上移开,看着她再次说道:“小也,逮捕我吧。” 韩书也痛苦地摇头,一把抱住覃染,靠在她肩上哑声道:“覃染,别这样,我做不到……”】 此刻,滕遇突然觉得自己前世的经历和韩书也好像。一边是大义,一边是感情,无论选了哪个,往后都将痛苦一生。 温祈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滕遇发自心底的悲痛,这种悲痛甚至让她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几秒过后,覃染终究还是推开了她。 韩书也愣愣地看着她,覃染轻抚她的脸颊,摇头道:“小也,我们是不一样的人。你的心和你的警徽一样干净,不该因为我这样的人染上污垢。所以……逮捕我吧。” “是吗……”韩书也双目通红,快步走向沙发上奄奄一息的曹东磊,在覃染愣怔的目光下,捡起地上的匕首,毫不犹豫一刀捅进他的胸口。 气息微弱的男人发出一声闷哼,双目圆睁,彻底没了声息。 覃染太过震惊,双唇微张却说不出话来。 韩书也拔出匕首,随手扔在了地上,擦了擦脸上溅到的鲜血,轻声说道:“现在,我们一样了。” 覃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疯了?!” 韩书也低笑着:“是啊,我疯了。” “韩书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知道啊。” 一直没掉眼泪的覃染突然崩溃地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韩书也慢慢走近,蹲在她身边轻轻拍她的肩膀:“别哭了。我们一起走吧。” 覃染气得一把推开她:“走?走得了吗?” 韩书也被推坐在地上,仍旧道:“可以的。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尽快辞职。你不是说过喜欢法国吗?到时候我们去法国,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 “小也,当警察不是你的梦想吗?”覃染满脸泪痕地看着她。 韩书也目光黯淡下去,低头看着地板,喃喃道:“可是,你也是啊……” 覃染哭着摇头:“傻子……” 韩书也膝行到她面前,把她揽进怀里:“覃染,别哭。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场戏拍得异常顺利,听见导演喊卡,温祈年擦了擦眼泪,从滕遇怀中起身。 滕遇却恍若未觉,依旧低着头跪坐地上。 温祈年看着她,突然有些晃神。脑海中似乎也隐约出现了一个跪着的身影。 “滕遇还没出戏呢?”王绪明走了过来,“刚才确实演得好!” 温祈年回过神,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滕遇,起来了。” 滕遇呼吸一滞,抬起了头,通红的眼眶里泪光闪闪。眼前的人鲜活、真实,完好无损。 她的眼泪倏然滑落,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我救不了你……”自己亲手杀了姐姐,正中眉心,一枪毙命。不管有多么正当的理由,这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温祈年以为她是入戏太深,愣怔片刻后将手伸向她:“没事了,那些都不是真的,快起来。” 滕遇拉着她的手,借力站起身。 王绪明感叹道:“这场戏后劲有点大啊……” 温祈年想抽回手,试了一下却没能收回。 滕遇意识到后连忙放开手,揉了揉眼睛:“抱歉温老师,我失态了。” 温祈年:“没事。” “没想到你能和这孩子相处得这么好。”看着滕遇离开的背影,王绪明有些感慨。 “为什么这么说?”温祈年看了他一眼。 “我可从没见你对哪个后辈演员这么有耐性。”王绪明笑着说,“一场吻戏拍八遍也没见你冷脸,还给她指导。” 温祈年淡淡地说:“不是你让我指导她的吗?” “得了,我还不是看你没生气才敢让你指导她。”王绪明打趣道,“戏外还敢拉你的手,不得不说这孩子胆儿挺大。” 温祈年眉头微动,这孩子的胆大的可不止这点。 第29章 在您身上我学到了很多 从春到夏,历经三个半月的拍摄,至此《殊途》国内戏份正式结束。 晚上,剧组人员在当地一家有名的饭店聚餐,算是先办个杀青宴热闹一下,正式的杀青仪式还要等国外的戏份拍完。 王绪明邀请了颂珵影视那边的人,对方表示会派人到场。他以为来的不外乎是个中高层领导,结果来的人实在让他有些意外。 “江总?!”王绪明看见推门而进的人,惊讶不已。 包间里的众人闻言纷纷往门口投去目光。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江闻峻笑着走进来。 “不晚不晚!快请坐。万万没想到您会过来。”王绪明起身相迎。 “欢迎江总!” “欢迎欢迎!” “谢谢,都坐吧。”江闻峻伸手示意大家都坐下,“刚好在隔壁市出差,就顺便过来了。” 滕遇也看着江闻峻。身处娱乐圈,她当然听说过这位颂珵传媒的老板,同时也是江氏集团实际掌舵者的人物。 外界关于江闻峻的传闻可是不少,世界名校的高材生,毕业后进入家里集团工作,27岁便登上顶级商务杂志《新商界》的封面。30岁那年,他涉足影视行业,一连收购多家经纪公司,创办了颂珵传媒。 此举当时令许多人不解。江氏集团以房地产行业起家,之后又拓展到矿产、金融等领域。按理来说,坐拥如此庞大的商业版图,江闻峻没必要再去涉足一个完全不了解的行业。不过也有人猜测他是看文娱行业油水多,也想来分一杯羹。 背后有江氏的人脉和资本作支撑,颂珵传媒很快就在文娱行业站稳了脚跟,如今早已成为行业巨头之一。 “江总,您坐这儿。”王绪明和他握了手,邀请他到主位上就座。 江闻峻自然想坐妹妹旁边,早就看中了王绪明的位置,可惜盛情难却,硬是被王绪明带到了主位上坐下。 菜陆续上桌,众人起身举杯预祝电影票房大卖后,纷纷落座动筷。席间各自交谈,欢声笑语,气氛融洽。 虽然和妹妹之间隔了一个王绪明,江闻峻却只当他不存在,一会儿给温祈年夹菜,一会儿给人盛汤,还时不时主动聊两句,热络又不失礼貌。 众人看在眼里,一时间心思各异。圈内人谁不知道颂珵老板江闻峻心悦温祈年的事? 早在十几年前,温祈年出道之初颂珵就抛去了橄榄枝,开出的条件优厚到令人咋舌。然而温祈年并没有接受,而是选择签约了当时还只是个小公司的飞鸢影视。 签约不成,颂珵那边却依旧对温祈年抱有很大的好感。老板江闻峻忙到连颂珵都扔给别人管,自己却经常发和温祈年有关的微博,包场支持她的电影,甚至亲自下场怼黑粉。 虽然江闻峻解释自己只是温祈年的影迷,然而众人猜测还是他和温祈年存在不可说的关系。 今晚特意坐人家旁边,大家偷偷吃瓜的同时也不禁思索,传言到底是真是假?如果存在暧昧关系,温祈年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也太不把这位江氏总裁当回事了吧!还是说江总追了人家这么多年还没追成功,所以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此时,夹在中间的王绪明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光顾着礼仪非要让人坐主位,这下好了,自己成电灯泡了。 同样心情不太美丽的还有坐在温祈年另一侧的滕遇。原本想着趁今晚晓蓁不在身边唠叨,多吃些好的。可江闻峻一来,对姐姐“虎视眈眈”,隔着王导也不妨碍他献殷勤,她是半点没了吃的心情。 这些资本家真是可恶,明明都有家有室有儿有女了,就不能守点夫道吗?滕遇愤愤地想。听说他颂珵传媒的“珵”字还是用了妻子的名字,一边立着爱妻人设,一边对她的姐姐图谋不轨,渣男!天呐,竟然还对姐姐笑得那么猥琐!恶心! 为保持身材,温祈年晚上一向不怎么吃东西,偶尔动筷吃些素菜。 滕遇正想着找点什么话题和她说说话,又听见了江闻峻的声音。 “温老师,能请到你来当女主角是这部电影的荣幸,我敬你。”江闻峻举起小酒杯,一副正派的笑容。 温祈年心中有些无奈,这又是在干嘛呢?正想伸手倒茶,王绪明以为她要喝酒:“喝哪种?我给你倒。” “不用,她不喝酒,喝茶意思一下就好。”江闻峻阻止了他的动作,端起茶壶越过他给温祈年斟了一杯茶。 滕遇对江闻峻话语间故意表露出的亲昵有些不高兴,不过也没傻到表现出来。 两人碰杯,江闻峻一饮而尽,温祈年喝了一口,余下大半杯。 滕遇不甘落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温老师,我也敬您一杯。” 温祈年看了看她,拿起了刚离手的杯子。 滕遇朝温祈年举杯道:“谢谢温老师这段时间以来给我的指导,在您身上我学到了很多。” 温祈年闻言眉头微动,确定没从她脸上看出这句话有别的意味,才微微点头:“不客气,互相学习。” 滕遇不爱喝酒,53度的白酒入喉品不出什么香醇,只觉得有些烧嗓子。 温祈年从桌上拿了一杯水放在了她面前:“喝点水缓缓。” “谢谢温老师。” 江闻峻因此把目光落在了滕遇身上:“你就是滕遇吧?” 滕遇点点头:“是,江总好。” 王绪明对滕遇的印象很不错,见江闻峻问起,便打算帮她说说话:“江总,滕遇这孩子不错,外形出色,演技过关,悟性也高。当初老陈推荐给我的时候,我心里还没底,现在还真得谢谢他。” 江闻峻看着滕遇点了点头。 滕遇:“谢谢王导,我会再接再厉的。” 尽管有些不情愿,但毕竟不是任性不懂事的孩子,滕遇还是主动敬了江闻峻和王绪明各一杯酒。 喝了酒,王绪明说道:“滕遇啊,我最欣赏你的一点就是,你虽然年轻,才几岁来着……22?23?” 滕遇:“23。” “是吧,这么年轻,又是爱豆出身,身上却没有现在一些流量明星那种浮躁骄纵的习气,谦虚上进,能吃苦,很难得。” 滕遇:“王导你过奖了,我想当好一个演员,吃苦是应该的。” 王绪明摇摇头:“现在很多年轻人都没有这个觉悟。总觉得自己长得不错,又有点流量,就能吃演员这碗饭了,演技不好不说,还一个个架子大,脾气差,德和艺一样都占不到。” 滕遇摸了摸有些长长了鬓角,一时也不知怎么接话。 王绪明抿了一口红酒,接着道:“做演员呢,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演技东西,有技巧可循,但没有捷径可走,踏踏实实磨炼演技,才能越走越远。” “虽然说现在这个时代流量是王道,但要是没有真本事,光凭一张脸,也就只能吃几年青春饭,挣点快钱,走不远的。” 滕遇诚恳地点头:“谢谢王导,受教了。” 不光滕遇,桌上几个年轻演员听见这番话也是频频点头。 江闻峻:“王导对后辈还是很关照的。” 王绪明哈哈一笑:“我一喝酒话就多,江总见笑了。” 温祈年难得主动搭话,对滕遇道:“王导说的很对。有流量本身是好事,它可以让你拥有比别人更高的起点,但是将来能到达什么样的高度,要靠自己不断地磨炼演技,用作品说话。” 滕遇认真点头:“我明白。” “祈年对这个还是很有发言权的。”王绪明笑了笑,看向滕遇,“滕遇,你是不是特别崇拜她?” 滕遇看了一眼温祈年,立刻点头:“当然。” “你把她当榜样,错不了。”王绪明道,“我认识祈年也有十来年了,她是我遇见过的演员中最有表演天分的……” 温祈年摇头:“过奖了。” “祈年你也别谦虚,我这人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王绪明又看向滕遇,“有天分是一方面,同时她付出的努力也一点不必别人少。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她的剧本……” 滕遇:“我看过。” 王绪明点点头:“那你应该有体会。大家都说她是老天爷喂饭吃,却很少人知道她为演好每个角色付出了多少。演技不会凭空产生,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演员,光有天赋是不够的。” 滕遇:“温老师非常敬业,她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 温祈年:“你很不错,慢慢来。” 滕遇:“嗯嗯!温老师,我再敬您一杯。”见温祈年伸手,她忙拿过茶壶,“我来吧。” 她和温祈年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别喝那么快。”温祈年扫了一眼她的水杯,“喝水。” “好。” 滕遇将剩下的半杯水喝完,喉咙里热辣辣的感觉也缓和了些。 江闻峻默默地听了半天,心说滕遇这小孩倒是有点意思。王绪明欣赏她也就算了,自己一向对他人不太感兴趣的妹妹对*她竟也颇多关切,这可不太寻常。 “其实你温老师最开始也是靠脸火起来的。在关芷闲的戏里演了个小配角,结果直接带火了整部剧……”王绪明笑着看向温祈年,“那段日子挑片挑花眼了吧?” 温祈年笑了笑:“还好。” “老关看人是真准。”王绪明感慨道,“不过也是你自己有本事。我没记错的话,那之后没几年你就得影后了吧?啧,那部片子叫什么来着……” 温祈年还在思索,滕遇已经接话道:“《次生》。” 王绪明:“记这么清楚?看来确实是你温老师的忠实影迷啊。” 滕遇腼腆一笑,低头战术性吃菜。 王绪明瞥见她嘴角噙着的笑容,忍不住打趣:“刚才夸你也没见你这么高兴。” 滕遇笑容一僵,使劲将嘴里一团菜咽了下去。 温祈年拿起手边茶壶顺手给滕遇倒了一杯,嘴里却对王绪明说道:“王导,你还有句话我很赞同。” 王绪明:“哪句?” 温祈年:“你喝了酒话确实挺多的。” 王绪明:“……哈哈哈。” 江闻峻忍俊不禁。看不出他妹妹还挺维护自己的小影迷的。 被说了话多,王绪明也不在意,又说起了另一个话题:“诶,祈年,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当年得了影后,你不趁热打铁拍戏,好好的出国干嘛?” 关于这件事,网上众说纷坛,温祈年复出之后也没提过,今天有机会,王绪明便问了出来。 温祈年也不隐瞒:“出意外伤到了头,出国治疗。” “有这种事?”王绪明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要出国治疗,说明很严重啊!怎么伤的?” 温祈年看了江闻峻一眼:“家里说是下楼梯不小心摔了。” 江闻峻面色自若地喝了口茶。 仿佛头顶炸了个响雷,滕遇惊愕地睁大眼睛看着温祈年,脸上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周围喝酒的、聊天的,早就安静了下来,竖着耳朵听着这边,此刻都或多或少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王绪明还在琢磨:“家里……你自己不知道吗?” 温祈年无奈地摇头:“不瞒你说,那几年的事情我很多都记不清了,后来上网查了自己的相关资料才拼凑起来一点。” 王绪明:“……这样啊。” “忘了就忘了,有什么要紧的,人没事儿就好。”江闻峻笑了笑,举杯对王绪明道,“来,王导。” “好好好。” 见滕遇看着自己神色关切,温祈年轻声说了句“我没事”。 *** 等众人酒足饭饱,王绪明招呼着大家一起拍了一张大合照,差不多也就散场了。 地下停车场内,大家三三两两道别,上了各自的车。 江闻峻笑着对温祈年说:“温老师,要不要我送你回酒店?” 温祈年扫了一眼周围,见没人注意这边,才说道:“行了你,叫一晚上温老师了。” “不然叫什么?能叫年年吗?”江闻峻挑眉道。 “别闹。”温祈年别了他一眼,继续往保姆车走,“你来就算了,干嘛表现得那么亲近?”虽说是剧组内部的聚餐,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到时候还不知道会被媒体传成什么样呢。 “年年,哥都快半年没见你了。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一次,你还让我装不认识你?”江闻峻一脸无奈。 “……也不是。”温祈年觉得有些理亏,“随你吧。” “这就对了。那要不要我送你回酒店?”江闻峻道。 温祈年摇摇头:“还是别了,今晚上了你的车,明天估计就得上微博头条。” 江闻峻叹气:“你都出道这么多年了,现在让大家知道你是我妹妹也没什么。” “现在就更没必要了。”温祈年走到车前,“行了,你回去吧。小刘来了吧?” 江闻峻点点头,问道:“什么时候去法国?签证都下来了吗?” “嗯。明天,机票都定了。” “这么赶,王绪明都不给大家放几天假的吗?”江闻峻皱眉。 “这不是在给你省钱吗?”温祈年笑笑。 “还真没这必要,不够就追加投资,我妹妹主演的片子我还能让它缺钱?”江闻峻想了想,“不然我让王绪明给你们放几天假,你也好回家休息几天。爸妈还有小静都念你好几回了,两个小的更是天天问我姑姑怎么都不回来。” 想起家人,温祈年目光微暖:“放假就算了。早点忙完再回去看他们。” 江闻峻心知自己她是个说一不二的,也不再劝,只道:“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温祈年:“你也一样。” 进到车里,等待了许久的叶菱有些好奇地问道:“年姐,刚才那是颂珵的江总吗?” 温祈年点点头。 “他今晚也来啦?” “嗯。” “笑什么?”从镜子里看见叶菱笑得两眼弯弯,温祈年疑惑开口。 “没什么。”叶菱忙摇头,想了想又忍不住笑,“年姐,江总可真喜欢你。” 温祈年皱眉,叶菱忙不迭说道:“年姐年姐,别误会,我说的是影迷对你的喜欢!” 外人不知情,总把他俩的关系往那方面想,叶菱作为助理却是心知肚明的。这两人每次见面都仅限于礼貌交谈,私下也不约,哪来的什么不正当关系?大家思想都健康点,江总对年姐就是影迷对偶像的喜欢不行么?她家年姐出道十六七年,那么多经典作品,有个总裁死忠粉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吧? 温祈年淡淡地说:“为什么一定是为我?颂珵是影片的投资方,他来很奇怪吗?” 叶菱:“不奇怪不奇怪。” 虽然嘴上这样说,叶菱心里却不这么想。颂珵虽说在文娱行业已经算是巨头之一了,但对于整个江氏集团来说也不过就是大树上的一根小树枝罢了。颂珵投拍的电影搞个杀青宴,用得着江氏集团CEO亲自到场吗? “对了年姐,你今晚喝酒了吗?” “没。” 定制版迈巴赫从旁边经过,坐在后排的江闻峻笑着朝这里挥了挥手,便关上了车窗。 “我们也走吧。”温祈年关上车窗。 “疼疼,怎么了?一上车就开始发呆。”晓蓁疑惑道。 滕遇一直在想温祈年头部受伤失忆的事,这就是她对自己全然没有印象的原因吗? 第30章 你想上手试试吗 一身军装的滕遇和温祈年遥遥相望,泪痕斑驳地摇着头:“姐姐,我做不到……” “岁岁,别哭,听话!” 温祈年命令道。 滕遇突然举起了枪,然后,温祈年感觉额头一痛。 倒下的那一刻,她的眼中只有那个伫立在原地,无声流泪的少女。 醒来后,温祈年躺在床上缓了很久,梦里心痛的感觉太过真实。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没头没尾的画面,却让温祈年觉得莫名的熟悉,总感觉以前也梦到过类似的场景。 是昨天跪在地上久久不能出戏的滕遇给自己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以至于梦里也出现了她的模样吗? 可既然是滕遇,自己为什么会叫她……岁岁?好熟悉的名字…… 温祈年闭上眼努力回想着。纷乱的画面在眼前闪过:带血的匕首,男人的吼叫,惊恐的人群,浴血的孩子……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忽而一道稚嫩的声音从记忆深处破土而出:“姐姐,你可以叫我岁岁。” 温祈年猛地睁开眼睛,急促地喘息着。 *** “哥,以前……是不是有个小孩救过我?” 清晨,还在被窝里的江闻峻听到电话里温祈年的第一句话时,就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徐静珵被他的动静吵醒,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怎么了?” 江闻峻看了她一眼,干巴巴地回道:“小孩?什么小孩……” “你不用装,我想起来了,他叫岁岁。” 电话里,温祈年语气肯定。江闻峻叹了口气:“是。” “有那孩子的照片吗?” “没……” “哥,我既然已经想起来了,你再瞒着我又有什么意思?” “你既然都想起来了,干嘛还要照片?” “……” 知道对面生气了,江闻峻再次叹气:“照片真的没有……” “哥……” “不过有视频。” “……发给我。” “年年……” “发给我。” “……好。” 挂断电话,江闻峻靠在床头望天花板,一脸忧色。 徐静珵再次问道:“年年说什么了?” “她又想起了一些事。”江闻峻烦闷地摇头,“照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全部想起来的。” 徐静珵沉默片刻,轻声道:“该来的总会来。” *** 那道稚嫩的声音像是掉进干枯的野草里的一粒火花,瞬间点燃了关于那年路演现场的全部记忆。只是事情过去太久,她实在有些想不起那孩子的长相了。 视频很快发了过来,从角度来看显然是监控摄像头拍的,从台上的互动开始。 当看见视频里某个瞬间,那个叫“岁岁”的孩子的正脸时,温祈年是震惊的,他长得和滕遇好像! 将视频倒回去,暂停在岁岁的正脸出现那刻,温祈年再次仔细地看了看——真的太像了!简直是缩小版的滕遇!难道他是滕遇的弟弟?或者哥哥? 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鬼使神差的,温祈年打开了浏览器,在搜索栏里输入了滕遇的名字。 第一条就是她的百科,年龄籍贯身高体重血型罗列得清清楚楚,资料比户口本上还详细。 16岁出道,是前几年大火的组合WingofCloud的成员。代表作除了《丛林风云》、《重渊纪》和《赠春》外,其他温祈年基本没听过。 她点开相册,里面有十几张滕遇的照片。一一浏览过去,却在看到第五张的时候瞳孔一缩。 照片中,扎着短短的小辫子,一身休闲西装的女孩英姿飒爽,温祈年的目光却定定地落在她胸前的那枚胸针上。 那枚胸针,是……是自己当年送给岁岁的礼物!竟然出现在了在滕遇身上…… 温祈年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滕遇和岁岁一定存在某种亲缘关系。 岁岁的养父母原本是他的姑父姑母,滕遇很有可能是岁岁养父母的亲生女儿,两个人是表亲,长得像也说得通。想到这里,温祈年豁然开朗:一定是这样! 说起来,当年临淮一别,她和岁岁就再没见过面。虽说让于璨买了一个手机偷偷送给岁岁,让他遇到困难就联系自己,但拢共也没联系过几次。因为在那之后不久,她出了意外,缺失了部分记忆,和岁岁有关的事,便在那之中。 也不知道岁岁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应该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吧?或者在读研?等有机会问问滕遇吧,她想。 想起刚才的梦,温祈年叹了口气,自己竟然把滕遇的脸和岁岁的名字安在了梦中的军装少女身上,梦这东西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那些因意外而忘却的人和事,却会以这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让你再次想起。 去法国的航班在下午,上午剧组没有工作安排,有足够的时间休息调整。 吃了早餐,重温了一部电影,温祈年想起之前听说酒店顶层有健身室,便换了身运动服,按服务生的指引找到了地方。 打开门,令人舒适的凉爽扑面而来,温祈年一眼便看见了跑步机上的背影。 她没想到滕遇也会在,在门口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近。 滕遇头戴耳机,并未发现有人来,依旧在奔跑着。 高挑的女孩上身穿着白色无袖上衣,裤子是一条灰色棉质短裤,白皙的胳膊和又长又直的双腿上薄薄的肌肉线条让她看起来瘦而有力。倒是养眼,温祈年心道。 滕遇感觉身后似乎有动静,转头看了一眼。 “姐姐?”她十分惊讶地按了暂停。 “姐姐,你也来锻炼吗?”滕遇走下跑步机,摘下耳机。 温祈年:“嗯。你平时也都有健身的习惯吗?” 滕遇点点头:“有空的话每天都会健身一两个小时。” 温祈年:“挺自律的。” 滕遇抓了抓脸,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刚开始是因为蒋姐,她说我吃太多了,要多锻炼,还要我每次健身拍视频给她。” 温祈年眉头微动,淡淡道:“那今天拍了吗?” 滕遇摇头:“没,养成健身习惯以后就没再拍了。” 汗水浸湿了衣服,隐隐显出里面的黑色紧身背心。晶莹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滕遇拿起运动毛巾连带着汗湿的头发前前后后胡乱擦拭了一通。 “姐姐,你要练哪个?”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头发此时成了鸟窝的滕遇问道。 温祈年没有提醒她的打算:“先骑一会儿单车。” “噢,那我去举哑铃。” “要练臂力?” “嗯嗯。” 温祈年点点头。滕遇现在接的戏,cp几乎都是女生,在戏里应该常常需要抱起对手演员,锻炼臂力的确重要。 温祈年走到动感单车旁,将外套脱在一旁,坐了上去。 …… 粗重的喘息声在安静的健身房里越来越清晰,滕遇不禁朝一旁看去。 温祈年背向着她,十分卖力地蹬着自行车,露出的一小截纤细白嫩的腰肢上布满晶莹的汗珠。 滕遇的脸莫名地红了。不行,这样太没礼貌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十分正直地转开了视线。 30分钟过后,温祈年结束了骑行,用毛巾擦了擦脸,看向倒挂在器械上做卷腹的滕遇。 头部充血让滕遇的脸变得红红的,脖子上血管凸起,宽松的无袖上衣下摆被塞进裤腰里,却因为一下下卷腹的动作渐渐滑了出来,露出了漂亮的腹部线条。 突然被衣服盖住了整个视线,滕遇伸手将其塞回裤腰。注意到温祈年的目光,她下了器械,有些微喘地问道:“姐姐,怎么了吗?” “没什么,觉得你很厉害。”温祈年淡淡一笑。 “还好啦。” “你的马甲线就是这样练出来的吗?” 滕遇用毛巾擦着头发:“唔……可能吧。”大概也有alpha体脂率比较低的原因。她笑问道:“你想上手试试吗?” 温祈年对她突然的轻佻言语有些惊讶:“……不用了。” “好吧。”似是没想到对方拒绝得这样直接,滕遇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找补道:“是我想的不周到,倒挂卷腹对腰腹力量的要求比较高,万一受伤就不好了。” 温祈年微愣,指着器械道:“你说……试这个?” 滕遇有些懵:“是……是啊。” 温祈年:“……” 发觉自己想岔了的温老师沉默片刻,若无其事地开口道:“算了,你自己练吧,我去练别的。” “噢……好。”滕遇看着她迅速走开,似乎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有些摸不着头脑。 滕遇来得早,这会儿已经锻炼得差不多了,坐在一旁有些无聊地拿出了手机。习惯性的点开微博热搜,位列第三的词条令她皱起了眉。 #温祈年江闻峻# 这个标题一看就让人觉得不舒服。滕遇看了一眼正在划船机上奋力锻炼的温祈年,点进了这条热搜。 原来昨晚剧组把聚餐的合照发出来后,有营销号发文说江氏集团CEO江闻峻亲自出席《殊途》杀青宴只为见温祈年一面。 评论区有嗑这对cp的,当然也更多的是骂渣男和小三的声音。 滕遇气闷地点了返回:“姐姐,你上热搜了。” 温祈年停下动作,看向她:“怎么了?” 滕遇把手机拿给温祈年:“你看要不要公关一下。” 温祈年随便看了看就把手机还给了她。 滕遇:“……不处理一下吗?” 温祈年淡声道:“不用管它。” 对于这种报道,江闻峻向来放任自流,自己以前还会发声明辟谣,后来就干脆冷处理了,反正这种捕风捉影的消息对现在的她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滕遇对于昨晚江闻峻对温祈年的殷勤态度记忆犹新,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姐姐,你……” “怎么了?” “你也喜欢江总吗?” 也喜欢?温祈年眉头一皱,看向她的目光带了些审视的意味:“怎么?你喜欢他?” 滕遇愣了一下,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是问你,你喜不喜欢……” 怎么这小孩也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温祈年停下了动作,勉力站起身:“这和你没关系吧?” 滕遇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抱歉,我多问了。” 锻炼后大量出汗让她的黑色短发变得湿漉漉的,小脸更加白净清秀,此时低垂着脑袋活像只淋了雨的小狗,看着竟有些可怜。 “我不喜欢他。”温祈年走到一旁将擦汗毛巾挂起,准备做拉伸。 滕遇闻言抬头看她:“是嘛……那太好了。” 这样欣喜的眼神让温祈年不得不再次提醒道:“滕遇,我还是得提醒你,我说过不会喜欢你的。” 滕遇嘴角的笑容散去:“是因为我年纪太小吗?” “和年纪没关系,我不会谈感情,不管对方是谁。” “……我知道了。” “所以你不要在我身上付出感情,不会有结果的。”温祈年的声音理智到近乎冷酷,“最好我们能保持单纯的身体关系。当然,如果你什么时候觉得不想再继续这样的关系了,可以随时结束。” 滕遇压下心中失落,露出微笑:“我明白的,这些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你明白就好。”温祈年淡声说。 感情这事,她在年少时也曾有过期待,尤其是见证了哥嫂的爱情后。可不知为什么越长大越抵触,只要想到要和某个男人度过一生,从此相濡以沫,亲密无间,她就没来由的从心底里产生厌恶。她曾经怀疑过自己的性向,可和女性的接触虽谈不上厌恶,不过也是无感。 至于滕遇,她的确是个例外,这段关系始于阴差阳错,恰好她对和滕遇的身体接触并不反感,双方各取所需就好,再进一步,就没有那个必要了。 她其实是个很自我的人,不想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的想法,现在的状态就很好。爱情于她而言并不是必需品,她的人生已经足够精彩,自在而充实,不需要一段没有定数的感情分散她的精力。与其谈感情,不如多塑造几个角色来得实在。 “那,我的喜欢会给你造成困扰吗?”滕遇轻声问道。 “给我倒是不会。”温祈年看向她,眼神平淡如水,“感到困扰的会是你自己。” 滕遇连忙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她试探道,“那我可以喜欢你吗?如果你不觉得困扰的话。” 温祈年:“……随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说什么。 拉伸过后,温祈年拿好手机和毛巾:“我要走了,你呢?” 滕遇:“我也好了。” 出了电梯,两人一道往房间走。 “姐姐,我回房间了。”滕遇拿出房卡,回头对温祈年说道。 “方便去你房间坐坐吗?” 滕遇“啊”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 温祈年点头:“我先回去洗个澡,等会儿来找你。”【你现在阅读的是 】 30-40 第31章 彻底被缠上了 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敲门声响了。 “来了!”滕遇立刻跑去开门。 当晓蓁的脸出现在门口,她顿时有些无语。 “干嘛啊疼疼,一副便秘的表情。”晓蓁不解。 “你才便秘。”滕遇撇嘴,“找我什么事?” “十一点了,问你中午想吃什么,我要点餐了。”晓蓁晃晃手机。 “你点你的就好了,我的我自己解决。”滕遇看了一眼斜对面紧闭的房门。 “哦,好吧。” 滕遇正要关门,晓蓁伸手挡住:“你别点太多了哦。” “知道了。” 刚要关上,又被拦下。 晓蓁:“疼疼,你干嘛急着赶我走?” 滕遇:“……没啊。”她看了看手里的毛巾,“我要吹头发了。” “好吧,我走了。” 过了一会儿,门再次被敲响。 滕遇放下吹风筒去开门,扬起的笑容又凝固在脸上。 “……怎么又是你?!” 晓蓁嘿嘿一笑:“那什么,我们不是下午的飞机吗?等下要我过来帮你收拾东西吗?” “不用了,我不是一直都自己收吗?” “这不刚领了你的红包,不表现一下,我良心不安。” “收的时候也没见你犹豫一秒。”滕遇白她,“快走快走,我头发还没吹完呢。” 刚拿起吹风筒,门第三次被敲响。 “你干嘛——”抱怨的话还没说完,滕遇眼神一亮,“姐姐?” “不欢迎?”温祈年挑眉道。 “不是不是,我以为又是晓蓁。”滕遇摸摸头,忙让开身道,“请进。” 她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姐姐,坐。” 温祈年坐在床边,接过滕遇递来的水,喝了一小口便放下了。 “姐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滕遇坐在她旁边,率先开口道。 温祈年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地问道:“滕遇,你有哥哥或者弟弟吗?不是亲生的也算。” 滕遇:“嗯……非要说的话,算有个弟弟,怎么了吗?”离开那个家十年了,也就前些年为了迁户口回去过一次,见到了那名义上的弟弟,现在……大概在读大学? “他的小名是不是岁岁?” 乍然听到这个称呼,滕遇是惊喜的,接着又有些迟疑地看向她:“你……想起来了?” 温祈年点点头。 “等下,姐姐,你刚才说,岁岁……是我弟弟?”滕遇不解,“和弟弟有什么关系?” “不是吗?那是哥哥?”温祈年也糊涂了,只得从头解释道:“滕遇,是这样,我看过你的一张照片,你戴了一枚胸针,那个胸针原本是我的,很多年前我把它送给了一个小孩,我不记得他大名了,只记得叫岁岁,和你长得很像。你刚才也说,你有个弟弟……” 滕遇沉吟片刻:“你先等等。” 她打开行李箱摸索了一阵,找出一个盒子,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拿到温祈年面前:“你是说这个吧?” 温祈年只看了一眼就十分确定地点了头:“是他送你的吗?” 滕遇:“……其实,这个是你亲手送我的。” 温祈年一脸讶异。 滕遇:“你刚才说的岁岁,就是我。” 温祈年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 “是真的。那时候纪念品被坏人踩坏了,所以你送了我这枚胸针。” “真的是你……”温祈年再一次震惊了,“你怎么变女孩儿了?!” “……我一直都是女孩儿啊。”滕遇哭笑不得。虽然从小到大因为被认错性别闹出的乌龙不少,可这回误会也太大了。 温祈年蹙眉:“是吗?”当年岁岁瘦不伶仃,留着寸头,小孩子的声线是男是女又不太明显,她一直以为是个小男孩来着。 “你小时候头发为什么剪那么短呢?” “嗯……要干活,要学习,寸头方便,养母就用推子帮我剃了。” 温祈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倒是很快就接受了“岁岁”原来是个女孩的事实。 “后来呢?上大学了吗?” “有,去年刚毕业。” 看来滕遇的养父虽然贪财,却也还算守信用。温祈年点了点头,又觉疑惑:“我记得你百科资料里说你16岁就出道了,怎么会这么早就进娱乐圈了?” “嗯……其实我是先进娱乐圈,后来才考上大学的,中间差不多停学了三年吧。” “这是怎么一回事?” 当听到滕遇说起自己中考考上了重点高中,养父母却以家里没钱为由不让她继续上学时,温祈年的眼里划过一丝寒意。自己当初明明打了二十万给她的养父。就算是非义务教育阶段,学费减免后也根本花不了多少钱,就是读完大学,二十万也还能剩下大半。 当初电话里那男人信誓旦旦地保证会供岁岁上完大学。温祈年原想着有自己施压,那夫妻俩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照当初说的做。谁能想到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我很抱歉。”温祈年叹了口气。 滕遇不解道:“为什么道歉?又不是你不让我上学。” 温祈年低声说:“我承诺了会帮你,却没能做到,还把你忘了,号码也换了……”被迫结束学业,又联系不上自己,她一定很无助吧? 滕遇睁大眼睛:“这怎么能怪你呢?这种事谁也没办法预料啊!况且……”她声音低下去,“都到了失忆的地步,你当时一定伤的不轻。人没事就是万幸了,别的都不重要。” 对上她真诚又关切的目光,温祈年的心里涌上一阵暖意。 当年那起意外,她确实伤得不轻。不是昨晚提及时的轻描淡写,事实上,除了头部,她的身体包括内脏都受伤严重,足足昏迷了一个月,醒来以后又在床上养了半年才被允许下地。之后,母亲陪她前往法国进行康复治疗。 受伤后的一年多里,她和国内几乎断了联系。每天的复健令人煎熬,更折磨人的是每个月那特殊的几天,她不得不以“肚子疼”为借口卧床休息,在母亲担忧的目光和殷切的照顾下强撑过三天,那种可怕的经历她至今不愿回想。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昏迷以及卧床的那半年里,不知是不是因为药物的关系,“生理期”放过了她。 见对方不语,滕遇再次劝慰道:“姐姐,你真的不用耿耿于怀。其实就算你没换号码,我也没办法联系你了。” “为什么?” “手机被他们发现了。养父和我抢,我不给,就……就摔坏了。” 因为这件事,滕遇原本恨透了吴财民。现在一想,没了手机倒也不全是坏事,至少她不会因为打不通姐姐的电话而伤心了。 温祈年却是对那夫妇俩的厌恶又深了一层。想到滕遇还是个小孩就被迫辍学,千里迢迢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打工,看向她的目光带了些心疼:“和我说说你离开家以后的事吧。” “唔……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刚开始那段时间就是到处打工……”怕对方担心,滕遇并未细说,轻松地笑了笑,“不过我运气好,有人拍了我的视频,然后就在网上火了起来。” “嗯……后来先是有家经纪公司找到我,说能让我进娱乐圈当明星,我那时什么也不懂,稀里糊涂就和他们签了约。后来才知道是个坑,拖了一年才解约。” “要付违约金是吗?”温祈年一下便猜到了对方省略没说的部分。 滕遇无奈一笑:“是啊,刚出道那几年挣的钱都用来还违约金了。社会大学给我上了一课。” 温祈年轻叹一声:“有很多这样的小公司,大量签约艺人,挑几个培养,剩下的让他们自生自灭,赚的就是违约金。” “吃一堑长一智。后面和拓河签约就好很多,虽然训练很辛苦,但至少是真的在花精力培养我们。公司还请老师给我们上课,我考上了戏剧学院,也算是……殊途同归了吧。” 滕遇放松地躺在床上,淡笑着说:“虽然吃过一点苦,也踩过坑,但其实大部分时候我还挺幸运的。打零工的时候遇到了很多帮助我的老板和同事,在拓河认识的卿卿她们,还有晓蓁、蒋姐都很照顾我。” 温祈年看着她的亮亮的眼睛,不禁感叹道:“你很豁达。” “这样不好吗?” “很好。” “所以姐姐,你千万不要觉得抱歉。我本来也不是你的责任啊,没有谁理所应当地要为别人的人生负责。” 温祈年有时候觉得她有些孩子气,有时又觉得她的内心比一般人都要勇敢和强大。命运多舛却从不怨天尤人,历经世事却依旧保留着温柔与真诚。说起过往,首先想到的不是多苦多累,而是陌生人带给自己的善意。 这孩子真的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勇敢又温暖的人,她想。 见她不语,滕遇缓缓坐起身子:“姐姐,我说的不对吗?” “不,你说的很对。”温祈年扶额,“可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当年的事?” 滕遇摸摸鼻子:“嗯……之前不告诉你,是觉得说出来怪怪的。‘姐姐,你还记得我吗?我就是当年救你的那个小孩。’”她摇摇头,“好像挟恩求报一样,我才不要让你觉得欠我什么。” 昨晚听温祈年说忘记那几年的事了,滕遇虽觉有些失落,但仔细想想,姐姐忘了也好,反正被人袭击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温祈年苦笑:“我现在何止是欠你……” 一想到滕遇就是当年那个孩子,自己非但没能回报她任何东西,反而和她发生了身体关系,利用她解决生理需求,还不止一次!温祈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滕遇瞧见她一副头疼不已的模样,心中暗道要糟:“姐姐,你可千万不要因为我是岁岁就有心理负担啊。” 温祈年瞥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倒是没心理负担。”她是不知情,滕遇显然是知道还往她这儿凑。 “为什么要有负担?大家都是成年人。”滕遇一脸理所当然。 温祈年摇头:“你不明白,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那么小小的一只,背着个小书包,她甚至要半蹲在地上和对方交流。可现在告诉她,她和这小孩上床了……天!她都能听见耳边在喊“禽兽”的声音了。 “那怎么了?谁还没有小时候了?”滕遇撇撇嘴,“之前你也没介意过我的年龄啊。” “……” “姐姐——”滕遇起身站在她面前,“别想我以前什么样了,你看看我现在!” 温祈年扶额叹气。 “姐姐……”滕遇又坐回她身边,“姐姐,你真的没必要介意。我是岁岁没错,但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又没强迫我。”她声音低下去,“反倒是我一直死缠烂打,强求这段关系……” “滕遇……” “我好不容易才让你答应我,你要是因为这件事又要反悔,我……” 温祈年见她眼睛红了,忙出声*安抚:“我没说要反悔啊。” 滕遇抬眼看向她。 温祈年揉揉眉心,起身道:“我需要点时间消化一下。”她需要一点时间,接受自己成了“禽兽”,并且以后还将继续做“禽兽”的事实。 “消化可以,但不可以因此就提结束。”滕遇跟在她身后,一脸倔强。 还挺霸道。说到底,自己成了“禽兽”这都要怪谁?温祈年气性上来,忍不住反问道:“提了怎么样?” “你要是敢提,我就……我就……”滕遇像泄了气的皮球,肩膀塌下来,“我求你了还不行么……别提好不好?” 温祈年:“……” 这位成年人可真是能屈能伸。温祈年只得无奈道:“行,不提。” “嗯嗯。”滕遇顿时放了心,将人送到门口,对她展颜道,“姐姐拜拜,午安~” 变脸真快啊。温祈年头疼地想着,自己这下可算是彻底被这小孩缠上了。 第32章 巴黎街头阳光正好,《殊途》剧组工作人员正紧锣密鼓地准备拍摄前的工作…… 巴黎街头阳光正好,《殊途》剧组工作人员正紧锣密鼓地准备拍摄前的工作。 一切就绪后正式开拍,时间线也来到了一年后。 【日落时分,褪去一身警服的韩书也和覃染并肩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途径大教堂,覃染仰头看去,又看向身边的人,眼里尽是温柔。 韩书也指着在地上走走跳跳觅食的灰色鸽群,目露欣喜:“覃染,你看。” 覃染依言看去,弯了眉眼。 两人来到公园的长椅上坐下,韩书也趁机悄悄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覃染看向她,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明媚笑意。 镜头再回来时,长椅上只余韩书也一人。她的头发已经很久不曾修剪,几绺刘海长到几乎遮住眼睛,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是覃染常抽的牌子,打火机也是她的。 韩书也原本是不抽烟的,在看到覃染抽烟的时候还会劝阻,而今自己却离不了了。抽出一根叼在嘴边,点燃后吸了一口,却被呛得咳嗽起来。 佝偻着身子咳得双目泛泪,韩书也却低低地笑了起来,看着手里的香烟,再次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她有些失神地看着远处。 几个小孩正在草地上踢球,一对遛狗的老夫妻手牵着手从她的视线里经过。泪水渐渐漫上眼眶,她红着眼用力吸了一口手中香烟。 掐灭手中的香烟,她从长椅上起身,阳光从梧桐树叶的间隙中洒落,在她身上投下或大或小的光斑,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流泻而下。她走出树荫,走入金色的阳光中,缓缓离开。】 “ok!过了!”王绪明在监视器前起身。 “耶,杀青了!” “杀青啦!” 从国内到国外,近四个月的辛苦付出,影片的拍摄正式落下帷幕。众人欢呼着,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滕遇走到温祈年面前向她道谢,感谢这几个月以来的关照和指导。 温祈年淡笑着点头:“不客气,合作愉快。” “滕遇,不错不错,这段时间演技进步很快。以后大有可为!”王绪明夸赞道。 滕遇:“谢谢王导,多亏了您的指点。对了,王导,您等我一下,我有东西要给您。” “哦?什么东西啊?”王绪明好奇。 滕遇到晓蓁那里拿了包里的东西后匆匆赶回来:“王导,您之前不是说您女儿想要一张我的签名照吗?这是……这是我的照片,我在背后写了几句话,送给您女儿,还请不要嫌弃。” 王绪明笑着收下:“好好好,你有心了。她前几天还打电话提醒我别忘了答应她的签名照,你不说我差点又忘了哈哈哈哈哈……” 王绪明笑着拍拍她的肩:“这下都拍完了,晚上咱们可以好好喝两杯。” “啊,我酒量不好的……” “哈哈哈没事没事,图个开心。” 王绪明是好酒的,两个主演里,温祈年不沾酒,只能逮着滕遇不放了。 于是晚上的庆功宴,由于导演的带头,灯光摄影服化道各组负责人轮番上阵灌滕遇酒,起哄得最欢的就是王绪明。 滕遇本身酒量并不好,幸好alpha体内分解酒精的酶功能比一般人的要强,因而此时还只是微醺。 温祈年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道:“差不多行了,一会儿她喝醉了。” “那怎么行!要不祈年你帮她喝几杯?”王绪明笑呵呵地说,喝酒上脸的他这会儿脸红得堪比猴屁股。 温祈年:“……” “不用不用。”没等她表态,滕遇立刻摇头,“姐姐不喝酒的,我自己喝就好了……” 她没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称呼有什么不对,王绪明却是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若有所思,人前一口一句温老师,没想到私底下还叫得挺亲密。 回到酒店,当看见有些站不稳的滕遇被晓蓁搀下车,温祈年和叶菱走了过去。 “疼疼没事吧?”叶菱上前从扶住了滕遇的另一只胳膊。 “没事,不用扶。车里闷得我有点头晕,吹吹风就好了。”滕遇将额前过长的刘海往后拨了拨。为了表现出角色失去挚爱后颓废的样子,剧组在一个多月前就没给她剪头发了,当然拍戏的时候主要还是靠的假发片。 “先回房间吧,别感冒了。”温祈年说道。 八月的巴黎晚上气温在十几度,还是有点凉的。 晓蓁点头:“对对,先回去吧。” 尽管滕遇表示自己没事,晓蓁还是一路将人扶到了房门口,仍有些不放心地问道:“疼疼,要不我今晚还是留你房间照顾你吧?” 已经和叶菱往自己房间走的温祈年闻言顿住脚步。 滕遇一听三分微醺立刻吓成了十分清醒,忙推开晓蓁扶着自己的手:“不用了不用了,我没事。” “我知道你不习惯和人一起睡,我睡沙发就行。”晓蓁说道,“你说你个儿这么高,重心不稳,迷迷糊糊万一摔了怎么办?” “你想多了,我现在很清醒。”滕遇余光瞥见温祈年往前走远,暗自松了口气。 再次坚决谢绝了晓蓁进来照顾自己的好意,滕遇独自回了房间。 *** 《殊途》正式杀青,剧组的官方微博也终于公布了演员们的定妆海报。 因为之前公布主演时被骂得太惨,滕遇原以为自己大概又要被全网嘲了,没想到这次网友们对她的评价画风变了许多。 『虽然但是那什么,确实有点帅[狗头]』 『这身材比例好绝,滕遇到底多高啊』 『别问,问就是一七八[狗头]』 『原著粉表示其实滕遇的形象和小韩警官还挺契合的,阳光正气又带点奶,就是不知道演技怎么样。』 『疼疼真的好适合穿制服。之前《丛林风云》里的特种兵连枫,还有这次的警察。』 『该死的,我竟然忍不住开始期待她演的韩书也了』 令人颇有些无语的是评论区竟有几条喷身高的,点赞和回复还不少。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她身高不正常吗?正常女的谁长那么高啊?』 『总算有人说了,她刚在网上火的时候都还是正常身高,我怀疑她为了艹老公人设,打生长激素了。』 『比男的还高,谁敢娶啊』 『拜托,那时候滕遇才十三四岁,不兴人家青春期长高了吗?这都要阴谋论?』 『某些男的长得还没我爷拐杖高,谁敢嫁啊』 『报一丝报一丝,我家疼疼伤你们墩子♂自尊了』 滕遇看到这儿直接被逗笑了,这些网友怼人真有一套。 虽然也有一些不好的评论,但总的来说已经比她预想的好了很多。网络世界,有时候喜欢或讨厌都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多人其实并没有明确的立场,见大家都喜欢也跟着喜欢,见大家都讨厌便也跟着踩一脚。 虽然入圈第一天就知道做艺人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心态要好,自己没有网友的夸赞那么好,也没有网友批评的那样差。道理谁都懂,但人毕竟不是机器,真正面对铺天盖地的恶言时,谁又能做到内心毫无波澜? 滕遇转发了官博,发文对同组的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表示了感谢,特别提到了温祈年对自己的指导和帮助。 这是滕遇第一次觉得拍一部戏时间过得太快,明明还没分别,却已经开始想念。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剧组人员大部分今天就回国了,暂时没工作安排的便选择在法国逗留两天,毕竟难得出来一趟。 滕遇原本都打算今天和大部队一起回去了,晓蓁突然跑来和她说叶菱邀请她们一起到处走走。 “温老师也去吗?”滕遇问道。 “嗯……她说‘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应该就是说温老师也一起吧。”晓蓁道,“走嘛疼疼,好不容易结束了工作,放松一下。” 滕遇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头:“我换件衣服。” “嗯嗯。”晓蓁拿起手机回叶菱消息。 滕遇:“你先出去,我一会儿来找你。” “好吧好吧。真是不懂你,大家都是女孩子,干嘛那么害羞……”晓蓁嘀咕着,不情不愿地走出了房间。 “那我先去叶菱那里,你等下直接过来找我们。” “嗯。” 滕遇到叶菱房门口正好遇见两人有说有笑地出来。 她和叶菱打了招呼,叶菱看着她身上穿的白衬衣加小马甲针织衫,夸赞道:“这身好看诶,prettygirl!” “谢谢。”滕遇笑了笑。 叶菱清了清嗓子,理了理自己的小香风外套,看向她。 滕遇:“那我们现在去叫温老师吗?” 叶菱:“……是。”这个臭直女,她都暗示地这么明显了,就不能礼尚往来商业互夸一下吗? 几人来到温祈年门口,叶菱轻轻敲响了房门。 不一会儿,温祈年开了门。 叶菱:“年姐,我们准备好了。你呢?” “好了。” 温祈年拿上包和手机,出了房间。 “温老师,你今天这身衣服很好看,特别衬你。”灰色的风衣和她清冷的气质十分相配,滕遇的夸赞脱口而出。 叶菱:……原来不是不会夸人。生气。 温祈年:“谢谢。” 四人一行漫步在巴黎街头。 晓蓁:“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滕遇:“不去哪儿,随便走走。” 晓蓁:“就没有一个目的地的吗?” 叶菱:“小蓁蓁,这你就不懂了,就是这样漫无目的地闲逛才是最舒服的。累了就坐下来休息,饿了就找个地方吃东西,不比赶去这个那个景点打卡安逸吗?” 晓蓁想了想:“也有道理。” 几个身着制服的警察骑着高头大马在街上走过,引来一些路人新奇的目光。 叶菱:“哇,大街上骑马,这也行……” “也太帅了吧。”晓蓁拿出手机拍照。 滕遇好奇道:“法国警察都是骑马的吗?” 温祈年摇摇头:“有时候能看到骑警巡逻。” 晓蓁拍好照片,问道:“为什么骑马巡逻啊,为了看着帅吗?” “特色文化吧,法国人很喜欢骑马。”温祈年解释,“马术是法国第三大运动,骑马爱好者很多,各地也经常举行赛马活动。” “原来是这样。”晓蓁不由感叹道,“温老师,您懂的真多。” 叶菱看向骑警:“我都没骑过马,好想试试。”她看向温祈年,“说起这个,我记得姐你骑马技术特别好。” “还行。”温祈年问滕遇,“会骑马吗?” 滕遇:“拍《重渊纪》的时候骑过。” 晓蓁:“对对对,还差点被马踢了。” 滕遇:“……” 温祈年目露惊讶,滕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时候第一次碰马,没有经验……” 叶菱:“没伤到吧?” 滕遇:“没。” 温祈年:“会骑了吗?” 滕遇点头:“会了。不过这两年没拍古装剧,可能有点生疏了。” “要熟练起来。”温祈年认真道,“以后拍戏少不了骑马的时候,甚至还会有马上的动作戏。” 滕遇:“那我以后有机会好好熟练一下。” 温祈年沉吟片刻道:“现在就有机会。” “啊,你是说……”滕遇缓缓看向已经快消失在街角的警察。 叶菱和晓蓁也看了过去。 晓蓁小声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和巡逻的警察说“你的马能不能让我骑一下”,这不就相当于对开着警车路过的警察说“你的警车能不能借我开一下”?也太big胆了吧。 “他们不会把我扣走吧?”滕遇表情有些为难。 温祈年失笑道:“你们想什么呢。我说了去抢警察的马吗?” 面对几人疑惑的表情,温祈年解释道:“我在这里刚好有个马场,你们想骑马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 叶菱惊呆了:“马场?年姐,你有马场?在这里?!” 滕遇和晓蓁也诧异不已。 “嗯。”温祈年看着滕遇:“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和晓蓁在法国多留两天。我在这里有套房子,去马场只要二十分钟,很方便。” “好……好的。”滕遇呆呆道。 “我也可以一起啊!”晓蓁十分开心,“谢谢温老师!” 叶菱的表情可以用呆若木鸡形容:“年姐,我竟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在这里买了房……” 四十几分钟的车程到达目的地,几人推着行李箱站在高大气派的金属大门前,一时无话。 晓蓁看向坐落在金属大门内的建筑,呆呆地问道:“温老师,不会……不会是那里吧?” 温祈年点点头:“走吧。” 叶菱:“……我的姐,你们城里人都管这叫一套房子?!这明明是一栋……不,一座城堡好吗!” 温祈年看了一眼显然也有些惊讶的滕遇,淡笑着:“没那么夸张,最多算是庄园。” 守在门内的保安显然是早就接到了通知,立刻开了门,向几人敬礼问好。 大门缓缓打开,庄园内的景物更加清晰的展现在眼前。 树木环绕,绿茵遍地,色彩缤纷的花卉随处可见,小型喷泉喷出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金色,加上庭院正中央的人物雕像,各种元素十分和谐地组合在一起。 “我怎么觉得这地方,有点眼熟……”滕遇落后温祈年和叶菱几步,皱眉嘀咕着。 “像你的梦中情屋?”晓蓁在她身边调侃道。 “……不是。” 滕遇一时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只好跟上前面二人的脚步。 第33章 温老师啊,你就宠她吧! 几人推着行李箱沿着平整的石板路缓步而行,正在给植物修剪枝叶的园丁大叔远远地朝几人挥手打招呼。 头发花白的管家听温祈年说要带几位朋友过来,早早地就在庭院里侯着了。见几人进了大门,立刻放下手中洒水的活儿赶过来。 “小姐,您回来了。” “嗯。康叔,这几位是我的朋友,在这儿住几天。”温祈年向几人介绍道,“这是管家康叔。” 几人互相问了好,管家见她们一人一个行李箱,便想叫人过来帮忙。 “不用,康叔,我们自己来就好。”滕遇推辞道。 “是啊是啊,不用麻烦了。” 叶菱和晓蓁也附和。 管家又想帮温祈年拿行李,温祈年说道:“没事康叔,几件衣服,不重的。” 康叔在前面引路,初来乍到的几人不免有些新鲜地打量着园内的景色。 见客人觉得新奇,康叔适时地介绍道:“这座庄园是德卡斯特洛先生年轻时候建造的,到现在已经七十年了。”见几人面露疑惑,他笑着解释道,“德卡斯特洛先生就是小姐的外祖父,生前是这儿很有名望的商人。 康叔慈爱地看了温祈年一眼,接着说:“小姐美丽的蓝眼睛就遗传自德卡斯特洛先生。” 康叔是法国人,父亲年轻时受温祈年外祖父雇佣打理这个庄园,父亲老去后他接手了管家工作,到现在已经四十年了。由于庄园女主人是华国人,他从小就学中文,中文说得相当流利。 “不是……年姐,说好的基因突变呢?”叶菱黑线道。 温祈年抿唇淡笑,其余几人包括管家也是一脸茫然。 叶菱朝天翻了个白眼,解释道:“我以前就怀疑年姐是不是有外国血统,皮肤那么白,眼睛又是蓝色的。问了她她告诉我说可能基因突变了……” 几人闻言皆是忍俊不禁。滕遇看向露出些许笑意的温祈年,想象着她一本正经骗人的样子,不自觉轻笑出声。 叶菱不明白了:“姐,为什么不直接对外界说外公是法国人呢?” 温祈年:“没必要,说了反而麻烦。” 叶菱想了想:“也是哈……”万一说了,说不定会被黑子嘲立什么混血公主人设,甚至可能被喷成法国人,让滚回法国之类的。光是想就已经开始生气了呢! 经过雕像旁,滕遇问道:“这座雕像是哪位名人吗?” “是我外祖父的祖父。”温祈年答道,“外祖父年轻的时候他的父亲不同意他经商,是他的祖父提供了资金和人脉支持。后来老人去世了,外祖父为了纪念他,就令人建造了这座雕像。” “噢……懂了。”叶菱点头。 来到近处,愈发觉得眼前的建筑恢宏壮观。高耸的法式廊柱支撑着廊檐,阶梯之上是三个巨大的拱门,整座建筑呈左右对称,造型严谨,沉稳大气。 管家领着大家步入室内。 巨大的会客厅加上挑空设计让空间显得无比开阔,一盏巨型水晶吊灯从雕刻着色彩明丽的精美浮雕的天花板垂下。还有花纹繁复的高大壁炉、精致的雕花线条、曲线优美的楼梯扶手、还有墙上的巨型浮雕画。每一处细节,都能让人体会到匠心独具,高贵典雅。 “这也太……”夸张了吧……站在大厅中央,晓蓁被眼前的金碧辉煌深深震撼到了。 叶菱啧啧出生:“我有种身处中世纪欧洲宫廷里的错觉……” “嗯嗯,metoo!”晓蓁点头表示赞同。 叶菱的目光逡巡在室内每一处地方,眉头却逐渐皱了起来:“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眼熟。” “《诡秘传说》的第二部《血帛》,我没记错的话。”滕遇冷不丁出声,目光从一副壁画上移开,笑眼看向温祈年,“温老师,对吧?” 温祈年点点头。 叶菱恍然大悟道:“啊!我想起来了!里面那个城堡!” 《诡秘传说》是温祈年早年主演的系列恐怖电影,一共有三部。第二部《血帛》出于剧情需要,需要在一个装修奢华复古的欧式城堡里拍摄部分内容。 “当时剧组在找符合条件的房子,我刚好有,就和导演说可以过来这里取景拍摄。”温祈年说道。 “所以他们知道这座庄园是你家的?”滕遇问。 温祈年摇头:“我说是朋友的,可以免费借剧组拍摄。不过不能把这里的地址对外公开。当时也是康叔负责接待大家。” 康叔点点头:“是的。” 滕遇心想也是,本是私人住宅,要是公开了难保不会成为影迷们的打卡景点。 叶菱:“我想起来了,颂珵的那位江总,以前不是还发过这个庄园的图片吗?还让大家猜这是哪里。” 被网友发现是《血帛》里那个庄园,就有人在评论区问江闻峻,温祈年口中的那位“朋友”是不是就是他。 江闻峻回复说不是,自觉窥得真相的网友们当然不信,更有甚者猜测这庄园就是江闻峻用来“金屋藏娇”的。毕竟圈内传言江闻峻和温祈年有暧昧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于是拿出一套庄园送给女神这种离谱的传言竟也有不少人信了,还说温祈年表面高冷不理江闻峻的示好,背地里连房子都收了,又当又立的把戏玩得好之类的。 “所以说网友格局还是太小了。非得别人送的吗?自己的不行啊?低调懂不懂?哎呀这么一说感觉好爽,看打脸爽文都没这么爽!哈哈哈……”叶菱替自家老板好一番扬眉吐气。 “叶菱,你笑出了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晓蓁笑着调侃。 叶菱挑眉:“当然。你是不知道,看到他们那样说年姐,我那个气啊!” 滕遇自然也看到过有些人评论温祈年时的污言秽语,她皱着眉冷声道:“总有些人生活不如意,就只会通过贬低别人来获得满足感,自己内心阴暗看什么都是脏的。” 温祈年:“那些对我造不成困扰。” 平平淡淡一句话,叶菱却从中听出了强大的自信与傲气,顿时心生崇拜以至于有些忘形地抓着温祈年的手臂道:“年姐,你现在和我说你是法国贵族什么的我都信。” 温祈年拿开她的手,淡声说:“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来之前你说,‘我在这儿有一套房子’,结果我们看到了什么?一座庄园!这是什么大型凡尔赛现场?!”叶菱捂着胸口,“年姐,你就直说了吧,我挺得住。” 温祈年:“不是,你想多了。” “嗯……说到凡尔赛,其实这座庄园的建筑师和凡尔赛宫的建筑师路易斯勒沃先生还有些亲缘关系。庄园和凡尔赛宫一样都是古典主义风格的建筑,在设计上和凡尔赛宫也有些相似。” 一直没机会说话的康叔看着几位客人微张的嘴,生怕大家吃惊还没吃饱似的,接着说道:“还有叶小姐刚才说的贵族……虽然现在除几大家族以外的贵族几乎不存在了,但如果说贵族后裔的话,小姐的确是。” 晓蓁:“ohmy……” 叶菱:“不是吧,搞到真的了……” 温祈年对上滕遇好奇探究的视线,朝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康叔面带笑容:“之前提到小姐的外祖父德卡斯特洛先生,法国人姓氏前面带‘德’的,祖辈一般就是贵族了。” “boss,我这辈子跟定你了。你是电你是光你是我唯一的神话。”叶菱握拳道。 晓蓁:噫,好狗腿…… “疼疼,你不会也是什么异国隐形超级富二代吧?石油富商?贵族后裔?”晓蓁眼里闪着期盼的光,“带我飞”三个字不要太明显。 滕遇:“你看我像么?”说起来,上辈子从记事起就在流浪,这辈子又出生在偏远山村的贫苦人家,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幸好姐姐这辈子出身不错,不然堂堂天裕帝国未来女王重生到农村喂猪,实在难以想象。 晓蓁:“多像啊!你一看就很有贵族气质。疼疼你就直说了吧,我挺得住。” 叶菱笑说:“周晓蓁,学我说话可还行?” 滕遇拍拍晓蓁的肩:“别做梦了孩子。我这辈子是土生土长的华国人,出生贫苦农村,不好意思,没法带你飞了。” “好嘛……”晓蓁垂头,“那你下辈子争气点,争取混个贵族当当。” 滕遇:“……你还是别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投胎技术很一般,本人亲测。” 晓蓁:“……” 温祈年无奈地摇头笑。 “几位小姐都是有趣的人呢。”康叔微笑着说。也许是从未见温祈年带朋友们来庄园做客,今天来了几个有趣的朋友,他也打开了话匣子。 “对了,关于德卡斯特洛先生建造这座庄园,还有个美丽的爱情故事呢。” 几人在室内走动参观,康叔的话成功把大家的视线又吸引了过来。 “德卡斯特洛先生年轻时去华国做生意,在剧院在第一次见到了夫人。第一眼,先生被就舞台上神秘美丽的东方女子深深吸引……” “嗯?”叶菱有些讶异,“年姐的外婆是华国人?” 康叔笑答:“是啊,有名的话剧演员,是个十分温柔的女性。” “噢……” “先生对夫人一见倾心,天天去剧院看她表演。”康叔娓娓道来,“后来夫人也爱上了先生,不远万里跟着先生来到了法国。先生瞒着夫人请了八百个工匠花了整整三年时间建成这座庄园,在蔷薇盛开的花园里,向夫人求婚。” “这也太浪漫了……”叶菱感叹道,“这种浪漫的爱情,一辈子也难遇见吧。” “淡定,谈恋爱不如搞钱。”晓蓁拍拍她的肩膀。 “几位将来肯定也能收获甜蜜的爱情的。”管家笑着说。 叶菱:“谢谢康叔,借您吉言。” “大家先坐下聊吧,我让人把准备好的茶点端上来。各位喜欢红酒、咖啡还是茶?” 几人都说喝茶。 管家离开,几人则朝着造型精美的高背沙发走去。 滕遇率先走到沙发边坐下,晓蓁叶菱和她并排而坐,温祈年则是坐在了单人沙发上。 “姐,所以你成为演员是从小受外婆的影响吗?”叶菱问道。 温祈年:“算是一部分原因。” 滕遇:“温老师,你以前一直住在这里吗?” 温祈年:“小时候住了六年,后来就回国了。” 晓蓁接着问道:“为什么回国呢?” 温祈年眸光暗了暗:“因为……外公外婆去世了。” 滕遇几人皆是一怔,晓蓁连忙道歉:“啊……不好意思,温老师,我不知道……” “没事,都过去很久了。”温祈年轻轻摇头。 温岫仪和江俨结婚后便定居在了国内,每年带两个孩子回一次法国探望父母。两个老人喜欢小孩,尤其对可爱的小外孙女疼爱万分,温祈年也和外祖父母格外亲,每次分别都是老的小的一起抹泪。 五岁那年,温祈年主动提出想和外祖父母一起住,两个老人开心得眼泛泪光,恨不能将外孙女捧在心尖上。温岫仪夫妻俩虽不舍,却还是将她留在了法国。本以为小孩儿可能住一段时间就会闹要回来,没想到这一住就是六年。 温岫仪每隔几个月会来法国和女儿还有父母一起住些日子,假期则会带上江闻峻一起来。江俨忙于集团事务,每年也就过年那几天能和女儿见面。 温祈年九岁那年,外祖父得了重病,仅仅半年便过世了,外祖母的精神状态变得很差。母亲想接她们回国,外祖母不愿意离开这里,温祈年也舍不得让外祖母一个人,于是便一直和外祖母住在庄园里。 温祈年还记得外祖母常常独自一人在花园里念着年轻时候常常表演的话剧台词,念着念着就开始对着盛放的蔷薇发呆。尽管那时自己还小,也知道外祖母定是又在想外祖父了。 每当这时,她就会跑过去和外祖母说话。 家里就只有她遗传了外祖父的瞳色,外祖母以前常夸她的眼睛很好看,外祖父去世后,外祖母偶尔会看着她出神,像是在她的眼睛里寻找逝去之人的影子。 再后来,外祖母也过世了。触景总让人伤情,她便很少再回到这里。 温祈年看向远处的壁炉,想起了儿时的她偷偷往壁炉里添柴时,外祖母摸着她的头温柔地阻止:“年年,乖孩子不可以玩火哦~” 要是外婆没那么快离开,知道她成了演员,会很开心吧? 温祈年回过神来,却撞进了滕遇满是关切的目光中。她眨了眨微红的眼睛,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叶菱没注意到两人无声的交流,捂着胸自顾自地仰天感慨:“我的老板竟然是从小住在‘宫殿’里的‘公主’。朝夕相处的年姐,突然就成了我高攀不起的模样……” “叶菱,其实也没那么突然,你以前也高攀不起啊……”晓蓁难得大着胆子在温祈年面前开了个玩笑。 温祈年无奈淡笑。 “去去去,我说的是纯洁的老板和助理的关系ok?”叶菱笑了笑,“你也藏太深了年姐,竟然连我这个贴身助理都不告诉。” 贴身助理?贴什么身了?滕遇心里哼哼。 “不过是长辈的荫蔽,没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温祈年淡淡道。 叶菱:“……”好吧,不愧是你年姐。 “对了年姐,那你肯定会说法语吧?” “嗯。” 叶菱眼里盛满好奇:“说两句来听听。” 温祈年:“……” 叶菱,你是真的勇。晓蓁暗自替她捏了把汗。 叶菱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顿时磕巴了:“我我我开玩笑来着……” 滕遇忍不住想笑。 茶点很快由两个女佣端了过来。由于温祈年一家都长住国内,一年也难得过来一次,庄园长期空置着,佣人也并不多,除管家和保安外,就只有一个园丁和十几个佣人。 康叔在一旁道:“几位请慢用。” “哇,谢谢。”刚好半下午的有些饿了,晓蓁看着面前品相色泽十分诱人的甜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康叔:“不客气,应该的。我先走了,有事请吩咐。” 温祈年:“康叔,我们明天去马场骑马,您安排一下。” 康叔:“好的小姐,我会让马场那边安排好。” 滕遇喝了一口花茶,顿觉唇齿留香。 “那我就不客气啦,谢谢温老师的款待!”晓蓁小心地拿起一块拿破仑蛋糕,虽然知道就这么一小块,热量可不低,却依旧难以抵挡它的诱惑。小东西,太馋人了…… “温老师,你也吃啊。”滕遇说道。 温祈年:“你们吃吧。” 叶菱:“疼疼,年姐习惯下午不吃东西的,对吧姐?” 温祈年点点头,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叶菱心里感叹着女演员为了保持身材真是辛苦,一边端起一杯巧克力慕斯,舀了一勺进嘴里:“嗯……好吃。”口感丝润绵密,简直甜进了心里。还好自己不是演员,不然看得见吃不了可太难受了。 晓蓁闻言看向滕遇,提醒道:“疼疼,你只能吃一点点哦~” 已经把手伸向烤布蕾的滕遇:“……”蛋糕也堵不住你的嘴嘛! 接受到滕遇控诉的眼神,晓蓁受不了了:“哎呀疼疼,别这样看着我,怪让人心疼的。谁让你和蒋姐有三口约定嘛。”嘴上说心疼,然而自己吃着蛋糕扬起的嘴角就没下去过。 “什么三口约定啊?”叶菱好奇。* 晓蓁:“嗯,就是如果想吃一些高热量的甜食,比如蛋糕、奶茶、冰淇淋,通通只能吃三口。” 滕遇闷闷道:“只要你别和蒋姐打小报告,谁会知道。” 晓蓁:“镜头,还有秤。” 滕遇:“……”到底要她怎么证明,她真的不容易吃胖的! 滕遇打量着烤布蕾,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要用个大勺子将它三口吃下。 温祈年见她瘪着嘴眼巴巴的,真是,瞧把孩子给馋的……终于还是开口道:“那就都吃了吧,明天去马场骑马多跑两圈。” “姐……温老师说的对!”滕遇一开心差点把私下对温祈年的称呼喊出来。 晓蓁:“唔……好吧。”温老师都开口了,她一个小助理还能说什么? 等滕遇已经对着烤布蕾开动了,晓蓁才后知后觉地说道:“欸……可是,骑马多跑两圈,锻炼的不是马吗?” “哈哈,你反射弧好长。”叶菱笑着说。 滕遇吞下嘴里冰凉可口的奶油布丁,反驳道:“谁说锻炼的只是马了?骑马很耗体力的。对吧,温老师?” “嗯。”温祈年配合地应道。 “就是。”得到肯定,滕遇笑弯了眼,一勺一勺往嘴里喂布丁,表情十分满足。 叶菱见她猫着腰像只捧着松果的大松鼠,直呼道:“疼疼,你要不要这么可爱?!” “嗯?”滕遇放缓了进食的动作,一头雾水地看向她,“怎,怎么了?” “没什么,就觉得你吃东西的样子可爱。”叶菱嘻嘻一笑。 什么可爱,听起来好弱。滕遇看了一眼温祈年,正襟危坐为自己正名:“我只是饿了。” 叶菱:“……”太可爱了!她要成为亲妈粉了!怎么办……好想rua崽崽的头。 滕遇喝下一口花茶中和了一下甜味,忽然感觉头顶落下一只手,接着发顶被摸了摸。 她放下杯子,缓缓转头看去。 叶菱收回手,笑说:“挺好rua。” 滕遇:“……” 晓蓁抱住叶菱笑闹道:“不许调戏我家疼疼!” 叶菱:“啧,什么调戏,瞎说。作为妈妈摸一下崽崽怎么了?” 滕遇黑线:“叶菱姐,你什么时候成我妈了?” 叶菱:“巧了,就刚才。” 滕遇:“你几岁啊就想当别人的妈妈。”她知道有种粉丝叫“亲妈粉”,每当粉丝自称她的妈妈,她都觉得有些尴尬,好多粉丝比她还小呢,听着太别扭了。 “反正比你大。”她目光转了一圈,“这里都是比你大的姐姐。” “哪儿来那么多姐姐。”滕遇嘟囔了一句。 叶菱怪笑着伸手:“乖,再让姐姐摸摸脸。” “不要。”滕遇拧着身子躲避,一脸抗拒。 “叶菱。”一旁的温祈年淡淡开口,“吃吧,一会儿冷了。” “哦……”叶菱颇有些遗憾地收回手,看向桌上甜品,“我说……姐,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本来就是冷的。” 温祈年:“……” 晓蓁轻咳一声圆场道:“这么多是要赶紧吃,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滕遇已经拿起一个可颂咬了一口:“好吃,我可以全部吃完。” 晓蓁:“疼疼,我劝你冷静。” 叶菱笑着打趣:“原来吃货不是你们公司给你立的人设啊。” 晓蓁啧了一声:“叶菱,这么和你说吧。别人家艺人在镜头面前干饭立人设的时候,我家这位正想方设法偷吃。” 叶菱忍俊不禁。 滕遇皱起鼻子不满道:“我哪有偷吃?”话音刚落,一只手摸到了大腿上。她吓的一哆嗦,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你干嘛啊你?” 晓蓁笑眯眯:“兜里又藏零食了?奶酪棒还是牛肉干?” 滕遇捂住裤兜,嗫喏道:“哪有。” 温祈年想起刚在剧组见面时,她从兜里拿出一支奶酪棒给自己,不禁莞尔一笑。 晓蓁:“那就是曲奇饼干了。总不会又藏了只乳鸽吧?” 滕遇:“……”明明是巧克力。她口袋扁扁的,怎么可能有只鸽子在里面?!这家伙分明是故意的! 叶菱笑喷了:“乳鸽什么鬼?” 晓蓁见温祈年似乎饶有兴致,仿佛受到鼓励,兴致勃勃说起了滕遇曾在卫衣兜里藏了只脆皮烤乳鸽的光荣事迹。 温祈年听着,眼神有意无意扫过一旁鬼鬼祟祟伸手的某人,眼里笑意更深。 “卖主求荣”的行为成功博得温祈年一笑,晓蓁觉得很有成就感,等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疼疼!你,你吃了多少?”晓蓁指着桌上所剩无几的甜品,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滕遇吃完手里最后一口泡芙,拿纸巾擦了擦嘴和手,一脸无辜:“我看你们好像不是很饿,我怕浪费食物,只好多吃了一点。” “这叫一点?!” “也不算多啊。”滕遇摸摸鼻子,“好嘛,大不了我明天骑马多跑几圈。”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和温祈年对视一眼,狡黠笑意一闪而过。 晓蓁将二人的眼神交流看在眼里,终于回过味来——温老师,刚才竟然在给疼疼打掩护! “偶尔一次没关系,减肥也会有放纵餐。”温祈年说道。 看着狂点头的自家艺人,晓蓁无奈叹气:温老师啊,你就宠她吧! 这天晚上,几人各自在佣人们收拾好的客房里入住。 叶菱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看着这间几乎和她租住的单身公寓一样大的客房,深深感叹: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 想到这里的佣人们平时也都是住在庄园里,并且一年到头主人都不在,还有工资拿,她狠狠地羡慕了,以至于拿起手机发了条朋友圈。 “不想努力了,想给年姐当女仆。” 正在无聊刷朋友圈的晓蓁看到直接笑喷了,在下面评论道:温老师可没这么重口味。 评论完再一想,确实在这里做佣人可比做一般工作清闲多了,还有大房子住。 于是晓蓁加了一条评论:不如把机会让给我。 叶菱正在回复一些损友,看见晓蓁的评论直接气笑了。 “朋友,你哪来的自信年姐会要你?还有,你家疼疼知道你要跳槽吗?” 晓凡不甘示弱回道:那你家温老师知道你要给她当女仆吗? 刚从温祈年微博超话出来的滕遇随手点开了朋友圈,十分不巧,第一条就是叶菱发的动态。 于是叶菱和晓蓁都看见了滕遇的评论:现在知道了 这还不算完,令叶菱虎躯一震的是,温祈年竟然也出现在了评论区:现在知道了 叶菱怎么也没想到平时不怎么看朋友圈的老板会碰巧看到这条朋友圈,还回复了……社死大概就是如此了。 温祈年的微信聊天界面上,滕遇继朋友圈截图之后发来了新消息:姐姐,叶菱姐一定在后悔没屏蔽你[笑脸] 她淡淡笑了笑,回复道:早点休息 第34章 骑马马 第二天上午,迎着微凉的风,几人顺利来到了温祈年所说的马场。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叶菱有些兴奋地说,“来的路上我脑子里一直在循环一首很老的歌,你们猜是哪首?” 晓蓁转动手腕装作挥舞着马鞭状,唱道:“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滕遇:“噗哈哈哈哈……” 叶菱:“……不是。” 滕遇:“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温祈年不禁唇角微弯。 “疼疼!调皮。”叶菱白她一眼,“是这首,‘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多有意境啊,太适合了。” 滕遇笑着说:“都还没开始学呢,就想着策马奔腾了。” “学会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叶菱哼声道。 “叶菱,我帮你问问。”在叶菱疑惑的目光中,晓蓁问一旁的马术教练,“教练,请问腿短影响骑马吗?要不要骑那种小马驹什么的?” “……周晓蓁!Iwillkillyou!”身高勉强一米五五的叶菱气得飙出了英文。 晓蓁:“我在网上看过一种叫矮种马的,马中柯基,特别萌。肯定适合你骑。” 滕遇和温祈年都忍俊不禁。 “年姐,她欺负你的人。”叶菱诉苦道。 马术教练是位法国大叔,在这个平时没什么人来的私人马场既当教练又当管理员。会听说简单的中文,不过几人语速这么快他着实没听明白。 见他表情茫然,温祈年便稍微给他翻译了一下晓蓁问的那句话。 教练恍然大悟,笑着回答了这个问题。 温祈年翻译道:“他说小马驹一般是小孩骑的,成年人都骑大马,腿短一点点影响不大。” 叶菱:“……不和你们玩了,等会儿我学会了,甩开你们十条街。” 然而,当大叔一左一右牵过来两匹高大的深色骏马时,叶菱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好几步。 “妈呀……这么高的吗?”叶菱心里直发虚。马背高度貌似比她身高还高出那么一点。 晓蓁在身后阻止了她后退的脚步:“叶菱,淡定。不是说要策马奔腾,甩我们十条街吗?你先上。” 叶菱:“……”忽然觉得小马驹也挺好。 温祈年出声道:“不用害怕,教练会在旁边的。你们俩以前都没学过骑马吗?” 叶菱晓蓁都摇头。 温祈年让教练负责教叶菱和晓蓁两人,之后对滕遇道:“滕遇,我带你。” “啊……好的。” “先把马牵过来这边。”温祈年把缰绳递给她,缓步走向旁边的空地。 “好。” 滕遇接过缰绳顺势绕在手腕上,牵着马跟上她。 “不行,滕遇。”温祈年纠正道,“缰绳最好不要缠在手上,万一马受惊了你很难立刻挣脱。” “哦哦,好。” 温祈年疑惑道:“你以前拍戏不是学过骑马吗?老师没告诉你吗?” 滕遇:“其实也没有专门的老师,是同剧组的演员老师教我骑的马。”说是教,其实也就是简单指点了几句,毕竟人家不是教练,专业指导肯定是做不到的。 温祈年点点头表示明白,不得不又给她科普一些马术常识:“站的时候最好站在马的侧面,不要从后面接近它,尤其是陌生的马,万一被踢到是很危险的。” “嗯嗯,我知道。”滕遇认真点头。那次差点被踢,就是她从后面接近马的缘故。 “马是很有灵性的动物。上马前,可以先轻轻抚摸它的前额,和它说说话,让它对你产生好感和信任……”温祈年一边讲解一边示范。 另一处,教练正用他那不甚标准的中文,连比带划地给叶菱和晓蓁讲解动作要领。 “这样,左手抓……这里,右手在这里,然后脚……”教练亲自示范,上了马嘚嘚嘚跑出几米远。 叶菱余光瞥见温祈年教滕遇检查鞍具的画面,心中暗自称奇,她可从没见过自家老板对谁这么有耐心。 正想着,被旁边人杵了杵。 晓蓁:“看什么呢?上马了。” “……啊?这就上马了啊?”叶菱面露犹豫。 “不然呢,光看能学会吗?”晓蓁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叶菱紧张地吞咽了一下,看向教练。教练看出她的紧张,便让晓蓁先来。 因为之前有骑过,滕遇基本的动作都没太大问题。 跑了一圈回来,她兴冲冲地问道:“温老师,我的动作还合格吗?” 温祈年仰头对上她的视线:“总的还不错,不过稍微有点僵硬。背挺直,腰放松,顺着马的起伏,它起你也起,它落你也落。” 又是一圈过后。 滕遇:“温老师,这次呢?” 温祈年:“比刚才好一点。起的时候要靠腿部肌肉的力量,贴着马身起来,不是靠踩脚蹬。落的时候重心后压,轻轻坐回鞍上。你刚才落下的动作太重了,这样久了臀部会疼的。” 打浪和压浪是骑马者要掌握的一项重要技巧,若是掌握不好这个技巧,磨痛大腿和臀部是常有的事。 见滕遇点着头若有所思,温祈年问道:“你以前拍戏骑完马大腿和屁股疼不疼?” 滕遇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疼。”《重渊纪》里,虽然她马上的戏没几场,但大腿内侧也磨破了皮。 “就是因为你没有掌握好这个技巧。” “哦……那我再试试吧。” 不远处传来叶菱虚弱的哀嚎:“啊不行,好高,好吓人……” 滕遇觉得好笑,叶菱也有怕的时候。 她驱使身下马儿向远处奔而去,可越是想按照温祈年说的如何起落,越是自己都能感觉到动作的僵硬。 “不行,我感觉更不对了。”滕遇叹气。 “新骑手都一样,多练练就好了。”温祈年走近,“下来,我骑一次你看看。” “嗯嗯!” 滕遇翻身下马,见温祈年利落上马,有些好奇道:“温老师,你是什么时候学会骑马的啊?” 温祈年:“五岁。”她外祖父年轻时对马术也十分热衷,在她五岁就开始教她骑马,这个马场也是外祖父买的,后来送给了她。 “……好小。”滕遇想象了一下小小的她坐在小马驹背上的模样,顿觉十分可爱。 温祈年示范过一次,滕遇再次上了马。 那边晓蓁骑着马朝这儿走来:“疼疼,你练习得怎么样了?” 滕遇摇头:“还没完全学会……你呢?” 晓蓁:“等会儿就可以跑起来了。教练夸我有天赋呢,哈哈,开心!” 滕遇:“这么快就能跑了?好厉害。” “嘿嘿,你也加油。” 晓蓁离开,滕遇笑叹一声:“看来我没什么骑马的天赋。有这个时间,驾驶飞船我都该学会了。”当初在模拟实训室她可是只用了一小时就学会了驾驶C-2小型舰艇。 温祈年失笑:“骑马还能比开飞船难?” “我觉得难。其实开飞船很简单的。”滕遇摸着头笑了笑。 以前还不知道这孩子嘴巴会跑火车……温祈年故作严肃:“别说胡话,好好练习。” 滕遇挺直背脊:“是,明白。” 经过一上午的练习,滕遇总算摸清了门道,也找到了其中的乐趣,和晓蓁还比了一场。 而叶菱,早就放弃了骑马,喂了一上午的小马驹,玩的不亦乐乎。至于之前说的策马奔腾什么的,她表示大不了到时候和她们共乘一匹马,照样可以奔腾。 “疼疼,这匹小马驹的发型和你的好像!刘海都遮眼睛了!”叶菱指着马对滕遇笑道。 “……哪里像了。”滕遇撇嘴。《殊途》拍完了她打算留回原来的长发,头发从短到长都要经历一个尴尬期,扎不起来,散着又遮眼睛。她本来用发胶定了型的,骑了一上午马发丝就散落下来了。 下午的时光也是在马场度过。温祈年让大叔牵出了她的马,叶菱可怜兮兮地要和她共乘一匹,她无奈答应。 滕遇见了羡慕不已:“早知道我也……” 温祈年:“你也怎么样?” 滕遇摇头,看了叶菱一眼:“没什么,我们跑起来吧,温老师。”她率先冲了出去。 温祈年不置可否,轻夹马腹,追了上去。 “诶诶年姐,你慢点,我怕啊啊啊——” 滕遇听见身后的声音,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一天下来,尽兴是真的,腿酸屁股疼也是真的。 晚上洗澡抹沐浴露的时候,滕遇觉得大腿内侧火辣辣的,低头一看,好吧,又破皮了。 叶菱走在过道上,经过滕遇房间时正好瞧见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的滕遇。 刚出浴的小偶像可真是热气腾腾白白嫩嫩,湿湿的短发凌乱地散在额前,看起来又乖又野。 只是这动作……叶菱见她提着裤腿,走路姿势怪异,好奇地走近几步:“疼疼,你怎么了?” “没怎么。”滕遇见到来人,若无其事地放开裤腿。 “哈哈,我知道了,你也屁股疼对不对?!”叶菱乐了,“和晓蓁一样,她说她现在走路都疼。” 滕遇:“……知道还问。” “让你们嘲笑我,现在合不拢腿了吧?这就叫有得必有失。”叶菱笑着说。 滕遇白她一眼,僵着腿上前,叶菱以为对方恼羞成怒,忙笑着逃离。 “哈哈哈,我去告诉年姐,你屁股疼!” 滕遇捂脸,关上了房门。 第35章 吹干了头发,滕遇趴在床上刷短视频,门突然被敲响。“姐姐?你…… 吹干了头发,滕遇趴在床上刷短视频,门突然被敲响。 “姐姐?你怎么来了?”她看着门外的人有些惊讶。 温祈年伸手递给她一管药膏:“涂点药会好些。” 滕遇:“啊?” 温祈年:“不是腿磨破了吗?” “噢……谢谢。”滕遇愣愣地接过。 温祈年随意往里看了一眼:“在这里睡还习惯吗?” “习惯,我不认床的,睡得很舒服。”滕遇让开身子,“进来坐坐吗?” “不了,药记得涂。” “好~”滕遇朝她的背影挥手。 关上门回到床上,滕遇拿起温祈年送来的药膏,看上面的文字好像是泰国的。 她脱了睡裤,光着腿坐在床上给自己红肿破皮的地方上药。 回到卧室的温祈年正要拉起窗帘,不经意间看到的画面令她顿住动作。 她的卧室在三楼,由于卧室比较大,为了采光,两面墙装了窗户。温祈年面前这扇窗子恰好侧对着滕遇位于二楼的房间。 温祈年居高临下,透过窗子轻易就能看见她在房间里做些什么。 而她之所以愣住,是因为看见滕遇光着两条腿像只炸毛的猫一般从床上蹦起,又一跃而下落了地,在地上跳了又跳。正不解这家伙大晚上不穿裤子傻乐什么,又见她用手掌拼命给大腿扇风,然后坐回床上弯腰低头试图朝腿部吹气。 温祈年总算明白过来,噗嗤一声笑了。她哪是在乐啊,怕是磨破皮的地方抹了药刺疼得很,那动作实在是滑稽又可爱。 不过,真的有那么疼吗? 温祈年唇角微扬,拉上了窗帘。 滕遇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看着那管药膏和自己的腿,一条微博有感而发,并附上了四人在马背上的合照。 滕遇V:谢谢骑术高超的温老师@温祈年的耐心指导以及送来的药膏,虽然腿磨得有点疼,但是真的很开心啊[笑脸] 这是她近几年来第一次用大号发除工作以外的和温祈年有关的内容。 『恭喜杀青,好好放松一下吧宝贝』 『我也想加入美女的聚会,你们缺马夫吗?』 『腿磨疼了么崽崽?帮你呼呼~』 『橘外人叶菱快下来,让疼疼和温老师骑一匹。』 『谢谢温老师对疼疼的关照,期待两位的电影!』 『电影什么时候上映啊?好期待她们俩谈恋爱(星星眼』 『听说《殊途》原著里有吻戏。我快要控制不住发出姬叫了!』 『电影刚拍完就开始炒cp抱大腿了吗?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 『热知识:温老师很反感炒cp哦』 『圈了我年姐,结果人家根本不回你,尴尬不?小糊豆还是安分点好,不熟就别硬往上贴ok?』 …… 宋沛然问温祈年需不需要工作室那边帮她回应一下滕遇,温祈年这才知道此事。 电影不像电视剧,电视剧动辄几十集,播出周期长,为了维持热度,炒cp是业内常用的手段。电影行业的炒cp现象相对不那么严重。 对温祈年自己而言,在电影宣传期间和对方演员进行正常互动她都是接受的,粉丝嗑角色的cp也合情合理。但如果对方角色之外还要和她捆绑在一起,或者买通稿明里暗里营造两人在谈恋爱的样子,她的确反感。 不过滕遇显然并未表现出这样的意思,只是一条再正常不过的微博而已,有些人未免过分解读了。 当看到有些评论甚至上升到对滕遇的人身攻击时,温祈年表情彻底冷下来。总有这样自作聪明的评论家,她和滕遇熟不熟用得着他们妄下论断?攻击辱骂更是不可理喻!粉丝之间撕来撕去的不良风气就是被这样带起来的。 温祈年也没让宋沛然用工作室的号,直接用私人号在滕遇微博下评论道:“没事多涂几次,好得快。”接着点进她的主页,轻轻点了关注。 尽管发的晚,这条评论依旧被捞了起来,粉丝闻风而来,点赞和回复多得吓人。 温祈年微博关注列表的人数已经在“239”这个数字上停留很长时间了。突然变成“240”,很快引起了粉丝的注意。 『年姐竟然关注了滕遇,我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年姐实力护……护那什么,我不敢说,孩怕』 『作为温老师的正牌女友,我在此呼吁:不信谣不传谣』 *** “姐姐,你微博关注我了?”滕遇提着两打啤酒跟在温祈年身边往庭院走,语气有些雀跃。要不是晓蓁今早告诉她,她还不知道这事。 温祈年拿着两张小马扎,状似随意道:“是吗?可能是不小心点到了,我等会儿取消。” “……啊?”滕遇愣在原地,又赶忙提着啤酒追上温祈年,小声问道,“姐姐,你刚才是开玩笑的吧?” 温祈年边走边回头看她,轻挑眉毛:“我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吗?”眼里分明有淡淡的笑意。 滕遇总算放下了心,笑着说:“像。” 温祈年不置可否。 “姐姐,你竟然也会开玩笑诶。”滕遇语调轻快地笑着说。 “这样不好?你们不是觉得我太严肃了,看着可怕吗?” “怎么会?” 温祈年瞥她,慢悠悠地说:“冷冷淡淡,不近人情,根本不敢和她多说一句话。” 这……滕遇摸摸鬓角,有些尴尬道:“你听见晓蓁说的话啦?” “不巧,刚好听到。” “不对不对,你漏听了。”滕遇跟在温祈年身边,帮晓蓁解释道,“冷淡不近人情是她之前对你的印象,重点在后面。她说你实际上人很好,请我们来家里住,带大家去马场骑马,相处起来也没有架子,还会在我被骂的时候默默维护我……” 温祈年听到后面,有些不自在道:“行了。别说得那么肉麻,随手一点而已,没别的意思。” “嗯嗯,我知道。”滕遇笑着点头。她一直都知道,姐姐看起来清清冷冷,内里其实是十分温柔的人,只是大多数人对她所表现出的冷淡敬而远之罢了。 “秋天的第一顿BBQ,即将开整!”叶菱撸起袖子道。 中午吃烧烤是她提议的,这里刚好有烧烤架,虽然很久没用了。 法国人当然也会做烧烤,只不过他们的食材没有华国这样花样百出,调料也没那么丰富。 于是上午康叔亲自带人跑了好几个地方,采购了所需的各种食材、调味料和签子。 康叔和佣人们把木炭和洗净的食材陆续送来,询问是否要帮忙串烤串。 晓蓁和滕遇忙摆手:“不用了,谢谢,接下来我们自己弄就行。” 康叔笑着说:“大家都对华国的烧烤很好奇,说没见过还要用棍子串起来的烧烤。” 叶菱:“哈哈,一会儿烤好了我给你们拿点儿过去。我烧烤技术可是一绝。” “哈哈哈,那就谢谢叶小姐了。” 当吃上烤好的去骨鸡爪时,晓蓁才知道叶菱没说大话,赞叹道:“太香了叶菱!这味道不输外面卖的,不枉我去骨去得那么辛苦。” 叶菱:“那什么,鸡爪是疼疼烤的。” 无视了晓蓁的惊讶,滕遇拿起一串肉香四溢的鸡翅中递到温祈年面前:“温老师,你说不吃太辣,我没怎么放辣椒面。” “谢谢,辛苦了。”温祈年接过闻了闻,“嗯,很香。” 滕遇忍不住嘴角上扬,见温祈年杯子里的啤酒少了三分之一,疑惑道:“温老师,原来你是喝酒的吗?” 叶菱回头道:“年姐只是不在应酬场合喝,私下喝几杯还是可以的,对吧姐?” 温祈年点头。 “你们快尝尝这个去骨鸡爪,贼好吃,我都吃第三串了!”晓蓁含糊着说。 “那你倒是给我留点儿啊!”叶菱笑着埋怨。 鸡爪要去骨处理起来比较耗时间,一串三个,只做了七八串。 晓蓁嘿嘿一笑:“那儿不还有吗?” 叶菱把新烤好的肉串端上来,温祈年道:“辛苦了,你也来吃吧,这些吃完了再烤。” 叶菱一屁股坐了下来,打开一罐啤酒:“我们还没干杯呢,来来来。”她给几人满上,又自己倒了一杯。 大家纷纷举杯,叶菱笑着说:“这两天太开心了,感谢我亲爱的老板盛情款待!” 滕遇和晓蓁也道:“谢谢温老师!” “干杯!” “干杯!” “对了姐,法语干杯怎么说?” “Santé。” “噢~来来来,Santé!” “Santé!” 吃了一会儿,滕遇见刚才烤的吃得差不多了,便起身道:“你们坐,我再去烤一些。” 叶菱:“我也来,多烤点给康叔他们送过去。” “疼疼,我有个问题想问很久了。”叶菱边刷油边问道。 “嗯?” “你到底多高啊?” “叶菱,这怎么能瞎打听呢?”晓蓁笑说。 “切。”叶菱白她一眼,再次问道,“疼疼,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 滕遇低着头专心烤着手里的鱿鱼,想也不想道:“一八四一八五的样子。” “我就知道!还一七八,就离谱。”叶菱笑着说,“你可坑苦了和你站在一起的那些男明星。好多官方身高一米八的和你站一起结果比你这‘一七八’的矮小半头。” 滕遇耸肩。 “你是怎么长这么高的,拓河给你吃什么饲料了?”叶菱打趣道。 滕遇:“……你才吃饲料了。”女Alpha大部分身高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左右,她不过就稍微高了几厘米而已。 叶菱:“那你说说,你长高的秘诀是什么?” 晓蓁:“叶菱,放弃吧,你已经过了生长发育的年纪。” 叶菱回头笑骂:“信不信我打你?” 晓蓁吐舌。 叶菱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们家的人都这样高吗?” 滕遇摇摇头:“不太清楚。” 叶菱:“……什么鬼,你家人你不清楚我清楚啊?” “如果你问亲生父母的话,我确实没印象了。”滕遇道。 叶菱愣怔:“你……” “嗯,我在养父母家长大。” “哦,这样……”叶菱看向另外两人,“诶,你们怎么没一点反应啊?” “我早就知道啊。”晓蓁拿起一串土豆片。 叶菱看向温祈年:“年姐,你也知道?” “嗯。”温祈年点头。得知滕遇就是岁岁之后,她自然也就知道了。 叶菱:“你们这样显得我很呆。” “好了。”滕遇将烤好的串放在桌上烤盘里。 “先把这些拿给康叔他们吧?我们一会儿再烤。”叶菱想了想说。 滕遇主动揽活:“那我送过去吧。” 她端着烤盘离开,叶菱说道:“我再烤一些。” 晓蓁阻止了温祈年要帮忙的想法,狼吞虎咽吃完最后一片土豆后走到了叶菱身边。 肉串上的油滴入见炭火中,一阵明火窜了上来,叶菱却不慌不忙地翻着烤串。晓蓁夸赞道:“哇,菱姐厉害!你以前开烧烤摊的吧?” “被你发现了。”叶菱开了句玩笑,手上给烤串翻着面,问道,“晓蓁,疼疼和养父母关系是不是不好?我感觉她不太想提起他们。” 晓蓁低声道:“是不好。” 叶菱:“怎么说?” 晓蓁:“具体我也不太清楚,疼疼不怎么提以前的事。我知道的就是她养父母特别贪财,而且蛮不讲理。” 这并非谁告诉她的,而是她的亲身体会。滕遇之前为了在商岚参加高考,回去办理迁户口,她也跟着去了,有幸见到了那一家子。那个弟弟据说是夫妇俩亲儿子,刚上初中的小男生,有点内向,不怎么理人。夫妇俩就跟掉钱眼里似的,三句话不离钱,还在派出所闹,十足的刁民,派出所民警都拿他们没招。 叶菱皱眉:“她亲生父母……” 晓蓁轻声道:“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出意外去世了,养父母其实原本是她姑父姑母。” “原来是这样。”叶菱皱起眉,“既然是姑父姑母,血缘关系摆在那里,应该不至于虐待孩子吧?” 晓蓁嗤了一声:“虐没虐待我不清楚,不过那两口子总不是什么好人。不然疼疼能初中毕业就被逼着出来打工吗?要知道,她那会儿才十二三岁。” 尽管之前就知道滕遇养父母的所作所为,温祈年的脸色还是冷了下来。 叶菱一阵沉默,晓蓁叹气道:“你能想象吗?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没钱租房住,白天工地搬砖,晚上睡桥洞。” “桥洞?”这下不光叶菱,温祈年都惊讶出声。 晓蓁点点头:“后来工地老板看她一个小女孩挺可怜的,就分给她一间工棚住。这是公司做背调的时候疼疼自己说的。” 温祈年知道滕遇少年时期打工挣钱肯定吃了不少苦,却没想到她竟过得这样艰难。想起对方之前说起年少的经历时笑得一脸云淡风轻,她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听到晓蓁说滕遇成了明星以后,养父母老找她要钱,叶菱一阵气结:“靠,好烦这种人,当别人是ATM机呢?疼疼不会给了吧?” 晓蓁撇撇嘴:“之前有给过,后来就不给了,号码都拉黑了。偶尔还是会接到他们打来的电话,反正换一个号码,拉黑一次。” “疼疼还是善良了,要是我,想要钱?他们在想屁吃。”叶菱气呼呼地往肉串上撒烧烤料,“什么人呐这是,就算不是自己亲生的,好歹也是这么亲的血缘关系吧,亏他们做得出来。” 晓蓁嗤笑一声:“血缘算什么?对于有些人来说,亲生的也照样狠心。” 叶菱叹了口气。 “所以说,不是所有人都配当父母。”像是想到了别的什么,晓蓁沉着脸一脸嫌恶。 那表情太真情实感了点,叶菱不由得探寻道:“晓蓁,你父母不会也……” 晓蓁似是回过神来,抿唇一笑:“没有啦。我妈其他都好,就是太软弱了,前几年得病走*了。” 叶菱吃了一惊,忙说:“抱歉啊晓蓁。”她没想到晓蓁才二十几岁妈妈就不在了。 “没事。”晓蓁摇摇头。 “那……你爸爸呢?”叶菱想了想又问。 晓蓁目光微闪,轻声道:“他啊……早就死了。” 温祈年听后也是有些惊讶。她能感觉到晓蓁此时并非伤感思念,而是恨,深深的恨意。 叶菱对自己问的问题深觉后悔:“抱歉,我……” “没什么好抱歉的,死得好。”晓蓁冷笑一声。 “他对你不好吗?”刚问完叶菱便觉得有些不妥,正想转开话题,晓蓁已经开口了。 “陈年旧事懒得提。总之,他是个人渣,死了活该。” 气氛安静了片刻,晓蓁的父亲究竟做了什么事,叶菱也不便多问,正好这时滕遇回来了。 “怎么样,他们觉得好吃吗?”叶菱率先问道。 “嗯,都挺爱吃。有个小姐姐一开始不敢吃,后来吃了一串眼睛都亮了,说是华国魔法。”滕遇笑着说,“还问康叔以后有机会能不能也做一次华国烧烤。” 晓蓁:“哈哈哈哈,上瘾了可还行。” “你都没怎么吃吧?她们刚烤好的。”温祈年朝她招手。 滕遇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晚上,叶菱和晓蓁两个在房间里组队打游戏,拖着滕遇一起加入。 对这游戏滕遇提不起太大兴趣,被硬拉着玩了一局,送了十次人头后彻底没了兴趣。 “我不玩了,你们玩吧。” 她放下有些发热的手机,打开窗子,站在窗边外面的夜色,夜里的秋风拂乱了额前的刘海。 不知姐姐这会儿在干什么呢?明天就要回国了,想来该有一段时间见不着她了,真舍不得啊……滕遇弯腰趴在窗台上,轻叹一声。 “诶?”她低头看向楼下庭院,花园里那个人不是温祈年是谁? 第36章 “温老师?”她试探地叫了一声。滕遇在二楼,温祈年十分轻易地…… “温老师?”她试探地叫了一声。 滕遇在二楼,温祈年十分轻易地就听见了声音,转头朝声音来源望去。 是滕遇啊。温祈年招了招手示意她下来。 滕遇这时才注意到她面前的红酒,原来她竟是在一个人喝酒么? 滕遇穿着睡衣一路小跑来到了温祈年面前,见对方在接电话,便没出声。 温祈年分出一道视线看向她,眉头微动:“怎么外套也不披一件?” “啊,我……没事,不冷。”滕遇动了动露在外头的脚趾。 “过来坐。” 滕遇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见温祈年似乎在和电话里的人闲聊,一时半会儿不会挂断,便拿出手机打发时间。 “你不认识。”温祈年一边对电话那头说着,一手将托盘上倒扣的酒杯拿了一个起来,给滕遇倒了一些红酒。 “你说了我不就认识了?” 电话那头说话的,正是网上传闻的温祈年的入幕之宾之一,飞鸢影视的老板,卓锦辞。 温祈年淡笑着抿了一口红酒。 没得到回答,卓锦辞轻哼一声:“你不说我自己猜。那声音不是叶菱。我想想,和你一起去法国拍戏的……噢——是不是最近和你打得火热的那个小滕遇?” 温祈年愣了一下,眼神瞥过滕遇,有些不自在地回道:“什么火……没有的事。” “猜对了吧?哈哈哈哈……” 得意的笑声连滕遇都听见了,她好像知道和姐姐的打电话的人是谁了,也只有那个人才敢和姐姐这样肆无忌惮地笑闹。 “我可看微博了,之前她整夜整夜的在你房间照顾你,现在拍完戏你俩也不回来,又是教骑马,又是送药膏,这还不算‘火热’?” 卓锦辞不提还好,这一提,温祈年又想起这几个月以来和滕遇的负距离接触,耳朵便不自觉发起热来。还好滕遇听不见,她强自镇定道:“朋友间的正常相处,有什么好奇怪的。”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卓锦辞也不争辩,转而问起了温祈年的回国日期。得知对方明天回来,兴致勃勃地说要向她介绍自己的新女朋友。 “之前那个池……小池呢?”顾及到滕遇在旁边,温祈年没说对方的名字。 “唉,年年,你这就提到我的伤心事了。你说我对池迦不好么?要什么给什么,那没良心的,刚把她捧出点名气,迫不及待就和我划清界限了。” 她嘴上说伤心,温祈年却听出她的语气里没有半点伤心的样子。 果然,那头的人叹了口气,语气轻松道:“算了,反正喜欢姐姐我的人大把多,下一个更乖。对了,我现在交往的这个小姑娘,就挺有意思的。每回在床上……” “打住!”温祈年连忙打断,扶额道,“这种事就没必要和我说了。” “哎呀,不是……算了,不说就不说。” 对方果然不继续刚才的话题,转而劝起她来:“年年,你也该学学我,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你再这样下去,会把自己给憋坏了……” 自从在某次聊天中得知温祈年无法接受和任何男人建立一段亲密关系后,卓锦辞便认定温祈年和自己一样是喜欢女人的。尽管温祈年表示自己对女性说不上喜欢或者讨厌,并且对卓锦辞所说的几种类型的女孩子都表示无感。 “不要压抑自己的欲望”“女人的身体需要有人滋润”之类的论调,卓锦辞说过不止一次。以往温祈年都是一笑而过,全当耳旁风,此时却笑不出来了。尤其“滋润”她的某人现在就在这里,温祈年只觉得耳朵越发热了,敷衍两句便想挂电话。 “诶等等,年年,我再说最一句。你要是对那滕遇有感觉,可要抓紧了,她这样的在姬圈很受欢迎哦。” 温祈年的目光再次掠过滕遇:“怎么,你喜欢?” “额,那倒没有。我喜欢身娇体软的妹妹,滕遇……还是让给你吧,我怕下不了床。” 温祈年被堵了个正着,想反驳偏又底气不足,片刻后憋出两个字:“挂了。” 电话那头传来放荡不羁的笑声,温祈年当机立断挂了电话,放下手机,一时竟没敢看滕遇,默默给自己的杯中添了些红酒。 “姐姐,你别喝多了,脸都红了。” 滕遇的目光在温祈年挂断电话后就从手机上移开,此时正关切地看着她。 “不是,电话打太久,手机发烫,贴着耳朵……”这理由编的还不如不编,温祈年自己都说不下去了,端起酒杯掩饰般的喝了一口。 “姐姐,你刚才是不是在和卓总打电话?” “你怎么知道?”温祈年有些惊讶,缓缓放下杯子。 “猜到了。你们是不是说到我了?” 温祈年表情僵硬了一下,抬眼看向她,不动声色道:“听到了?” 滕遇摇摇头:“因为你好像看了我好几次。” 温祈年暗自松了口气。 “姐姐,你和卓总是大学校友吗?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怎么了?” 滕遇摸摸鼻子:“我就是有点好奇。” 卓锦辞的名字在圈内无人不知。本身是开影视公司的,又是酒店行业巨头君禹酒店集团董事长卓建元的独女。然而最令人津津乐道的还要属她那丰富的花边新闻——传闻她喜欢女人,和她有过关系的女人一只手数不过来。本来性向纯属个人自由,人家有钱又长得漂亮,旁人最多说一句风流。令网友们接受不能的是,她已婚且育有一子,这就导致网上对她几乎是骂声一片。她本人倒是毫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温祈年虽说自己开了工作室,但实际仍是飞鸢影视旗下艺人,和卓锦辞又是哥大校友,加上卓锦辞的性向不是什么秘密,外界关于她俩便一直有些不好的传闻。 滕遇当然不会相信网上那些恶意的猜测,不过对她们能成为朋友这事的确有些好奇。 温祈年也没卖关子:“大学的时候,我在戏剧社,她和朋友来看演出,后来就慢慢熟了。” 滕遇思忖片刻道:“你们认识的方式,和你外祖父母好像。” 温祈年微愣片刻,道:“还真是。”不过她和锦辞之间可没擦出什么爱情的火花。 温祈年和卓锦辞都是哥大的,卓锦辞比她低两届。虽说强扭的瓜不甜,但她们的友情最初还真全靠卓锦辞强扭。 温祈年那时在哥大戏剧学院已经非常有名了,经常在校内外演出,卓锦辞找她要联系方式说想认识她。她听过卓锦辞的名字,同是商岚市人,华国留学生圈子里有名的富二代,喜欢同性,在学校交过好几个女朋友,她怕麻烦便没给联系方式。 谁知道卓锦辞从那之后天天追在温祈年屁股后面,女朋友气得和她分手她也不在乎,弄得学校里同学还真以为卓锦辞在追求温祈年。 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熟了。温祈年也发现卓锦辞就是被家里宠得娇纵霸道了些,其实是个坦坦荡荡没什么坏心眼的女孩,说做朋友就真的只是想做朋友。 温祈年提前修完学分回国,开始在影视城跑龙套。卓锦辞毕业回国联系她,说想开家影视公司。听说她还没签约,就非要她签在自己公司。 于是在校友和朋友之外,她们又多了层“老板和艺人”的关系。 “那你们都认识十六七年了吧?”滕遇垂眸轻声道,“那么久了。” “我和你也认识很久了不是吗?” 温祈年也不知怎么就说出了这句话,见对方眨眨眼睛,笑了起来,她也跟着淡淡一笑。 “想想那时候,你才……这么高。”温祈年用手在桌子旁比了一下高度,微笑着看向她,“又瘦又小,像个小火柴棍儿。” 滕遇弯了眼眸:“那时候还小嘛。” 温祈年抿唇淡笑,微冷的夜风早已吹散了她脸颊的热度,恢复了原本瓷白的面容。 滕遇看着看着就出了神。 温祈年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眸,注意到她面前酒杯里的酒一口未动:“酒怎么不喝?不喜欢?” “不是。”滕遇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 “味道怎么样?” “我不会品酒,这个好像还挺好喝的,入口很顺滑,有点水果和花的香味。”滕遇笑笑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像还有点巧克力豆的味道。” 温祈年不由点头肯定道:“舌头倒是挺厉害。” “啊?” “你说对了,这瓶柏图斯2000是能喝出果香巧克力香。” “柏图斯2000?”滕遇对红酒没有研究,听了这名字,愣愣问道:“很贵吗?” 温祈年笑而不答。 滕遇好奇地凝视着杯中的紫红色酒液,又喝了一口,醇厚的酒香弥漫在口腔中,她砸吧着嘴一脸思索。 温祈年撑着下巴看她:“有没有品出些特别的味道来?” 滕遇点点头,煞有介事道:“金钱的味道。” 温祈年不禁失笑。 两人边喝边闲聊了一会儿,风时不时吹来一阵,温祈年看了一眼衣衫单薄的她,起身道:“不早了,回房间吧。” “好。”滕遇饮尽杯中剩余的酒液。 温祈年撩了撩颈边的头发,起身拿起还剩大半的红酒,率先走出了花园。 滕遇自觉地拿起两个杯子,忙跟上:“姐姐,等等我。” 几人在庄园里偷得浮生三日闲,第四天便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飞机在商岚市落了地,滕遇和温祈年几人戴着帽子口罩出了机场,由于是私人行程并未透露,因此也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 “叶菱,有空一起开黑啊!” “嗯嗯,再见啦。” 滕遇看向温祈年:“温老师……” 温祈年对上她的目光,静静地等她说些什么。 滕遇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抓了抓脸,最后也只说出一句:“下次见。” “嗯,再见。”温祈年点点头,口罩下的脸看不清表情。 第37章 清粥小菜无荤腥 酒会上觥筹交错,蒋静禾带着滕遇在各大导演编剧投资人前露脸。 蒋静禾今年四十,是圈内知名的经纪人,同时也是拓河传媒的股东之一,手腕人脉资源都不缺。 滕遇刚开始由她接管时,她是不太重视的,毕竟手底下艺人不少,做不到个个上心。后来看这孩子有潜力,外在条件又符合当前的粉圈审美,像是个能红的,才开始在她身上花精力。 几年下来,蒋静禾觉得滕遇简直是她带过的最省心的艺人。性格不骄不躁,工作踏踏实实,私生活干净,也没什么黑料,专心搞事业,不给她惹麻烦。于是她愈发喜欢滕遇,手里有什么合适的资源也紧着她。 “你和温祈年合作的那部电影差不多制作完成了吧?”一个导演问道。 滕遇:“是的,刘导。已经在做后期剪辑工作了,顺利过审的话估计年前就能上映。” “我看过你演的《丛林风云》,很不错,这次又是和温大影后搭档,我有预感肯定会是一部叫座的好片子!”刘继笑着说。 滕遇这两年人气渐渐上来,时常在公众面前露脸,但在大众眼里却始终是个没什么作品的“流量”。这回和温祈年搭档主演第一部电影,如果表现出彩,会是个证明自己的好机会。 “那就借刘导您吉言了。” 和刘继闲聊过后,蒋静禾对滕遇道:“那位穿红裙子的是峰睿影视的梁总,走,去打个招呼。” “蒋姐,今天就到这儿吧。”滕遇瘪瘪嘴,“人太多了我一下也记不住的。” “他们也不一定记得住,多露几次脸大家就有印象了。”蒋静禾拍拍她的背。 又见了几个人,看滕遇神色倦倦,蒋静禾觉得自己十分像带着孩子串门走亲戚的妈,无奈说道:“好了好了,自己待着去吧。” “谢谢蒋姐,你真好。”滕遇如蒙大赦。 一人待在角落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突然一条微信弹了出来。 “有空吗?” 滕遇嚯的一下坐起身子,点进去再次确认了,是温祈年发来的消息。 距上次机场分别已有半月,她给温祈年发过几次微信,得知对方最近在忙便没有过多打扰,温祈年自然也没有主动找过她,今天是第一次。 滕遇算了算日子,该是温祈年的情热期到了。 “有空的。” 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回应,滕遇不知道,温祈年发来的那三个字是做了多久心理斗争的结果。 “姐姐,是不是生理期到了?”她不敢和温祈年说“情热期”,只能委婉地用“生理期”代替。 不会已经没意识了吧?滕遇有些焦急地走到露台,拨了电话过去。 想了大概十几秒,电话被接起。 “姐姐,你怎么样了?还好吗?”滕遇关切道。 “瑞景新城……6栋19楼。有空的话……就过来。” 滕遇听得出她在极力克制着,虚弱的语气和断断续续粗重的喘息泄露了她此时的难捱。 “你等等,我很快就到。”滕遇忙应道。 那头没答话,过了一会儿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 滕遇抿了抿唇,匆匆向外走去,边走边给蒋静禾发消息说自己有急事先走了。 蒋静禾发觉她不见了,正想打电话就收到了消息。好家伙,竟敢先斩后奏了!她发了一个菜刀的表情给滕遇,在收到几个磕头道歉小人的图后,无奈选择作罢。 滕遇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瑞景新城。” “好。” “还是先到附近的药店一趟吧。”滕遇关上车门,说道。 挂断电话,温祈年闭上眼微张着嘴喘息,从身体里散发出源源不断的热让她额头上渗出了细汗,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痒磋磨得她不得不夹紧被子抵抗。 前几次尝过被纾解的滋味,这次没那人在身边竟比以往更加难熬了些,从白天到晚上,她实在是撑不住了。 这样令人难堪的日子究竟什么是个头呢?温祈年秀眉紧蹙,痛苦地想着。 在被情欲折磨得混混沌沌的时候,一旁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来电显示,来了么? “姐姐,我到小区门口了,你能和保安说一声吗?” 温祈年忍着难受,尽量用正常的声音和保安说让人进来。 几分钟后,手机再次响起。是滕遇到门口了。 “等……等一下。”温祈年从嗓子里挤出几个沙哑的字。 房子是复式的,她搀着扶手迈着虚软的步子一步步走下了楼,在门后从猫眼处看了看,尽管滕遇做了乔装,还是能认出对方。 “你来了。”温祈年打开门,后退一步靠在墙上,努力用正常的语气说道。 事实上,任谁都能听出这语气已经相当不正常了。比起她平日里清冷沉稳的嗓音,这仿佛是生铁了淬火,坚冰加了热。 滕遇摘下帽子口罩,凝视着她。眼前的人秀眉微蹙,睫毛如脆弱的蝶翼般轻颤着,胸腔因急促的喘息一起一伏,平素高贵清雅的面容带着令人难以抵御的柔弱,仿佛雪山神女落了难,让人恨不得跪在她面前亲吻她的袍角,又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细细疼爱。 在浓郁的白兰香气中,滕遇轻轻开口:“让你久等了,姐姐。” 是啊,终于来了。在被滕遇抱着上楼梯时,温祈年的手虚放在她的颈后,竟还有空想着,这女孩力气这么大,都是健身的成果吗? “是这间吗?” 滕遇低头柔声询问怀中的人。尽管这么问,心里明白十有八九是这里,毕竟那里面的白兰香气已经浓烈到极致了。 “嗯。”温祈年闭着眼睛点头。臀侧和滕遇身体接触的部分十分明显地感觉到了异样,她暗暗挺起腰试图离开一些,却听到滕遇一声闷哼。 “很难受吗?别急,马上就到了。”滕遇的嗓音有些紧,脚下却稳当地抱着她走进卧室。 温祈年耳垂烧得通红,虽然但是,她刚才……不是这个意思的啊。 *** 中午的太阳透过浅色的窗帘,在室内洒下细碎的光点。从夜幕低垂到日上三竿,十几个小时的沉浮耗尽了温祈年所有的体力。 “还不能出去吗?”暂时云销雨霁,温祈年枕在滕遇的臂弯里,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唔……可能还要一会儿。”滕遇将她脸上汗湿的发丝轻轻拨开,“姐姐,你累的话就先睡一会儿,有我呢。” 温祈年实在是困极了,就着这个状态毫无防备地闭上了眼睛。 滕遇静静地注视着她的面容,直到她轻蹙的眉峰渐渐平缓,呼吸也变得规律起来。 她悄悄贴近,在温祈年唇边落下一吻,从身到心都感觉愈发满满涨涨的。 睡梦中的温祈年不适地动了动身子。 楼下响起的门铃声透过开着的卧室门传进了滕遇的耳朵。 应该是外卖小哥到了。几分钟前外卖小哥打电话来,那会儿滕遇光听手机响,也没法去接——之前下楼倒水,顺便点了外卖,上楼时手机忘记带上来了。保安还是很负责的,又打了温祈年的电话确认,当然接电话的也是滕遇,因为那时温祈年已经说不出话了。 门铃一声急过一声,与此同时楼下的手机再次响起。 现在这样,要怎么办呢?滕遇目光落在面向自己安然入睡的温祈年脸上,咬了咬唇。 如果动作轻一些,姐姐应该不会醒的吧? *** “姐姐……” “别动!你坐那儿。”穿好衣服的温祈年眉目含怒,语气却带着人困体乏的柔弱,倒显得有些似嗔非嗔。 “哦哦。”滕遇只得听话地坐在沙发上,双腿并拢,两手伸直撑在膝上,表情局促中带着点心虚。 温祈年看着她气不打一处来,这人穿上衣服倒是一派乖巧模样,怎么脱了衣服就不干人事儿呢? “谁允许你在……那种时候抱我下楼的?!”她蹙眉质问。 “啊,可是,外卖到了啊,外卖小哥很忙的,不好让人家久等。”滕遇睁着黑黑亮亮的大眼睛,希望通过眼神表明自己那颗纯洁无私的心。 还有理了。温祈年暗暗咬牙:“到了你不会让他放门口吗?” 出于对滕遇难言的歉疚感,温祈年自觉昨晚已经够纵着她了,任她如何做也没有半个不字。谁知道这人胆子大了,竟然在那种时候抱她下楼!天知道当她迷迷糊糊一睁眼,看见滕遇抱着自己站在客厅,隔着门和外卖小哥对话,而她的腿还紧紧环在滕遇的腰上时,她简直要以为自己在做梦!这要不好好教育一下,谁知道以后这人还能做出多过分的事? “我打不了电话,手机放楼下了。”滕遇摸了摸后脑勺。 “那……那你……”温祈年一时也想不出办法,肚子里的气却难消,恼道:“再怎么说也不能在那种时候……” “我看你睡得熟才……还以为你不会醒呢。”滕遇小声嘀咕。 温祈年冷笑:“倒是我不该醒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滕遇连忙摇头,在她凝了寒霜的眼神里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歉:“对不起嘛,下次不会了。” 她余光瞥见茶几上的外卖,忙说:“姐姐,我们吃饭吧,一会儿冷了。” 温祈年眼风扫过她小心讨好的表情,起身往餐厅走去。 滕遇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拿过来。” “……噢,好。” …… 温祈年很想一直保持冷静自持的模样,可不争气的身子没多久便再次起了热。似是一颗投进湖里的大石头,不同的是,水面漾起的层层波纹会逐渐归于平缓,而她身体里的欲却是愈演愈烈,非满足不能消解。 可她的自尊是绝不允许她开口“求.欢”的,况且半小时前才冷脸“教育”过人家。尽管说自尊有些可笑,毕竟这东西早已在滕遇面前所剩无几。 这小孩的体贴便在这时体现出来了。 “姐姐……” 温祈年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长睫微敛,极力克制着体内涌动的欲.望,干着嗓子道:“什么事?” 滕遇感受着空气中渐渐浓郁的信息素,说道:“我们……上楼吧?” 温祈年自然不会拒绝:“嗯,走吧。” “我抱你吧?” “不用。” 虽说了不用,可在她扶着扶手慢慢走上几个台阶,还是被人从身后打横抱起,一路抱上了楼。 第38章 上个综艺谈谈情 当商岚市迎来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殊途》终于过审,进入了宣发阶段。 这部电影改编自热门小说本就自带热度,宣传海报和预告片一出,不出意外在网上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和讨论。 『噫,压在墙上手铐play好刺激』 『这就没了?敢不敢把吻戏放出来!』 『我直接就是一个戛然而止,刚把腿夹起来,就停止了[捂脸]』 『夹,然而止。哈哈哈哈笑不活了』 『年姐的眼神太有戏了,刚才那一眼过来我感觉自己已经是尸体了』 『我永远喜欢温老师的眼睛,太美了』 『滕遇演的好像不赖啊,有那味儿』 『哇,去法国了耶。所以最后是在一起了吧?在一起了吧在一起了吧』 『情书cp入股不亏』 『温老师yyds!我必带着全家老小去影院贡献票房』 『姐妹冷静,这片怕不适合全家一起看,到时候激烈起来不好收场[狗头]』 …… 《殊途》定档在新年的三月份,距离现在还有三个月。 《挑战者之旅》节目组在这时候给滕遇发来了邀请。上综艺节目是个不错的线上宣传方式,既能宣传电影,又能给演员涨热度和人气。蒋静禾便帮滕遇接下了这个工作。 《挑战者之旅》是一档户外真人秀,常驻嘉宾里有退役的拳击运动员谭铭彻、著名喜剧演员薛冬良、这一季新加入的青年演员王羿楚,还有滕遇的前队友时向卿。 所谓真人秀,吸引观众的就是一个“真”字,观众热衷于看到平时荧幕里舞台上光鲜亮丽的明星私底下更近距离、更为真实的一面。 而这档节目是唯一一档敢对外宣称完全没有剧本的综艺,不管是游戏环节设置,还是嘉宾的反应,都相当真实,因此在各类综艺节目泛滥的今天,开播到第五季依旧热度不减。 滕遇之前参加过这档节目第三季其中两期的录制,的确是没有剧本的,导演组除了会告知去哪个城市进行任务以及大概需要录制几天以外,别的什么也不说。 说起来,她和时向卿从合体演唱会到现在已经快一年没见面了,唔……那晚的意外,想起来还有些尴尬呢。也不知道最后她被宋知雁带回房间“教育”成什么样了。 *** 《挑战者》节目录制现场,四位常驻嘉宾寒暄过后,年轻的女导演大声说道:“接下来有请本期的第一位飞行嘉宾!”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现场嘉宾的目光看向一旁,镜头跟随着缓缓驶来的车移动。 车门打开,一个瘦高的身影走了出来。她戴着墨镜,一头黑色中长发刚及肩,黑色小马甲里是一件深灰色宽松衬衣,前襟处系着一条装饰的黑色小领带,衬衣下摆并未扎进黑色工装裤里,却依旧掩盖不住她令人歆羡的长腿,脚蹬一双黑色马丁靴,高挑挺拔,英姿飒爽。 “疼疼——”时向卿最先出声,朝滕遇挥手。 滕遇摘下墨镜,笑着走来:“卿卿,好久不见。” 虽然滕遇要来参加本期节目是时向卿早就知道的,但滕遇昨晚很晚才到下榻的酒店,因而她俩并没有提前见过面,继上次演唱会到现在,确实是好久了。 时向卿上前毫不吝啬给了滕遇一个大大的拥抱,松开前还趁机捏了捏她的脸,小声说:“还是这么酷。” 滕遇以前早被捏习惯了,也不回答她,和其他人一一打了招呼,又被时向卿拉着站到了自己身边。 “彻哥彻哥,咱俩换个位置。”薛冬良没等谭铭彻反应过来,便将他挤向了自己刚才空出来的位置。 谭铭彻:“诶,你这……” “站滕遇身边压力太大。”薛冬良笑呵呵说道。他身高一米七出头,也常用此来自我调侃。 谭铭彻:“……不是,我压力也大啊!” 王羿楚举手对镜头道:“朋友们,我先声明啊,我的身高一米八一完全真实,至于其他的……”他看向略高于自己的滕遇,“咳,你们自己琢磨。” 滕遇笑得无奈。 “再次欢迎我们的老朋友滕遇!”导演拿着扩音器说道。 “欢迎疼疼!” “欢迎欢迎!” 掌声落下,导演接着说道:“本期节目中,我们还非常荣幸地邀请到了一位重量级嘉宾。” “到底是谁啊?别卖关子了导演。” “帅哥还是美女?” 为了有更好的节目效果,导演组没提前透露第二位嘉宾的名字,此时众人的发问也相当真情实感。 “我不信谁还能有我‘重量级’。”薛冬良挺了挺自己圆润的身子。 谭铭彻伸手摸摸他的肚子,一脸赞同地点头:“那确实难。” 笑闹几句,导演接着开口道:“接下来,让我们有请第二位嘉宾……”她往目光扫了扫旁边,笑容在脸上扩大:“温祈年老师!” 在场包括滕遇在内的五位嘉宾齐齐看向不远处,脸上都展现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十米开外停着一辆商务车,车门打开,伸出一只纤长的小腿,脚下是一双细高跟。 紧接着,一张毫无遮挡的美丽容颜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浅色长裙,长发及腰,轻施粉黛,清丽动人。 温祈年极少参加综艺节目,出道迄今为止也就只有六年前参加过一档竞演类综艺《千锤百炼》,她是节目里最年轻的评委老师。正因为她不怎么上综艺,唯一参加过的《千锤百炼》第一季被众多粉丝网友们翻来覆去考古,都快盘出毛边了。 其实不光嘉宾们感到吃惊,就连节目组对能请来温祈年也感到十分意外。他们只是想着她和滕遇主演的新电影要上映了,既然滕遇都参加了,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联系了温祈年那边,没想到收获了意外之喜。 几人惊讶过后,纷纷七嘴八舌地向温祈年问好。 “大家好。” “欢迎温老师!” “欢迎欢迎!” 年轻的女导演带头鼓掌,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和激动。这可是温祈年继《千锤百炼》之后第一次参加综艺,她已经预感到这期节目热度要爆了。 温祈年简单地和大家打了招呼,便被安排站在最中间,滕遇的旁边。 “温老师,真没想到您会来参加。” 尽管一周前她们才进行过深入交流,在人前滕遇依旧礼貌客气地叫温老师。 温祈年淡淡一笑:“刚好有空,接到邀请,就来了。” 导演却道:“其实中间有点波折。” 众人被吊起胃口,温祈年看向导演,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导演是个胆大的,清了清嗓子道:“一开始温老师的经纪人婉拒了我们的邀请,后来温老师亲自打电话向我们确认嘉宾名单,然后……就答应来了。” “……”被当场拆台,温祈年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 偏偏导演还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不知道是谁让温老师改变了主意呢?” “哇——” “是谁呢?” 几位嘉宾嘴里说着是谁,目光已经齐刷刷地聚集到中间的两人身上。 滕遇微微睁大了眼睛,眼里流露出些许惊喜。 温祈年虽有些埋怨导演让自己下不来台,却也知道对方是在给她和滕遇制造话题,给电影炒热度,无奈接受了众人善意的调侃目光。 “两位首次合作的电影最近就要上映了吧?”导演果然提起了话题。 滕遇明白她的意思,和温祈年目光交汇,笑对镜头道:“温老师和我主演的电影《殊途》将在大年初一和大家见面,届时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温祈年也淡笑着道:“请多支持。” 其*余几位嘉宾边鼓掌边帮着宣传。 前面的流程结束,导演开始给大家进行今天的任务分组。 “温老师和疼疼一组,羿楚向卿一组,冬哥和彻哥一组。” 这个分组是意料之中的,几人都没异议。 “对了,大家吃早饭了吗?”导演突然问道。 “没呢,一大早就来了。” “导演请客?” “那大家去换好队服,一会儿有云澹的特色早点等着大家。” 欢呼过后,谭铭彻嘀咕道:“节目组转性了?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吃饭的过程自然不会全程拍摄,节目组只一开始拍了几个上菜和用餐的镜头。没了摄像机在旁边,大家也更放开了,热热闹闹地吃起了早点。 洗手间里,滕遇走出隔间,发现正在洗手台洗手的温祈年。 为了方便等会儿做任务,两人都将头发扎了起来,滕遇额头上戴着酷酷的黑色发带,温祈年则是露出了光洁饱满的前额。 “姐姐?” 温祈年“嗯”了一声。 “姐姐,你真的是因为我才来参加节目的吗?”滕遇亮亮的眼睛里盛着期待。 温祈年瞥她一眼,擦着手淡淡道:“不是。是因为《殊途》要上映了,我作为主演之一上节目宣传电影是很正常的事。” “那你之前主演过那么多电影呢,都没有上节目宣传过……”滕遇轻轻笑着,已经认定了心中所想。 温祈年见她喜上眉梢的模样,怕她多想,便说道:“我只是想着这是你主演的第一部电影,对你以后的发展很重要,反正我最近也没别的工作,就顺便来了。没别的意思。” “嗯嗯,我明白的。”滕遇微笑点头。虽然没有别的情愫,但至少说明温祈年在关心着她,光是这点,就足够让她开心了。 “诶?” 两人闻声一齐转头看去,时向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温老师,疼疼,你们怎么现在这……”时向卿疑惑地往里看了看,“没位置了吗?” “啊……有,有位置。”滕遇摸摸后脑勺,“那,那我先走了,温老师。” 虽觉得气氛有点奇怪,时向卿急着上洗手间也没空深究。 早餐时间结束,众人整装待发,时向卿问道:“导演,今天到底去哪儿啊?” “去桐坊古镇玩儿?”王羿楚猜测道。 “不可能,节目组不会让我们这么享受的。”薛冬良想到云澹市茂密的森林,面色一变,“不会又要去原始森林吧?!” 第三季有一期是在原始森林里拍摄的,嘉宾们由节目组请来的野外生存专家带着在森林里生活了五天,期间节目组除了给每人一瓶矿泉水外,不提供任何食物。后来几人饿得很了,心一横两眼一闭,把从腐木里找来的一堆肥硕虫子烤一烤吃进了肚子。 五天结束后出了森林,个个脸色蜡黄。 时向卿后来发微博说自己出去后暴饮暴食一整天,撑到胃痉挛。 那期可以说是所有嘉宾最不想回忆的经历,就连硬汉谭铭彻也咽了咽唾沫:“……不能吧,温老师好容易来一回,不能让人家吃虫子吧?” 滕遇和温祈年对视一眼,俱是一脸愣怔:“吃虫子?” “对啊,我还记得那种口感,滑滑的,黏黏的,又苦又涩还带点臭。”时向卿苦笑。 “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这一季的新人王羿楚干着嗓子说,“难怪让我们先吃个饱饭呢。” “饭都吃了还想走?”导演笑说。 薛冬良苦着脸:“我立马催吐行不行?” 导演看够了众人精彩的脸色,才终于放过大家,说这次不去原始森林。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那是去哪里?” “去海边吗?捕鱼?” “说不定是潜水,与鲨共舞什么的……” “到时候大家就知道了,保证是欢乐的一天。”导演笑得一脸神秘,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第39章 谈了吗? 云澹市地处热带,森林茂密且临海,冬天平均气温也有二十几度,是怕冷星人过冬的好去处。 下了车,许多粉丝簇拥在道路两旁呼喊着几位嘉宾的名字,几人也热情地朝大家打招呼,一路走到了本期节目的录制地点。 仰头看着巨大的“云壑冒险城”几个字,嘉宾们纷纷定在了原地。 “不是吧,玩儿这么大?”薛冬良目瞪口呆。 云壑冒险城是云澹市近几年新建的集旅游娱乐为一体的大型游乐场所,占地面积160万平方米,去年才正式投入运营。 看着远处直冲云霄的各种娱乐设施,听着若有若无的惊声尖叫,众人始终不愿再往前一步。 时向卿直接转身往车里走:“告辞了各位,这期我先撤。” “诶向卿,来都来了哪能说走就走。”王羿楚本来也有点害怕,见时向卿要溜,忙拉住她,笑着打趣。 “导演,要不我们还是去原始森林吧?”时向卿白着脸朝导演组说道。 她时向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高,这些项目偏偏一个赛一个高。 滕遇小声对温祈年说:“难怪提前问有没有高血压心脏病颈椎病……” 温祈年没回话。 滕遇见她神色紧绷,心里有些担忧。 纵然千般不愿,众人还是避无可避地走进了冒险城的大门。 导演:“请派代表来领取今天的任务卡。” 以往这都是时向卿的工作,今天她整张脸都写满了拒绝,推滕遇:“疼疼,你去你去。” 滕遇被推上前,接过任务卡,念了出来:“挑战者们,你们将在云壑冒险城完成五项任务,每完成一项计2分,各队进行比赛,最后得分最高的队伍将在最终任务中取得优势。任务进行的先后顺序由各队抽签决定。” “不是吧?要玩儿这么多?!”时向卿两眼一黑就要软下去。 “别紧张,不全是吓人的。”导演安慰道。 “这些座位有没有限载什么的,我觉着我这体型,会不会超载啊?万一安全带扣不住我怎么办?”薛冬良苦着脸说。 “扣不住也得上!”谭铭彻拍拍他厚实的肩膀打趣道。 导演:“已经给大家分好队了,彻哥和冬良哥一队,羿楚和向卿一队,滕遇和温祈年老师一队。现在每个队伍面前都有六张任务卡,每张任务卡上写了一项游乐项目。每队各抽一张,抽到相同项目的队伍自行决定先后顺序,当然也可以一起上。” “不是说五个任务吗?怎么变六个了?”时向卿苦着脸。 “六选五。”导演说道。 “向卿,加油!”王羿楚鼓劲儿道,“你来抽吧。” 滕遇以眼神询问温祈年:“温老师?” 温老师:“你抽吧。” “蛟龙入海?”时向卿疑惑地念道,“这是哪个项目啊?” 滕遇看到任务卡上的项目,对上温祈年的视线:“冲破云霄。” “辛格综合医院……这是个啥地方?”薛冬良那队也疑惑出声。 时向卿:“……这些名字听起来好像都不好惹。” 导演笑着解释道:“蛟龙入海是自由落体滑水道,辛格综合医院就是鬼屋了。” “鬼屋?!还带这么玩儿的?!”薛冬良二百多斤的身子登时就要瘫软在地。 滕遇心里一惊,喃喃道:“还有鬼屋……” 温祈年闻言看向她,见她脸色不好,小声询问:“怕吗?” 滕遇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有点儿。” 其他项目她倒不怕,失重感前世的她早已习惯,唯独鬼屋…… 温祈年覆上她的肩,小声说::“没事,有我在,到时候你站我后面。 导演还在滔滔不绝:“至于冲破云霄……喏,往那儿看。” 众人的目光随他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跳楼机?!” 时向卿:“妈呀,这也太高了。” 导演笑得很开心:“有160米,大概50层楼的高度。” 温祈年:“……”滕遇这是什么运气? 滕遇轻咳一声,弱弱道:“温老师,你以前不是拍过跳楼的戏吗?这个应该……”不难吧? 温祈年拍戏一向不怎么用替身,除非个别专业动作需要特技演员完成,其他的基本都是亲自上阵。 温祈年无奈地叹气:“5楼和50楼能一样吗?” 滕遇:“……也是哦。” 时向卿吁出一口气,对王羿楚道:“看来还是我们的项目好过一些。” 来到跳楼机项目地点,穿着节目组工作服的小姐姐已经在这里等待了。 滕遇看着桌上摆着的卡牌:“这是……” “这是两位老师本关要完成的任务。1到10十个数字分别对应十种动物,你们有一分钟的记忆时间,一会儿结束后需要准确说出每个数字对应的动物,一共有三次挑战机会。”女生说道。 “温老师,我们分工吧。我记1~5,你记6~10,行吗?”滕遇询问道。 温祈年目光从塔顶移开,点点头。 一分钟后,通道开启。虽说有心理准备,可真正来到跳楼机的塔底,温祈年还是深感腿软,怎么会这么高? 工作人员分别给她俩戴上了运动相机,见温祈年还在出神,滕遇担忧问道:“温老师,你……还好吗?” “还好。”温祈年勉强笑笑。 “如果身体不适的话,就不参加了吧?” 温祈年深深呼吸几下,率先走向了座椅:“没事,来吧。” “那我们争取一次通过。” 冒险城的工作人员替两人检查好安全卡扣,笑着说:“祝两位老师旅途愉快!” 滕遇点点头,她自己倒不怕这个,心思都在身旁的温祈年身上。 咔嚓一声启动的声音响起,温祈年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机器开始缓缓上升,升到最高处停住,温祈年根本不敢往下看,双手死死抓着身前的安全挡板,用力到指甲都泛了青。 “温老师,怕的话就大声喊出来,很快就结束了。” 高空风大,滕遇的声音传进温祈年的耳朵里不甚清楚。温祈年紧闭着双眼,心脏似乎快要跳出胸腔。 突然,失重感传来。 仅仅10秒钟的过程,温祈年觉得自己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温老师,温老师,我们已经落地了。”滕遇转头,见温祈年还闭着眼死死抓着扶手,凑到近前轻声说道。 听着耳边温柔的声音,温祈年长睫轻轻扇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对上滕遇担忧的视线。 “温老师,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 两人离得太近,温祈年甚至能看见滕遇黑亮的眼睛满满地映着自己的影子,她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仰头轻轻喘息。脚终于接触到了地面,脚踏实地的感觉让她的心微微安定了些。 卡扣升起,温祈年起身离开座位,这才发现自己手心出了薄汗,腿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滕遇扶着她往外走。 所幸两人记的东西都没出差错,成功获得了本项挑战的分数。 回到最初抽卡的地方,刚好和完成任务归来的时向卿王羿楚这队遇了个正着。 时向卿看见滕遇仿佛看见亲人,队友也不要了,冲过来一把抱住她,在她怀里哀嚎道:“疼疼,吓死我了呜呜……” 温祈年静静地站在旁边,将她的动作瞧在眼里。 滕遇被抱了个措手不及,愣了几秒才说道:“你那个项目也很可怕?不是说还好吗?” 时向卿放开她,苦着脸道:“是我太天真了,以为就是水上滑梯,结果他们让我进了一个什么舱里面,背一首诗,我才背两句,脚下挡板突然撤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掉下去了,滑道超级长!” “都说我先探探路了,你非要先来。”王羿楚笑着说。 时向卿:“我还不是想着迟早都要来,谁知道那玩意儿……主要是太突然了,我没准备。” 看着她一脸后怕的表情,好笑又心疼:“好了好了,好歹完成任务了。” 时向卿看向滕遇和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的温祈年:“你们的跳楼机呢?还好吗?” 滕遇:“你坐了就知道了。” 第二次抽卡,滕遇怕自己运气不好又抽到太刺激的项目温祈年会受不了,于是让她来抽。 “大摆锤?!”时向卿看着手中的任务卡,对导演组控诉道,“导演,你们也太坑人了吧?!就没有不吓人的项目吗?” “温老师,我们呢?”滕遇凑上前问道。 温祈年:“……大摆锤。” 滕遇:“……”姐姐,你这运气可也不怎么样。 两队都抽到了大摆锤,便坐上观光车一起出发了。薛冬良谭铭彻这队则还在鬼屋里没出来。 “疼疼,咱们可真是难姐难妹。”时向卿仰头靠在椅背上,一脸生无可恋,“有种坐囚车押赴刑场的感觉。” 到达大摆锤任务点,工作人员给大家说明了本关任务。 “本关任务要求是脚夹气球,在摆锤停止前气球飞走或是爆炸都算失败,同样是三次挑战机会,各位请好好把握。” “那么,哪队先来呢?还是一起?”工作人员笑问。 “向卿?”王羿楚询问时向卿的意思。 “那什么,我还是先观望观望。”时向卿干笑着,“疼疼,温老师,你们加油!” “温老师,你行吗?”滕遇有些担忧地看向她。 温祈年点点头。也逃不掉不是吗? 上了座椅,工作人员为她们扣上了卡扣。 滕遇想起刚才跳楼机上温祈年吓成那样都一声不吭,便再次对她道:“温老师,你可以叫出来的,应该会好很多。” 温祈年蹙眉摇头道:“我……叫不出来。” 工作人员拿来一粉一白两个气球分别让滕遇和温祈年用双脚夹住,确认没问题后,机器开始运行。 大摆锤的可怕不仅仅在摆动幅度大,摆动过程中一圈座舱也会360°旋转,让人深刻体会到失重加眩晕的感觉。 在这种状态下,还要保持双脚夹气球的动作,属实是不小的挑战。 “疼疼,温老师,加油!”时向卿在护栏外朝二人喊道。 在游戏开始不到十秒的时候,温祈年不小心双脚一错,眼睁睁看着粉色的气球飘飘荡荡往下落去。 看来再来一次是没跑了,然而本次机器已经开始运行,只能坐完这一趟。 “没关系,温老师,别管气球了,闭上眼睛。”滕遇安慰道。 温祈年紧咬牙关,用力抱着安全挡板。 “啊,好可惜,失败了……”时向卿看着气球飘远,不由叹道。 王羿楚摇摇头:“真挺难的,本来在上面就吓个半死,还要夹着气球,轻不得重不得的。” “我感觉温老师对这些项目的害怕程度不亚于我,等会儿还要来第二次,好可怜。” 王羿楚好笑道:“还有空担心温老师,你不怕啊?” “……怕啊!”时向卿双手合十,“观音菩萨如来佛,请保佑我一次过。” “这也荡得太高了吧……”王羿楚伸手遮挡阳光,仰头看着几乎摆动到一百八十度的大摆锤,啧啧出声。 “天哪,疼疼夹得好好!这都没掉。”时向卿由衷赞叹道。 王羿楚:“太稳了这也……一会儿她下来得向她取取经。” 空中,滕遇一边稳稳地夹着气球,一边关注着身边温祈年的情况。旋转中,她只看见了温祈年头盔下苍白的脸。 第40章 懒得想了大家自己看吧 大摆锤摆动到最高处后已经开始逐渐减小摆动幅度,气球还在滕遇双脚间夹得稳稳当当。 落地后,滕遇扶温祈年走下座位,碰到她的手才发现一片冰凉。 “温老师没事吧?” 时向卿和王羿楚也走过来询问温祈年状况。 滕遇将人带到长椅边坐下,俯下身询问:“还好吗?” “没事。”温祈年闭眼摇摇头,想到这是在参加综艺节目,自己这样未免扫兴,便勉强笑了笑说:“别的还好,就是腿软的像面条。要不是你扶着,我可能就坐地上了。” 众人笑了几声,滕遇想到刚才那冰凉的触感,没觉得好笑,只觉得心疼。 “对不起,两位本次挑战失败,还有两次机会。”工作人员说道。 滕遇一愣:“我刚才的不计入成绩吗?” 工作人员摇头笑笑:“要两个人都成功才算。” 这意味着只要温祈年那边成功不了,她们队就没法完成这个任务。 滕遇低头看了看还没缓过来的温祈年,和工作人员商量道:“接下去我一个人来,我可以多上几次,行吗?” 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摇头:“不行的,要两个人一起。” “那我们俩上去,气球都给我呢?”滕遇争取道。这样至少温祈年不用来第三次。 “不行,规则是一人夹一个。”工作人员并未通融。 “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呀。”滕遇有些着急地抓了抓头发。 “滕遇。”温祈年拉拉她的手示意她别再说。 滕遇看向温祈年:“温老师,干脆……我们放弃这一关吧。” 温祈年:“我没事的,可以再来。” 滕遇:“可是……”她的手明明那么凉。 温祈年朝她摇摇头:“别担心。”后面的也不见得比这一关简单,总不能每一关都放弃。 滕遇耷拉着脑袋,不作声了。 “那要不温老师你们多休息一下,我和向卿试一次。”王羿楚出声道。 “好,大摆锤是吧,我时向卿今天就要征服你!”时向卿握起拳头,一句霸气外露的话配上她慷慨就义般的表情,颇具喜感。 “既然话都撂下了,那咱们走吧?”王羿楚扬了扬眉毛。 “……先等等。” “怎么?” “让我再作一下心里建设……”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趁气势还在,赶紧的吧。”王羿楚推着她肩膀往入口走。 时向卿:“让我再……再准备一下,王羿楚你再推我我打人了……” 赶鸭子上架似的,时向卿被摁在了座椅上。 王羿楚其实也是心中惴惴,但看见时向卿那副怕的要命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打趣她:“你还是注意一下表情管理吧。” “你憋说话。”时向卿摇了摇安全挡板,一脸紧张地朝工作人员招手,“麻烦……麻烦帮我看看,这怎么这么大空隙?” 工作人员是位年轻的小姐姐,闻言走过来检查了一下:“没事,就是这样的,是你太瘦了。” “啊?那,那我不会被甩出去吧?”时向卿急了。 “放心吧,不会的。”工作人员忍着笑说。 “放心吧,你要是被甩出去,我一定用我强壮的臂膀拉住你。”王羿楚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要不是已经没怕得没心思和他斗嘴,时向卿高低怼他几句。 夹住工作人员放在她脚边的气球,时向卿喃喃唱道:“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别为我担心……” 滕遇在围栏外朝她挥挥手,不咸不淡地道:“放心去吧,妈妈不担心。” “……”时向卿虚着声音道,“疼疼,你给我……” 话没说完,机器开动了。时向卿惊叫一声,闭了嘴死死抱住身前的挡板。 虽然和时向卿说了一句玩笑话,但滕遇的脸上并没有多么开心的模样,俯身趴在护栏上,有些歉疚和沮丧。温祈年大概率是为了她才来参加这个综艺的,她那么害怕,自己却没办法为她分担哪怕一点。 温祈年见她闷闷不乐,心中明了,于是轻轻走近,叫她:“滕遇。” “嗯?”滕遇眨眨眼,朝她撑起一个笑容,“怎么了?” 温祈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没有我完成不了就要求改规则的道理,这样对别的队伍也不公平。” “……我知道了。”滕遇叹了口气,语气闷闷的。 “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我没事的。其实适应了以后也没觉得多吓人。”耳边是时向卿他们的尖叫声,温祈年面不改色地轻声说道,“我们既然是一队,就应该两个人一起完成任务,你说呢?” 滕遇愣愣地看向温祈年。对方目光柔和,清冷的嗓音此刻是冰消雪融的温柔,令她心中郁结瞬间一扫而空。她低落的情绪本就只需温祈年简简单单一句话,甚至只需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就能抚平,何况是这样温柔的她。 “嗯!”她扬起笑脸,朝温祈年重重点头。 温祈年牵起嘴角露出轻浅的笑容,转头看向了已经摆动到最高处的大摆锤。 “看来他们也失败了……”滕遇望着他们空荡荡的双脚说道。 摆锤荡来荡去,时向卿和王羿楚的尖叫声就没停过。 滕遇感叹:“卿卿可真能喊,也不知道带润喉糖了没。” “对了,怎么你一点也不怕?”温祈年不解。 “我觉得,就……还好,没什么特别的感受。”滕遇笑了笑。对于曾经开惯了战舰和各种飞行器的她而言,这些游乐项目属实有些小儿科了。 “……这话你可别在时向卿面前说。”温祈年拍拍她的肩,“我怕你会挨打。” 听着时向卿“怎么还不停啊啊啊——”的叫喊声由远及近又被大摆锤带向高空,滕遇颇为认同地点头。 等机器终于停下来,时向卿腿软得根本站不起来了,王羿楚也够呛。 在被问到要不要进行第二次挑战的时候,时向卿蹲在地上疯狂摇头:“不行不行,这分不要也罢。”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游戏吗?”王羿楚扶着栏杆,一脸的心有余悸,“我就问你们设置游戏的时候有人成功过吗?” 导演组那边半天传来一句:“差一点。” 在场几人:“……” “所以根本没人成功了?”时向卿简直快哭了,“不是吧,你们那么多人都没一个人完成,还让我们来?” 导演组发出一阵闷笑,才有人回道:“滕遇不是完成了吗?” 时向卿抬起头看向滕遇,想起她刚才下来之后和没事人似的,还有空关怀温祈年,得出结论:“疼疼不算,她不是人。” 滕遇无奈一笑。 工作人员并不和她扯皮,面带笑容说道:“那么接下来是哪个队挑战呢?” 滕遇和温祈年对视了一眼,上前一步道:“我们再试一次。” 这一次滕遇依旧稳定发挥,温祈年强忍着不适睁眼看着双脚间的气球,极力控制着不让它有飞走的可能。 然而事与愿违,在荡到最高处的时候,温祈年惊呼一声,气球再一次离开了她的双脚,飘飘荡荡向远处飞去。 她有些无措地看向滕遇,滕遇摇摇头,说话声伴随着高空呼呼的风声传进了她的耳朵:“没关系!” 滕遇干脆松开了双脚,让气球飞走,笑了笑伸手覆上她冰凉的手背。 滕遇原本只打算摸摸温祈年的手背作为安抚,谁知温祈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了她的手。 滕遇最初的诧异过后,便也紧了手上力道。 猎猎风中,被女孩温暖细腻的手掌包裹,心还是跳的很快,温祈年却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两次都失败了,当工作人员询问要不要进行第三次挑战时,滕遇并未和温祈年商量便果断回答道:“我们放弃。” 温祈年惊讶地看向她,滕遇表情坚定,再次说道:“放弃。” 温祈年轻叹一声。 “好的。”工作人员看向时向卿和王羿楚,“两位进行第二次挑战吗?” 时向卿和王羿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拒绝。 王羿楚:“我们也放弃。” 时向卿:“一次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不是每个人都像疼疼那么变态的。” 滕遇笑容逐渐消失:“?”谁变态了? 时向卿大笑:“不好意思哈疼疼,我不是说你变态,我是说,你竟然能完成这个任务,很变态。” 滕遇:“……解释的很好,下次不许再解释了。” 坐车回抽卡点的路上,几人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路遇从鬼屋回来的谭铭彻薛冬良二人,王羿楚率先打招呼道:“彻哥,冬哥,这么巧。” “你们怎么跑一起去了?”谭铭彻疑惑道。 时向卿答道:“我们都抽到了大摆锤,就一起去了。你们俩呢?鬼屋可怕吗?” “还好,没什么吓人的。”薛冬良轻咳一声说道,“就是任务没完成就出来了。” “冬哥你好意思说,刚才是谁趴在地上死死抱着我的腿的?我裤子都差点被你拽掉。”谭铭彻黑线道。 “对不住对不住。”薛冬良笑说,“你还不是一样,我第一次知道你叫起来声音能比女孩子还细。” “去你的,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两人互相拆台几句,逗得其余几人忍俊不禁。 “怎么任务没完成就出来了?被吓的?”王羿楚笑问。 “主要是那玩意儿太难找了,芝麻点儿大,我们被吓个半死才找到一个。”谭铭彻摇头道。 “那你们现在是要去哪儿?”滕遇问道。 薛冬良:“回去抽卡,你们呢?” “一样,过来过来,一起。”时向卿朝他们招手。 于是三队都坐了同一辆车。 第三次抽卡,时向卿这队抽到了鬼屋。 时向卿:“鬼屋我倒是不怎么怕,我以前玩过几次密室逃脱,都还好。” “啧,过山车。”谭铭彻看着自己手里的卡片道。 王羿楚朝他抱拳:“保重。” 时向卿问旁边的滕遇:“疼疼,你们是什么?” “‘飞鸿踏雪’,不知道是什么项目。”滕遇看了一眼温祈年,答道。 “好像什么武侠小说里的轻功。”王羿楚摸摸下巴。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温祈年轻声说了句。 “诶这我懂,苏轼的诗。”薛冬良说道。 “噢……”王羿楚一脸受教表情。 等滕遇和温祈年来到任务点才知道,所谓的“飞鸿踏雪”,就是许多游乐场里常见项目极限飞跃的“升级版”。 说到极限飞跃,许多年前网上还流传着一个视频,估计现在年纪在三四十的网友对此稍微有些印象。那是一个游客在某景区玩这个项目,到达对岸后安全绳突然掉了的视频。 而这里的“飞鸿踏雪”之所以说是极限飞跃升级版,就体现在踏板之间的距离和每块踏板的宽度上。踏板之间距离不是固定的,近的相隔一米,远的相隔一米六,而且每块踏板宽度仅有25厘米,脚踩上去就基本没有多余的移动空间了。 “两位老师,你们需要在贴了贴纸的踏板上闭上眼睛金鸡独立十秒钟,然后成功到达对岸就算完成任务。” 温祈年抿唇听着工作人员告知任务要求,过快的心跳让她的呼吸变得又短又急。 滕遇关切道:“温老师,你……” 温祈年无奈地苦笑着:“节目组是不是看我上一次综艺不容易,所以可劲儿折腾我呢。 上了站台,瞥见底下的万丈深渊,温祈年的背脊挺得更僵硬了些,似乎稍微放松下来就会失了所有的勇气。 冒险城的工作人员正给她们安装安全绳,滕遇看着神色僵硬的温祈年,再次说道:“温老师,你别勉强……” 温祈年闭上眼深深呼吸一口气,摇摇头道:“来都来了,总不能临阵脱逃。只是……” 她无奈叹气:“可能又要拖累你了。” 滕遇连忙摇头:“你别这么说。”如果不是为了她,温祈年也不至于来这里受这一遭。 准备完毕,两人并排站在上面,滕遇道:“温老师,我走一步你走一步,可以吗?” “嗯。”温祈年尽量平视前方,表情看起来还算平静,如果忽略微颤的双腿和冰凉的手。 第一块踏板距离是最近的,只有半米,滕遇轻松地跨了过去,站得稳稳当当。 “温老师,我好了。” 温祈年极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却依旧被过快的心跳乱了节奏。 别的高空项目若是害怕就闭上眼睛,一会儿就过去了,这个项目可怕就可怕在你得全神贯注,全程睁着眼直面恐惧。 滕遇突然朝温祈年伸出了手:“温老师,来。” 温祈年犹豫片刻,把手放进了她的手心里。有了滕遇牵着,她仿佛有了支点,恐惧也变得不再那么难以撬动。咬紧牙关,跨了过去。 滕遇连忙帮她稳住身子。 “太棒了温老师。”滕遇和她站在一块儿,由衷夸赞道。 温祈年勉强提了提嘴角,表情不见轻松。一共十个踏板,这才第一步。 接下来几步,滕遇如法炮制,温祈年过的也算有惊无险。 到达第五块踏板,上面有贴纸,需要在这里做金鸡独立。 “温老师,我先来。” 发出指令:“开始!” 滕遇抬起一只脚,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对岸的工作人员拿着秒表开始计时。 滕遇的身体素质虽然已经不再像前世那样卓越,但比普通人还是强很多,平衡感也是极好的。她并不恐高,没有心理压力,高空对她来说和平地没什么区别,十分顺利的完成了任务。 轮到温祈年了。规则限制,滕遇没办法牵着她,只能安慰道:“温老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温祈年依旧在调整自己的呼吸,闻言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计时开始!” 温祈年闭着眼,周身的一切动静都被放在,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5,4,3,2……” 温祈年晃动两下,滕遇连忙扶住了她。 “……1!时间到!恭喜完成任务!” 滕遇有些激动:“太好了温老师,成功了!” 温祈年闭上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接下来只需要走完剩下几步,到达对岸就行了,可前方的路却并不容易走。 待到成功跨上前面两块板,再往前的间隔已经达到了一米四。便是在这时出了问题。 温祈年跳过来的时候由于惯性,控制不住往前扑,滕遇本想扶住她,却被带得一块儿向前,情急之下她张腿一跨,横跨在了两块踏板之间。 温祈年却没那么幸运了,惊呼后掉下了踏板。 “温老师!” 滕遇的惊叫声脱口而出,所幸温祈年被安全绳吊住了,她松了一口气,连忙俯身,在工作人员过来搭手之前就将温祈年抱回了踏板上。从摄制开始到*现在,滕遇的心第一次跳得这样快。 温祈年也是怕极了,背脊泛起阵阵凉意,她咬着唇抱着滕遇的手臂不敢放开。 “温老师,对不起,没能扶住你。”滕遇歉疚又心疼。 温祈年轻轻摇了摇头,却因害怕根本说不出话。 工作人员在旁道:“两位老师还继续吗?” 滕遇看向温祈年:“这关要不就这样?” 温祈年摇头轻声说:“我们已经因为我放弃一关了。” “没事的啊……” 温祈年却执意继续。 第二次挑战,她的恐惧有点达到峰值后回落的感觉,而滕遇也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训,脚下非常稳。 二人还算顺利地来到了倒数第二块板,只消最后两步就能到达对岸。但最后两步也是跨度最大的,踏板间距分别为一米五和一米六。 “怎么会这么远……”温祈年喃喃低语。 滕遇想到刚才的失误,灵机一动道:“温老师,要不……我抱你吧?” “抱?”温祈年惊讶地看向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别的暂且不提,就算自己愿意,可这要怎么抱? “嗯……像这样。”滕遇长腿一跨,横跨在两块踏板间,“这样就行了。” 温祈年摇摇头,在外面,尤其是节目里,这样的做法太过亲密了。 “没关系的温老师,相信我。”滕遇劝道,“好不容易剩最后两步了,我们争取这次就通过,不然又得重来了。” 山风吹得温祈年晃了晃身子。 “小心!”滕遇惊叫一声扶住她。 温祈年强撑着不让双腿软下来,攥着安全绳:“那我怎么……” 滕遇探身过去,双手伸向她:“来。” 温祈年倾身,滕遇搂住她,接着一手下移揽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起。 双脚悬空,下面就是万丈深渊,温祈年有些害怕地圈住她的脖子。 到底离踏板有些远了,没办法直接把人放上去,只得将她放在了腿上。 “我扶着你,应该能过去。” 温祈年心跳得飞快,伸腿踩到了踏板,借着滕遇的力气起身,晃了一下便慢慢地站稳了身子。 滕遇露出了轻松的笑,脚下用力跨了过去,和温祈年站在了同一块板上。 “最后一步了。”滕遇目露询问。 “我应该可以跨过去。”温祈年道。毕竟前面是平台,用力跨过去就行,也不用再费力保持平衡。 “好,那我过去接住你。” 滕遇先一步到达了对岸,温祈年的心里顿时一慌,恐惧渐渐开始占据上风。她这才明白,自己刚才之所以能够暂时压倒恐惧,皆因为身边有那个人。 “温老师,不用怕,跨过来,我接住你。”滕遇现在站台边朝她伸出了双手。 温祈年垂眸看了一眼脚下的踏板,却因为瞥见底下的深渊而打了个冷颤,腿也不自觉地发着抖。 滕遇忙提醒道:“别看下面,看这里。” “……温老师?” 温祈年深深呼吸几下缓解紧张,平视前方,和滕遇视线相触。 滕遇:“别怕。” 温祈年吞咽了一下,做了个起势,紧接着右脚起蹬跃向站台。 滕遇正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在温祈年一脚踏上站台的时候紧紧揽住了她,耳边是她急促的呼吸,隔着胸腔都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得有多剧烈。 滕遇在她耳边轻声安慰:“没事了,你做到了。” “恭喜二位!”工作人员在一旁鼓起了掌。 温祈年拽着滕遇腰间的衣服,过了一会儿才觉灵魂归体。发觉自己被滕遇揽在怀中,无措地眨了眨眼,忙松手退出她的怀抱,结束了这突如其来的亲密。 滕遇摸摸鼻子:“那……温老师,我们回去抽卡吧。” 温祈年点头应好。 回到抽卡点,滕遇观察了一下,时向卿王羿楚队桌面剩了三张卡,谭铭彻他们则是四张。 “看来我们还占优势呢。”滕遇说道。 温祈年点点头:“好像是,不过鬼屋可能会比较费时间。” 算了算剩下的三个项目分别是过山车、自由落体滑道和鬼屋。 “你来抽吧。” 温祈年拿起左边第一张卡片看了看:“是滑水道。” 飞鸿踏雪都过了,滑水道也就不那么吓人了,失重就那几秒钟的事情。 滕遇入水之后就在水里等温祈年,在她的身影冲出滑道冲入水中时,比一旁的工作人员更快地揽住了她,帮她站稳身子。 温祈年抹了抹脸上的水,和滕遇一起上了岸。 两人全身上下湿了个透,头发也湿哒哒滴着水,节目组工作人员很快拿来浴巾给两人披上。 任务还没完成,直到她们一字不差地背出了整首诗,工作人员才宣布她们挑战成功。 温祈年解开头绳,仰头轻轻甩了甩头发,将颈后的头发拨开,偏着头用手挤干发尾的水。 一条白毛巾出现在眼前,温祈年看了过去。 “谢谢。”她轻轻接过毛巾,看了看滕遇同样湿淋淋的头发,“你呢?” “那儿还有毛巾。”滕遇笑笑,摘下了已经湿透的发带,用力拧了拧。一滴水珠沿着白皙的侧脸滑落,悬停在下巴处,在阳光下折射出金色的光彩。 温祈年移开视线,偏头擦起了头发。 到更衣室重新换了衣服,整理好自己,两人再次坐上观光车回到了抽卡点。 时向卿和王羿楚还没回来,谭铭彻薛冬良二人正在抽取第四个任务。 “得,大摆锤。”谭铭彻搓了搓脸。 薛冬良:“老天爷,可别把刚吃的烤串儿给我甩出来。” “冬哥,行啊你们,瞒着我们偷吃烤串儿。” 滕遇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把两人吓得一激灵。 薛冬良拍着胸口:“啧,你这猴孩子,冬哥年纪大了可经不起吓。” 滕遇玩笑道:“偷吃了烤串儿心虚吓的吧?” “看来不能吃独食啊。”谭铭彻笑说。 几人说笑几句,谭铭彻说道:“行了不聊了,赶紧做任务去。” “一切顺利。”温祈年说道。 薛冬良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忙回道:“谢谢谢谢,你们也顺利。诶对了,你们还剩什么项目啊?” 滕遇:“过山车和鬼屋吧。” “千万别抽到过山车,那玩意儿不是人坐的!” “那么夸张?”滕遇讶异。 “可不是嘛!这辈子没玩儿过这么吓人的过山车,下落的时候那都不是垂直了,轨道直接……这样,向内倾斜。”薛冬良用手比了比,一脸心有余悸。 “说是亚洲最快的过山车,坐的时候还得戴护目镜,风速太大了。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谭铭彻摇头道。 温祈年:“……”她看向滕遇,神情显而易见的僵硬。 二人将视线落在桌上的两张卡片上。温祈年问道:“过山车和鬼屋你想抽到哪个?” “嗯……鬼屋吧。” “不是怕鬼屋吗?”温祈年有些讶异。 “突然觉得过山车也挺可怕的。”滕遇如是说道。 温祈年随手拿起其中一张卡片,看了看。 “是什么?” 温祈年将卡片亮给她看,注意着她的表情。 滕遇怔了一下,点点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不就是鬼屋吗?反正都是人扮的,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没什么好怕的,嗯。【你现在阅读的是 】 40-50 第41章 眼前是一栋三层的建筑,斑驳的外墙和满墙绿到发黑的藤蔓让人感觉阴森森…… 眼前是一栋三层的建筑,斑驳的外墙和满墙绿到发黑的藤蔓让人感觉阴森森的,“辛格综合医院”几个红色字体歪七扭八挂在上头,更添了几分可怖。 “看着还……挺像鬼屋的。”滕遇看着这座建筑的外观,干笑着说。 “怕的话一会儿跟紧我。”温祈年安慰道。 “嗯!”滕遇点头。 “两位老师好!欢迎来到本关,这是规则卡。”工作人员将卡片递上。 任务其实并不复杂,两人需要在这所“医院”里找到一个密码箱和红黄蓝绿四个小纸团,每个纸团上有一个数字。用数字组成密码解开箱子拿到里面的钥匙,然后用钥匙打开出口的门就算挑战成功。 小纸团所在的地方也是有提示的,提示是四个词。 “隔墙有眼,夺人眼球,脑洞大开,拆吃入腹……这都是什么恐怖的提示啊!”滕遇苦着脸道。“脑洞大开”、“夺人眼球”什么的,本来挺正常的词,现在细思恐极了简直。 温祈年看着这些提示,表情若有所思。 鬼屋的挑战只能一个队一个队来,时向卿和王羿楚还在里面没出来,她们便在入口处等着。 几分钟后,金属大门打开,时向卿和王羿楚从里面走了出来。 时向卿看见门口的人还有些惊讶:“疼疼,温老师,你们也抽到鬼屋了?” “嗯,你们成功了吗?”滕遇问道。 时向卿耷拉着眉毛摆摆手:“别提了,我算是理解东哥他们为什么会放弃了,就那纸团儿,姐姐我抠出个鼻……都比它大。” 王羿楚:“咳咳,夸张了。” 时向卿白他:“也差不多了。这鬼屋这么大,找一个都费劲。要全部找出来,那估计脖子上顶着的不是脑袋,是个雷达。” “可怕吗?”滕遇状似随口一问,眼神却透露出些许紧张。 “倒还好,我之前密逃玩得多,被吓习惯了。”时向卿道。 王羿楚:“祝你们好运。我们先去做下一项任务了。” 工作人员已经将鬼屋关卡恢复成初始状态,提示她们随时可以开始挑战。 “吱呀”声随着推开大门的动作响起,借着此时透进的日光可以稍微看清里面的构造,空空荡荡,两把破旧的椅子东倒西歪在地上。 “走吧。” 温祈年迈了进去,滕遇紧跟在她身后。 大门合上,视野顿时暗了下来,室内只余能够勉强看清路的幽暗灯光。两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待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才开始往里走。 脚步声在空荡寂静的空间里清晰可闻,淡淡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让人仿佛真的身处医院。 借着淡青色的幽暗灯光,能看见过道两边的墙上尽是斑驳血迹,还有带血的手掌在墙上摩擦的痕迹。周围是诡异的安静,让人总感觉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东西出现在面前。 而滕遇和温祈年需要在这间阴森的“医院”里细细探索,直到找到所有物品打开门才算通关。 这间“医院”共有三层,几十个房间,不给个大概范围就让嘉宾在里面找几个小纸团毕竟不太现实,于是节目组事先选定了十个房间作为搜寻范围,并编了号。只有进了房间才知道是否为有编号的目标房间,因此嘉宾有可能误入非目标房,和各种“鬼怪”们狭路相逢,可见节目组用心之“险恶”。 为了让嘉宾们能获得更真实的游戏体验,节目组在本关不安排跟拍摄像,只事先在各个通道和房间里安装了多个摄像头,在编了号的10个房间里则安排了摄像人员在暗层偷偷拍摄。 “注意看看墙上有没有东西。”温祈年道。 “嗯。”滕遇点头,一步也不敢离开她。 昏暗的过道里灯光闪烁不定,总让人联想到恐怖片里的一些场景。 滕遇神经紧绷,让她害怕的恐怖事物却一直并未出现。 “温老师,我们走哪边?” 到了转角处,滕遇看着面前的两条路,小声询问。 “这边吧。”温祈年并未过多犹豫,随意选择了一条路。毕竟谁也不知道节目组会将东西藏在哪里,纠结走哪边也没有意义。 “好……” 滕遇似乎听到什么声音,警觉地回头看了好几次,脚下落后了温祈年几步。 她见温祈年走进了一个房间,正想加快脚步跟上。就在这时,灯光骤灭,滕遇感觉身前一重,紧接着就被扑倒在地。 她躺在地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弄得有点懵,还在想是不是温祈年,正想试探着叫一句,灯光重新亮起。 定睛一看,一张伸着舌头的死人脸离自己仅有十厘米,那对全白的眼珠子往外暴凸,像是要掉出眼眶,滕遇瞬间汗毛倒竖,惊叫着推开这东西,一骨碌爬了起来。 对方龇牙咧嘴地扑上来,滕遇想也没想转身就跑。 “救命啊!救命啊温老师!有鬼啊——” 温祈年听见滕遇的叫声立刻出了房间,便看见一个穿着条纹病号服的人追着滕遇消失在走廊尽头。 “滕遇!” 温祈年忙跟过去,见滕遇跑进另一条走廊,不一会儿又传来惊叫声。 滕遇正闷头往前跑,有个头戴护士帽的血淋淋的脑袋咕噜噜滚到了脚边,她大叫一声踢开这东西。 头颅滚到了前方一人的脚边。那人身穿护士服,没有脑袋,浑身血污,脖颈断口处还在往外滋啦啦喷血。 后面的“白眼鬼”见滕遇跑不了了,像猫逗弄老鼠似的,也不急着扑上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被前面那个“无头鬼”吓到失语。 “护士小姐”缓缓蹲下身,捡起了地上那颗头,安在了自己脖子上,接着活动了一下身子。 眼睁睁看着这位“鬼女士”装反了脑袋,滕遇完全不敢出声,就怕对方突然朝自己冲过来。 好死不死灯光又开始滋啦滋啦闪烁起来,每闪一下,后脑勺朝前的“护士小姐”就近一些。 滕遇不自觉后退,软着声音哀求:“别……别过来……” 这时身后的“白眼鬼”也动了。 “滕遇!” 温祈年追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滕遇撑着墙双脚一蹬离了地,然后手脚并用没几下就攀到了最高处。 “危险!快下来!”温祈年连忙跑过去。这得有四米高了,摔下来肯定会受伤的。 两只“鬼”也懵了,仰着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连温祈年过来了都没想起来自己身为“鬼”的职责。 “滕遇,听话,快下来。”温祈年仰头看向她。 “不要……”滕遇直摇头,甚至再往上攀了些许。 温祈年心中担忧,正要再劝,却瞥见滕遇身后的天花板上出现了一具“尸体”,面色青紫肿胀,吊在半空晃荡,一条裤管还是空的,血从裤管里滴滴答答往下落。 滕遇听见滴答水声,低头一看,地上一小滩血,上面还在不停往下滴。她心中顿时一阵发毛,正要转头,温祈年忙喊住她:“别看!” 滕遇僵着脸哆哆嗦嗦问道:“是……是什么?” 这些演员吓人也该有些分寸,温祈年心中有气,语气也变得严肃:“上面的人,别吓她了,万一真的受伤就不好了。” 片刻后,“尸体”消失在视线中,估计天花板有暗层。 “好了,没事了。”温祈年怕吓到她似的柔声道,“听话,下来,别一会儿摔了。” 滕遇大着胆子转头向后看了看,没东西在。她抿着唇摇头,如临大敌地看着地上两只“鬼”,满脸拒绝。 温祈年无奈之下只得对他们说道:“麻烦你们先离开好吗?她这样太危险了。” 两鬼对视一眼,很快便走了。 “好了,赶紧下来。” “哦……” 滕遇往下滑了一段距离,温祈年担忧地伸手护着:“慢点儿,小心。” 离地还有一米多,滕遇纵身一跳落了地。 温祈年看得心惊:“你小心点儿!” “没事。”滕遇呼出一口气,往裤子上擦了擦手心的冷汗,心有余悸道:“可吓死我了。” 温祈年不由责怪道:“你是属猴的吗?那么高摔下来怎么办?” “我也不想的,谁让他们追我。”滕遇表情有些委屈,“前有狼后有虎,我又不能遁地。” 温祈年好气又好笑:“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面的鬼怪都是人假扮的。” “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混了个真的……”滕遇小声嘀咕。她前世也是不信鬼神的,可重生这种事都发生了,真有鬼也不是不可能吧。 “你越表现出害怕,他们越是爱追着你。你看,他们都不追我。” “我……我只是讨厌这种一惊一乍的感觉,他们总是突然就出现,也不打个招呼。”滕遇闷闷道。 鬼屋工作人员为的就是一惊一乍地吓人,怎么可能指望他们提前打招呼?温祈年无奈叹气,朝她伸出了手。 “啊?”滕遇不解地看向她。 “怕就牵着。”温祈年淡声道。 “……噢!”滕遇忙不迭伸手拉住,过了会儿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小声找补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怕了。” 温祈年牵着某人往回走,闻言挑了挑眉:“哦,是吗?” 她作势抽回手,滕遇“诶”了一声,忙抓紧了。 温祈年弯了唇角,倒也不继续逗她,带着她回到刚才那间编号为1的房间。 房间只在最高处开了一个小小的气窗,基本没有光线透进来,老式吊灯悬在头顶晃动着,给室内洒下昏黄的灯光。 滕遇绷着神经留意着周围动向,抓着温祈年的手就没敢放开。 温祈年:“别紧张,这间房里应该没有别人,我们分头找找看有什么线索。” 滕遇弱声弱气道:“温老师,能不说‘分头’吗?有点吓人。” 温祈年:“……算了,一起吧。” 温祈年打开壁橱,拉开抽屉,在一堆杂物里翻到一个老式手电筒,拿给滕遇:“试试看能不能用。” 滕遇按下开关,一束黄色的光顿时亮起。 “这下找东西方便多了。”滕遇笑了,“我帮你打光。” “好。” 一个个抽屉找过去,可除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外,并没有目标纸团,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到最后一个抽屉时,许是轨道年久老化,温祈年没能拉开。 “我来。”滕遇扯了两下,直接把抽屉整个儿拉了出来。 “怎么是空的……”滕遇撇撇嘴,正要塞回去,温祈年却道:“等等,这儿有个孔。” 滕遇一愣,凑过去看了看:“真的诶。” 原来这些抽屉的的背后是空的,把抽屉拿出来,直接就能看见白色的墙壁,那个五角硬币大小的孔洞就在这里,隔壁房间的光亮透过小孔照进来。 滕遇眼睛一亮:“这是不是就是那个“隔墙有眼”?” “应该是,纸团可能就藏在里面。”温祈年想凑近仔细看看,却因被壁橱阻隔无法凑近。 她摇了摇壁橱,确定没法移动,两人当即决定把周边的抽屉都拿出来,空出了孔洞周围的一小块墙壁。 滕遇弯腰钻进橱柜,将手电筒对准小洞,凑上前仔细查看。 “有吗?”温祈年在她身边问道。 “好像是有一个……” 滕遇正待看得再仔细些,对面出现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球,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啊!!!”她大叫着立刻起身,脑袋撞在橱柜里发出一声闷响,差点站不稳。 温祈年忙扶住她:“怎么了这是?” “有有有有眼睛!他在看我!”滕遇抓着温祈年的手,结结巴巴说道。 温祈年明白了,估计又是鬼屋的工作人员在装神弄鬼。虽然知道不能怪对面的工作人员,她还是心生了些许埋怨,看向一脸惊恐的滕遇,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撞疼了吗?” 滕遇摇头。 “别怕,手电筒给我,我看看。” “温老师,别离那么近。”滕遇一脸担忧地将她往后拉。 “没事儿。” 温祈年将目光对准孔洞,却并未发现什么眼睛,借着光线倒是能看见有个纸团在那儿。 她直起身子,滕遇立即问道:“怎么样?看见了吗?” “没有,不过有个纸团,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温祈年向周围扫视一圈,“找找有没有细小的棍子之类的,得把纸团挑出来。” “哦。” 两人将房间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合适的工具。 “我用手试试吧。”温祈年回到墙边,看着小洞说道。 “啊?还是别吧……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找找。”想到那只眼睛,滕遇皱起眉头。 “别浪费时间,我试一下,不行再找别的。” 温祈年正要将手指探进洞里,却被滕遇一把抓住。 “温祈年疑惑地看向她。 “我来。” “没事儿,不用。” “我手指头比较长。” “你……行吗?”温祈年面露迟疑。刚才不是还怕成那样? “行的。”滕遇喉头微动吞咽了一下,缓缓将手指往孔洞里伸,洞里并不是平滑的,坑坑洼洼还带着碎沙。她的脑子里已经幻想出了手指被对面不知名的生物啃咬的恐怖画面。 “怎么样?能够到吗?”温祈年问道。 “好像差一点……”滕遇皱眉,额角已经冒出细密的汗。 “那要不我们去隔壁房间……” “我摸到了!”滕遇眼神亮了亮,“我试试能不能拿出来……” 一番努力之下,滕遇将酸疼的手指从孔洞中抽了出来,与此同时,一个黄色的小纸团也掉了出来。虽不至于像时向卿形容得那么夸张,但也仅有手指甲盖大小。 “出来了!” 滕遇兴奋地捡起纸团,在温祈年的手电筒灯光下展开查看上面的数字。 “是0。”滕遇露出欣慰的笑,“终于找到一个。” 温祈年点点头:“先装口袋里。” “嗯。”滕遇将纸团放进兜里,再次看了一眼墙上的小洞,心有余悸。 她像是想到什么,眨眨眼道:“诶?温老师,我们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朝洞里吹气?这样不就可以把纸团直接吹到另一头了吗?” 温祈年闻言一阵沉默,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 “你不是说对面有人看着你吗?吹到他那儿有可能会被他捡走。”爱面子的温老师不想承认自己刚才脑子秀逗了,捋了捋头发,冷静地说道。 “对哦。”滕遇想了想又道,“那我们一个人在这里,一个人去隔壁不就行了?” 温祈年又一次晒干了沉默。 “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担心我一个人会害怕对不对?”滕遇恍然大悟,一脸喜悦地向她求证。 温祈年扯出一个微笑,点头:“嗯。好了不说了,快走吧,还有很多没找到。” “嗯嗯!” 滕遇跟在温祈年身后出了房间,又回到了阴森的走廊。一阵冷风吹来,裹挟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吹得她汗毛直立。 “温老师……”滕遇拉拉温祈年的衣袖,“能再牵着手吗?我……我还是有点怕。” 温祈年嘴上不作回应,手却伸了出去。 滕遇如获至宝般双手拉住。 “谢谢温老师!” 第42章 菜鸡疼疼勇闯鬼屋 接下来她俩陆续进了好些房间,其中有几间是目标房,但除了奇形怪状的鬼怪和滕遇的惊叫声之外一无所获。 来到6号房,便看见一个铁笼里站着个面目狰狞的光头,他赤着脚,露出强壮而灰白的上身,从头到身体都遍布着青黑色血管,最让人发毛的还是那双不见一点眼白的墨色眼睛。 的确像滕遇自己说的,她害怕“鬼怪”突然出现那种一惊一乍的感觉,典型的“易受惊”的体质。对于这种明明白白在面前的丧尸倒不怎么害怕,何况这只丧尸的妆造比起刚才那些鬼怪来说,可算是太正常了。 他见有人进来,疯狂推着铁笼的门,龇牙咧嘴地朝她们嘶吼,“哐啷哐啷”的声音回荡在整间屋里。 “他叫得好卖力。” 或许是因为这间房光线好,陈设也简单,排除了“鬼”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可能,滕遇放下戒备的同时还有空点评起了人家的表演。 “很敬业。”温祈年点点头。 丧尸闻言停下嘶吼,有些开心地说道:“谢谢啊!”接着吼得更加投入了。 滕遇顿觉好笑,更不怕他了,和温祈年走到了另一个铁笼面前。 这个铁笼被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地上覆盖着一些破布和稻草。温祈年走进铁笼,想在里面搜索一番。只听见“咔哒”一声响,脚下木板骤然一空,失重感传来,她瞬间掉落下去。 滕遇立刻伸手,却没来得及抓住她。 “温老师!你没事吧?!”她急忙趴在地上往下看去。 “……没事。”温祈年起身拍了拍衣服。下面垫的软垫足有半米高,不至于摔着。 “是个地下室。”温祈年打量着四周。 “我这就下来。”滕遇跟着跳了下去。 落了地,她发现这里满地狼藉,什么锅碗瓢盆、破败桌椅、瓶瓶罐罐之类的杂物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周围。 这是她们目前发现的第一个地下室,少不得在里面藏了点什么。滕遇暗自思忖着,和温祈年一起翻找地上的杂物。 “滕遇,这边我来,你去看看柜子里有没有。” 滕遇应了声好,走到柜子前却有些发怵——应该不会有“鬼”躲在里面吧? 她回身看了一眼,温祈年正在认真检查每个容器。 滕遇,不能怂啊!她对自己说道。心一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了柜门,自己则闪到了一边。 “鬼”扑出来的场景并未发生,“哐啷”一声倒把温祈年吓了一跳:“怎么了?” 面对温祈年吃惊又疑惑的眼神,滕遇有些尴尬地摸摸头:“没怎么,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为了表明自己并不是只会尖叫而毫无用处,滕遇卖力地搜寻着柜子里的各个角落,结果却是徒劳。 她跳起来往橱柜顶部张望,却是惊呼一声,趔趄着后退几步。 “怎么了?” “这鬼东西……”滕遇拍着胸口喘气。 “看见什么了?”温祈年有些疑惑,起身走近。 “有个浑身青紫色的小婴儿趴在上面,我刚才正对上他的脑袋。”滕遇心有余悸。 温祈年眼睛微微睁大,有些不可置信:“婴儿?!” 滕遇:“不会动,是个人偶应该,做得很逼真。” 话音未落,“不会动”的“鬼婴”就从柜子顶上的爬了出来,露出了光溜溜的青紫色脑袋。滕遇和温祈年都是一惊,而后马上明白过来,这应该是个机器人。 “鬼婴”俯身朝下,机械地张了张嘴,接着一阵笑声在幽静的地下室响起。 明明是孩童的笑声,此时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天真可爱,反倒透着一股尖锐阴森,令人毛骨悚然。 “嘶~”滕遇搓搓手臂,“拜托赶紧停下来,听了起鸡皮疙瘩。” “估计是不会停的,要我们自己关掉。”温祈年看着鬼娃漆黑一片的双眼,对滕遇道:“太高了,我拿不到,你可以吗?” 显然,这不是拿不拿得到的问题,滕遇暗自吞咽了一下。 温祈年见状也不为难她:“没事,我去拿把椅子过来。” 正当温祈年抬脚去拿椅子时,滕遇一个起跳,伸手抓着“鬼婴”的脑袋把它抓了下来。 “噫~”滕遇一刻也不想多碰,将这还在发出怪笑的东西扔在了地上。 温祈年过去拾起,鼓捣了一阵,终于将开关关了。 “还以为上面有目标纸团,好嘛,又被整了。”滕遇噘了噘嘴道。 温祈年不作声,拿起“鬼婴”细细端详起来,脑中回想着那几个提示词,拧了拧人偶的脑袋,又扣起了人偶的漆黑眼睛。 笑声停了之后滕遇感觉好多了,在旁打着电筒给温祈年照明。 不多时,人物的左眼被温祈年卸了下来。借着电筒的光亮一看,里面有个小纸团。 滕遇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夺人眼球’!”她不禁夸赞道,“温老师真厉害!” 温祈年淡淡一笑,伸手将固定在眼球内的蓝色纸团取了下来。 “哈哈太好了,两个了!” “先装起来,一会儿再看。”离节目组定的1小时通关时间应该没多久了,温祈年将纸团递给滕遇,抬头看向她们掉进来的入口,“现在先想想怎么出去。” “好。” 滕遇环顾一圈,没看见梯子之类的工具,便道:“是不是要把这些杂物叠在垫子上,再踩上去?” 温祈年摇头,环顾四周:“太危险了,应该有别的方法。” 周围地上零零碎碎散落着一些木棍,有长有短,在众多杂物里不太起眼,滕遇起初也没去注意,此时捡起一根看了看,顿时眼睛一亮。 “温老师,你看。” 温祈年接过木棍,低眼看去,见到一端的螺纹时,顿时也明白了:“这就是梯子了。”真是大隐隐于市。 “嘿嘿,我一开始还真没注意到呢。”滕遇揉揉鼻子。 温祈年觉得这会儿的滕遇像是寻到宝的小狗,兴冲冲把宝物交给主人后便骄傲摇着尾巴等待夸奖。 她淡笑着说了句:“多亏你细心。” “那我们快点把梯子组装起来吧。”滕遇十分积极地搜罗起了地上散落各处的木棍。 果然,被夸奖后就更有干劲了。温祈年不由感慨自己刚才用小狗形容她形容十分契合,不由笑了笑,也和滕遇一起捡起了木棍。 待两人将一根根木棍相连旋紧,不多时,一个梯子出现在眼前,斜靠在上方的入口处,高度正正好。 笼子里原本安静的丧尸看见她们出来,又开始尽职尽责地嘶吼起来。 一个房间最多就一个纸团,二人没在这里再浪费时间,匆匆去往下一处地点。 到现在为止,她们手里就有了一黄一蓝两个纸团。后来发现第三个纸团则纯属机缘巧合。 那时她们正被“鬼”追着往三楼跑,滕遇拉着温祈年跑得飞快,好不容易把“鬼”甩了,惊慌之下却不小心撞进了楼道转角处的“女鬼”怀里。 这“女鬼”不是别的“鬼”,正是刚才那位“护士小姐”。 “护士小姐”的脑袋似乎安得不怎么牢固,被这么一撞便掉了下来,正好落在了滕遇的怀中。 滕遇一阵毛骨悚然,连忙甩开了这个鬼气森森的脑袋。 这是唯一一个见到了两次的“鬼”,温祈年思索片刻,将那颗头颅捡了起来。 “温老师?!”滕遇差点跳起来。 “别紧张。”温祈年捧着这颗头翻来覆去研究,终于在头顶上发现了不寻常之处。一摁开关,头盖骨弹了起来。 滕遇简直目瞪口呆:“还能这样?”这不会就是所谓的‘脑洞大开’吧? 温祈年从里面找到个绿色小纸团,递给滕遇。 滕遇揣进兜里,心想*难怪这位护士姐姐一直把脑袋往她这边送呢,原来人家是好心。 “恭喜了。”无头的护士出声道。 滕遇被她突然出声吓得一哆嗦:“……谢了,您还是别说话了,我害怕。” 搜索还在继续。几经辗转,二人来到三楼的一间病房内。病床上有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头被盖住,腹部处的白布破了一个大洞,周遭鲜血淋漓。 滕遇大着胆子走近一瞧,好家伙,肋骨都露出来了,上面糊着血和碎肉,红彤彤一片。虽然知道是假人,是道具,但这也做的太逼真了吧! 滕遇皱着脸扯了扯温祈年的袖子:“温老师,你……你看。” 温祈年随意扫了一眼,便打着手电继续在四周翻找:“别管那个,找东西要紧。对了,你看看床下有没有。” “啊?”滕遇看向垂到地上的白色床单,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哦。” 她挪着小步到病床前,颤着手提溜起床单一角,身体离得远远的,整张脸写满了拒绝。 仅瞥了一眼就迅速退后躲开,还好,床下没东西。 “好……好像没有。” “确定吗?” “唔……那我再看看。” 床下确实没有吓人的东西,滕遇总算松了口气:“确实没……啊!!!”她抬起头,正对上一张灰白且中间开裂的脸,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她吓得魂魄差点离体,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远离了病床。 温祈年原本背对着她,被滕遇的叫声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手电都掉了。 她忙看去,一个衣衫褴褛的怪物正以一种扭曲而诡异的姿态朝滕遇爬去,滕遇则缩在墙角一脸惊恐。 “别……别过来!姐姐!姐姐!呜——” 温祈年连忙过去挡在滕遇身前,这才发现这只“怪物”的妆画得确实恐怖,那半边脸颊肉随着爬行动作抖动着,像是随时要掉下来。 她朝吓出眼泪的滕遇安慰道:“没事儿滕遇,这是假的,是工作人员扮的。” “怪物”感觉自己仿佛受到了侮辱,凑到温祈年的面前朝她嘶吼一声。 原本缩在角落的滕遇突然起身一把推开了正在吼叫的“怪物”,把温祈年护在了身后。 被推坐在地上的“怪物”仰着头一脸茫然。 气氛一时安静。 突然旁边传来一阵响动,一个身着白色长袍、湿哒哒的黑色长发遮面的身影从柜子里爬了出来,这只“鬼”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见到地上的“怪物”,呆愣了片刻很快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份,爬起身子晃晃荡荡地朝温祈年和滕遇过去。 滕遇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地退后,护着温祈年到了墙边。 “滕遇,没事儿,我不怕。” 温祈年从她身后走出来,牵起她的手经过面前两只“鬼怪”径直走到柜子旁。 “鬼”似乎有些茫然,和“怪物”来了个眼神交流。“怪物”有了同伙,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和“鬼”一起跟在了两人身后,嘴里发出阴森的低吼,张牙舞爪,伺机而动。 滕遇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看,表情如临大敌。 “没事儿的,他们和我们差不多,都是演员。”温祈年牵着她蹲下身子,“我们接着找,时间不多了。” “嗯。”滕遇点点头,忍不住又看了看他们。 “麻烦,帮我拿一下手电,谢谢。”温祈年指了指“怪物”脚边的手电筒。 “怪物”似是有些呆愣,指了指自己。 温祈年:“嗯,谢谢。” “……哦,好。”“怪物”挠了挠头,弯腰捡起了手电,递给温祈年。 温祈年:“帮忙照一下,我找东西。” 也不知“怪物”这短短几秒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活动,反正最后还是乖乖地举起了手电筒。 温祈年又对旁边目瞪口呆的“鬼”说道:“不好意思,帮忙找找床头柜里有没有什么小纸团之类的。” “……好的。”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滕遇看着面前拿着手电的“怪物”,还有乖乖跑去找东西的“鬼”,再一次被温祈年的操作惊呆了:“还可以这样的吗?” “还怕吗?”温祈年淡笑着问道。 “嗯……”滕遇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是……”她见温祈年从柜子里找出一本薄薄的布满灰尘的书,借着手电的光能看到封面写着“档案”二字。 温祈年翻开内容,滕遇也凑近察看,大概就是说医院之所以被废弃,是因为院长假借治病救人之名,将病人用于各种人体实验,其他医务人员明知如此依旧助纣为虐,后来由于病毒实验出了意外,病人变异成了怪物,失去了人的意识,仅剩野兽般掠食的本能,导致整间医院从病人到医务人员无一人生还。从那以后,这所医院便成了怪物和恶鬼的地盘。 “噗,这个院长不是那个……负责人吗?”滕遇看见后面的医院团队简介,忍不住笑出声。把云壑冒险城的负责人写成搞人体实验的变态院长,可真行。 温祈年也笑了一下:“这应该是用来给鬼屋增添恐怖气氛的,和我们的任务无关。” “我找到一个箱子,是你们要的吗?”“鬼小姐”突然出声道。 滕遇温祈年闻言走过去,“怪物”十分自觉地拿着手电跟了过去。 “是密码箱!”滕遇开心道。 将箱子拿出来,温祈年看着上面的数字键,皱眉道:“可是我们还差一个数字没找到。” “要不直接试?运气好说不定就打开了。” 温祈年沉吟片刻,叹了口气:“试试吧。” 滕遇拿出刚才找到的几个纸团,一一打开:“嗯……0……2……和0。” “难道是年份?二零零……”滕遇的表情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温老师,你是2001年出生的对吧? 温祈年点了点头:“你是说……” “嗯!我试试看。” 两人蹲在箱子前,“怪物”凑上前帮滕遇照明,滕遇被他突然凑近的开裂的脸吓得一激灵:“大哥……别靠这么近行吗?” “哦,不好意思哈。” 输入密码,几下“滴”声过后,屏幕闪了两下,显示密码错误。 “竟然不对……”滕遇沮丧道。 温祈年:“少一个数字,顺序也不确定,试出来的几率很小。” “我再随便试几个。”滕遇胡乱按了一通之后彻底放弃,“不行。” 温祈年轻叹一声,起身道:“接着找吧。” “隔墙有眼……夺人眼球……脑洞大开刚才也有了,还剩一个……”滕遇喃喃着站起身。 “二位美女,那咱们就先告辞了。”“怪物”将手电筒递过去。 “噢,麻烦了。”滕遇接过手电筒。 “客气客气。” 他们刚转身,便听见温祈年说道:“等等。” “怎……怎么了?”“怪物”的语气似乎有些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温祈年是怪物。 温祈年几步走到他们身前,滕遇虽有些不明所以,却依旧紧跟在后。 温祈年弯下身子,举着手电筒观察着他“鲜血淋漓”的胸腔。突然伸手往他的胸前一探,一个伪装成“碎肉”的红色小纸团出现在她手中。 温祈年唇角微勾:“找到了。” 滕遇瞠目结舌:“这……” “鬼小姐”显然也有些惊讶,大家都是NPC,这家伙竟然有特殊身份? “恭喜二位找到了这最后一个数字,离出口仅有一步之遥,祝好运!”“怪物”说完这句话就和“鬼小姐”一起离开了。 温祈年和滕遇再次来到了密码箱前,打开了刚才找到的纸团,这时的挑战时间仅剩不到十分钟。 “是4?”滕遇嘀咕道,“2004?4002?4020?2040?”越说眉头皱得越紧,“这也太多了,到底哪个是正确的啊?” “今年是2037年,所以会不会是2040?看起来比较接近……”滕遇对温祈年道。 温祈年:“试试。” “不行,不对。”滕遇抓抓头发,“干脆把想到的组合都试一遍。” 她一遍遍按着,却一次次显示密码错误。 这时温祈年出声道:“试一下0204吧。” “好。”滕遇也没问为什么,立刻按下了数字。 “咔”的一声,滕遇激动不已:“开了!” 拿出里面的钥匙,她不由赞叹道:“好厉害啊温老师!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啊,是吗……”滕遇想了想,“0204,2月4号……是什么节吗?情人节?不对,那是2月14号。” 温祈年无奈笑道:“你除了情人节就想不到别的了吗?我们这次上节目来主要干什么来了?” 滕遇愣怔:“宣传电影?” “电影什么时候上映?” “大年初一啊。和这个有什么……” “一般大年初一都在公历一月底或者二月初。” 滕遇恍然大悟:“所以是二月四号!” “我也是猜的。”温祈年淡笑道,“拿上钥匙,走吧。” 通往出口的途中,她们加快了脚步。经过了刚才使唤鬼帮忙的场面,滕遇对他们虽说不至于免疫,但至少没刚才那么怕了,抓着温祈年的手却是不敢放开的。 也许是快到出口了,“鬼怪”少了许多。偶尔出现一两只也因为温祈年的视若无睹受到了打击,默默退去。 二人还算顺利地来到了出口,用钥匙打开门,走出鬼屋,成功完成了任务。 五项挑战到现在已经全部结束了,回到抽卡点,其余两队已经在这里等待了。 “疼疼,你竟然还能站着出来!”时向卿故作惊讶地上前捏她的脸,“是真人吗?” “去。”滕遇挥开她的手,没好气道。 时向卿拉着滕遇笑着问温祈年:“温老师,疼疼是不是一直躲你身后来着?她有没有被吓哭?” “谁……谁哭了。”滕遇脸有些热,没什么底气地反驳道。 温祈年的目光轻飘飘掠过她挽着滕遇的手,最终落在滕遇微红的脸上,淡淡道:“没那么夸张。” 听说她们完成了鬼屋任务,时向卿着实吃了一惊:“疼疼,你上辈子是个雷达吧?!” 滕遇有些不好意思地摇头:“我哪有那本事,光顾着害怕了。”她看了一眼温祈年,“都是温老师找到的。” “是吗?温老师竟然这么厉害!”面对温祈年,时向卿便不敢说什么玩笑话,正正经经地夸了一句。 “是我们一起找的。”温祈年淡笑着看向滕遇,“有几处地方要不是滕遇,我也找不到。” 滕遇低头笑了笑:“温老师过奖了,误打误撞而已。” 明明是在互相客气,可时向卿却有种这俩人在眉来眼去秀恩爱的感觉,她不禁暗笑自己脑洞太大。 滕遇看向几人道:“大家都完成挑战了吗?” “没,三项成功两项失败。”谭铭彻答道。 “反正是都体验过一遍了,甚至还玩了一次迪斯科转盘。”时向卿笑着说,“这是我今天玩的唯一一个好玩又不恐怖的项目。” 谭铭彻此时举着手道:“我觉得还是挺恐怖的。东哥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有趣的灵魂有多重,二百多斤那是一点儿不掺假呀。” 几人都笑出了声。 时向卿拍拍王羿楚的肩:“还有这位同志刚才也贼搞笑,趴在地上那姿势,□□见了都直呼内行。”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王羿楚笑着回怼。 上午的录制在说笑中结束。 第43章 午饭过后,几个队伍又进行了几场休闲娱乐的小游戏。全部任务结束,滕遇 午饭过后,几个队伍又进行了几场休闲娱乐的小游戏。全部任务结束,滕遇和温祈年这队总分位列第一,时向卿王羿楚第二,谭铭彻薛冬良则第三。 宣布结果后,比赛进入最终环节。镜头给到了面前的长桌上,导演说道:“大家面前有从大到小三种型号的盒子,里面装着大小不同的几样物品,同队成员必须选择同种型号的盒子。按照规则,获得第一名的队伍在最终环节拥中有优先选择权。所以现在,温老师和疼疼,你们可以先选。” 滕遇和温祈年上前观察着面前的几个盒子,拿在手里晃了晃,却猜不到里面是什么。 “你觉得,选大的好还是小的好?”温祈年问道。 “嗯……根据我的经验,我们还是选一个小的比较好。”滕遇沉吟片刻说道。 “以前玩过这个游戏?”温祈年挑了挑眉。 身后的时向卿闻言突然乐了:“哈哈哈哈疼疼,你还记着之前那期呢?” 面对温祈年和王羿楚略带好奇的目光,时向卿和薛冬良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事情经过。 原来,滕遇上次来时也有一个环节也是要在大大小小盒子里挑选一个,她选了个最大的。结果那些盒子里面是节目组制作的各种型号的蛋,她选到的是个鸵鸟蛋,而那一环节的任务是保护蛋不被其他人摧毁。 “输了?”温祈年看向滕遇,眼神带了些笑意。 滕遇苦笑点头:“他们围攻我,我第一个被淘汰。” 温祈年安抚地拍拍她的背:“那这次就听你的。” “嗯!” 滕遇拿起桌面上两个最小的盒子,递了一个给温祈年。 接下来轮到时向卿这队选择。 王羿楚:“要不我们保险点儿,选中间的?” “那多没意思呀?要不就选最大的,要不就选最小的,咱们《挑战者》玩儿的就是刺激。”时向卿笑着说。 “……行!” “那咱们就没得选了。”谭铭彻耸耸肩,和薛冬良拿走了剩下的两个盒子。 导演:“现在大家可以打开了。” …… “这是……”王羿楚端详着手中军绿色像个炮筒的家伙,“水枪还是……” “水枪吧。”薛冬良回道。他也拆开了自己的盒子,拿出了一把普通的玩具水枪。 “射击游戏吗?”时向卿看着手中充满高级感的水枪,表情由疑转喜:“看起来好棒啊这个水枪!” “你们一支枪装的水估计能抵我们十支。”谭铭彻转着手中的水枪,笑说。 “能抵我们一百支……” 滕遇闷闷的声音传来。 几人转头看去,待看清滕遇和温祈年手中的枪,顿时大笑不止。 时向卿:“哈哈哈哈疼疼宝贝,你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薛冬良:“这枪还没满月吧?” 王羿楚从滕遇手中拿来瞧了瞧:“导演,你们从哪儿找来的?” 导演笑着说:“是阿芳网上买的,一块钱买一送一。”阿芳是道具组的工作人员。 “噗,五毛钱一支哈哈哈。”时向卿再次笑喷了。 王羿楚把玩着掌心里火柴盒般大的水枪,乐呵道:“小东西还挺别致。” 滕遇:“你喜欢的话我们换好了。” “诶,那算了算了。”王羿楚忙把这小玩意儿塞回了她手里,“我还是喜欢大的,哈哈。” 滕遇捏着这只粉色透明小水枪,深深地无语了:“节目组套路也太深了吧。” “‘根据我的经验’,哈哈哈哈疼疼,经验太多只会害了你。”时向卿笑得毫无同情心,“这回你不光坑了自己,还把温老师给坑了。” “温老师……”滕遇弱弱地出声,有些过意不去。拿着这样的武器,根本毫无胜算。 温祈年:“没关系,小的也好,装满水拿着跑也不费力气。”不过是游戏罢了,能赢固然好,输了也没多大要紧。 游戏规则很简单,用装有各色墨水的水枪射击对手背后的名牌,被射中的队员淘汰,存活到最后的队伍获得胜利。 导演:“鉴于疼疼和温老师这队的水枪比较小,你们有三次补充‘弹药’的机会,但是补充‘弹药’的过程中,对手可以进行攻击。游戏开始后,有五分钟‘和平时间’,五分钟后正式开战。” “那我们赢定了!毕竟重型武器在手。”王羿楚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水枪。 薛冬良笑说:“你们这个武器也太犯规了。” “疼疼她们队的武器才是犯规了。”时向卿笑嘻嘻道,“可爱到犯规。” 滕遇和温祈年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等到大家把水枪灌满,王羿楚说道:“咱们要不要先试试射程?” “也好,心里有个底儿。”薛冬良走向他,说道,“你们先来。” 几人站在了一起,时向卿和王羿楚试着朝远远处射击。 谭铭彻:“这么远?!得有个六七米了吧?” “这儿还有个抽拉杆,可以加压。”薛冬良观察之后说道。 “真的?我试试。”王羿楚握着抽拉杆拉动几下,再次扣动了扳机。 “我去!真是啊!”他惊喜地叫道。 “还能不能做朋友了?”谭铭彻笑着埋怨道,“冬哥,你说你告诉他干嘛,这不给自己挖坑呢吗?” 薛冬良一拍脑袋:“啧。” 时向卿:“别光看我们啊,你们也试试呗。” 谭铭彻:“行,展示一下。” …… “嗐,也还行,三四米的样子。”谭铭彻笑着说。 “不错不错。”王羿楚颇为捧场地鼓了几下掌。 “温老师,疼疼,轮到你们了。”时向卿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滕遇:“好吧。不过肯定射不了多远的……” 她捏起手中的粉色迷你水枪,扣动扳机,射出一道细细的水流,水流并未如想象中激射而出,而是出了枪口就淅淅沥沥地落在了面前的地上。 “……” “噗哈哈哈哈哈……” 众人笑得东倒西歪。 时向卿:“哎哟笑死我了……什么啊这是。” “0.5米。”王羿楚笑着说。 滕遇看着手中的水枪,满头黑线,嘀咕道:“怎么可能……不会是出水口堵住了吧?” 她又射了一次,依旧是这个距离,于是看向温祈年:“温老师,你试试?” 温祈年扣动自己这把绿色小水枪的扳机,水流射出的距离和滕遇的差不多。 谭铭彻:“这下我就放心了。” 王羿楚:“彻哥,夺笋啊你。” 滕遇一脸无奈:“导演,你告诉我这怎么用?不带这么整人的吧?” 导演哈哈笑着:“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哈哈哈,温老师,你们别怕,一会儿我们两队结盟,我和冬哥保护你们。”谭铭彻攀着薛冬良的肩对滕遇温祈年笑道,“四个打他们两个!” 时向卿:“可以可以,你们尽管来,我也会手下留情的,友谊第一嘛。” “对了,获得最后一名的队伍,也就是最先被淘汰的队伍,将接受惩罚。”导演一句话让欢乐的气氛安静下来。 王羿楚:“什么惩罚?” “节目组又要搞事情了。”薛冬良摇头。 导演:“最后一名的队伍,节目播出当天要在个人微博账号上发布化妆成石榴姐的视频,并且在视频里说一句石榴姐的经典台词。” 石榴姐众人当然不陌生,周导经典影片《唐伯虎点秋香》里的丑女,虽不像另一部影片中的如花那样丑到让人看了得洗眼睛的程度,但那妆容也确实不甚美丽。 “台词也已经给大家选好了。一句是:‘是我,风华绝代,万人惊艳的石榴姐’,另一句是:‘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王羿楚:“不是吧……玩儿这么大?!” “那要是男的输了怎么办?也扮石榴姐?”薛冬良一脸的不可置信。 导演笑着点头。 谭铭彻抱头仰天:“造孽啊……这要是发出去,不得被网友笑话一辈子?冬哥,我们可千万不能输!” 滕遇看向温祈年,见对方面色微凝,心里一阵歉疚,忙问道:“选队伍中的一个人来接受惩罚吗?” “不是,两个人都要,一人说一句。”导演如是道。 “啊……”滕遇无力地垂下肩膀。 其余两队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滕遇和温祈年,显然,压力还是给到了她们这队。 “干……干嘛你们?”滕遇觉得自己和温祈年像是掉入狼群中的小羔羊。 谭铭彻:“嘿嘿,疼疼,温老师,对不住了。我们干不过王羿楚他们队,只能先朝你们下手了。” 滕遇求助地看向谭铭彻,:“刚才你还说我们四打二的。” 谭铭彻掩唇轻咳一声:“那什么,其他惩罚我也就舍命陪君子了,石榴姐,哥真不行……” 时向卿叹气道:“疼疼,温老师,对不住了。本来还想给你们放点儿水,现在只能给你们放水枪里的水了。” 她面上惋惜,其实心里的小恶魔已经在“geigei”坏笑了。要是温祈年化着石榴姐的妆容说台词,那反差,啧,想想就有意思。 滕遇眼馋地看向时向卿手里的大水枪:“……能抢别队的枪吗?” 导演:“不行。” “当然不行!疼疼,你怎么能有这么危险的想法?”时向卿抱紧了自己的武器。 滕遇撇撇嘴:“问问而已,万一你们看我的水枪可爱,都来抢怎么办?” “就喜欢你这嘴硬的小模样。”时向卿拍拍她的肩,“一会儿可别滋我鞋上。” 滕遇眨了眨眼:“卿卿,能打个商量吗?” “不能。”时向卿想也不想一口回绝。 滕遇:“……” 她看了一眼表情已经恢复如常的温祈年,心中依旧十分过意不去,凑近时向卿小声道:“我们两队合作吧。” “嘿,这么明目张胆地勾结,当我们听不见啊?”薛冬良笑说。 “我觉得……”时向卿嘿嘿一笑,“没有合作的必要。” “卿卿……”滕遇晃了晃对方的手臂。 “哎哟。”时向卿忍不住将掌心贴在她脸上揉了两下:“宝贝,以前怎么发现你这么会撒娇。” “那你答应吗?”有求于人的滕遇十分配合地没躲开,小声问道。 “那你叫声姐姐来听听。”时向卿笑眯眯道。以前让滕遇叫姐姐就从没如愿过,现在难得抓住她的把柄又怎么会放过这机会。 滕遇心中暗恨时向卿的得寸进尺,嘴上还没表示,却听温祈年冷不丁出声道:“我们还没输吧?” 滕遇一愣,看向温祈年淡然微笑的脸,总觉得对方的目光里含着一丝凉意,抓着时向卿手臂的手不自觉松开了。 时向卿笑容僵在脸上,看向温祈年时,竟和滕遇产生了一样的感觉。 感受到众人的视线,温祈年才发觉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有些失了分寸。她也没好再看别人,只看着滕遇道:“就算真的输了也没什么,你不要有负担。” 明明是轻柔的语气,滕遇却莫名心中发毛:“哦……好,好的。” 用这种劣质小水枪和其余两队正面硬刚,想获胜几乎不可能,除非偷袭。 滕遇和温祈年也正是这么想的。 刚开始也如她们所计划的那样,滕遇偷袭成功淘汰了薛冬良。她本想趁机再解决了谭铭彻,谁知道劣质小水枪掉链子,塑料扳机咔哒一声断了。 没了武器的滕遇撒腿就跑,谭铭彻在后面紧追不舍,追了半个游乐场,愣是没追上。 “滕遇,我说你也太能跑了!腿长了不起啊?”谭铭彻撑着腿气喘吁吁,心中感叹岁月不饶人。自己以前好歹是运动员,退役七八年,现在体力竟然连小姑娘都比不上了。 “不好意思啊彻哥。”滕遇倚靠在游乐设施的护栏外轻喘,脸上是运动过后松快的笑。 “跑就跑吧,你背个书包算什么?”谭铭彻无奈笑斥。一路开的枪都滋在了滕遇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粉色小书包上,气人得很。 滕遇耸耸肩:“也没规定不能背书包啊。” “有本事的,你把书包放下。”谭铭彻试图激她。 “没本事。”滕遇捋了捋小书包背带,回答得理直气壮。 谭铭彻被气笑了,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行,我得缓缓。” 正在这时,广播里传来王羿楚被淘汰的播报声,滕遇和谭铭彻都愣住了。 “……我去,是温老师吗?温老师淘汰了王羿楚?真的假的?”谭铭彻摘下护目镜,看着滕遇不可置信道。 滕遇也是懵的,紧接着便笑了:“当然是真的。”她在心中不由为温祈年叫好,可又有些担心她暴露之后会有危险,毕竟时向卿手里的大水枪可不是摆设。 滕遇心中盘算着目前的情况,她和温祈年各淘汰了一个对手,自己的枪又坏了,只有靠温祈年手里的枪再淘汰谭铭彻或者时向卿中的一个,惩罚才不会落到她们头上。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回到温祈年身边。 “彻哥,我们先停战吧,我想去温老师她们那儿看看。”滕遇和谭铭彻商量道。 谭铭彻想着自己再和滕遇耗下去,别到时候人没追上倒把自己累死了,加上他十分好奇温祈年和时向卿那边的战况,便同意了。 滕遇背着的书包挡住了名牌,倒也不怕谭铭彻偷袭,两人一起风风火火地找人去了。 十分钟后,他们成功找到了另外两人。只是,当滕遇看见时向卿骑坐在一个穿着玩偶服的人身上,单手扛着大水枪笑得一脸得意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几秒才飞快地跑过去。 “温老师!” 时间倒回到十分钟前。 彼时时向卿和王羿楚正从身着玩偶服的温祈年身边经过。 让温祈年扮玩偶是滕遇的主意,这个玩偶是赞助商某品牌牛奶的Q版人物形象,在节目里随处可见。大隐隐于市,只要不故意引人注意,时向卿他们根本不可能发现。 事实也的确如此。时向卿和王羿楚经过时并未发现任何异样。王羿楚甚至从玩偶身前的置物台上拿走了一瓶奶。 温祈年看着背对着自己毫无防备喝牛奶的王羿楚以及已经自顾自走出几步的时向卿,悄悄扣下了扳机。 极近的距离,使得一缕蓝色墨水顺利地染上了王羿楚的名牌。 温祈年没想到的是,王羿楚被淘汰的播报会来的这样快,她根本来不及等他们走远些再趁机逃走。 时向卿从王羿楚背上的蓝色墨水认出攻击他的是滕遇这队,再然后便是一个跑一个追。 温祈年穿着笨重的玩偶服固然跑不快,时向卿抱着一把“重武器”速度也没快到哪里去。 温祈年为了不被捉到几乎使劲了吃奶的力气拼命跑,时向卿捡起了对方逃跑过程中不小心掉落的粉色小水枪,边追边喊“疼疼站住”。 最后,温祈年因为体力不支,被时向卿扑倒在了地上。 时向卿大口喘气,伸腿直接跨坐在了对方腰上,大笑道:“这下跑不了了吧?” 她将水枪扛在肩头,十分意得志满:“给你一次机会,叫姐姐!叫了我就饶你一命。” 身下的人趴在地上不吭声,时向卿伸手向后拍了拍玩偶的屁股:“哟,还挺犟。”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大喊:“温老师!” 时向卿笑容凝滞,回身看见滕遇朝这边跑来,不可置信道:“疼疼?你……你不是……” 她瞳孔剧震,低头看着身下的玩偶:“不会吧……”老天爷一定是在开玩笑对吗? 脑子混沌着还骑在温祈年身上的时向卿被滕遇一把提了起来,短暂的腾空后落到了地上。 滕遇将温祈年扶起,摘下玩偶头套,露出了她汗涔涔的白皙面庞。 滕遇关切道:“温老师,你还好吗?” 谭铭彻也跟着询问:“温老师,没事吧?” 温祈年的胸口还因为刚才的奔跑而剧烈起伏着,厚重的玩偶服将她热出了一身的汗,连头发都是湿的,整个人仿佛被暴雨摧折过的梨花。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喘着气摇摇头。 滕遇忙将她从玩偶服中剥离出来。 时向卿拿出自己刚才捡到的粉色小水枪,想不通,这么能跑又拿着粉色小水枪的人怎么会是温祈年?不能啊! “疼疼,这把粉色的水枪不是你的吗?我……我还以为是你……” 滕遇这才明白时向卿是认错了人,把枪从她手里抽了回来,没好气道:“我和温老师换了,不行吗?” 温祈年那把绿色小水枪扳机处有个塑料凸起,有点割手,滕遇便先将自己的那把给了温祈年,找工作人员借了小刀削去凸起部分,之后也就没再特意换回来。 时向卿对着温祈年直接一个滑跪,双手合十哭丧着脸道:“温老师!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坐你身上的,我以为里面是疼疼,实在对不起……” 时向卿在这边经历人生至暗时刻,殊不知导演嘴角的笑已经压不住了。这可真是剧本都写不出的剧情,以后这个片段百分百会被up主们各种剪辑,简直每一帧都是表情包,她几乎能想象到未来网友们带着时向卿那句耀武扬威的“哟,还挺犟”的表情包走遍全网的情景。 滕遇将粉色小水枪塞进温祈年手里:“给,击毙她。” 温祈年气还没喘匀,拿着水枪摆摆手:“没事。” 时向卿还是很过意不去,索性趴在了地上:“要不温老师你骑回来,不然我今晚睡不着了。” 温祈年看着趴伏在地朝她投来“你快来骑我呀”的期待目光的时向卿,只觉得她真诚中多少带点缺心眼儿,总之是个颇为开朗率性没什么城府的孩子。 温祈年摇头:“快起来,没那么严重,玩游戏不要顾忌那么多。” 滕遇向工作人员要来纸巾递给温祈年:“温老师,你擦擦汗。”又看向地上撅着屁股的时向卿,又是生气又是好笑:“起来吧你,温老师对骑人不感兴趣。” “好吧~”时向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忍不住拍了一下滕遇的小书包,埋怨道:“说起来都要怪你,你说你好好的和温老师换枪干嘛?” 滕遇:“温老师那把有点问题,我处理了一下啊。” 时向卿跺脚:“那你处理完倒是换回来啊!这不害我吗?” “朋友,你讲点道理。”滕遇十分无奈道。 “就怪你,对于这起重大事故,你要负全部责任。”时向卿义正辞严道。 滕遇仰头望天*一阵无言。 “游戏还没结束哦几位老师。”不远处传来导演的声音。 几人愣怔片刻,赶忙去拿各自的武器,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疼疼,你完了!”时向卿拾起自己的武器,哼道。 “等等!这不公平,我的水枪坏了!”滕遇举手大声抗议。 “先把你的龟壳脱了再说不公平的事儿!”被滕遇偷袭淘汰出局,现在在一旁观战的薛冬良笑骂道。 “就是,快脱了!”王羿楚也帮腔道。 滕遇拽紧书包背带:“不要。” 经过商量,温祈年提议把自己的枪给滕遇,自己算淘汰出局。滕遇的小书包则因为太过“犯规”而被众人一致抗议,不得不退出了决战舞台。 天色渐暗,温祈年身上衣服都汗湿了,此时被夜风一吹有些凉,不自觉环住了手臂。 滕遇注意到她的动作,忙和导演说先让温祈年下去换身衣服。 导演刚才为了节目效果肯定不会在中途提醒时向卿她“蹂躏”的对象是温祈年,此时看温祈年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也有些过意不去,忙让人带她去换衣服。 这边决战已经开始。时向卿狞笑着率先举枪对着滕遇来了几下,直把绿色墨水弄得她满脸满身。 “哈哈哈,疼疼,准不准?”时向卿大笑。 “拜托,射前面没用的好吧?”滕遇抹了抹脸无奈道。 “无所谓,咱主打的就是一个开心!”时向卿说着便又扣动了扳机。 滕遇不得不抬起手臂挡着脸,连连后退。 谭铭彻早在开战起就跑到了时向卿的射程之外,这会儿好整以暇地看着鹬蚌相争。 时向卿抽拉几下加压杆,扣动扳机后,一缕绿色水流毫不客气地朝着滕遇激射而出。 滕遇此时的行为却出乎了现场所有人的意料。她没再后退,而是趁时向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迎着水流迅速上前钳制住了她,夺下了她的水枪。 “诶诶诶,你干嘛?!不能抢别人枪的!”时向卿急了。 “我不抢你的。”滕遇将她的水枪丢在地上,擒住她的双臂将她背部朝着谭铭彻。 “彻哥,快!” 谭铭彻马上反应过来,快步上前举枪便射。 时向卿自然不会乖乖受制,她挣扎着侧身躲过,像条泥鳅似的在滕遇怀里拼命挣扎扭动,闪避身后的攻击。 滕遇也担心混乱中自己的名牌会被谭铭彻射中,并不与他太过靠近。 谭铭彻连续几击都没能成功,滕遇的脸倒是挨了几下,脸上绿色没褪又添红色,幸而戴了护目镜没让墨水进到眼睛里。 谭铭彻连声道歉,滕遇也没空管脸上,一心和怀里的“泥鳅”较着劲。 “疼疼,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时向卿忙乱中大声控诉。 骑在温祈年身上把人弄得那样狼狈,还无冤无仇?滕遇笑了笑:“没什么,主打的就是一个开心。”心里因为把这句话还了回去感到一阵暗爽。 温祈年回来时,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向卿,你就从了疼疼吧。”王羿楚笑着调侃。 时向卿:“王羿楚,你还在说风凉话!” 王羿楚摸摸鼻子,小声说:“那我也帮不了你呀……” 滕遇心一横,干脆一手搂肩一手箍腰将时向卿禁锢在了怀里,露出了她后背的名牌。 “彻哥!” 王羿楚:“我靠,要完!” 看热闹的众人一阵起哄,唯独温祈年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后时向卿还是没能挣脱开滕遇雌鹰一般坚实的怀抱,十分遗憾地被谭铭彻射中名牌,淘汰出局。 时向卿那叫一个郁闷。谁懂啊?为了争第一,她甚至骑在了温祈年身上,结果最后成了最先被淘汰的组,要扮那见鬼的石榴姐! 滕遇相反的心情大好,对时向卿笑得十分幸灾乐祸:“发微博的时候说一声,我去给你捧场。” 时向卿抬脚作势踹她,被滕遇轻松躲过。 “你今晚最好睁着眼睡觉!”时向卿气鼓鼓道。 滕遇上扬着嘴角,脸上是孩子般的得意洋洋。 “先去洗个脸换身衣服吧,脸跟花猫一样。”很久都没说话的温祈年此刻出声道。 “啊。”滕遇从和时向卿的你来我往中回了神,摸摸自己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好的。” “走走走,一起去。你看我这一身,都怪你。”时向卿推了推她。 “那我身上的怪谁?”滕遇扯了扯自己浑身绿色墨水的衣服。 “不一样,绿色多好看!”时向卿笑着搂上她的肩将人压低,“要想生活过得去,身上必须带点绿。” “那你怎么不带点绿……” 两人关了麦,小声斗着嘴在众人的目光里走远。 导演让大家悄悄休息几分钟,录制暂停。 “温老师。” “温老师?” 忽然听见身边有人在叫自己,温祈年明显一愣,收回目光朝身边看去。 “温老师,喝点热水吧,别感冒了。”节目组工作人员道。 她接过一次性纸杯,点头道:“谢谢。” *** 最终比拼即将开始,接受惩罚的队伍已经确定了,滕遇和谭铭彻的表情都很轻松。 “彻哥,又到我们俩了。”滕遇边说边后退。 “别,再像刚才那样,我们俩得跑到半夜去。”谭铭彻见她有准备开跑,立刻摆摆手,十分干脆地承认道,“哥年纪大了,真追不上你。”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导演组考虑过后决定换个比赛方式,在室内搭了个临时擂台,让两人戴上眼罩,蒙眼用自己的水枪攻击对方,先射中对方名牌的获胜。谭铭彻的水枪只被允许灌和滕遇水枪的储水量差不多的水。 谭铭彻晃了晃自己几乎空荡荡的水枪:“那我不是一会儿就没水了?” “是啊,不像我的,用不完,根本用不完。”滕遇用水枪朝旁边滋了一下,意料之中地看见了一道细细弯弯的水线。 众人一阵失笑。 站在擂台上,谭铭彻感慨道:“打擂台我从来都是戴着拳套,拿把水枪这还真是头一回。” 滕遇拿着自己灌满了蓝色墨水的小家伙,迈上擂台,比赛也随即开始。 Alpha的五感强于普通人,在蒙着眼全神贯注的状态下,滕遇完全可以听出谭铭彻的位置。然而手中的武器不给力,几击过后连谭铭彻的衣角都没沾到一片,反而在躲避过程中被谭铭彻抓住空档,击中了名牌。 导演宣布了最终取得胜利的是谭铭彻薛冬良队,而要接受惩罚的自然是时向卿王羿楚队。 工作人员为获胜的队伍颁发奖品后,导演说道:“很遗憾,时向卿和王羿楚需要接受惩罚,请领取石榴姐的衣服各一套,并在节目播出当天在微博发布视频。” 时向卿:“……还有衣服的啊。” 王羿楚上前领取后给了时向卿一套,她叹着气不情不愿地接过。 薛冬良:“不试试看合不合身?” “不行,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王羿楚笑着摇头。 滕遇:“卿卿,气氛都到这了,现在化个妆试试呗?” “去。”时向卿笑嗔,“疼疼,你就可劲儿造吧。以后是不准备见我了是吧?” “没啊。”滕遇笑着摸摸鼻子。 让他们现在就化妆只是一句玩笑话,节目播出当天发微博,向来是综艺节目提高播出时收视率的宣传手段之一,自然不会现在就剧透。 导演说了结束语后本期录制正式结束。从中午录到现在七八个小时了,大家都饥肠辘辘,幸而节目组早就在店里订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吃完回到酒店已经十二点了。跑了一整天大家都很疲累,节目组常驻嘉宾们明天还要赶早去往下一个地方,互相道了晚安后都回了自己的房间。 就连时向卿也没了和滕遇玩闹的力气,和她约了下次见面后便乖乖回房收拾收拾睡觉去了。 滕遇晓蓁温祈年三人缓步走在酒店长廊。 滕遇发觉温祈年似乎从晚饭起便兴致不高,表情一直是淡淡的,自己和她说话,对方也只是回几个字,十分言简意赅。 也许这在其他人眼里是正常的,毕竟温祈年平时就是个冷淡的性子,在节目里和滕遇较多的交流甚至有一些类似拉手这样称得上是亲昵的举动,是出于宣传电影的需要,工作结束自然就恢复了平常模样。 滕遇却知道不是这样的,温祈年又怎么会是为了宣传电影故意和别人炒cp的人呢?正是明白这点,她才想不通温祈年为什么都不想和她说话了,是太累了吗?还是因为不想让别人对她们的关系有猜测所以故意保持距离? 眼看就要到房门外了,滕遇没话找话道:“温老师,你这回来录节目怎么没带叶菱姐啊?” 晓蓁打了个哈欠,一听这话来精神了,抢答道:“诶,这我知道。叶菱姐回老家去了,她哥结婚。她说温老师给她哥包了个大红包呢!” 滕遇看向温祈年:“真的吗?” 温祈年淡声说:“等你结婚,我也给你包一个。” 滕遇:“……” 瞥见滕遇瘪着嘴一脸难色,却又因为晓蓁在旁边而不好反驳的模样,温祈年从傍晚起就莫名烦躁的心突然舒坦了些。 晓蓁朝滕遇使眼色,见她还是抿着嘴呆头鹅似的不答话,不得不替她出声道:“那可太好了!疼疼,你不先谢谢温老师吗?高兴傻了?” 滕遇的脸色更苦了,温祈年心里更舒坦了。她干脆利落地回了房间,留给两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疼疼?”晓蓁在她面前挥挥手,“温老师说要给你红包,你怎么不说话呀?” 滕遇抬眸看她。 “……怎么了这是?” 滕遇闷着脸往前走。 “疼疼?”晓蓁在后面追着,“你等等我呀!” 第二天,滕遇原本以为还能和温祈年好好道个别,怀着期待的心情敲响了对方的房门,却从酒店服务员口中得知她已经先一步离开了酒店,难言的失落感顿时在心间蔓延开来。 酒店门口聚集了很多粉丝,见人出来,叫喊声和镜头蜂拥而至。 “啊——出来了!” “疼疼!” “宝贝,看这边看这边!” 人群被安保们隔开,滕遇挥着手快速地穿过人群,走向保姆车。 上车前,嘈杂的人声中有人惊呼,滕遇转头看去,见一个身着白衬衣格子短裙的女孩摔倒在了人群前。 她匆匆上前扶起对方,朝后面大声道:“大家别挤,有人摔倒了!” “别挤!” “别挤了后面的!” 站得靠前的粉丝纷纷出言大喊道。 滕遇见女孩破了皮的膝盖上渐渐渗出血,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晓蓁:“哎呀,都出血了……我找找看有没有纸巾。” 她低头翻包,滕遇已经先一步从斜挎包里拿出了一包纸巾,包里的黑色发带跟着掉在了地上。 晓蓁顺手将发带捡了起来,抖了抖灰尘。 滕遇蹲下身用纸巾轻轻擦拭女孩膝盖上的脏污和血迹。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安保人员怕出事,忙上前维持秩序。 女孩从刚才起就是一副又窘迫又激动的模样,此时更是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伤口传来的刺痛似乎也变得遥远起来。 滕遇抬眼看向女孩:“我让人送你去附近诊所给伤口消下毒吧?”她转头朝晓蓁道,“晓蓁,要不你……” 女孩这才反应过来,找回了被偷走的声带,忙摇头道:“啊……不……不用了……谢谢……谢谢……” 滕遇看着擦完又渗出的血:“还是去一下比较好。” “真的不用麻烦了!我自己用水冲一下,贴个创个贴就好了。”从没感受过这么多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女孩局促地绞着手指,脸早就红透了。 “创可贴我包里有!”晓蓁三两下从包里拿出创可贴递给女孩。 滕遇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勉强,起身道:“那行。”她将剩余的纸巾递给了对方。 女孩又是一阵感谢。 滕遇:“你从哪里过来的?” 女孩红着脸答道:“啊,从……从隔壁市过来。” 坐车要两个小时呢,滕遇目光飘忽了一瞬,曾几何时,自己也为了见一个人,几经辗转。 她稍稍打量了一下女孩:“上初中还是高中了?” “高……高二。” “高二啊……那都快高考了。” “疼疼,我们得快点了。” 晓蓁在旁催促,滕遇瞥见她手里的发带,拿了过来递到女孩面前,“这个送你。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旁边的粉丝尖叫着羡慕不已,女孩则是一脸不可置信,伸手愣愣地接过。直到滕遇转身朝大家挥手后上车离开,她都没能说出那句“谢谢”。 第44章 两个月后,这期节目正式播出。当初节目组便借“满贯影后温祈年六年来综…… 两个月后,这期节目正式播出。当初节目组便借“满贯影后温祈年六年来综艺首秀”的噱头在微博短视频等平台进行了花式宣传,网友们更是期待满满。 由于这期素材足够丰富,节目组很多都不舍得剪掉,索性将这期节目剪成了上下两期。 上期一经播出,便引起了巨大反响,播出当天光是热搜就占了好几个,网上的讨论也是热火朝天。 『导演好坏啊,竟然当场拆年姐的台』 『天呢,温老师脸都红了!所以真的是知道滕遇要来才答应参加的吗?』 『这导演能处,有料她是真爆啊』 『看把滕遇美的,嘴角比ak还难压』 『时向卿太逗了,好好的甜妹怎么就长了张嘴』 『王羿楚:老婆说的都对』 『可怜的年姐,吓得嘴唇都没血色了』 『我家年姐好不容易上一次综艺,导演你做个人』 『小狗还是很懂得照顾姐姐的呀!自己都还湿哒哒滴着水呢,屁颠颠的就给年姐送毛巾去了[doge]』 『竟然抱着温老师过关,是谁嗑晕了[awsl][awsl]』 『滕遇抱温老师感觉好轻松,所以说内娱第一女alpha在体力方面完全不用担心(没别的意思』 『运动型阳光小狗和冷淡美人姐姐,我直接斯哈斯哈』 『我可稀罕死她俩了[好色][好色]殊途快点上映吧啊啊啊想看她俩谈恋爱』 …… 有了上期的爆火,粉丝们更是嗷嗷待哺,一边等待下期播出,一边把上期刷了一遍又一遍。 下期播出当天,毫不意外的又在网上掀起了热烈的讨论。 『这个鬼屋真的很吓人,我和朋友去过,四个人吓哭三个』 『那个吊死鬼在滕遇身后抬起头的时候,惊悚效果直接拉满』 『还好滕遇没回头,不然百分百会出事』 『这种情况下节目组还在吓人,太没分寸了,看得出来温老师当时真的生气了』 『温祈年被滕遇的熊孩子行为吓得不轻,赶紧把人哄下来,牵住手手不让她乱来[捂嘴笑]』 『哟哟哟,哭着叫姐姐,两人私底下的称呼,嘿嘿懂的都懂』 『被吓哭了悄咪咪擦眼泪,疼宝你要不要这么可爱?』 『鬼一脸懵乖乖听话那段莫名戳我笑点』 『鬼:你在教我做事?……好嘞都听您的』 除这些以外,讨论最多的无疑是时向卿扛着水枪骑在温祈年身上那一段。诚如导演所料,这个片段贡献出了最多的笑点。时向卿那句“哟,还挺犟”,和她滑跪道歉的片段,都被网友们截图做成了表情包疯狂转发,还登上了娱乐圈热搜头条。 『骑在温祈年身上拍屁股,时向卿你是真敢啊』 『滕遇那一脸惊恐的表情笑死我了』 『疼疼单手拎人我愿称之为大力水手玻尔』 『玻尔:谢邀。我研究的是量子力学,不是量子力气。』 『我现在相信挑战者是没有剧本的了,就问谁敢写出这样的剧情?!』 『时向卿趴地上让温老师骑回来的时候,温老师的沉默震耳欲聋[捂脸哭]』 『卿卿看似不太聪明的样子,实际上也的确不太聪明[doge] 『喜欢卿卿,兼具好看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 『和时向卿做朋友永远不用担心被背刺——毕竟这姑娘智商就到这儿了』 时向卿的粉丝一部分在评论区花式道歉,一部分大喊着“艺人行为,请勿上升粉丝”令人啼笑皆非。 时向卿和王羿楚按照约定将化妆成石榴姐的视频发布在了微博,引来网友们围观嘲笑的同时也成功勾起了一部分不知情的网友的好奇,为这期节目又涨了一波收视率。 此时的时向卿正躺在宋知雁的大腿上看自己的微博评论。 “蛙趣!这个肯定是黑粉!”时向卿指着屏幕愤愤说道。 宋知雁正给她做头部按摩,闻言疑惑道:“怎么了?” “你看,她把我这么丑的样子拿去做头像!”时向卿将手机递到她眼前。 宋知雁见了,嘴角一弯正要笑,却看见一条高赞评论说道“时向卿目前是我心中嫂子的第一人选,楚子要是选择和她在一起我完全没意见”,她嘴角的弧度淡了下来,眸中闪过一丝不悦。这些人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轮得到她们挑挑选选?以为在给自家皇帝选妃吗? “怎么啦?”时向卿见她表情有异,不明就里地拿回手机,突然一阵提示音响起,那是她设置的特别关注的提示音。她的特别关注一直都是以前的几个队友。 她顿时来了兴致,点进去一看,嘴角垮了下来:“疼疼这家伙……” 原来,滕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转发了时向卿发的视频,还@了宋知雁和夏亦竹。 因为时向卿说的台词是那句“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滕遇便配文道:来看娇花。 时向卿越想越气,嘟着嘴娇声娇气道:“阿雁,她嘲笑我——” 宋知雁看到滕遇这句话,唇角微扬:“没事,笑你的也不止她一个。” “……”时向卿嗔她一眼,看向屏幕,忍不住捂眼睛,“怎么办啊,真的好丑……” 宋知雁忍住笑说道:“洗洗干净还能要。” “你很勉强?”时向卿抬起下巴。 宋知雁轻笑着捏捏她的鼻子:“不勉强。” “你不要有的是人要。”时向卿傲娇地哼哼,心里琢磨着怎么回滕遇才能找回面子。 想起刚才看到的评论,宋知雁笑容渐淡。嗑时向卿和王羿楚所谓的“向往cp”的人不少,虽然知道卿卿对对方没任何别的想法,可自己女朋友老被他们的cp粉叫做“嫂子”,实在让人开心不起来。 时向卿浑然不觉,灵机一动在滕遇评论区回怼道:“‘姐姐,救我!我好怕……’啧啧,谁是娇花我不说。” 其实滕遇并没有说过“救我”“我好怕”这样的话,不过意思大差不差。发完这句话,时向卿这才得意地笑起来。 笑容还没持续多久,看见网友发在评论区的自己骑在温祈年身上的表情包,飞扬的眉毛就耷拉下来:“你看他们多过分,本来我都在节目里和温老师道过歉了,现在全网都这些表情包,这事儿算是过不去了。” 见宋知雁没搭话,时向卿抬眼看去,噘着嘴可怜巴巴:“阿雁,怎么办啊?” 宋知雁淡声安慰:“你也不是故意的,温老师应该不会计较。” 时向卿回想起当时自己道歉后温祈年虽然累得没力气说话还是告诉自己没关系的样子,点点头道:“计较应该是不会,主要是我觉得那么对温老师有点过意不去。” 时向卿自己代入了一下温祈年,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参加个综艺,被一个不熟的人骑在身上又是嘲讽又是打屁股的,图片还被全网疯传,她怕是想打人。这么一想,温祈年脾气还挺好的。 “之前总听说温祈年性子冷傲不好相处,接触了才发现她人挺好的。”时向卿由衷道。 宋知雁:“毕竟是传言。” 时向卿:“是啊,冷淡吧……有点儿,不过应该是性格使然。和人说话态度还是蛮温和的,不会给人傲气的感觉。” 宋知雁点点头表示明白。 “话说回来,温老师冷淡归冷淡,对疼疼倒是挺特别的——又让牵手又让抱的,鬼屋里还那么护着她。”节目里大家分开做任务,时向卿也是今天看了节目才知道这些,此时一脸兴味盎然。 “疼疼也很懂得照顾前辈。”宋知雁说道。 “没错没错!”说起这个,时向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兴致勃勃道,“其实有好些没剪出来呢。她护人家温老师和护眼珠子似的,那殷勤体贴劲儿,讲真的,要不是温老师比她大那么多,我都要怀疑疼疼是不是春心萌动了。” 宋知雁:“毕竟是从少年时期开始就喜欢的前辈,多照顾一点也是应该的。” 时向卿:“是啊。这次有机会和温老师近距离接触,疼疼估计乐坏了。” 滕遇有多喜欢温祈年她们组合里的几人最是清楚。时向卿可没忘记以前住一起的那几年,每每提及有关温祈年的消息,滕遇就跟闻到肉香的小狗似的,眼神都亮晶晶。为此她们还一度怀疑滕遇对温祈年存在不一般的感情,不过滕遇坚称她那只是对偶像的喜欢就是了。 宋知雁:“你忘了?她们已经接触好几个月了。” “对哦!刚合作完电影……”时向卿眼睛一亮,眼神随即变得暧昧,“嘿嘿嘿,那就不是‘近距离’,应该是‘零距离’……” 宋知雁噗嗤一笑,捏捏她的鼻子:“笑的有点猥琐了。” 被说猥琐时向卿也浑不在意,依旧笑得贼兮兮的:“不知道电影尺度怎么样,有没有那种戏份……” 宋知雁挑眉,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锁骨,似笑非笑道:“哪种?” 时向卿会意,笑着伸手搂上她的脖颈,微微挺起上半身迎了上去。 “……这种啊。” 第45章 商岚市大剧院内正在举行《殊途》的首映仪式。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前方的 商岚市大剧院内正在举行《殊途》的首映仪式。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前方的大荧幕上,电影正播放到最后的画面。 褪去一身警服的韩书也从长椅上起身,一向挺直的背脊仿佛被现实压弯了似的,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颓丧。 宣读判决书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虽有自首情节,但依法不足以对其从轻处罚。故依照《华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四十八条、第五十七条一款、第六十七条一款之规定,判决如下: 被告人覃染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画面闪过韩书也昔日办公桌上折叠整齐的警服和帽子,又回到现在。 她一步步往前走,夕阳的余晖温暖地洒在发上、肩上,却让人觉得她已经走入了冰天雪地,周身皆是孤寂寒凉。 电影结束。 几秒后,会场的灯光亮起,伴随着掌声,主创们走到台前和受邀参加典礼的媒体互动。 “我想请问温祈年老师,这是你第一次和滕遇合作,能谈谈感受吗?” 提问的是一个女生,她的睫毛还有些湿润,显然是被电影结局所创。 被cue的两人不约而同转头相视一眼,又很快目视前方。 温祈年举起麦开口道:“这是一次愉快的合作,滕遇是个很不错的演员。” 被夸奖的人有些羞涩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脚尖,抿着唇笑得含蓄。 一位男观众受主持人邀请起身道:“滕遇老师,我觉得你抽烟那段演的很有感觉。请问你是为了拍这场戏学的抽烟吗?” 其实温祈年饰演的覃染也有抽烟的镜头,只不过她以前就演过一些会抽烟的角色,这次也不算新鲜事。 令人意外的是,滕遇竟摇摇头:“不是,是以前拍戏学的。”大概两三年前拍一部偶像剧时,她演的角色也有抽烟的戏份,不过后来导演觉得偶像剧还是不适合出现吸烟的画面,就把那段剪了。 虽说作为成年人,吸烟并非什么敏感话题,但到底不是一个好的导向,把这个话题拿出来公开场合讨论显然不太合适,搞不好还会被有心人解读成宣扬吸烟。 台上其余几人不约而同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彼此眼里看见了一丝忧虑。 男生继续道:“你演这场戏会不会担心有损自己在公众面前的形象呢?而且你的粉丝应该有不少未成年,有没有想过会给她们不好的引导?” 不知对方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个问题显得不那么友善。滕遇垂眸思索片刻,给一旁的温祈年和导演几人递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从容不迫地开口道:“我觉得,演员首先应该以角色和剧情需要为准。在戏里,我没有个人形象,韩书也的形象就是我的形象。至于私底下,我没有抽烟的习惯。” 温祈年适时补充道:“抽烟是出于剧情需要,请大家不要模仿。” 提问的男观众道了谢坐下,这个问题算是过去了。王绪明等人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请问滕遇,你觉得《殊途》这部电影有什么现实意义呢?” “现实意义……”滕遇垂眸想了想,“不论是覃染的妈妈还是覃染,她们明明都是受害者,可是她们一个在舆论压力下自杀,一个因为自我厌弃走上了不归路。类似的事,在现实中并不少见。” 滕遇抬起头,目光温和又坚定:“所以我觉得,电影最大的现实意义,是告诉女生们,如果受到侵害,一定要第一时间选择报警,这是保护自己、惩罚罪犯的最好方式。没必要对自己的遭遇感到羞耻,该觉得羞耻的是罪犯,该付出代价的也是罪犯。” 身边的温祈年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我特别反感受害者有罪论。”说到这里,滕遇眉头微皱,脸上闪过一丝厌恶,语速不快却掷地有声,“任何一个有道德有良知的人,都应该和受害者站在同一边,去谴责施暴者。” 影片的现实意义这种问题本来也没有标准答案,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看法。对于滕遇仓促之间能给出这样恰如其分的回答,台上一干主创人员纷纷投去赞许的目光,温祈年率先鼓起了掌。 会场内掌声雷动,滕遇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请问滕遇……” 滕遇不禁在心里扶额叹气,怎么老是我…… 这位观众问的是在影片拍摄过程中是否遇到过什么困难。 “要说困难的话,有几场戏我对情绪的把握不是太准确,导致一直NG。”滕遇看了一眼温祈年,微笑道,“还要感谢温老师耐心地给我指导。” 本来这种自揭短板的话演员是不会随便说的,但滕遇就这么说了出来倒也显出她率真的性子。 “我想请问年姐和滕遇,听说那场吻戏,你们拍了八遍才过是吗?”有个女娱记笑盈盈问道。 话一出口,场内起了一阵小骚动,在场的媒体观众们皆是一脸兴味地将目光在温祈年和滕遇身上来回打量。 “啊……这个……”刚才回答问题时的从容不迫立时被丢到了爪哇国,滕遇的耳朵肉眼可见地变红,向旁边的温祈年和导演编剧几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然而导演编剧们只是掩笑不语,丝毫没有为她解围的打算。 作为一个入行十几年的专业演员,拍吻戏实属平常。别说吻戏,就是在公开场合谈及亲密戏,温祈年向来也是心无波澜从容应对。只不过这回不一样,她自认和滕遇之间不算“清白”,因而被问及这方面的问题就多少有点难为情。幸而她经多见广,只片刻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然而有人比她更难为情——身边的滕遇脸已经红成虾子。 不是,这孩子怎么能害羞成这样?做那事儿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纯情啊。 温祈年默默叹气,指望滕遇回答怕是没戏了。她心知记者问出这个问题必然有消息来源,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承认,索性举起话筒,沉稳地开口道:“记不清几遍了,但的确是拍了很多遍。” 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观众席顿时沸腾一片。 这位娱记显然很懂得察言观色,见温祈年并未对刚才的问题并表现出任何反感的意思,便趁热打铁道:“那请问年姐,这场戏拍那么多遍的原因是什么呢?” 温祈年正思考如何回答,身边滕遇弱弱地举手道:“是我的问题。” 记者从善如流,转而笑眯眯地问起了滕遇:“滕遇刚才说年姐会给一些指导,包括这场吻戏吗?” “额……”滕遇的眼神快速掠过身旁的温祈年,见对方面无异色,也就顶着一张发烫的脸如实答道:“有的。” 听见想要的回答,娱记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抓住机会继续问道:“具体是怎么指导的呢?” 现场的欢叫起哄声更加热烈。只能说不愧是娱记,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得制造话题。 “就是,就是……正常的指导啊。”滕遇也明白自己回答了一句废话,表情有些尴尬,摸了摸耳朵。啊,真的好烫。 “当然,当然,我问的是正常的那种。”女记者眨了眨眼,半开玩笑道。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这下别说滕遇,就连温祈年也被调侃得有点脸热,有些无奈地看向很会给人挖坑的记者:“你为什么能问这么多问题?” 对方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愣了一下,旁边一个男记者接话道:“就是啊,你是不是偷偷给钱了?” 笑声再次响起,女娱记见好就收,在同行的起哄中,笑着坐了下来。 至于究竟什么样正常的“指导”,会让滕遇这样面红耳赤羞于启齿,向来擅长脑补的观众们从影片中那场酣畅淋漓的强吻戏中也能窥见一二。 滕遇呼出一口热烫的气息,松了松领口,顺势将手揣进衣兜,揣了两下才发现今天穿了件没兜的外套,不得已改为抹平衣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之后挺身站直目视前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忽然察觉有一道锐利的目光盯着自己,滕遇似有所感地望去,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观众席上,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压低了帽檐。 首映礼结束后,观众陆续离场,男人微低着头跟随人群离开。 坐进车里,男人摘下帽子随手扔在了副驾驶位,将被压塌的头发向上捋了捋。没了帽子的遮挡,高高的M形发际线分外显眼。 滕遇,温祈年,别来无恙啊。 他冷笑一声,启动了车子。 *** 大年初一,《殊途》在全国正式上映。由于日子特殊,考虑到民众或许更愿意看一些合家欢喜剧电影,各大影院给《殊途》的排片并不多,首日票房堪堪过亿,在一众贺岁档电影中显得成绩平平。不过从网上评分来看,《殊途》却是独占鳌头——尽管很多网友嚷嚷着要给《殊途》编剧寄刀片。 『竟然改成了be,这是人干的事?』 『本来看见她们在公园手牵手我嘴都要笑歪了,好家伙,诈骗!这是诈骗![大哭]』 『讲真的不这样改过不了审的……覃染毕竟杀了四个人啊』 『大过年的,我也没什么好送编剧大哥的,刚好家里还有一箱刀片……』 『疼疼听话,烟有啥好抽的,抽我』 『本来想去看,听你们说的这么惨我有点怕了』 『姐妹,我求你一定要去看!不说别的,光那个吻就值回票价了!年姐被疼疼压在墙上亲得无力反抗的样子可太勾人犯罪了,看得我幻肢都……咳』 『大家都去看疼疼洗澡啊!那身材,一看就是又瘦又有劲儿[好色][好色]』 『滕遇:听我说谢谢你……』 『总觉得疼宝会是哭包攻,一边哭唧唧一边发狠用力的那种[捂脸]』 …… 由于反响热烈,《殊途》的院线排片多了起来,上映半个月,票房依旧不见颓势,已经突破了20亿。 蒋静禾打来电话的时候正值中午,滕遇刚从温祈年的床上醒来。她昨天就过来了,今天是温祈年发情热的第二天。 为了不打扰床上累极睡去的人,她披上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外接了电话。 阳台很宽敞,摆放了一张小圆桌和几把椅子。外面大雪初霁,尽管有冬日阳光洒在阳台上,仅着薄衫的滕遇依旧被刺骨的风吹得打了个颤。 挂断电话搓着手回到卧室内,温祈年已经醒了。 “有事儿?”温祈年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慵懒。 “嗯~没。”滕遇摇摇头,有些欣喜地走到床前,“姐姐,《殊途》的票房破20亿了诶!” “是吗,那挺好的。”温祈年的语调波澜不惊,起身靠坐在床头,“窗户打开通下风。”尽管开了新风系统,满室混杂的靡靡香气还是太过浓郁。 滕遇很快照办。 窗子打开,凛冽寒风呼啸着涌入,吹散了一室暖意。 温祈年揉着额角舒缓疲劳感,忽略有手指触了上来,抬眼对上了滕遇关切的目光。 “头疼吗?” 温祈年摇摇头:“没事。”折腾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精神自然称不上好。不过身上倒是干干爽爽,睡衣也穿上了,不用说都知道是谁的功劳。 温祈年掀开被子坐到床边,见滕遇朝忽然自己胸前伸来,下意识躲了一下,却发现对方只是想为自己系扣子。对曲解了对方的好意感到有些内疚,她没再闪躲,垂眸任由滕遇将松脱的扣子系好。 滕遇蹲在温祈年面前将她睡得卷起的裤脚放下。 温祈年:“我自己来。” 滕遇抬眸朝她笑笑,又低头将被踢乱的棉拖捡回摆正在她脚边。 高挑俊俏的女孩蹲在地上低眉垂首,羽扇般的长睫轻轻开合,显出一种别样的乖巧来。温祈年静静看了片刻,在心中叹了口气,默默地穿上鞋。 滕遇探寻地看向她:“你不高兴吗?” “没有。”温祈年摇摇头。 滕遇也没再追问,伸手摸摸她的脚踝。 温祈年缩回脚,有些意外道:“干什么?” “要穿袜子吗?有点凉。” 澄澈的眼眸里蕴着关切与柔情,令温祈年不敢多看。她别开眼起身道:“不用。” “姐姐,你去哪儿?” “喝水。” “啊,我泡了红枣茶,忘记拿上来了。”滕遇摸摸头,“我现在去倒一杯上来?” 之前间歇期,温祈年累极昏睡,滕遇便下了楼用恒温壶泡了一壶红枣桂圆枸杞茶——网上说这茶能补气安神,滋养肝肾。 “不用,我想下去坐会儿。”温祈年道。总要下楼走一走,没有“生理期”三天就在床上待三天的道理。 滕遇只好跟上,顺带拿上了两人的手机。 恒温壶显示40度,滕遇摸了,问道:“姐姐,你喝热一点的还是常温的?” “现在的刚好。你去忙你的事,我自己来。” 温祈年拿起杯子,滕遇顺势接过,边倒茶边弯着眼睛笑:“这几天休息,没什么事情要忙。” 温祈年沉吟许久,终究还是下定决心,开口道:“滕遇,你没必要为我忙前忙后的。” 滕遇微怔,又浅浅一笑:“我也没做什么呀。” 温祈年暗自叹气。从刚才起就像只讨主人欢心的小狗似的围着她转,为她做这做那的,就差亲手喂她喝水了,还说没做什么呢。 “你做的够多了。”温祈年轻叹一声,“你这样让我很愧疚。” “啊……为什么……” “这段关系,你投入了太多感情,可是我没办法回应你什么。” “……不不不,你不需要回应什么,我做什么都是自愿的啊。”滕遇睁大眼睛忙摇头。 温祈年轻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做不到心安理得地接受。”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明白滕遇所做都是出自不求回报的真心。正是因为太过明白,才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 床上的召之即来温柔抚慰,温祈年尚可以说服自己这是各取所需。别的时候,在无法给予对方感情上的回应的情况下,又怎么能理所当然地享受对方的付出呢?滕遇越是对她投入感情,她便越觉得亏欠对方。 “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都是我自愿的呀……” 小孩低着头喃喃,几分不解几分委屈。 温祈年拿她没办法,她算是发现了,这小孩在喜欢她这件事上相当固执。自己还是别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了。逼急了,指不定对方又要哭唧唧,或者又像当初一样,说出“我从姐姐身上得到了快乐,当然应该在别的地方多付出一些”这样的浑话来。 滕遇似乎想明白了,垂眸轻声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注意分寸,给你压力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说完,她抬眼小心地看了一眼温祈年,神色有些紧张,像只怕被主人赶出家门的小狗。 没得到回应,她有些急了:“姐姐,以后不会了,你相信我!” 温祈年把她惊惶的表情看在眼里,发觉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滞闷。就那么喜欢吗?即便是一段不见光的身体关系,都令她这样患得患失。自己又有哪里值得这孩子这样喜欢?论年龄,论性格,自己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的恋爱对象。是喜欢她这张脸吗?虽然大家总吹嘘什么“神颜”,可她毕竟37岁了,再好看的容貌终究不能长久。 见温祈年迟迟不表态,滕遇心中慌乱,眼圈泛红,瞥见桌上倒好的红枣茶,端起便往厨房走。 温祈年还反应过来,只听见哗啦一声,她有些惊愕于对方的负气之举。却见滕遇很快把空杯子放回了她面前,像乞食的小狗般眼巴巴地看着她道:“我已经倒掉了,姐姐,别生气好不好?” 温祈年叹了一声:“没有生气。”说白了得了好处的是她,她生的哪门子气?自己哪里是生气,是替对方不值啊。温祈年觉得自己像是个渣女,人家小孩将一颗真心捧到她面前,她却只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真的吗?” 温祈年抬眼看她,滕遇瘪了瘪嘴,不敢问了。 温祈年无奈了。她有那么可怕吗?关键是,觉得怕还眼巴巴贴上来,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温祈年不理解,却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得了别人的好,还把人欺负成这个样子,太不像话了——至少说点或者做点什么。 她往自己空了的杯子里重新倒了一杯红枣枸杞茶,端起喝了一口,状似随口道:“味道不错。” 对方眼神明显亮了,还露出了有点傻气的笑来。 温祈年不禁想道,这孩子是不是有点恋爱脑?长得人高马大英气十足的,怎么像个面团子似的这么好拿捏?以后要是真和谁谈恋爱了,不得被欺负死? 第46章 闭嘴啊,小混蛋! 温祈年在沙发上边喝着红枣枸杞茶边回复着手机上的消息,一阵手机铃声在沙发那头突兀地响起。 滕遇看到陌生来电显示,犹豫片刻接起电话,中年男人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吴招龙?” 一听见这个声音,滕遇表情就沉了下来,心里冒出四个字:阴魂不散。 “有事儿吗?” 温祈年听见滕遇语气冷淡,对电话那头是谁生出了些许好奇,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手机屏幕,偏头听着滕遇那边的动静。 “听说你最近赚了不少啊?” 除了钱还能有什么事儿呢?滕遇凉凉地说:“你听谁说的?” “这你别管。赶紧打点钱回来,家里急用!” “这是你们的事儿,和我没关系。我说过不会再打钱给你,别再打过来了。” 滕遇说完就想挂电话,那边吴财民嚷嚷道:“跟你没关系?你想得美!老子把你养大,你就有这个义务帮家里分担!这个理儿到哪儿也得认!” 多新鲜啊,他们嘴里竟然能说出“理”。滕遇心中冷笑,语气倒是平静:“那你倒是说说看,我要分担多少?” “分担……分担……”似是没料到对方这么爽快,吴财民一下卡了壳,又怕滕遇改口错失这个机会,忙说道,“你弟弟的学费,生活费,家里的伙食费,还有我和你妈打算在县城再买套房……” 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滕遇嘴角露出讽刺的笑。 “哎对了,还要买辆车,正好我那辆摩托坏了……” “还有吗?” “额……还有还有,我想想……” “我帮你说吧,还有吴俊龙结婚的彩礼,婚房婚车,孩子的奶粉钱,上学钱,你们的养老钱,看病钱。” “对对对。”吴财民语气有些喜出望外,“这些算进去可就多了!不过对你来说也不多。我听人说你的新电影赚了二十亿!拿个五六亿出来给我们,啥都解决了。” 滕遇被气笑了:“五六亿?你也真敢开口。” “有……有什么不敢的?”吴财民唾了一口,“我没和你要十亿就不错了。” “首先,我没有那么多钱。我片酬是之前定好的,没有票房分红,票房20亿还是200亿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滕遇揉着太阳穴道,“其次……” 吴财民没等她说完便急吼吼地打断:“想骗我是吧?”他“哼”了一声,“你老子可不是二傻子!大家都说你们这行赚钱和喝水似的,容易得很!拍一部电影随随便便赚几个亿。” 滕遇顿觉厌烦,果然和这种人是说不通的。她不耐道:“随你怎么想,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吴财民顿时不干了,拍桌厉声道:“真是出息了啊,以为把名字改了,成了明星赚了钱就想撇清关系是吧?别忘了当初你爹妈死在矿里是谁把你带回了家!” 永远是这句话。滕遇闭上眼睛有些疲倦地靠在沙发上,正想打断电话那头的咄咄逼人,手机突然被抽走。 她不明所以地睁开眼,愣愣地看着温祈年拿着她的手机点开了免提。 蛮横的声音立即传进两人的耳朵。 “……要不是我们给你一口饭吃,你早饿死了!还能有今天?” 温祈年皱着眉冷笑道:“那你们对她还真是好。” 吴财民一顿:“你是谁?吴招龙呢?” 温祈年:“我是滕遇的朋友。” “朋友?朋友凑什么热闹?我是她老子!让她接电话!” “人不在。”温祈年看了一眼呆呆的某人,如是道。 “行啊,不接是吧?我今天把话放这儿,你让她拿一个亿出来咱们两清,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然……哼哼,我去曝光她,看她还能不能好好当她的大明星!” 温祈年哪里会受他的威胁:“钱她是一分都不会给的,你要去曝光就去吧。” “……你!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替她做主?” 粗鄙的话让温祈年沉了脸色,视线朝滕遇一瞥:“我能替你做主吗?” 吴财民骂自己也就算了,骂温祈年滕遇可忍不了,眼神一凛就要怼回去,接收到温祈年的视线,立刻点头如捣蒜:“当然!” “吴招龙你什么意思?!” 滕遇下巴一扬,丝毫没了刚才沉郁烦闷的模样,仿佛有人撑腰了一般,十分有底气地倾身朝手机大声道:“姐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温祈年嘴角微勾:“听见了吗?” “吴招龙!你别后悔我告诉你……” 不想再听他说什么,温祈年直接挂断了电话,顺便将号码添加进了黑名单,将手机还给滕遇:“拉黑了,没问题吧?” 滕遇立即摇头:“没,我正想这么做。不过他们以后还是会换号码打来就是了,要不是现在这个手机号关联了太多东西,我真想换了。” 温祈年:“如果他们有心要找你,换号码也不见得有用。以后接到电话直接挂断就好。” “嗯嗯。”滕遇点头,又皱眉道,“姐姐,你说为什么有人能无耻得这样理直气壮?我不觉得我欠他们什么。” 温祈年:“不用‘觉得’,你本来就不欠他们。” 就吴财民夫妇俩那贪得无厌的嘴脸,说当年收养滕遇不是图她父母的死亡赔偿金都没人信。贪财也就算了,倒是对孩子稍微好点呢。可他们做了什么?逼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外出打工,还一次次理直气壮地要钱,确实无耻。 刚才听吴财民又对滕遇狮子大开口,还一副居高临下霸道蛮横的语气,温祈年莫名生出一种自家小孩在自己眼前被人欺负的感觉,惯来冷静克制的她少有的气上了头,不光抢了滕遇的手机替她出头,还自作主张拉黑了对方。 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逾距了,可滕遇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不得不说,那句“姐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听着十分顺耳,大概是被人全身心信赖着的感觉令人愉悦。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真去媒体面前乱说些有的没的。”滕遇叹了口气,闷闷道。 “你不用害怕。”温祈年笃定道,“他要向媒体曝光,无非是想用父女关系绑架你,给你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但是别忘了,是他们对不起你在先,道理是在你这边的。” 滕遇点点头:“我不怕。” “记得把这些年给他们的转账记录整理保存下来,以后可能用得上。” “好。” 温祈年看向她,眉头突然一跳:“滕遇。” “嗯?” “他们不会向媒体曝光你的……”她的目光下移,表情有些凝重。按吴财民这种刁民习气,得不到想要的,极有可能抱着“谁都别想好过”的想法把滕遇的秘密公之于众。滕遇的身体情况一旦曝光,无疑会造成巨大的舆论风波,曾经只要是有和女性接触的行为,都会被人揣测成别有用心,谩骂攻击是少不了的。而且一旦有人趁机泼脏水说她占过自己便宜,滕遇是百口莫辩的,身败名裂被迫退圈都有可能。 “啊……”滕遇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看,忙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他们不知道。” “不知道?”温祈年将信将疑。身为父母会不知道孩子这样特殊的身体状况? “嗯,因为这是后来才分……发育的……” “这样吗……”温祈年虽不知其中道理,但至少心中的担忧缓解了不少。 “嗯嗯,你别担心,一定不会连累你的。”滕遇乖巧地保证道。 连累?温祈年怔了一下,这才发觉从刚才那刻起,她从始至终担心的都不是自己和滕遇的事会不会被发现,而是滕遇会不会因此受到伤害。还有刚才替她出头的行为……自己对她是不是过于在意了? “姐姐?” 一如既往的澄澈目光看过来,温祈年的心突然有些乱,她不自然地别开眼,起身道:“我先上楼了。” “啊,那我也……” “滕遇,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温祈年一句话让滕遇定在原地,只能茫然无措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姐姐……”滕遇喃喃,颓然地坐回了沙发上。是她刚才说错什么了吗? 回到房间里,还未散尽的兰香与竹香混合的味道令温祈年热血上涌,大脑混沌,双腿也有些发软。她倚着门缓了片刻,才走到房间另一头推开落地窗,用力呼吸了几口冰凉的冷空气。 寒气入肺的感觉令温祈年清醒不少,缓步走回床边坐下。她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连带着思考起这段时间以来和滕遇的相处——对她总是不由自主的心软、莫名的信任和依赖,担心她会受到伤害,不喜欢她和别人太过亲近……温祈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情绪受滕遇牵动之深,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这个发现让她很不安。难道是因为身体的需求一次次被滕遇满足,让自己对她产生了情感上的依赖,所以下意识将她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去保护和占有吗? 可她和滕遇不过是感官上的互相慰藉,无论是想要去占有还是保护对方,都是不该存在的想法。 幸好她发觉的还不算晚,对滕遇的感情还没深到那种地步,事情还在可控范围内。 她曾经对滕遇说过不会谈感情,现在也没有改变当初的想法。 人的感情是充满变数的,遑论在这充斥着声色犬马的演艺圈,分分合合简直太过寻常。就连口口声声说着“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的卓锦辞,曾经也在一段感情里倾注了所有。结果呢?她到现在还记得当初锦辞被分手后在她怀里哭着睡着的样子。 滕遇是那样年轻,她的喜欢热烈直白,可温祈年至今不知道她的喜欢源自何处,也不知道这份喜欢能维持多久。 温祈年自认没有“合则聚,不合则散”的洒脱,也做不到把心交给任何一个人。即便那人是滕遇。 既然对滕遇的依赖源于身体关系,那么只要这段关系结束,一切就会回到正轨吧。 “我不想结束……” 高挑的女孩蹲在地上委屈成一团,泪光盈盈地看着她。温祈年苦恼地叹气。该怎么办? 不能立即结束,或许可以试着一点点地远离。恰好接下来这段时间她将应邀去美国参演一部电影,或许可以趁机机会…… 没等温祈年接着往下想,从身体深处蔓延出的痒意让她不自觉嘤咛一声,体内沉睡的欲望终于渐渐苏醒。 她蜷缩起身子,本能地想念滕遇的触碰和那种被撑开被充实的感觉,这让自己刚才想要结束这段关系的念头显得那样可笑。看似是自己对滕遇妥协,可分明是自己更加离不开对方。 温祈年陡然发现,和滕遇发生关系以来,自己对情欲的忍受度变得越来越低。以前这种时候,她想的是如何咬紧牙关挺过去。可如今,明明才刚开始,还没到最难捱的时刻,她的大脑却已经完完全全被滕遇占据。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还未出走的理智告诉温祈年,这段关系再继续下去,自己对滕遇的身心依赖只会与日俱增。比身体的渴求更难戒除的,是心里的瘾。 她突兀地想起一句话: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滕遇能给她的,永远比她渴求的要多得多。拥有过这样强烈的满足感,将来有一天对方觉得腻了,离开了,她要怎么捱过以后的每一次? 身体越来越湿润,对那人的渴望便越来越强烈。温祈年闭上眼,自虐般狠狠地掐住了腿上的嫩肉。 楼下,滕遇有些苦恼地撑着脑袋。想来想去,自己貌似没有说错什么啊,姐姐怎么突然就不理她了……唉。听说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每个月生理期那几天情绪都比较不稳定,会不会姐姐的发情期也是同样的道理? 温祈年刚才待过的客厅里还残留着些许白兰香,滕遇将对方刚才靠过的抱枕抱进怀里,更加浓郁的白兰香气充斥着鼻间,这对Alpha而言诱惑力不可小觑,她忍不住埋首其间深吸了一口气。 不行,趁姐姐不在偷偷吸她留下的信息素什么的,猥琐A行为! 滕遇在心里唾弃了自己的行为,默默将抱枕放回了原处。 咦,还是好香啊!难道是心理作祟? 她耸动鼻子,不对!是整个客厅里的白兰香气都变得浓郁了。 啊,是姐姐的发情热又开始了! 滕遇立刻站起身,却有些犹豫地顿住了动作。 “姐姐?” 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句,无人应答。 “姐姐,我可以上来吗?” 她再次问道,竖起耳朵仔细听楼上的回应,可温祈年依旧没回答。 不会……不会是已经丧失意识了吧?是了,客厅的信息素气味都这么明显了,楼上卧室里是什么样的状况可想而知。 滕遇心中担忧,也顾不得其他,大声说着“我上来了”,一边匆匆走向楼梯,步子迈得又大又急。 来到卧室外,房门并未关着,浓烈的白兰香立刻将她包围其中。 温祈年背对着门口,纤长的身子蜷缩着,看着十分让人心疼。 “姐姐,你还好吗?”滕遇快步上前察看她的情况。 拨开覆在脸上已经些微汗湿的长发,滕遇不由得惊呼出声。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她连忙用手指按住她的下唇,一边试图抬起她的上颚,“乖,张嘴……” 温祈年秀眉紧蹙,在她温柔的劝哄中稍稍松开了牙关。 滕遇总算将她渗着鲜血的下唇解救了出来,连忙抽了一张纸巾为她轻轻擦拭止血。 “好好的干嘛咬自己,都出血了……我就在楼下,难受了为什么不叫我呢。”滕遇轻抚她的脸心疼地埋怨,同时也有些自责,明知道姐姐这几天正处于特殊时期,又是个自尊心强不会开口求人的性子,自己应该早点注意到不对才是。 “为什么要上来……” “什么?”滕遇凑近她。 “为什么……要上来……”温祈年埋首在一侧臂弯里,声音无法克制地带着哭腔。她明明很快就能捱过去了,就差一点,为什么滕遇要在这时候上来?滕遇对于此时的她来说,无异于毒品之于瘾君子,能将她刚才费尽全力、甚至不惜伤害自己换来的清醒尽数击溃。正如现在,自己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要往她怀里钻了。 “姐姐,你……怎么了?别哭啊……”头一回见她哭,滕遇心疼又无措,俯身虚抱着她道,“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一定,一定是我做的不好,我向你道歉……嗯……”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闷哼一声,竟是温祈年突然抓住她的手臂狠狠咬下。 “姐姐……”滕遇虚着声音叫她,却见她拧着眉,濡湿的长睫轻轻颤动。 滕遇没再出声,忍着疼温柔地看着对方,不经意间看见她睡袍下露出的腿,原本白皙的大腿红肿一片,还带着青紫,看着分外可怖。 心疼已经完全盖过了手臂的疼痛,滕遇抬起另一只手覆上那块地方,却又怕弄疼对方,只敢用指腹轻触抚摸。若是生她的气,尽管骂她打她,或者像现在这样咬她,可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呢? 温祈年此刻的身体敏感得一触即化,腿被她这么一抚摸差点低吟出声,将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化作了牙关的力道。 滕遇疼得龇牙,却也没想过把手抽回,手臂的疼痛逐渐麻木,温祈年却松了口。 滕遇瞥了一眼小臂上深刻青紫的牙印,没怎么在意,对温祈年道:“姐姐,你好些了吗?” 好?怎么可能好?为什么要过来?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快点?!还想看她被折磨到几时?混蛋!简直欺负人! 见温祈年眼角再次流下了眼泪,滕遇的心慌成一片:“姐姐,别哭,别哭……你要是还想发泄一下的话,我……” 闭嘴啊,小混蛋! 温祈年一把圈住她的脖颈,发狠般挺身咬住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温香软玉入怀,被巨大的幸福感冲击得晕晕乎乎的滕遇睁着大眼睛,愣愣地想道:咬人什么的,是姐姐的新爱好吗? 极度的空虚让温祈年无法满足于唇齿间的交锋,她不由自主地将双腿缠上了滕遇的腰,在她身上蹭动着,以期让体内涌动的欲.望能得到片刻缓解,口中不自觉地溢出声声轻喘。 被这么一蹭,从刚才起就刻意被忽略的感觉立刻苏醒,滕遇才发觉身体早已涨到有些疼痛了。 她立即反客为主拥住怀中人,一面回吻,一面将人放回床上,顺势覆了上去。 滕遇爱怜地吻着对方,没有再多言语。当心爱的Omega被情欲折磨迫切地需要你时,最好的抚慰便是全力满足她。 第47章 洗苹果 休息室里,温祈年躺在沙发椅上闭目养神。叶菱正在和最后一块披萨作斗争,门突然被敲响。 叶菱咀嚼的动作一顿,看向温祈年,得到示意后放下吃了半块的披萨,拿纸巾擦了擦手,快步走过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一大束红玫瑰就怼到了面前。 “Itsforyou!” 尽管英文停留在了初中水平,这句话叶菱还是听得懂的。她咽下嘴里剩下的披萨,惊讶地指了指自己:“Forme?” 门口的金发男孩看清人后忙不迭道歉,门外传来一阵压抑的幸灾乐祸的笑声。 叶菱这才发现他身后还有个棕发小卷毛拿着手机在录像。她警惕地堵在门口,隔绝了窥探的视线。 男孩羞恼地朝身后低低说了声“shutup”,又看向依旧稳坐在椅子上的温祈年:“Nian,itsforyou!” 温祈年认得他,Evan,剧组的年轻演员,饰演她的病人。 出于礼貌,温祈年还是起身走了过去。叶菱小声提醒她有人在录像。 温祈年并没有接过花,而是神色冷淡地用英文回道:“谢谢,不过我不喜欢玫瑰。” 男孩表情尴尬了一瞬,又很快调整好,笑着说:“不喜欢没关系,那我下次送你别的。”他往里看了一眼,“我能进去吗?” 温祈年:“抱歉,不太方便。” “好吧……”男孩强撑着笑容,“虽然我有预感可能会失败,但我还是想说……” 他似乎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正要开口时却被打断。 “Evan,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温祈年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Evan虽然年轻却也是情史丰富,表白的话都还没说出口就被拒绝,这还是头一遭。他不甘又困惑:“为什么?我的表白会让你感到困扰吗?” “恐怕会。” 多么冷漠的女人啊……叶菱在心里叹气。自家老板被表白的场景,她前些年看的多,这几年已经很少看到了——拒绝的人多了,加上气场在那儿,哪个想不开跑来撞冰山?没想到,在美国拍个戏的功夫,她家年姐又俘获了一位洋帅哥的芳心。 显然年姐对亲洋嘴也丝毫不感兴趣,拒绝起人来干净利落,甚至不给别人把喜欢说出口的机会。太惨了,太惨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啊……叶菱不禁望“洋”兴叹。 Evan显而易见地失落下去,沉默半晌才干涩道:“为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温祈年微怔了片刻,回道:“没有。说完了吗?我要休息了。” 叶菱一边说着“sorry”一边关门。 Evan伸手挡住门,不死心地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不可以?我哪里不够好?” 温祈年皱了皱眉,反问道:“你觉得你哪里好?” “我……我长得好看,每个人都这么说。” “身高也足够高……” “能照顾你……” 一连说了好几个,对方都无动于衷,Evan并不放弃,又说道:“我还有健身的习惯,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说着他撸起袖子露出手臂鼓胀的肌肉,神情骄傲得像只开屏的孔雀。 长长的腋毛展露眼前,温祈年甚至隐隐闻到了他的体味。她后退一步,有些不适地皱起了眉。 似乎发觉对方非但没心动,反而有些嫌弃,Evan大受打击,咬了咬牙仿佛拿出最后的底牌:“我爸开银行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买给你。” 说完,他盯着温祈年看,果然看见对方挑了挑眉似乎有了点兴趣。 Evan突然就自信起来,一鼓作气道:“我家在纽约和洛杉矶都有别墅,带泳池的,我们可以在里面开派对!你喜欢兜风吗?我家有很多车,我还有一辆koenigseggjesko!” 虽然这张洋嘴里吐出的话让人听不太懂,但不妨碍叶菱欣赏金发小帅哥表情生动的英俊脸庞。 温祈年对他所说的不置可否,反倒问了一句不相干的:“冒昧地问一下,你成年了吗?” “……”男孩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温祈年双手交叠在胸前:“抱歉,因为我以为只有小孩才会把家庭条件拿出来炫耀。” 男孩的脸肉眼可见地涨红起来,大声为自己正名:“我二十*二岁!二十二岁!” 录视频那位棕发小卷毛显然憋不住了,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边笑边说:“Evan,我就说你搞不定的。被人当成小男孩的感觉怎么样?哈哈哈哈……” “闭上你的臭嘴!给我把视频删了!”男孩再也待不下去,把玫瑰花一把塞进朋友的怀里,愤愤离开。 在一旁默默练习英语听力的叶菱还在好奇他怎么就突然破防了,紧接着就听见他对着朋友一顿输出。 “诶?你要送给我吗?难道你爱上我了吗?”棕发拿着花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Evan很快消失在了走廊尽头,只剩他气恼的声音远远传来:“没错!回去洗干净屁股等着我!” “会不会太快了?让我再考虑一下!”棕发吊儿郎当地笑着,收起手机追了上去。 叶菱关上门,忍不住好奇道:“姐,ass什么意思啊?” 温祈年转身走回沙发椅:“苹果。” “噢,洗苹果……”叶菱回到座位,拿起剩下的半块披萨,突然反应过来道,“哎不对啊,苹果不是apple吗?” 温祈年没理会叶菱的自言自语,重新躺回沙发椅上,却没了睡意,看着天花板的目光有些涣散,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刚才的场景。 刚才在Evan提及自己的优点时,她脑海里莫名就出现了滕遇的脸,这已经是这段日子以来不知道第几次了。 当意识到不该任由自己对滕遇的依赖发展下去后,她本想借这次出国拍戏的机会试着远离。 自从那次聊过之后,滕遇真的克制了许多,大概是害怕会给她带来压力,不再对她表现出过多的关心和在意。只微信偶尔和她分享一些在剧组拍戏时的事或者好看的照片、好听的歌,维持着两人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很少及时回复滕遇的微信,就算回复也只是不咸不淡的几个字。“时差”和“拍戏忙”成了很好的借口。 一切似乎都在往温祈年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如果她没有时不时想起滕遇的话。 上个月她的‘生理期’快来的时候,滕遇在微信询问她住的酒店的地址,大有要不远万里赶来陪她的架势。 温祈年本就因自己总想起她一事烦闷着,自然不会让她来。 或许是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冷淡态度让滕遇早有察觉,对方因她的拒绝沉默了很久,之后发过来一段微信文字。 “对不起,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会尽量不打扰你的。只这一件事,还请你不要拒绝我,如果你还没有对我厌恶到那种地步的话……” 几乎要把自己低到尘埃里的姿态,温祈年似乎能想象到她发这段文字时一边掉眼泪一边打字的样子。 “你别多想,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距离实在太远,来回奔波太麻烦了。而且你还在剧组拍戏不是吗?” 在温祈年反应过来之前,这段文字已经发出去了。 “真的吗?” 滕遇几乎是秒回,令温祈年想撤回都来不及,只好回了个“嗯”。 “啊,真是太好了。” 那边总算松了口气,不过还是坚定地表示一点都不麻烦,自己可以向导演请假。 温祈年见说不通,只好拿工作来压她,好说歹说才打消了她的想法。 大概是被吓到了,在这之后,滕遇还是像她微信里说的那样,不再过多打扰她,主动地退出了她的生活。 她们的微信聊天记录停留在上个月。 这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温祈年发现事情越来越超出自己的控制,她开始更加频繁地想起滕遇。 当有一回因为走神往牙刷上挤了一坨洗手液后,她看着很快渗进牙刷头的蓝色液体,足足在盥洗台旁站了三分钟。 “年姐,是不是该过去片场了?”叶菱问道。 温祈年回过神,揉揉太阳穴,起身往外走去。 “诶,姐,你手机!” *** 温祈年和叶菱都没想到,Evan那位朋友会将这段视频传到网上,毕竟这对有一定知名度的Evan来说,算是个负面新闻。 Evan手捧玫瑰的画面被用做封面,还取了个抓人眼球的标题——“好兄弟送玫瑰向我表白,我该接受吗?” Evan在社交平台有不少粉丝,很快被人认了出来。 粉丝带着“喜欢了这么久的帅哥竟然是gay”的心碎心情点开视频,却发现事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哭笑不得地追着发布者骂的同时也对视频中的拒绝Evan的女人产生了好奇。 没多久温祈年华国知名演员的身份遭到曝光。 这件事在外网获得了很高的热度,然后就被华国网友搬运到了微博上还贴心地标注了中文字幕,引得各大营销号疯狂转发。 『不愧是温老师,杀人诛心啊』 『“我家”“我爸”“你成年了吗?”夺笋啊』 『年姐真是个无情的女人,我好爱[好色]』 『哪里无情了,“冒昧地问一下”,多温柔多有礼貌啊』 『年姐真的很冒昧哈哈哈』 『《如何一句话让男人破防》』 『这位小哥,啥表白啊,你这时候在你好兄弟的眼里和那垃圾桶意思差不多』 『手贱去搜了科尼赛克Jesko,这小子家里真有点小钱』 『他爸开了家私人银行,身家几十亿是有的』 『Evan是吧?照这么说,你爸的魅力比你大呢』 各大评论区网友大都是抱着吃瓜看乐子的心态调侃几句,然而还是有些扎眼的评论。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带着真心来的,不喜欢委婉点拒绝不行吗?非要这样下别人面子?路转黑了[呕]』 『难怪这几年总冒出女的拒绝男的表白,结果被捅死的新闻。不喜欢好歹也客气点吧,这样戳人肺管子,哪个男的受得了?奉劝各位女同胞一句,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摆什么冷脸呢?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还当自己是香饽饽呢?』 『长得帅,又是个富二代,真的会有女人不动心吗?是看到有人在录像,故意装清高吧?』 『就是啊,娱乐圈的女明星不都把嫁入豪门作为最终目标吗?怎么可能轻易放过眼前的机会?』 『当然是因为人家有更好的选择啦。这个外国人再有钱能比得过江氏集团?wqn又不是傻子,几十亿和几千亿还是分得清的』 …… 第48章 只是好感而已 “好,收工!” 大概是倒春寒的原因,四月底了气温还有些低。晓蓁一听导演说收工,忙走过来将衣服披在了滕遇身上。 导演:“滕遇,昨晚没休息好吗?今天眼睛有点血丝啊。” 在微博和黑温祈年的网友对线了一整夜的滕遇:“……还好。” 导演:“一会儿吃完饭休息一下,下午几场都是你的戏。” 滕遇点头应好。 她现在正在拍摄一部古装电影,进组已有两月。 之前的《殊途》到下映一共斩获了33亿票房,豆瓣评分定格在8.4,刷新了同性题材的国产电影的票房记录,在网上的口碑相当不错。 主演的第一部电影就创下高票房,滕遇一跃成为影视圈炙手可热的新星,片约也多了起来,还接到了几个品牌代言。 现在拍摄的这部电影《归舟》是几年前一部大火的古装剧《江山共枕》的前传。 《江山共枕》改编自一本超高人气的权谋类古言小说,讲的是东凛国平民出身的女主凭借过人的谋略,和东凛国太子也就是男主携手干翻其余三国,开创统一盛世的故事。虽然没有打破大女主剧惯有的套路,不过胜在跳出了如今一些粗制滥造的电视剧一切逻辑为男女主谈恋爱服务的怪圈,剧情张弛有度,人物双商在线,制作舍得花钱,火也不是没道理。 《江山共枕》里有一集讲到女主在茶肆歇脚,偶然听到说书人在说着一桩凄美的爱情故事,故事的主人公之一便是男主的长姐——东凛国熙和公主穆允歌,另一位则是西晋国宁王殿下司空凌舟。 这仅仅不到两分钟的剧情,却因为说书人一句“有传言,西晋国的宁王殿下实乃女儿身”引起了剧粉们极大的兴趣。 大型古装言情剧中竟然隐藏着一对百合cp,这操作着实惊呆了众人。于是一些被戳中萌点的观众纷纷在弹幕和《江山共枕》原作者烟火尽头微博下“血书”求写这两人的故事。 千呼万唤下,《江山共枕》前传——《归舟》诞生了。虽然是前传,但其实也可作为一个独立的故事来看。 滕遇饰演的便是这位女扮男装的宁王殿下司空凌舟。 司空凌舟是西晋国皇帝酒后和宫女所生,母亲想要母凭子贵,欺上瞒下说生了个皇子。 可西晋国皇帝素来爱美人,后宫佳丽三千,在司空凌舟之前就已是儿女成群,又哪里会待见一个奴婢所生之子。 司空凌舟从小备受冷遇,就连名字,也是母亲死后皇帝大发慈悲赐下的。“凌舟”,看似潇洒,实则随意,凌是字辈,舟则是由于彼时皇帝正携美人在湖上泛舟。 司空凌舟在兄弟们的捉弄欺凌中长大。十五岁便自请前往边关,远离朝堂,在军营一待就是十年,立下赫赫战功。 临近东凛国皇帝大寿,她奉命率使团来此贺寿,却碰巧遇到微服出宫游玩的熙和公主。 熙和公主穆允歌是东凛国皇后所出,年方十五,在东凛国众公主中排行第九。弟弟穆无疆一出生便被立为太子。穆允歌身为东凛身份最为尊贵的公主,从小受尽宠爱。 她和司空凌舟一个活泼外向一个隐忍内敛,在相遇后发生了一系列事情,穆允歌也对司空凌舟暗生情愫。 穆允歌也不扭捏,和司空凌舟说要去请求父皇赐婚。 “假凤虚凰”的司空凌舟哪敢答应,连忙婉拒。穆允歌自是生气不已,还掉了眼泪。 下午几场都是司空凌舟向穆允歌赔礼道歉,使些笨办法哄她开心的戏。 滕遇和饰演穆允歌的演员还算相熟,就是曾经合作过《重渊纪》的那位女演员傅惜时。《重渊纪》作为一部质量相当高的武侠剧,现在仍然有人反复观看,岑舞和薛翎儿的“520”cp在网上也时不时被人提起。 傅惜时比滕遇大两岁,今年26岁,电影学院毕业,科班出身,长相清纯甜美,18岁被选中出演MV女主角,走红之后开始正式接戏,第一部电影就拿了新人奖,后来出演《重渊纪》女一号又拿到金鹰奖最佳女演员奖。 可拍完《重渊纪》后,傅惜时因为被助理曝光了一张她被一个“地中海”的胖男人揽着亲吻的照片而深陷舆论风波,后来就一直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网传她被公司雪藏了,前段时间不知怎么又离开老东家签了飞鸢影视,接着就得到了自家公司投资拍摄的《归舟》资源。 参演这部电影的还有一个老熟人,便是王羿楚。和时向卿主要参加综艺不同,王羿楚参加综艺的同时还是个正儿八经的演员,虽然不火,一直在五六线徘徊。这次在《归舟》里,他饰演司空凌舟的副将赵恺。 不过更为剧组人员所津津乐道的该数那位饰演穆允歌的幼弟穆无疆的小演员。虽说穆无疆这个角色属于小小小配角,总共没几个镜头,不过这位小演员来头不小。正是投资方飞鸢影视的老板卓锦辞那六岁的儿子。 据卓锦辞说,是卓盛光想来剧组体验一下拍电影的感觉,于是就让他来试试镜。不过这小孩长得好,杨毅嵩让他试演了几段效果竟然还不错,演起戏来也很有灵性一点就通,不比一些成名的小演员差。加上卓锦辞说他就是来体验体验,不用片酬,杨毅嵩自然乐见其成。 卓盛光进组后身边有专人照顾,却一点也不娇纵,也不像他母亲那样霸道任性,相反的,十分礼貌懂事。剧组人员一开始对他客气有余亲近不足,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他,后来就成了真心喜爱。拍戏闲暇,大家都爱带他玩。他似乎尤其喜欢傅惜时,总爱往她身边凑。 不过傅惜时却好像不太习惯和小孩相处,面对卓盛光的亲近时总有些不尴不尬的。 *** 回国前一天,温祈年给叶菱放了假,独自去拜访了以前在哥大的恩师Hailey。 Hailey是个乐观开朗的老太太,和丈夫是丁克家庭。四年前丈夫因病去世了,温祈年得知后特地来慰问,Hailey当时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悲痛,相反十分豁达。可今天看见她原本只是掺杂着些许银丝的淡金色头发这四年几乎全白了,温祈年便明白丈夫的离去给老师的打击是极大的。 Hailey的精神还是很好,一如既往地开朗,在家里十分热情地接待了温祈年。 两人喝着下午茶,朋友一般聊这几年的经历。聊得多了,不可避免地涉及到了感情问题。 “事业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完全把感情问题抛在一边啊……这几年还是没遇着一个入的了你眼的?”Hailey像所有上了年纪的长辈,总少不了关心年轻人的感情状态。 温祈年垂眸盯着杯里漂浮的茶包看了两秒,抬眼看向Hailey:“老师……我……” “嗯?” “我……” “懂了,遇着了?” 温祈年:“……” Hailey:“不仅遇到了,还正在为他困扰。” 温祈年对老师的敏锐无话可说。 “是你的表情告诉了我。”Hailey慈爱地笑了笑,“而且之前说起这个话题,你总是摇头,或者避而不谈。今天这两个‘我’,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温祈年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茶包垂在外头的纸片。 Hailey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忍不住打趣道:“不容易啊,竟然能看见你为某个人困扰的样子。你和他在一起了吗?” 温祈年摇头。 “还没在一起啊……” Hailey知道自己这个学生的性子,涉及个人问题指望她自己把事情一股脑告诉你是不可能的,于是耐心地追问道:“他爱你吗?” 温祈年有些不自然地拨弄了一下头发,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至少……目前为止是的。” “那你爱他吗?” “……还,还不算吧。” “那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或许……或许是有些好感。”温祈年的耳朵已经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这就害羞了?Hailey觉得有趣,这孩子也三十多了,怎么还是这么纯情。 “他爱你,你对她也有好感,这不是很好吗?可以多相处看看呢。” 温祈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见她面露难色,Hailey不禁疑惑:“你在困扰什么?” 温祈年捧起茶杯,却并没有喝,片刻后又放下,想了一会儿,轻声说道:“我……不想因为某个人,打破我原本的生活状态。” Hailey不解:“我不明白。你对他有好感,为什么又不允许他进入你的生活?” 温祈年不知该如何回答,目光左右飘忽,又在某处停留下来。 “老师,您和丈夫结婚多少年了?” 对上Hailey略带惊讶的目光,温祈年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问题,忙为自己的唐突低声道歉。 Hailey倒也并不觉得被冒犯,只是对她突然问起这个感到有些疑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见照片墙上自己和丈夫的许多合影,顿时了然。 她轻轻笑了笑,声音温柔而感慨:“有三十几年了。每年我们都会拍好多照片,想想真令人怀念啊。后来他生病了,就不愿意和我拍照了。” “可现在……您回想起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不会觉得……觉得……”反复提起别人过世的爱人,是非常不当的行为。温祈年摇摇头放弃询问,再次轻声说了句抱歉。 Hailey笑着摆摆手:“不需要道歉。你是想问,他过世以后,我回想起以前,会不会觉得伤心痛苦,对吗?” 温祈年轻轻点头。 “为什么会觉得痛苦呢?那些都是令人开心的事啊,和他一起走过的那些时光,留下的都是快乐的记忆。就算是他生病那段日子,我们也做到了互相陪伴,全力配合治疗。现在回想起来,没有留下什么遗憾。” Hailey看着墙上的照片,目露怀念:“爱人之间就是这样啊,一起分享快乐,一起分担痛苦,相互扶持着,不知不觉一辈子就过去了。” “可万一那个人中途离开了呢?”温祈年垂眸轻声说。 Hailey张了张嘴,露出了然的神情:“我明白了。你担心不是他进入你的生活,而是把心交给他之后,如果将来某一天他离开你,你会感到痛苦,对吗?” 温祈年并未否认。事实上,Hailey完全说中了她内心深处的想法。如果说身体上的依赖忍一忍尚能克服,感情一旦投入便是覆水难收。 “因为害怕将来会分开,所以干脆选择不在一起吗……”Hailey笑着摇摇头,“傻孩子,为什么要因为一些或许永远不会发生的事而错过眼前的美好呢?” 温祈年低下了头。她也是最近才发现,在感情一事上,自己竟是这样悲观怯懦。 “你害怕和他走不到终点,可到终点的路不就是由现在的每一步组成的吗?试着去相信他,也相信自己,珍惜现在,才有可能走到未来啊。” 温祈年抬起眸子,对上了Hailey像看孩子般怜爱的目光:“老师……” Hailey覆上她的手,像是想以此给她一些勇气:“勇敢点,在爱的时候竭尽全力。就算将来真的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分开,回想起来也不会觉得有遗憾,不是吗?” 温祈年低头想了许久:“我明白了,老师。但是……还只是好感而已,并没有到达爱的程度。” Hailey意味深长地笑着,不置可否。 “顺便一问,他是做什么工作的?也是演员吗?” “是的。”温祈年颔首,犹豫片刻道,“事实上,她……” “几岁了?” “二十……四吧大概。”说起滕遇的年龄让温祈年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哇哦~很年轻嘛。”Hailey朝她挤挤眼睛,“你对年轻男孩的吸引力一如既往哦。” 知道对方指的是以前在学校的事,温祈年脸有些发热,不好意思地摆手:“老师,您别打趣我了。而且她是……” Hailey见她脸红,更来了兴致,乐呵呵地说起了当年的轶事。 来自东方却有着雪肤蓝眸的美丽少女,即便是在帅哥美女遍地的戏剧表演专业也有着极高的关注度。向她告白的男孩前赴后继,光是Hailey就碰见过两次。一次在校园的路上,再就是在她的课堂上。 当时Hailey讲课讲到一半,有个男生突然起身对温祈年大胆示爱,结果被温祈年直言拒绝,还严肃责备他不尊重课堂和老师。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温祈年从此给Hailey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都多久的事了,您还提。”温祈年无奈,还好Hailey不知道前段时间Evan告白一事,不然少不了又要调侃她。 Hailey笑笑,对温祈年说道:“我了解你。如果不喜欢一个人,你是一秒钟也不会犹豫的。” 温祈年抿唇不语,算是默认。 “不要想太多,跟随自己的心,是对是错,时间会给出答案。” 温祈年长出一口气,点点头。她已经想通了,不会再刻意逃避,就像Hailey说的,一切都跟随自己的心吧。 “真希望有机会能认识一下他,是不是长得特别英俊?” 温祈年总算能有机会把刚才两次试图讲明却被Hailey不经意打断的话说出来。 “事实上,不是‘他’,是‘她’。” 意料之中的,Hailey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紧接着用一连串的“wow”表达了她的震撼。 温祈年露出微笑,刚才一直被Hailey打趣,这会儿终于有种扳回一城的感觉。 “竟然是女孩……” Hailey惊讶又新奇,笑问:“一定是个特别优秀的孩子吧?演过很多戏吗?” “在电影行业还只是个新人,还有很大进步空间。” “我就先不让你给我看她照片了,希望不久的将来能亲眼见到她本人。” “我和她还没到那一步,说这些都还早呢。” 温祈年离开后,Hailey靠在门边看着她的背影,口中喃喃:“我看不早了……还没在一起呢,就已经一副替自家小女友谦虚的口气了,还说只是好感……” 她摇摇头,关上门转身往家里走:“唉,所以说啊,还是得趁年轻的时候多谈几段恋爱,不然到三十几岁了,触及感情问题还是这么呆。” 第49章 滕遇这小孩,绝对不直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君禹集团四十周年庆典,请大家开怀畅饮,吃好喝好!” 集团董事长卓建元慷慨陈词后,掌声渐止,舒缓的音乐随之响起。 在场的都是商界名流,互相聊着天交换名片。 温祈年昨天刚回国,还在倒时差,本来不想来,奈何抵不过卓锦辞腻腻歪歪说想她了。 她向来不怎么爱社交,见卓锦辞这会儿还在忙,便选了一处比较安静的角落位置落座。 “温老师,好久不见了。” 温祈年回过神看去,江闻峻端着一杯红酒笑着朝她走来。 “怎么样,去美国拍戏还顺利吧?”江闻峻坐在她身边,拿叉子叉了一块她盘里的哈密瓜塞进了嘴里。 “还行。”温祈年无奈道,“你注意一点,要吃自己去拿。” 江闻峻笑着抱怨:“就这么嫌弃你哥啊?” 温祈年:“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被拍到,又要乱写了。” “写呗。”江闻峻又在她盘子里叉了一块,边吃边看向人群中和丈夫儿子站在一起的卓锦辞,“时间过得真快……锦辞的孩子都六岁了吧?” 温祈年索性将盘子推到了他面前,淡淡地应道:“是啊。” 江闻峻轻叹一声:“他们家也是一本难念的经啊。锦辞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现在好了,身边的女孩儿换得比衣服还勤,邵辰绿帽子一顶接一顶,脑门儿都发绿了……” “你什么时候也喜欢讨论别人的私事儿了?”温祈年轻飘飘地打断了他的话。 江闻峻笑了一下:“没有,这不是感慨一下嘛。还好咱家爸妈虽然着急你,但也不兴包办婚姻这套。” 温祈年抿了口茶水,没说话。众人皆知卓锦辞放荡不羁,可她见过锦辞深爱一个人的模样。 那是卓锦辞大学毕业回国的第二年,有一天突然跑来告诉她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孩,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演员。这对锦辞来说不是新鲜事,她本就是个没长性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之前交往的那些女朋友就没有一个超过三个月的。 温祈年本以为她这次也会和以前一样,没多久就好聚好散了。可谁也没想到,卓锦辞竟喜欢了整整五年,还为她和家里出了柜。 女儿向自己摊牌后,卓建元并未大发雷霆,而是和她谈起了条件。若卓锦辞真能和那个女人长久地过下去,卓建元便不干涉她的感情;若分手,她就要安安分分找个男人结婚。 卓锦辞听了自然是喜不自胜,当时的她正与心上人热恋中,一心想着只要父亲不阻止,她们又怎么会有分手的可能? 这五年里,温祈年看着她因对方喜,因对方忧,在这段感情里倾注了所有,可她的满腔真心终究还是被辜负了。 温祈年还记得那天晚上在酒吧里,卓锦辞整个人像是没了灵魂的空壳,一晚上没说一句话,只是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喝,喝醉了就抱着她哭,最后在她怀里哭着睡去。 三个月后,卓锦辞和邵辰订婚,接着便是结婚,怀孕,生子。再后来,她便成了如今这游戏花丛的模样。 有了孙儿,卓建元对女儿的荒唐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她不将那些事摆到明面上来。 每次看见卓锦辞说起新交往的女孩时一脸玩世不恭的模样,温祈年总会想起当初那个睡梦中还在流泪的人,苛责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你等我一会儿,我过去和卓建元他们打声招呼。”江闻峻起身道。 温祈年拿了一杯酒:“一起过去吧。”受邀来参加宴会,总要去和主人家打声招呼。 江闻峻笑问:“我能向大家正式介绍一下我的妹妹吗?” 温祈年无奈叹气:“别闹。” 江闻峻:“以前不让别人知道,是不想靠家里的关系,现在你在圈里也算是功成名就,说了也无所谓了吧?” “现在就更没必要了。”温祈年丢下这句话,率先离开座位朝卓锦辞他们走去。 江闻峻无奈,紧跟其后。 “年年!”看见好友,卓锦辞很开心,丢下丈夫一行人快步朝她走来。 “锦辞。”温祈年笑了笑。 “锦辞,祝贺。”江闻峻举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 卓锦辞见其他人没过来,打趣道:“江总,你又跟着年年,不知道的真会以为你在追她。” 卓锦辞原本是不知道温祈年和江家的关系的,直到前两年参加一场商界人士聚会的时候偶然听见江闻峻和温祈年打电话,才知道这两人竟然是兄妹。 她当时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回头就对温祈年一顿数落,温祈年又是说明缘由又是请吃饭,才勉强把人哄好。 卓锦辞也不是第一次拿这事打趣了。江闻峻啧了一声:“我们俩就长得这么不像吗?” 卓锦辞故作认真地看了看两人,点点头:“嗯,确实不像。” 几人说说笑笑,江闻峻见卓建元带着孙儿朝这里走过来,上前几步笑道:“卓叔,祝贺祝贺。” 卓建元笑得满面红光:“好好好。来,小光,叫江叔叔。” 卓盛光穿着小西装,打着领结,礼貌地朝江闻峻道:“江叔叔好。” 邵辰是入赘卓家,孩子也跟的卓家姓。邵家是做品牌家具代理的,邵辰和卓锦辞结婚后,邵家就成了君禹集团旗下所有酒店家具用品的固定供应商。 “你好,小绅士。”江闻峻笑着应道。 温祈年自然不能干站着,也上前道:“卓总,祝贺。我敬您。” “哈哈哈,好。” 虽说是敬酒,温祈年也仅仅是稍微沾了沾唇。 “不过祈年啊,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别那么见外,你和锦辞是这么好的朋友,又是哥大校友,和闻峻一样叫我卓叔,听着也亲切啊。”卓建元抚上女儿的肩,“锦辞,你说是不是?” 应温祈年的要求,卓锦辞并没有将她的家庭背景透露给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亲。 卓建元也只知道温祈年是卓锦辞公司的艺人,私下是好友。虽然没什么不得了的背景,说白了就是个演戏的,不过既然是女儿的朋友,卓建元心里看不看得起对方暂且不提,至少明面上不会拂了人家的面子。 卓锦辞轻扬唇角:“也没见你给年年红包啊,哪有那么好当的叔叔。” 卓建元一愣,笑得十分无奈:“你啊……就会拆我的台。” 卓锦辞耸耸肩。 温祈年礼貌地淡笑着。 “闻峻,怎么小静没一起来啊?” 江闻峻:“噢,她啊,回娘家去了。” “哦?惹人生气了?”卓建元的目光在他和温祈年之间不经意略过。 江闻峻自然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摆摆手笑道:“没有没有,我哪敢呢。是老丈人病了,她回去照顾几天。” 几人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卓建元便说道:“行,你们年轻人聊。” 江闻峻:“嗯,卓叔您忙去吧。” “小光,你是不是忘记叫姨姨了?”卓锦辞揉着儿子的脑袋。 卓盛光仰着头对温祈年露出可爱的笑容:“姨姨,你的裙子真好看。” 温祈年轻轻笑了一下,江闻峻弯下腰摸了摸他的小脸:“嘴这么甜,你爸教你的?” “嘿嘿……” “我可没教过,这小子对幼儿园的女同学也经常用这套。”邵辰笑着走过来,“江总,祈年,欢迎。” 温祈年和邵辰并不相熟,只因为卓锦辞的关系见过几次面。 几人互相碰杯后,邵辰和江闻峻都去和别人聊天了,卓锦辞则是用蛋糕零食将儿子打发走,自己和温祈年走到露台闲聊。 “年年,最近桃花是不是有点旺啊?”卓锦辞端着酒杯靠在护栏上,朝她挤挤眼。 温祈年手中的酒又换回了茶,闻言淡淡道:“有吗。” “那个‘twenty-two’向你表白的视频可是全网疯传。”卓锦辞眯眼笑,“讲真的,‘twenty-two’的外在条件还不错啊,高高帅帅还是个年下,你就没一点儿兴趣?” 温祈年看了她一眼:“你喜欢就去。” “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男的。不过看来你也是真的对男的不感兴趣。”卓锦辞笑嘻嘻道,“那滕遇呢?你总对她有点意思吧?” 温祈年喝茶的动作一顿,瞥向卓锦辞,继续抿了一口茶,才不紧不慢道:“听谁说的?” “还用听说?你又为她出头,又和她一起上综艺,还让她叫你……”卓锦辞突然凑近她,笑容贱兮兮的,“姐姐。” 温祈年目光闪了闪,表情不动如山:“那又怎么样。” 她和滕遇的聊天界面停留在昨天。飞机快要落地时,她拍了一张飞机舷窗外的云层照片给对方。滕遇三个小时后才回消息,那会*儿她早就到家了。对方急急忙忙道歉说自己在拍戏没看到她的微信。温祈年自然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反倒宽慰了她几句。滕遇似乎察觉到她态度的转变,发的文字都活泼了些。 “嗤,不说算了。”卓锦辞哪能不知道温祈年的性子,要不是她的默许,这cp能炒起来才有鬼了。 她靠着护栏,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含在了唇间,点上。 一缕细烟袅袅升起,她轻吸了一口,微眯着眼缓缓将烟雾吐出,笑着说道:“反正啊,我先提醒你一句,凭我多年经验来看,滕遇这小孩,绝对不直。而且……” 她摇了摇手指,烟丝儿便弯弯曲曲地升起:“‘姐姐’这个称呼,对姬佬来说可有些特别哦~这些小姬崽啊,人均恋姐。” “哦?你也恋姐?”温祈年瞥她。 “那倒不是,我喜欢妹妹。”卓锦辞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夹着纤细的香烟,晃着杯中酒道,“说起来,我前几个月签了一女孩,她挺有意思的。” “帮她付了违约金的那位吗?” 对于卓锦辞签下了人又帮人家付了违约金的事,温祈年有所耳闻,至于那女孩具体是谁,就没去了解了。 卓锦辞笑着点头:“她以前得罪了人,被公司雪藏了好几年。去年她找到我,我看她挺有趣的,就签了她。” “是挺好看的吧?”温祈年瞥她,显然十分了解她的性子。 卓锦辞也不遮掩,嘿嘿地笑:“是好看,不过也有趣。” “哪里有趣?” “哈哈哈……年年,你这个问题问得好涩情。”卓锦辞乐不可支。 温祈年无言,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却不知道戳中了她哪个笑点。 “行了,当我没问。” 卓锦辞忙止住笑:“好吧好吧,她啊……有时候软软的,有时候又倔强得很,总让人忍不住想欺负她。” 温祈年颇有些无语:“你是青春期小男生吗?喜欢人家就去欺负她?” 卓锦辞“嗨呀”一声:“也不是真的欺负她啦,就是逗一逗她。” 她掸了掸烟灰,又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眺望着远处:“讲真的,我还挺喜欢她的。” 温祈年:“认真的吗?” 卓锦辞愣了一下,又笑了:“你这是什么话,我每一次都很认真啊。” 温祈年无奈摇头。 卓锦辞却颇有兴致:“她叫傅惜时。你可能不认识她,不过你的小滕遇肯定认识。因为她俩现在正在拍同一部戏。” 温祈年一怔,也懒得纠正她的说法了:“《归舟》?” “Bingo~” 温祈年:“你是为了捧她才投资拍这部戏的?” 卓锦辞心虚地摸摸鼻子:“……也不全是。” 温祈年:“你又……” 卓锦辞忙打断道:“年年年年,惜时演技不错的!以前还得过奖呢。她出演《归舟》也是通过了试镜的,我没乱来。” 温祈年:“你有分寸就好。” 卓锦辞笑:“你放心吧,我只是给她一个机会,是她自己把握住了。”她耸耸肩,“人家既然跟了我,能给的我肯定要给她。” 温祈年无奈叹气:“如果喜欢就正经点去追求,别不当回事。” 卓锦辞挑眉:“那你不也挺喜欢滕遇,怎么不去追啊?哦对了,不用追,你只要勾勾手指头,那小狗就摇着尾巴跟来了。” 温祈年:“……算了,说不过你。” “嘁。要我说啊,不掺杂任何感情的关系才是最纯粹的。”卓锦辞振振有词,“她和我睡觉,我给她资源,你情我愿的事,我一没劈腿,二没强迫别人。” 温祈年:“行,你有道理。” 卓锦辞笑笑,又说道:“其实吧,惜时也挺可怜的。” 她叹了口气,说起了傅惜时妈妈走得早,爸爸又得了病,后来还得罪人被雪藏的事。 她看向温祈年:“你知道王耀生吧?” 温祈年:“耀新影业的副总?” 卓锦辞冷哼一声,把傅惜时之前的经纪人掐着她的资源,让她去陪王耀生喝酒的事说了。 “王耀生那老东西,肚子比我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还大,都快六十了,还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听说他当时喝高了,抱住惜时就啃,就差当场脱裤子了。” 温祈年嫌恶地蹙眉:“然后呢?” 卓锦辞突然乐不可支:“惜时用酒瓶子砸了他的头,跑了!哈哈哈哈,干得漂亮!要是我在场,高低也得给那老色鬼开个瓢儿!” “说别人色,你不也一样?”温祈年睨她一眼,“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你祸害的也不少。” 卓锦辞显然十分不满:“诶,年年,你怎么能拿我和他们比呢?我一个风华正茂又多金的大美女,再怎么说也比那些脑满肠肥的大叔好太多了吧?那些女孩子都可喜欢我。” 见她摸着脸臭美起来,温祈年有些哭笑不得:“‘普信女’是不是就是你这样的?” “什么‘普信”,我这叫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识。那些啤酒肚秃顶大叔哪点比得上我?” 卓锦辞撇撇嘴,理直气壮道:“惜时的公司雪藏她,不敢得罪王耀生,我敢啊!那老东西,别人怕他,我可不怕。王耀生要封杀她,我偏要捧她。你说说,我是不是人美心善,嫉恶如仇?” 温祈年淡笑着:“好好好,人美心善。你刚才说……她爸爸生病了?” 卓锦辞叹气:“是啊,肺癌,晚期了。她积蓄全花在给她爸治疗上了,原来的公司又几年都不给她安排工作,来找我应该也是走投无路了。” “她挺不容易的。”温祈年有些感慨。 “是啊,所以我才要帮她嘛。”卓锦辞笑了一下,又将卓盛光也进了《归舟》剧组演戏一事告诉了她。 温祈年有些讶异:“小光也去拍戏了?” 卓锦辞:“是啊,一个小配角。” 温祈年无奈:“你别乱来,好好的一部片子不要毁了。” 卓锦辞笑着摆手:“不会不会,他演的那个角色戏份还没有一些群演多呢,也是经过了杨毅嵩试镜的,听他说那臭小子还演得不错。” 温祈年:“是嘛。” 卓锦辞:“不过小光和我说惜时不怎么和他说话,也不抱他了。装不熟呢这是。” “人家是怕被人看出和你的关系。”温祈年叹了一声,对卓锦辞认真道:“既然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可别玩弄人家小姑娘的感情。” 卓锦辞敛眸轻笑,漫不经心地抽着烟:“放心吧,感情这东西,我可玩不起。” 温祈年目光闪了闪,正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是叶菱打来的。 “……” “你说什么?!” 卓锦辞有些惊讶地朝她看去,顺带摁灭了手中的烟头。 当听到滕遇拍戏出了意外时,温祈年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怎么回事?滕遇伤到了哪里?” 叶菱:“具体我也不清楚,晓蓁说她和另一个女演员一起从马上摔下来,被马踩到了,伤得很重。晓蓁不知道你的电话,就打给了我。” “怎么会这样……”温祈年一阵恍惚,脚下一软后退半步,靠在栏杆处才堪堪站稳。 “年年。”卓锦辞忙上前扶了一把。 作为一个五岁就接触骑马运动的人,温祈年太清楚被马踩踏是个多么严重的事情,断几根骨头都是轻的,若是踩到头颈或是重要脏器,可是要命的…… 温祈年嗓子像是被堵住似的,好半天才哑声道:“另一个演员叫什么名字?” “好像……好像姓傅。” 温祈年看了卓锦辞一眼。 这一眼让卓锦辞有些心慌,她从温祈年的话中她猜到大概是滕遇拍戏出了什么意外,难道惜时也受伤了吗? 温祈年挂了电话,把事情简单告诉了卓锦辞,顾不上和卓建元说一声便匆匆往外走。 一听傅惜时也从马上摔下来,卓锦辞哪里坐得住,快步追了上去:“年年,我也一起去!” 鞋跟与地面的撞击急促得像温祈年此时的心跳,她按下电梯,焦急地等待着电梯一层一层上来。 卓锦辞和温祈年在医院门口下车的时候叶菱也刚到,三人匆忙朝里走去。 第50章 手术 电子屏上的“手术中”几个红色字体已经亮了一个小时,极度的担心和焦急让晓蓁度秒如年。 同来的还有剧组导演副导演和几个工作人员,傅惜时正垂着头站在一旁,大家或坐或站,无一不是满面忧色。 听到脚步声,晓蓁抬起通红的眼睛看去,顿时像是有了主心骨,蹭的地站起来:“温老师,叶菱……” “情况怎么样?”温祈年摘下口罩问晓蓁,语气是难掩的焦急。 卓锦辞刚来就瞧见一旁呆立着的傅惜时,眼睛通红,显然已经哭过一阵,不过身体似乎没什么大碍,她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剧组的几人看见来人皆是目露惊讶,不仅温祈年,投资方飞鸢影视的老板卓锦辞竟然也来了。 “卓总?您怎么来了?”导演杨毅嵩忙上前。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卓锦辞脸色沉重地摆摆手,将目光投向晓蓁。 “……断了好几根肋骨,肝脏,脾脏都破了。”晓蓁说着没忍住又掉起了眼泪。 温祈年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拧了一把,本就白皙的面色更显出几分病态的苍白。 叶菱张着嘴半天才发出声音:“……好好的怎么会出这种意外?” “是因为我……滕遇是为了救我才……”傅惜时的话带着十分浓重的鼻音,刚才哭成了什么样子可想而知。 卓锦辞想去安慰安慰,却又碍于旁人不好上前。 杨毅嵩叹气道:“当时在拍赛马的戏,滕遇和惜时同乘一匹马,结果马踩进坑里,失了前蹄,两人都摔下去,后面的马正好追上来……” 温祈年不自觉地攥紧拳头,听他接着道:“滕遇只来得及推开惜时,自己……自己就……” “年姐,你别太担心,疼疼一定会没事的。”叶菱注意到温祈年极差的面色,轻声宽慰道。 温祈年仿若未闻,目光凌厉地看向杨毅嵩:“为什么会踩进坑里?拍之前确定路线的时候没发现地面有坑吗?” “这……这个……”面对质问,杨毅嵩顿时冒了一层冷汗,“这个的确是我们的疏忽……” “疏忽?你知不知道你们的疏忽可能会让演员付出生命的代价?!” 别说是杨毅嵩一干人,连叶菱和卓锦辞都吓到了,从没见过温祈年这样疾言厉色。就算自己拍戏意外受伤,她也很少去追究剧组的责任。 杨毅嵩抹了抹额角的细汗:“实在……实在抱歉,该负责的我们一定会……” 负责……人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又有谁能负得起责任?温祈年揉了揉发涨的眼睛,转身看向手术室,不再言语。 现场气氛凝重。 在煎熬中又度过了半小时,门开了,两个护士匆匆走了出来。一个步子飞快,经过众人身边带起一阵风,另一个则是朝众人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几人互相看看。 护士看见温祈年时目露惊讶,显然认出了对方,不过职业素养让她没在此时提起。 温祈年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看向她手中那一小叠单子:“这是?” “病人情况很危险,这是病危通知书,需要家属签字。” 晓蓁一听顿时瘫坐在长椅上,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千万挺住啊……”叶菱喃喃低语。 “你是病人家属吗?”护士问道。 温祈年眼睫颤动,摇了摇头。 护士看向在场几人:“谁是病人家属?” “家属不在,疼疼不想联系他们。”晓蓁带着哭腔道,“手术同意书都是她自己签的。她还不让我联系温老师您……可是我实在吓得要命,蒋姐又在外地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 温祈年的心脏又泛起揪疼的感觉。 护士:“这……” “我签,可以吗?”温祈年苍白着脸,语气却很坚定。 一干人都朝她投去了讶然的目光。 护士纳罕地看向温祈年:“你是病人的……” “朋友。” “最好还是联系家属过来,这种情况家属总要在场的。”护士说道。其实在病患家属不在场的情况下,他们院长是可以代为签字的,不巧的是院长昨天刚出差了。 “就算现在联系家属,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人命要紧。”温祈年皱眉打断了她的话,“给我吧。” “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护士将单子递给她,善意提醒道,“病人要是有个万一,家属可能会找你麻烦……” 温祈年下笔有些颤抖,签过无数次名,没有一次让她这样心慌,这样心痛。 将单子一张张签完,她将笔还给对方,声音有些沙哑:“拜托你们,一定要救她……”明知这话其实多余,医生肯定会全力救治病人的,可她还是说了,因为除此之外,她无法为滕遇做任何事。 “放心,我们会尽全力的。”护士说出了对无数病人家属说过的话。 不多时,刚才匆匆离开的护士提着一个医疗箱赶回了手术室。 在场众人见此心里皆是七上八下,可这种时候,谁也没敢上前询问。 之后两个小时的等待并未给大家带来好消息,当收到医院下达的第二份病危通知书时,叶菱也忍不住和晓蓁一样掉起了眼泪。 温祈年紧抿嘴唇,颤抖着再次签下了名字。眼睛干涩又疼痛,右眼皮在这时候竟也不规律地跳了起来。想到那句不太吉利的俗话,即使是从不迷信的她也不由得红了眼睛。 她们几人加上剧组来的人一共十来个,令过道显得有些拥挤,温祈年便让剧组的人先回去。 导演让其余的人先离开,自己留在这里等,傅惜时则坚持要留下。 晓蓁哭累了,靠在叶菱肩上闭目小憩。温祈年眼神空洞地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眼眸深处的疲惫和担忧显而易见。 五个小时的手术,久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当手术室的门从里面打开,或坐或站的几人像是牵线木偶一般立刻有了动作。 “怎么样医生?疼疼没事吧?!” 晓蓁问出了大家此刻最想问的问题,几人看着医生的目光皆是忐忑中带着企盼。 主刀的是位四十岁左右的女医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闻言摘下口罩露出有些疲惫的笑:“手术很成功。” 几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劫后余生般的笑容出现在脸上。 温祈年长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刚才那刻竟然紧张到失去了呼吸。 “太好了,太好了……”晓蓁扑进叶菱怀里又哭又笑。 “谢谢医生,太感谢了……”叶菱抱着晓蓁,朝医生道。 “不客气,应该的。” 傅惜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软软地倚靠在了墙上。 一直在她旁边陪她站着的卓锦辞拍拍她的肩膀无声安慰,对方像是触电一般很快躲开。 “我就知道滕遇吉人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杨毅嵩深觉死里逃生的除了滕遇还有自己,只要人还在,赔偿什么的一切都好说。 卓锦辞被人拒绝正不爽着,逮着杨毅嵩一顿刺:“杨导,别马后炮了,这种疏忽再来几次把你命抵上也不够赔的。” 杨毅嵩的脾气本来也属于圈内导演中比较好的,加上这事是他们理亏,只能一个劲儿的擦汗赔不是:“是是是,我们之后一定注意……” 正在这时,制片人打了电话过来,杨毅嵩忙说:“抱歉,我接个电话。” “对对对,我也赶紧给蒋姐打个电话,她都快急死了。我手机呢……”晓蓁在包里翻找着。 过了一会儿,医护人员将滕遇推了出来,几人立刻上前。 当看到滕遇毫无血色的脸,温祈年从傍晚忍到现在的眼泪终于滑落。 “让一让,让一让。”医护人员说道。 温祈年目送滕遇在在一众医护人员和晓蓁叶菱她们的护送下被推走,悄悄将眼泪擦去,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医生。 “医生,请问她现在是脱离危险了吗?” “还要再观察一晚,不过基本上脱离危险了。”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半小时到一小时。” “好的。医生……”温祈年有些担忧,“这次的伤对她以后的生活会不会有影响?” 医生安慰道:“虽然这次切除了一半的肝和部分脾脏,但肝脏的再生能力很强,术后会慢慢长回去。” 温祈年心中微松,又忙问道:“脾脏呢?也能再生吗?” “一般是不能的。”医生见她满含希望的目光瞬间黯淡下去,出言宽解道,“也不用过于担心。病人很年轻,身体各项指标都非常好,多补充营养,多锻炼身体,提高免疫力,对今后的生活一般没有太大影响。” 温祈年心疼极了,仍是勉强牵动嘴角露出微笑:“谢谢,辛苦您了。” 打完电话的杨毅嵩朝温祈年走过来:“温老师,那我就先回剧组了。噢,您……您放心,该承担的责任我们一定承担。” 大概是因为刚才温祈年那严厉的质问,以及她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的举动,杨毅嵩已经下意识将她当成了滕遇的“家属”。 “之后再说吧。”温祈年匆匆往麻醉复苏室而去。 复苏室外,晓蓁几人隔着探视窗看着里面的情况。 “这回真是佛祖保佑,疼疼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晓蓁双手合十念叨着。 “你对疼疼的感情挺深的嘛,我肩膀都被你哭湿了。”叶菱终于有了说笑的心思。 “那还用说?”晓蓁朝她皱皱鼻子,“撇开她是我家艺人不说,谁能不喜欢一个长得好看,心眼又好的女孩子呢?” “诶,还说我呢,你不是也哭了吗?”晓蓁揽着她的肩轻笑道,“看来我家疼疼的魅力不是一般的大呀!” 叶菱笑着白她一眼。 卓锦辞看向傅惜时,这人也是,哭得说话声音都变了。她发现对方这会儿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复苏室里,眼里满是担忧和期盼。 诶,诶诶,惜时不会因此喜欢上滕遇吧?滕遇这小孩本就是一众女孩心目中的女老公,而且救命之恩最容易让女孩子产生好感了。卓锦辞生出了些许危机感。 叶菱:“就连年姐也哭了……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她那么难过的样子,没想到她对疼疼的感情这么……” “咳咳!” 叶菱见她眼皮抽筋似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转头一看,差点咬到舌头:“年……年姐?”【你现在阅读的是 】 50-60 第51章 她想起了这个人,尹世骁。 还有什么比私下议论自己老板却被人家当场抓包更令人尴尬的事呢? 卓锦辞忍不住发出一声闷笑。 温祈年走近,淡淡地瞥了卓锦辞一眼,对方却向她投来了意有所指的兴味眼神。 “年姐。”叶菱对温祈年展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 晓蓁心中正暗笑着,忽然就对上了温祈年微凉的目光。她不知怎么就有些心虚,连忙移开视线。 一定是温老师气场太强了……晓蓁暗道。 温祈年没再看她们,将视线投向了复苏室里,轻声问道:“滕遇呢?” “那儿呢!”叶菱连忙将功折罪,指向了滕遇的病床。 此时的复苏室里只有滕遇一个病人。病床上,俊秀的脸庞被呼吸面罩遮挡,那双总盛着细碎星光的眼睛此刻紧闭着。她就这样人事不知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连着电极线,半点看不出之前发来的照片里那横戈跃马神采飞扬的模样。 温祈年的鼻尖又是一阵发酸。亲手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下名字的时候,心脏被攥住的感觉让她第一次明白“心痛”这个词竟然是可以具象化的。她终于后知后觉发现,原来这个人在自己心里已经占据了这样重要的位置。 病床上的人突然动了动脑袋,接着手也动了,似乎已经醒来。 复苏室外几人都有些讶异。 晓蓁:“这就醒了?不是说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吗?怎么这么快?” 复苏室里的麻醉医师和护士也在第一时间发现,匆匆过去查看情况。 见滕遇突然把呼吸面罩摘了,等候在外面的几人都吓了一跳。 卓锦辞:“怎么了这是?” 晓蓁担忧地看着里面:“不知道……” 没一会儿,一位护士匆匆走出来,问道:“你们谁是病人的姐姐?” “姐姐?”晓蓁一头雾水。滕遇哪来的姐姐?便宜弟弟倒是有一个。 护士解释道:“病人醒了,一直在叫姐姐,情绪有些激动。如果姐姐在的话跟我进去安抚一下。” “会不会是……”叶菱缓缓看向温祈年。 没什么好扭捏的,温祈年及时出声认领了这个称呼,按规定换上无菌服跟随护士进了复苏室。 这时候还喊着要姐姐呢,不愧是你们小姬崽,卓锦辞在心里啧啧赞叹。 “温老师怎么会是疼疼的姐姐啊……” 晓蓁还在疑惑,被叶菱手肘怼了怼。 叶菱:“你忘了?疼疼在综艺里喊的那一声。别告诉我你没看啊。” “啊,想起来了!”晓蓁恍然大悟,又有些不解,“可是那不是情急之下才……” 叶菱向她投去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晓蓁这傻孩子,如果之前没这样叫过,怎么可能在情急之下叫出来?说起来,自从看了那期综艺里滕遇的表现,她心里就一直有个猜测,等滕遇醒来正好验证验证。 在旁听了一耳朵的傅惜时则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复苏室内,滕遇看向自己的身体,一脸茫然:“我为什么会穿着机械外骨骼,我的机甲呢?” “诶不行!”见对方抓着身上的电极线似是要扯下来,医生连忙按住她乱动的手。 “滕遇,不可以!” 温祈年甫一进入进复苏室便看见这一幕,连忙上前一同制止。 “姐姐……”滕遇看向她。 “我在这儿。”温祈年俯身握住她的手。 “不要……姐姐,我做不到……我可以救你的……”滕遇摇着头,眼睛也红了起来。 温祈年不解地看向旁边医生:“她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出现了幻觉,有些病人全麻后会出现谵妄的现象。”麻醉医生说道,“尽量安抚她的情绪,让她别乱动。” 温祈年看向她,眼含忧虑:“滕遇……听话,先别动。” 滕遇凝眸一看,温祈年额头上的血洞让她惊恐不已。她抬手轻轻触碰温祈年的额头,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她用指腹轻轻触摸着那鲜血淋漓的伤口,声音里满是哀恸。 温祈年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么,要这样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滕遇,滕遇,别怕。”温祈年握住她的手,“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不是真的。” 滕遇却像是没听见,垂眸咬牙切齿地低声喃喃,“尹世骁……尹世骁!你这混蛋……我一定会杀了你……” 她泪眼朦胧地看向温祈年:“姐姐,对不起,我会陪着你的……你等我……等我杀了尹世骁给你报仇,我就去陪你……” 出了复苏室,几人立刻上前。 晓蓁:“温老师,疼疼怎么样了?” 温祈年:“好像出现了幻觉……等麻药代谢完应该就没事了。” 众人都松了口气。 “那现在呢?”叶菱踮着脚从玻璃窗口往里看,“好像又睡回去了。” “打了镇静剂。”温祈年揉揉眉心。 说完要“报仇”之后,滕遇突然拳打脚踢起来,力气大得四个人都按不住,完全不像刚做完手术的病人,医生忙给她推了一针镇静剂。 温祈年脱着无菌服,大脑却还在回想着刚才滕遇的话。虽然不知道滕遇看到了什么,但是不难猜到在她的幻觉中,自己应该是死了,被那个叫“尹世骁”的害死了,而她貌似想要在报仇之后殉情。这个傻孩子…… 不过“尹世骁”这个名字,令她感觉莫名熟悉,却又有种从心底生出的厌恶感。 不多时,滕遇被医护人员推了出来,按医生要求转到ICU观察一晚。 几人跟着来到ICU外,透过玻璃探视窗能看见注射镇静剂后进入睡眠状态的滕遇。 晓蓁看了看时间,对几人说道:“要不大家就先回去休息吧,都十二点多了。有我在这儿陪着疼疼就行。” 温祈年闻言将目光从滕遇身上收回,想了想道:“那就辛苦你了,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联系我。” 晓蓁忙说:“不辛苦不辛苦,我应该做的。” 傅惜时心知坚持在这里等滕遇醒来会让人觉得奇怪,便也打算先回酒店明天再过来。 凌晨的首都即使到了深夜依旧是车水马龙,几人在医院门口道别,温祈年和叶菱便上了自己的车先行离开了。 傅惜时点开打车软件准备打车回酒店。她没有助理,也没有车,今天是跟着剧组的车来的医院。 当年被助理背刺后傅惜时很快就把人辞退了,从那以后就再没招过助理。签约飞鸢影视后卓锦辞给她配备保姆车和助理她都拒绝了,经纪人事情多没办法时刻跟着,因此傅惜时大多时候都是独来独往。 刚下单手机就被人抽走了,傅惜时惊讶地抬眼,眼神顿时就有点慌乱地四处乱飘。 卓锦辞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不满的啧了一声:“有我在还能让你打车回去?” 她十分霸道地取消了订单,把手机塞回给她:“女孩子深夜一个人打车多不安全。” 那也比和你在一起安全。傅惜时腹诽,面上干巴巴道:“可以……可以选女司机的。” “女司机眼前不就有一个吗?干嘛费劲儿约网上的?”卓锦辞从包里拿出车钥匙,摁了摁,旁边奢华高调的宾利欧陆车灯亮了亮。 她坐进驾驶座,朝一旁的傅惜时道:“上车,赶紧的。” 傅惜时:“……” 卓锦辞叹了口气:“不会把你卖了。送你回酒店,看看这都几点了,你不睡我还想睡呢……” 傅惜时最终还是上了车。 温祈年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脑海里再次回想起了复苏室里滕遇说的话。外骨骼,机甲……总觉得像是科幻片里的东西。尹世骁又是谁?就算是幻觉,滕遇既然说出了这个名字,说明现实中应该是有这个人的。更令人不解的是,自己应该不认识这个人,可听到这个名字却觉得莫名恶心,似乎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腥臭味。 腥臭味…… 一张男人的脸闯入脑海,伴随着一股咸湿中带着腥气的味道,顿时令人感到一阵恶心反胃。 温祈年猛然睁开眼,捂着剧烈翻腾的腹部道:“停车!停一下!” “噢噢,马上!”叶菱立刻靠边停了车。 温祈年捂着嘴打开车门,蹲在路边一阵干呕。 “好好的怎么晕车了……”叶菱忙跟着下了车,轻拍着她的背。 温祈年没能吐出什么东西,脸色却苍白得可怕。 她想起了这个人,尹世骁。 昏沉的意识,绵软无力的双腿,腰间死死禁锢的手,绝望的呼喊,浓烈的海腥味,令人作呕的触碰,全身剧烈的疼痛,渐渐流失的体温…… 她全都想起来了……原来,自己失去记忆根本不是因为失足摔下楼梯! “年姐,你怎么了?很难受吗?”叶菱被她吓了一跳,年姐这面色,像是随时要晕过去似的,好吓人。 温祈年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看向叶菱的双眼有些发直。原来这就是父母兄嫂对她当年如何出的意外一直含糊其辞,也从不提及她失去记忆的那几年的事的原因。 “年姐,你……你别吓我……我们去医院!” 温祈年摇摇头,没让叶菱扶,自己起身回到了车里。 可这个名字怎么会从滕遇的口中说出来?难道滕遇知道那件事?不可能啊,这些年她没看见过网上有任何相关消息,就连她本人都失去记忆了,滕遇又是怎么知道的? 第52章 那我就做姐姐的Alpha! 这天晚上,温祈年睡得不甚安稳,在梦里,她似乎经历了另一段人生。 梦里的她生活在一个名为“天裕”的国家,父母是这个国家的帝后。 她从小被当作继承人培养,父亲对她十分严厉,她和父亲的关系算不上亲厚,只有母亲会在她疲惫的时候,会给予她期待的温柔宠爱。可母亲却在她十岁那年,永远地离开了她。在那之后,她和父亲的关系越发疏远。 十二岁这年,她代表帝国到偏远矿星慰问采矿工人,在废弃矿场偶遇了一个满脸满身脏兮兮的小女孩。女孩有点呆呆的,问她叫什么名字也不说话,只知道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女孩的眼睛水润润亮晶晶的,黑乎乎的小脸也掩盖不住眼里的光彩。 女孩被她带回了首都海恩星,一向严厉的父亲却并未阻拦,还收对方为养女。 女孩从此与她同吃同住甚至同睡,成了她的小跟班。 “我的小名叫年年,你就叫岁岁吧。等你以后想起自己的名字了,再改过来。”十二岁的她这样对女孩说道。 即便后来知道了女孩的本名叫滕遇,她依旧习惯叫她“岁岁”,女孩也很喜欢这个小名。 岁岁刚被她带回宫时总是呆呆的不怎么说话,她担心岁岁存在智力方面的问题,为此还找过医生来给她做检查,结果一切正常。了解岁岁的来历后,医生说她大概是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说过话,以后慢慢会好的。 医生是对的。慢慢的,岁岁开始说话了,从三两个字往外蹦到说出完整的一句话,到后来她阳光可爱的性子完全展现了出来。 “姐姐,你看这朵花,漂亮吧?送给你!” “姐姐,你每天要上那么多课,一定很累吧?我帮你揉揉!” “姐姐,上学了是不是就不能每天都看见你了?” “姐姐,这题到底怎么算啊,你教教我吧……” 有了岁岁的陪伴,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也不再那样无趣。 十八岁这年,她分化了,罕见地分化成了超S级Omeg*a。在此之前,三大帝国就只有奥兰帝国有一位超S级Omega,而天裕帝国已经有八十多年没出现过超S级Omega了。 分化后最恼人的不外乎每个月的发情期,大部分Omega注射抑制剂之后能够顺当地度过情热,但她作为超S级Omega,却依旧有些难熬。 “姐姐,很难受吗?”岁岁拉着她的手,红着眼睛问道。 “还……还好。”她半卧在床上,皱着眉头哑声道。 十二岁的岁岁还没发育,瘦瘦小小的像颗豆芽菜,小手抓着她的手腕认真地说:“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分化成Alpha,这样就可以帮助姐姐了。”还没上过生理课的她并不清楚AO具体如何结合,以及Alpha要如何抚慰Omega,只知道Alpha可以帮助Omega度过热潮。 一旁的侍女笑着开口:“小殿下,这可不是谁都能帮的,必须要是殿下的Alpha才行。” “那我就做姐姐的Alpha!”岁岁仰着下巴坚定道。 她知道岁岁的话只是出于对她的心疼,因此并未觉得冒犯,只摸摸她的小脑袋:“你乖。出去玩吧,我想睡一会儿。” “我想在这里陪姐姐。”岁岁抓着她的手软软地说道。 她便由着她了。 本以为岁岁那时说的话只是年少无知时的童言稚语,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岁岁一天天长大,对她的依恋却并未减少半分,甚至愈来愈深。 而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也对岁岁有了别样的感情。 十五岁那年,岁岁如愿分化成了Alpha,且是超S级Alpha。在这之前,人类历史上仅出现过两个超S级Alpha,都是令世人仰望的存在。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全世界唯一的超S级Alpha身上,而岁岁的眼中永远只有她一人。 “姐姐,我机甲模拟实战又得了第一名!” “姐姐,学校月底就放假了,我好想你啊!” “姐姐,我哪里也不去,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姐姐,我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军人。” 十年的军旅生涯锻造了她年轻的筋骨,血与火的洗礼铸就了她坚韧的眉眼,功勋卓著的她成了人人拥戴的滕少将,只有在自己面前时,她依旧是年少时那个有些粘人的孩子。 而她在这些年里逐渐开始学着处理政务,做好继任皇位的准备。繁重的政务常常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偶尔得闲,她总会想起岁岁。这个自己十二岁时捡回来的小孩,在漫长的岁月里,渐渐成了她心底唯一一抹柔软。 虫族卷土重来气势汹汹,作为年轻一辈中军衔最高,最为出色的将领,岁岁奉命率部奔赴前线。 远征之前,她发了一条消息给她:“岁岁,要平安归来。” 可她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竟是在战场上。身为天裕帝国公爵之子的尹世骁,竟然投靠了虫族,和虫族里应外合,将她掳了去,成了虫族阵前要挟岁岁的工具。 她向来是宁折不弯的性子,当得知身体里被注射进虫卵,将成为虫族的孵化器时,她便存了死志。否则,一旦比超S级Alpha更强大的虫族问世,国家承担不起这个后果,人类也付不起这个代价。 于是,在短暂的目光相接作为告别之后,她向岁岁下达了最残酷的命令。 当走投无路的时候,赴死反倒成了一件容易的事。 在死亡的前一刻,国家也好,人类也罢,通通被她抛在了脑后。她只剩一个念头:岁岁,要好好活下去。 …… 从梦中醒来,温祈年的太阳穴还在突突地跳,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乱感。 她眉头紧蹙,按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深深呼吸了几口气。 很多梦,等你醒来以后便只能记得零星片段。而她依然记得梦境里的所有事情,仿佛用一夜的时间,切切实实地经历了梦中的一切。 她曾经也做过类似的梦,比起之前掐头去尾的梦境,这次的“故事线”显然更加清晰完整。这真的是梦吗?她又怎么能在梦中构建出一个如此宏大而完整的世界? 她忽然想起之前十八岁那年,在国外留学的她突发高烧在屋里烧的不省人事,被邻居发现紧急送往医院。医生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无法将她的烧退下来。醒来后,医生庆幸地告诉她,她已经烧了三天。这和梦里Alpha和Omega分化前要经历的过程完全相同。 难道那件困扰自己近二十年的事情,是Omega每个月要经历的情热期?滕遇特殊的生理结构,是因为她是Alpha? 温祈年摇摇头,过于荒诞了。也许正好相反,正因为她和滕遇生理上的特殊,所以才做了这样一个梦?因为滕遇在复苏室里提到了尹世骁的名字,让她想起了过去的遭遇,所以尹世骁,在她潜意识里自然而然地扮演了坏人的角色。这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想起滕遇,温祈年立马拿过床头的手机查看是否有晓蓁的电话。有一个未接来电,是她的经纪人宋沛然的,微信还有几条未读消息,晓蓁没有联系她。 她微松了一口气,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回拨了宋沛然的电话,处理完消息,她放下手机揉了揉脸。 真的只是梦吗?可一切又怎么会那样真实而清晰?真实到仿佛亲身经历,清晰到里面的每个人她都能想起长相和姓名。可若说不是梦,又是什么呢?难不成还真像有些影视剧中所演,她穿越了?在梦里穿越到那个世界,经历了这一切? 再想下去也无法得出结论,温祈年呼出一口气,索性不再去想。上午迟点还要去电视台接受专访,得抓紧时间去医院看看滕遇。 去医院的路上她联系晓蓁询问滕遇的情况,得知对方已经醒了,转到了单人病房。 病房外,门只是轻轻掩着,温祈年透过窗子能看见滕遇一个人躺在床上,身上连接监护仪,一手捂着胸口,看不清表情。 温祈年轻轻推开门。 听见有人走进来,滕遇偏头看去,皱着的眉头顿时舒展,眼神也亮了起来:“姐姐,你来了。” 早上醒来从晓蓁那里得知温祈年在手术室外等了一晚上,甚至还两度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滕遇既歉疚又欣喜,忍不住悄悄期待对方今天也能来。 “疼疼,你眼里怎么只有你的‘姐姐’,这儿还有个大活人呢。”叶菱充满打趣意味的声音传来。 滕遇这才注意到床尾处还站着叶菱,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没……没看见。” 面对叶菱意味深长的目光,滕遇下意识看了一眼温祈年,默默将被子往上提了提。 “你害什么羞啊?”叶菱好笑,“现在全世界谁不知道你对年姐的称呼啊?你在综艺里被鬼吓哭那一段都被那些up主剪八百遍了……” 滕遇被调侃得越发心虚气短。因为这件事,她之前还向温祈年道过歉,虽然温祈年表示没关系,但她明白“没关系”只是对方大度,并不代表“欣然接受”,现在当着别人的面这么叫显然不妥。 “对了,晓蓁哪儿去了?”叶菱左右看了看没见到人。 滕遇告诉她对方去食堂买早餐了。 “你们吃了吗?我让晓蓁多带两份。” 叶菱摆手:“不用不用,我吃过了。”她看向温祈年,“年姐,你呢?” 温祈年却没回答,看着滕遇道:“身上疼吗?”刚进门时滕遇紧皱眉头的样子她并非没察觉。 滕遇摇摇头,微微一笑:“还好,不怎么疼。” “不疼?骗人的吧?”叶菱将信将疑,“我表弟之前玩滑板摔断了两根肋骨,躺床上嚎了得有半个多月。你这可不止两个根……” “真的不疼,我身体好着呢……” 这话自然是在撒谎。Alpha的五感敏锐,对疼痛也更加敏感。不过好在体质好,代谢快,自愈能力强,只要命保住了,再重的伤都能很快康复,前期这点疼自己可以忍受。 滕遇话说一半,瞥见温祈年不好看的脸色,顿时成了锯嘴葫芦。 温祈年沉着脸:“嗯,身体好着,还能再救两个。” 滕遇:“……” 温祈年心里烦闷,语气自然也不太好。先是不顾自身安危救人,结果受重伤差点没了命,现在明明很疼还要嘴硬,这小混蛋能不能不逞英雄? 见吊瓶里的液体快要见底,温祈年走到床边按了铃。 “嘟”了几声没人接听,她转身便朝外走去。 滕遇忙扯下被子小声叫她:“温老师……” 温祈年没应她,头也不回出了病房。 第53章 一句话把孩子钓成翘嘴了 刚把门关上,温祈年便有些后悔起来。自己大概又让这孩子难过了吧?再怎么说滕遇这次是做了件大好事,受伤也非她所愿,自己担心归担心,这样阴阳怪气的又是在做什么呢? 温祈年一走,叶菱将滕遇有些落寞的神色看在眼里,心思活泛起来。 “疼疼,怎么又叫回温老师了?”叶菱一边逗她一边观察她的神色。 “这样……比较礼貌。”滕遇勉强笑了笑。 “嗐呀,怕什么,年姐都亲自认证过了。”叶菱拿了把椅子坐在她床边。 滕遇抬眼愣愣地看向她,叶菱于是将昨晚她在复苏室叫姐姐,温祈年亲口承认并进去安抚一事告诉了她。 滕遇很是错愕,她对自己在复苏室的事全然没印象:“真的吗?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 叶菱啧了一声,好笑道:“我还能骗你?” 意料之中的,对方的眉毛扬了起来,甚至用咬嘴唇来掩饰上翘的嘴角。 瞧瞧,一句话把孩子钓成翘嘴了。叶菱暗笑,又提起了前段时间在国外金发小哥Evan告白的事。 这事儿她也是之后在网上看了网友的翻译版才弄清楚当时他俩完整的对话,知道“ass”的意思时她直接笑喷,也着实感叹了一把温祈年的表情管理,把“屁股”说成是“苹果”还能如此面无波澜的,还有谁? “其实我觉得Evan还不错。长相,身高,家境,各方面来说都算是优质男了。你说呢?”叶菱故意说道。 果然,一听这话,滕遇的笑容就淡了,说了句“是啊”,嘴唇便抿成了一条线。 啧,真是藏不住心事的年纪,这强颜欢笑的表情,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可以啊年轻人,勇气可嘉,叶菱暗暗赞了一句。 温祈年有喜欢上滕遇的可能吗?放在以前,叶菱可以肯定地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昨天看见温祈年对滕遇那心疼得不行的样子,她突然就不那么确定了,就是说……万一呢?是谁说的来着,心疼是心动的开始。 大冰块年姐和年下热情小狗吗?叶菱忍不住有点小期待。 滕遇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偶然瞥见叶菱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意味深长的目光让她心里一紧:“干嘛一直看着我?” “干嘛?长这么好看不让人看啊?”叶菱笑。这话说的是真心实意。该说不愧是当初靠一张脸就红遍网络的小偶像吗?病中素颜依旧这么能打。 滕遇垂下眸子,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叶菱都快憋不住笑了,又忍不住良心发现小小地谴责了一下自己,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小偶像,不能这么“欺负”,于是安慰道:“不过年姐对他完全不感兴趣,拒绝起来毫不犹豫。” 滕遇完全高兴不起来。她比起Evan又能好上多少呢?温祈年对她也完全不感兴趣,拒绝起来也没犹豫。从这点看,她和Evan没差。 见没能把人哄好,叶菱内疚起来,本来小孩暗恋年姐这个大冰块就已经够艰难了,自己还拿情敌刺激她。 “晓蓁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自己先吃上了吧?”叶菱笑了笑,试图转移话题。 滕遇没回应,表情木然,眼神放空。 “……肯定是自己吃上了,我打个电话问问她。” 叶菱拿出手机,滕遇却拉起被子盖住自己半张脸,声音传出来显得有些闷:“我有点困,睡会儿。” “诶,别啊,疼疼……”叶菱十分后悔,这下可好,几句话功夫把孩子整自闭了。 “还有事吗?”滕遇抬眼看她。 “那什么……年姐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不和她说说话吗?” 姐姐应该……不怎么想和她说话吧。滕遇失落地想道,之前姐姐就已经有点烦她了,现在又害她着急上火,也难怪她会不理自己。 叶菱看出她的心思:“哎呀,疼疼,别被年姐刚才的态度吓到了,她只是太担心你了。为了来看你,她都把原本要去电视台的时间推迟了两小时。” “啊,那……会不会对她有不好的影响?”滕遇不免有些担忧,传出去弄不好又会被人说是耍大牌。 叶菱没想到她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是担心,忙说:“不会不会,年姐和电视台那边解释说有急事,他们表示理解。” “是我让她担心了。”滕遇小声说。 “担心是因为在意你呀,还好最后你平安无事。”叶菱挪着椅子凑近她,“疼疼,你是不知道,昨天年姐在手术室外都急成什么样了。那脸色,简直比墙壁还白,眼眶红的要命,好几次我都以为她要哭了……” “咳咳!” 叶菱话说一半被一声咳嗽打断,转头看去,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温祈年和晓蓁还有一位护士小姐正站在门口看着她。 温祈年微微眯起的眼睛让叶菱心虚的不行,起身赔了个笑便缩到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晓蓁提着打包的餐盒,经过她身边时递过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叶菱悄悄拉住她,压低声音道:“你倒是吱一声啊!” “一走到门口就听见你滔滔不绝,我哪儿来得及……”晓蓁忍着笑说道。 “你们怎么会一起回来?” “碰巧遇见。” 叶菱在心中哀叹,自己最近是被人下了“背后说老板必被本人抓包”的诅咒吗?不然怎么能如此点儿背? 瞥见滕遇压着笑意的嘴角,叶菱差点暴走。自己这都是为了谁?结果这家伙竟然在这里幸灾乐祸!转念一想又觉得算了,刚才自己把人整emo了,现在让她笑一笑,也是应该。 护士换好吊瓶,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晓蓁走到病床前将小餐桌升起,打开袋子将餐盒放在了桌板上:“你的小馄饨……” “别动。”温祈年见滕遇似乎想起身,立即上前阻止,皱眉冷声道,“刚做完手术,乱动什么。” 叶菱不禁暗暗叹气。一生要强的年姐啊,明明是出于关心,语气却那么生硬,就不能稍微软一点吗?我可是舍身取义把人逗笑了,别您一句话又给吓回去了。 然而叶菱再一次想错了,滕遇非但没被吓到,反而朝温祈年露出了有点甜的笑容。 滕遇解释道:“我只是想把床头升起来,吃东西比较方便。” 温祈年顺着她刚才伸手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开关。 帮她将床头适当调高,温祈年问道:“医生说可以吃东西吗?” “可以的,温老师。医生说可以吃一些清淡易消化的,小馄饨完全ok。”晓蓁打开餐盒,热气升腾而起。她拿起勺子舀起一只馄饨:“来,疼疼。” “啊?”滕遇刚把鼻氧管摘了,见她动作竟然是要喂自己,立刻摇头,“不用,我自己吃。” “不行,医生说你上半身要尽量减少动作。” 温祈年看着晓蓁手中的汤勺,鬼使神差的上前一步,又垂眸顿住了脚步。 “……吃馄饨不需要很大动作。”滕遇抬起没扎针的手,“一只手就够了。你去吃你的吧。” 晓蓁拗不过她,起身嘟囔道:“现在一副没事儿人似的,刚才医生查房是谁说呼吸都疼的?” 滕遇:“……”拢共就搭了这一个台,用得着来来回回拆吗?她没敢看温祈年,低头默默舀起一颗小馄饨喂进嘴里……又吐回了勺里。 “……太烫了。”她红着脸尴尬地解释,吃进去又吐出来,好恶心……可是真的好烫。 “哎哟,你说你……刚煮起来的能不烫吗?”晓蓁捧起她的脸,“张嘴,我看看有没起泡。” 滕遇摇头别开她的手:“没事。” 温祈年都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心疼,无奈叹气:“你傻吗?也不试试温度就往嘴里送。” 滕遇舔了舔麻木的舌头,表情微囧。 温祈年在饮水机处接了一杯冷水递给她:“含嘴里镇一镇。” 滕遇红着脸接过:“……谢谢。” 再次拿起勺子时,滕遇发现几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她有些不自在:“你们……干嘛一直看着我?” “怕你一会儿又把自己噎着。”叶菱打趣她。 “怎么可能……”滕遇没什么底气地嘟囔了一句,埋头小心地吃起了馄饨。 晓蓁瞥见她通红的耳朵,乐了:“诶我说疼疼……” “嗯?”滕遇抬头。 “怎么回事,我发现你今天特别容易害羞啊。”晓蓁转头看了看身边,“是因为温老师和叶菱在吗?” “……”滕遇低头看向碗里,“我明明要的海鲜小馄饨,老板是不是忘记放紫菜了?” 不是……是谁教这孩子这么转移话题的?叶菱憋着笑,故意走近看了看:“这不在呢吗?” 滕遇简直想钻回被子里,尴尬道:“……哦,对哦,没看见。” 叶菱:“那你今天眼神挺不好使的。” 滕遇:“……” 第54章 心率到126……130了! 吃完早餐,晓蓁尽职尽责地伺候滕遇把药吃完,将两个人的餐盒垃圾都收拾到了袋子里,起身说道:“我去扔了。” 叶菱眨了眨眼睛,跟着起身:“我陪你去。” “不用啦,垃圾桶就在楼道里。”晓蓁摆手。 “哎一起一起,顺便去楼下便利店买点东西。” “啊,可是疼疼……” “没事儿,有年姐在这儿呢。”叶菱挽住晓蓁的胳膊,目光扫过滕遇,朝温祈年笑道,“年姐,可以吗?” 温祈年点点头,总觉得叶菱的表情,有点……耐人寻味。看着两人交缠的手臂,难道叶菱对晓蓁有什么想法,所以想找机会和她单独相处? “那温老师,疼疼就麻烦你照看一下了。” 晓蓁话音刚落,就被叶菱拉出了病房。 “叶菱,你拉我干嘛?垃圾桶又不会长脚跑了……” 门外传来晓蓁渐远的声音,病房内一时安静。 滕遇见温祈年依旧站着,忙说道:“姐……温老师,别一直站着,请坐吧。” 温祈年听见她的称呼,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淡声道:“之前怎么叫就怎么叫,没必要换来换去,听着不习惯。” 滕遇愣了愣,唇角微弯:“好。” 温祈年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次应该要休养很久吧?剧组那边……” 滕遇知道她对待工作向来认真,带伤拍戏也是常有的事,最看不上娇气的演员,忙说道:“不会耽误太久的……十天,不,一个星期后我就能回剧组拍戏了。” “胡闹。”温祈年面露愠色,“你还想再进一次医院?” “啊……”滕遇立即摇头,“不……不想。” 温祈年脸色稍缓,柔下声音:“剧组那边的工作先放一放,把伤养好再说。” “好。”滕遇乖乖应了。 温祈年又问了几句事发时的情况后,轻声开口道:“以后……” “嗯?”滕遇眨了眨眼睛,目露询问。 “以后再遇到危险,比起救人,我更希望你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温祈年知道这是自私的想法,可人的心都是偏着长的,她没那么高风亮节。 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吗?滕遇出神地想,她可不可以放肆地理解为,在姐姐心里,她比别人更重要?心上像是被淋了一勺蜜,甜意渐渐将整颗心包裹。 温祈年见对方迟迟没回应,心想大概滕遇也觉得她有些自私。她哂然一笑:“也是,我好像没资格要求你怎么做,你有自己的想法。” 刚吃上口糖还在回味中的滕遇登时懵了:“不是,姐姐……怎么会没资格?你当然有资格!”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了! 温祈年:“睡一会儿吧。” 滕遇撑起身子:“姐姐,我会听你的话的……” “好了,你别激动,快躺好。”温祈年扶着她的肩半是强迫地让她躺下,“听我的就少说话,多休息。” 滕遇忙点头答应,睡意却是没有的。一方面胸口随着呼吸一阵阵的疼让她睡不下,另一方面,也是不想把难得的和温祈年的相处时间用来睡觉。 温祈年见她精神头还不错,也就随她了。 半小时后,差不多该出发去电视台了,她便联系了叶菱。 滕遇等她挂断电话,局促地捏着被子,目光流露出了些许期盼:“姐姐,你明天还来吗?” 温祈年从屏幕前抬眼瞧她:“不是不想我来吗?” “啊……怎么会?” “为什么不让晓蓁打电话给我?” 滕遇咬着唇沉默了。确实,当时她不知道自己这次能不能挺过去,晓蓁说要打电话给温祈年,她想也没想就立刻阻止了。意识彻底远离之前,除了遗憾以外,她却是有些庆幸的,幸好温祈年还未想起前世的记忆。如果自己醒不过来,她希望对方永远也不要记起。 “明天不过来了。”温祈年淡声道。 滕遇垂眸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向温祈年提任何要求,对于对方的决定,她只能无条件接受。 “要客串一部戏,大概一周,你好好休养,我忙完这段时间再来看你。” “……嗯!” “有事随时联系我。” “我不会有事的,你安心拍戏,别担心我。” 谁说是这个意思了?温祈年不自觉地抿起唇,低头划了划手机,状似无意道:“也不一定非得有事才联系。” 滕遇一怔,便听她接着道:“想找我的时候,随时都可以。” “可……可以吗?” 滕遇惊喜地看向她,心跳都快了起来,一激动又想起身,被温祈年用眼神制止。 温祈年:“但是工作的时候可能没办法及时回你。” 滕遇忙摇头对她笑:“没关系的。” 风吹起窗帘带来一阵凉意,温祈年走过去俯身帮她把被子盖到胸口,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好好养伤,快点好起来。” 额头还残留着微凉柔软的触感,近在咫尺的目光几乎称得上温柔,滕遇感觉自己幸福得快要飞起来了,庆幸对方听不见自己鼓点般的心跳声。 “滴滴”声忽然持续不断地响起,温祈年弯着腰的动作一顿,两人都看向了声音来源。 晓蓁和叶菱推门而入,听见监护仪发出警报声,晓蓁神色一变,疾步上前:“怎么回事?怎么报警了?” 滕遇的脸顿时热了起来,心跳更快了些:“啊,没,没事……” 晓蓁指着监护仪:“心率到126……130了!妈呀!赶紧叫医生过来。” “不用不用!”滕遇慌忙出声阻止她按铃的动作,“我真的没事。” 晓蓁见她的确不像是有事的样子,高高悬起心稍微放下了些,仍是一脸担忧道:“可是之前一直都是六十几的啊,好好的怎么……” 别说是晓蓁,就连温祈年都被她快到离谱的心率吓到了,不过是摸了下头发啊。她看着滕遇红着脸慌忙解释的样子,这个小孩对她的感情,或许比她想象中还要深。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试着更主动一些呢? 叶菱在一旁默默注视着一切,满脸的兴味盎然。联想到刚才进门时看见温祈年立刻直起身子的动作,让人很难不浮想联翩——年姐啊,您是做了什么把小孩激动成这副模样?看来果然是我们在这边影响您发挥了。 温祈年要走的时候滕遇十分不舍,又不能出言挽留,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 温祈年被她湿漉漉的眼睛看得心软,柔声道:“好好养伤,随时联系。” “嗯。”滕遇轻轻点头。 离开病房,温祈年瞥见叶菱嘴边掩藏不住的笑意,想到刚才她和晓蓁说去便利店,结果去了半小时什么也没买,显然只是想找个借口和晓蓁单独相处,心里对她喜欢晓蓁一事更是确信了几分。 当然,温祈年并没有对别人的感情事追根究底的癖好,只开口让叶菱先去开车,她要去找滕遇的主治医生了解一下病况。 办公室没有人,路过的年轻女医生告知她曾医生可能是去病房照看爱人了,并帮忙联系了对方。 *** “抱歉,温小姐,久等了。” 曾医生挽着头发,挺直的鼻梁上依旧架着那副金丝眼镜,她匆匆而来,对温祈年歉意地笑笑,将人领进了办公室。 “滕遇现在怎么样?药吃了吗?”曾医生温声问道。 温祈年:“吃了。我听她说呼吸的时候胸口疼,能有什么办法缓解吗?” 曾医生点头:“肋骨骨折是这样的,我开的药里也有止痛药,不过大部分时候还得靠她自己捱过去。” “她的伤大概多久能康复?” “要完全恢复的话,可能要三四个月,不过也要看个人体质。” 温祈年眼里闪过一丝忧色:“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对了。”曾医生扶了扶眼镜,看向温祈年道,“温小姐,冒昧的问一下,你和滕遇是什么关系?” 温祈年愣了一下,答道:“朋友。” “只是普通朋友吗?我听小吴说你当时毫不犹豫地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了字,而且滕遇刚醒的时候叫的也是你。”还有得知手术成功时温祈年那劫后余生般落下的眼泪。 感觉对方在窥探什么,温祈年有些不适地蹙眉:“为什么这么问?” 曾医生微笑解释:“别误会,我不是要探听你的隐私。只是因为滕遇的情况……” 温祈年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干着嗓子问道,“她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查出了什么病?” 曾医生沉吟片刻:“这个……我不好说。” 温祈年有些云里雾里。 “就是有些异于常人,这关系到病人的隐私,如果不是亲属或者爱人,我不方便透露。”曾医生如是说道。 听到对方提及“异于常人”,温祈年只消片刻就懂了。 “医生。”温祈年微红了耳垂,低声道,“您是指她的生理上异于常人吗?” 曾医生反倒有些惊讶:“你知道?” 温祈年点点头,在医生诧异的目光里沉默片刻,她将颊边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有些赧然地开口:“其实我们是……恋人。”试着主动的话……不知道这算不算主动呢? 曾医生露出了然的表情:“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绕弯子了。” 她直言道:“我们医院曾经收治过不少生殖系统发育异常的患者,滕遇这种情况医学上称之为两性畸形。从外观上看她为女性,但又同时拥有男女两种性征。当然,当时的情况下我没有细看,仅粗略地从外观来看,男x器官发育得十分完整,甚至超过一般男性的……” “医生!”温祈年在过往三十多年的人生中少有这样尴尬的时候,在脸越来越热时不得已打断了曾医生的话,“您说这些到底……” 曾医生安抚地笑笑:“是这样,术前她极力要求我们不要动她的裤子。可她伤在胸腹,我们得让患处周围充分暴露啊,像这种手术都是要求患者脱光的。而且考虑到手术时间可能会很长,还得上尿管。好一番劝说她才勉强同意,后来发现她特殊的生理构造,我想她应该是对此感到自卑。” “其实两性畸形是可以手术的,以后做个详细的检查,看两□□官的发育情况,当然也要考虑滕遇自己的意愿,自我认知是男性还是女性。刚才查房的时候,我单独和她提了这件事,但她好像很抵触。你既然是她恋人,或许可以开导一下她,否则一直保持这种状态,有可能会发生癌变……” “癌变?”温祈年目光一颤,有些慌乱地看向医生。 “别紧张,只是说有这个可能。尽快手术对她的身心都好。” “……我知道了,我会找个时间和她沟通。” “好。” “医生,就是……她这个情况,能不能麻烦医院这边保密。她是公众人物,这事如果曝光会给她带来很大麻烦……” 曾医生笑了笑:“我知道。你放心,不管是公众人物还是普通人,这都属于病人的隐私,知情的医护,我都一一交待过了。” “谢谢您。”温祈年表情轻松了些,“还有,我和她的关系,也请您……” 曾医生微笑:“我明白。” 温祈年离开之际,曾医生叫住了她:“温小姐。” 温祈年回头。 “谢谢你演了那么多好的电影,我爱人是你的影迷。” 温祈年礼貌淡笑:“我的荣幸。” “那部抗癌的电影,给了她很大的鼓励。” 温祈年微怔:“您爱人……” “她生病了。”曾医生轻声说,“甲状腺癌,明天就要动手术。” 温祈年想到刚才路过的那位医生的确说过曾医生爱人在住院,她没想到会是癌症。 “祝你们一切顺利。”温祈年看着曾医生,真心道。 “谢谢。” 温祈年余光瞥见她办公桌上立着的相框,照片里的女人轻揽着曾医生的脖颈,笑靥如花。 “这位是您的爱人吗?”她将心中的猜测问了出来。 曾医生看向照片,目光温柔地点了点头:“是的。” 温祈年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道:“不知道她现在休息了吗?我能去看看她吗?”等下路上车开快一点,应该来得及赶到电视台。 曾医生:“可以吗?那太好了。”已经能想象到妻子得知后该是怎样欣喜的*表情,她眼里染上笑意:“谢谢你了,温小姐,她一定会很高兴。” 第55章 别乱动,躺好 蒋静禾是下午到的医院,滕遇吃的止痛药药效已经差不多过了,这会儿正是疼的时候。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过去,在梦中翻了个身,立刻被疼醒了。 蒋静禾见自家宝贝伤成这副模样,心疼得厉害。向来八面玲珑的她见到《归舟》剧组来了人,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勉强收下他们带来的果篮,怕吵到滕遇休息,连病房也没让人进。 杨毅嵩倒是姿态放的很低,再次向蒋静禾表达了歉意,表示滕遇的一切医疗支出由剧组承担,后续还会和她们公司商量赔偿事宜。 蒋静禾问他剩下的戏份要怎么办。滕遇这一伤,没几个月痊愈不了。拍都拍了这么久了,她自然不想因此让滕遇之前的努力白费,可电影一旦开拍,每天都是在烧钱,如果拖上几个月,无疑要花费巨大的成本。如果剧组选择换主演,她们也只能接受,最多多拿点赔偿。 杨毅嵩立即表示已经得到了制片方的指示,不会换人,他们会先拍别人的场次,等滕遇痊愈出院后再拍剩下的戏份。 蒋静禾听完,面色稍霁。 “蒋经纪,我能进去看看滕遇吗?”同来的傅惜时小声问道。 蒋静禾一早就注意到了她,知道这就是滕遇救下的那位女演员。不过终究不是她的错,她也是受害者,只是幸运地被滕遇所救。 蒋静禾没为难她,语气温和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滕遇现在睡着了。” “没关系,我看看她就行。”傅惜时声音柔软中又透着一股子莫名的倔强。 蒋静禾点点头,领人进了病房。 傅惜时看着睡梦中依旧眉头紧锁的滕遇,脑海中又回想起坠下马的那刻,这个人拼尽全力将自己推开的那一幕。为什么呢?明明她们关系没有好到那种程度,自己怎么就值得她舍命相救呢? 杨毅嵩本想将滕遇受伤的事瞒下来,毕竟这起意外是剧组的疏忽引起,他不想让《归舟》还在拍摄期间就惹上负面。 然而当时现场人多眼杂,加上救护车也来了,想要瞒住几乎是不可能的。就在这天晚上,好几个营销号发了通稿爆出滕遇受伤送医的消息,网上还流传着滕遇躺在担架上被抬进救护车的图片和视频。#滕遇拍戏受伤#这话题也因此上了热搜。 『拍戏受点伤很正常吧,演员不就是吃这口饭的吗?』 『心疼宝贝,一定要注意安全呀!』 『看着没什么事啊,这不还和人说话呢吗?』 『工地上搬砖的工人还有点磕磕碰碰呢,演员那么高的片酬,受点小伤还要大张旗鼓昭告天下[捂嘴笑]』 『现在的年轻演员真的不行了。以前的演员受伤都是家常便饭,也没见谁买热搜啊』 『叫她演员都是抬咖了,靠抱温祈年大腿上位的小糊豆罢了』 『说心疼的,你爸妈累死累活把你养这么大也没见你心疼啊[大笑]』 『之前不是还在吹女友力max吗?怎么这会儿娇弱起来了』 『还好及时送医,不然伤口都愈合了[doge]』 …… 网上的评论几乎是一面倒,很明显有人在故意带节奏。 孩子都伤成这样了,还要被喷,蒋静禾有多心疼,就有多生气。 “蒋姐,咱们现在发声明吗?”晓蓁避开滕遇在病房外问蒋静禾。 气归气,职业素养让蒋静禾维持着冷静,心里已经做出了让此次舆论于她们而言利益最大化的决定。 “不用急,让舆论发酵一会儿,你把诊断书病危通知书什么的都拍照发我。” “好的。” “这事不用特意和疼疼说,让她安心养伤。” “知道了蒋姐。”晓蓁顿了顿又问,“万一她刷微博看到了呢?” “那也没事,告诉她不用在意,我会解决。” 网上各种恶意言论发酵了一整晚,拓河传媒终于在第二天中午发了微博。 『演员拍戏受点伤总是难免,滕遇伤愈后会继续回到剧组抓紧拍摄,感谢大家关心。』 配图是滕遇打码了个人信息的病情诊断书和两份病危通知书,却比任何一张声明或律师函都更能堵住喷子们的嘴。 这条微博下,恶评销声匿迹,评论区全是粉丝和路人的心疼和祝福,却不知这些人里,是否有昨天站在道德制高点冷嘲热讽的人。 事已至此,剧组不出来回应是不可能的。剧组发了官博,杨毅嵩自然不想让公众把矛头对准剧组,十分有技巧地将事故发生的原因用“马失前蹄”一笔带过,将人们关注的重点引向了滕遇救傅惜时一事,打算将此次事故变成日后两位主演发糖的物料。 大家原先只知道滕遇坠马受伤,却不知一同坠马的还有傅惜时。许多网友跑到傅惜时微博下求证是否为滕遇所救。 傅惜时早在滕遇被不明真相的网友攻讦时就想发声,经纪人却说还不到时候。 事实上,这位飞鸢影视的名经纪并不打算让傅惜时发声,私底下感激归感激,可让这件事曝光在大家面前对傅惜时并没有什么好处,公众审视的目光向来令人生畏,“救命之恩”会让傅惜时在今后和滕遇接触时背负巨大的道德压力。出于这种考虑,自然是能不表态就不表态。 傅惜时原本就因为没及时说出事实声援滕遇而感到十分过意不去,此番在无数网友的@下,她没经过经纪人同意,擅自发微博承认了此事,并十分真诚地对滕遇表达了感激和祝福。 傅惜时的粉丝也纷纷在评论区表达对滕遇的感谢和祝福,还有很多网友表示对滕遇“路转粉”。 *** “滕,遇!” 拉着窗帘的阴暗房间内,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重重合上电脑,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细看都认不出眼前这个邋遢的男人是当初那个光鲜亮丽的奶油小生祝廷汉。 自从那次黑滕遇不成反被助理张鑫曝光老底,他就被全网抵制封杀,代言也掉光了,还欠着一大笔违约金。而他最最不堪回首的经历,却成为了网友们调侃的梗。 反观滕遇,倒是抱了金大腿,一路扶摇直上,祝廷汉恨得牙痒痒,早就想找机会将她拉近泥潭。 得知她拍戏受伤的消息后他原以为是个好机会,雇了一批水军带节奏,谁知道她还真受了那么重的伤,那为什么不干脆死了呢? 手机铃声响起,祝廷汉拿起手机正要接听,看清来电显示后又一阵犹豫。 铃声持续响着,在即将挂断的前一刻,祝廷汉硬着头皮接了起来。 电话接通后,对面没人说话。祝廷汉忐忑地出声道:“尹……尹哥。” “我还以为你不敢接电话了。”尹世骁站在浴室镜前刮胡子。 “哪儿能呢哥?”祝廷汉打个哈哈应付过去。 “这就是你让我等着看的好戏?” 漫不经心的语气却让祝廷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尹哥,这次算她运气好……” 外放的通话声在空荡荡的浴室响起。尹世骁摸着下巴轻嗤一声:“是她运气好,还是你太蠢?净做些弄巧成拙的蠢事。” 他关了电动剃须刀,将其随手扔在盥洗台,拿起修眉刀在自己眉前比划。上辈子,他天生断眉,这辈子却不是。自记起前世的记忆后,他每隔几天就要用修眉刀将左眉剃出那道裂口,十几年来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电话那头的祝廷汉似乎被砸东西的声响吓了一跳,紧张道:“尹哥,实在对不起,我这回的确是着急了些。实在是滕遇这人,身上该死的干净,我翻遍了网上她的所有资料……” “干净?你在娱乐圈也不少年头了,你见过干净的人吗?网上干净不代表现实干净,自己干净不代表家人干净。” “……尹哥,我明白了。我马上去调查,你等我消息。” “最好能让我看到你的用处。” 尹世骁挂断电话,嗤笑了声。他压根儿没指望一次就能将滕遇整垮,祝廷汉那个废物要是有这能耐就不至于混成现在这样了。不过一下踩不死,那就两下三下无数下!他就不信滕遇回回都能全身而退。再不济,让滕遇时不时在热搜上溜一圈也行,毕竟频频上热搜可是很败路人缘的。 他从英国回来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从他哥尹世泓手里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利,腾不出手来对付温祈年和滕遇。 了解到祝廷汉和滕遇之间的龃龉后,他决定收买祝廷汉为己用。祝廷汉现在负债累累,又恨透了滕遇。花点小钱将敌人的敌人作为自己的马前卒,使唤起来顺手,对方做起事来也卖力。 这一世,滕遇作为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能被无限放大。他甚至不需要正面对上滕遇,在背后操控舆论就够了。网友向来容易被带节奏,只要操作得好,毁掉一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再说一个没背景没后台的小明星,能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娱乐圈火起来,哪个不是一身黑料?祝廷汉是这样,他就不信滕遇会是例外。没曝出来并不代表没有,只是挖的不够深。等真挖出来,网友能把你捧得多高,就能踩得多狠。 将左眉中间断裂处新长出来的眉毛刮干净,看着镜子里自己张扬的断眉,他满意地哼笑。这才是他尹世骁。 “滕遇,这一次,我看你怎么和我斗!” *** “姐姐,你就答应吧,我一定小心,保证不会影响伤口!”滕遇舔舔嘴唇,信誓旦旦道。 自从温祈年表示她们可以随时联系,还主动摸了她的头后,滕遇的底气又足了起来,并且已经进化到敢软磨硬泡撒娇卖乖了。明天就是姐姐的情热期,她怎么可以缺席呢? “不行。”电话里的温祈年冷声拒绝。 “可是这样你会很难熬的。”滕遇嗫喏道,手指头顺着病号服的条纹划来划去。 “不是没熬过。”对方依旧无动于衷。 “可是……” “说了不行就不行,这事儿等你伤好全了再考虑。” “我觉得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啊……”滕遇动了动身子。 胡闹,这才第四天,能好吗?温祈年懒得听这小孩的强辩,沉声道:“滕遇,安分地待在医院,不许来找我听到没有?” “哦……”滕遇瘪嘴,闷闷地应了。 还算听话,温祈年心说。 “还算听话”的某人隔天早上趁着晓蓁在卫生间的空档,换下病号服,从行李箱里找出一套黑不溜秋不大显眼的衣服穿上,戴上帽子口罩,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了医院。 在车上时接到了晓蓁的夺命连环call。 “疼疼!你哪儿去了啊?” 听着对方焦急万分的语气,滕遇挠了挠头,有些抱歉道:“我离开几天,有点私事儿要办。” “你伤都还没好呢,有天大的事儿也得等出院了再说呀!”晓蓁急得原地打转。 “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事情办完就回医院。” “你这不是闹呢嘛……让蒋姐知道非得杀了我不可。”晓蓁叹气。 “那就别让她知道。医生那边麻烦你解释一下,先这样,挂了。” 温祈年住的高档小区虽有严格的门禁,但滕遇来过几次,已经在保安大叔那里混了个脸熟。保安大叔知道她是来“走亲戚”的,加上她阳光爱笑又礼貌的性子让大叔对她分外有好感,热心地给她开了门。 楼栋的大门有密码,温祈年告诉过她,于是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对方家门口。 只能说温祈年对滕遇的“听话程度”还是有误解,之前为了方便她过来,就连家门也添加了一个她的指纹。 “不速之客”光明正大地闯入温祈年的私人领地的时候,她正在卧室里抵抗着体内的情动。“生理期”刚刚到来,难受是难受,却也还不到完全失去意识的地步。 于是当她看见这个本该躺在医院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时,简直惊呆了:“滕遇?!” “姐姐,我来了。”滕遇快步走到近前查探她的情况。 “来什么来!”惊愕过后是生气,这孩子可真是……她费力地推开她的手:“不是说了……不许过来吗?身体还没好……乱跑什么!” 带着冷意的斥责,却因正陷入欲.望囹圄染上了几分虚软妩媚。 “我……我担心你。”滕遇低着脑袋,小声说道。 “还有空担心我……”温祈年横她一眼,声音有些喑哑。到底是谁更让人担心啊! 轻喘声声,混杂着浓郁的白兰香,太过撩人。 滕遇只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镌刻在Alpha血脉之中的侵占欲顿时翻涌,好想立刻咬住温祈年的后颈,注入信息素将诱人的Omega标记。 滕遇悄悄咬了咬舌尖压下那个罪恶的念头,拉着温祈年的手晃了晃:“姐姐,别生气……况且我来都来了,你总不能让我再回去。” 滕遇靠近之后温祈年只觉得愈发难耐,似乎被她握住的手腕都泛了痒。 滕遇见她不说话似有动摇,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姐姐,我们开始吧?” 温祈年正被折磨得难受,闻言看向她皱眉道:“可是,你伤还没好,又怎么能……”做那么剧烈的事情。 四舍五入就是同意了。滕遇顿时喜上眉梢,急切得像只大狗般拱了过去:“没关系的,姐姐,我会小心的。” “再怎么小心总会有动作……” “那……”滕遇凝眉思索片刻,“要不你来?” 温祈年:“……” 这是滕遇从未有过的体验,交由温祈年支配,由她来主导一切。 温祈年初初尝试,可恨这小混蛋虽然嘴上温柔体贴,身上却一点也不体贴。她努力好一会儿依旧不得要领,顿觉骑虎难下。 滕遇想帮忙,结果小腹被拍了一下。 “别乱动……躺好。” 滕遇被这么一刺激腰腹更是紧绷,哑着声音道:“姐姐……” “别说话。” 温祈年秀眉微蹙,唇瓣轻咬,身体缓缓下沉,一滴晶莹的汗液顺着鼻尖,啪嗒一声坠落在滕遇胸口。 雪域神女清冷高贵不可侵犯,在雪山之巅俯视众生,一旦囿于欲.望堕入凡尘,沾染了俗世情欲,她便是这世间最勾人心魄的冰雪妖姬。 滕遇用手指沾了一下胸前的汗液,轻轻含进嘴里。 那双如烟丝般缥缈的蓝色眼眸顿时看了过来,里面是极致的冷与入骨的媚。她仿佛一丛冰蓝色的火焰,冰冷的外表下蕴藏着火热的内里,将滕遇的心口和那处灼得滚烫。 如果姐姐真是噬人心魄的冰雪妖姬,她愿将自己的肉.体连同灵魂一同献祭,求得与她在这欲.望中永远沉沦。 第56章 宋知雁,哄老婆还得是你啊!(副cp) 三天后,清醒过来的温祈年不理会滕遇的可怜巴巴,不由分说地将她赶回了医院。 回到医院的滕遇自然是被晓蓁好一通埋怨,就连一贯温和的曾医生也说她简直乱来。 所幸检查过后没出什么问题,曾医生感叹她的自愈能力惊人。 养伤期间,时向卿来了电话,得知滕遇在康复中一切都好,也放了心,过两天空了来看她。 滕遇发现时向卿并不像平时那么多话,说话语气也有些沉郁,便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时向卿一开始还装作若无其事,后来或许是心情真的太糟糕,已经不想再花精力在好友面前掩饰自己,闷闷地回了句:“这么明显吗?” 滕遇轻声询问:“遇到什么事了?”时向卿这爱闹的性子,平时话多得和什么似的,今天一反常态像个闷葫芦,说没发生什么事,谁信呢。 时向卿又是一阵沉默,半晌叹了口气:“疼疼,我和阿雁……” 滕遇眉头一皱:“怎么了?”这俩不会是感情出问题了吧? 时向卿语气低落:“阿雁向我提了分手。” “为什么?!你们……发生什么事了?”滕遇不可谓不吃惊。宋知雁是十分温柔沉稳的性子,虽然只比时向卿大几个月,却总像个大姐姐似的宠着顺着时向卿,以前在队里就那样,在一起后更是宠得没边了。上回见她俩不还蜜里调油的吗? 时向卿低落道:“这季《挑战者》第一期不是邀请了阿雁和圈内几个歌手吗?但是因为节目组打算炒我和王羿楚的cp,我也没能和阿雁一组,导演安排了很多我和王羿楚的互动。” “《挑战者》也开始搞这些了吗?”滕遇有些意外。虽说炒艺人cp是圈里的基操,甚至有些合同里都会写明需要艺人配合炒作,可这档节目从播出到现在都是以无剧本的精彩任务环节吸粉,从不靠刻意炒成员的cp来吸引流量。 时向卿:“谁知道制作方在搞什么,换了个男导演,感觉都不对味儿了。”任务环节相当俗套无聊,老想着靠制造人工糖精博流量,剧本痕迹也越来越重,互动环节不够甜蜜还得一遍遍重来,好好的综艺搞得跟拍劣质偶像剧似的,这样下去迟早把前面的口碑砸稀烂。 “好好的怎么换导演了?” “说是为了创新和提高节目质量,谁知道里面有什么猫腻,我都后悔签这一季了。” “这……签都签了,只能先拍完这一季了。” 时向卿叹气:“最近我和阿雁聚少离多,网上关于我和王羿楚在一起的狗屁‘实锤’倒是越来越多,阿雁可能是觉得……没办法忍受了吧。”最后一句话已经有些哽咽。 滕遇:“我前几天好像看到,有人拍到你们一起去旅游……” 时向卿顿时急了:“谁和他去旅游了?!是营销号瞎写的!” 滕遇忙宽慰:“我知道我知道。” “不过是在机场遇见说了几句话,就被写成亲密同游了,真的离谱!”说起这个时向卿就一阵来气,开始向滕遇大倒苦水,“不止这个,那什么同系列玩偶抱枕,是王羿楚看见我朋友圈的照片后找我要了链接。那“情侣卫衣”,拜托,有件纯色卫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很多人都有吧!怎么就打上情侣标签了?还有“诸事顺遂”手机壳,那玩意儿网上同款一大堆,纯属巧合啊!连发微博时间、拍照姿势什么的,他们都能解读出情侣款来!更绝的是说我和王羿楚‘共进晚餐’,我真的无语,我去那家店比王羿楚早一个月好吗?!还有……” 对方滔滔不绝地讲述让滕遇听的头大:“还有啊?你别说了,我听着都有点受不了。” 时向卿沉默片刻:“阿雁估计也听烦了我每一次的解释。可能她早就不开心了,可她又是个喜欢把事情闷在心里的人,从没告诉我她其实很在意这些。我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事,她是想公开的,可是考虑到我的事业,还是没和我提。” 被拍到所谓和王羿楚‘亲密同游”后,宋知雁打来了电话。时向卿吸吸鼻子:“她说她想和我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她需要一点时间仔细想想。” 宋知雁当时在电话里说:“虽然早就过这样的心理准备,但我还是把一切想得太容易了,看见喜欢的人和别人捆绑在一起,用着那么多的‘情侣同款’,尽管知道那些很多都是巧合,我还是会不开心。” 尽管时向卿着急忙慌地和电话里的人道歉,宋知雁还是说道:“卿卿,你别道歉,或许问题在我,是我不够成熟。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我需要一点时间仔细想想我们的关系。” 时向卿声音沙哑:“都怪我,总觉得阿雁不提是因为不在意,现在站在阿雁的角度想想,两个人本来见面机会就少,女朋友还天天和个男的捆绑在一起,网上各种物料满天飞,说实话要不是我自己就是当事人,我都差点信了。” “要不是我了解你,我都觉得你和王羿楚真的有点什么了。”滕遇叹了口气,“那些同款,我怎么觉得就那么巧呢?” “是啊,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三番五次的撞款,简直巧的过分。”时向卿想了想,“啊”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你说会不会是……王羿楚他故意……” 不能说没有这个可能,不过就算是王羿楚故意为之,也不一定是他自己的想法,或许是团队的授意。 总之滕遇没有回答,只语重心长道:“我不知道王羿楚的想法,但我了解阿雁。卿卿,阿雁很爱你,爱一个人会让人变得敏感脆弱,患得患失。她也需要安全感的。”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啜泣声,滕遇心中不是滋味:“卿卿,你别哭啊。” 时向卿抽泣着,半晌才带着哭腔道:“疼疼,我该怎么做?” 滕遇:“你……你们再好好聊聊?把误会解释清楚,你以后也要改改自己大大咧咧的性子,别把有些事儿不当回事,该避嫌的还是……” 滕遇话没说完,时向卿一下又泣不成声:“怎么解释啊,阿雁现在都不接我电话了……” 滕遇苦恼地抓了抓头发:“阿雁不是说她要再好好想想吗?说不定她想清楚了,你们就你能和好了。” 时向卿:“那要是她想不清楚呢?又或者她想清楚了,要和我彻底分手呢?” 滕遇:“她……应该不会吧。”阿雁那么喜欢卿卿,光是歌都为她写了好这,放在心头疼着宠着这么多年的人,哪里是轻易就能割舍的呢? “万一呢?”时向卿哭着道。 滕遇一时无言。 晓蓁进了病房看到的就是闷声不吭靠在床头呆呆看天花板的滕遇。 “疼疼,你怎么了?” 滕遇听到动静,转动眼珠,缓缓摇了摇头。 隔天,一则消息悄然登上了微博热搜,并在半小时后直接冲到了热搜第一。 #时向卿出柜# #时向卿宋知雁# 点进热搜,点赞量最高的就是时向卿九点钟发的微博。 时向卿V:『惹女朋友生气了,不接电话不回微信,我该怎么哄回她,在线等,挺急的!@雁字回时阿雁姐姐,我错了,理我一下好不好,求你了[可怜巴巴]』 晓蓁把这条微博给滕遇看的时候,滕遇眼睛瞪得溜圆。 “这这这,疼疼,时向卿和宋知雁……她们竟然是一对?!你知道这事儿吗?” 滕遇立刻拿手机打了时向卿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想来当事人那里正鸡飞狗跳着。 许久以后,时向卿打了回来。 “你这样突然出柜公布恋情,会不会太冲动了?” 面对滕遇的担忧,时向卿只说道:“我想清楚了,最严重的后果不外乎赔违约金,被雪藏。丢了工作我可以干别的,丢了阿雁我会后悔一辈子。” 关于时向卿出柜,网上骂声不少,大部分是她和王羿楚的cp粉以及部分王羿楚的粉丝,骂她有对象还和王羿楚组cp暧昧云云,但更多的是吃瓜网友们的新奇与祝福。 『哈哈哈哈当初wingofcloud还没解散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两人有事,这双眼睛看透太多[doge]』 『所以雁字回时这个ID果然是在暗戳戳秀恩爱对吧?』 『我磕这对很久了,没想到搞到真的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记得宋知雁前段时间好像参加了挑战者,秘书快查查是哪一期,我马上去找糖吃!』 『突然想起以前阿雁说过她那首《偶尔想你》是写给喜欢的人的,是不是就是写给卿卿的啊[好色]』 『呜呜呜好浪漫……要是有一个会温柔又会写歌的漂亮姐姐当女朋友,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开朗』 『“理我一下好不好?”啊啊啊卿卿是什么小可爱,阿雁你快理她一下我也求你了[大哭]』 『@雁字回时阿雁姐姐快理卿卿吧[大哭]』 『woc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组合,四个人里三个姬佬,还有一个看着就姬里姬气』 『滕遇的柜门摇摇欲坠』 『滕遇:你不要过来呀!』 『我真的要笑死,怕不是全员姬佬哈哈哈哈』 『这个组合名就是我此时的心情』 于是,莫名其妙的,滕遇的大名也紧接着上了热搜。 滕遇:“……”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对了,在夏亦竹公开女朋友的时候,她就被送上过一次热搜。那时候网友们纷纷调侃她们队里最姬的滕遇没出柜,倒是看着很直的夏亦竹出柜了。 好嘛,队友每出柜一次,她就要连带着上一次热搜,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虽然被网友歪打正着,但滕遇还是心情复杂。 时向卿被经纪人骂了一上午,骂她做事不考虑后果,没长脑子。 时向卿自知理亏,垂着脑袋乖乖挨骂。 经纪人也是无奈,微博都发出去了,删是来不及了,说喝醉了瞎写的鬼才会信,只能顺着舆论风向买水军帮时向卿宋知雁秀起了恩爱。 时向卿擅自出柜曝光恋情虽让她的经纪人和拓河高层十分生气,但终究不是触及法律和道德红线的问题,同性婚姻合法后出柜的艺人也不少,时向卿没结婚没劈腿,正常恋爱罢了。曝光恋情虽然会影响她的商业价值,但只要还能给公司带来利益,拓河也不会轻易舍弃。 虽然没被雪藏,但《挑战者》签约时条款中有写明要配合节目组炒cp,现在她和王羿楚的cp是炒不成了,该赔的违约肯定要她自己承担。时向卿安慰自己至少工作没丢嘛,不就是违约金吗,千金散尽还复来。 中午,时向卿接到了宋知雁的电话。 明明才断联三天,时向卿却觉得好像很久很久没见到宋知雁了。此时一听到对方的声音,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卿卿……” 时向卿擦了擦眼泪,笑了出来:“阿雁,你终于肯理我了。” 电话里,宋知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哑和疲惫:“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想清楚了,卿卿,和你分开……” “阿雁!别说分开好不好……”时向卿哭着打断她的话。 “卿卿,你先听我说完……” 时向卿声泪俱下:“我不要听!我以后再也不和别人炒cp了……我会给你足够的安全感,阿雁,别离开我……” “卿卿,我要说的是,和你分开,我舍不得。” 时向卿哭的好不伤心,闻言一愣,哭声也卡壳了。 “……啊?” 宋知雁很有耐心地又说了一遍:“我舍不得你,卿卿。” 时向卿哇的一声又哭了,边哭边骂道:“宋知雁,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啊?!就不能先说重点吗?你是要吓死谁?呜呜呜……” 向来沉稳的宋知雁也被她弄得慌了声音:“对不起对不起,卿卿,别哭了,是我不好……” “当然是你不好!竟然几天都不理我……”时向卿哼哼道,眼泪都还在眼眶里,就恃宠而骄上了。 宋知雁柔声哄着:“对不起,是我的错……往后你的工作需要配合别的艺人炒作,我可能还是做不到完全不在意,但我会尽量说服自己。” 时向卿:“没了?” 宋知雁:“……嗯?” 时向卿:“你就……没什么别的要说吗?”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有些懵:“别的……什么?” 时向卿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阿雁,你看微博了吗?” “微博……怎么了?” 宋知雁这几天的确没看微博,事实上,在刷到越来越多时向卿和王羿楚的传闻后,抱着眼不见为净的想法,她直接把微博卸载了。 时向卿气得跺脚,愤愤地擦了眼泪:“我公开了啦!都被骂一上午了,还指望你心疼心疼我,结果你什么都不知道。” “啊?”那头沉默片刻,才传来宋知雁有些尴尬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时向卿吸吸鼻子,撇嘴道:“早上。” “对不起,卿卿,我不知道……你……还好吗?” “不太好,以后可能得靠你养我了,总监大人。” 宋知雁是夏亦竹公司的音乐总监,时向卿每每撒起娇的时候就爱这么叫她。 此时再次听到这个称呼,电话里的女人顿了顿,发出一声轻笑,继而温柔道:“我很乐意。” 无数网友@“雁字回时”,宋知雁却并未在微博做出回应,原本等着嗑糖的网友们纷纷猜测二人可能已经分手了,都说时向卿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三天后,一个词条悄然登上微博热搜。 #宋知雁新专辑上线# 网友们看见这个热搜的第一反应是:好嘛,分手了也不耽误你发新专辑,宋知雁你到底有没有心? 然而当大家点开词条准备高低给宋知雁来两句深刻的思想教育的时候,却被新专辑的名字亮瞎了眼——《向卿》,并且专辑的第一首歌就叫这个名字。 网友们这才明白,不回应不是分手了,是在憋大招呢! 『狗粮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猫猫头]』 『以前没公开的时候,取个微博名都那么低调含蓄,这下好了,不装了,摊牌了,直接用女朋友的名字做专辑名了[摊手]』 『满嘴芬芳进来,满肚子狗粮离开[二哈]』 评论区十分精彩,热评第一更是吐槽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宋知雁,哄老婆还得是你啊!』 第57章 原来是侄女啊 前后在医院待了半个月,滕遇从曾医生那里获得了出院许可。 晓蓁去帮忙办理出院手续,滕遇则是独自一人来到了曾医生的办公室。 “曾医生,多亏您救了我,这段时间一直没好好和您道谢。谢谢您!”滕遇诚恳地朝她鞠了一躬。 “本职工作,你言重了。”曾医生笑着上下打量她,“看你这生龙活虎的样子,要不是我给你主刀的,我都怀疑你有没有受过那么重的伤。” 滕遇摸摸鼻子,干笑了一下。 “出院以后就要马上回剧组拍戏吗?” “嗯。”滕遇点头。 “我还是建*议多休养一段时间。虽然你恢复的不错,但毕竟内脏受了不小的损伤,断的四根肋骨也还要很长一段时才能完全长好。” 滕遇自然明白,可时间不等人。虽然杨导说可以先拍别人的戏份,等她好全了再回剧组,可她在剧里饰演主角,涉及到太多场次和镜头,杨导嘴上说没关系,心里怕是都焦了。再说,让全剧组几百号人等她一个,她也过意不去。 “我会注意的。” 曾医生知道劝不动,只能说道:“短时间内不要做太过剧烈的动作,更不要骑马。” “我知道了,谢谢曾医生。”道了谢,滕遇依旧站在原地,犹豫片刻有些难为情地开口,“医生,我的身体情况……能不能麻烦医院……” “保密是吧?”曾医生见她点头,安慰道:“你们放心,我早就交代过了。泄露病人隐私,是在拿自己的职业生涯开玩笑。” 滕遇并未细想她所说的“你们”,只礼貌地笑道:“太感谢您了。” 曾医生:“不客气。倒是我之前和你说的手术的事,你有考虑一下吗?” 滕遇登时感觉身体一凉,不自觉并了并腿,摇头道:“不不不,不考虑了,我现在这样就好。” “你不用太害怕,我们医院曾经收治过好几个和你情况类似的患者,手术也都很成功……” 不管曾医生怎么说,滕遇的头都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她才不要成为有史以来首位被阉割的女Alpha! 曾医生叹了口气:“当然,我也只是给出建议,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女朋友应该也劝过你吧?” “女朋友?”滕遇愣愣地重复,想到晓蓁这些天的陪伴,她窘迫地说道,“不是不是,您误会了,她不是我女朋友。” “哈哈,你就别瞒我了。温小姐都亲口承认了。”曾医生笑着说。温祈年可不像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 “真的不……嗯?温小姐?哪个温小姐?”滕遇惊讶地看着她,心里有了猜测却又难以置信。 “温祈年啊。怎么,失忆了?我可没动你脑袋啊。”医生打趣道。 滕遇这会儿哪有心情开玩笑? “她……她说了什么?她怎么和您说的?!”她紧张又激动地看着曾医生,像是在确认中奖号码似的。 “她说你们是恋人关系啊。”滕遇奇怪的反应倒让曾医生摸不着头脑,“怎么?不是?” 滕遇微张着嘴,极度喜悦的表情在脸上蔓延开来,太过惊喜以至于有些不知所措,她揉揉发酸的鼻子,眼睛也红了。 “诶,怎么了这是?”曾医生将她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满腹疑问,这又是哪一出啊? “没事儿。”滕遇揩了揩眼角,朝她露出笑容。 直到滕遇告辞离开,曾医生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 看着高挑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曾医生想起什么似的探头道:“诶,手术的事你再考虑考虑!”可人早就没影了。 “啧,跑得比兔子还快,年轻人恢复能力就是强……”她摇头自语,收回目光看向桌上的照片,温柔地笑了笑,“你也要快点好起来才是。” “疼疼,怎么突然这么开心?接到新片邀请了?”晓蓁见她喜出望外的模样,好奇地问。 “嘿嘿~不是。” 晓蓁:“噫,你这个笑容,有点……” 滕遇看向她。 “怎么说……”晓蓁想了半天,“荡漾!对,很荡漾。有点像怀春的傻白甜少女……” 滕遇微挑下巴白她一眼,心情好,没和她计较。 二人戴上口罩,径直往医院门口走。 『姐姐,我出院了』 在车上,滕遇便迫不及待地给温祈年发了微信。 温祈年正在和圈内一位知名制片人洽谈新片。 “这部片子预计今年七月中旬开机,拍摄周期五个月。你有兴趣的话……” 此时,温祈年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二人同时看了过去。 温祈年看见锁屏消息,眉头微动。 制片人显然十分懂察言观色,见状道:“没关系,有事的话你先处理,恰好我去一下洗手间。” 温祈年:“抱歉。” “千万别说这种话。”制片人爽朗一笑,起身朝洗手间而去。 温祈年拿起手机打字回道:『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对方很快回复:『报告女朋友,是的!』 温祈年看着这句话,面上忽然一热,被她知道了吗…… 温祈年几乎可以想象对方神采飞扬的得意小表情,轻抿唇瓣回了句『发错人了吧』。 『姐姐,曾医生都告诉我了!食言可是会长胖的哦~』 仅仅通过文字就能感受到那孩子的欢喜,温祈年不禁露出一个浅笑,算了,就让她高兴高兴吧。 『好了,不逗你了。』 『嘿嘿。你有空吗?我想见你。』 『过一段吧,我最近有点忙。』 她明天得回去陪小侄女过生日,机灵可爱的孩子早就在电话里提醒过不止一次,之后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她,接下来的半个月恐怕都排满了。 『哦……那好吧』 看出对方的失落,温祈年安慰道:『你在家好好休养,等忙完这阵,我去看你。』 『那个……其实我打算回剧组继续拍戏了』 温祈年看到这条消息,眉头一拧:『这么快吗?医生怎么说?』 『她说不要动作太大就行』 温祈年只好叮嘱道:『那行,到时候和导演商量一下,先拍文戏,动作戏过段时间再拍,注意安全』 滕遇很快发了个“遵命”的表情包。 温祈年看着屏幕上立正敬礼的Q版小人,浅浅地勾起了唇。 制片人从洗手间回来正好瞧见温祈年的表情,直接愣了两秒。没想到冰美人温祈年还会有这一面,笑得这样温柔,也不知道是哪位能有如此待遇。 制片人在对面坐下,温祈年最后发了句『照顾好自己,忙完这段,我去探班』,便放下了手机。 制片人没忍住好奇:“和谁聊天呢?很少见你这样高兴。” 温祈年:“小侄女比较粘人,让我有空回去看她。” “噢,是嘛。”制片人笑了笑,“原来是侄女啊。” 第58章 这个吻有这么久吗 “杨导,我没事,用不着替身。” “滕遇,你听我的,毕竟才受了那么重的伤,这个镜头还是让替身来吧。” 这场戏是讲到围猎过程中,穆允歌的恋慕者武平侯次子出于嫉恨在暗处将原本瞄准驯鹿的箭矢射向了司空凌舟的心口。 司空凌舟毫无防备之下只来得及微微偏开身子,她强撑着意识出了密林,便从马上一头栽了下来。 滕遇和导演争执的点就在这里。杨毅嵩认为滕遇重伤初愈,想安排一个替身代替她完成这场坠马的戏。 可滕遇倔劲儿上来了,就想自己上。 “滕遇,你还是听杨导的吧,身体要紧。”傅惜时牵着卓盛光的手,也帮忙劝道。之前不和卓盛光亲近,既是怕大家看出她和卓锦辞的那种关系,也是因为自认插足了卓锦辞的婚姻而对卓盛光心怀愧疚,但架不住小孩太黏人,总围着她转,再装不熟怕是要伤孩子的心。 滕遇嘀咕:“温老师拍跳楼的戏都亲自上阵呢,坠个马又算得了什么。” 杨毅嵩:“这怎么能一样,跳楼有威亚吊着,坠马可是实打实落地上。而且等下肯定要多拍几条,你的伤……” 滕遇:“所以必须我亲自来啊,不然穿帮了怎么办?” “可是……”杨毅嵩犯了难。要放平时,主演这么敬业他求之不得,真要遇着那种啥戏都想靠替身的演员才令人头大。可这不是情况特殊嘛…… 滕遇:“我的身体我知道,完全好了,我保证。” 晓蓁拉着她手臂担忧地劝说:“疼疼,你别逞强了,万一伤口裂开,或者又不小心被马……” “不是逞强,放心吧。”滕遇笑着摆摆手,“之前是意外,被踩一次我还能被踩第二次?”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导演无奈叹气。 晓蓁也跟着叹气。这家伙犯起倔来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看来只能求助蒋姐了。 她默默走到一旁,拿出手机翻蒋静禾电话,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之前在医院滕遇面对温祈年时的乖顺模样。 *** 江家的房子落座在商岚市东郊的大型别墅区。温祈年早些年便搬了出去,江闻峻怕两个老人家孤独,便和妻子儿女一直在这儿陪老人住着。 六岁的江溯正开着自己的电动兰博基尼带妹妹江洄在院子里绕圈,院门忽然缓缓打开,一辆车开了进来。 江洄见了,开心叫道:“是姑姑的车!姑姑回来了!” 江溯已经是个“老司机”,熟练地靠边停了车。 车门升起,江洄迫不及待地下了车,朝温祈年飞奔而去。 “姑姑!姑姑你回来啦?” 温祈年刚下车,便见两个小家伙一前一后朝她奔来,紧接着腰便被人抱住。 “姑姑,我好想你!”穿着冰蓝色公主裙的小女孩仰着头说道。 温祈年搂住小女孩,顺手摸了摸旁边小男孩的头。 “小洄,生日快乐。告诉姑姑,你几岁了?” “四岁!” 温祈年牵着她走到车后面,打开后备箱拿出一个蓝色的盒子:“姑姑给你带了礼物,看看喜欢吗?” 待看见盒子里的东西,江洄一把抱住了大盒子,开心道:“是安娜和艾莎!谢谢姑姑!” “年年,你回来了!”一个身着长裙的女人从家里走了出来,笑着走近,“被这两个小鬼头缠住了吧?” “小静姐。”温祈年朝她笑了笑。 徐静珵和江闻峻能走到一起也是缘分,两人之前谈了几年恋爱,都到了谈婚论嫁那一步了,徐静珵的公司要将她派往国外担任北美区的负责人,这要去了没个五年怕是都回不来。江闻峻不愿她去,徐静珵也不愿放弃这样宝贵的机会,两人就此分手。 后来徐静珵回了国,两人机缘巧合之下再遇,又都还单身着,于是再续昔日那段恋情。 江闻峻这位商岚市有名的钻石级单身人士,终于在三十六岁这年结束了单身生涯,携手初恋女友徐静珵迈进了婚姻的殿堂,孕育了一儿一女。 “妈妈你看,姑姑送我安娜和艾莎!” “这下开心了吧?”徐静珵摸了一下女儿的头,“重不重,要妈妈拿吗?” “不重!”江洄将怀中的礼物抱得紧紧的。 徐静珵无奈地摇摇头。 温祈年自然不会只给一个孩子带礼物,弯下腰对江溯道:“小溯,看看后备箱里有什么。” 江溯一听眼睛瞬间亮了,往后备箱里一看,高兴地蹦了起来:“哇,擎天柱!好大啊……还有星辰剑!” 温祈年将礼物拿出来给他:“商家说这款还能遥控变形成汽车的,一会儿试一试。” “谢谢姑姑!”他抱着几乎和他等高的礼物左看右看,一副迫不及待想要打开的样子。 温祈年淡笑着拍拍他的肩:“一会儿回家里再拆。” “嗯嗯!” 温祈年又拿出买给家里两个老人的茶叶和花胶。 “自从你送了爸那套紫砂壶,以前那套茶杯我再没见他用过。”徐静珵帮忙接过东西,笑着说。 “他喜欢就好。”温祈年淡淡笑了笑。 兄妹俩兴高采烈地抱着礼物往回走,徐静珵看着他们的背影无奈地笑道:“年年,你太宠他们了……” 温祈年弯了弯唇角,问道:“哥呢?回来了吗?” “他今天没去公司。说要陪女儿过生日的,结果还不是在房间忙了一上午。”徐静珵摇头笑,“你呢,去美国拍电影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 “那就好,回来了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七月份可能要拍新片。” “这么紧凑啊……”徐静珵叹了口气,“照顾好自己,别累着。” 温祈年点点头。 “有空多打打电话,尤其是给爸的,他性子要强,每回你和妈打电话他都在旁边转悠,就是拉不下面子说要和你说话。” 温祈年脚步顿了顿,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走进家里,两个小家伙趴在地毯上兴致勃勃地拆礼物。 保姆张姐从洗衣房出来:“年年回来啦?” 张姐今年五十,在江家工作有二十年了,江家人待她也颇为亲厚。 温祈年点了点头:“张姐。”她左右看了看,“我爸妈呢?” “老爷夫人在影院看电影呢。就年年你前段时间上映的那电影,叫……” 张姐一时想不起名字,徐静珵接道:“《殊途》。” 张姐:“噢对对对。” 家庭影院的隔音很好,打开门才能听得见电影播放的声音。 坐在沙发上正看得聚精会神的两个老人并没有察觉有人推门进来。 温祈年走到他们身边:“爸,妈。” 温岫仪转头看去,顿时眉开眼笑:“年年,你可算回来了。” 温祈年走近,手便被母亲拉住了。 温岫仪抓着女儿的手,心疼道:“你怎么又瘦了?多吃点啊。” “每回您都这么说。”温祈年顺从地坐在了她旁边。 “本来就是嘛,看看你这手腕子细的,还有这脸上,一点肉都没有……”温岫仪絮絮叨叨,十足操心的老母亲。 温祈年只是淡笑着,任母亲摸摸这摸摸那。 一旁的江俨闷声开口:“时时刻刻惦记着保持身材,多吃一口都不行,能不瘦吗?” 温祈年笑了一下:“爸,没有这么夸张。” 江俨哼了一声:“我还听说过更夸张的,有的女明星为了上镜好看,常年吃水煮白菜,啃黄瓜胡萝卜,把自己当兔子喂。” 温岫仪听得皱起了眉:“年年,你可别像她们那样虐待自己,不然妈会心疼死。” “不会的妈,您放心。”温祈年安慰道。 江俨看了看时间,快要十二点了,起身道:“饭菜也差不多要好了,先出去吧。” 温祈年问道:“电影要关了吗?” 江俨:“先暂停着,一会儿再看。” 温祈年只好照做,拿起遥控器按了暂停,画面定格。 温岫仪挽着女儿的手出了影厅,一边不忘念叨:“你中午必须得多吃点,妈看着你吃。” 厨房做好了饭菜,一道道送出来摆上了餐桌。 在全家人的叮咛下,温祈年不得不吃下了比平时多的多的东西,毫不意外的吃撑了。 饭后,一家人在客厅闲聊了一阵,温岫仪说道:“诶,刚才的电影还没看完呢,接着看呐。” “好啊,我也去。”徐静珵笑着说。 江闻峻:“我们不是去电影院看过吗?” “我们看过,爸妈没看啊。”徐静珵笑了笑,“挺感人的,正好年年在这儿,大家一起再看一遍。” 温祈年挽了挽头发,表情有些不自在:“……要不,爸妈先去午睡一下,以后有空再看吧。” 坐在沙发椅上的江俨起身摆摆手:“我不困。” 温岫仪挽着女儿的手:“妈也不困。”说完又补充道,“年年陪妈一起看。” 正想说自己先去休息一会儿的温祈年:“……好。” “去看电影吗?我也去!”江溯说道。 “我也去!”江洄紧跟哥哥的脚步。 江闻峻看了笑容僵硬的妹妹一眼,心里暗自发笑。全家人一起看她演的电影不是头一回,但是同性题材还真没有过。虽然不是很大尺度,但对年年而言还是太羞耻了吧。 众人来到影厅,电影画面刚好定格在温祈年这里。 “是姑姑!”江洄指着电影里的人兴奋地说道。 “姑姑,是你演的新电影吗?”江溯走到温祈年面前问道。 “嗯。”温祈年点点头,“额,那个,小溯,你不和妹妹去玩我送你们的玩具吗?” 江溯摇头:“嗯~我想看姑姑演的电影!” 江俨想到这个片子的题材,出声道:“小溯小洄,你们俩去房间玩。” “不要,我要看姑姑的电影!”江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 江洄自然是有样学样。 江俨朝江闻峻使眼色,对方接收到讯号,说道:“小溯,里面有很吓人的场景,小孩子看了会做噩梦的。” 江溯鼓着嘴摇头:“我不怕,我要看!” 江洄:“我也不怕!” 江闻峻无奈耸肩。 温祈年从未觉得一场电影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竟是如此难熬。尽管已经尽量把目光定格在屏幕前,每每电影中的她和滕遇进行到一些感情戏份时,她总能感受到家人转头看她,如芒在背如坐针毡的感觉不外乎如此。 偏偏两个好奇的小家伙左一句右一句地问出一些令她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 “姑姑,那个抱你的姐姐是谁啊?” “姑姑,那个姐姐说喜欢你。女孩子也可以喜欢女孩子吗?” “姑姑,你也喜欢那个姐姐吗?” 温祈年:“……” “好了,小溯小洄,看电影的时候要保持安静,知道吗?” 徐静珵看出了她的窘迫,十分善解人意地阻止了两个孩子无休止的好奇心。 温祈年心里微松了口气。其实如果她和滕遇之间没什么,那她也不至于尴尬,拍戏这么多年,感情戏还少么?偏偏,她俩的关系不一般。 所幸小孩子对这类电影院终究兴趣不大,没多久就去客厅看起了动画片。 电影播放到酒吧后巷里覃染被闫鹏抵在墙上亲吻的画面,影院里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面对家人们不自觉投过来的目光,温祈年维持着平静的表情,淡淡道:“借位的。” 江俨这才没说什么,收回了目光。 如坐针毡近两个小时后,电影剧情进行到了高潮部分。 覃染一只手戴着镣铐,被韩书也高举双手禁锢在墙上动弹不得。 “小也,你……” “我该让你看看什么叫任性!” “唔……” 唇舌相缠的水啧声环绕整个影院,间或夹杂着覃染的喘息和无法承受的轻吟。 空气中是死一般的寂静。 江闻峻轻咳一声试图缓和气氛:“这小姑娘,演,演的还挺投入的,是吧?” 然而没人理他。 江俨面沉如水,眼睛像是能把银幕里的滕遇盯出一个洞。 唇舌交.缠的声音还在继续,温祈年的耳朵红得像是要滴血。为什么还没结束?当时拍摄的时候,这个吻有这么久吗? 第59章 你看,她又抱姑姑! “这下不是借位了吧?”江俨冷声道。 温祈年:“……” 徐静珵打圆场道:“爱情片嘛,总会有点……” 江俨:“哼!” “坏人!欺负姑姑!”江溯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看见银幕上的画面,举着他的“星辰剑”就冲了过去,对着银幕上的“滕遇”就是一刀,边砍边对身后喊道,“小洄!小洄快来!” “诶诶,小溯!不行,要砸坏了!”徐静珵连忙过去弯身抱住他。 “哥哥,干嘛呀?”江洄听见喊声,屁颠颠地跑过来。 江溯在妈妈怀中挣扎着,一边挥舞着手中“剑”朝银幕上的“滕遇”划拉,一边对妹妹说道:“小洄,这人欺负姑姑!” 江洄一听,抬起小手就要往“滕遇”身上拍。 “小洄!别打!”徐静珵忙又把女儿也拉进怀里。 两个小家伙在怀里跟两只泥鳅似的,温柔大方的徐静珵难得这样手忙脚乱,几个大人都笑个不停,包括江俨在内,就连温祈年自己都扶着额头哭笑不得。 徐静珵好气又好笑,转头朝沙发上笑得东倒西歪的丈夫道:“阿峻,你还笑,过来帮忙拦着点儿啊!” 江闻峻走过去笑着将女儿抱了过去,坐在沙发上朝江溯道:“儿子,自己干坏事不够,还教唆妹妹一起啊?” 被“教唆”做坏事的小姑娘一脸无辜地晃了晃小脚丫。 “那个人欺负姑姑,姑姑都喘不过气了!”江溯指着电视里的滕遇,生气地说。 “就是!”江洄帮腔道。 徐静珵起身无奈道:“那是演戏,不是真的。” “你看,她又抱姑姑!我……” 江溯气极了,挥舞着“星辰剑”又划拉了一下,被母亲一把拉住。 “小溯!停下!”徐静珵声音大了些,总算让小泥鳅停下了动作,“银幕打坏了怎么办?” “大不了用零花钱赔。”江溯扁扁嘴小声嘟囔。 江闻峻将电影按了暂停,打趣道:“这下舍得了?不想着存钱买模型啦?” 江家虽富裕,对俩孩子也疼爱得紧,却也不想让孩子成了对金钱全无概念的纨绔子弟。平时适当给些零花钱,徐静珵还给他们一人买了一个存钱罐。 徐静珵横了丈夫一眼:“你还笑的出来,这可有纨绔的苗头了。”打坏了又怎样?我有的是钱,大不了赔呗,典型的纨绔做派。 得到媳妇示意的江闻峻立马正色,一本正经地教育起了儿子:“说得简单,你那点零花钱可不够赔的。” 江溯抿着嘴不说话。 江洄坐在温祈年怀里,举手小声说道:“爸爸,我的零花钱够赔吗?” 几人差点笑喷,但是毕竟这会儿是在教育孩子,便都默契地忍住了笑。 江闻峻被女儿可爱到,差点想给怀中乖宝一个猛亲,看了一眼媳妇又忙收起这个念头,捏捏女儿的小鼻子:“你也赔不起。” 江洄:“哦……” 温岫仪揉了揉发酸的腮帮子,对一脸气鼓鼓的江溯说道,“小溯,姑姑没受欺负,那是姑姑在演戏呢……” 江溯:“真的吗?” “不信你问姑姑。”温岫仪指了指温祈年。 “姑姑,真的吗?”江洄沿着沙发怀里爬到温祈年怀里问道。 “嗯,真的。”温祈年不光耳朵,脸也红了,却不得不认真回答她。 徐静珵对江溯道:“没骗你吧?” 江溯仍旧存疑:“可是姑姑明明不愿意被她亲啊!” 江闻峻从旁插话:“那也是演出来的不愿意。” 温祈年觉得这话有些怪怪的,果然,下一秒江溯就皱着小眉头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所以姑姑其实是愿意的?” 温祈年:“……” 江闻峻被逗笑了,温祈年有些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徐静珵再次接过话头:“小溯,姑姑没有愿意,也没有不愿意。电影里的动作都是事先设计好的……” 她和孩子简单解释了一下,江溯似懂非懂。 “破坏东西,这不是乖孩子会做的事。”徐静珵摸摸他的小脸,“姑姑要真受欺负了,你打坏了屏幕也没用,对不对?” 江溯想了想,点头道:“对,打真人才有用。” 徐静珵:“……”她不是这个意思。 江闻峻再次笑出声:“儿子,你以后做阅读理解肯定满分。” 这边,江洄双手捧住了温祈年的脸:“姑姑,你脸好红啊……” 温祈年不得不拿开脸上小手,不知如何接话,江俨开口了。 “孩子们,来爷爷这儿。” 江俨笑呵呵地揽住两个孩子,在柔嫩的小脸上用力各亲了一口,胡茬扎得两个小孩咯咯地笑。 江闻峻见父亲摸着两个小家伙的头,脸上竟然是赞许的表情,不禁摇头轻笑,心中感叹“老小孩”的说法果然有道理。 所幸电影在那之后就没什么亲密镜头了,电影结束时,温祈年脸上的红晕也褪了干净。 众人出了影院,打算去茶室泡茶。江溯正是好动的年纪,一出门就跑的不见人影。小跟屁虫江洄并没有跟着哥哥,她最是喜欢粘着温祈年,温祈年忙的时候一年也没回来几趟,每次回来,大腿就成了小姑娘的专属座位。 茶室里,江俨和江闻峻聊着生意上的事。 温祈年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晓蓁的名字。 之前滕遇受伤入院,晓蓁因为没有温祈年的联系方式,只能通过叶菱联系到了温祈年。那之后温祈年就主动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还加了微信。 晓蓁会联系她,八成是因为滕遇。可是在加了微信的情况下,有什么事是需要打电话说的呢? 温祈年想起滕遇伤还没好全就回组里拍戏,心里闪过一丝担忧,很快接起了电话。 “晓蓁?”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说着“不好意思打扰您了”之类的客气话,温祈年打断她表示没关系,并追问是不是滕遇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 她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话一出口忙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侄女。 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姑娘长睫翕动,很快将脸往温祈年怀中更深处埋去。 “我来吧。” 徐静珵起身将孩子接过,江洄眼睛睁开一条缝,哼唧了一声又朝温祈年伸出双手,用有些迷糊的小奶音说道:“要姑姑抱抱……” 温祈年柔声安抚:“小洄乖,姑姑接一下电话,马上回来。” 困得睁不开眼的小姑娘还不忘叮嘱一句“姑姑快点哦~”,这才暂且在母亲怀里安分下来。 “晓蓁?” 安顿好小姑娘,温祈年再次出声,她并未注意到父母哥嫂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好,你把电话给她。” 看着女儿匆匆往外走的背影,温岫仪问道:“滕遇?那是谁?” 江闻峻用下巴往屏幕一指:“呐,就是这小姑娘。” 江俨:“就是她?” 江闻峻点头:“嗯,她和年年就是拍这部戏认识的。” “阿峻,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徐静珵疑惑道。 “这片子不是颂珵投资的嘛,杀青宴的时候我去了。”江闻峻笑了笑,“听王绪明……就是导演,对那孩子的评价不错,有演戏天分,努力上进,不骄不躁,是个好苗子。” “我觉得演得确实不错。年年好像还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你看刚才,我还没见她这么紧张过谁呢?”徐静珵笑着说。 江闻峻点点头:“可不是嘛。拍了那么年多戏我也没见她和谁这么好过,之前在法国拍完戏还带人去庄园里住了两天,后来又和她上了一档综艺节目。” “这倒奇了……”温岫仪啧声叹道:“不过这孩子模样真俊,可惜是个女孩儿,不然说不定年年能和她有什么发展……” 江闻峻和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无奈笑着摇头。老一辈就是这样,到了年龄终身大事还没着落,谈论起你来就三句话不离恋爱结婚。想当年他三十多还没结婚的时候,被催得连家都怕回。年年也就是因为十几年前那件事,父母不敢明着催,只能旁敲侧击提一提。 “年年要是真喜欢她,女孩子也能有发展啊……”徐静珵忍笑说道,“同性婚姻都合法好几年了……” 温岫仪一愣,笑了:“倒也是……” “瞎说什么!”江俨绷着脸严肃道,“咱家绝对不允许!” 江闻峻耸耸肩,并不意外父亲的态度。前几年刚听说同性婚姻合法的时候,他便嗤之以鼻说“简直胡闹”。在父亲古板的观念里,连女儿进演艺圈都坚决反对,更不用说同性相恋了。 “就你家规矩多。”温岫仪横他一眼。 “别人喜欢同性那是别人的事,我管不着,但是我女儿,不行。”江俨哼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被外国那些思想毒害的,人伦纲常都不顾了。” 徐静珵听不下去了:“爸,您对同□□情偏见太大了,爱情其实不分性别的。”她在国外待过不短的时间,朋友中也有同性恋者,她并不觉得她们有什么不好,都是爱情,凭什么分高低贵贱呢? 江俨一脸严肃:“自古阴阳调和,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是自然规律。男的和男的在一起,女的和女的在一起,人类不是要灭绝了?” 徐静珵心中暗叹,也没打算和他争辩。 温岫仪却道:“诶,这你说错了。” 江俨眉毛一抬:“哪儿错了?” “女的和女的也能有孩子。你忘,老李他闺女这个月不就要生了吗?” 温岫仪所说的老李是江俨在公园下棋认识的棋友,熟了之后他们也从老李口中得知他闺女的另一半是个女人。 江俨无法反驳,又是一声哼,以此表明立场。 江闻峻笑着说:“妈,看来您接受度还挺高的?” 温岫仪看他一眼:“这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国家都同意了。” 江闻峻:“您刚才不还可惜滕遇是女孩儿嘛。” 温岫仪:“嗐,我一下子没想到那块儿去嘛。诶你说,两个女人要孩子是不是很麻烦?之前听老李说她闺女和对象准备要孩子,我就好奇来着。” 江闻峻哈哈一笑:“照现在的医疗水平也不麻烦,就是花点钱,咱家又不差钱……” 江俨一下坐了起来,眉头紧皱说道:“打住打住,越说越不像话。年年不可能和女孩在一起,我不会同意的。” 江闻峻:“爸,聊天嘛这不是,您还急了。好了好了,不聊这个了。咱还继续看电影不?” *** “疼疼,温老师找你!”晓蓁这句话成功让一条腿已经跨上马的滕遇顿住。 她半信半疑地接过电话,轻轻“喂”了一声,熟悉的声音让她立刻开心地唤道:“姐姐?” 滕遇边接电话边向远处走去,傅惜时的目光也随之而去。 经过医院那一遭,杨毅嵩自然知道电话那头的“温老师”是谁了,可滕遇的称呼还是让他一惊:“温祈年是滕遇的姐姐?” “哎呀杨导,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关系好的女生都互相称姐姐妹妹的。”晓蓁则是淡定多了,多听几次习惯就好。 “原来是这样……”杨毅嵩笑了笑。 “当然啦,对吧小傅老师?”晓蓁笑问。 “嗯……晓蓁,叫我名字吧。”傅惜时收回目光,笑了笑。 晓蓁回以一笑。 傅惜时再次朝滕遇看去。由于饰演的角色为女扮男装,滕遇身着男装,头戴玉冠,她面容本就英气,为了更符合角色,妆容也偏男性,剑眉星目,清俊高挑,活脱脱一个英俊少年郎。 “少年郎”并未注意到投向自己的视线,正十分开心地和电话里的人聊着天,笑容甜得像是全糖奶茶。 她和温老师的关系真的很好呢……想起那天温祈年在手术室外为滕遇担心到几乎失态的模样,傅惜时目光闪动,似*有所思。 同样若有所思的还有她身边的小豆丁。 “惜时姨姨,你在看滕遇姐姐吗?”卓盛光仰着头问道。 被这一声叫回了神,傅惜时看向他:“嗯?” 卓盛光拉拉她的手,示意想和她说悄悄话。 傅惜时疑惑着凑近,便听到他在耳边小声说:“你是不是很喜欢滕遇姐姐呀?总是看她。” 他口中的“喜欢”其实并没有别的意思,可傅惜时还是脸一热,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尴尬地小声说道:“我没有总看她啊。” 卓盛光:“中午吃饭的时候你也看了她呀。” 傅惜时:“……没有吧?”见卓盛光要反驳,她忙说:“那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也在看我?” 卓盛光倒是一点不闪躲,点点头,理所当然道:“对,因为我也喜欢惜时姨姨啊!” 傅惜时一时竟无法反驳。 “杨导,您放心,有温老师在,疼疼绝对听她的。”晓蓁看了一眼仍在接电话的滕遇,十分自信地说道。 “那就好。” 和那头的人甜甜地说了“拜拜”,滕遇挂断电话,笑眯眯地走回来,将手机还给了晓蓁。 “怎么样?改变主意了吧?”晓蓁笑问。 滕遇朝她一笑,对杨毅嵩说道:“杨导,还是我亲自上,准备一下咱们就开始。” 杨毅嵩:“……” 晓蓁:“这……”怎么回事? 杨毅嵩无奈答应,招了招手对工作人员道:“来,把地板再清理一遍!碎石子儿什么的都清理干净。”要再受点伤,他罪过可就大了。 第60章 茶室里,江闻峻趁着妹妹不在,和父亲说起了尹家兄弟俩争权一事。 …… 茶室里,江闻峻趁着妹妹不在,和父亲说起了尹家兄弟俩争权一事。 “尹茂荣死了?”江俨问道。因为尹世骁的缘故,他对尹家气恨难消,说起这话来也毫不客气。 江闻峻:“还在医院,不过都晚期了,应该也没多少日子了。要不是因为这个,尹世骁还回不来呢。” 尹茂荣身体不好,尹世骁又被送去英国一待十几年,尹家的企业很早就被长子尹世泓掌控。尹茂荣去年查出胃癌晚期,估计活不了多久了,老人想小儿子,尹世泓也不好再拦着不让尹世骁回来。为此,他联系了江闻峻说明缘由,被江闻峻夹枪带棒一顿好怼。 江闻峻:“尹世骁一回来就进了公司,有老爹撑腰,又有公司里那些元老支持,不安分的很,想方设法从尹世泓手里夺权。” 尹家两个老的本来就更宠这个小儿子,对尹世泓十几年不让尹世骁回家心有怨言。这下人回来了,把二老高兴的,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 江俨:“撇开其他不谈,那尹世泓在管理公司上还是有一套的,尹茂荣也是病糊涂了。” 徐静珵:“尹茂荣是想把公司交给尹世骁吗?” 江闻峻:“应该不至于,就是想在临死前多给小儿子留点倚仗。” “让他们闹去吧,最好争个你死我活。”江俨哼笑一声,“他没有去骚扰年年吧?” “没,我让人留意着呢。”江闻峻回道。 徐静珵却开口道:“这样一直瞒着年年真的好吗?让人留意尹世骁的动向,总有疏漏的时候。倒不如告诉年年,让她提前有个防范。” “不行,不能告诉她。”江俨一口否决。 “可她迟早会想起来的。” 徐静珵面露忧色,和江闻峻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想到了去年温祈年打电话要那小孩的照片一事。 江俨:“真想起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在那之前谁都不许提。” 徐静珵:“那也得委婉地提醒一下年年,警惕些总是好的。” “小静说的对,得让年年有个防范。”温岫仪点头表示赞同。 正说着,江闻峻忽然咳了一声,显得十分刻意。 几人立时住了嘴往转头看去。 温祈年缓缓走了进来。 “年……年年。”江闻峻干笑了一声,“打完电话了?” 温祈年点点头。 江闻峻见她神色并不轻松,怀疑刚才的话被她听见了,便出言试探道:“怎么了吗?” 温祈年没说话。 温岫仪也出声询问:“年年,是不是那小姑娘出了什么事儿?” “她……”温祈年低声叹道,“她要拍一场摔下马的戏,我有点担心她的身体。” 果然是因为那孩子。温岫仪将她拉到身边坐下,问道:“那孩子身体不好?” 温祈年忙摇头:“不是妈,她之前拍戏,出了意外,被马踩伤了……” 温岫仪啊呀一声:“伤哪儿了?严重不?” “断了四根肋骨,内脏也……这两天刚出院。”温祈年揉揉眉心,却揉不去眉间的担忧之色。 温岫仪直咋舌:“造孽哦……” “有这事儿?”江闻峻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温祈年:“半个月前吧。” 江闻峻想了想,半个月前自己还在南非出差,忙的飞起,难怪没有关注到这件事情。 “那她这么快就又去拍戏了?”徐静珵讶然,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呢。这才半个月…… “还真是个努力上进的孩子。”江闻峻想起王绪明曾经称赞滕遇的话,颇为认同。“说起来,她还挺合我眼缘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越看这孩子越觉得亲切。” “再上进也不能这样折腾自己的身子啊,她爸妈要是知道了,得心疼成什么样啊……”温岫仪叹气。 温祈年闻言眸光颤动,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出神间,手被母亲握进了掌心。 “年年,你千万爱惜好自己的身子。妈不求别的,就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我知道的,妈,您别担心。” 安慰了母亲,温祈年的心却泛起了疼。她尚有家人关心着自己,滕遇呢?她的家人不会为她担心,为她牵挂,只会不断地从她身上索取钱财。 刚才那通电话,自己不是不能劝滕遇打消念头,温祈年知道只要自己开了口那孩子一定会听。可她也是演员,更明白滕遇的执着。如果遇到同样的情况,她也会和滕遇做出同样的选择,既然如此她又怎么能阻止对方呢?她此时能做的,就只是在这儿等滕遇拍完这场戏后亲口告诉自己,一切顺利。 “别担心了,年年,滕遇会没事的。”江闻峻给她倒了一杯茶,“你送爸的这套茶具,他喜欢得很。是吧爸?” 江俨喝了一口茶:“以前那套用久了,正好换了。” 温岫仪无奈白他一眼,这老头子,总爱端着,对女儿送的东西说句喜欢的话能死啊? 温祈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名贵的茶在口中却变得食不知味。 “年年,你现在住的小区安保还好吗?”江闻峻状似随意地问起。 温祈年抬眼看她:“还行。” “现在的变态越来越多了,我听说有跑到明星家里或者住的酒店房间里躲着等人回来的,”江闻峻悄悄和妻子对视一眼,继续道,“要不我给你安排几个保镖吧?” 温祈年自是一口回绝。 江闻峻:“你别这么快拒绝嘛,要是不喜欢有人在面前晃,我让他们不出现在你面前就是。” 温祈年淡淡问道:“尹世骁回国了?” “你……你听到了啊……” 江闻峻尬笑一声,忽觉不对,一脸惊愕道:“你,你想起来了?!” 不只是他,其余几人皆是一脸愕然。 江俨沉沉一叹:“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温祈年:“前段时间。” “怎么就想起来了……”温岫仪握住女儿的手,眼里满是担忧,“年年……” “我没事儿,妈。” 徐静珵:“年年,既然想起来了,就别再拒绝保镖的事了吧?以防万一。” 温祈年:“不用,他应该也不想再被世泓哥送回英国吧。” 江闻峻闻言眉头一皱:“叫什么世泓哥?你就只有我这一个哥!” 江洄在睡梦中皱起了小眉头,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徐静珵轻拍两下以作安抚。 “你凶什么啊你。”温岫仪责怪道。 江闻峻沉着脸,徐静珵打圆场道:“妈,阿峻他也是心疼年年。” 温岫仪叹了口气:“说到底也不是世泓的错。” 事情要从十几年前说起。 那时候,尹家和江家关系算是不错,生意上有往来。尹家是做珠宝首饰加工和销售的,江氏旗下的矿业公司多年来一直都是尹家稳定的供货商。尹家长子尹世泓和江闻峻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 江俨看尹家的二儿子尹世骁模样周正,谈吐斯文,又和女儿年纪相仿,对他很是满意,一直撮合两人。温祈年迫于无奈和对方见过几次面。 可没想到大家都看走了眼,那小子竟是个衣冠禽兽,软的不行就想来硬的,用下三滥的手段将温祈年带进了酒店。 尹世骁最终没能得逞,温祈年无助绝望之下趁他不注意从五楼窗台一跃而下。 事情发生后,尹世泓带着弟弟登门赔罪,向来温文尔雅的江闻峻第一次把人打到吐血。 为了温祈年的名誉,加上她又受伤失忆,江家没有选择报警,但留存了所有证据,并警告尹世骁往后十五年都不准出现在商岚,否则在追诉时效内江家随时可以把他送进去。 尹世泓接受了江家的要求,将尹世骁送去了英国。 温祈年受了重伤,不得不暂停了工作,由温岫仪陪着她去往法国的庄园静养。 好朋友的弟弟,竟然对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做出了那样不可饶恕的事,江闻峻恨屋及乌,和尹世泓反目成仇。或者说,他单方面将尹世泓当成了仇人。 江闻峻并不认为事情是尹世骁做的就和尹世泓无关,谁让他是大哥呢?自己作为哥哥,一直为没保护好妹妹而自责内疚,而尹家出了那么个混账东西,尹世泓作为大哥难道能摘干净吗? 江闻峻过去这些年一有机会就给尹世泓找不痛快,如今妹妹竟然还叫对方“世泓哥”,让他怎么能不气? 作为当年受害者的温祈年此刻却仿佛置身事外,垂眸安静喝茶,视线不时落于手机上。 “年年,你在外面要多当心点。”江闻峻叹了口气说道。 “嗯,我知道。” 茶几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下,温祈年拿起查看,却只是一条无关紧要的天气短信。 她抿着唇放下了手机。 “还担心着滕遇那边呢?”徐静珵问道。 “放心不下就打个电话吧。”温岫仪劝她。这一会儿功夫,都看多少次手机了。 温祈年摇头:“算了,她拍完会打来的。” 徐静珵臂弯被孩子枕得有些酸了,抱着女儿起身:“我先带孩子回房间。” 江闻峻把孩子接了过去:“我来吧。” 动作间,小姑娘又醒了,眼神朦胧地叫了句“爸爸”。 软软糯糯的声音让江闻峻心都化了,放柔声音应着:“宝贝乖,爸爸抱你回房间睡。” 江洄一听立刻摇头:“不要,不要回房间……” 两个小朋友的卧室在二楼,同一个房间,一人一张床。小姑娘向来害怕一个人睡,晚上有哥哥作伴还好,这会儿是说什么也不愿意。 温祈年见状便提出回房间陪着她睡,小姑娘这才答应。 “年年,回来了就多住几天吧,不然下次回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温岫仪说道。 温祈年没有回应,兀自抱着孩子往外走。 小姑娘趴在她肩上提醒道:“姑姑,奶奶叫你……” “嗯?”温祈年抬眉,转头看去,目露询问。 徐静珵:“年年,妈说让你多住几天呢。” 温祈年闻言回道:“过段时间吧,最近比较忙。” 温岫仪叹气:“那你自己多注意身子。” 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温岫仪嘀咕道:“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余光瞥见茶几上的手机,“你看,手机都落下了。” “没事儿,我一会儿给年年拿过去。”徐静珵道。 温岫仪心思浮动,突然冒出一个猜想法来:“你们说……年年会不会真的喜欢那姑娘?” 江俨一听立刻斥道:“瞎说什么呢。” 江闻峻笑了:“妈,您还真是思路打开了。” 徐静珵也说道:“妈,您别想多了……年年和滕遇应该只是好朋友。” 被接连反驳,温岫仪撇撇嘴,小声道:“关系再好,也不至于这样茶饭不思的啊。” “茶还是喝了不少……”江闻峻笑了一下。 “没正形,说正经的呢。”温岫仪嗔他。 江俨:“我看是你不正经,净想些邪门歪道的。” “不是我多想,你就说刚才看电影吧,咱们也不是没一起看过年年演的电影,亲亲抱抱的戏也不少,你什么时候看她害羞成那个样子啊?”温岫仪越想越觉得确有其事。 江俨一时被问住了。 江闻峻接话道:“可能因为这回的是同性片子?” 江俨立即附和道:“就是,别老见风就是雨的。” 温岫仪动了动唇,到底没再说,不过看样子显然没有打消这个猜测。 这时,温祈年的手机响了起来。 江闻峻两步走过去拿起手机:“啧,人这不就打来了。” 徐静珵:“滕遇打来的?” 温岫仪眼睛一亮:“接起来听听。” 江闻峻:“……不好吧?” 温岫仪“嗐”了一声:“年年不在,帮着接一下怎么了?正好认识认识。” 江闻峻:“您说的啊。” “接,免提打开。”江俨说道。 …… “姐姐,我拍完啦,什么事也没有!” “对了姐姐,你什么时候来剧组看我呀?我好想快点见到你……” “……姐姐,你在听吗?” “怎么不说话……” “姐姐,你怎么了?” 听见对方显然有些着急了,温岫仪出声道:“是滕遇吧?” “……你是谁?姐姐……温老师呢?” 温岫仪挡开了试图阻止的江闻峻,说道:“年年这会儿不在,我是她的妈妈。” “……” 那头安静了整整五秒钟。 “……阿,阿,阿姨,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没事儿,你找年年有事吗?” “我……我就是想告诉……告诉温老师,我拍完了。阿,阿姨,我还要拍戏,先挂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60-70 第61章 通话结束,茶室内一时安静。江俨悠哉地靠在了椅背上:“听见了…… 通话结束,茶室内一时安静。 江俨悠哉地靠在了椅背上:“听见了吧?人家把年年当姐姐,年年关心着点不是应该吗?” “唉,我还以为……”温岫仪笑叹一声,忽而又蹙眉思索,“只是朋友的话,那孩子怎么紧张得话都不会说了?这不和小静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一模一样嘛!” “妈,年轻人和陌生长辈说话,多少都会有点紧张的。” 徐静珵眸光微闪,笑着解释,心中却百转千回。刚才滕遇在电话里对温祈年说的那几句话让她心存疑窦,虽说女孩子之间说话黏糊些也正常,可她脑海中却鬼使神差浮现出了以前在国外目睹那位朋友朝她的同性恋人撒娇时的画面。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徐静珵觉得不管是不是,总之先为温祈年遮掩一二。 江闻峻接收到妻子的眼色,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附和道:“额……是,是啊妈,人家叫姐姐叫的好好的,忽然来个妈,能不吓一跳吗?” 温岫仪没好气地嗔他一眼,还是笑了:“也是。没想到看着这么俊一姑娘,说起话来这么软,和撒娇似的……” “那是人小姑娘和年年关系好,正常说话不这样。” 江闻峻笑着为滕遇正名,将原先的茶叶倒了,重泡了一壶。 “还别说,一声声姐姐叫的,真惹人疼。难怪年年担心成那样呢,这么乖的小妹妹,哪里舍得让她遭罪。” 温岫仪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怅然叹道:“我还以为年年身边总算有个人了呢。她都三十七了,还孤零零的……” 听妻子这语气似乎还觉得挺遗憾的,江俨顿时眉毛倒竖:“你这是什么话?合着三十七就男女都不挑了?” 回来取手机的温祈年在茶室门口正好听到了这句话,一时愣在原地。 紧接着母亲的话传进了耳朵。 “我说你这老头子,男的怎么了?女的又怎么了?老李那闺女和女孩在一起,日子不也过得甜甜蜜蜜的?要我说啊,只要年年身边有个伴儿,我都高兴!” 温祈年的眉头拧得紧紧的。她和滕遇的事,爸妈怎么会知道的? 江俨:“别人家怎么样我不管,我们家有我们家的规矩!我的女儿绝对不能和女人在一起!” “爸,好了好了,别说了……” 江闻峻颇觉头疼,父母从年轻时就爱斗嘴,到老了也不消停。说实话他都不知道父母这么截然相反的性格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 “爸,妈,你们别争了。” 温祈年走进茶室。 气氛一时凝滞。 温祈年沉默着走到了几人面前,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和滕遇的事,我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再告诉你们的。” 几人听了都有些愣住。 “……你什么意思?”江俨绷着脸沉声问道。 江闻峻眉心一跳,顿时觉得大事不妙,连忙将手指竖在唇边示意妹妹别说。 温祈年却没注意到,低着头沉默了片刻,看向父亲点头承认道:“爸,我和她是在一起了。” 江闻峻一巴掌拍在了自己额头上。 “真的啊?”温岫仪顿时起身,面带喜悦。 江俨指着女儿怒斥:“你!你!简直是胡闹!” 徐静珵叹了一口气,这可真是歪打正着了。 温祈年早料到父亲会是这反应,垂眸淡淡道:“没胡闹,我是认真的。” “还没胡闹?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那么多男人不够你挑的,跑去和女人在一起?!”江俨气得嘴唇都在抖。 “和女人在一起怎么了?”温岫仪伸手将女儿护在身后,“年年,只要是你真心喜欢的,妈支持你。” 江俨:“你……少给我搅和!” 温祈年语气依旧平淡:“和是男是女没关系。遇见她之前,我原本没打算和任何人发展一段感情。” 江俨怒目圆瞪:“与其让你走这条歪路,我宁可你单身一辈子!我江俨丢不起这个脸!” 温祈年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丢不起这个脸”,多熟悉的话。在外面,她是无数光环加身的温祈年,是许多人口中的温老师,是令人尊敬的优秀演员。可在父亲的眼里,她只会让他丢脸。不论是演员这一职业,还是感情。 温岫仪顿时气急:“江俨!要单你怎么不单去啊?!凭什么让我们年年单着啊?她就喜欢女孩怎么了?怎么就丢你脸了?!” 江俨:“你!” 徐静珵和江闻峻忙一人拉一个。 “妈妈……” 几人闻言皆转头看去,江洄正揉着朦胧的睡眼站在门口。 “小洄,怎么过来了?”徐静珵柔声问女儿。 江洄看了看几个大人,怯怯道:“你们吵架了吗?” “没吵架,你乖,先回房间。”徐静珵又抚着婆婆的背,“妈,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气……” 江闻峻则是一边劝父亲一边动唇对妹妹说“先走”。 江俨依旧怒指着女儿:“当初不让你进娱乐圈你非不听,我看你就是在这个圈子学坏了!” 温祈年轻轻摇头:“和什么圈子没关系,喜欢谁,和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事。” “可是你是我江俨的女儿!”江俨狠拍茶几发出“砰”的一声,“这要说出去,你让别人怎么看我,怎么看我们江家?!” 江洄被吓得颤了颤,小嘴一扁就哭了起来。 宝贝孙女一哭,江俨立刻就哑火了。 徐静珵忙过去抱她:“宝贝,不哭不哭,没事儿的啊。” 江洄紧紧搂住徐静珵的腿躲在了她身后:“呜……爷爷好凶,好可怕……” 徐静珵连忙摸着她的头安慰她。 江闻峻:“爸,您看,您吓着小洄了……” 江俨胸口剧烈起伏着,却碍于孩子在这儿硬是压下了火。 温祈年疲累地笑了笑:“您放心,我在外面从来没说过我是江家的人,没人会把我和江家联系在一起。” “你……”江俨瞪着她,怒极反笑,“好,好啊!既然这么排斥这个家,那就给我滚!我江俨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温岫仪大喊一声:“江俨!你到底想干什么?!” 温祈年揉了揉太阳穴,扶母亲往沙发上:“妈,您坐。” 她将茶几上的手机拿在了手里,温岫仪有些着急地拉着她的手:“年年……” “妈,我过段时间再回来看您。” “不行,妈不准你走!”温岫仪拉着她不放手。 江俨:“别拦着,让她走!” 温岫仪不理他的话,依旧抓着女儿的手。 江俨见状气冲冲地上前几步掰开妻子的手。 温岫仪急了:“江俨……你干什么啊你!” 江俨指着门口对温祈年道:“走!赶紧走!” “我不要姑姑走!” 江洄跑出来一把抱着温祈年的腿道:“姑姑,我不要你走……” 温祈年俯身勉强对她笑了笑:“小洄,姑姑过几天再回来。” 江洄瘪着嘴一副马上又要哭的样子。 温祈年摸摸她的小脸,红着眼睛快步向外走去。 “年年!” “年年!” “姑姑……” 见温祈年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江洄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边哭边喊道:“臭爷爷!爷爷是大坏蛋!呜呜呜……” 徐静珵忙安慰女儿:“小洄乖,不能这么说爷爷。” “我讨厌爷爷!爷爷把姑姑赶走了!呜呜……” 江闻峻让徐静珵去追温祈年,顺便将孩子带走。 温岫仪擦着泪骂道:“你个死老头,我就不懂了!女孩怎么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要法律保障有法律保障,要后代也能有后代,男的女的有多大区别?啊?” “什么年代也讲究个纲常伦理,和同性在一起,说出去像什么话?!” “你张口闭口丢脸,不像话,我看你考虑的根本不是年年和女孩在一起过得好不好,能不能幸福,考虑的全是你自己的面子!” “你!”江俨被堵得脸色涨红。 江闻峻连忙为他顺气:“爸,您别动气,身体重要。”又劝母亲道:“妈,别这么说爸,他哪能不为年年考虑啊?” 江俨又说道:“和男人在一起就过不好了吗?就不能幸福了?非得和女的在一起?凭我江家的条件,再好再优秀的男的咱家也配得上,不比和女人在一起好?” 温岫仪气笑了:“是,你江家条件好,你江家门户高,什么样优秀的男人都配得上。可问题是年年她喜不喜欢啊!她不喜欢,再优秀有什么用?” “不相处看看,怎么知道喜不喜欢?” “江俨,到现在你还是这个想法!”温岫仪气狠了,有些便话脱口而出,“当年那事儿你就一点没觉得自责后悔吗?还想逼着年年去和不喜欢的人相处?害了年年第一次不够,还想害她第二次?” 当年那件事,至今仍是全家人心里的一块阴霾。 江俨脸色涨红,却说不出一句话,闷闷地偏过头去,刚才还挺直的背脊也佝偻了下去。 江闻峻见一贯威严的父亲这般模样,心里一阵叹气:“妈,您这话有些过了,伤害年年的不是爸,是尹家那混账。爸心里也不好受的。” 温岫仪也知道刚才是自己口不择言了,这会儿语气软了些:“强扭的瓜不甜,感情这事,终究还是年年自己的事儿。她之前总说不想结婚,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你……你做什么非要逼她?就不能尊重下她自己的意见?” 江俨:“那她就不能尊重下我的意见?非要去喜欢女人?” “……算了,我和你说不通。”温岫仪叹气摆手,“反正我话就放这了,你要是再敢把年年从家里逼走,这个家,我也不待了。” “你!” “我和年年一起走,和她住去。” “你……真是胡搅蛮缠!” “你才是顽固不化!” 江闻峻夹在中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第62章 公主and将军 “滕遇,快过来,下一场准备了!” 听见饰演自己副将的王羿楚叫自己,滕遇高声应了句“好”,暂时将心思从刚才那通电话里收了回来。 接下来这场是重头戏——“掉马”,司空凌舟的女儿身要被穆允歌知道了。 话说司空凌舟受伤坠马后,等候在密林外的众人都是大惊失色。 “将军!” 赵恺下第一个飞奔过去将人扶起,见司空凌舟胸前插着箭矢已经陷入昏迷,目眦欲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要害我们将军?!” 惊怒交加的他甚至没理会东凛国皇帝也在场,朝众人失声大喊道:“你们东凛这是什么意思?!若是想开战,我们西晋儿郎必定奉陪!” 西晋国皇子在东凛国土地上受了重伤,皇帝自知理亏,也不好计较对方的大呼小叫:“赵将军稍安勿躁,朕会下令彻查此事,将伤害宁王殿下的凶手揪出来,给贵国一个交代。” 司空凌舟被簇拥着送入营帐的床榻上,赵恺在此时却要求营帐中的其他人离开,甚至连过来为司空凌舟治伤的太医也不让靠近。 不仅东凛国君臣们大为不解,西晋的部将们也是不明所以。 “将军以前在军中受伤都是我为她医治的。此次若害了将军,我自当谢罪!”赵恺咬着牙道。 “赵哥,莫要糊涂!将军的命又岂是你我的命能抵的?” 众人一劝再劝,赵恺却执意要众人离开。 正当众人争执不下时,得知消息的穆允歌火急火燎地赶来,推开面前挤着的一堆人,便看到胸前插着一支箭已经不省人事的心上人,顿时心痛如绞。 “司空凌舟!” “参见熙和公主殿下……”众人纷纷行礼。 “九儿,你来了。” 穆允歌连“父皇”都没顾得上叫,便上前握住了司空凌舟的手。 皇帝的确是宠这个女儿的,对于穆允歌此刻眼里只有司空凌舟一人并未有任何不满之色,只是无奈摇头。 赵恺没想到堂堂公主会这样当众便不顾男女之防,也没来得及阻挡她的动作。 穆允歌红着眼睛喃喃:“凌舟,怎么会这样……宋太医,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救人啊!” “这,可是……” “不劳烦宋太医了,还请陛下和诸位先行离开,卑职自会为我家将军治伤。”赵恺心中焦急,要不是这些人他都得罪不起,他真想直接把他们轰出去。 穆允歌一脸不可置信:“赵恺,你疯了?!” “卑职没有。” “快看,殿下醒了!” “凌舟!” “将军,卑职没能保护好将军,卑职有罪!”赵恺跪在榻前,七尺男儿竟语带哭腔。 司空凌舟微微睁开眼睛,立刻明白了此时的情况。 “宁王殿下可有看见行凶之人?”皇帝问道。 司空凌舟轻轻摇头。 众人都面露憾色。 “皇帝陛下……凌舟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准许。”脸色苍白的她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句话。 “宁王殿下但说无妨。” “能否让诸位暂时回避,留赵恺一人为我治伤……” 此时的穆允歌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对司空凌舟坎坷的身世已经有所了解,以为她是不信任别人,轻抚着她的脸凑近轻声道:“凌舟,相信我,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谢公主。还请……还请各位……回避。” 穆允歌气得掉了眼泪:“司空凌舟,你!你这头倔驴!你不要命了?!” 皇帝挥挥衣袖一声令下:“都退下。”率先走出了营帐。 东凛国大臣纷纷跟随在后出了营帐。西晋国一行人听得自家殿下命令,纵然再不解,也只得出去。 “公主殿下,还请回避。”赵恺见穆允歌不走,抱拳道。 “司空凌舟,我就问一句,你现在是不是要我走?”穆允歌红着眼睛看向她。 司空凌舟沉默了几秒,穆允歌又怎么忍心再耽搁下去,转头疾步向营帐外走去,两行泪随之落下。 “公主……留步。”在她掀起帐帘时,司空凌舟终究还是开口道。 “将军,这……”赵恺震惊地看向她。 司空凌舟朝他摇摇头,对已经回头的穆允歌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穆允歌擦了擦眼泪,朝赵恺道:“还不快点给他治伤!” “赵恺。”司空凌舟轻轻闭上眼。 “……是。” 所幸司空凌舟当时反应迅速,箭矢并未伤及心脏,而是射入了肩胛,且这支箭是围猎时统一配给的,箭头无倒钩,无须切开伤口剜出箭头,只需快速拔出即可。 当衣物被一层层剪开,胸前露出的厚厚白布令穆允歌有些不解,不过她此时的注意力更多在白布上蔓开的大片鲜红上。 “凌舟,你疼不疼……”穆允歌紧紧抓着她的手,哭着说。 司空凌舟脸色苍白地摇摇头:“不疼。” 赵恺看了看司空凌舟,见她点头,轻声道:“将军,卑职冒犯了。” 穆允歌正不解,何来“冒犯”,便见他缓缓剪开了白布,被血迹覆盖的白皙躯体逐渐显露。 穆允歌张着嘴,不自觉退了一步。 “司空凌舟,你……你是……” “抱歉,凌舟无意欺骗公主……” “原来,这就是你一直不肯答应的原因……原来如此……竟是这样。”穆允歌喃喃自语。 “公主,凌舟别无他求,只求公主能为我保密……” “保密?”穆允歌红着眼睛低声质问,“我为你保密,那我呢?我穆允歌活了十五年从来没这样喜欢过一个人,你现在告诉我你是……女人?你有没想过我要怎么办?” “公主殿下,这也不是将军能选择的。她因此也吃了很多苦,望公主殿□□谅。”赵恺低声道。 穆允歌突然想起什么,皱着眉对司空凌舟道:“赵恺是个男人,你怎么可以让他看你的……” “戎马生涯,受伤也是……稀松平常。赵恺是我副将,救过我多次,是我最……信任之人。知我身份的,除了我*去世的母亲,仅他一人。”一下子说这许多话,司空凌舟虚弱地喘着气。 “将军,卑职要拔箭了。”赵恺将一块卷好的白布放在司空凌舟唇边。 司空凌舟张嘴咬住。 赵恺手持箭身,对司空凌舟道:“将军,您忍一忍。” 司空凌舟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嗯……” 箭头卡在了肩胛处,并非想象中容易拔出。 司空凌舟额角青筋暴起,冷汗噌噌,尽管死死咬住布条,痛吟依旧溢出口。 纵然心中对这人气恨交加,可见到随着箭被拔动,鲜血一股股流出时,穆允歌依旧心疼不已。 忽然,眼睛被一只温热的手掌覆盖,她听见了司空凌舟虚弱又温柔的声音。 “公主,别看了。” 穆允歌鼻尖一酸,几乎要哭出来。她咬咬唇拿开眼前的手,却没放开,而是对赵恺道:“拔不出来吗?” 话音刚落,“嗤”的一声,箭矢被拔出,鲜血也涌了出来。 “将军,卑职得罪!”赵恺一手拿止血布,一手将金疮药粉不要钱似的洒在伤口处。 药粉的刺激让司空凌舟忍不住绷紧身子,对上穆允歌的目光后,她悄悄松了紧锁的眉头。 直到一整瓶金疮药都要见底,血总算止住了。 赵恺暗自松了口气:“公主殿下,请您帮忙稍微抬起将军的身子,我为将军缠住伤口。” “好。” 穆允歌将手臂伸进司空凌舟的后颈处,轻轻抬起她的上半身。 对方后背深浅不一的伤口映入眼帘,穆允歌不可避免地生出了心痛之感,仿佛能从中看见将军过往那些铁马冰河的岁月。尤其如今得知司空凌舟是女儿身,个中艰辛更是可想而知。 布条一圈圈缠绕,将狰狞的箭伤,连同那白皙的胸口一起遮盖。 赵恺最后将布条打了结,一切总算结束了。 将人重新放回床榻,盖上薄被遮住身子,赵恺再次跪在了她面前:“卑职冒犯了将军,请将军责罚!” 司空凌舟连嘴唇都毫无血色,闻言挤出一个淡淡的笑:“赵恺,你又来了,这又不是第一次,不必如此。我该谢你才是。” “照顾好你家将军。”穆允歌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公主……”司空凌舟看着她的背影,喃喃低语。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不是吗? …… “哇,疼疼,绝了绝了,跟真的似的,我在旁边看得心都揪起来了!”晓蓁为滕遇披上衣服,遮住了清伶伶的锁骨。 所谓的裸露戏当然不是真拍,只露了胸口以上的部分罢了。 滕遇笑了笑,看向一旁的傅惜时:“惜时演得好,让我完全入戏了。” 傅惜时摇头:“哪里,是你的情绪感染了我……” “商业互吹起来了是吧?”杨毅嵩“哈哈”笑着,“你们俩确实都不错,眼里有戏。说实话你们还挺有cp感的,不愧是《重渊纪》的老cp了。” 傅惜时闻言不经意看向滕遇,便见她愣了一下,笑着回道:“当然得有cp感,司空凌舟和穆允歌本来就是一对啊,要是我和惜时演出来一点cp感都没有,那才坏了。” 杨毅嵩:“倒也是哈。” 下午还剩一场穆允歌离开后,众人进入帐中慰问,以及皇帝命人十日内揪出案犯的戏。 拍完这场,这部分外景拍摄就结束了,众人回到影视城继续接下来的拍摄,时间也来到了晚上。 明亮的烛火将卧房照得亮堂,赵恺进来时正巧碰见婢女将几乎没动过的晚饭端下去,便问道:“将军,可是晚饭不合您胃口?” 司空凌舟靠坐在床前摇摇头:“我无甚胃口。” “您重伤未愈,多少吃一些。我吩咐下去让他们重新备一份?” “不必。” “将军……” 司空凌舟闭上眼,神色倦倦,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 赵恺只好把话咽了下去:“将军好生安歇,属下先行告退。” 轻轻关上司空凌舟的房门,没走几步,却听得门口戍卫来报。 “赵将军,外面有熙和公主的人求见,说是来送药。” “熙和公主的人?”赵恺道,“快请。” “可是将人请至会客厅?” 赵恺想了想:“不必,直接带来此处吧。” 戍卫应了一声“是”,匆匆往外走。赵恺则是回头往司空凌舟的卧房走去。 司空凌舟正呆坐在床上,回想着白日里穆允歌震惊又失望的表情,以及后来决绝离开的身影,心中泛起疼痛,连带着伤口也疼了起来。 她轻轻覆上伤处,忽然听得敲门声。 “将军。” 听见是赵恺的声音,她回道:“进来。” 门打开,赵恺没等司空凌舟发问便说道:“将军,熙和公主的人来了。” 司空凌舟有些惊讶地直起身子,不自觉地望了望门口:“公主来了吗?” “并未亲自来。公主遣了人来给将军送药。” 司空凌舟神色有瞬间的失落,不过很快调整好情绪:“将人请进来吧。” “属下已吩咐将人请进来。” 话音刚落,便听见外面戍卫的禀报声。 赵恺走出内室,道:“寄莲姑娘。” 来人正是穆允歌的贴身女官寄莲。 “赵将军。”寄莲微笑着点点头,“这是我家公主吩咐我带来的东西。” “公主有心了,陛下已然赐了许多滋补的药材。” “这盒子里是顶好的金疮药和祛疤膏。” 她边说边将手中木盒递到赵恺手中。虽不知宁王殿下堂堂男儿,一点疤有甚要紧,但主子发话,她只有照办的道理。 “那我就先替我家将军谢过公主了。” “宁王殿下可是歇息了?” 没等赵恺回答,内室里传来司空凌舟的声音:“赵恺,将人请进来。” 赵恺和寄莲对视一眼,赵恺道:“姑娘请。” 他叫来手下将手中药材递给他,领着寄莲走进内室。 “参见宁王殿下。”寄莲微微伏低身子。 “寄莲姑娘免礼。”司空凌舟强打起精神,语气平静中透着一丝紧张,“寄莲姑娘,公主可有让话让你带来?” “这……”寄莲想了片刻,“我家公主并未让奴婢带什么话给殿下,只让我将药品带来。” 司空凌舟的眉间染上失落,不过很快便得体地笑了笑:“如此……多就多谢寄莲姑娘走这一趟了。” “殿下客气了。” “公主她……可还安好?”沉默片刻,司空凌舟又问道。 “回殿下,我家公主一切安好,劳殿下记挂。” “那便好。”司空凌舟垂眸笑了笑。 寄莲等了片刻,道:“殿下若无旁的事,奴婢就先回去复命了。” “好,姑娘慢走。赵恺,替我送送寄莲姑娘。” 赵恺应道:“是。寄莲姑娘,请。” 寄莲朝司空凌舟俯身一礼,便和赵恺一起往外走去。 关门声响起,司空凌舟静静地望着一处,目光没有焦点。 另一边,寄莲回到宫中复命。 “公主,药已送到。” “见到人了吗?她的伤还好吗?”穆允歌背对着她正在宣纸上练字,语气淡淡。 “回公主,见到了。宁王殿下还和奴婢说了几句话,伤势该是没有大碍,只是现下似乎精神头不大好,脸色也有些苍白。”寄莲边说边静静地走到书桌前为她研墨。 她十六岁起被安排在穆允歌身边贴身照顾她,如今已有七个年头,对穆允歌既有对主子的恭敬,也有对妹妹般的疼爱。 穆允歌拿着毛笔的手停在半空半晌才在纸上继续落笔。 “没大碍就好。” “公主,宁王殿下还向奴婢问起你。” 她笔下一顿,抬眼看她:“问什么?” “问公主是否安好。” 穆允歌握笔的手指紧了紧:“我能有什么不好的,当然安好,安好得很。” 寄莲身为她的贴身女官,又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怨气,穆允歌对那位西晋国宁王殿下有情,她是知道的。她观那位殿下与公主之间的相处,也不像对公主无意,只是不知为何总也不敢挑明。 她想了想,试探问道:“公主,可是那宁王殿下又惹你不快了?”毕竟之前有过好几次,不过最后也都是宁王殿下费尽心思把人哄好的。无意间看见纸上写的字,“水纹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她暗道此次事态好像比前几次严重得多。 穆允歌看着写坏的字,索性放下笔,看向寄莲:“你觉得,司空凌舟她是个怎样的人?” “奴婢不敢妄言贵人。” “寄莲,此处就只你我二人,我让你说的。” “……那奴婢就斗胆一言。奴婢以为,宁王殿下可谓是谦谦君子。” “哦?说来听听。”穆允歌挑眉。 “宁王殿下分明是一国皇子,却无任何骄矜之气,对公主呵护有加,对待我们这些下人依旧温文有礼。”寄莲有些感慨,“真不知道这样温和的君子,在战场上又是如何成了令胡人闻风丧胆的杀神。” “说不定那些温文尔雅都是装出来的,杀神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呢。”穆允歌撇嘴小声说道。性别都能装得这么好,装一装性格又有什么难的?“什么谦谦君子,我看梁上君子还差不多……”专偷无知少女心。 寄莲知她在说气话,笑着说:“奴婢虚长公主几岁,自认看人还是准的。宁王殿下定是心仪公主的,许是他在边关饮风咽沙太久了,不太通晓儿女情长之事。公主不妨多些耐心。” 穆允歌心说得了吧我的寄莲,还看人准呢,连人家是男是女都没看出来。 这么一想她又有些生气起来,自己还不是一样么?跟个傻子似的被骗得团团转。 说起来……司空凌舟也并未如何骗她,甚至一直回避,是自己上赶着接近对方的。唉,都怪自己太蠢笨,连人家性别都没搞清楚就一头栽了进去。 想到这里,穆允歌沮丧地趴在了案桌上。 寄莲有些担忧,轻声道:“公主……” “你先出去吧,寄莲,我想一个人静静。”穆允歌埋首臂间,闷闷说道。 “是,那奴婢候在外头,公主有事便吩咐。” “不必,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早些歇息吧。” “……是。奴婢告退。” 独自趴了许久,越想越气,穆允歌拿起笔沾了墨在纸上挥毫泼墨,不一会儿,刚才写了一半的诗旁,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赫然在目: 误诓无司 我我耻空 青感小凌 春情人舟 第63章 吻戏而已 滕遇回到剧组拍戏已有半月,《归舟》的拍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 话说司空凌舟卧床养伤第三日,终究难抵心中思念,强撑着入宫面圣,旁敲侧击提及公主。 皇帝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不差,早就看出这两人对彼此有情,只是不知为何司空凌舟要拒绝。 尽管不舍女儿远嫁,但见女儿衣带渐宽,为这位异国皇子消得人憔悴,做父亲的还是心疼了。于是他将女儿已跟随皇后去寺庙里斋戒祈福一事告知,还故意透露穆允歌近日忧思伤神,已然轻减许多。 司空凌舟大致猜到了原因,既心疼又歉疚。自己的隐瞒,令情窦初开的小公主痴心错付,对方怎会不生气委屈? 眼看归国时日将近,若就这样和穆允歌别过,此生恐怕再无相见之日,司空凌舟心中灰茫茫一片。她甚至不想那个暗箭伤人的凶手太快被抓到,或许这样她就有理由多留一段时日。 之后的剧情不是滕遇的戏份,因此在她住院期间就已经拍摄完成。讲的是赵恺见司空凌舟成日郁郁不乐,便擅自去往寺庙求见穆允歌。 二人在寺中一处凉亭见了面。 “赵将军有话直说。”穆允歌这几日也是心里乱的很,面对令自己烦忧的罪魁祸首的属下,她说话自然没什么好态度。 赵恺低头抱拳一礼:“卑职本不该僭越,可这几日将军她愁眉不展,想来是十分记挂公主。” 穆允歌发出一声气音的笑:“那又如何?” 赵恺想了想,道:“公主前几日在营帐中可曾看见将军身上的旧伤?” 穆允歌一怔,眼前闪过那日看见的画面,各种箭伤刀伤遍布在那白皙单薄的躯体上。 “后背那道伤是被胡人一将军用大刀砍的,深可见骨。若非将军闪躲及时,整个人怕是要被劈成两半。” 穆允歌的目光颤了颤,手不自觉地握紧。 “将军十五岁便入了行伍,堂堂皇子,最初仅为什长,手下区区十人,每次和胡人交战,她都领着部下冲锋在前。威远大将军的头衔又岂是轻易得来的?” 穆允歌缓缓松开握紧的手,看向一旁嘲哳的鸟雀,若无其事道:“赵将军此言又是何意?” “将军曾说,‘前路难行,唯有以身为刃方能劈开荆棘’。卑职斗胆,请公主体谅将军的身不由己。将军绝非有意欺骗公主感情,她自出生起就被母亲扮做男儿,根本不曾有选择的机会。身份一旦泄露,便是欺君的大罪。” “将身份让公主知晓,便是将命交到了公主手中,将军她,是真心待公主的。” 穆允歌挑了挑眉看向他:“你的意思是,她喜欢我?” 赵恺低声道:“卑职从未见将军为谁如此茶饭不思过。” 穆允歌目露不解:“赵恺,你既然知道你家将军的身份,为何还来替她说话?你不觉得身为女子却喜欢上一个女子,太过离经叛道了吗?” 赵恺却朗声笑道:“将军喜欢便好。她本就非寻常人,何必落入俗套?” “赵恺,你成亲了吗?” 赵恺一愣,答道:“卑职尚未成亲。” “你喜欢司空凌舟?” “卑职不敢妄想将军。” “不敢,不是不想,是吗?” “……卑职不过一介武夫,幸得将军赏识,只愿此生追随将军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穆允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赵恺并不与她对视,垂下了眸子。 不一会儿,听见了脚步声,赵恺才抬起头目送她离开。 七日后,凶手到底还是被抓到了。暗箭伤人的武平侯次子被下狱,不日问斩。 凶手已伏法,司空凌舟的伤也已无大碍,没有了再滞留下去的理由。 向皇帝请辞后,她在城门外矗立良久,终究还是率部踏上了归途。 马上要拍摄的是得知消息提前回来的穆允歌策马赶赴城外追人的戏。 西晋国一行人出城半日后,司空凌舟突然闻得后方隐隐传来马蹄声。 她命众人停下,调转马头看向声音来处。马蹄扬起尘土,看不清来人,不过听这阵仗不下千人之众。 “戒备!”赵恺一声令下,几位部下纷纷按住了腰间的刀。 马蹄声由远及近,众人终于看清了来人。 “公主,您这是……”司空凌舟惊讶地看向她。 穆允歌撇下后面的侍卫,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走近,在她跟前停住,扬起下巴道:“我东凛国向来是礼仪之邦,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来为我父皇贺寿,我自然也要去你们西晋国回礼。” 司空凌舟抱拳:“公主,陛下已有回礼让我们带上了,您实在不必亲自走一趟。” 穆允歌睨她一眼,轻哼道:“光是礼到,人不到怎么行?说出去人家会觉得我东凛国不知礼数。” “那……不如换一位大臣前来?此行路途遥远,公主千金之躯,不应受此奔波之累。”司空凌舟思忖着说道。 穆允歌额角青筋一跳,咬牙道:“你作为一国皇子,亲自来贺寿,我们又怎么能随便派一位大臣去回礼?” “那,既如此,不过公主回去让皇帝陛下派一位皇子前来……” “司空凌舟!你!你这个死木头!”穆允歌大骂道,手上马鞭也朝她抽了过去。 西晋国一行人早在看清来人之后便放松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起了戏,越听越觉得他们殿下的确是太不解风情了些。人家小公主都追来了,把人拐回家过年不香吗? 听见穆允歌骂他们殿下“木头”,众人心中纷纷大逆不道地觉得……说的挺对。至于向他们殿下挥鞭子,那小公主哪有什么力气呢?纯属有情人之间的小打小闹,实在没必要掺和。 穆允歌也确实没什么力气,以至于鞭子挥到司空凌舟跟前,她一个侧身,伸手轻松抓住,穆允歌扯了好几下都扯不回来。 “你去死吧,我懒得理你了!”她索性将手里马鞭直接扔向了司空凌舟。调转马头,一拍马臀,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诶,公,公主……”司空凌舟接住马鞭,一脸茫然。 “将军,您还愣着干嘛?快追啊!”一位部下提醒道。 “啊?” 那部下一巴掌呼在了自己额头上,无力道:“将军啊,您再不追公主真走了。”这些时日郁郁寡欢的到底是谁啊?这会儿人家姑娘都追来了,还不开窍呢? 司空凌舟看着穆允歌渐渐走远的背影,突然挥起马鞭:“驾!” 朝阳下,古道旁,两匹马正在低头吃草,司空凌舟牵起穆允歌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 “公主……” “我不想理你!你这个负心薄幸的混蛋,骗走我的感情就想一走了之!” 穆允歌又气又委屈。她堂堂东凛国最尊贵的九公主,被司空凌舟一女子骗走了心不说,原本都打算就算是女子也要和她在一起了,只是想到这么久以来都是自己主动追着她,这回想让她也急一急,便在寺里多呆了几天,结果谁知这人竟一声招呼不打就要离开了!要不是在城中留了眼线,等她斋戒完回来,哪里还找得到人? “对不起,公主,我只是以为你会介意……” “你以为?你这么木,你能以为出什么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公主说得对,是凌舟太狭隘了,我向公主赔不是。” “你赔不是我就得原谅你?”穆允歌扬起下巴轻哼。 “那……那公主如何才能消气?”司空凌舟无措地捏着刚才对方扔给她的马鞭。 臭木头……还公主公主的。穆允歌腹诽,面上故作骄矜:“你说呢?” “唔……要不公主再抽我几鞭子吧?刚才我不该躲的……”司空凌舟将马鞭递给她。 穆允歌心中一阵无语:“……谁要抽你了,我的马鞭是用来抽马的,你是我的马吗?” 司空凌舟沉默半晌,转头看了看远处的两国人马,距离这么远应该是看不清的…… 她突然解开腰间束带,脱起了衣服,把穆允歌惊得跳开,皇家姿态丢了个干净:“你你你……做,做什么?!” “公主……若是想要,便是骑一骑凌舟也未尝不可,只是……外衣脏了便不成体统,是以凌舟先把外衣去了。” 司空凌舟解衣动作不停,穆允歌脸都红了一片:“谁……谁要骑你了?你……堂堂一个大将军,怎得如此不要脸面!快把衣服穿上!” 司空凌舟哪里知道她脑补出了什么画面,十分诚恳地建议道:“公主,无妨的。在公主面前,凌舟就算是失了面子也不妨事。” “打住打住!立刻停止这种想法!衣服穿回去!”穆允歌红着脸义正辞严道。 “好吧。”司空凌舟慢吞吞地穿回了外衣,又问道,“那公主还生凌舟的气吗?” “……要是还气呢?”穆允歌掀了掀眼皮,没好气道。 司空凌舟二话不说又开始解外衣,穆允歌急忙抓住她的手:“不气了不气了!你别脱了!” 穆允歌实在是被她此举惊到了,也属实想不明白,这块臭木头怎么能用如此一本正经的态度做出这么不正经的事来的? 司空凌舟像是突然开了窍,从善如流反握住了她的手。 “……你故意的?好啊你个司空凌舟,拿脱衣服吓我是吧?”穆允歌睨她。 “凌舟不敢。”司空凌舟温文一笑。 穆允歌气哼哼道:“我看你平日里温煦端方的君子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实际就是个轻浮的小人。” 司空凌舟握着她的手不放,温柔的眼里满满地盛着她的身影。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穆允歌哪里还生的起气来?少女的娇羞占了上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到底也没反抗,任她握着。 “公主……” “干嘛?” 穆允歌疑惑抬头,下一秒有人低头凑近,唇上落下一抹柔软。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愣愣地感受着司空凌舟的吻,片刻后,轻轻闭上了眼,手环上了她的脖颈。 司空凌舟温柔地吻着穆允歌,拥吻的间隙稍微睁了睁眼,这一睁不小心瞥到了穆允歌身后的位置,定睛一看,顿时吓得连退几步,又被凸起的石头绊了一下,就要摔个屁股墩时,以手撑地及时稳住了身子。 …… “滕遇,你干嘛呢?见着鬼啦你啊?” 杨毅嵩原本盯着监视器中的唯美画面心中啧啧赞叹,见滕遇突然来这么一出,简直满头问号。 傅惜时也是一脸茫然,显然没料到滕遇这剧本之外的反应,转身顺着她“惊恐”的目光看去。 几米外的人群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位戴着卡其色鸭舌帽,黑色口罩的女人。 尽管只露出一双眼睛,傅惜时也立刻反应过来对方是谁,毕竟帽檐下蓝色的眼眸太过标志性。 温祈年怎么会来这里呢?傅惜时正惊讶着,便见滕遇动作僵硬地慢慢起身,颤着声音说道:“姐……姐姐,你怎么来了?我,我……” 她看了一眼傅惜时,又看了一眼温祈年,有些无措地低下了头。 温祈年此时也摘下了口罩,露出了冰雪般清冷的容颜。 “温老师?” “温老师?!” 温祈年朝众人点头打招呼,看向滕遇正要说话,被一阵喊声打断。 “姨姨!姨姨——” 卓盛光一路飞奔而来,手里还抓着吃了一半的巧克力饼干。 温祈年看过去,等他跑到自己面前,露出淡淡的笑来:“小光。” “姨姨,你是来看我的吗?”卓盛光东张西望着,“我妈妈也来了吗?” 温祈年弯腰擦去他嘴角的饼干碎屑,温声道:“她有空了就会来看你。” 卓盛光有些失落:“哦……” “小光想妈妈了?”温祈年摸摸他的头。 卓盛光默默地咬了一口饼干:“一点点,也不是很想,我每天都会和妈妈视频。” 小孩子好奇心强,天性爱玩,白天在剧组有这么多人陪自己玩,又可以看大家演戏,可比在家里开心得多,可到了晚上睡觉就开始想妈妈了。 温祈年:“你的戏份还没杀青吗?”她有些疑惑,算起来《归舟》也拍了两个多月了,锦辞不是说小光戏份不多吗? 卓盛光正要回答,杨毅嵩走了过来:“温老师,你好你好。这么快就到了?” 温祈年点点头:“杨导,打扰了。” 杨毅嵩摆摆手:“诶,哪里的话,你能来是剧组的荣幸。” “杨导太过客气了。”温祈年礼貌一笑,“对了,小光还要多久杀青?” 杨毅嵩:“小光啊,他的角色早就杀青啦。” “妈妈说让我再等几天,她忙完就来接我。”卓盛光说道。 滕遇见温祈年和别人说话,并没有理自己,更有些不安了。 温祈年见她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丧眉耷眼地站在几步开外,无奈道:“愣着干嘛?过来。” 吻戏而已,作为演员总免不了的,她还不至于因为这个责备滕遇。可这小孩刚才的反应,是生怕别人看不出她们的关系吗?虽然她并不忌讳她们的事被公众知晓,但滕遇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感情之事还是低调为好。 滕遇拍拍手上沾到的灰土和枯草,慢吞吞地走上前,根本不敢对上她的视线。 “诶滕遇,你这是怎么了?看见温老师,一副被捉……捉贼拿赃的表情是怎么回事?”王羿楚原本一句“捉奸在床”就要出口,发觉不合适连忙改了口。 “我……”滕遇想挠头,又怕破坏造型,又局促地放下了手。 温祈年见她依旧低着头站在三米开外,心中轻叹一声,要是往常这家伙早就像只粘人的小狗一样凑过来了。 “滕遇,过来。” “……噢。” 滕遇慢慢走近,小声叫道:“姐姐……” 温祈年帮她把衣袖上找到的灰尘拍干净,抬眼看向她:“演戏的时候要专心,不要被场外的因素影响,知道吗?” “……嗯。”滕遇也看出温祈年并未生她的气,乖乖地点点头,又对杨毅嵩说道:“杨导,抱歉,我突然看见姐姐,吓了一跳,所以……” 杨毅嵩宽慰地笑:“没事没事,再拍一次就是了。不过刚才状态那么好,你和惜时都很投入,可惜了……” 滕遇的脸登时红了又白。 傅惜时将滕遇一系列的表现看在眼里,又回忆起前些日子对方受伤时温祈年焦急担忧的模样,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似乎确定了什么。她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失落。 杨毅嵩:“大家准备一下,化妆师过来补一下妆,一会儿从吻戏开始拍!” “我在这里会影响你吗?”温祈年向滕遇询问道。 “唔……” “温老师,要不你和我一起在监视器里看吧?” 杨毅嵩想着或许温祈年在滕遇心里就和家里长姐似的,在家人面前拍吻戏滕遇多少有些放不开,于是建议道。 温祈年点点头:“好。” …… “cut!滕遇,你这时候来什么绅士手啊??给我贴紧!” …… “cut!滕遇,动作太僵硬了!化妆师过来补一下妆!” …… “cut!滕遇啊,吻的时候要投入,沉浸其中!”杨毅嵩扶额,对一旁的温祈年说,“啧,这孩子,刚开始那次整挺好,怎么现在不开窍了呢?” 温祈年忙了半个月,今天总算得了空,她自然没忘记之前答应滕遇的来剧组探班一事,想着或许可以给某小孩一个惊喜,来之前特意没告诉对方,而是联系了杨毅嵩。不过,看来自己今天来得不是时候……她这样想着,对杨毅嵩说道:“我去和她说几句话。” 杨毅嵩便让大伙儿原地休息一会儿。 “惜时,实在抱歉,我……”滕遇十分不好意思。 “没关系,谁都有状态不好的时候。”傅惜时笑了笑。 滕遇正想再说些什么,瞥见她身后走来的人,轻声道:“姐姐……” 温祈年朝傅惜时点了点头,对滕遇道:“过来一下。” “姐姐,我不是故意不拍好的……”滕遇跟着她走到没人处,率先开了口。 温祈年:“我知道,你最开始那次其实表现得不错,找找那时的感觉,不要被我影响。” “如果因为我的到来反而影响了你拍戏的状态,那我以后不来探班了。” “姐姐,不要……”滕遇小声说,“我会好好演的。” “好。我今天也有点累了,先回酒店休息。” “啊……你订好酒店了吗?”滕遇有点小失落。 “还没有。”温祈年知她所想,心中好笑,这小孩真是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滕遇眼睛亮了亮:“那……那要不要和我们住同一家?应该还有空房的。” 温祈年:“……”怎么说呢,有点儿心思,但不多。 “房卡呢?”她心中无奈,直接问道。 “嗯?”滕遇突然反应过来,“啊……在,在我包里,我去找晓蓁拿!” “我去就行。你好好拍戏,我们晚上见。” “嗯嗯!” 温祈年找到晓蓁,在她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从她手里拿走了滕遇的房卡,又分别和卓盛光、杨毅嵩说了一声,便戴上帽子口罩低调地离开了。 晓蓁扶着自己的下巴,目送着温祈年离开。她没记错的话,剧组给主演们安排的房间可都是……单人套房,只有一张大圆床的那种。 第64章 如果是你,我想试一试 休息过后再次开拍。这次滕遇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倒是傅惜时那里出了点小问题,不过拍第二次便很完美地结束了这场戏。 一吻过后,两人都乱了呼吸。司空凌舟和穆允歌对视着,从对方眼中都看见了羞怯与喜悦。 “公主。”司空凌舟眸中满是穆允歌的身影,“你可愿嫁与我,做我的妻子?” 穆允歌脸颊微红,傲娇地偏过头:“我可不记得有人说过想娶我为妻,倒是记得热脸贴冷腚的滋味。” 司空凌舟闻言顿时目露歉然,战场上杀伐果决的女将军再一次柔着声音求小公主原谅:“公主,是我错了。我太过畏首畏尾,以至于不敢正视自己的心,公主大人大量,原谅凌舟可好?” 这一通马屁拍得穆允歌身心舒畅,原来木头也会哄人呢。 其实她今日追来,已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无论司空凌舟是男是女,自己终归是舍不下了。 皇帝自然不知道司空凌舟是女儿身,他疼爱穆允歌,见她实在放不下这位异国皇子,便只好顺着她,派甲士护送她北上,前往西晋。名为回礼,实则再给二人制造一些相处的契机。 穆允歌原以为要追到这块木头还得有的磨,没想到太阳打西边出来,木头疙瘩竟然主动起来了。 面对司空凌舟的软言软语,穆允歌的小尾巴都翘上了天,傲娇劲儿又上来了,抬着下巴说道:“暂时留用,以观后效。” “是,凌舟日后定好好表现,争取早日求得公主谅解。”司空凌舟眉眼带笑,顺着她的话道。 穆允歌心里美得不行,还故作正经地点头:“朽木可雕。” 司空凌舟哑然失笑。 见时辰不早了,两人决定去和两国人马会和。 司空凌舟看了看两匹马:“公主可愿与凌舟共乘一骑?” 开窍的木头,还算上道。穆允歌压着上扬的嘴角:“看在你如此诚心诚意的份上。” 司空凌舟温柔地笑了:“多谢公主成全。” 她率先上了马,将手伸向穆允歌:“公主,来。” 穆允歌脚踩着马镫,借着她的力上了马,坐在了她身前。 穆允歌似是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司空凌舟:“诶,我坐在你身前,会不会压着你*的伤口?” “没问题的,多亏公主给的药,凌舟的伤已好全了,公主放心。” “对了,司空凌舟,你以后不可以在别人面前坦露身子。” “嗯?凌舟何曾……噢,公主是说……” 穆允歌手指轻点着她的胸口:“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让赵恺这个大男人看去了身子呢?”尤其赵恺很可能对司空凌舟心存爱慕,不过这点就没必要让她知道了。 “可战场上兵戈相见,受伤实属平常。军中无女大夫,通常我都自己处理,若伤势过重,让赵恺帮我也是事急从权,总好过丢了性命……” 六年前,她与胡人一位将军交手时力有不逮,被他一刀砍中后背,多亏当时赵恺拼死将她救了出来,也是在那次,被他发现了身份。 身份的事能少一人知道就少一人,军中大夫也是男性,她索性之后在受了重伤不得不求助他人时,都让赵恺来帮自己处理。赵恺也自那时起向军医学了许多治伤之法,也救了她多次。 “那以后就在军中安排一位女大夫。” 司空凌舟眉头轻蹙:“我并非没想过,只是怕这样做让人起疑。” 穆允歌思忖片刻:“你就对外宣称她是位女神医,还救过你性命,是以深得你信任。” 司空凌舟眉尾轻扬:“公主聪敏,此法或可行。” “不过最重要的是你要保护好自己,下了战场全须全尾地回来见我。你要是敢……敢把命丢了,我立马改嫁他人,休想让我为你流一滴泪!” 司空凌舟一愣,随即柔和地笑了。 穆允歌被她过于温柔的目光看得心头热热的,这块木头笑起来怪好看的。她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眼:“笑什么……你听见没有!” 司空凌舟笑眼含情:“凌舟遵命。不过公主此言,可否理解为公主愿意嫁与凌舟为妻了?” “……” 少女脸皮还是薄,穆允歌红着脸转开话题:“走啦走啦,快回去。” 司空凌舟笑容温煦,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持着马鞭。 “驾!” 被穆允歌留在原地的马抬头看了看远去的二人,打了个响鼻,继续低头吃草。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随着导演一声“cut”,今天的戏份顺利结束。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收工最早的一次。 王羿楚向傅惜时和滕遇二人发出了一起吃晚饭的邀请。 傅惜时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向了滕遇。 滕遇的心早在杨毅嵩说完收工后便飞回了酒店里,婉拒了王羿楚的邀请,匆匆与二人告别后便和晓蓁上了车。 傅惜时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归心似箭的背影,是要赶去见那个人吧? 王羿楚:“那……惜时,你去不?” 傅惜时摇了摇头:“我要减肥,回去点个沙拉就好了。” “你也不胖啊。”王羿楚倒是觉得傅惜时这样正好,脸上一点婴儿肥,比起一副骷髅架子似的可好看多了。可惜现在圈内审美越来越畸形了,一个个不到九十斤还在拼了命减肥。 傅惜时摇摇头:“上镜就显胖了。” 王羿楚感叹:“女演员真是太不容易了。” 还在车上滕遇就迫不及待地和温祈年发了微信:『姐姐,我下班啦!』 温祈年那边罕见地很快回了消息:『这么早?』 滕遇扬唇一笑,回道:『今天提前完成拍摄任务』想了想又道:『姐姐,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 『我也没,你想吃什么,我带回去』 『好。清淡一些的都行。』 『[ok]』 滕遇打开点评软件寻找附近的餐馆,一抬眼不经意对上了晓蓁的视线。 “干嘛?” “和谁聊天呢笑成这样……”晓蓁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滕遇歪头一笑,也不回话,只低头看手机。 “疼疼,你不对劲。”晓蓁眯了眯眼。 “……哪里不对劲?”滕遇收起笑,眨眨眼一脸无辜。 “你笑得跟思春了似的,以我的经验来看,这是谈恋爱的表现。”晓蓁目视前方,一本正经地说。 滕遇顿时笑了:“好好开车吧你,恋爱都没谈过还经验。” 晓蓁不满:“诶,谁没谈过恋爱啊!你说谁呢?我小学就谈恋爱了好吧!” 滕遇挑眉:“是,但也就小学谈过吧?” 晓蓁:“……疼疼,你好烦。” 滕遇耸耸肩,轻描淡写道:“不逗你了。我刚才是在和温老师聊天,她也还没吃晚饭,我打算带点东西回去一起吃。” “噢~”晓蓁一个音转了三转,“疼疼,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你到底什么时候和温老师关系这么好了?之前在医院的事儿就不说了,她现在又来探你的班,晚上还和你同睡……” 晓蓁觉得简直不可思议。有谁听说过温老师去探谁的班,和谁同住一室吗?这要被两人的cp粉知道,不得蹦跶得把天给掀了啊? “就是这么好的啊……” 滕遇已经在努力克制嘴角上扬的弧度,依然让晓蓁用余光轻易捕捉到了。 她忍不住吐槽:“疼疼,拜托你控制一下自己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和温老师谈恋爱呢。” 滕遇连忙收敛了笑容,轻咳一声:“别乱说。” “噗,你这样子也太心虚了吧……”晓蓁被她逗笑了,“弄得真的在和温老师谈似的……” “前面有家店好像还不错,过去看看。”滕遇看着手机屏幕道。 晓蓁:“在哪儿?” 滕遇:“前面右拐,一会儿看人多不多。” 带着晚餐回到酒店,晓蓁提着她那份回了房间,滕遇的房卡之前被温祈年拿走了,便按了门铃。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 “姐姐,我回来了。” “嗯,辛苦了。”温祈年顺手接过她手上的几袋东西,走到桌旁放下。 滕遇放下背包跟在她后面,脸上带着柔软的笑:“你饿了吗?我点了一荤两素,都比较清淡的,你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可以的,我不怎么挑食。”温祈年一边将袋子解开一边说道,“把手洗了,过来吃。” “嗯嗯。” 滕遇洗手落座:“姐姐,你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酒店吗?” 温祈年将一双筷子递给她:“下午睡了一会儿,刚才在看剧本。” “又有新片了吗?” “嗯,七月份进组。” “是什么类型的电影啊?” “末日题材,丧尸片。” “哇,真的吗?” 见她面露喜色,温祈年挑眉道:“你不是怕这些吗?” 滕遇:“我怕的是鬼片,不是丧尸片。” 温祈年好笑:“那上回在鬼屋怎么被丧尸吓成那样?”被吓得哭着叫姐姐的是谁? 滕遇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笑:“突然出现在面前有点吓人,但是在屏幕里就不怕了啊!看丧尸片超刺激的!像那些经典的我全都看过,只不过基本都是外国的。国产的丧尸片太少了,拍得好的就更少了。” 温祈年点点头:“在国内属于比较冷门的题材。” 滕遇满眼期待地看着她:“姐姐,你在里面会饰演什么角色啊?” “到时候就知道了。” “真想马上看。”滕遇笑了笑,“姐姐,我记得你以前拍过一部末日题材电影,《吞天噬地》,讲火山喷发的……” 温祈年点点头,想了想道:“都是十一二年前的事了。” “我现在还经常搜出来看呢。十二年前的片子照样吊打现在很多灾难片!”滕遇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闭眼夸啊这孩子。温祈年无奈摇头:“快吃吧,一会儿菜凉了。” “嘿嘿,到时候上映了我肯定第一个冲进电影院!” 温祈年唇角微勾:“5D的,身临其境,你确定不害怕?” 滕遇:“……那,那我让晓蓁一起,再叫上卿卿阿雁她们。” 温祈年笑了笑。 “你嘲笑我。”滕遇不满。 “没有。”温祈年眼眸微弯,打趣道,“怎么不叫上我?” 滕遇微愣,对啊,差点忘记自己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旋即喜上眉梢:“对对对,不叫她们了,我们两个去!” 见对方回答得毫不犹豫,温祈年不禁失笑:“你就这么舍弃了朋友?” “不能叫舍弃吧……”滕遇摸摸鼻子:“你想啊,要是和她们去看,恐怖镜头出来,卿卿和阿雁抱一起,亦竹和她女友抱一起,对我和晓蓁来说,不是更大的伤害吗?” “歪理。” 温祈年宠溺的笑容,让滕遇简直呆了,直到一只手指挑起了自己的下巴,她回过神对上对方好整以暇的目光。 “看什么?” 滕遇小脸一热,忙摇头道:“没看什么……” 温祈年眉峰微挑,淡笑着收回了手。 两人吃着饭,偶尔说几句话,气氛温馨。 滕遇想起之前的事,犹豫着问道:“姐姐……我之前打电话给你,被阿姨接了,真的没事吗?” “没事啊,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温祈年吃着菜,语气平和。 “那就好。我还以为我闯大祸了,知道对面是阿姨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滕遇神色放松下来,连菜带饭扒了一大口。 温祈年笑了笑:“你说什么了,这么害怕?” 滕遇眨了眨眼,将嘴里剩余的饭菜咽了下去,说道:“就……说了一点点,想你之类的……我没想到会是阿姨。” 温祈年:“没事,她以为你把我当姐姐呢。” 她也是之后哥哥打电话来才知道,原来那天父母争执时并不知道她真的和滕遇在一起了,自己恰巧听到后半段,就对号入座了。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期望来日方长,父亲也许会慢慢接受。 “姐姐,其实我一直想问……” “嗯?” “你为什么会突然就喜欢我了?” 温祈年一怔,垂眸低语:“很突然吗……” 滕遇摸了摸后脑勺:“反正我还挺意外的。你之前都不怎么回我消息,我还以为被讨厌了呢。” “对不起。”温祈年抬眼看她,轻声说。 滕遇连忙摇头:“啊,不是不是,我不是要你道歉。再说这又不是什么需要道歉的事,回不回消息是你的自由啊。” “不是为没回消息道歉。” 滕遇愣愣地看向她。 温祈年回视,眼神认真:“是为让你难过而道歉。我之前钻了牛角尖,故意疏远你,想保持我们之间的距离。其实你的每条消息我都有认真看,没回你,并不是因为讨厌,恰恰相反,我……” 越说到后面,温祈年的声音越是艰涩,目光耳朵早已通红。 “我……” 她垂眸试图继续说下去,滕遇心中的惊喜已经满到快要溢出来,又怎么舍得她为难? “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她覆上温祈年的手,眼眸亮闪闪地说道。 温祈年却摇头,忍着心中赧意再次看向她:“滕遇,我不是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也早就过了把情爱挂在嘴边的年纪,有些话,我只说这一次。” “虽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可以确定的是,我喜欢你,很喜欢。我一直都不是很想接触感情,但如果是你,我想试一试。” “姐姐……” 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滕遇起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第65章 你相信前世吗? 滕遇手捧剧本,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却让她频频走神。 也不知是浴室隔音太差还是Alpha的听觉太灵敏,滕遇甚至能大致分辨出对方什么时候在涂抹沐浴露,什么时候在淋浴。 浴室里水声忽然停了,接着传来淋浴间门被拉开的声音,滕遇像是被提醒了一般忙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剧本上。 不多时,浴室门开了,滕遇闻声看去,温祈年裹着浴巾出来了。面容白的似雪,被水汽蒸腾过的蓝色眼眸更加水润幽深。浴巾长度只到大腿处,裸露在外的白皙肩膀和小腿犹带水珠。冰肌玉骨,浑然天成。 滕遇呆呆地看着她渐渐走近,宛如来自雪域的神女,一步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尖上。 温祈年拿起擦头发的毛巾,朝她无奈开口道:“嘴巴闭上,快去洗澡。” “啊……噢。”滕遇忙合上嘴巴,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角,幸好没流口水。 她红着脸看向温祈年:“姐姐,我帮你擦头发吧?” “不用了,快去洗。” “哦……”滕遇只好拿上干净的底裤和睡衣,匆匆进了浴室。 这个澡滕遇洗得比平时久得多,穿好睡衣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粉嫩的红晕,也不知是刚才一直没消下去还是怎么的。 “姐姐,我洗好了。” 温祈年已经吹干头发,换了一身睡裙,正靠坐在床头看手机,闻言看了她一眼:“嗯,吹干头发再睡。” “好。” 吹风机“呜呜”响起,温祈年再次看向滕遇,高高的个子,柔软的棉质睡衣勾勒出的身形让她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可温祈年十分清楚,这副看似纤瘦的身躯蕴含着怎样的力量。 滕遇的头发从拍完《殊途》就开始留了,到现在半年多了,长度已经足够扎起。 护肤的间隙,她从镜中悄悄朝温祈年看了几眼,这是她们确定恋爱关系后第一次同住,也是发情期外的第一次,开心的同时又不禁有些近人情怯。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她们大概是要睡一起的,所以等会儿是直接过去吗?会不会有点太不客气了?可是,以她们现在的关系,好像也不应该太客气…… 温祈年正在和经纪人对接往后几天的行程安排,忽觉周遭有些安静了,抬头看去,便见滕遇站在梳妆镜前,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咬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干嘛?”温祈年随口问道。 “那个……”滕遇抓了抓头发,边走近边说道:“姐姐,我们晚上是睡一起吧?” 温祈年瞥了她一眼,滕遇还没体会到这个眼神的意味,便听对方说道:“不是,你打地铺。” 滕遇一愣,鼓了鼓嘴,只得乖乖接受:“哦……” 逗一逗还当真了,这孩子是不是呆?温祈年低笑一声:“哦什么,上来。” 滕遇眨眨眼,心领神会,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坐了进去,笑容有些拘谨:“姐姐,你还在忙吗?” “嗯。”温祈年头也没抬。 瞧自己问的什么蠢问题,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滕遇咬着下唇,有些泄气地垂下脑袋。 和宋沛然商量完,温祈年放下手机看向滕遇,见对方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说道:“困了吗?困的话早点睡吧。” 滕遇摇摇头,心中苦恼。明明刚才两人才表明心迹,紧紧相拥,此时却又感觉还是隔了一层什么,若即若离。 “和我相处是不是很累?”温祈年轻声问道。她知道自己性子太冷,不会说甜言蜜语,也不会制造浪漫,和这样的她相处,滕遇应该会觉得累吧? “啊,怎么会?”滕遇立刻反驳。她忽而动了动鼻子:“姐姐,你好香啊!” 急着转移话题的年轻Alpha完全忘了,说一位Omega身上很香,是一种带着明显的挑逗意味的行为。 不过暂时没想起那些记忆的温祈年只是微愣:“我们用的是一样的沐浴露。” “可是我觉得你比我香,另一种香味。”滕遇凑到温祈年身边细细嗅了嗅,“是头发,你抹了精油吗?” 热热的气息喷在脸侧,带来一股痒意,温祈年偏开脸无奈淡笑:“嗯。好了,明天不是还要早起拍戏吗?我关灯了。” 说到拍戏,滕遇便想起了今天的事,垂眸嗫喏道:“姐姐,你都不生气吗?” “嗯?”温祈年疑惑地看向她。 “就是……我亲别人……” 温祈年怔住,随即笑了笑:“还以为你说什么呢。作为演员,拍吻戏是很正常的事。我也是演员,你不是看过我的很多电影吗?里面吻戏也不少吧?” “嗯……有是有,可是我就做不到姐姐这样。”滕遇皱皱鼻子,“尽管知道那是演戏,是工作,我心里还是酸酸的。不想姐姐和别人接吻……” 尤其几部电影里还有床戏,虽然明知道其实什么也没发生,有时候拍起床戏的现场气氛非但不旖旎甚至还有些搞笑,可看起电影来,滕遇依旧恨不得钻进屏幕里一脚一个把那些人统统踹飞。唉,所以说Alpha的占有欲总是那么强。 孩子话……温祈年好笑道:“吻戏也是出于剧情需要,演员在戏里就不是自己了,一切要为剧情和角色服务。” 滕遇:“我知道……可是……唉……我占有欲是不是太强了?姐姐,你会觉得讨厌吗?” 对方凝着眉头,表情有些忐忑,温祈年忍不住摸摸她的脸:“怎么会?这也是人之常情。” 滕遇:“可是你就不会啊。” 温祈年叹了口气,无奈道:“但凡是个人,看见自己的爱人和别人接吻,内心都不会毫无波澜的。我也是普通人。”她并非像她所表现出来的这样不以为意,昨天到片场看见那一幕的时候也泛了酸。 滕遇的眼里有些惊喜:“姐姐也会为我吃醋吗?” “……”温祈年有些拿她没办法,“是啊。满意了吗?” “嘿嘿。”滕遇笑眯了眼。 温祈年正色道:“感情归感情,但作为专业的演员,我们必须说服自己那是工作。” “唔……我尽量。” “傻乐什么?” “你刚才说……”滕遇笑盈盈地看向她,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我是你的爱人。” 温祈年一愣,后知后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强自镇定道:“不然呢?”难道自己来探她的班,来和她同床而睡,是出于爱心慰问后辈演员来了? 如果不是耳垂已经变成粉色,任谁都会以为温大影后的内心和她的语气一样平静淡然。 滕遇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那藏在泰然自若外表下的羞赧,更是笑弯了眼。 温祈年被她看得几乎无法维持淡定的表情,眼风扫过去:“看什么?” “嘿嘿……”滕遇扭动几下身子。 真像只开心地在地上打滚的小狗,温祈年无奈摇头,对她说道:“你看看自己身后。” “嗯?”滕遇疑惑地转头看了看,“怎么了?” “有没有一根尾巴在晃?” 本是一句玩笑话,滕遇的反应却不是温祈年想象中的害羞或是开心,她很明显愣了一下,接着垂下眼帘,神情似乎有些落寞。 “滕遇,怎么了?”温祈年疑惑道。 滕遇看向她,眼睛眨动几下:“没怎么。”她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那时候,在她以全校第一的成绩从军事学院毕业,将荣誉证书和勋章拿回给温祈年看时,对方也曾这样打趣过她。 “岁岁,你看你身后,是不是有根尾巴在晃?” 多久了?有多久不曾听见姐姐叫她“岁岁”了?她们一起度过的时光,那些共同的记忆,会有被想起的一天吗? “想起什么了?” 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吧。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她也不会相信死亡之后竟然真的能够重生在另一个世界。 滕遇抿唇摇头:“没什么。” 虽然疑惑不解,可温祈年也不打算对此刨根问底。毕竟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想让人知道的过去。 温祈年沉默了一会儿:“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但是滕遇,至少……和我有关的事,不要瞒着我。” 滕遇眸光颤了颤,低下了头。怎么办呢……自己的所有秘密,都和她有关。 “滕遇,说起来,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两人目光交汇,温祈年终究是问出了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埋藏在心里的疑惑。 “那天你做完手术在复苏室醒来的时候,我听见你叫了一个人的名字。” 温祈年凝重的神情让滕遇有些不安。她不是叫的姐姐吗? 温祈年凝视着她的眼睛,缓缓吐出三个字:“尹世骁。” 滕遇眼里闪过的惊慌被温祈年准确地捕捉到了,她继续说道:“尹世骁是谁?” “这……”滕遇有些慌神。 “你为什么那么恨他?”甚至到了想要杀他的程度。 “我……” 温祈年凝视着她:“滕遇,我说了,和我有关的事,我不希望被瞒着。” 温祈年心中已经肯定滕遇是知道当年那件事的,可她是怎么知道的?又知道多少? 滕遇懊丧地捂住了脸,内心一时陷入天人交战。怎么办,说谎吗?可是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她不想这样一直骗对方。那么,要说实话吗? 温祈年看她这样纠结的模样,终究还是心软了。她叹了口气:“算了,睡吧。” “等等。” 滕遇看向她,下定了决心。说吧,将一切都说出来。至于要不要相信,姐姐会有判断的。 做好心里建设后,她终于开口。 “姐姐,你相信前世吗?” 第66章 疼啊,小混蛋! 饶是温祈年遇事向来沉稳淡定,听见这话也不禁呆了几秒:“……前世?” 滕遇点头:“或许有些匪夷所思,但我真的记得前世的事。” 这话实在太过惊世骇俗,,可对方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温祈年沉吟片刻道:“你说说看,都记得哪些。” 滕遇将地球资源濒临枯竭,人类如何移民别的星球,又如何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以及分化出第二性别的事一一道来。 温祈年刚开始还只是有种熟悉感,当听到“分化出第二性别”时,瞳孔便骤然一缩,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她知道为什么觉得熟悉了——前段时间做过的那些梦! 滕遇将温祈年惊疑的神情看在眼里,以为她只是单纯为听到的内容而震撼,停顿了片刻接着道:“我是个女Alpha,也是天裕的一名少将,天裕的皇位继承人,是我的姐姐。” “但其实,我和姐姐并没有血缘关系。我原本是个孤儿,是姐姐把我带回了家……” 同样是梦里的内容。许是震惊太过,温祈年的表情反而恢复了平静。 滕遇说着说着,逐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垂着眸子,出口的话里带着深深的怀念:“因为姐姐,我从一个在废弃矿场捡垃圾的孤儿,变成了别人口中的‘小殿下’,在姐姐身边的十二年,是我一生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温祈年眼神失焦,脑海中自动“放映”着相应的画面。似乎那些画面原本就存在于记忆的某个角落,只是经滕遇一提,就被调取出来。 滕遇看向温祈年,目光柔软:“姐姐是我最重要的人。小时候,我依赖她,长大之后,我想保护她,再到后来,我发现……” 她咬了咬唇,在温祈年的视线里有些害羞地垂下眸子:“我发现自己竟然可耻地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想拥抱她,亲吻她,独占她,想让她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很害怕这样的心思被姐姐发现,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躲着她。”滕遇腼腆地笑笑,“最后是姐姐来找我……我才知道原来她也是喜欢我的。” 听到这里,温祈年脑海中浮现出了相应的情景。 …… “你到底还要躲多久?” 温祈年屏退随侍,冷冷地质问,小孩则低头抿嘴不说话。 温祈年:“不想见到我?” 滕遇急忙摇头,对上她的目光,又立即低下头。 温祈年心中微叹,故意拿话激她:“如果不想见到我,下学期开始我可以帮你办理住校,以后你半年回来一次,毕业之后你也成年了,可以独立生活了……” “我不要!姐姐,我不要和你分开……”被刺激到的小Alpha带着哭腔喊道。 “不是讨厌我吗?” “我不讨厌你!”滕遇揉着眼睛,抽噎着道,“我哪里是讨厌你,我就是太喜欢你了……” “那为什么躲着我?” “你不明白,姐姐,我……我……呜呜……”滕遇的眼泪和不要钱似的流,“我不想姐姐和别的人在一起,我讨厌尹世骁!” “这没什么,小孩子总是爱粘着姐姐。”温祈年淡淡说道。 滕遇听她这么一说,像是被踩着尾巴的小狗,带着哭腔气呼呼反驳道:“不要把我当小孩!姐姐,我分化了,我是一个Alpha,我……” “哦?Alpha?那又怎样?”温祈年凉凉道,“尹世骁也是Alpha,他好像挺喜欢我的。” 说别人喜欢自己这种话换在平时绝不可能出自温祈年之口,可脑子里乱成一团的小Alpha哪里还有心思细想,急吼吼地说道:“他只是B级Alpha,我是超S级Alpha!我比他厉害!姐姐,你不要和他在一起……” 她崩溃般跪倒在温祈年面前,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我也喜欢你啊,姐姐……” 她终于将自己的心思坦露,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肖想着自己的姐姐,她真是个大逆不道的人。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不还有这种想法……你打我吧……” 而后,一只手托起了她的下巴,哭泣的小Alpha得到了一个吻。不是吻在额头,而是嘴唇。 满脸泪痕的滕遇愣愣地看向她,看见了对方前所未有的温柔神色。 “我什么时候说要打你了?”温祈年轻叹一声,直起身子说道,“小时候不是说要做姐姐的Alpha吗?原来只是嘴上说说啊。” “……”愣怔过后,滕遇的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当,当然不是!我,我……” 她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蹦起来一把抱住了温祈年:“姐姐,我……我喜欢你,不,我爱你,让我做你的Alpha!” “等你长大以后再说吧。”温祈年摸摸她的后脑勺,淡笑着说。 十六岁的小Alpha挺起胸膛,吸吸鼻子道:“我已经长大了!我都和姐姐一样高了……” “长大了还哭鼻子?”温祈年清冷的嗓音里带着笑意。 “……”滕遇脸一红,微噘着嘴嘀咕道:“就这一次而已……” 这会儿她终于回过味来,睁着水润的狗狗眼看向温祈年,一脸的不可置信:“姐姐,你,你好坏!你明明喜欢我,也知道我喜欢你,还这样……这样欺负我……”还故意用尹世骁激她,害她这么丢人,过分。 一根手指贴在了滕遇的唇上,她便乖乖地止住了话。 温祈年唇角微勾:“欺负你了,所以呢?你想怎么样?” “……”还真不敢怎么样。滕遇气鼓鼓地“哼”了一声。 “好了,别生气,等你长大了,让你……”温祈年浅笑着揉揉她的耳朵,“欺负回来。” “……”对上温祈年似含深意的目光,滕遇的嘴巴张成了O型,是她想的那种意思吗?一定是吧! 她憋红了脸,半晌才道:“姐姐,你今天喝假酒了吗?”怎么和以前的姐姐完全不一样了……不过这样的姐姐她也好喜欢! 这回轮到温祈年说不出话了。 “……行了,去吃饭吧。”她恢复了惯常的冷淡模样,迈步走向餐厅。 “姐姐,等等我!”滕遇丝毫不觉自己踩了雷,屁颠颠跟上去,拉住了她的手腕。 温祈年瞥了她一眼,得到对方一个傻乎乎的笑,便也由着她了。 ……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温祈年回过神,抬眸看向她,忽然想起之前这人几次掉眼泪的样子……原来一直都这么爱哭的吗? “没什么,你接着说。” “你……相信我说的吗?” 温祈年沉吟片刻,缓缓道:“你说的姐姐,就是我,对吗?” 滕遇倏然瞪大眼睛,眼里满是诧异:“你记起来了?!” 温祈年揉揉太阳穴:“我不知道,但是,我前些日子做过一个梦,你说的这些我都梦到过。” “梦里?” 温祈年点头。她猜想过会不会是自己某天说梦话提及了这些内容。先不论自己有没有说梦话的毛病,就算有,也至多提及一两句,可滕遇的的确确知道所有的事,除了亲身经历过,似乎没有别的解释了。 她本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可之前那些过于真实的梦境已让她动摇,现在一切从滕遇的口中被说出,更是不由得她不信了。 “你接着说,我看还能不能在想起些什么。” “噢。后来我就去参军了,在军队的第十年,虫族大举入侵……对了姐姐,你知道虫族吗?梦里有吗?” 温祈年点点头。 “上战场前,陛下答应了我们的婚事,姐姐你也说了会等我回去。可是……” 滕遇恨得咬紧了后槽牙,眼神凌厉得像是要将那人生吞活剥:“尹世骁……这个可恶的混蛋,竟然成了虫族的走狗!他抓走了你,让虫族在你身体里注射虫卵,企图让你成为孵化虫族后代的容器……” “后来,我……我杀了你……” 温祈年一阵晃神,眼前浮现出另一幅情景。自己被束缚着,向岁岁下达了命令。只是短短的一瞬,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那痛苦有多强烈,便觉得身体一轻,她竟脱出了躯体,成了一缕透明魂体。 在这之后,她看见岁岁驾驶机甲疯狂屠戮虫族,疯狂的背后,是无尽的自责与绝望。她想上前拥抱她,告诉她自己还在,可灵魂像是受到一股不明力量的牵引,不由反抗地将她带往另一个时空。 温祈年皱眉揉着太阳穴,她好像……全都想起来了。 滕遇却已经完全陷入了回忆中。她捏紧了拳头,整个身子不停地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亲手……” 温祈年心中闷疼,抚摸着她的脸,轻声道:“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要自责。” 滕遇摇头。她没办法用这样的话安慰自己。曾经发誓要保护姐姐,不仅没能做到,反而……亲手结束了她的生命。 “那之后,我一路追寻虫族的踪迹,终于找到了虫族的老巢。我踩扁了尹世骁的脑袋,然后机甲自爆和虫后同归于尽了。” 温祈年暗自叹息,看向她*的目光满是心疼:“明明还有别的办法,你不该牺牲自己的。”如果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滕遇真的会以这样悲壮惨烈的方式死去。这绝不是温祈年想看到的结局。 滕遇想也不想地摇头:“我没办法。虫族那么多,我只有一个人,机甲储备能量耗尽,我也没力气再打了,自爆是最好的办法。” 什么最好的办法,孤身一人闯入虫族巢穴,完全没给自己留后路,这孩子分明是早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了。温祈年生气又心疼,她总算明白那次在复苏室里,还没清醒的滕遇一遍遍地说着“要去陪你”是什么意思了。这个傻孩子。 “我一直以为重生以后自己和这个时代的大家一样,哪知道后来烧了三天,醒来就发现自己分化成了Alpha。” 温祈年牵动唇角,露出了个苦涩的笑:“我是在十八岁那年突发高烧陷入昏迷。” 在那之后,每个月那几天对她来说都不亚于一场酷刑。现在,她终于弄明白了原因。 滕遇闷闷地说:“如果早知道我们会重生在这里,我一定提前把抑制剂的配方弄到手,说不定这个时代也能研制出来。” 在前世,她从没听说过Omega能在没有抑制剂也没有Alpha的帮助下硬撑着度过三天情热期。等级越高的Omega腺素水平越高,情热期也来得越猛烈,那种感觉滕遇光是想想都觉得难以忍受,可温祈年就这样捱了这么多年。 温祈年摇摇头:“谁也没办法预料未来会发生什么事。” “说到底这一切都要怪尹世骁!”一提到这个名字,滕遇就恨不得将对方抽筋扒皮,“该死的混蛋!幸好他没和我们一样重生在这里。” 温祈年总算明白了在复苏室里滕遇对尹世骁恨之入骨的原因,并非知道了那件事,而是前世留下的遗恨。想起那件事,温祈年心中泛起一阵恶心。时隔多年,她依旧忘不了那种无力挣扎的绝望感,和萦绕在周身的令人作呕的海腥味,现在一想,那或许就是尹世骁信息素的味道。 如今尹世骁已经回国,而且从他之前对她使用信息素的行为来看,几乎可以确定尹世骁是有前世的记忆的,告诉滕遇让她多一点防备很有必要。 温祈年思虑良久,还是说道:“其实,这里也有一个尹世骁。” 滕遇大惊失色:“你……你是说,他也……” 温祈年轻轻点头。从长相到低劣的品行都和前世如出一辙,是他没错了。 温祈年:“而且他应该也记得重生前的事。” “他竟然也……” 滕遇喃喃,又紧张地拉住温祈年的手:“姐姐,你怎么会知道他?他有没有伤害你?” 温祈年眸光微闪,轻轻摇了摇头。 滕遇松了口气:“姐姐,你怎么认识他的?” 温祈年垂眸道:“他家是做珠宝生意的,和我家……认识。” “珠宝生意吗?怎么网上一点关于他的信息都没有……” 滕遇以前就怀疑过尹世骁会不会也重生了,也在搜索引擎上几次搜索他的名字,并没有相关信息或者照片。 温祈年:“他十几年前被他大哥送去了英国,网上查不到也正常。” 原来如此。滕遇有些紧张地问道:“那他现在呢?回国了吗?” 温祈年:“不久前回来了。” 滕遇攥紧拳头,克制一番后忍不住伸手抱住温祈年,颤声道:“姐姐,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绝不会……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温祈年安抚地摸摸她的背脊:“我没事的,别怕。” “姐姐……”滕遇的脸埋在她的发丝里,声音闷闷的。 温热的气息透过发丝直达后颈的皮肤,让温祈年心头微颤:“嗯?” “你能再叫我一声岁岁吗?我都好久没听见你这样叫我了。” 撒娇般的温言软语,温祈年本就总拿她没辙,加上已经回想起前世,更是心软三分,并未有什么犹豫,叹息般出声道。 “岁岁……” “姐姐,我好想你……”滕遇的声音带了点哭腔。 温祈年感觉眼睛热热的,几个呼吸过后,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在这里。”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总是为这小孩牵动。原来除了多年前的交集,重逢后的相处,她们还有着前世的羁绊。 滕遇怀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宝贝,虔诚地吻上了她的唇。 温祈年这下倒也纵着她,与她吻在了一处。 两人都穿着单薄的睡衣,吻着吻着,温祈年便明显感觉到滕遇身体的变化,胸口也被侵袭,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温祈年忙推她肩膀:“不可以,你伤还没好全。” “没关系的姐姐,我早就好了。” “可是明天还要早起拍戏……” “不会影响拍戏的。你忘了吗,我是Alpha。”对于Alpha来说,这完全相当于充电好吗? “那也不行。” “姐姐,就一次嘛,好不好……” “……” 滕遇见她似乎被自己说动,心中一喜,像只黏人的大狗狗似的攀了上去。 “滕遇……” “姐姐,叫我岁岁。” “岁岁……不行,没有……安全措施。”被吻的间隙,温祈年断断续续地说。 滕遇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耳际,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姐姐放心,一直都备着,我这就去拿。” 滕遇迅速溜下床,温祈年撑着身子看着她急吼吼的背影寻思,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成的随身携带那东西的习惯…… 唇齿相缠间,温祈年再一次闻到了淡淡的竹香,终于想起这的确对方信息素的味道。 欲.望就这样被轻易勾起,她伸手搂住了滕遇劲瘦而光滑的背脊。 暖色的台灯兢兢业业地工作着,将床上的光景投映在了墙上,像是在上演一场没有观众的人影戏。 下方的影子似是在无力地推拒,却又被上方的影子更深地困在怀里。 “疼,疼……” “我在……” “嗯……疼……” “我在呢,姐姐。” ……在你个头啊!温祈年忍无可忍锤了一下她的肩:“疼啊小混蛋!” 滕遇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道歉,同时放轻了动作。 第67章 小孩子果然不知节制 温祈年向来自律,就算没有工作时也极少睡懒觉,今天却一觉睡到十点多。 迈着虚软的步子走向浴室,无奈地想着小孩子果然不知节制,她怎么会相信滕遇“就一次”这样的话呢?曾经……该是前世,那时脑子一热对滕遇说的长大后让她欺负回来,这下成真了。 令温祈年唯一感到安慰的是身上的痕迹不多,都在能遮住的范围内,这点小混蛋还算自觉。 温祈年来到外景拍摄地的时候日头正高。今天来了很多群演,乍看过去有几百人。他们身着不同的盔甲,分别饰演西晋国士兵和胡人士兵,一会儿将要上演双方交战的场面。 这场战争发生在司空凌舟和穆允歌成亲后半年。 随着战鼓擂响,双方士兵都发出了震天的喊杀声,朝对方冲杀过去。 西晋国士兵队伍前方是身披战甲的司空凌舟,她领着骑兵冲锋在前,长戟一挑,便将一个胡人士兵掀翻在地。紧接着一个后仰,躲过前方敌人的攻击,直起腰的一瞬间手中长戟横扫,血线飙出,几点鲜血喷溅在司空凌舟白皙如玉的脸上,她冷冷一笑,宛如玉面修罗。 温祈年不由感叹这孩子腰可真好,一点也不像动了半宿的样子。反观自己,腰腿现在还软着呢。这就是Omega和Alpha体能上的差距吗? …… 几个胡人骑兵围攻上来举枪戳刺,司空凌舟身子一转竟整个人倒挂在马背上,让敌方刺了个空的同时长戟朝着马蹄横扫过去,马顿时倒了一片,胡人士兵纷纷摔落在地。 由于不同角度取景的需要,滕遇反复拍了几遍才完成这场戏,马上的高难度的动作让温祈年的心一直悬着,直到拍完才松了一口气。 上午的拍摄到告一段落,杨毅嵩嘱咐道:“滕遇,惜时,你们一会儿找个时间把下场戏的台词再熟悉熟悉。”。 滕遇:“好。” 傅惜时看了一眼滕遇,也点头应了。 “行,先去吃饭。”杨毅嵩说完便离开了。 滕遇朝人群东张西望,目光搜寻了一阵,忽然眼睛一亮,匆匆迈步走去。 “滕遇。”傅惜时叫住了她。 滕遇顿住脚步,回头问道:“有事吗,惜时?” “一起吃饭吗?嗯……顺便对一下戏。” “啊,抱歉,我和温老师一起。”滕遇顿了顿,“你也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傅惜时笑了笑:“那还是算了,不打扰你们了。” “不会打扰啦……”滕遇摇头笑笑,“对了,今天小光怎么没黏着你?” “有阿姨带他,反正也没有他的戏份了,没必要大清早的跟着奔波。”傅惜时突然想到上午没有自己的戏份,却也跟着来了,呐呐地补充道,“我也没什么事,出来透透气,顺便找找接下来的感觉。” “噢。”滕遇见她没有要一起的意思,便说道,“那我吃完饭去找你对戏?” “好。” 傅惜时目送着她走远,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不管编出什么理由,她心里清楚自己为什么来。 她知道滕遇和温祈年关系不一般,可却完全生不起和温祈年“争抢”的想法。她自认没有任何一方面能胜过温祈年,满贯影后、国民女神,自己这样一个靠出卖身体上位的人,一个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怎么配和她比呢? 那个俊秀英气的女孩,那个会对她露出温暖的笑容的“少年郎”,注定不会属于自己。她只想在这部戏拍完、和滕遇分别前,能多看一看对方便好。 在看到滕遇小跑到温祈年面前和她说着什么,而一向以清冷著称的温老师,竟也露出了温柔的淡笑。傅惜时垂下眸子,转身离开。 温祈年余光瞥向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姐姐,我还以为你可能要下午才能来呢。”滕遇和她并排走着,笑着说。 温祈年睨她一眼,真不知道这小孩是真傻假傻,自己还没兴师问罪,她倒先提起来了。 没得到回应,滕遇也不在意,依旧乐呵呵的模样:“姐姐,你觉得我刚才的打戏怎么样?” 温祈年牵动唇角露出淡笑:“不错,动作还算干净利落。” “嘿嘿,我练了好几天呢,尤其是那个……”滕遇作势后仰,“倒挂,太难了……我练了好久。” “哦?我们超S级Alpha也有做不到的事?”温祈年挑眉笑道。 滕遇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让我开舰艇,驾驶机甲还行,不过我在骑马上好像没什么天赋,还得多练。” 温祈年想起之前在法国教滕遇骑马的时候,她也说过“骑马比开飞船还难”之类的话,自己当时并未恢复前世的记忆,还笑她说胡话,谁能想到这小孩真的开过呢? “可惜现在没有舰艇给你开了。”温祈年笑叹着。 “唔……舰艇什么的我才不在乎,只是可惜了我的‘炽凰’。”滕遇有些垂头丧气,“那是你送我的礼物,花了那么大力气打造的,结果被我用来自爆了……” “没关系的。”温祈年像是在安抚小动物似的,伸手摸着她光滑的后颈,柔声说道,“我心疼的从来都不是机甲。” 滕遇顿住脚步,缓缓抬头看向温祈年,眼里的沮丧片刻便消失不见,眉眼弯弯,软软地叫了一句:“姐姐……” “嗯?”温祈年眼带笑意,“滕少将是向我在撒娇吗?” 滕遇的脸瞬间就红了。 守着三份外卖在不远处等着二人的晓蓁整个儿一呆若木鸡,这这这,疼疼身边的那个人真的是温老师吗?行走的大功率制冷机怎么可能笑得那么温柔?!还上手摸摸!还有疼疼,这一会儿甜笑一会儿脸红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满肚子的疑惑在温祈年和滕遇走到近前时暂时抛之脑后,晓蓁笑着朝二人道:“温老师,疼疼,快来吃吧,刚到的还热着呢。” “谢谢。”温祈年淡淡一笑,在位置上落座。 “晓蓁,你帮我点了什么好吃的啊?”滕遇兴致勃勃地坐了下来,拿起面前的一份餐品就要打开。拍了一上午的武戏,她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 “诶,疼疼,这份是你的。”晓蓁忙将自己面前的餐品和她的调换了一下,“嘿嘿,这份是我的泡椒牛蛙。” “这份是我的吗?”温祈年的手覆上餐盒。 “嗯嗯,温老师,知道您不吃辣,我给您点了红烧牛腩,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嗯,可以,我没问题。”温祈年慢慢地打开盖子。 与此同时,滕遇看着自己餐盒里的菜,嘴角一抽:“晓蓁,你还是人吗……” 晓蓁看向她的餐盒,轻咳两声:“怎么了?这不挺好的吗?干煎鸡胸肉和蔬菜沙拉,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滕遇一脸苦色:“我拍了一上午戏,你就让我吃这个?”几块干瘪的鸡胸肉和几片菜叶子,怎么能满足她作为食肉动物的需求? “……嗯呢。”晓蓁在她直勾勾的目光下抱住了自己的泡椒牛蛙,“本来你的沙拉是没有米饭的,我怕你饿着特地给你点了一份,但要记得只能吃一半哦。” 滕遇:“……周晓蓁,你为什么不叫周扒皮?”虽说不是老板,可真有压榨劳工那味儿啊! 晓蓁拍拍她的肩:“乖,我也不想的,都是蒋姐的要求,我只是屈服在她淫……威严之下的一个卑微打工人罢了……” “其实中午吃好一点关系不大的,控制摄入量就行。晚上尽量少吃。”一旁的温祈年终于出声道。 滕遇顿时像是找到了亲人,委屈巴巴地看向她:“姐姐……” 温祈年轻笑一声:“干嘛这么可怜……”她将自己的餐盒推过去,“我们换吧。” 晓蓁:“?”不行啊温老师! “啊。”滕遇一愣,摇头道:“不行,这样你就没得吃了。” “我不久前才吃早餐,现在吃不了这么多肉,刚好我也挺喜欢吃沙拉的,你那份给我正好。” “这样吗……”滕遇眼睛滴溜溜转向旁边的晓蓁,又朝温祈年使眼色。 温祈年被她滑稽可爱的表情逗得发笑:“没事儿,吃吧。到时候你经纪人怪罪起来算在我头上。”她直接将滕遇面前的餐品拿了过去,将红烧牛腩推到了滕遇面前。 晓蓁连忙尬笑:“哈哈哈那哪儿会呢?反正中午吃一点也没事对吧……”可恶啊疼疼,太坏了,居然拿温老师来压人! 滕遇快乐了,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腩放进嘴里品尝。 “唔,好吃。姐姐,你也吃。” 温祈年也试着吃了一块牛腩。 “怎么样?好吃吗?”滕遇眼神亮晶晶的。 “还不错。”温祈年点头。 晓蓁:“嘶——” 滕遇看向她,不明所以:“怎么了?” 晓蓁干笑:“没事,没事,今天的泡椒酸过头了,倒牙。” “谁让你点这个。”滕遇将凳子往温祈年那边挪了一下,笑眯眯地说,“姐姐,我们一起吃。” 晓蓁:“……”所以疼疼和温老师已经好到可以睡同一张床吃同一份餐了是吗? 她想起刚才看见的画面,不禁从灵魂深处发出了疑问:这真的是社会主义姐妹情吗? 温祈年目光略过若有所思的晓蓁,并没有拒避开遇。毕竟她们的关系晓蓁身为助理知道也是迟早的事,过多遮掩也是没必要。 第68章 车里 剩下几场戏要回影视基地拍摄,温祈年自然是和滕遇同一辆车。 昨夜体力消耗太大,温祈年一个Omega,并未处在情热期,难以承受年轻的Alpha的热情,一觉睡到中午,这会儿眼皮又沉了下来。 滕遇注意到她的状态,心知是自己昨夜没控制住自己让她累着了,有些自责地轻声道:“姐姐,累的话睡一会儿吧,还要一个小时才到呢。” 温祈年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闭目仰头靠在了椅背上。 轻微的颠簸感让温祈年困意倍增,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车上很是安静,驾驶座上晓蓁默默留意着车内后视镜中的画面,不得不再次对两人的关系产生了怀疑——真的不是她多想,实在是滕遇从刚才到现在目光就没从温祈年身上移开过,那眼神柔得都能拉丝了。 滕遇心里想着要不要让温祈年靠在自己身上,这样睡得更舒服些,并没注意到晓蓁意味深长的目光。 车子一个转弯,温祈年的身子歪了一些,脑袋也顺着光滑的椅背缓缓地往滕遇的方向靠近。 滕遇立刻挪近,一手小心地将温祈年的脑袋往自己肩上靠,直到肩膀上传来些许重量,美好的睡颜近在咫尺,耳畔传来轻盈平缓的呼吸声,她才露出无比满足的笑容。 简直没眼看……晓蓁默默地别开了视线。 浅度标记的作用让睡梦中的温祈年不自觉地想更加贴近自己的Alpha,车身晃动间她的脑袋从靠在滕遇的肩上,渐渐下滑靠在她的胸前。可惜某人的胸前不够雄伟,无法支撑住,于是温祈年最后变成了枕在滕遇大腿上。 晓蓁连忙伸手把后视镜转了个方向,再看下去她怕被灭口。 滕遇抿着唇,任由温祈年动了动脑袋,寻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一路无话,直到车子缓缓驶入长鹤影视基地。 “姐姐,姐姐……”滕遇替她整理好散落在脸颊的头发,轻声唤她。 脸上痒痒的,熟睡中的女人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头转动了几下。 滕遇咬了咬唇,再次轻声唤道:“姐姐……” “嗯……”温祈年在“枕头”上蹭了蹭,被某个不停叫“姐姐”的烦人家伙逼得不得不睁开朦胧的睡眼。 睁眼时目光有些迷茫,转头一看,自己枕着的哪是什么枕头,分明是一双大腿。 她连忙撑起身子,对上滕遇的目光,茫然低语:“我怎么睡你身上去了……”看向空荡荡的前排,“晓蓁呢?” 滕遇扯了扯衣服下摆,并拢双腿,若无其事地朝她一笑:“刚才已经下车了。” 温祈年见她动腿,有些心疼道:“怎么不早叫醒我,腿麻了吧?”从上车起她就打起了瞌睡,到现在至少一小时了。 滕遇连忙摇头:“没有,不麻。姐姐,那我过去拍戏了,你呢?是在车里休息还是……” “我也去看看。” “疼疼,导演找你呢,快过去吧。”晓蓁跑过来,拍着车窗玻璃气喘吁吁地说。 “噢,马上。” 两人下了车。 “温老师~”晓蓁朝温祈年打了声招呼,又看向滕遇,“诶疼疼,你脸怎么有点红?” 温祈年闻言也看向她。 “啊……”滕遇避开两人的目光,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脸颊,“车里有点热。” 更多内容请搜索: 瞥见旁边的温祈年,晓蓁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顿时睁大眼睛,一个“卧槽”差点脱口而出。这两人不会是在车里做了什么吧?可是看温祈年的反应又很正常。 晓蓁狐疑地看向滕遇,别是疼疼偷偷对睡着的温老师做了什么坏事吧? 滕遇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不自在:“那个……我先去一趟洗手间,你们先过去,我马上就到。” 晓蓁眯着眼看她。 “要快点了,别让大家等。”温祈年出声道。 “很快!” *** 高挑的身影一路小跑过来。 “滕遇,你可算过来了,这磨蹭劲儿。快去换衣服化妆。”杨毅嵩催促道。 “抱歉。”滕遇朝休息处看了一眼,匆匆去往更衣室。 接下来这场戏是司空凌舟大胜后回京发生的事。 凯旋而归的司空凌舟还未来得及回府见妻子,便被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领进了宫。 等待他的,并非封赏,而是谋逆大罪的指控。 西晋国六皇子司空凌铮趁司空凌舟在外征战,命人制作玉玺和龙袍悄悄放进他府中,又收买他府中下人,企图诬陷他谋反之罪。 皇帝听信“军中只识宁王,不识皇帝”的谗言,对这个十一子的忌惮由来已久,昨晚更是梦见司空凌舟率军进京逼他退位,已有杀子夺回兵权的心,因此对司空凌铮拙劣的做法也只是默许。 面对指控,司空凌舟自然不肯认,皇帝却依旧将人下了狱。 下一场戏是在狱中。 更衣室里,滕遇脱下盔甲,露出盔甲下的印着繁复金色花纹的一袭黑袍,黑色镶金的腰封勾勒出她劲瘦的腰肢。 从更衣室出来,迎面就看见晓蓁和温祈年。 “哇,疼疼,这么帅不要命啦?”晓蓁啧啧出声,“我都要爱上你了。” 滕遇知道她说笑,笑着回道:“别爱我,没结果。” 晓蓁哼了一声。 滕遇看向温祈年,眉眼弯弯道:“姐姐。” 温祈年露出淡笑:“这身挺好看的。” 滕遇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笑着说:“服装组的老师很用心,大家的衣服都很好看。” 晓蓁在心里吐槽,人家温老师是在夸衣服好看吗?不解风情的傻子。 温祈年见她里面的白色里衣领口没弄好,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 滕遇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像是得了糖果的孩子,眼神亮晶晶的。 晓蓁:“……”有点太明显了吧,在外面好歹收敛一点啊! 自从换了个角度看滕遇和温祈年的相处,晓蓁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每时每刻内心都有一排排弹幕划过。 温祈年笑了笑:“去化妆吧。” 滕遇:“嗯嗯。” 因为下一场戏是在狱中,妆容自然不能再那么“光鲜亮丽”,不过也不会太邋遢。化妆师将滕遇头套上的几缕头发挑落下来,妆容整体化淡了些。 “各演员就位,action!” *** 铺满稻草的阴暗牢房里,司空凌舟仰头靠坐在墙根下。 身后脚步声响起,司空凌舟眉头一动,睁眼看去,是司空凌铮,身后站着他的随从和几个狱卒。 “啧!大胆狱官!我十一弟虽是戴罪之身,但好歹也是皇子,你就把人安排在这种地方?” 狱官身子一颤跪倒在地:“赵王殿下赎罪!下官……下官……” 司空凌舟哪会不知道司空凌舟的这些小伎俩,不屑地闭目假寐:“是谁安排的,你我心知肚明,何必惺惺作态,为难他人?” 狱官脑袋垂得极低,没人能看见他的表情。 司空凌铮也不觉得尴尬,哈哈一笑:“十一弟果真是聪明人,既如此,想必你也猜到了为兄的来意。” 他示意属下,身后的人便递上前一张写满字的纸。 “十一弟在这上面签了大名,印上手印便好。” “你休想!”司空凌舟咬牙道。 “十一弟,人证物证俱在,你意图谋反已成事实。早些认罪,也免受皮肉之苦。” “司空凌铮,我自认从未对不起你,你为何要如此陷害我?” 司空凌铮装作听不懂,笑了一下说:“十一弟何出此言呐?东西是你自己的,与我何干?十一弟还是莫要胡搅蛮缠,赶紧认了罪,说不准父皇还能宽宏大量,饶你一命。” 这话自然是假的。皇帝既然默许此事,便没打算留下后患。司空凌舟对此心知肚明。 “十一弟这是不打算认罪了?” “没做过的事,我绝不认。” 司空凌铮似是早料到这个结果,对身后的狱官道:“王大人,听说你对拒不认罪的犯人很有一套?” 狱官躬身道:“回赵王殿下,下官,下官……” “嗯?” 狱官看了一眼牢房里的人,头低得更低了:“殿下,下官只是一小小狱官,怎可对宁王殿下用刑……” 司空凌铮敛起笑容:“这里没有什么宁王殿下,有的只是犯了谋反大罪的犯人。” 狱官:“这……”若是真犯了谋反大罪,更该由圣上来裁决,怎轮得到他一个小小的狱官来动刑审讯? 司空凌铮神色阴沉,靠近狱官低声道:“你认为,本王今天来此,是谁的授意?” 狱官眼睛倏然睁大。 “此事办好了,王大人可是大功一件。”司空凌铮拍拍他的肩,笑容意味深长。 狱官眼神一亮:“谢赵王殿下!”他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对身后的狱卒道:“带案犯去刑室。” “是!” 刑室内。 司空凌舟被束缚在老虎凳上,脚下垫着两块石板,额角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十一弟感觉如何?”司空凌铮笑着问。 司空凌舟低垂眼眸,默默忍耐着疼痛。 司空凌铮朝狱官使了个眼色,狱官立刻命两个狱卒上前,一个用力抬起司空凌舟的脚,一个往下垫石板。 “诶?” 绑着腿的麻绳突然一松,滕遇有些惊讶地屈起了腿。 拍摄被迫中断,杨毅嵩皱眉问旁边的工作人员:“绳子怎么松了?” 立刻有人上前处理。 “再绑紧一点。”滕遇说道。 “可是绑太紧一会儿垫石板真的会痛的。” “没关系,那样还更真实。” “疼疼……”站在人群中的晓蓁有些担心,想上前说什么,却被一人拉住了。 “温老师?” 温祈年摇摇头。 晓蓁只好站在原地。 工作人员看向导演:“杨导……” “绑吧。”杨毅嵩对滕遇道,“疼了一定要说,别忍着。” “放心吧杨导。”滕遇笑了笑。 第69章 “嗯……”司空凌舟痛苦沙哑的声音响起,却在一瞬后立刻消失。…… “嗯……” 司空凌舟痛苦沙哑的声音响起,却在一瞬后立刻消失。她死死咬着下唇,忍得颈部青筋暴起亦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啧,看来还得继续往上加啊,王大人。”司空凌铮轻叹一声。 狱官回道:“赵王殿下,不能再加了,再加腿会断的。换一种吧?” 司空凌铮倒不敢真把他腿弄断,转头端详起墙上挂着的各种刑具。 “那就给本王的好弟弟试试这个吧。” 狱官顺着他所指的看去,是刮骨鞭。鞭子上有密密麻麻的棘刺,他给过不少犯人用过,一鞭下去棘刺直接刺破皮肉从骨头上刮过,故名“刮骨”。 狱官目光微闪,躬身应是。 狱卒上前解开司空凌舟,她被咬破的双唇洇出鲜血,双腿一触及地面,便忍不住跪倒下去。 司空凌铮笑了:“十一弟何故行此大礼?” 司空凌舟躲开了狱卒的搀扶,咬牙站了起来。 司空凌露出冷笑,命人将她绑在刑柱上。 “cut!准备下一场!” “疼疼,还好吗?”晓蓁连忙上前询问道。 温祈年眼神关切地看向她。 “没事儿。”滕遇笑着活动了一下双腿,就是膝窝有点酸疼。 “我看是有点疼的,抬那么高,这孩子怪能忍的。”杨毅嵩拍拍滕遇的肩膀,对温祈年说道。 滕遇接触到温祈年担忧的目光,忙摇头:“没那么严重,大部分是演的。” 杨毅嵩:“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滕遇:“不用,继续吧。” *** 司空凌舟被束缚着,细长的鞭子“啪”的一声抽在身上,她颤了颤,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没等她缓过来,下一鞭已然落下。 狱卒抽了几鞭子,狱官突然上前斥道:“没吃饭吗?让开让开,我来!”他拿过狱卒手中的鞭子,唾了两下手,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司空凌铮乐见其成,自然不会阻止。 狱官扬起鞭子,对着司空凌舟就是一鞭。 皮鞭挥过带起呼呼风声,落在身上的感觉却令司空凌舟有些意外,抬起汗涔涔的脸看了他一眼。 狱官停下动作,说道:“刮骨鞭下无好汉,宁王殿下还是早些认罪,也免受这皮肉之苦。” 司空凌舟没说什么,再次低下头。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狱官冷哼一声,再起扬起鞭子。 鞭声连续不断地响起。 “啪!” “唔!”滕遇一声闷哼,左边耳后到脖颈处火辣辣的疼痛感。 “停停停!”杨毅嵩发现不对,连忙叫了停,走近说道,“滕遇,打到了吗?” 滕遇衣服里面是有塞棉垫的,会痛肯定是打到了别的地方。虽然棘刺是假的,但鞭子可是实打实的牛皮鞭。 “对不起对不起,我失手了。小滕老师,你没事吧?”演狱官的是个没什么名气的演员,罗洪诚,在一些剧中出演过小配角,虽然叫滕遇“老师”,其实比她大了十来岁。 “我看看。”温祈年走到面前,蹙眉查看她的脖子。 “姐姐,我没事……” “啊,你脖子这里一道……都肿了!”晓蓁心疼不已,“耳朵后面也有。” 她摸了一下滕遇耳后肿起来的地方,对方痛得一缩:“别动,一会儿就消下去了,没事。” “实在对不起,我……”罗洪诚满面愧色,一个劲的道歉。 “没事,罗哥,意外而已,难免的。”滕遇朝杨毅嵩道,“杨导,继续吧。” 杨毅嵩:“要不先上一下药吧?” “不用,这样省得化妆了,多逼真啊。”滕遇对上温祈年的视线,朝她笑了一下。 温祈年摸了摸她的脸,虽然心疼,却也说道:“杨导,先拍完吧。” 杨毅嵩这会儿也不劝了,演员敬业他作为导演比谁都高兴,笑叹道:“好吧,继续。一会儿镜头拉近点,不给脖子来个特写都浪费了。” 滕遇看着面有愧色的罗洪诚,安慰道:“罗哥,小事而已,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罗洪诚点点头,心中着实愧疚又感激。 *** 一番鞭打过后,刮骨鞭上红色尽染,司空凌舟的黑色衣袍连带着里衣已有东一道西一道的裂痕,斑驳的血迹染红了白色里衣,人也晕了过去。 狱官查探之下大惊失色:“赵王殿下,不好了!宁王殿下后背似乎受了重伤,再不立即施救怕是命在旦夕了!” 众人皆是一惊。 “怎会如此……”司空凌铮喃喃自语,莫非*她在战场上受了伤? 这人要是就这么死了,事情可不妙了!他忙吩咐手下带医官过来。 医官背着药箱匆匆而来,为司空凌舟诊脉后道:“回殿下,此女是由于外伤失血过多导致晕厥,下官这就为她……” “等等!你说什么?”司空凌铮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 在场的众人皆是惊骇,狱官颤颤地开口:“你,你怕不是弄错了?宁王殿下怎会是女子?” 医官一听傻眼了:“这是宁……宁王殿下?!”宁王殿下怎会在狱中,还浑身是血成了这副模样?他颤着手撩开对方覆面的乱发,看清楚对方的脸后惊得坐在了地上,“怎么……怎么可能?!这脉象分明是……” 他倏然顿住,宁王殿下是女子,这种皇室秘辛今日被他误打误撞发现了,自己可还有活路?这么一想,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司空凌铮盯着地上躺着的人,目光几经变幻。父皇此次纵着他构陷司空凌舟,是因她威胁到了他的帝位,若司空凌舟是女子,对帝位自然也就构不成威胁了,加上她领兵打仗的能力,父皇说不定真会饶她一命。她若不死,日后麻烦的定是自己。如此,倒不如将这事瞒下来。反正她现在已经是死路一条,何必横生波折? 想通了这些,司空凌铮露出了算计的笑。他看着医官意味深长道:“这脉象,你可探清楚了?” 医官顿时汗毛直立,跪在地上抖如筛糠:“下官……许是刚才犯了糊涂,误诊了脉象,下官这就重新诊过!” 司空凌铮也不阻止,静静地看着他。 刚触到司空凌舟的手腕,医官就忙不迭说道:“是误诊!是误诊!宁王殿下是货真价实的男儿!” 司空凌铮轻轻地笑了一下:“本王就说呢,十一皇弟好好的怎会成了女子。行了,快治伤吧,要是人就这么死了,你可要下去陪她。”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医官跪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又忙着查看司空凌舟的伤势。 司空凌铮转头对在场众人阴恻恻说道:“医官也说了,一场误会。谁要是出去胡言乱语,坏了皇家的名声,那便永远不要说话了。可听明白了?” “属下明白!” “小的明白!” 众人纷纷跪地应道。 医官将司空凌舟身后的刀伤和身前的鞭伤都做了处理,得到司空凌铮准许后如蒙大赦匆匆离去。 司空凌铮怕司空凌舟熬不过去就这么死了,命狱官这几日好生照看着,再次看了地上依旧昏迷不醒的人一眼,这才领着手下离开。 这场戏顺利结束,杨毅嵩忍不住夸赞道:“不错不错,冯煜你演起坏人来可真是入木三分啊。” 饰演司空凌铮的冯煜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叹道:“老天爷赏饭吃,没办法。” 冯煜三十出头,五官有些凌厉,演过很多反派,被大家开玩笑说天生长着一张反派的脸。 在场众人都笑了起来。滕遇也笑着对他说:“冯哥反派专业户的名号名不虚传,我躺那儿都觉得冷风嗖嗖的。” “反派专业户的名头怎么比得上你姬圈扛把子啊?”冯煜朝她挤挤眼,笑着调侃回去。 大家顿时笑得更大声了。 滕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梁,对上一旁温祈年笑吟吟看戏般的目光,更加害羞了:“都是开玩笑的……” “cp不都一大堆呢。”冯煜一脸调笑,“最火的一对不就在这儿吗?对吧,温老师?” 他和温祈年搭过几次戏,也还算相熟,开点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还是可以的。 温祈年淡笑着摇摇头。 “我可是你们的cp粉呢,《殊途》我都刷了好几遍。”冯煜乐呵呵道。 一旁的晓蓁腹诽道:该说不说你眼神真好。 温祈年挑眉道:“等《归舟》上映了,她和小傅的cp肯定更受观众喜欢。” 大家的目光突然集中在自己身上,傅惜时一脸呆愣,反应过来温祈年说了什么后红着脸连连摇头:“不不不,还是温老师您和滕遇比较配。” “哈哈哈哈……”杨毅嵩突然大笑起来,“滕遇你点头干啥呢?” 滕遇:“啊……”她点头了吗? 在场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晓蓁扶额。拜托谁来救救我家憨憨艺人? 冯煜:“好家伙,正主带头嗑起自己的cp来了。” 滕遇脸一热,看向温祈年,只见对方并未有责备的意思,嘴角的笑容分明无奈又宠溺。 “这可不行啊滕遇,《归舟》还拍着呢,要嗑先嗑自己和惜时的。”杨毅嵩笑着拍拍她的肩膀。 滕遇回以一笑,正不知如何接话,温祈年指了指脖子处,说道:“先给她上点药吧。” 滕遇刚才被鞭子抽到的地方虽已消肿,却还留有还有一道红痕。 “啊对对对,来,云南白药拿过来喷一喷!”杨毅嵩吩咐道。 第70章 《归舟》剧情 三日后,司空凌铮再次来到牢房,还带来了一个人。 司空凌舟待看到来人,睁大眼睛倏然起身。 “允歌?” “凌舟!”穆允歌立刻想上前,却被身后的人钳制住。 “放开我!” 司空凌舟扑向牢门,身上的镣铐和铁质围栏相撞发出一阵叮当乱响。她目光凌厉地看向司空凌铮,苍白的脸染上怒容:“司空凌铮,允歌不仅仅是我的妻子,她还是东凛国的熙和公主!你怎么敢?!” “唉,想让十一弟开口说话可真不容易。”司空凌铮悠然地走到穆允歌身旁,示意手下暂时放人。 穆允歌隔着牢门抓住了司空凌舟的手:“凌舟,你还好吗?”发现对方身上衣裳尽是裂口,便知道了缘由,“他们打你了?” “我没事。你呢?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穆允歌摇摇头,心疼地伸手抚上阔别已久的心上人的脸:“你疼不疼……” “瞧瞧,多感人的画面。”司空凌铮拍着手赞叹,“司空凌舟,你骨头硬,能受得住酷刑加身,不知身娇肉贵、被你捧在手心里的人儿受不受得住?” “你敢?!” “有何不敢?” “世人皆知东凛国皇帝有多疼爱允歌,你们伤她,就不怕东凛一怒之下与我们开战吗?” “哈哈哈哈……”司空凌铮笑着说,“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要到时候给他们足够的好处,他们还真能为了一个女人与我们开战不成?” 司空凌舟:“你!你若敢伤她,我一定会杀了你!司空凌铮,你听到没有,我会杀了你!” “哦?你现今……”司空凌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副病秧子模样,比起砧板上的鱼肉也好不到哪里去,拿什么杀我?” 原本他是有些怕司空凌舟的,可自从知道她是女子后,司空凌铮再无法将她和那个战场上生杀予夺的大将军看作一人,瞬间就建立起了心理优势。 司空凌舟死死瞪着他,抓着围栏的手用力到泛出青白色。 “不过……十一弟放心,只要你乖乖认罪,她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凌舟不要!别听他……唔!”穆允歌话没说完便被人捂住了嘴。她挣扎着,却被身后强壮的男人紧紧扣住,心中又气又急,眼泪也不自觉从眼眶滑落。 “允歌……你们放开她!” “你可认罪?” 穆允歌被人捂着嘴,只能拼命摇头。 司空凌舟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穆允歌看着她的表情,心里慌乱极了,用力踹了身后的男人一脚,男人闷哼一声,手不由得松了些。 穆允歌趁机挣脱,转身就去抢他腰间的剑。 对方很快反应过来,一手护剑,一手抓住她的手,反手一拧,穆允歌顿时痛吟出声。 “允歌!”司空凌舟心疼地大喊道。 “废物!还不快制住她!”司空凌铮怒骂,又朝穆允歌道,“穆允歌,你最好安分一些,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双手被反剪在身后挣脱不得,只得朝司空凌舟喊道:“凌舟别听他的!” 司空凌铮顿时怒道:“闭嘴!”他朝司空凌舟道,“十一弟,我数五个数,你若还是不认,我便让穆允歌也试试那刮骨鞭的滋味。” “一……” “我若认罪,你们会如何对允歌?”司空凌舟低声说道。 “哈哈哈,十一弟放心,穆允歌再怎么说也是东凛国公主,只要往后安安分分的,自然安享荣华。” “好……我认。” “不要,凌舟……”穆允歌带着哭腔道。 司空凌铮大喜,心道还是父皇英明,提醒他挑司空凌舟的软肋下手。 他伸出手指在穆允歌脸上滑过,笑得有些阴阳怪气:“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十一弟真英雄也。”总听说司空凌舟和穆允歌成婚半年里形影不离恩爱非常,这穆允歌该是知道十一皇弟是女子的吧?身为女子,竟喜欢上另一个女子,真真是荒唐。 穆允歌厌恶地别过脸,与此同时司空凌舟怒声道:“拿开你的脏手!” 目的达成了,司空凌铮也不和他计较,笑着收回了手:“既然十一弟已认罪……” 他在怀中摸了摸,把纸张展开放在了从围栏空隙中递了进去:“事不宜迟,现在就把罪状签了吧。” “别签,凌舟……” 旁边是穆允歌绝望的哭喃,司空凌舟置若罔闻,一言不发地接过了罪状。 司空凌铮示意手下将毛笔和印泥放拿来,一同递给了他,道:“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十一弟与熙和公主将将成婚半年便奔赴前线,想必对爱妻甚是想念。待此间事了,你二人便可好好说说话。” 看完这所谓的“口供”,司空凌舟缓缓拿起笔。 被制住的穆允歌只能摇头哭泣低喃:“不要,凌舟……” 司空凌舟终究还是签了字画了押。 “哈哈哈哈,好!”司空凌铮笑呵呵地将口供收好,示意狱官打开牢门。 铁质牢门“吱呀”一声打开,司空凌铮的手下也松开了早已哭得双眼红肿的穆允歌。 “凌舟……”穆允歌立刻跑了进去。 “允歌……”司空凌舟拥着穆允歌,轻抚她的脸颊。 “你为什么要认罪?!”穆允歌忽然一把推开她,大声质问道。 司空凌舟一时不察被她推得后退两步,后背撞在墙上,不禁一声闷哼。 “嗯……” 司空凌铮哈哈笑起来:“弟妹,十一皇弟可是有伤在身,你轻点儿的。” 穆允歌惊愕一瞬,立即上前:“凌舟,你怎么了?让我看看!” “没事,我没事,允歌。”司空凌舟握着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穆允歌挣开她的手,气道:“这次的事明摆着是有人陷害你!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你根本没有想当皇帝的心,怎么可能私藏什么龙袍玉玺?” 她转头恨恨地盯着司空凌铮:“定是他!是司空凌铮遣人偷偷将东西藏进府中的!他要打便打,左右不敢伤我性命,受点皮肉之苦又算什么!” “诶,弟妹,无凭无据的,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司空凌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司空凌舟抬眼看去:“我已然签字画押,皇兄可否给我们一些独处的时间?” 司空凌铮挑了挑眉:“好!本王便依十一弟所言。” 他率手下离开,狱官看了一眼司空凌舟,无声地与之交换了一个眼神,也离开了。 “凌舟……”穆允歌埋首进司空凌舟怀里,带着哭腔道:“你为什么要认罪?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司空凌舟抚摸着她的发顶:“事已至此,认与不认,结果都无法改变了。” 穆允歌抬起通红的双眼:“怎会无法改变?你若坚持不认,皇上定会下令彻查此事!” 司空凌舟颓然一叹:“允歌,是父皇容不得我了。” 穆允歌通红的双眼顿时睁大:“是……是皇上派人……”她并非不知道皇帝对司空凌舟的忌惮,但司空凌舟是边军统帅,正因为有她,十几年来牢牢将胡人挡在关外,皇帝再怎么也不至于置边境安危于不顾。 司空凌舟轻声说道:“不是父皇,但他一直想收我的兵权,却无名正言顺的理由,此次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穆允歌气极:“想收兵权便收,又何至于要你的命?虎毒尚不食子!” 穆允歌是东凛国皇帝唯一的嫡女,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想不通为何西晋国皇帝会对亲子如此狠毒。 司空凌舟轻叹一声:“天家亲情本就淡薄,何况我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我认或不认,他都会赐我鸩酒一杯,让我签字画押,不过是想以此来堵天下悠悠众口罢了。” “凌舟……”穆允歌蹲在她身前,拉住她的手,红着眼睛道,“我们可以主动交出兵权,不,我们干脆连爵位都不要了,到民间做一对普通夫妻,这样还不行吗?” 司空凌舟摇摇头:“父皇忌惮我在军中的威望,只要我活着,于他便是威胁。”她本想着过几年等到为国家彻底铲除胡族威胁后便交归兵权,从此做个不问朝事的闲散王爷,却没想到父皇已经如此迫不及待地要杀她夺权。 “难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要不你找机会逃走,我们远走高飞,再不回来。” 司空凌舟顺着墙根缓缓坐在地上,垂眸哽咽道:“允歌,对不起,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凌舟,你逃出来,带我走!”穆允歌蹲在她身前,抚上她的脸,“好吗?凌舟,就当是为了我,我不想你死……” “就算能逃出监牢,那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又能躲到哪里去?与其让你跟着我东躲西藏,朝不保夕,我倒宁愿一死。至少……” 话未说完,便被穆允歌打断。 “司空凌舟,你混蛋!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不过是为掩盖你的懦弱!事在人为,可你不敢反抗,你害怕失败,便妄图一死了之,不管身后事!你,你就是个懦夫!”穆允歌气的流下了眼泪。可是怎么办,自己偏偏就是喜欢这个人啊。 司空凌舟低垂着头,沉默地任她责骂。 穆允歌默默流泪半晌,低低开口道:“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司空凌舟摇摇头:“我是个福薄之人,这或许就是我的命。只是负了你,我心有愧。” 穆允歌跪坐在地上,再一次掉下眼泪:“司空凌舟,你说过会一辈子待我好,这一辈子,竟是这样短吗?” 司空凌舟的心像是被狠狠扎了一刀,顾不上自己溢出眼眶的泪水,她轻轻地为穆允歌拭泪,将人搂进怀中:“对不起,是我食言了。允歌,答应我,好好活下去,一切都会好的。” “凌舟,我不要你死……”穆允歌埋首在她怀里,不住啜泣。 司空凌舟轻抚着她的发间,许久,穆允歌哭声渐止。她吸吸鼻子,哑声道:“你可还记得我当初说过的话?我说你若死了,我便改嫁他人,我穆允歌说话算数!你可要想清楚了。” 司空凌舟顿了顿,轻轻地笑了:“如此……倒也好。” “我就知道,你这始乱终弃的混蛋,早就想抛弃我了吧?”穆允歌气闷地锤了一下她的肩,却并未离开她的怀抱。 伤口的疼痛让司空凌舟眉头微蹙,只一瞬便恢复如常。她将脸贴在穆允歌的额间,轻声说:“允歌,我时常想起我们大婚那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个秘密说与你听,掀盖头的时候,我的手抖个不停,怎么都控制不住。” 穆允歌撇撇嘴,带着鼻音小声道:“这算什么秘密,我早就发现了。” “你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司空凌舟轻轻替她整理蹭乱的头发。 穆允歌皱皱鼻子,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你还有过别的新娘?” 司空凌舟轻笑道:“我哪敢呢?”旋即目光温柔地看向她,“允歌,我此生只你一人。” “就会说好听的哄我。”穆允歌别过头,抬手默默擦了擦眼泪。 司空凌舟轻柔地抚摸她的脸:“允歌,我这一生无愧于天下,唯独愧对你。你是天凛最尊贵的公主,本该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下嫁与我,没能安享幸福,反而因我尝尽了离别之苦……” “谁说我不幸福的?”与司空凌舟在一起的日子,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只是这幸福太过短暂。 司空凌舟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道:“我之前想,下辈子,你可要安安心心做你的小公主,顺遂一生,再不要遇见我了。可是……我终究还是贪心了。若有来世,司空凌舟还想娶穆允歌为妻。不知允歌可还愿意?” 穆允歌本想故意说不愿意,再让她哄一哄自己,可终究还是没舍得。她扬起下巴,明明眼睛都红通通的,偏要做出一副傲娇的样子:“那到时候我可不追你了,让你这个臭木头开窍,累得很。” 司空凌舟温柔地笑了:“怎敢再让公主受累?凌舟一定努力追求公主,惟愿能得公主垂青。” “算你识相。”穆允歌轻哼一声,靠在了她怀里。 两人静坐相拥。不过片刻,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 “哈哈哈,十一弟和弟妹鹣鲽情深,当真是羡煞旁人啊!” 而后司空凌铮的身影便出现在牢门口。脚步声响起得突兀,显然人从一开始就并未离开,而是躲在暗处偷听。 司空凌舟对此早有预料,连一个眼神也没给他,手依旧将穆允歌圈在怀里。 被无视了,心情大好的司空凌铮也不恼,笑容满面地命手下将穆允歌带走。 “宁王殿下,时辰不早了,天牢阴气重,卑职带王妃出去。” 司空凌舟扶着穆允歌起身,沉声质问:“我已遂了你们的意,你们为何还不放了允歌?” 穆允歌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愿放开。 “宁王殿下放心,我家殿下也是为王妃的安全考虑。待一切尘埃落定,王妃便可得自由。”他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即上前对穆允歌道:“请王妃莫让属下为难。” 穆允歌满目凄哀地看着司空凌舟,缓缓松了手。 “王妃请。”那人再次道。 穆允歌闭目转身,泪水也从眼眶滑落。 “允歌,记住我说的话,一切都会好的,照顾好自己。” 司空凌舟目送着她离开。【你现在阅读的是 】 70-80 第71章 副cp出现 今天也是忙碌的一天,两个主演一大早就到了片场,结束了两场重要戏份。 杨毅嵩坐在监视器前看回放,这时,助理导演胡彰小跑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杨毅嵩神情讶异,起身往外走,一见到来人,笑着迎上前伸手和她相握:“哎呀,是卓总啊!卓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杨导,拍了部古装片,怎么说话都文绉绉起来了?”卓锦辞笑了笑,“今天有空,就过来看看。” “欢迎欢迎?!诶,小光刚才还在这呢。”杨毅嵩对胡彰说道,“去外面找找,告诉小光他妈妈来了。” 卓锦辞环顾四周,没看到想看的人,疑惑道,“演员呢?” 杨毅嵩想也不想道:“噢,您找惜时吧?化妆呢在,刚拍完上一场戏。” 卓锦辞眉峰微挑:“我说找她了吗?” 杨毅嵩梗了一下,尬笑着说:“那什么,滕遇也在,都在,都在……哈哈。” 瞥见周围人各异的神色,杨毅嵩暗骂自己多嘴。 傅惜时并不是杨毅嵩自己物色的演员,而是飞鸢影视推荐来试镜的人选,这在剧组不是什么秘密。飞鸢影视是出品方,人家想让自家的演员来演也很正常。可问题是傅惜时刚签约飞鸢不久,《归舟》资源就落在了她头上,虽说定位是二番,可飞鸢想捧她的心表露无遗。大家都是在圈里混了多年的人精,心里多少会往那方面猜测。 不过也只是猜测,这种没有实锤的事,谁也不会傻到摆到明面上来说。要说飞鸢影视单纯是因为觉得傅惜时能火,想把人捧红,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毕竟共事的这段时间,对于傅惜时的演技和工作态度,杨毅嵩还是很认可的。要是因为一时失言,被有心人做文章,令人家好端端的陷入桃色舆论中,实在不合适。 话已出口,杨毅嵩只好转移话题:“我带您到处转转?” 卓锦辞摆摆手:“你忙你的,我随便看看。这部戏是不是快拍完了?” 杨毅嵩:“快了快了,大概还要20天,之前因为滕遇受伤,耽误了一些时间,后面如果加快进度的话……” 卓锦辞笑了一声:“我没有催你的意思,该怎么拍怎么拍。滕遇的伤这就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拢共也就休养了半个月,年轻,身体底子好,恢复得快。要去看看吗?” 卓锦辞点点头:“去看看吧。我还没见过她真人呢。”受伤住院那次也只是隔着玻璃隐约看过一眼,模样都没看清。 卓锦辞还真有些好奇滕遇是何方神圣,怎么就能得了温祈年的青眼,而且和小光打视频的时候,对方提到过惜时似乎也挺喜欢滕遇的。 杨毅嵩则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合着这位是奔着滕遇来的? 化妆间里,傅惜时身着红色嫁衣,化妆师正在帮她描眉。 滕遇已经画好了妆,换上了下一场戏的戏服,站在一旁边看傅惜时化妆,边和她闲聊。 “哟,好帅的小公子啊!这就是滕遇吧?” 滕遇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疑惑地往门口看去。 熟悉的声音让傅惜时有瞬间的愣怔,透过镜子,那人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她怎么来了?傅惜时有些慌乱地别开视线,却忘了自己此时正在描眉。 “呀,小傅老师,先别动,还没好呢。都化歪了……” “抱歉。” 化妆师拿起化妆棉在化歪的部分轻轻擦拭。 傅惜时坐在这里局促不已,生怕下一秒她就会过来找自己。 “滕遇,过来。”杨毅嵩朝滕遇招手。 滕遇朝来人走去,很快认出了来人:“您是……卓总?” 虽然没见过本人,但资方大老板滕遇还是认得的,何况卓锦辞是温祈年的好友。 “看来也不用我多做介绍了。”杨毅嵩笑着说。 “你认得我?”卓锦辞笑了笑,“看来我名声在外啊。” “哈哈哈,卓总的名号谁人不知啊?”杨毅嵩面上笑着奉承,心里暗自嘀咕,确实是名声在外,而且还是花名呢。圈里谁不知道,和她有染的女明星怕是组个足球队都有多的。 “听说你和温祈年关系不错?”卓锦辞问道。 滕遇:“温老师是我十分尊敬的前辈。” 回答得还挺滴水不漏。卓锦辞笑笑,也懒得再问,再不过去,某人就要溜了。 杨毅嵩:“对了滕遇,温老师走了吗?今天都没看到她。” “哦?她也来了?” 滕遇还没答话,卓锦辞便率先道,眼里满是兴味。 “是啊,昨天……不对,前天就来了。”杨毅嵩道,“和滕遇住一屋呢。” 卓锦辞“啧”了一声,行啊年年,都跑来和人家睡觉了,还一睡好几天,竟然和我说没什么? 卓锦辞笑眯眯地问滕遇:“她人呢?走了吗?” 滕遇模棱两可地回道:“可能吧。” “这样啊……”卓锦辞摸着下巴思索着,嘴边的笑容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她看向已经化好妆,坐在那儿不知所措的傅惜时,真心觉得对方像只落入陷阱的小兔子,便又起了逗弄的心思。 卓锦辞走向她,装作不认识地问道:“这位美女就是惜时吧?” 杨毅嵩:“卓总,您……不认得?” “嗐。”卓锦辞摆摆手,“前段时间被老头抓去干活,没怎么管公司的事。倒是有听阿郑说签了新人,一直没空认识一下。” 煞有介事的模样让傅惜时一时无言。 “这样啊。”不管心里信没信,杨毅嵩面上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见傅惜时愣愣的不说话,他打圆场道:“惜时,你不和你们老板打个招呼?” 傅惜时看了卓锦辞一眼,又很快垂下眸子,轻声说道:“卓总好。” 杨毅嵩:“卓总,您不知道,小光可是很喜欢惜时,老往她身边跑。” “是吗。”卓锦辞笑着朝傅惜时伸出了手,“惜时妹妹,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傅惜时犹豫了一下,才伸手与她相握:“不敢当,卓总太客气了。” 说完,她想收回手,对方却不松手。她有些无措地看向卓锦辞。 滕遇看得皱眉,这个人,分明就是在趁机占惜时的便宜吧?! 之前拍《重渊纪》的时候滕遇就觉得傅惜时人不错,这次能够二搭也挺开心的,有种朋友久别重逢的感觉。这会儿见她被这么占便宜,自然看不过去,也顾不上会不会得罪大人物,上前一步伸手向卓锦辞,将对方刚才对惜时的话重复了一遍:“卓总,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傅惜时讶异地看向滕遇,眼里一瞬间似有水光闪动,欲说还休。 这眼神落在久经花丛的卓锦辞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养的小兔子好像对别人有了好感呢。 卓锦辞慢腾腾松了手,有些意味深长看向滕遇,伸手和她握了握。 卓锦辞再次看向傅惜时:“惜时,你好像有点怕我,我很可怕?” 就您这“色魔”样儿,哪个女孩不怕啊?杨毅嵩只好解围道:“哪能呢卓总,惜时估计是第一次见您有点儿紧张。” 卓锦辞看向她:“是吗?” 傅惜时垂眸点头,轻轻“嗯”了声。 卓锦辞笑了:“这好办,第一次紧张,多几次就好了嘛。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 听听,这不是女流氓是什么?杨毅嵩一个大老爷们儿都快听不下去了。 傅惜时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指都捏得泛了白,她就知道这个人出现在这里肯定不会让自己好过的。 进组前在一起的那一个多月,她算是把卓锦辞的性子摸透了。看着是个养眼的大美人,其实幼稚又霸道,尤其某些时候恶劣极了,完完全全就是个变态。好不容易进组拍戏躲了她两个月,还期望着她说不定有了新欢,谁知道这人竟然到片场来了。 卓锦辞显然还没罢休,明明一开始就加过微信了,依旧拿出手机笑着说道:“咱们加下微信吧,以后有需要就找我。” 傅惜时低着头不与她对视,也不接话。 杨毅嵩这下真有些信了卓锦辞说她俩今天是第一次见面的话,对自己先前的猜测更有几分愧疚。瞧这小姑娘,面对自家公司大老板,招呼招呼不知道打,微信微信不愿意加,眼神都躲着,分明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哪像是个为了资源爬床的人。 “怎么,不给面子啊?”卓锦辞凑近她问道。 逗弄的笑容在眼前放大,傅惜时不自觉退后一步。 滕遇一把拉过傅惜时:“惜时,我们抓紧时间再对一下戏吧?” 傅惜时片刻犹豫后,还是点头道:“好。” “卓总,不好意思,我们先出去了。”滕遇拉着傅惜时的手,“借过。”边说边穿过了人群。 卓锦辞眼看着自己穿着大红嫁衣的小兔子被滕遇带走了,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滕遇!”杨毅嵩等人都走了,才假假地叫了一句,自然没得到回应。 他干笑了一声:“嗐,两人都挺敬业的,自我要求比较高。” 卓锦辞似乎不在意地摆摆手:“好事好事,演得好我也能多赚点嘛。” 她朝外走去,杨毅嵩见她不介意,也暗自松了口气,和身后一小波人跟在后面出了化妆间。 “妈妈!” 卓盛光跟胡彰过来,后面跟着负责照顾他的小阿姨。小孩看见卓锦辞立刻飞奔而去。 “乖儿子。”卓锦辞抱起他,用力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问,“在这儿好玩吗?” 卓盛光搂着她的脖颈:“好玩。但是你说会来看我的,一直都不来。” “妈妈忙啊。你看我一忙完不就来了吗?”卓锦辞和小阿姨打了个招呼,抱着孩子往外走。 烈日高悬,滕遇和傅惜时慢慢走到一处阴凉地,在小马扎上坐下。 滕遇见她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安慰道:“没关系的惜时,那种人,大不了不理她就是了。” 傅惜时摇摇头,勉强笑了一下:“我没事,谢谢你。” 滕遇越想越是义愤填膺:“那个卓锦辞,明明结婚孩子都有了,还尽想着占女孩儿便宜,都不害臊的吗?” “滕遇,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个好习惯哦~” 滕遇和傅惜时皆是一惊,回头看去,不是卓锦辞是谁? 第72章 那小孩儿一看就是个能折腾的 卓锦辞抱了一会儿卓盛光之后就让他自己去玩了,自己则是来找傅惜时。结果一过来就听见滕遇在骂她。 “谁说你坏话了。”被发现了,滕遇目光闪了闪,小声嘴硬道。 “哦?我听错了?是好话?”卓锦辞挑眉。 滕遇:“实话。” 卓锦辞噗嗤一笑:“好好好。” 她打量了一下二人,滕遇也不怕她,抿着唇和她对视,傅惜时则是避开了目光。 卓锦辞:“滕遇,你家姐姐知道你乱牵别的女孩儿的手吗?知道你以对戏为借口,把人带到……”她故意看了看左右,“带到这个偏僻的角落温柔安慰吗?” 滕遇立刻跳起来,小马扎都被带倒了也不顾上:“我哪有?!你……你别胡说好不好?” “哦?没有吗?”卓锦辞笑盈盈道,“刚才你没牵惜时的手?” 滕遇:“我……我那是……” 卓锦辞:“没把她带到这里来安慰?” 滕遇:“……” 卓锦辞笑了:“你看,你说我占惜时便宜,我也才嘴上说说,你可都付诸行动了。” 滕遇被堵得面红耳赤,傅惜时起身挡在了她面前,对卓锦辞说道:“滕遇只是在帮我,你别为难她。” 好嘛,你保护我,我保护你,真令人感动。本来只是想逗一*逗小兔子,现在倒好,自己真成大反派了。 “我为难她?惜时,你没搞错吧?”卓锦辞做出一副可怜表情,“明明是她当众拆我台,刚才那么多人,我多没面子啊!” “我……”滕遇刚想上前,傅惜时伸手阻止了她,蹙眉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你说呢?”卓锦辞抱胸挑眉看着她,一副得理不饶人的纨绔做派。 傅惜时沉默片刻,说道:“滕遇,你先走吧,我和她单独聊聊。” 滕遇:“啊?可是……” “没事的,只是说几句话。”傅惜时轻声说。 滕遇看了卓锦辞一眼,对方一脸得意,还朝她wink了一下。 怎么会有人三十多了还这么幼稚!滕遇瞪她一眼,对傅惜时说道:“那你有事就大声叫我,我听得到的。”后半句话还故意看了一下卓锦辞。 卓锦辞耸耸肩,扶起倾倒的小马扎,悠哉地坐了下去。 目送滕遇气鼓鼓地离开,卓锦辞心中好笑。难怪小白兔喜欢她,倒是个好孩子,就是性子太直太愣了点。瞧这样子,怕是也没看出惜时的心思来。 傅惜时深呼吸几下,说道:“你这次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卓锦辞拉了她一下:“坐,站着多累啊。” 傅惜时不得已坐下,卓锦辞回道:“不干什么,看看你。” “那现在看完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卓锦辞撑着下巴看她,“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块儿?” 傅惜时别开视线,目光不经意落到了远处的人身上。 卓锦辞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目光沉了沉,凉凉道:“天天看还没看够?” 傅惜时眼睫一颤,忙回收视线,对上了卓锦辞似笑非笑的表情。 卓锦辞啧了一声:“有着一副好皮相,又这么维护女孩子,我都要心动了,难怪你喜欢。” 心事被大喇喇地说出来,傅惜时有些尴尬地小声道:“你不要乱说。” 卓锦辞笑了笑:“哦?我说错了?你不喜欢她?” 傅惜时有些羞恼,恨恨道:“我喜不喜欢她,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当初也说了,我们只是身体交易,不谈感情。” “你喜欢谁我的确管不着,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卓锦辞哼笑一声,目光注视着远处的人道:“你喜欢的这位,心已经在别人身上了。” 傅惜时垂眸不语,她早就看出来了,卓锦辞的话也不过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卓锦辞转头看着她:“你喜欢她,做好和你们温老师抢人的准备了吗?” “抢?为什么要抢?”傅惜时低声道,“我不准备和任何人抢。” 更,多.内容.请搜。索:; 卓锦辞本来有点不高兴,听她这么说倒有些不解:“你不主动,你的喜欢怎么会开花结果?” 傅惜时摇摇头:“不是所有的喜欢,都非要有一个结果。” 卓锦辞笑了一下:“那是你,我可没那么高尚。我要是喜欢谁,会想尽办法追到她。” 傅惜时摇摇头:“你总是那么霸道。” 卓锦辞笑叹:“你总是习惯委屈自己。” 傅惜时目光颤了颤,鼻头竟有些发酸,她垂下眼睫轻声道:“我不想说这个了。” 卓锦辞:“行,不说就不说。那你想说什么?” “什么都不想说。”傅惜时秀眉轻蹙,“你来的目的也达到了,带小光走吧。” 卓锦辞:“我大老远开了三小时的车过来,怎么着也得睡一晚吧?” “那……那你自己找酒店住。” “那多浪费钱啊,旁边不就有一家君禹酒店吗?自家酒店不住白不住。” 《归舟》整个剧组入住的正是她说的这家酒店,君禹集团旗下的一家三星级酒店。 她还会在乎这个钱?傻子才信。傅惜时轻哼一声:“可是这家酒店除了我们剧组以外,还有好几个剧组入住,应该已经没房间了吧。” 傅惜时并不知道,由于这家酒店离影视城近,卓锦辞其实经常入住这里,酒店有一间是专供她入住的。 卓锦辞自然不会说出来,而是凑在傅惜时面前“商量”道:“你看,温祈年都和滕遇挤一间了,我也不是娇气的人,将就一下和你睡一间就好了。” 傅惜时大惊失色地起身道:“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我们不是身体交易吗?我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交易一次吧?”卓锦辞好整以暇看着她。 “你!”傅惜时气得眼眶有些红了,“你就是想让大家都知道对不对?想让所有人知道,我是你包养的小三,被你睡了才得到重新拍戏的机会……” 她声音低了下去,苦涩地笑着:“是个为了上位甘愿张开双腿,利欲熏心,寡廉鲜耻……” “停停停!打住!”意识到玩笑开过头了,卓锦辞举着双手投降道,“惜时,你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 傅惜时将手覆在发烫的眼睛上,平复着情绪,而后睁开眼轻声说道:“你当初明明答应过我,不把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的……” 卓锦辞心虚地小声道:“我这不也没说什么嘛……” 傅惜时垂眸笑了笑:“还用说什么?白天还‘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晚上就睡一起了,还不够明显吗?” “嗐,我哪能真去和你睡啊。”卓锦辞去拉她的手,“和你开玩笑呢。” 傅惜时将手抽走。 “我走,我走还不行嘛,别生气了。”卓锦辞再次拉住她的手,还晃了晃,“惜时~” 出于对傅惜时的担心和对卓锦辞人品的不信任,滕遇在远处悄悄注意着那边的情况。 虽听不到她们说了什么,但看到卓锦辞对傅惜时又摸脸又拉手,滕遇差点就要过去阻止,可见惜时并未有过激的反应,她只好按耐住心中的冲动。结果看着看着,觉得卓锦辞不像是调戏良家女子的“恶霸”,倒像在和惜时撒娇似的,弄得她一头雾水。 惜时和卓锦辞……怎么不太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意识到她们或许先前就认识,滕遇觉得自己不好再继续看下去了。 瞥见滕遇离开,傅惜时闷闷道:“那你说,什么时候走?” 卓锦辞将人再次拉到身边坐下:“我下午……吃完晚饭……保证在吃宵夜前,就走。” 傅惜时:“……那么晚,你回去不是还要开三个小时的车吗?” “那有什么办法,你又不愿意留我住一晚。”卓锦辞凑近她面前,眨眨眼,“还是说你改变主意了?” 卖什么萌啊?不买。傅惜时不为所动:“……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早点走。” 卓锦辞撅了一下嘴:“这可不像是善良的小姑娘说出的话。” 大概是一贯霸道的她这样的表情和话语太具喜感,傅惜时弯了弯唇想笑,又努力忍住:“我又没说过我善良。” 总算看到她露出了一点笑容,卓锦辞笑着捏捏她的脸:“好好好,是我看错你了,你一点也不善良。” “别总摸我脸,一会儿被人看见了。”傅惜时摇了摇头躲开她的手。 “好好好,不摸就不摸。”卓锦辞笑着站起来,心中暗叹一声,以前她和别人在一起可从没顾及过这些。 “你这身打扮很好看。”卓锦辞问道,“下一场戏要拍结婚的?” 傅惜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倏然起身:“遭了!我得赶紧过去,导演肯定在找我了。” 卓锦辞忙拉住她:“哎呀,不用急。资方大佬都在这儿,你怕什么?天这么热,一会儿跑一身汗。” “不仅是我一个人,这是在耽误大家的时间。”傅惜时提起嫁衣的裙摆,匆匆往影棚跑。 “你慢点!” 卓锦辞扶额叹气,好好的提什么拍戏啊,这才聊多久…… 她慢悠悠地走到影棚,却只看到滕遇和几个她不认识的配角在拍戏,傅惜时在一旁看着。 卓锦辞正想过去问问,余光瞥到一个人,顿时露出笑意。她穿过人群,悄悄站在了对方身后冷不丁道:“看这么认真呢?” 温祈年惊讶地回头看去:“锦辞,你还没走?” “你都在这儿待好几天了,我凭什么一来就走?”卓锦辞走到她旁边,笑着说道。 温祈年没理会她的调侃,又将目光投向了场中的滕遇。 “啧啧,这俊俏脸蛋,这小细腰,你眼光可以啊。”卓锦辞蹭着她,小声说道。 温祈年往旁边挪了一步:“别靠那么近,热。” 卓锦辞发出一声闷笑。不否认就是默认了呗。 “去外面聊聊?” 温祈年又怎会不知道她想聊什么,淡声道:“不去。” “哎呀走嘛走嘛,里面多闷啊。”卓锦辞拥着她的背硬是将人带了出去。 “行啊你,之前还说我捕风捉影,结果呢,转头就追到这里来和人睡觉了。” 温祈年被她的直白哽住,撩了撩头发,道:“都是女人,睡一起很奇怪吗?” 卓锦辞嗤笑一声:“少来了你,我们认识多少年了?骗得过别人,你骗得过我?” 温祈年抿了抿唇,也没反驳。 “诶,说真的,和年下妹妹在一起,感觉怎么样?”卓锦辞朝她眨眨眼。 温祈年无奈斜她一眼:“这个问题你不是应该更清楚吗?惜时也比你小不少。” 卓锦辞:“哎呀,惜时和滕遇不一样,惜时是小白兔,滕遇啊……是小狼狗。” 温祈年:“……” “那小孩儿一看就是个能折腾的。怎么样,这几晚是不是贼带劲?” 温祈年耳朵有些发热,没回答她的话。 “噢——”卓锦辞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这么迟才过来,累着了吧?” 这个人真的没有在房间装监控吗?温祈年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干巴巴回道:“……我只是在酒店里看剧本。” “哈哈,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年下妹妹推到大姐姐的剧本?”卓锦辞挤眼。 温祈年:“你想多了。” “年年,该说不说,你真的很不会撒谎。”卓锦辞直摇头。 温祈年无言以对。 卓锦辞拍拍她的肩:“别害羞,放开做吧你们就,我家酒店的隔音效果一流,没有摄像头,百分百安全,就连指套都有提供哦~” 温祈年:“……” 再由她说下去谁知道会说出什么来,温祈年忙说道:“别说我了,你刚才是不是又欺负人家惜时了?” “哪能啊?我和惜时开玩笑呢,情侣之间的情趣嘛。”卓锦辞笑了一下,“说起来,你的小女朋友还挺有种的。” 温祈年:“怎么?” 卓锦辞见她没反驳这个称呼,笑容更深了些:“还能怎么?为了帮惜时,连我都上赶着得罪,跟个愣头青似的。” “谁让你开玩笑没个度的,她单纯善良,当然不忍心看朋友受欺负。” “所以我说她挺有种嘛。’”卓锦辞笑着摇头,“幸亏是我,要是王耀生那些老家伙,这不得栽跟头?” “她还有我。” 卓锦辞一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就护上啦?”她拍着温祈年的肩,“哈哈哈可以可以……我以前还以为你对人类不感兴趣呢,三十多岁没谈过恋爱。” “铁树也有开花的一天啊。”她笑叹一声,从兜里摸出了烟盒,“不过你可得好好管管你女朋友,别傻乎乎的乱牵女孩子的手,惜时的魂都要被她勾走了。” 温祈年沉吟片刻,转而说道:“你烟瘾是不是越来越大了?” “没有,我今天都没怎么抽。”卓锦辞将烟盒打开给她看,“喏,今天拿的一盒,才抽了两根。” 纤细的香烟整齐地排列着,只排头少了两根。 温祈年:“可以的话还是戒了吧。” “都习惯了,哪那么容易戒。再说戒它干嘛,抽着呗。”她抽出一根,含在了嘴里。 温祈年拿她没办法,只好说道:“少抽点儿。” “知道。” 卓锦辞含糊应着,摸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 影棚里,傅惜时其实在卓锦辞刚才一进来时便悄悄注意着她那边。这会儿见温祈年回来了,卓锦辞却不见人,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门口。 她走了吗?走了也好。 傅惜时心中微松,将注意力放回了监视器上。 几分钟后,她注意到门口有动静,转头便看见了以为已经走了的人。对方朝她挑了挑眉,还双指并拢给了她一个飞吻。 傅惜时连忙移开目光,有些心虚地悄悄看了看左右。幸好身旁的人们都十分认真地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并未注意到她们。 傅惜时没好气地撇了她一眼,卓锦辞笑得更开心了。 第73章 哼,酸臭! 今晚几乎全是滕遇的part,之前的剧情里,司空凌舟认下了谋反罪后,皇帝赐了她一杯鸩酒,司空凌铮亲眼见她将鸩酒饮下,不多时便气绝倒地。 以为一切尘埃落定的司空凌铮志得意满地离去,他不知道的是,司空凌舟并没有死。 原来,狱官不忍护国多年的司空凌舟就此身死,冒死相救,将家中珍藏的药材“押不芦”赠给司空凌舟,她这才得以用假死骗过了所有人。 当司空凌舟从假死中醒过来已是第二天晚上。她在狱官的帮助下脱身,一路避人耳目潜回宁王府。 接下来是全剧的高潮部分,司空凌舟回到府中,心爱的妻子却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穆允歌的死击碎了司空凌舟对这个世间唯一的期待,使她几近疯魔。 悲痛之下的司空凌舟将司空凌铮和皇帝先后毙命,重伤濒死的她拒绝了赵恺为她治伤的请求,换上了那件大婚当日穿的礼服,死在了穆允歌的棺椁旁。 至此,《江山共枕》的前传《归舟》剧情结束,正是由于司空凌舟的弑父弑兄之举,才致使后来出现了《江山共枕》中所描述的“西晋国一直处于内乱之中,七年换了五个皇帝”的局面。 剧本里写司空凌舟看到穆允歌的遗体后悲痛欲绝,却并没有详细说明如何“悲痛欲绝”,这还得靠演员自己揣摩如何去表现。 这种情绪冲突的戏其实是不太好演的,少一分情绪不够到位,多一分容易用力过猛,显得面目狰狞,表演痕迹太重。 杨毅嵩正在给滕遇讲这场戏,周围围了一圈人,除了演员外,温祈年和卓锦辞也在。 “……这里一定要有感情的起伏变化,不能光哭,眼神也要有戏。把自己代入角色里,你想啊,你原本以为从今往后就可以和心上人双宿双栖了,结果却看见她死在你面前,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什么样的感觉?滕遇动了动唇,目光渐渐失焦。 温祈年见滕遇听完杨毅嵩的话后明显陷入回忆的模样,神情染上了忧色。她知道那对于滕遇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一段记忆,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滕遇可以忘记。 杨毅嵩:“你好好琢磨琢磨,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 *** 司空凌舟偷偷潜回府,暗中观察后并未发现司空凌铮派来看守的人。看见门前挂着的白色灯笼,她并未发觉不对,只以为是为自己所设。 府中一个小厮看见来人,惊得手中的水桶都脱了手,“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殿,殿下?!” 不远处的赵恺几人听见声音赶过来,见到司空凌舟也惊得瞪大了眼睛。 “将军!” “将军?您,您还活着?!” 司空凌舟笑了笑:“多亏有贵人相救,不过此事万不可声张。” “是。” “赵恺,夫人呢?歇息了吗?”司空凌舟环顾左右,府中的下人似乎少了很多。 赵恺的目光闪躲了一下,低下头:“将军……” 司空凌舟没注意到他的神色,随意摆摆手:“有事一会儿再说,我先去找夫人。” 说罢不理会赵恺几人,径直朝里走去。 “寄莲,别伤心了,我没死呢。”穿过挂着白幡的中庭,看见跪在灵堂里的寄莲,她笑着说道。 寄莲听见她的声音,瞪着眼睛颤声道:“你……你没死?!”她眼泪顿时夺眶而出,边哭边质问道:“既然没死,为什么不早些回来?!为什么不让人带一句话?!” 司空凌舟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生起,她忙问道:“夫人呢?在卧房吗?” “公主……公主!”寄莲跪趴在地上,崩溃地哭喊着。 司空凌舟一愣,十分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寄莲,你这是何意?允歌在卧房对不对?这会儿她定是在歇息了……” 她自语着,也不管啜泣的寄莲,抬腿地往卧房走。 “公主她就在这儿!” 司空凌舟顿住脚步。 “就在这……棺木里。”寄莲抽噎着道。 司空凌舟背对着她,背脊僵硬,笑容十分难看:“寄莲,别开玩笑了,允歌好好地怎会……怎会……” 寄莲吸了吸鼻子,哑声道:“公主得知你身亡的消息,便把自己锁在了房里。待我察觉不对令人撞开房门,公主已经……” “不,不会的!”司空凌舟强撑的平静轰然碎裂,猛然转身道,“允歌答应过我会好好活下去,怎可能……你定是,定是在骗我……”她声音低下去,泪水从通红的眼眶里滑落,“不可能,不可能的……” 寄莲低声抽泣着。 “将军,是属下失职,未能照顾好夫人……”赵恺领着其余几个亲卫跪在她身后,低声说道。 “属下失职,请将军责罚!”其余几人沉声道。 司空凌舟低着头,双拳紧握,身子不住轻颤着,地砖上陆续出现几滴深色水渍。 许久后,她抬起通红的双眼看向灵堂中那口漆黑的棺木,接着缓缓地,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跪倒在棺木前,她放在棺盖上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指甲泛白,停顿了许久之后,缓缓将棺盖打开。 借着堂中的灯光,熟悉的容颜出现在眼前。她身着大婚当日穿的大红喜服,还描了眉,抹了口脂,像是要去赴一场与心上人的约会。 允歌,这便是你说的改嫁吗? 司空凌舟跪在棺木前,颤抖着抬手轻抚上穆允歌的脸颊,看到她心口那处破损刀口,只觉心中那唯一一处柔软被生生剜去,徒留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司空凌舟眼也不眨地注视着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的爱人,仿佛害怕一错眼对方就会从她眼前消失了,于是任凭眼眶里的泪越积越多,最终不堪重负地滑落。泪水汇聚在下颌处一滴滴落下,打湿了穆允歌的手背。 司空凌舟为她擦去手背上的眼泪,却发现她一只手拳头紧握,虎口缝隙处露出一缕发丝——那是大婚当日她们所结之发。 一声呜咽从司空凌舟喉间溢出,仿佛野兽的悲鸣。她将穆允歌早已冰凉的手贴在脸上,战场上十步杀一人的威远大将军此刻哭得像个孩子:“允歌,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 “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别丢下我一个人……求你了,允歌……” 悲戚的呼唤唤不回已经长眠的爱人,就如她的体温无法使穆允歌冰冷的手回暖,堂前只余司空凌舟绝望的哭泣声。 …… “cut!过了!”杨毅嵩揩去眼角的泪水,从监视器前站起。 躺在棺木里的傅惜时起身跨了出来,看向依旧跪在地上不住抽泣的滕遇,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扶一把。 杨毅嵩鼓着掌走过来,赞道:“滕遇啊,这段表演感染力太强了。我一个大老爷们儿都给整哭了。” 流眼泪的何止杨毅嵩,旁边好多人都在偷偷擦眼泪,就连卓锦辞也不例外。 晓蓁哭得鼻头红红的,揉了揉眼睛走过去想扶她起来:“疼疼,好了好了,不哭了……” 滕遇避开她,自己站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低垂着头抽泣着,不时抬手擦眼泪。 晓蓁有些无措,求助般看了看身后。 卓锦辞在温祈年耳边小声道:“还不快去哄哄你家小朋友?” “这是入戏了,没事儿,让她平复一下就好了。”杨毅嵩笑着安慰道。 温祈年见滕遇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也是有些心疼,上前一步到她面前轻声叫她:“岁岁……” 还沉浸在戏里的人似乎没听见。 “岁岁……” 滕遇终于有了反应,睁开哭得通红恶心眼睛看清面前的人后,一把将她抱住,带着哭腔叫道:“姐姐……” 温祈年猝不及防被抱住,来不及想周围人的反应,便被这脆弱的一声姐姐占据了所有思绪。她缓缓地伸手,轻柔而坚定地回抱住了对方,柔声道:“我在。” “我……我觉得好难过。”滕遇埋首在她肩颈,像个哭着鼻子寻求大人安慰的孩子。 温祈年抚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说明你很用心,很投入,演得很棒。” 周围鸦雀无声,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卓锦辞做了个“哇哦”的口型,晓蓁更是心情复杂:不得了,竟然都有爱称了吗?疼疼什么时候有了岁岁这个小名的? 滕遇已经止住了眼泪,却还时不时抽噎一声,温祈年一边耐心地安抚,一边摆手示意大家别围在这里。 杨毅嵩见状也朝众人挥手,小声说道:“都散了都散了,收工了。” 他走到卓锦辞面前,问道:“卓总,您今晚住哪儿有安排了吗?” “我有地方住。”卓锦辞看了一眼周围,皱眉说道:“片场应该是不允许别人随便拍的吧?” “啊?”杨毅嵩一怔,光顾四周,“啧”了一声,朝着人群快步走去,“拍什么啊这是!你们第一天进组啊?都删了!” 大家讪笑着收起了手机,转身离开。 傅惜时在温祈年过来的时候便退到了一旁。她从未看过阳光俊秀的女孩这样脆弱的一面,也从不知道素来清冷的温老师会在人前毫不掩饰对滕遇的温柔与疼爱。 看着二人相拥的画面,傅惜时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转身打算离开。 刚走两步,便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卓锦辞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一起去吃个宵夜吧?” 傅惜时顿了顿,说道:“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 卓锦辞轻笑了一下:“撒谎。我问了杨毅嵩,她说明天没有你的戏份。” 被拆穿了有些尴尬,傅惜时呐呐说道:“没戏也可以过来学习啊。” 卓锦辞左右看了看,突然拉起她的手将她带到了隐蔽的转角处。 “你干嘛啊?放开我!”傅惜时赶紧挣开了她的手。 “这里说话方便。”卓锦辞低声说道,“你放心,我带你去一家私密性很强的餐厅,不会被人看见的。” 见傅惜时不回答,她不满地蹙起了眉:“惜时,我大老远过来,你一顿饭都不和我吃,有点说不过去吧?” 傅惜时想了想,犹豫着说道:“那你吃完还待在这里吗?” 这是有多不想和她待一起啊?卓锦辞挫败地想着,三指并拢指天道:“我保证,吃完就走,行了吧?” 她又抬起下巴语带威胁道:“不然我跟你回酒店住,你自己看着办。” 傅惜时对她近乎耍赖的行为无可奈何,只得点头答应。 晓蓁对于自家艺人和圈内大佬温老师亲密相拥的行为已经彻底放弃治疗,管不了了,爱咋咋地吧。 许久过后,滕遇情绪平复下来,轻轻松开怀中的人,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鼻音:“姐姐。” 温祈年:“好点了吗?” 滕遇点点头:“嗯。”说完又对自己抱着姐姐哭鼻子的行为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找补道:“我就是为司空凌舟和穆允歌觉得难过。” 她微低着头,语气有些闷闷的:“其实我挺理解司空最后的所作所为,穆允歌死了,她剩下的只是一具躯壳,报了仇,也再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她曾亲身经历,所以感同身受。 温祈年眼眶顿时红了,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对方想起了什么,当初那个决定是自己做的,虽然那是迫不得已,但痛苦终究是让岁岁承担了。亲手杀死爱人是何等的痛与恨,以至于能够支撑着她孤身一人不眠不休二十几天追踪到虫族基地,最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爆,如鲸向海,似鸟投林,奔向的却是死亡。 温祈年眨了眨眼睛,隐去眼底酸涩,勉力露出一个微笑:“岁岁,别想那些了好吗?我们现在都好好的。” 滕遇看向她,点头:“嗯!” 温祈年摸摸她的脸,滕遇明明眼睛还红着,却已经露出灿烂的笑容,乖乖的任对方抚摸。 晓蓁默默地站在几米开外腹诽,这二人要是没点什么,她周晓蓁倒立洗头!这又摸又抱的,这哪里是什么前后辈?明明是百合剧里的俩主角吧?难怪她家疼疼每每看见温老师眼神就放光,一秒化身粘人小狗,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晓蓁正想着,“浓情蜜意”的两人的,终于有空理会旁人了,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晓蓁收拾好复杂的心情走上前笑着说道:“疼疼,你终于缓过来了。”她看了一眼温祈年,感慨道,“还得是温老师啊。” 滕遇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顾左右而言他道:“大家都走了吗?” 晓蓁点头:“杨导说明天早上不用这么早起来,九点之前到就行。” 滕遇:“噢。” 温祈年:“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 几人缓步往停车的方向走,晓蓁看着手机所剩无几的电量,突然想起了什么,翻了翻包包:“哎呀,充电宝忘了。” 滕遇:“包里没有吗?” “没,应该是放桌上了。我去拿,你们先走。” 晓蓁拿了充电宝匆匆赶回来,二人还在原地等她,随着她们的对话顺着风飘进耳朵。 “姐姐,我喜欢你叫我岁岁,你以后可以都这样叫我吗?” “你喜欢的话。” “当然喜欢。” 晓蓁:“……”哼,酸臭!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疼疼!清冷脱俗的温老师也被爱情腐蚀了。 腹诽归腹诽,她是不敢发表任何意见的。 滕遇为温祈年打开车门,自己跟着坐进去。 晓蓁油门一踩,驶入了夜色中。 第74章 主cp秀恩爱,单身汪慎点 回到酒店,温祈年拿了睡袍准备去洗澡,却见滕遇撑着下巴坐在沙发上,拧着眉头似有烦心事。 “怎么了?”温祈年走过去。 滕遇抬眸看向她,动了动唇,表情欲言又止。 温祈年坐在了她身边,放下手中的睡袍:“岁岁,怎么这副表情?” 滕遇挠了挠头,犹豫着说道:“姐姐,你和卓锦辞是好朋友对吗?” “嗯,怎么了?” “你能帮帮惜时吗?让卓锦辞别再缠着她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温祈年目光闪了闪,说道:“惜时要是不愿意,锦辞不会真的强迫她。” “谁知道会不会……惜时现在签在卓锦辞的公司,简直是羊入虎口……”滕遇眼里都是对朋友的担忧。 温祈年沉默许久,才说道:“路是每个人自己选的。” 去找卓锦辞,用身体换一个前途,是傅惜时走投无路之下的选择,温祈年不会因此轻视她,在得知她想要复出是为了给父亲治病,甚至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后,温祈年更是对傅惜时产生了怜惜。但平心而论,她也不觉得卓锦辞在这件事上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至少答应傅惜时的,卓锦辞都做到了,为此还得罪了耀新影业的副总,虽说这对于锦辞而言并不是件多了不得的事,但对于已经被封杀几年没有任何收入的傅惜时而言,几乎是重新获得了一条生路。 滕遇闻言,若有所思。 温祈年摸摸她的头,拿起浴袍正要去洗澡,却见滕遇抬眼看向自己。 “姐姐,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怎么会和卓总成为朋友呢?她……你们,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人。” 性格上,一个清冷内敛,一个热情张扬,感情上,一个严谨认真,一个放浪形骸,这样为人处世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真的能成为朋友吗? “只要她人品没问题就好。”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她人品有很大的问题……”滕遇嘀咕道。 “别对她那么大敌意,她本质不坏的。”温祈年淡淡一笑。 近二十年的朋友,温祈年是清楚卓锦辞为人的,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让她养成了有些霸道的性子,不过骨子里又带着点天真幼稚,从她当年在大学里天天跑来戏剧社只为和自己做朋友就能看出来,这也是卓锦辞当初会那么直接的和家里出柜的原因。五年真心不仅没能换来一个圆满的结局,反倒赔上了自己往后的人生,这对卓锦辞的打击是巨大的。以她的性格,向来不缺反抗的勇气,只是失去了反抗的理由。这些年,她身边换了女孩换了一个又一个,个中原由,除了对爱情失望以外,或许还有对家人逼她走了一条不想走的路的不满。 “可是,她和那么多女孩子……有关系,总不是假的吧?” “都是成年人,各取所需罢了。” “可关键是她都结婚了啊!有家庭还包养小三,这难道不是对婚姻不负责任吗?”滕遇拧着眉头。 温祈年轻叹一声:“这件事很复杂。” 滕遇摇头:“我理解不了,就算是没有感情的商业联姻,也不应该出轨,这是不道德的,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孩子呢!” 温祈年沉吟片刻,开口道:“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面对滕遇困惑的目光,温祈年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在滕遇的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滕遇闻言瞪大眼睛:“……真的?” 温祈年点点头。 “那……孩子……” “试管。” 温祈年轻轻吐出两个字,滕遇顿时明白了。她呆愣了好几秒,才出声道:“这也太……”不过这种离谱的事由卓锦辞做出来,似乎又不是那么离谱了。 “要保密,知道吗?”温祈年对上滕遇的视线,正色道:“你要是告诉别人,我会生气的。” 滕遇一听这话立刻捂住嘴,重重地点点头。 “乖。” 温祈年摸摸她的头,起身朝浴室走去。 由于之后有工作,温祈*年明天就得先离开。 长夜漫漫,有人一夜好眠,有人一夜忙碌。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满室寂静。 “疼疼,疼疼,起来了吗?” 床上熟睡的两人都听见了声音,动了动身子,被迫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滕遇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了,拉着窗帘倒是没感觉。 “唔……这么迟了吗?”她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也没多大关系,剧组今天晚上才有拍摄任务,整个白天都可以在酒店休息。 她不情不愿地从香软的被窝中坐起来,朝外应了一句:“起来了,等一下!” “先把衣服穿上。”温祈年揉着眼睛说道,“把我的拿过来。” “好。”滕遇开了灯,掀开被子下了床。 高挑纤瘦的女孩上身只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T恤,黑色的平角裤包裹住了窄小的臀部,和光溜溜的白皙长腿形成了鲜明对比。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没自己腰高的孩子能长成这么大一只呢?温祈年看着滕遇背影,有些感慨。 女孩打开衣柜,拿出了挂在里面的衣物,朝她走过来。 和自己不一样的地方张扬地宣告着它的存在,尽管直面了多次,依旧觉得视觉冲击力太强,温祈年不得不移开视线坐起身子。 “姐姐,给。” “嗯。”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起。 门外的晓蓁见里面半天没动静,再次出声道:“疼疼……” “来了——” 确认地上沙发上没有什么可疑的物品后,滕遇瞥见垃圾桶里的东西,走过去将垃圾袋打了个结,这才匆匆打开了门。 “疼疼你好慢。”晓蓁探了探身子,问滕遇,“温老师醒了吗?” “醒了,晓蓁,进来吧。” 温祈年的声音。 “哦哦。”晓蓁走到房间里,对坐在床边的温祈年道,“温老师好。” 温祈年点点头。 滕遇关上门:“什么事啊这么急?” 晓蓁在沙发上坐下,苦着脸道:“我也不想啊,还不是因为你上热搜了。蒋姐想让你回应一下,打电话你没接,就打给我了。我左等右等等到中午都不见你回消息,只好过来了。” “啊?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你昨天在片场抱温老师,现在网上都在传你们在一起了,光热搜就占了三室一厅。” 滕遇和温祈年目光相接,呐呐道:“不会吧……” 她走到床头拿手机,顺势坐在了温祈年身边。十点有一个未接电话,蒋静禾打来的。滕遇点开微博,和温祈年一起看着,果然一眼就看见热搜前几都是关于她们的。 #温祈年滕遇片场亲密相拥# #温祈年滕遇恋情# #温祈年滕遇同住# 滕遇随便点开一个看,都是营销号发的她们在片场抱在一起的照片和视频,配上一些似是而非的文字,有几十万点赞。 『我的妈真的假的?年姐竟然也喜欢女孩子,人间不直的!』 『谁不喜欢美女呢?果然情书cp是真的哈哈哈哈』 『挑战者里面疼疼被鬼吓到脱口而出叫姐姐,我就觉得事情不简单!』 『之前疼疼拍吻戏看见温老师吓得摔倒的传言是十有八九真的!我要笑死了』 『woc全员姬佬实锤了』 『嗑cp请勿上升真人,疼疼和温老师只是朋友啦大家不要过度解读』 『请某流量学会独立行走好吗?蹭热度抱大腿有瘾呢?心疼温老师』 『这个滕遇看着就姬里姬气,这样强行搂抱年姐我可以说她性骚扰吗?[呕吐]』 『天呐,年姐心也太大了。竟然和滕遇睡一张床,被占便宜都不知道』 『谁都知道她们是很好的朋友,不然温老师也不会去探班,还和她住一起啊,这样说有点过分了吧?』 『来看朋友和对方同睡不很正常吗?滕遇哭了温老师作为朋友抱一抱怎么了?摸摸头又怎么了?真是有点看不懂评论区了』 …… 部分攻击滕遇的评论让温祈年皱起了眉。 滕遇放下手机,有些苦恼道:“那……那现在怎么办?” 晓蓁心说谁让你昨天抱着温老师不撒手的?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澄清你们只是“姐妹情深”啦!她暗自吐槽着,结果就听滕遇小声问:“要……公开吗?” 温祈年诧异地看向她。 晓蓁更是差点原地栽倒:“公公公开?你冷静点啊我的小祖宗!”虽然之前已经看出点苗头,但好歹给我个铺垫啊,上来就是王炸是不是有点不讲武德了? “不是不是,我是想说,要公关吗?” 晓蓁:“……” 温祈年:“……” 晓蓁:“……先别公开公关了,我只想问,吓出心脏病算工伤吗?” 滕遇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口误。” 什么口误,我看你是说漏嘴了吧……晓蓁扶额暗自腹诽。 “这不是什么大事,不用上纲上线的,太认真大家反而会觉得传言是真的。” “嗯嗯,蒋姐也是这个意思。”晓蓁点点头。 滕遇和温祈年在一起的事,蒋静禾并不知情,对于热搜她也压根没放心上。温祈年把滕遇当妹妹,抱一抱,摸摸头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滕遇:“那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吗?” “蒋姐让你微博简单回应一下。” 温祈年:“语气轻松一点。” 滕遇想了想,编辑了一条微博后拿给温祈年看:“这样可以吗?” 滕遇V:『昨天太入戏,哭得很惨,还好有温老师在旁边安慰我。[爱心]』 晓蓁凑近看了,说道:“我觉得还行。” 温祈年:“嗯,不过称呼得改改,太生疏了。” “那……改成姐姐?” “嗯。” 晓蓁小声嘀咕:“啊,可是……”这样真的不会显得太亲密吗? “什么?” 面对二人的目光,晓蓁摇摇头:“没什么。”发吧发吧,反正这个称呼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那我发了。”滕遇删改措辞之后就将微博发了出去。 温祈年也在床头摸索一阵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回复了不哭和摸头的小表情。 这条微博很快也上了热搜。两人这样大方的回应倒显得恋情传闻不可信了,不过也再次证实了两人关系十分要好的说法。 这对一众cp粉而言相当于官方发糖了,cp大旗都摇疯了。 滕遇看着这些评论,嘴角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住。 晓蓁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想起她刚才那惊人之语,生怕这家伙一激动就发微博承认了自己和温祈年的关系,那可真完犊子了,光是唾沫星子都能把滕遇淹死。刚刚起步的事业,可不能就这样断送了。 于是她紧张兮兮地对滕遇说:“疼疼,你可千万别冲动,微博别乱发。” 滕遇与温祈年对视一眼,笑了笑说:“不会的,你放心。” 晓蓁:“……”你们这样时不时眉目传情讲真的我很难放心。 “我先去洗漱,你们聊。”放下手机,温祈年起身的那一瞬明显得感觉到腰酸得可以,皱着眉撑了一下后腰。 滕遇注意到了,忙关切上前:“姐姐,你怎么了?” 这个家伙还敢问……一生要强的温老师自然不可能说出实情,淡淡说了句:“坐久了,腰疼。” 做……做久了?! 晓蓁心里登时就是一句卧槽,后来又反应过来应该是自己想岔了,脑子却不受控制地想到些不得了的画面。她脸都红了,忙说道:“额那什么,我,我还有事,就不,不打扰你们了。” 滕遇见晓蓁那红着脸匆忙离开的样子,一脸的问号。 见温祈年撑着腰起身,滕遇忙伸手相扶,后知后觉地睁大眼睛:“姐姐,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因为昨晚……” 温祈年瞥她一眼止住了她的话,转身朝浴室走,说道:“是啊,不光你知道了,晓蓁也知道了。” 艺人谈恋爱想瞒过身边工作人员几乎是不可能的,让晓蓁知道也是迟早的事。不过本来可以不用这么早的,都怪这小孩一晚都忍不住,要要要要个没完。 滕遇懊恼地抓了抓后脑勺,上前两步跟在她身后小声说道:“姐姐,对不起,我以后会有分寸的。” 这话实在不可信。不过温祈年到底也没太在意这件事,随口应了一声:“嗯。” 滕遇还以为她不想理自己了,惴惴地问:“姐姐,你生气了吗?” “没。” 温祈年进了浴室,后面跟着条小尾巴。 她从镜子里又看了一眼咬着唇站在那儿的某人,眉毛轻挑道:“干嘛?要和我一起洗澡吗?” 滕遇脸一热,忙摇头:“不是。” 见她欲言又止,颇为纠结地走开,温祈年心中好笑。 洗了个澡,身上松快了些。温祈年见滕遇盘腿坐在床沿撑着下巴发呆,看见她出来就眼巴巴看过来,也不说话。 温祈年无奈地走过去,伸手捏捏她的脸:“都说没生气了,你还想怎么样?嗯?” 被这样亲昵的动作狠狠地满足了,滕遇从善如流,双手将温祈年环抱住,又软又乖地叫道:“姐姐~” 温祈年勾唇浅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孩这么会撒娇呢? 两人一起吃过午饭,温祈年在滕遇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上了车。 第75章 小了,格局小了 关于上热搜的事,众人原以为滕遇和温祈年出来回应之后,这次的热搜就算落幕了。谁知却只是一个开场,后来发生的事,让滕遇遭到了从艺以来最严重的一次网暴。 起因是一个营销号发布了一条标题为《滕遇,抛弃养父母的你良心不会痛吗》的“小作文”,文中写到滕遇亲生父母去世,姑父一家收养了她,含辛茹苦将她拉扯大。而长大后去了大城市发展,成了明星的滕遇又是改名又是拉黑联系方式,绝情地断绝了和家里的关系。养父几个月前干活伤了腿,因为没钱医治一直在家休养,家里没了经济来源已经揭不开锅,滕遇的弟弟上大学的学费生活费也没着落。还表示“以上事实均出自滕遇养父母口中”,并曝出了滕遇养父接受采访的电话录音。 当晚,#滕遇成名后抛弃农村养父母#的词条登上了热搜。无数的谩骂如潮水般袭来,『吴招龙,是你吗?』『失德艺人滚出娱乐圈』『孤儿滕遇忘恩负义』甚至更多不堪入目的恶毒咒骂充斥着滕遇的微博评论区和私信。 多家官媒被网友们@,要求对此发声,还有人发起“抵制无德艺人滕遇”投票。 也许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滕遇对他们颠倒黑白的做法既谈不上多么愤怒,也谈不上多么失望,倒是对文中吴财民伤了腿一事感到有些惊讶。她之前的确接到滕秀萍用陌生号码打来电话让她打钱治腿,她只当又是找借口骗钱来了,没理会对方便挂断了电话,现在看来倒是真的。不过也与她无关就是了。 这次的事件闹得很大,面对铺天盖地的声讨,滕遇这边的公关团队很快做出应对,热搜要压,声明也要发。 蒋静禾让滕遇将这些年给吴财民转账的记录找出来,之后拓河传媒的官方账号连夜发了一条声明表示滕遇并未如网上所说“成名后就和养父母断绝了一切联系”,而是持续多年负担家中开支,向养父吴财民转账前后加起来有一百余万,并将转账截图po在了微博上。 『我怎么觉得这个养父也有点问题,电话里可是对这些钱只字未提』 『说实话一百多万不算少了,还是在农村,足够养父母过上比较好的生活了,怎么会连看病的钱都没有?』 『这家人明显没把滕遇当亲生孩子看好吧??“招龙”,人家想要个儿子继承皇位呢。』 『没什么文化的农村父母,难免有点封建思想,但人家好歹含辛茹苦把孩子都养大了,现在发达了,改名+拉黑?牛哇』 『凌晨发声明,以为大家都看不到?』 『明星随便拍部戏就赚得盆满钵满,加上各种广告代言费,给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呢?养育之恩大于天懂不懂?』 『一百万,好大方呢![赞][赞]敢不敢把这些年赚的钱晒一晒?』 虽有一些质疑养父母的声音,但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指责与嘲讽依旧多如牛毛。直到第二天下午,滕遇的大名依旧高挂热搜。 WOC组合的前队友纷纷发微博声援老幺。夏亦竹委婉地提醒网友不要被有心人带了节奏。宋知雁在微博讲述滕遇出道前由于被小公司骗了导致背上一大笔债,开始那几年既要还债又要负担家里开支,真的很不容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时向卿本就是个直率的性子,直接在微博说了一句“不是谁穷谁就有理”,被愤怒的网友追着骂了一万多条,连多年前唱歌破音英语拉胯妆造土气之类的黑历史都被重新扒了出来。 滕遇为此十分感动。虽然她们四个不能时常相聚,但每次自己遇着事的时候,几人都会站在自己这边。 感动归感动,让朋友这样受自己牵连还是让滕遇十分过意不去。她联系了几人,尤其让时向卿别再为她发声了,前段时间因为曝光恋情被经纪人收了微博账号,最近才拿回来,别因为这事又被收了。 没有自己躲后面,让朋友替自己挡枪的道理。滕遇发了一条微博:『是改了名,也拉黑了,具体原因我不想说。人心不是一天变冷的,对于他们,我只有一句话:仁至义尽,无愧于心。』 养父母是如何待自己的,做过哪些事,陈年旧事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倒有卖惨的嫌疑。就像自己说的,她无愧于心。 可这条微博在网友们看来就是死鸭子嘴硬,不是不想说,是根本就无法反驳。 在网上的声讨变本加厉时,温祈年发声了。 温祈年本就对那贪得无厌的夫妇俩十分厌恶,现在见自家小孩被这么欺负,哪里忍得住?得了空便找起了多年前的转账记录,但是由于时间过了太久,手机上查不到记录,为此她还特地去了一趟银行。 温祈年V:『十五年前,我意外结识了一个小家伙。小家伙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为了表示感谢,我私底下向她的养父转了一笔钱作为她的学费,希望能让她安心上学。后来我才知道,她因为家里负担不起学费被迫辍学打工,于是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成了一张废纸,13岁的她不得已独自北上,坐上了开往商岚的火车。 二十万,竟然只让孩子完成了义务教育阶段的学习。那笔钱究竟被他们用在了什么地方,我不得而知,也无意追究。我很庆幸多年后再次遇见了当初那个小家伙,她长大了,她还是她@滕遇』 这下网上又炸了锅。 『原来年姐和滕遇那么早就认识了』 『难怪年姐对疼疼这么好,原来是久别重逢,太好哭了家人们[大哭]』 『太过分了吧!这边收了钱那边让孩子辍学打工?』 『我早就说了,这种封建余孽,能对自己养女好到哪里去?滕遇在家得多受委屈啊,亏养母还是亲姑姑』 『滕遇亲生父母死于矿难肯定少不了死亡赔偿金,当时她才三岁,这钱进了谁的口袋不用我多说吧?』 『我擦嘞,花着一小孩的父母亲用命换来的钱,还苛待孩子,这钱用着真的不会做噩梦吗?[微笑][微笑]』 『好家伙,当初收养人家就是觊觎那笔钱吧?竟然还有脸在媒体面前倒打一耙,刷新无耻下限』 『十三岁就叫人去打工,这养父母还是人吗?她的亲生父母泉下有知得多心疼啊』 『还好孩子争气,边工作边读书,不仅考上了大学,还成了明星,妥妥的励志大女主啊』 『我为之前骂滕遇道歉[跪],请小姐姐和我家年姐友谊长存,我我我对不起呜呜呜』 『小了,格局小了。为什么一定是友谊呢?』 『年姐最后一句话真的……谁懂啊家人们!』 『年姐的语气也太宠了吧[大哭]四舍五入这不就是养成吗?家人们这还不嗑?』 『是的是的,疼疼已经长大了!温老师您考虑一下吧[捂嘴哭]』 …… 晓蓁刷着微博,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滕遇刚拍完一场戏回到休息室,就见她从手机屏幕前抬起头,泪光闪闪,鼻头红红的。 “诶诶诶,怎么了这是?”滕遇忙上前询问。 晓蓁揉揉眼睛,闷声道:“我心疼。” 滕遇愣愣地递了一张纸给她:“心疼?心疼什么?” 晓蓁:“……”忍不住白了对方一眼:“心疼什么?还不是心疼你啊!” “啊,我吗。”滕遇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我怎么了?” 得了,这人压根不知道现在网上有多少人心疼她呢。晓蓁把手机拿给她看:“呐,你自己看。” 滕遇接过手机,晓蓁则拿起纸巾擤起了鼻涕。 滕遇将温祈年的微博一字一句看下来,她竟不知道姐姐当初给养父转了这么多钱。吴财民他们真是一如既往的见利忘义啊。 滕遇把手机还给她,安慰道:“没事啦,都过去了。” 晓蓁:“你怎么没事人一样。想起这些都不觉得生气吗?”反倒是安慰起她来了。 滕遇挑眉:“生气又能怎么样?” 晓蓁:“……好歹骂几句出出气。” 滕遇淡笑着摇摇头:“没那个必要。”她才懒得为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感情。 滕遇用自己的手机在温祈年微博下回复了个『抱抱』的表情。又将这条微博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尤其最后那句让她心里甜的很。 晓蓁叹了一声,闷闷道:“你说有些人怎么可以那么坏啊……” 滕遇拍拍她的肩安慰:“坏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你看我后来不是遇见了你们吗?你们都很好啊。” 晓蓁因为这句话再次破防了,转头趴在她肩上哭了起来:“呜呜呜疼疼,我以后一定对你更好一点……” “好好好,不哭了……” 滕遇抚着她的背,小声说:“我一会儿还得拍戏呢,别把我戏服哭湿了……” “……” 晓蓁一下哽住,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控诉:“你……就不能让我再感动一会儿吗?!” 滕遇拿纸巾为她擦眼泪,笑着说道:“这么感动,晚饭能不能让我吃个卤鸡腿?” “……”晓蓁还流着泪呢,没绷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滕遇眨眨眼:“能吗?” 晓蓁被她打败了:“行行行,就惦记着吃。” 滕遇眼睛顿时亮了,举起两根手指试探着问:“两个?” “……”晓蓁哭笑不得,“你这叫得寸进尺!不行!” 滕遇顿时垮下肩膀,委屈地看着她:“不是说以后要对我更好一点吗?两个鸡腿都不行……” 晓蓁纠结,还是妥协了:“好吧好吧,两个就两个。一定要对蒋姐保密喔!” “嗯嗯!你都保密了,我还往外说,我傻呀?”滕遇欣喜地掰着手指,“我还想吃油焖大虾、酱牛肉、椒盐排骨、叫花鸡……对了,还有昨天街边看到的椒盐猪蹄!” 晓蓁:“……不可以!”搁这儿报菜名呢? 滕遇用水润润的大眼睛看着她:“晓蓁姐姐……我想吃。” 晓蓁双手蒙住眼睛:“别卖萌,不管用的。不行就是不行。”这要都点了,她明天就得光荣下岗。 滕遇耸了耸肩:“好吧,这次先吃鸡腿。” 晓蓁放下双手,笑了:“这才对嘛,乖。” 滕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只骗到两个鸡腿,太亏了! 第76章 他们毁了他的人生,却还要他感恩戴德。 晓蓁重新拿起手机,看见停留的微博页面,便问道:“对了疼疼,你小时候不是住在农村吗?怎么有机会见到温老师啊?” “嗯……姐姐去我们那边市里宣传电影,我偷偷跑去见她。”滕遇抿唇笑了笑。 “啧啧,温老师果然老少通杀……不过你九岁就敢一个人往外跑,也太勇了,幸好没被拐走。”晓蓁感叹,“没想到你长大后也成了艺人,还和年姐合作拍戏了,太巧了吧。” 滕遇轻笑着说道:“哪有那么巧的事。” “嗯?” “不是巧合,我就是因为姐姐才进演艺圈的啊。” 她知道晓蓁其实已经看出了她和温祈年的关系,干脆趁这个机会主动挑明了。 晓蓁微愣,看了看门口,见没人进来,这才凑近了小声问道:“疼疼,你和温老师在一起了对吧?” 滕遇眼眸弯弯,抿着嘴克制住上扬的嘴角,轻轻点点头。 晓蓁:“……我就知道。” “我和温老师的事,你先别告诉蒋姐。”滕遇道,“慢慢来,我会找合适的机会和她说。” 晓蓁:“知道了。”在最不该谈恋爱的阶段谈了个最顶级的,但愿蒋姐知道后能挺住吧,阿门。 不过想起温祈年面对滕遇时总是不经意流露的温柔,还有微博里“养成系女友”之类的评论,晓蓁承认她被萌到了。她甚至有种想大声告诉大家嗑到真的了的冲动——当然只是想想。 说曹操曹操到,滕遇接到了蒋静禾的电话。 蒋静禾挺高兴的。之前还疑惑为什么滕遇和温祈年这么要好,没想到这两人竟相识多年,有这么个好姐姐护着,这孩子以后在这条路上也会平顺不少。 蒋静禾简单问了几句她和温祈年以前的事便挂了电话。 滕遇在温祈年微博下回复的『抱抱』表情,还是被网友们捞了起来。 这条微博下,两人的粉丝从未如此和谐过,几乎都是暖心的安慰和友谊长存的祝福,甚至出现了“一家亲”的趋势。温祈年的粉丝在滕遇的评论下留言『咱们年姐家的小孩,看着就是格外亲切』,令人哭笑不得。 在众人以为这件事热度慢慢下去之后,又一个人发声了。 那人自称和滕遇同村,是她的初中同学,还附上了打码后的身份证。 『都是同村的,本来不想多嘴别人家的事,但是我实在是因为被吴财民夫妻俩的做法恶心到了。』 她接着曝光了吴财民夫妇俩从生出儿子后就开始虐待滕遇的事,夫妇俩不让滕遇继续上高中的事情也在她这里得到了证实。 『……后来滕遇成了明星,吴财民向她要了不少钱,活也不干了,在村里盖了栋三层小洋楼,还在县城买了房子。 可惜这夫妻俩作死,沾上了赌博,几年下来输了个底儿掉,县城的房子都卖了还欠一屁股债,连儿子上大学的学费都凑不出来。 别问我怎么对别人家事知道得这么清楚,小地方,谁家的事藏得住?搞笑的是,吴财民的腿压根不是干活伤的,是赌博被人追债,跑的时候不小心摔断的。 我只能说,还好滕遇及时断绝了和他们的关系,没傻乎乎的继续让他们吸血,不然迟早有一天被吸干了。』 事情到这里完全反转,吴财民夫妻俩可想而知被骂得有多惨,网上一片骂声不说,村里人还指指点点看他们笑话,吴财民夫妻俩连出门都没脸。手机号码被人曝光了出来,无数骂人的短信和电话打进来,让他们不胜其扰。 吴财民气得边砸东西边骂,一会儿骂滕遇不是东西,一会儿骂“姓祝的”王八蛋骗了自己。找媒体曝光便是这位“姓祝的”主动联系到他,给他出的主意,媒体也是对方帮忙找的。吴财民听信对方的话,以为只要向媒体曝光滕遇和家人断绝联系的事,滕遇为了息事宁人肯定会出一大笔钱。谁知道钱没到手,倒是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网上掀起了关于“养父母对子女未尽到抚养义务,子女是否还需赡养养父母”的话题讨论。之前骂滕遇的声音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同情和心疼。 热评里有一条说『这种无耻的养父母,要是我一分钱都不会给,滕遇还给了一百多万。真是地主家的傻孩子[摸头]』,结果下面有人回复说『什么地主家的,明明是我们年姐家的』。 “姐姐,他们说我是你家的傻孩子。”滕遇晚上和温祈年打电话时,忍不住向她抱怨网友给自己取的新绰号。其实“年姐家的”这个说法她还是相当满意的,只是不满这个“傻孩子”,一点也不符合她的气质! “嗯……说的挺对。”温祈年想了想,忍着笑一本正经道。 滕遇:“……” 温祈年轻笑出声:“好了傻孩子,难得今天收工早一些,早点睡吧。” 滕遇不满地撅起嘴,又因为对方宠溺的语气默认下了这个称呼。 “姐姐,我这边的工作很快就结束了。到时候可以去找你吗?” 温祈年露出浅笑,柔声回道:“拍完在家好好休息两天,别跑来跑去了。” 滕遇垮下肩膀,嘀咕道:“在你家也能好好休息呀……” 温祈年挑眉:“什么?” 滕遇缩缩脖子:“没……好吧。” 小怂包,温祈年忍着笑。其实不是没听见滕遇的话,不过她还不知道这家伙有多能折腾?要是让对方来了,自己怕是就不能好好休息了。 “好了,过几天不是要去参加金松奖的颁奖典礼吗?到时候就能见面了。”她笑着安慰道。 《殊途》获得了本届金松奖的好几项提名,她俩双双入围最佳女主角。 “嗯……那好吧,姐姐,到时候见。” “嗯,早点休息。” 滕遇原本的确是打算早点休息的,可微信消息栏晓蓁的信息赫然在目。 “疼疼,你弟弟是怎么回事啊?他竟然是你的粉丝诶!” 滕遇一头雾水,发了个问号过去。 晓蓁那边很快回复:“看微博。”并甩过来一个链接。 原来网友们在扒吴财民夫妻俩信息的时候,连带着把他们的儿子吴俊龙的个人信息曝光了出来。令人惊讶的是,吴俊龙的微博被扒出,结果发现他竟然是滕遇的粉丝,还是个死忠粉,微博里放眼看去全是滕遇的图片视频,以及数不清的彩虹屁。 评论里大家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啊这,搞错了吧,这怎么还是自家人呢?』 『不是说滕遇和家里关系不好吗?弟弟怎么画风不太一样[呆]』 『刀都拔出来了,把我整不会了[笑哭]』 『其实在这种家庭里,弟弟肯定是既得利益者。可是看他那么喜欢滕遇这个姐姐,我一时竟骂不出口了』 『关于弟弟是自己死忠粉这件事,我就想问疼疼知道吗[doge]』 “所以你知道这事吗?”晓蓁也发消息问道。 滕遇回道:“不知道。”多年不联系,对方的模样在她记忆中早已模糊。刚才乍一听晓蓁说“弟弟”,她差点没反应过来是谁。 晓蓁一连回了两条。 “我猜也是。哈哈哈,你弟弟还挺好玩的。你看他微博了没,全是给你的彩虹屁,写的还挺有文采,绝了。” “网友的反应笑死我了,拔剑四顾心茫然。” 这样一来,网友确实是不好意思骂吴俊龙了,他的微博下气氛一片轻松,网友的留言甚至有些好笑。 不过作为本人的吴俊龙完全笑不出来。 其实吴俊龙一直都挺喜欢滕遇这个姐姐的。小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有自己可以吃好吃的,穿新衣服,姐姐却不行。滕秀萍告诉他姐姐是外人,以后要去别人家过的。吴俊龙为此哭了好一阵。 年幼的他以为是家里对姐姐不好姐姐才会要去别人家,于是好几次偷偷拿东西给滕遇吃,在她干活时还帮她一起干。然而每次滕秀萍打牌回来看见后,挨骂挨打的都是滕遇。几次过后,吴俊龙也不敢再做这些了。 后来滕遇离开家独自北上打工,吴俊龙便和她失去了联系。渐渐长大后,他时常想念这个姐姐,更多的却是愧疚,为爸妈对她的苛待,而这种苛待,很大程度是因为他的出生。尤其当知道父母还理直气壮地从滕遇那里要钱时,他更加觉得无地自容。正是这种愧疚,让他明明有滕遇的联系方式却多年不敢联系她。 每每隔着手机屏幕看那个人,吴俊龙总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当听到周围的人谈及明星提到滕遇时,他心中总是五味杂陈。骄傲于那个人是自己的姐姐,却又从不对别人提起,愧疚让他从心底里觉得自己不配做她的弟弟。没有人知道,滕遇是他姐姐,更没人知道,他多么想再见滕遇一面。 可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学校里同学纷纷跑来问他“滕遇真是你姐姐吗?”微博一大堆私信说他“你这么喜欢你姐为什么以前不对她好点?” 是啊,这么多年,他也一直在想,为什么以前不对姐姐好点?如果当初能阻止爸妈的做法,或许就不会和她分开这么多年,到现在姐弟形同陌路。 这次父母向媒体抹黑滕遇,吴俊龙比任何人,甚至比滕遇本人还要生气,在电话里就忍不住和父亲质问起父亲:“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还嫌欠她的不够多吗?” 吴财民本就因外界的骂声和骚扰烦心不已,一听这话顿时冒了火:“我欠她?我欠她什么了?!没有老子养大她,她能有今天?就凭这恩情,她就一辈子都还不清!” 吴俊龙嘲讽地笑了下:“霸占舅舅舅母的死亡赔偿金,还把人孩子当牛做马地使唤,好大的恩情。” 电话里的男人暴跳如雷:“吴俊龙!小王八羔子!谁准你这么和老子说话的?出去读个大学,翅膀硬了是吧?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老吴,你少说两句……” “撒手!” “小俊,快和你爸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啊。”滕秀萍在旁劝着。 吴俊龙并不服软:“我不觉得我哪句话说错了。你们扪心自问,咱家对得起滕遇吗?对得起舅舅舅母吗?” “好哇,好哇!你今天是为那丫头打抱不平来了是吧?”吴财民嗤笑道,“用骂你亲爹来讨那丫头*欢心?哈哈哈,可惜人家没把你当根葱,指不定还在背后笑你!” 吴俊龙:“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我只做我觉得对的事。” “对的事?对的事就是朝你老子大呼小叫?”吴财民吼道,“老子从小到大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累死累活把你养大,供你上大学,就是让你和我作对的?!” 对方三番两次提起“大学”,吴俊龙终于忍无可忍,大喊道:“你闭嘴!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现在上的该是本科,不是大专!” 他终于第一次在父母面前表露了恨意。怎么能不恨呢?他们赌博欠债,为什么要他来承担后果?因为父母,他在学校被嘲笑,被欺负,这些都忍过来了,可被追债者堵在高考考场外,导致他错过了进入考场的时间,直接失去了最擅长的英语的考试资格,要他怎么释怀?父母永远不会知道,那天,天台的阳光有多么刺眼。 “小王八蛋!如果没有你老子,你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上大学!我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多么义正辞严的话语。他们毁了他的人生,却还要他感恩戴德。其实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他们并不爱他,只是需要有一个听话的儿子为他们养老送终罢了。如果他不是儿子,待遇又会比滕遇好到哪里去呢? 对于父亲的愤怒,吴俊龙只觉得可笑。于是,他便真的笑了出来:“白眼狼?或许是吧,不是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吗?”他们家亏欠滕遇良多,滕遇以德报怨却换来他爸的恩将仇报,要说白眼狼,他爸也不遑多让呢。 “你……你个混账东西,你今天是要气死我是吧?老子生你还不如生条狗!” 吴俊龙敛起笑容。他也时常想,自己为什么要出生在这种家庭里,有这样的父母。 他揉揉眉心无力地说道:“你们养大了我,我会给你们养老送终。但滕遇不欠你们的,你们对她的所作所为,真的让我羞得抬不起头,我想不通,我的爸妈怎么会是这样无耻的人?如果可以,我更愿意你们没生下我。” 没听完吴财民的怒骂,他就疲倦地挂断了电话。 第77章 《归舟》杀青后,滕遇暂时没有别的工作安排,得以休息几天,一个意想不…… 《归舟》杀青后,滕遇暂时没有别的工作安排,得以休息几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联系到了她。这人正是她那与之没什么感情的便宜弟弟,吴俊龙。更令她意外的是,他提出了见面的要求。 电话里,对方的语气显得有些局促。对这个名义上的弟弟,滕遇虽没什么感情,却也谈不上厌恶。见一面并非什么过分的要求,但他是吴财民的儿子,滕遇已经不想再和养父母扯上任何关系了。 可最终,她还是答应了下来。和对方约好了明天中午在一家有名的“零点”港式茶餐厅的私人包间见面。 滕遇反感养父母,却并不讨厌吴俊龙。那时吴俊龙还小,父母宠他,他并未恃宠生娇成小霸王,反倒好几次偷拿东西给她吃。虽然每次都被滕秀萍发现,她还因此挨了好几次打骂就是了。 虽说没能改变什么,但至少吴俊龙是这个家里唯一对她抱有善意的人。这也是她答应对方的见面要求的原因。 第二天中午,滕遇戴着帽子口罩先到了餐厅的包间。 有服务员进来点餐,滕遇表示等会儿人来了再点。服务员显然也认出了滕遇,不过应该是在餐厅里见过不少明星,并未大惊小怪,只开心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用小号逛着微博超话,超话cp排行榜上,滕遇关注的“情书”cp这两天排名又上升了,排在第四位,这是电影《殊途》中温祈年饰演的覃染和她饰演的韩书也组成的cp。 浏览着粉丝们发的她俩的各种图片视频,有电影里的,有综艺节目里的,有一起采访的,还有片场里她在温祈年怀里哭唧唧的……粉丝向来是带着显微镜嗑cp的,一点小细节都能被他们捕捉到,当成糖来嗑,何况她俩本来也没怎么避嫌。 姐姐可真好看,唉,越看越想她。滕遇一连点赞了好些条,涌动的思念让她皱了皱鼻子,明明才分开一个星期啊!这样姐姐一定会觉得她太粘人的。唔……或许姐姐在不忙的时候也会想她呢? 小号就是有这个好处,可以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反正谁也不认识她。于是昵称为“保温杯里泡年年”的滕遇小同志毫不矜持地发了一条微博:『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姐姐啊……好想她……』配了一张“摔倒了,要年姐亲亲才能起来”的可爱表情包。 微博发出去,最终只收到了5个赞,没有评论,毕竟才两百多个粉丝,除了在情书cp超话里认识然后互关的,其余基本都是僵尸粉,没什么人回应也正常。 滕遇喝着热水,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包间门被打开,她抬头看去,一个眉眼间有些熟悉的男生走了进来。 “我来了,抱歉,让你久等了……”吴俊龙有些局促地扯了扯背包带,学生气十足。 “没,我也刚来,坐吧。”滕遇将手机锁了屏放在一旁。 “好。”吴俊龙走过去放下双肩背包,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 “坐了多久的车?”滕遇问道。 “六个多小时。”吴俊龙腼腆地笑了笑。 滕遇一愣:“要这么久?” “也还好。”吴俊龙道。他坐的火车,虽然时间要更久,但是便宜。 滕遇拿起水壶,给他倒了一杯茶。 吴俊龙忙伸手扶着杯子:“谢谢。” 滕遇按了铃,很快就有服务员过来。 滕遇将菜单递给吴俊龙道:“看看想吃什么。” “你点就好,我都可以的。”吴俊龙说道。 滕遇也不勉强,接过菜单点了一些招牌菜。 “你看还要加点什么吗?” 滕遇将菜单推过去,吴俊龙连连摇头:“就这些可以了。” 服务员拿着点菜单离开,滕遇看向吴俊龙,刚对上对方的视线,他却立刻移开目光,还掩饰般的喝了口茶。 多年不见,生疏很正常,但也没必要这么紧张吧?滕遇有些好笑地开口道:“你这么紧张干嘛?” “额,没有,我……我只是……”吴俊龙磕磕巴巴地说不出一句话,脸都憋红了。 见对方这么窘迫,滕遇也不好再戳人,善解人意地提起另一个话题:“现在在大学感觉怎么样?学习还好吗?” 这并不是一个吴俊龙喜欢提及的话题,但至少这时候让他松了口气:“还好。” 滕遇点点头,一时无话。 还好菜很快上来了,滕遇拿起筷子:“吃吧,边吃边聊。” 吴俊龙点点头。 用餐的过程中他大多数时候都低着头,偶尔抬头看一眼滕遇又很快移开目光。 滕遇自然注意到了,她挑了挑眉,出声道:“你不是有事儿和我说吗?说吧。” 吴俊龙顿了顿,放下筷子:“我……看到了前几天网上那些事……” 滕遇点头:“所以呢?” 吴俊龙用餐巾擦了擦嘴,轻声道:“我想替爸妈向你道歉。” 滕遇有些意外,扯扯嘴角:“没必要。” “我已经在电话里说过爸爸了。” 滕遇耸耸肩,拿起筷子夹起虾饺吃了一口,脆嫩鲜香。 “我一直觉得,爸妈不该那样对你……” “没事,无关紧要的人,我也不是很在意。”滕遇把剩下的半个虾饺塞进了嘴里,边吃边说道。 吴俊龙沉默下来。或许从离开家的那一刻起,在滕遇的心里,她就已经和这个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或许从始至终,她都没把那里当成家,把他们当家人。他们给她的,全都是不好的记忆,这样的家人,谁想要呢? “你这次专程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吴俊龙摇摇头。当然不是,他只是想借此机会见滕遇一面罢了。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吴俊龙犹豫着问道。 其实滕遇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他又怎么会不清楚。知道她只带着五百块钱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大城市,帮餐馆送过外卖,给卖场发过传单,还在顶着大夏天近四十度的高温穿着玩偶服为奶茶店招揽生意,更知道她被一家小公司坑了,导致背上了巨额债务。 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家里从没给过她一点关怀。而身为弟弟的他,也只能在多年之后的今天,轻飘飘地问一句“过得好吗”。 滕遇轻松地笑笑:“挺好的啊。对了,听说你爸的腿摔伤了?是网上说那样吗?” “嗯。”吴俊龙垂眸点点头。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赌博的?” 滕遇也是从网上的爆料得知他们竟是把钱都拿去赌博了,只觉得他们真是作死。 “我初中的时候……”吴俊龙想了想,“大概初三那年。” 滕遇:“初三啊……那不是都要中考了?” 吴俊龙苦笑:“是啊。” 刚开始是母亲会去赌,后来父亲也陷了进去,甚至比母亲陷的更深。吴俊龙知道父母迷上赌博后,劝过,哭过,吵过,可都于事无补,只能眼看着他们越输越多。烂赌鬼是最让人瞧不起的。慢慢地,村里人在背后对他的称呼都变成了“赌博佬的儿子”。 夫妻俩一天到晚不着家,对儿子的照顾也越来越少。吴财民赌博后脾气也差了很多,输了钱心情不好会拿吴俊龙撒气。 到了高中,一切变得更遭。小地方是没有秘密可言的,他父母滥赌的事早就人尽皆知。在学校,他因为父母抬不起头,同学嘲笑他,欺负他,甚至有人向他“要”钱,他常常因此饿肚子。在家里,大多时候面对的只有空荡的屋子和冷锅冷灶。 日复一日,他对父母的感情几近消弭。而真正让他绝望的,是在高考考场外发生的事。 滕遇听完也是心情复杂。吴财民夫妇是怎么想的呢?当初又是拜观音又是吃中药盼来的儿子,也没见他们有多上心呢。 “你……没想过复读吗?” 吴俊龙摇摇头:“他们不让,我也……不想。” 他已经不想再在这个人人都知道他家庭背景的地方多待哪怕一天了。他想要逃离,逃离学校,逃离父母,越快越好。 父母输光了钱还欠下一屁股债,他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靠假期和周末打工挣的。几个月前父亲被追债摔断了腿,没钱去大医院治疗,去了个小诊所接骨,大夫没接好,现在还一瘸一拐的,没了经济来源。父亲知道他有去打工挣钱,还曾向他要钱。 “你给了?” “能不给吗?他来学校找我,不给他会闹得很难看。” 父亲先是打电话向他要钱,他没给。赌瘾不戒除,有多少钱都会送进赌场,何况自己确实没什么钱。 可那天当他和室友们回到宿舍,看到父亲坐在自己床上时,他无比震惊,紧接着便是慌乱。好不容易离开家乡来到陌生的城市,他再也不想成为同学们茶余饭后的笑谈了。于是,他忙将父亲带离,将卡里余额全数转了过去,只求对方能赶快离开。 那之后,他只能靠周末做兼职勉强过活。而父亲也如他所料,将从他那里得来的两千块钱输的一分不剩。 滕遇十分唏嘘:“不是欠了很多钱吗?还去赌?” “他们觉得还能翻本。” 滕遇嘲弄地摇头:“赌鬼真是没得救。” 吴俊龙垂眸不语,滕遇想着吴财民夫妇毕竟是他的亲生父母,被说是“赌鬼”听着多少有点不舒服吧。 “他们到底欠了多少钱?” 她可完全没有替他们还一分钱的意思,单纯是好奇。 吴俊龙呼出一口浊气:“一百多万吧。” 钱输光了,房子卖了,还欠下一百多万的债,竟然还不知悔改。摊上这样的父母,滕遇看向吴俊龙的目光都带了些同情。 “吴俊龙,听我一句劝,离他们远点儿吧。不然,他们会拖累你一辈子。” 这话吴俊龙又怎么会不明白呢?可父亲不止一次说过,以后工作了要多给他点钱用,甚至已经盘算好等将来他参加工作,要跟着搬到他定居的城市生活。他曾经偷偷在网上查过子女是否可以和亲生父母断绝关系,无论哪种情况,得到的答案都是不行。他甩不脱了。 对滕遇,吴俊龙的感情是复杂的。有愧疚和惦念,更有羡慕和向往。并非羡慕她光鲜的身份,而是羡慕她早早的脱离了这个家,有事业,有朋友,有足够的理由和底气和他们断绝联系,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他,注定要被滥赌的父母用血缘的枷锁束缚着,不得自由。 他偶尔会想,如果当初滕遇离开家时把他带上就好了。他可以和滕遇一起打工,一起吃苦。有个相依为命的姐姐,比起有一对吸血鬼一样的父母,好太多了。 他知道这只是自己可笑的妄想。那时的滕遇也只是个孩子,怎么能带着他一个累赘?又凭什么带着他呢? 吴俊龙用力揉了揉脸,道:“不说这个了。滕遇,还是要谢谢你,愿意抽出时间来和我见面。” 他不想说,滕遇也没有再提,只让他别客气,再多吃些。 等桌上的菜都吃的差不多了,滕遇还待要点餐,吴俊龙阻止了她。 “不用了,我真的已经吃饱了。” 滕遇看了看时间,问道:“打算在这里玩两天吗?” 吴俊龙摇头:“我明天下午还有课,已经买了下午三点的票。” 既然如此,滕遇也没挽留,看时间不早,吴俊龙还要赶车,两人一同出了包间。 滕遇在收银台买完单,吴俊龙低声道:“让你破费了。”可以的话,他想去买单。可事实上他的返程车票还是和室友借钱买的。 滕遇本想开车送吴俊龙去车站,他拒绝了,坚持乘地铁。 地铁站离这里只有五六分钟的脚程,滕遇便和他一起走到了地铁站。 分别前,滕遇拿出手机:“我还没你的微信,加一个吧。以后有事可以微信上说。” “噢,好。”吴俊龙的眉毛雀跃地扬起,难掩欣喜。 加了微信,吴俊龙看向她:“那……我走了。” 滕遇:“一路顺风。” 目送着对方进站,滕遇转身离开。 在地铁上,吴俊龙对着空气发呆。突然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是滕遇。她转了两万块钱过来。 吴俊龙惊讶地睁大眼睛,心中有种难堪的感觉蔓延开来。在滕遇心中,自己大概和贪财的爸妈没什么区别吧。 他僵着手指回复道:我不是来和你要钱的 滕遇:我知道 滕遇:这些钱不多,大概够你之后几年的学费 吴俊龙完全没有收下的想法,要是收了这钱,不就真的成了和父母一样吸她血的人吗?他看不起那样的自己。 吴俊龙:学费我可以自己挣 滕遇:大学时光易逝,珍惜时间多学点东西。我也帮不了你别的 吴俊龙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抿紧了唇。或许从离开家的那一刻起,在滕遇的心里,她就已经和这个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或许,从始至终,她都没把那里当成家。爸妈给她的,全都是不好的记忆,这样的家人,谁想要呢? 换乘的站到了,他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锁了屏,匆匆走出车门。 滕遇放下手机,正要启动车子,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她点开微信消息,显示钱已退回,她有些讶异,发了个问号过去。 聊天界面很快跃出一条消息:谢谢,我不能要你的钱。学我会好好上,我也会自己挣。 滕遇叹了口气。吴俊龙,倒是个有志气的,可惜要被吴财民夫妇所累。 没等她回复什么,吴俊龙又说道:我知道你已经不想再和我们有联系,但我在心里还是厚脸皮地把你当姐姐。我不会过多打扰你,可不可以……像个普通朋友一样,偶尔聊聊天? 滕遇沉默了很久,轻叹一声,手指轻点,一串文字发了出去。 滕遇:你以为我为什么加你微信? 吴俊龙看着这句话,轻轻笑了起来。回复了一个“好”,他微红着眼眶大步向前走去。 第78章 我叫她…岁岁 第52届金松奖如期举行。 过获得最佳女主角提名的,除了滕遇和温祈年以外还有另外五个女演员。 当听到主持人喊出自己名字的时候,温祈年心里却没有太多喜悦,相比之下,其实她更希望滕遇能摘下这一桂冠。她拍戏迄今为止十七年,已经获得过多次影后头衔,金松奖的影后她拿过两次了,多这一次,不过是锦上添花。 而《殊途》是滕遇主演的首部电影,即便抛开个人感情来说,她在里面的表现也相当不错,如果能获得这个奖,对她是一种极大的肯定和鼓舞,对她未来的演艺道路也大有裨益。 在众人的掌声中走向领奖台,站在台上,温祈年望着第一排坐着的那拼命鼓掌笑得一脸灿烂的傻小孩,不禁也露出浅笑。 镜头扫到滕遇,观看直播的网友们被逗乐了,直播间弹幕刷的飞快。 『见过自己获奖开心的,没见过替别人开心成这样的』 『疼疼:啊啊啊姐姐得奖啦!姐姐好棒!』 『鼓掌的动作,真诚中透着傻气』 『这孩子怎么越看越傻fufu的』 滕遇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个镜头,“傻”这个帽子从此算是摘不掉了。 发表获奖感言时,温祈年不可避免地提到同为《殊途》的主演,也同样获得了提名的滕遇。 “一部好的作品,是所有台前幕后工作人员的努力的结果,是演员之间的相互成就。我很高兴,这次合作的对象是滕遇。” 看着那孩子听见自己的名字时,有些害羞又饱含期待的神情,温祈年觉得心里仿佛有一小块就这么塌陷下去。在公众场合向来少有喜形于色的她今晚第二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滕遇是一个优秀的演员,有天赋,也很努力上进。大家可能知道,我和滕遇其实很多年前就认识了,感谢《殊途》,让我们重逢。也希望未来我们有更多的合作,为观众带去更多好的作品。” 这是温祈年第一次在公共场合表现出对一个人不加掩饰的喜欢和欣赏,即便知道这番话会让网上两人恋情的传闻愈演愈烈。 掌声渐渐停歇,女主持人笑问道:“年姐,大家都知道你和滕遇关系特别好,她平时都叫你姐姐。那你对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称呼呢?” 台下坐着的都是圈内人,自然听说过网上的传闻,闻言皆是满眼兴味地看着台上。 温祈年眉头微动,神情镇定道:“没有。” “嗯?真的吗?”女主持人显然很懂大家的点,凑近笑问。 温祈年发出一声气音的笑,摇头无奈道:“好吧。我叫她……岁岁。” 台下爆发出一片欢声,女主持人开心地笑了:“我就说,果然有吧!” “还真被你问出来了。”男主持笑着问温祈年,“这是滕遇的小名吗?是哪个岁?” 温祈年点点头,微微低头凑近话筒,看着台下说道:“年岁的岁。” 几秒钟的安静后,现场欢声雷动。 此时的滕遇早就笑弯了眼。 导播也很懂观众想看什么,给了滕遇将近十秒的镜头,而她全然没去在意,水润亮泽的眼里自始至终只有此刻颁奖台上那个表情温柔的女人。 毫不意外,她俩的名字再一次上了热搜,新的cp名——“年岁”应运而生,今夜注定是cp粉的狂欢。 两人台上台下目光交汇的视频被cp粉翻来覆去反复品味。不少营销号也蹭了一波热度,纷纷盘点起了“年岁cp”的那些“经典名场面”。 七月份,温祈年进组拍摄丧尸片《死地》。一个月后,滕遇也开始了《丛林风云2》的拍摄。 《丛林风云》截至现在共有80万人打出了8.2的高分,使得观众对第二部充满期待。时隔三年,《丛林风云2》前期筹备工作终于完成。 由于在第一部中滕遇饰演的连枫表现惊艳,导演陈秉元在早前的采访中就表示过第二部的连枫不会换演员,在开始选角后,也是第一时间就给滕遇发出了出演邀请。 《丛林风云2》的延续了第一部的传统,全部采用丛林实景拍摄。整个剧组近千号人进入西南丛林进行为期四个月的拍摄工作。 这天下班回到酒店,滕遇刷着网友剪辑的一个个她和温祈年的视频,正傻乐呢,晓蓁突然把手机拿到她面前一脸兴奋道:“疼疼疼疼,你快看这个小孩是不是你!” 滕遇疑惑地看去,不看不要紧,一看蒙圈了。 视频里,有个小孩举着个“擦鞋,3元一双”的牌子卖力地喊着:“哥哥姐姐,叔叔阿姨,擦鞋了,擦鞋了!3元一双,5元两双……” 她再怎么也不至于连自己也认不出。这小孩,不正是当年的她么? 什么“鞋子脏脏没人爱”、“宝贝爱上别的他”,这些话自己当时是怎么想出来的?要是早知道当年答应那两位顾客拍的视频会在多年后的今天被扒出来,她一定再考虑考虑……太社死了好吗? “哈哈哈哈看你这便秘的表情,肯定是吧!” “我能说不是吗……”滕遇捂眼,实在没眼看。 “怕是不能,大家眼睛可不是白长的,再说你这脸蛋,从小到大都一个样,想否认都没法。” 滕遇郁闷叹气:“这么久远的视频怎么也能被扒出来?” 晓蓁笑说:“网友除了对象,还有什么找不到的?” 『绝对是滕遇,这张脸,完全是等比例放大[捂脸哭]』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滕遇的双胞胎哥哥或者弟弟?』 『楼上有没有看完整视频啊,孩子后面说了自己是女孩子……』 『六年老粉来了!这要不是疼疼我苦茶子套头上裸奔』 『鞋子脏脏没人爱哈哈哈哈这是什么绝世小可爱』 『谁能想到,这个小东西将来能长到一米八呢[doge]』 晓蓁边看评论边咯咯咯地笑,活像只下蛋的小母鸡。 “有那么好笑嘛……”滕遇简直自闭了。 当看到有评论说“她真的好乖,想要买东西会自己努力擦鞋赚钱”“看她小小的一只坐在地上吃煎饼有点心疼”,晓蓁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疼疼,是不是你养父母让你去擦鞋赚钱的啊?”晓蓁可没忘记滕遇养父母是什么德性。 滕遇:“不是,其实我那时候是偷跑出来的。” 晓蓁惊讶道:“啊?离家出走?” 滕遇摇头:“之前不是说,我小时候自己一个人坐车去温老师的路演现场吗?” 晓蓁眨眨眼:“嗯。” 滕遇:“擦鞋赚钱就是为了买车票。” 晓蓁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也太不容易了。要有多喜欢,才能做到没钱买车票擦鞋赚钱也要去见那个人呢? 她不由感慨:“疼疼,你真的很喜欢温老师啊。” 滕遇点点头,眼眼神亮亮的盛满了欢喜:“对啊。” 晓蓁:“那你一定要和温老师长长久久,白头到老才行。” 她突然来这么一句话让滕遇愣了一下,继而笃定一笑:“那当然。” 这个视频被许多博主搬运到了各个社交平台,喜欢整活的网友们已经截图做成了各种表情包。 眼看热度不断上升,滕遇怕事情会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联系了经纪人蒋姐,一脸忧愁地问:“蒋姐,这算不算是我的黑历史啊?” 蒋静禾倒是语气轻松,笑呵呵道:“这倒不至于,说不定还能吸粉。”这么可爱的小孩简直是吸粉利器。 滕遇明显不信:“真的吗……可是我已经被做成各种表情包了。” 蒋静禾:“那不是挺可爱的嘛。” 滕遇:“……”你管这叫可爱?把你做成可爱的表情包你要不要啊? “……所以我要发微博认领吗?” “可以,你发吧。” 挂断电话,晓蓁问道:“蒋姐让你发微博吗?” “是啊。” 晓蓁:“那没什么事我先回房间了?” “嗯。” “拜拜啦,疼疼,我会想你的,不要爱上别的她哦~” “……你好烦。快走吧你。” 于是,滕遇微博转发了视频,并表明视频里的小孩的确就是自己,也借此机会向当年的顾客表示感谢,虽然他们不一定能看见。 发完微博,她把手机往床上一扔,优哉游哉地到浴室边哼着歌边洗澡。 干净净香喷喷地从浴室出来,心情大好的滕遇小同志并不知道自己刚才发的那条微博坏了事。 坐在床上翻看刚才发的微博后后续,滕遇看了几条评论发觉不对劲,再一看账号,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遭了!发错了! 错的不是微博内容,而是账号——“保温杯里泡年年”几个字赫然在目。是的,她忘记切号了,用的是有两百多个粉丝的小号。 心知闯了祸的滕遇慌得一批,想删除这条微博,可是明显已经晚了。她小号的评论区已经涌进了无数网友,将里头的所有微博考古了一遍后更加确定了这就是滕遇的小号。 『昵称太烧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疼疼』 『敢不敢对着温老师大声喊出你的用户名』 『滕遇吹年姐彩虹屁的样子,和我好像没什么区别哈哈哈哈』 『前段时间温老师探班滕遇和她住一屋呢。追星人生巅峰了属于是』 『或许你们看了之前的金松奖颁奖典礼吗?疼疼看温老师的眼神都要拉丝了[二哈]』 『疼疼,停止你的痴汉行为』 『你惨啦,你坠入爱河了』 『宝贝,你的笑料怎么一个接一个啊[捂脸哭]』 『我以为只有我们cp粉期待她们二搭,没想到疼疼本人比我们还期待哈哈哈』 『平时:温老师是我非常尊敬的前辈,小号里:姐姐姐姐姐姐』 『掉马已经够惨了,给孩子留条苦茶子吧』 『所以温老师知不知道这孩子背地里对自己这么痴汉呢[doge]』 『你们好坏,这让疼疼今后怎么面对温老师[笑cry]』 『emmm我更想知道温老师今后会怎么面对疼疼』 …… 别“今后”了,滕遇甚至担心自己活不过今晚——蒋姐一定会把她屁股打开花的!她甚至不敢切换到大号看那里是个什么样的惨状。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滕遇游魂般过去开了门,晓蓁火急火燎地进来道:“疼疼,出大事了!那个‘保温杯里泡年年’是你小号吗?” 滕遇直挺挺倒在床上,脸朝下装死。 第79章 年纪不大,野心不小 电话里的蒋静禾没了之前的轻松:“我早就提醒过你,发微博千万千万看清楚账号。你说你……” 滕遇干着嗓子道:“对不起蒋姐,我大意了……要把小号里的东西删掉吗?” “删有什么用,现在早就被网友截了千八百张图了。”蒋静禾没好气道。 “那怎么办?” “还好事情不算太坏。你小号里基本上是吹温祈年的彩虹屁,没什么出格的言论。” 滕遇脸一热。 “疼疼,我问你啊。你是不是喜欢温祈年?” 这才是蒋静禾更为关心的问题。并非毫无根据的猜测,对滕遇这孩子,蒋静禾自问还是比较了解的。如果真当对方是前辈偶像,滕遇可以尊重,可以仰慕,可以吹一系列彩虹屁,但绝对取不出想要“泡”人家这样的昵称。 滕遇心里咯噔一下,面上还是镇定道:“喜欢啊,温老师是我的偶像。蒋姐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别和我装糊涂。老实说,你是不是对她有点别的想法?” 蒋静禾不是好糊弄的。滕遇只得承认了:“嗯。” 蒋静禾哼笑:“倒是诚实。” “……蒋姐,你不骂我吗?”原本准备挨一顿批的滕遇愣愣道。 “骂你干嘛?骂你你就不想了?” 滕遇:“……”几乎感觉到蒋姐的白眼了。 “想吧,反正人家也看不上你。”蒋静禾一点也不怕这话扎了自家艺人的心。 “……”小看谁呢?滕遇气鼓鼓,还是忍住了没反驳。 “毕竟谁年轻时没做过梦呢,年少轻狂嘛。” 滕遇忍无可忍,挺起胸膛,一句话脱口而出:“谁说看不上的!” 晓蓁见情况不对,忙朝她比“嘘”。 “哟,你还想温祈年看上你?年纪不大,野心不小。”蒋静禾埋汰她。 再说她年纪小,她真的会生气!滕遇咬着唇,心想反正也一直想找机会和蒋姐坦白这事,干脆趁现在一鼓作气。 她呼出一口气,梗着脖子开口道:“要是已经看上了呢?” 这下轮到蒋静禾说不出话了。 晓蓁在一旁直捂脸。 “你……你说真的?”蒋静禾沉默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滕遇突然就心虚了,小声“嗯”了一声。 蒋静禾:“小兔崽子,你可真行!什么时候的事?” 滕遇摸着鼻子支吾道:“……不久。” “什么时候?” 滕遇老实地说:“就……就我拍《归舟》受伤那时候。” “好啊你!谈恋爱就算了,这么久了都不和我说一声。滕遇,你是想等被狗仔曝光出来给我一个惊喜是吧?” 滕遇忙服软道:“蒋姐,蒋姐,我知道错了,你消消气嘛。” 蒋静禾深深呼吸了几下,半晌才挤出话来:“看来我对你还是不够了解。平时那么乖,都是装的吧?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蒋静禾猜到了滕遇喜欢温祈年,却万万想不到温祈年也喜欢滕遇,而且两人还在一起了!她一直以为温祈年对滕遇这么好是因为多年前相识的缘分,是前辈在关照相熟的后辈妹妹,好家伙,合着人家在宠小女朋友呢? 滕遇缩缩脖子,忙转移话题道:“蒋姐……那小号这事,要回应吗?” 蒋静禾叹了口气:“用大号回*应一下,往对偶像的喜欢上圆过去。” 她不由庆幸滕遇并未发布任何透露她和温祈年真实关系的内容,而温祈年在圈里地位高,仰慕者众,不少年轻演员都公开表示过对她的喜欢和崇拜,滕遇不是特例……顶多,痴狂了些。 “好。” “等等,算了,内容我一会儿发给你。别再出什么幺蛾子,我今晚还想睡个好觉。” “……知道了,谢谢蒋姐。” “小兔崽子,你和温祈年这事还没完呢。下回见面看我怎么收拾你!” 滕遇:“……” “还有晓蓁,给我等着。” 滕遇看向晓蓁:“蒋姐让你等着。” 晓蓁:“……”老天奶,这泼天的富贵还有她的一份呢? *** 《归舟》定档十二月底。作为一部百合电影,一般来说,艺人双方团队都会配合着电影宣传需要,炒炒cp。然而出于出品方的意见考虑,加上艺人双方都没有炒cp的打算,剧组也没法子。还好滕遇和傅惜时私下关系也不错,炒不了暧昧,在“友情”上面炒一炒也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自滕遇掉马事件后,网友们以为温祈年和滕遇以后的相处多少会有点尴尬或是避嫌,没想到两人该怎样还是怎样。 《归舟》上映前,温祈年的工作室放出一千张免费的电影通兑券,仅仅一分钟就被抢光。艺人工作室包场支持和关系好的演员或导演的新作品本不是稀罕事,温祈年工作室以前也有过。令人意外的是,在那之后,温祈年个人微博发文为《归舟》做宣传,并再次放出一千张电影券,这在圈里还是头回见。 网友们解读说前者是工作关系,后者更多代表私人关系。温祈年的粉丝纷纷评论说要去支持年姐家傻孩子的新电影,滕遇一时不该哭还是该笑。 一周后,《归舟》在国内各大影院正式上映。作为《江山共枕》的剧粉和原著粉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电影,《归舟》本身自带很高的热度,加上演员演技在线,制作精良,宣传到位,网上一时全是关于《归舟》的话题,电影官博下面全是被结局伤到的观众。 『她们明明可以在一起的啊!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小公主,你应该再等等的啊,她就快回来了[大哭]』 『虽然看之前就知道是be,但真没想到能这么虐![再见]』 『这是人能写出来的剧情吗?@烟火尽头听我说谢谢你[微笑]』 『疼疼那段哭戏感染力太强了,整个影院都哭的稀里哗啦』 『赵恺要为司空凌舟治伤的时候,她那句“允歌不喜欢”我眼泪直接飙出来!』 『我不允许有人没看过滕遇饰演的司空凌舟,太绝了[打call]不得不说咱们年姐家的孩子就是牛逼[图片]』 『疼疼战损杀我!!![图片]』 『饰演穆允歌的演员真的演的不错,怎么以前都没怎么听说过她的名字?』 『以前就觉得傅惜时人美演技好,《此去经年》里的夏眠一直是我的白月光啊![爱心]』 『允歌太让人心疼了。傲娇嘴硬的小公主,却是最痴情的那个。』 『“我要去寻允歌了。要是让她等太久,她又该生我的气了”,呜呜呜怎么能把殉情这么惨烈的事说得这么温柔?』 『虽然虐,不过真的好看!是我心中的傲娇小公主和温柔将军啊[星星眼]520cp给我锁死!』 …… 当然,对于司空凌舟弑父弑兄的做法,网友对此褒贬不一。有人觉得司空凌舟的做法太偏激了,没有考虑这么做的后果,间接使得整个国家陷入动乱。也有人认为特别解气,亲爹和兄弟合起来要置她于死地,九死一生逃出来,结果心爱的人自杀了,换谁都会疯魔,哪还有心思管什么后果不后果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饰演的人物具有争议性是好事,因为这样的角色往往更加的真实饱满、有血有肉,也更加考验演员的演技。 所幸滕遇把这个角色演绎得十分到位,就连向来带着挑刺眼光看影视作品的原著粉们也纷纷表示没人比她更适合演司空凌舟了。 而傅惜时也终于凭借穆允歌这个角色火了。 趁着热度,视频up主们纷纷剪了些片段解说。电影的官方微博以及视频号放出了许多花絮以及两人戏外相处的片段,总算给了满嘴玻璃渣的cp粉一些慰藉。 “520”cp重回大众视线,甚至比之前还要火。尤其滕遇的生日正好是5月20日,无形当中又给cp粉撒了一把糖。 温祈年和叶菱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还能时不时听见身边经过的人在讨论刚才的电影,唏嘘司空凌舟和穆允歌的结局。 这小半年来,她和滕遇各自忙于工作,聚少离多。她进组拍摄《死地》,滕遇则是在丛林里“摸爬滚打”。 分隔两地,每月一次的情热期便成了一件十分麻烦的事。她进组没多久,就迎来了热潮。滕遇总是把时间记得比温祈年本人还清楚,那时她还没进《丛林风云2》剧组,特地赶来陪她度过。 其实温祈年并不喜欢这样“完成任务”式的见面方式,这让她觉得自己是滕遇的负担。尤其过段时间滕遇要进组了,得在西南丛林里待上至少三个月,如果拍戏期间还每个月往外跑,也容易给别人不好的印象。 于是温祈年劝滕遇以后不用特地赶来陪她。那孩子其他时候都挺听话,在这件事上却固执得很,她偏偏毫无办法。 嗯……其实还是有办法的。 于是在热潮的第二天晚上,滕遇离开之前,温祈年靠在对方安全温暖的怀抱,语气平淡而慵懒地说出了那句话。 “岁岁,标记我吧。” 一般的Alpha听到Omega说出这句话该是欣喜若狂的,滕遇第一反应却是惊讶和疑惑。 “姐姐,为什么突然……” 温祈年指尖在滕遇喉间划过,然后捏住了她的下巴,蓝色眸子里带着温柔的笑意:“你不想?”明明忍得那么辛苦不是吗?她怎么会不懂,标记Omega是刻在Alpha基因里的本能,每一次的亲密接触,岁岁都不自觉地在她脖颈处流连,但每一次都忍住了,也从不向她提深度标记的要求,乖得过分。 滕遇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不是,只是……这个时代没办法清洗标记,一旦……一旦深度标记,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情热将温祈年的眼尾烧得微红,也烧化了她清冷的皮囊,此时的她又成了那冰雪妖姬,一颦一笑都能勾人心魄。 “你会让我后悔吗?” 滕遇眉头一皱,严肃道:“当然不会!” “所以,标记吧。”温祈年伸手松松地揽住滕遇的脖子,在她耳边轻声慢语,“这是给乖孩子的奖励。” 这句话一出口,“乖孩子”彻底忍不住了。 信息素注入腺体是什么感觉? 温祈年回想起来,觉得像是有一条丝线从后颈钻入,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勾起身体深处的痒意,让她全身都变得敏感起来,她好像成了一只任对方操控的牵丝木偶,随便一提丝线,就有湿滑溢出,完全由不得自己控制。 事实证明,标记了Omega的Alpha简直就是个性能持久且毫无人性的机器,就算身处情热期,也很难承受这样白天黑夜不间断的索求。 经此一役,温祈年深刻地认识到了深度标记的可怕,以后没事还是别轻易让她啃后颈了。 值得庆幸的是,深度标记之后,温祈年不再有强烈的情热期症状,只是在每个月情热期那几天会感觉到体虚乏力伴随低热,比起之前这都是小问题,她甚至都不用请假休息就顺利地拍完了《死地》。 杀青后,温祈年的工作告一段落。恰好滕遇主演的《归舟》正在热映,她便和叶菱一起来了影院。 第80章 含大量卓和傅,不喜勿买 将整部影片完整看下来,不得不说滕遇的演技比起一年前拍摄《殊途》的时候有了不小的进步,对情绪的把控能力强了很多,在镜头前更加收放自如。 叶菱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哭得哭得红肿的眼睛,听见其他人的讨论又绷不住了:“呜……这编剧不亏是网文作者,真懂得怎么写虐啊……上次哭这么惨还是在上次。” 没得到温祈年的回应,她撅了一下嘴,小声问道:“年姐,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温祈年:“比你好一点。” “可是我都没看见你的眼泪啊……” “刚刚擦了。” “……喔。”叶菱揩了揩眼角,小声说,“害我哭得这么惨,下回看见疼疼我要打她屁股。” 温祈年轻飘飘投来目光,叶菱立刻反应过来,忙改口道:“开玩笑开玩笑,哈哈。” 见对方神色如常,叶菱悄悄摸摸鼻子。事实证明恋爱中的女人占有欲都是很强的,温祈年也不例外。 不过话说回来,这两人真是有够甜的。之前的金松奖颁奖典礼叶菱也看了,不得不说主持人和导播都很会来事儿,温祈年上台的时候导播把镜头给滕遇的那瞬间,直播间都沸腾了。 作为二人关系为数不多的知情者,她听到年姐叫出疼疼的小名时都快嗑晕了,所以说cp还是真情侣的好嗑啊! “诶年姐,你和疼疼很久没见了吧?”叶菱凑近小声问道。 “还好。” “是不是很想她?” “还好。” 叶菱心说什么还好,女人,你的名字叫口是心非。 温祈年并不知道助理的腹诽,依旧大步流星往前走。没走几步,却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温祈年疑惑地回头看去,叶菱也停住脚步:“怎么了?” “锦辞?”对方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温祈年还是凭轮廓认出了来人。 “嘿嘿,你们警惕性太低了,我跟在你们后面半天了都没发现。”卓锦辞摘下墨镜,笑着说。 “啊,是卓总。好巧啊你们也在。”叶菱看向她身边的女孩,“这位是?” 卓锦辞拉着身边女孩的手对她说道:“惜时啊,没认出来?看来伪装到位了。” “啊,就是演穆允歌的……傅惜时?”刚看完电影,就见到了主演之一,叶菱有些惊喜,“卓总,你们认识啊?”关系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嗯?你不知道?” 卓锦辞想了想,之前去剧组探班时叶菱没在,便回道:“当然认识,她是我公司的艺人。” 傅惜时从愣怔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卓锦辞握在手里。她有些慌乱地挣开,面色难堪地开口:“温,温老师,你们也在这儿……” 温祈年点点头。 被挣开了手,卓锦辞有些不满:“哎呀你怕什么,她早八百年就知道我们的事了……” “锦辞!”温祈年沉声打断了她的话。 卓锦辞后知后觉闭上了嘴。 傅惜时口罩下的脸早已苍白。早就知道了?有多早?在《归舟》剧组里的时候吗? 这么说来,圈里大家对温祈年清冷不近人情的评价还是太片面了,至少她的涵养是很好的。这要换做自己,面对一个卖身上位的小三,应该会不自觉地鄙夷吧?傅惜时的肩膀无力地塌了下去,露出一个有些自嘲的笑容。 温祈年有些担忧地看向傅惜时,而后有些责怪地横了卓锦辞一眼。 卓锦辞偷偷去拉傅惜时的手:“惜时……” 叶菱静静看着,识趣地没说话。 “温老师,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傅惜时避开卓锦辞的手,留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 “诶,惜……你等等我!”卓锦辞连忙去追,走之前还对温祈年说道,“年年,下次想要不被人发现还是带个墨镜吧,眼睛太明显了!” 目送着卓锦辞追着人进了电梯,叶菱才悄悄问温祈年:“姐,她们这是?” “没什么,走吧。”温祈年压低帽檐,迈步向前走去。 电梯门一开,傅惜时便率先跑了出去,将卓锦辞连同拥挤的人群丢在了身后。 等卓锦辞好不容易追上去,傅惜时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 她拍着车窗,急道:“惜时,你让我上去啊!” 傅惜时恍若未闻,擦着眼泪轻声对司机说:“师傅,开车。” “小姐,外面那人是你朋友?” 傅惜时:“不认识的,请快点开车好吗?” “惜时!惜时!”卓锦辞跟了两步,眼睁睁看着车开走了。她挠了挠头发,转身去找自己的车。 电梯在十五楼停下,门开后,里面只有傅惜时一人。她眼眶通红,像是从刑场逃离的犯人一般,不顾一切地逃回了自己的藏身之处。 关上门,终于获得了片刻的安全感,忍了许久的眼泪从不堪重负的眼眶里滑落。她抱膝蹲坐在门后,摘下帽子口罩,化了淡妆的脸上泪痕斑驳。 虽然从未想过和温祈年争抢什么,对滕遇也早就没有了不该有的念头,但她以为自己在这位曾经的“情敌”面前是保留了一丝尊严和体面的。 而刚才,温祈年的眼神是那么的平静,她却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在人前,恨不得立刻消失在这个世界。 要是可以,谁不想干干净净呢?父亲查出肺癌中晚期,正是需要巨额治疗费的时候,她却成了公司的弃子。想走,要赔付天价违约金,留下,只能坐冷板凳。 整整三年,她无戏可拍,也无法出席任何活动,没有任何收入。以前拍戏挣的那些钱流水一般花在了医院,她无法将这一切告诉已经病入膏肓的父亲,为了让他能安心接受治疗,她只能骗父亲说自己赚了很多很多钱。 将卡里最后的三万块钱打进医院账户里,她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 在父亲的生命面前,尊严变得一文不值。这个世界的正义,永远站在有钱有势的人那边。她明明是受害者,是正当防卫,现在却不得不去给□□未遂的人渣道歉,将身体和尊严任由他践踏,悲哀又可笑。 而在那时,她在网上看到了卓锦辞和新女友分手的消息。卓锦辞,君禹酒店集团卓建元的独女,影视公司的老板。和她的背景同样令人咂舌的是她婚后却依旧不改多情的性子,且交往对象是同性。 在卓锦辞面前,娱乐圈举足轻重的王耀生也不过尔尔。相比那个肥头大耳的老人渣,卓锦辞显然是个更好的选择,如果她肯帮自己的话…… 她当然不会那么天真,就算卓锦辞肯发慈悲,也不会无缘无故就为了她得罪王耀生,她愿意以自己这副躯壳为代价,去搏一条出路。 那天晚上,她在父亲的病房外坐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在照顾父亲吃完早餐后,打车去了飞鸢影视总部大楼。 从下车那刻起,她知道自己即将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卖身上位”、“小三”这些帽子,将永远扣在她头上,一辈子也摘不下来。从此以后,她再也无法干干净净,坦坦荡荡,她和自己以前看不起的那些人,再没有任何区别。 果然自己还是太没用了,爸爸辛辛苦苦抚养她长大,供她上大学,学表演,可她呢?最终还要靠出卖身体来为他治病。爸爸如果知道那些钱是这样来的…… “惜时!开门!” “惜时!我有话和你说,先开门好吗?” 拍门声传来,傅惜时不想理会。她对卓锦辞的感情是复杂的,既有感激,也有恨意,尽管知道自己这种恨意来得毫无道理。卓锦辞并没有任何一点对不起自己的地方,虽然有时候霸道恶劣了些,但答应自己的,她都做到了。 何况当初还是自己主动求的人家,现在被包养,当了小三,又有什么资格恨别人呢?任谁看了都会说她“又当又立”吧? 傅惜时吸吸鼻子,揉搓着已经红到不行的眼睛。 门外,卓锦辞再次敲门道:“惜时,快让我进去吧。大晚上的,在这扰民多不好啊,别人都在看我了!” 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卓锦辞在门外徘徊着一筹莫展。惜时一贯是个能忍的人,当初第一次和她做的时候,眼睛都红成兔子了也忍着没哭,今天可真是摊上事儿了。 来回踱了几步,她又对里面喊道:“惜时,你再不开我打电话叫开锁公司过来了!” “……” “喂,你好!请问是开锁公司吗?我钥匙忘带了,麻烦过来帮我开下锁!我就住在……” 话没说完,门啪嗒一声开了。 “诶,开啦?”卓锦辞连忙用手抓住门框。 傅惜时见她手上根本没有手机,知道被骗了。想关门,又怕压到她的手,只好用红通通的眼睛瞪她:“……幼稚!” 卓锦辞赔着笑。 傅惜时也不理她,转身往里走,卓锦辞跟在她身后关上了门。 “惜时,惜时!”卓锦辞上前几步拉住她,“刚才是我不对,说错话了,我向你道歉好吗?” 傅惜时垂眸摇头:“你没错。是我自己的问题。明明事情都做了,却还无法接受这个必然的后果。” 她轻嗤一声:“典型的又当又立。” “别这么说自己!”卓锦辞扶着她的肩直视她红肿的双眼,“惜时,我刚才想表达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我之前和年年提过你,没说你什么不好,只是说你很有趣,我挺喜欢你的。” 有趣,好玩,当然,这是被包养的人应有的职业素养。傅惜时敛眸颔首:“我知道了,让一下好吗?我要去洗澡了。” 话没说清楚,卓锦辞哪能让她走:“惜时,我……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可是!可是后来不同了!我喜欢上你了啊。” 傅惜时抬眼自嘲道:“我有什么值得你卓总喜欢的?” 卓锦辞挑眉:“你这是要我夸你?” 傅惜时:“……”自己什么时候说这话了? 没等对方反驳,卓锦辞已经掰着手指头数上了:“你看啊。你坚强,勇敢,善良,长的也好看。最重要的是,你……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很特别,我很喜欢。” 卓锦辞说完,心中不禁苦笑,自己也是贱骨头。对自己逢迎讨好的,她觉得没意思,对自己不假辞色的,她反而越是上了心。 傅惜时轻叹一声:“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偶尔吃一次清粥咸菜,就觉得是人间美味了。其实那不过是一碟上不了台面的咸菜而已。” “啧,什么咸菜……” 见说不通,卓锦辞索性耍起了赖:“我不管,咸菜就咸菜,我就好这口!” 傅惜时:“……” 卓锦辞抓着她的手:“其实你很好的,没必要这样贬低自己,也没有谁看不起你。” 傅惜时摇摇头。最看不起她的人,一直是她自己啊。 “年年也没有,她挺欣赏你的,还叫我不要玩弄你的感情呢!”卓锦辞有些委屈地闷闷道,“谁知道,被玩弄感情的,成我了……” 傅惜时顿时皱眉:“你别胡说,谁玩弄你的感情了。” “还能有谁?”卓锦辞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样儿,“我从没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能做的都做了,你呢,这么久还是对我不冷不热的。” 这话说真不真,说假也不假。除了那个负了她心的人,卓锦辞还真没对别人这样上心过。对之前的那些女生,她大方是大方,但也没全然没什么真心在里面。到了傅惜时这儿,庇护她给她复出拍戏的机会就不提了,这是本就答应人家的事。可帮她父亲转到了全国治疗癌症最有名的尚梧市肿瘤医院,请知名专家会诊,又去剧组探班,又陪看电影又陪过生日,亲自挑礼物送她。人家不愿去她那儿住,她还巴巴地跑来和人挤了几个月的单身公寓,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可都是出于真心。像今晚,换做别人把她拒之门外,她早走了,哪儿还会费尽心思进来道歉哄人啊? 不过卓锦辞自己也明白,说到底也是她自找的,人家惜时又没求着她喜欢,是她顶着个金主名头,死乞白赖要赖着人家。谁说的来着,谁先动心谁先输。她认输还不行吗? 傅惜时轻声说道:“我没办法对你有什么感情,你的感情,我也无福消受。我们还是按照你最开始说的,维持纯粹的金钱关系吧。” “合着……合着我努力了几个月,白努力了?好不容易有了点进展,一下回到解放前了?”卓锦辞一脸不可置信。 “本来就没有什么‘进展’。”傅惜时趁机挣脱她的手,躲进了浴室,留下卓锦辞一个人呆立原地。【你现在阅读的是 】 80-90 第81章 卓总吃瘪实录 临睡前,傅惜时进了卧室,在卓锦辞要跟进来时,将她关在了门外。 “诶诶,惜时,我还没进去呢。”卓锦辞堵着门。 傅惜时:“这是我的房间。” “可你这里就这一个房间,不让我进去,我睡哪儿啊?”卓锦辞懵了。 傅惜时:“你可以回你自己家。” 卓锦辞:“在你这里都住习惯了,我不想回去。” 傅惜时:“这是我家!”怎么会有人赖在别人家不走还这么理直气壮? 卓锦辞:“现在,也是我的了。” “……”傅惜时对她的无赖行径感到深深的无语,“随你,不走就睡沙发。” 卓锦辞回头看向两个沙发,惊呆了:“没,没搞错吧,这可是单人沙发!”还回到解放前呢,就是“解放前”,她也没睡过单人沙发啊! 傅惜时趁机关上门,反锁:“不睡就回你自己家。” 卓锦辞拧了几下把手,拧不动,无奈地揉了揉脸,转身朝沙发走去,嘀咕道:“睡就睡。”看来柔柔弱弱的惜时生起气来也不是吃素的啊。想她卓锦辞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就被一只兔子给拿捏了呢?想不通。 她摇着头,回到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又起身朝卧室走去,敲门道:“惜时,你总得给我一床盖的吧?不然冻感冒了还得你照顾我……” 等了半天,门终于开了。 卓锦辞一脸讨好:“惜时……” “你等一下。” 傅惜时故意将门开着,转身去拿被子。她原以为卓锦辞会顺势跟进来,正想着进来就进来吧。她这便宜公寓就房间里有台空调,客厅里没暖气,12月的天,真把人冻感冒了她也过意不去。 在衣柜前找被子故意磨蹭了一会儿,结果这回那人竟没有趁虚而入,乖乖地站在门口等。 这倒让傅惜时不知如何开口了。只好找了一床最厚的棉被,一步一挪抱过去给她。 卓锦辞上前几步接过,差点没闪了老腰。 “这……也太重了吧。几斤的啊?”她提气问道。 “十二斤。” “……倒也不必这么厚。” 卓锦辞抱着一大床棉被,几乎被遮挡了视线。她艰难地往沙发移动,边走边碎碎念:“就算不想照顾我,也不能先把我压死吧……” 傅惜时差点被她逗笑了,看着她好不容易将被子放在了沙发上,又回房间拿了个枕头给她。 卓锦辞接过,在单人沙发上横放竖放侧放摆弄了半天,最终放弃了:“显然,没什么必要用枕头……” 傅惜时今晚第二次差点笑出来,憋着笑木着脸道:“不要算了。” 正想拿回枕头,卓锦辞立刻躲了过去:“惜时给的,枕不了,抱着也好嘛。” 她看向枕头,笑盈盈道:“粉色兔子,这个是你的枕头吧?” “啊?”傅惜时一愣,忙伸手要拿,“你还我。” “不给。”卓锦辞抱紧枕头,凑近嗅了一下,“好香~” 傅惜时的脸一下就红了,转身就走,留给她一个白眼:“神经。”这些日子卓锦辞得空就往她这儿跑,床上也自然而然地多了一个枕头。刚才她也是没想太多在床上随手拿了个枕头,谁知道这人这么变态。不,这不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吗? “唉,混到睡沙发了……小姑娘心真狠啊。” 卓锦辞背对着房门,一脸怨念地摆弄着大棉被,嘴里碎碎念:“我也是要面子的。人不给睡就算了,连床都不给睡,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傅惜时在门缝里看她郁闷地整理大棉被,刚开始还捂着嘴偷笑呢,听到后面“睡不睡”之类的话,气又上来了。 她打开门走了出去,冷着脸没好气道:“对不起了卓总,您去睡房间吧。” 卓锦辞一脸惊喜,下意识忽略了她的称呼:“真的?” 她把被子一扔,趿拉着拖鞋兴高采烈地往卧室走,乐呵呵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的。” 走到房门口,卓锦辞见傅惜时并未跟上来,而是慢悠悠往沙发走去,不解道:“惜时?不是回房间睡吗?” “你去吧,我睡这里。”傅惜时头也不回,展开了大棉被。 卓锦辞:“……” “别别别,我睡沙发还不行吗?我睡。”她连忙跑回去,赔笑道。 傅惜时坐在沙发上,把被子往身上盖,淡淡说道:“总不能让卓总连床都没得睡,这样太没面子了。” 卓锦辞没想到自己刚才的碎碎念被听去了,双手合十:“我错了,我的小祖宗,我错了还不行么。” 她把沙发上窝成一团的人刨出来,推着对方往房间走:“您回去睡房间吧,我睡沙发。” 要是卓锦辞的亲朋好友看见这一幕,怕是要感慨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了。这女人怕是对亲儿子都没这么服软过。 将人推进了房间,卓锦辞为了都小姑娘开心,耍宝似的弯腰说了句“公主请安歇”,十分贴心地替她关上了门。 呼出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这才往回走。 看来今晚注定是要打座一晚了,卓锦辞无奈地想着。 在门被关上之后,傅惜时终于忍不住笑骂了句:“神经。” 她拿起手机,照常给医院里的继母打视频。妈妈去世后,她爸爸很多年没有再婚,和继母结婚时,她已经十五岁了。继母是个和善却命苦的女人,中年丧夫丧子,和她爸爸组建家庭后,对她也很好。只不过在她心里,妈妈只有一个,所以一直称呼对方为“阿姨”。 继母和父亲都在镜头里,父亲早已是骨瘦如柴,但看着精神还不错,还问起她最近的工作。 傅惜时也稍微放了心。告诉对方这周工作结束后,就去尚梧市看他。 父亲的话和以往毫无二致,总说自己没事,让她专心工作,不用担心。 又和继母简单聊了几句后,便结束了视频。 卓锦辞今天出差刚回来,就约着傅惜时吃饭看电影,一天下来也是有些累,这会儿已经关了灯,安分地蜷在沙发上裹着被子睡觉。迷迷糊糊间,忽然觉得身前有什么动静。睁开眼睛一看,顿时一声惊呼,吓得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反应过来是谁后,她长出一口气,揉着朦胧的睡眼坐了下来,埋怨道:“是你啊惜时,干嘛吓我?” 傅惜时捏捏手指,有些不好意思。她不是故意要吓人的,只是在犹豫要不要叫醒她。 “怎么了吗?” 见对方不说话,卓锦辞又坐回了沙发上,将她拉近了些,轻声问:“做噩梦了?” 关切的目光即使在黑夜里也依旧清晰可辨,傅惜时最怕看到她这样的目光,好像自己真是她什么重要的人似的。 她别开视线,小声说道:“去房间睡吧。” 卓锦辞算是怕了,第一反应就是摇头:“不了不了,还是你去吧,我睡沙发挺好。你本来睡觉就爱踢被子,睡这里肯定感冒……” 她将刚才掉下沙发的被子拉了回来,往身上盖,见傅惜时还站着不动,她催促道:“傻站着干嘛,快去吧,一会儿冻着了。” 傅惜时顿了顿,说道:“你也睡卧室。” “不是说了吗?不用……啊?”卓锦辞愣了一下,“你是说,我,我们?” “嗯。” 傅惜时说完便往回走。 “那好,那敢情好!嘿嘿……”卓锦辞拿上枕头,屁颠颠地跟上,便走边说道,“你不会已经感冒了吧?怎么好像有点鼻音呢……” 温暖的卧室里亮着小夜灯,傅惜走到床边躺下,翻了个身背对卓锦辞那边。 但显然,卓锦辞不是个吃素的,顺杆爬的本事一流。她钻进被窝里,往傅惜时身边凑,直到肌肤相贴才停下。 “别靠这么近。”傅惜时头也不回,伸手往后推了她一下。 卓锦辞:“在沙发上睡得有点冷,近点暖和。” 过了一会儿,一只手攀了上来,傅惜时将其摁住:“你干嘛?” “不干嘛,我有点冷,抱一下没问题吧?”卓锦辞在她耳边小声道。 傅惜时:“……” 又过了一会儿,后颈被人亲了一下,傅惜时气得转身瞪她:“你又想干嘛?” 卓锦辞:“想吃咸菜。” 傅惜时:“……” “给吃吗?”卓锦辞凑近她的脸颊,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吃什么吃,睡觉。”傅惜时推开她,再次侧身背对着她。 奈何身后那人实在不安分,动手动脚,没完没了。 她忍无可忍转头道:“你要实在想吃咸菜冰箱里还有两包。” 卓锦辞笑了笑:“我只想吃这碟咸菜……” 傅惜时气得抓起胸前作乱的手就咬了一口。 “嘶——”卓锦辞倒吸一口凉气,顿时将手抽了回去,“你!” “我怎么了?”傅惜时一脸无辜。 卓锦辞挤出一个微笑:“你牙口真好。”这兔子急了是真咬人啊。 傅惜时悄悄扬起嘴角:“谁叫你不让我睡觉。” 卓锦辞叹了口气,颓然道:“好好好,睡觉。” 第82章 母亲上门捉jian(不是) 《归舟》下映时已经临近年关,温祈年和滕遇的新片都还没进入宣发阶段,两人便打算趁此机会去旅游几天,权当放松。 公众*人物出门总是多有不便。若去国外旅游,被认出来的几率会小得多。但由于温祈年先前接到了央视新年晚会的邀请,下周要去台里进行排练,剩一周的时间,签证办不下来,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避开了大城市的热门景点,挑了一个南方沿海小城,原本打算在这里住上一周,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三天一早就不得不回了家。 事情的起因是有人认出了她们,并偷偷尾随,还手机进行现场直播。 那时两人正路过街边一家卖糯米糕的小食店,被刚出锅的糯米糕香气扑了满脸,不由驻足。 女摊主十分热情地让她们尝一尝,各种口味都有,说是本地特色。两人都戴着口罩不方便,温祈年摆手拒绝,只让摊主帮她们称一些。 滕遇快香迷糊了,眼神直勾勾地落在面前的红豆糯米糕上,摊主眼尖,慷慨地切了一块装在塑料碗里递到她面前。 “来,尝一块,看下好不好吃。” 面对摊主的热情,滕遇不忍拒绝也不想拒绝,双手提着东西不方便,只好眼巴巴地看向温祈年。 温祈年无奈,替她接过道了谢,将她的口罩拉下,叉起糯米糕送到她嘴边。 滕遇倾身张嘴接受温祈年的投喂,起身的那一瞬间,她察觉到异样,朝来往人群中看去, 于是,直播间的观众便看到上一秒还因为被喂食笑眯了眼的滕遇忽然上前一步将温祈年挡在身后,眼神凌厉地伸手指向镜头,与此同时镜头一抖,伴随着男生低声的“卧槽”,直播画面晃动着,在滕遇皱着眉快步朝镜头走来时结束。 不出所料,两人的照片和视频再一次传遍了全网,随之而来的又是猜测她们关系的声音。另外,有不少网友表示要立即订票去偶遇温祈年和滕遇,有些甚至晒出了已经订票的截图。 怕事情变得麻烦,她们不得不改变原本的计划,隔天就回了商岚。 前世的羁绊让她们之间比起其他恋人更多了一层亲密的联结。不需要过多考虑,温祈年如同当初从废弃矿场将那只脏兮兮的小狗带回家那样,理所当然地将滕遇带回了自己家。 温祈年的房子是一套宽敞的复式公寓,过去一年里已经来过多次的滕遇并不陌生,只不过这次身份不同了。她从温祈年召之即来的秘密床伴,变成了她相知相爱的恋人。 对于温祈年来说,滕遇住进来,别的都好,就是体力方面有些吃不消。她不在情热期,哪能受得住滕遇这样的年轻Alpha一天几回的折腾?虽然不让对方啃后颈,但Alpha那方面的能力从来就不是盖的。 而且自从确定了关系,“得寸进尺”四个字在那家伙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以前在床上听话得很,让往东不敢往西,现在在床上……现在都敢不在床上了! 便如此时。 “岁岁,去房间……” 温祈年还保有着理智,大白天在沙发上实在太难为情了,而且要是弄脏了沙发,可不好清理。 “姐姐,我想在这里……” 这人嘴里软软地叫着“姐姐”,动作可一点不软。温祈年终究还是没能推开。 纠缠间,十分不巧的,门铃响了,两人顿了顿,很快又抛之脑后。 几秒过后门铃声再次响起,温祈年像是终于清醒过来,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滕遇。 身上自然是不好受的,可现在显然不是顾及这些的时候,温祈年撑起身子坐起来,指挥滕遇:“去看看门口是谁。” 滕遇显然还没从刚才的状态里抽身,挠挠头不情愿地“噢”了一声。 沙发上地上到处都是衣服,从外到里,应有尽有。 滕遇捡起外套。 温祈年晃了晃还有些晕眩的脑袋,余光瞥见她光着身子随意披了件外套就往门口走,惊叫:“岁岁,衣服先穿好!” “我先看看是谁。”这种时候被打扰真的很让人郁闷,如果没什么必要就不开门了。 滕遇走到门后,从猫眼处往外看,说道:“是个阿姨,年纪有点大了好像,还带着个行李箱。” 温祈年愣住:“阿姨?” “嗯。”滕遇嘀咕道,“不会是走错了吧……” 温祈年脸皮薄,明知外面有人的情况下,实在做不到光着身子走来走去。于是从沙发角落拾起内衣裤穿上,套上睡裙,又边捞出领口的头发边走向门口。 “我看看。” 看过后,面对滕遇询问的目光,温祈年露出个有些僵硬的笑来:“我妈。” 滕遇:“……” 突然想到的事情令温祈年心惊肉跳——妈妈虽然没有录入她家门锁的指纹,不过她可是告诉过对方密码的。幸好刚才妈妈没有直接输入密码开门,也不知是不是忘记密码了。要是被目睹那种场面,她今后还怎么面对妈妈? 正后怕着,输入密码的“滴滴”声响起,温祈年头皮一炸,手比脑子更快地将门反锁了。 “穿衣服啊,还愣着!”温祈年心如擂鼓,低声催促道。 滕遇像只被追逐的羚羊般瞬间窜了出去,拿起地上的裤子衣服胡乱往身上套。 温祈年从猫眼往外看,母亲低着头困惑地点击手机屏幕,过了几秒,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 正是门外的母亲打来的,温祈年深深呼吸几次才接起,向母亲解释自己还在睡觉,让对方稍等片刻。 “起床下楼”自然需要几分钟时间,温祈年再次整理好身上衣物,原本紧张的情绪渐渐放松下来。 瞥见滕遇慌里慌张穿衣的动作,温祈年反倒不紧张了,甚至有余裕调侃她:“你好像很慌啊。” “……” 滕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姐姐的妈妈突然到访,而自己正光溜溜的,前一刻还在对姐姐干坏事,她怎么能不慌? 温祈年好整以暇看着她,不时提醒着“裤子拉链没拉”“扣子扣错了”云云。 不经意看见垃圾桶里的东西,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垃圾袋系了起来——这可不兴被看见。 等到滕遇穿好衣服,温祈年将窗帘拉开,怕有异样的味道,新风系统虽然开着,仍然将窗户大开了通风。 温祈年:“好了吗?我要开门了。” 滕遇局促:“要不我还是躲躲来吧?去卫生间……不,还是去衣帽间好了。” “你确定能躲得了?我妈可是带着行李箱来的。” “啊……那,那怎么办……” 温祈年好笑道:“有什么好躲的,朋友来家里玩不正常吗?”出于某种逗弄的心思,她并没有告诉滕遇她家里已经知道她们的关系了。 滕遇绞着手指:“那……那……好吧。” 她抹平衣服上的褶皱,深深呼吸,站的笔直。 哨兵站岗呢这是?温祈年忍俊不禁,伸手打开了门。 老太太穿着洋气的羽绒服,裹着大围巾,见门开了便笑着抱怨:“年年,怎么这老半天呢?” “妈,进来吧,外面冷。” 温祈年也没作解释,将母亲的行李箱提进家里,从一旁鞋柜拿出棉拖放在了母亲脚边。 “这门也不知道是不是给冻坏了,输密码都打不开。” 老太太絮叨着,进门解下围巾,这才发现旁边直挺挺地杵着一个人,“咦”了一声:“这位是?” “她是滕遇,滕遇,这是我妈妈。” 温祈年脸上一派从容淡定,丝毫不见初次介绍对象给家人的局促。 反观滕遇,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一听温祈年的话忙开口道:“妈妈好,我……我是滕遇。” 温岫仪:“……” 温祈年:“……”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滕遇脸色蓦地涨红:“不是不是,对不起,阿姨,阿姨好……” 温岫仪愣了片刻,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温祈年也好笑地摇摇头。 滕遇连脖子都红了,埋着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温祈年走到她面前,笑着捧起她热乎乎的脸:“害羞了?” 滕遇甩了甩脑袋,不肯抬头。 温岫仪将围巾挂在衣帽架上,又将羽绒服脱下挂着,笑眯眯地走过来:“你就是滕遇啊,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呢,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们之前电话里还说过话呢。” 长辈说话了,滕遇再是尴尬也不好意思埋着头不理人了,红着脸点点头:“阿姨。” 温岫仪笑得眯起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滕遇:“真是个俊俏的小姑娘,营养真好,长得真高……” 滕遇挠挠鬓边的头发,顺带抓住了发烫的耳朵,试图给其降温。 温岫仪看着她,越看越喜欢,拉住她的手笑道:“乖孩子,有什么好害羞的,叫妈妈也没错嘛,早晚的事。” 滕遇微张着嘴呆若木鸡,愣愣地看向温祈年。 “妈,行了您,别逗她了,她脸皮薄。”温祈年提着母亲带来的东西,“带了这么大个行李箱,您是打算在我这儿长住了?” “怎么?妈不能来啊?” 温岫仪意有所指地打量了一下她二人,笑说:“妈知道了,你是嫌打扰你们过二人世界了?” 温祈年无奈:“妈。” “好好好,妈不说了。” 滕遇终于确定了让人无比震惊的事实——阿姨已经知道她和姐姐的关系了!貌似还挺支持的。 窗外吹来一阵刺骨寒风,温岫仪“嘶”了一声:“窗户开那么大做什么?屋里暖气都不热了。” “刚才有点闷,通会儿风。”温祈年解释道。 滕遇快步走过去关上了窗户。 温岫仪走到沙发旁坐下,朝滕遇招招手:“滕遇,过来阿姨这里。” 滕遇看了一眼温祈年,只得坐到了温岫仪身边,面色僵硬。 “滕遇……我叫你小遇吧?” 滕遇忙点头。 “你和年年演得电影我看了,大家都夸你演得不错呢。”温岫仪看着滕遇。 滕遇:“谢谢阿姨,还是姐姐……还是温老师演得更好。” “都好,都好,哈哈哈……”温岫仪十分善解人意道,“你不用紧张,平时怎么叫年年就怎么叫。” 滕遇:“……好,好的。” “小遇,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 “二十四啊?那是还挺小的哈,比年年小十三岁呢。” 滕遇觉得有些不妙,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看了温祈年一眼,得到对方一个宽慰的笑容。 温岫仪又问道:“大学毕业了吗?” 滕遇点点头:“毕业两年了。” “噢,挺好。”温岫仪又问道,“你爸爸妈妈在身边吗?家里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吗?” 滕遇答道:“不在身边,有一个弟弟,不过我和他们不怎么联系的。” 温岫仪讶异:“为什么呢?” 滕遇想了想,正要开口,温祈年先一步说道:“她亲生父母很早就不在了,和养父母家关系不怎么亲。” “这样啊……”温岫仪若有所思,“那……” 见温岫仪还有话要问,滕遇竖起耳朵,脊背挺直,活像只等待命令蓄势待发的警犬。 温祈年见状颇觉好笑,对母亲道:“好了,妈,您查户口呢?” 温岫仪没好气道:“你这孩子,妈不就问问……”问几句话而已,至于这么紧张护着吗?还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您想知道什么,以后我告诉您。”温祈年对滕遇说道,“去切点水果出来吧。” 这对滕遇来说可是及时雨,她忙点头应好,说了句“阿姨您坐”便一溜烟进了厨房。 温祈年给母亲倒了一杯水,坐在了她旁边:“您过来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万一我不在家呢?” “你不是说你已经从南方回来了吗?”温岫仪捧起水杯喝了一口,“看来吓到你的小女朋友了。” 温祈年哪能不知道母亲的打趣,也不反驳,只道:“那您还问个没完。” 温岫仪笑睨她:“就这么宝贝?妈问几个问题都不行了?” 温祈年淡笑道:“我刚不是说了吗?您想知道什么,我告诉您。” 温岫仪白她一眼,也没真的再问什么,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看不见人,才小声说:“小遇这孩子啊,别的妈都满意,就是年纪稍微小了点,怕没定性。” 温祈年轻轻摇头,眼里满是暖意:“她不会的。” “妈也是担心。”温岫仪嗔她一眼,“再说了,你就那么笃定她不会?” 女儿寡了三十几年,头回爱上个人,温岫仪欣慰的同时,也不免有些隐隐的担忧。瞧她的这样子,怕是整颗心都放在了滕遇身上,要是万一…… “妈,您还记得很多年前有一次我去临淮市宣传电影,差点被一个歹徒伤了的事吗?” “当然记得。听你哥说的时候都快把我和你爸吓死了,多亏有个孩子挡在前面救了你。”温岫仪不解道,“怎么好好的说起这事儿了?” 温祈年淡笑:“她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温岫仪:“……真的?!” 温祈年点头:“那年她九岁,为了见我,一个人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到市里,就连车票钱,都是帮别人擦鞋赚的。” 温岫仪惊得合不拢嘴。 温祈年听着厨房里传来刀落在菜板上笃笃的声音,柔和地笑着:“她喜欢我,要比我喜欢她,久得多。” 温岫仪从未在女儿的脸上看到过如此神情,感叹:“年年,你是真的陷进去了。” 温祈年浅笑。 温岫仪也笑:“不过这孩子和你可真是有缘。” 温祈年唇角微扬:“是啊。”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得今生一次擦肩,为了拼凑出了今生的“缘”,她的岁岁却是踽踽独行了整整二十三年。 第83章 你是我的骄傲,永远都是 滕遇端着果盘出来的时候,温祈年打趣:“去了这么久,临时种的吗?” 滕遇讪笑着,将果盘放在茶几上,迎上温岫仪笑盈盈的目光:“阿姨,吃水果。” 温岫仪:“好好好,乖孩子,来,坐。” 温岫仪拉着滕遇的手想让她做自己身边,忽然发现沙发上有些水渍。 “诶,这怎么有点湿啊?” 灰色的布艺沙发让水渍分外明显,温岫仪正要用手去摸,被温祈年冷不丁一声“妈!”吓得一哆嗦。 与此同时滕遇抽了一张湿纸巾迅速盖在了水渍上面,来回擦拭着。 “可能喝水的时候不小心弄上去了,没事。”温祈年干笑一声,脸色有些泛红。 温岫仪埋怨道:“干嘛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温祈年不自然地挽了挽头发。 擦过之后……水渍印记扩大了。 滕遇拿着纸巾想往垃圾桶里丢,却见垃圾袋被系上了。 温岫仪伸手提起垃圾袋:“你们年轻人真是,垃圾系好也不扔了……” 垃圾袋是温祈年刚才急忙系上的,并没有扎很紧,此时被温岫仪一提口子便有些松开,露出了里面的一角。 滕遇和温祈年都注意到,登时变了脸色。里面的东西被看见可不得了。 “妈!” “阿姨!” 温岫仪又是一哆嗦,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垃圾袋已经被滕遇取走了。 “阿姨,我来吧。”滕遇挤出笑容。 温祈年:“是啊,妈,您歇着吧,让她去扔。” 温岫仪拍拍胸脯,怨怪道:“……你说你们一个两个干嘛总一惊一乍的,我七十岁的人了可经不起吓。” 温祈年:“我怕您累着。” “扔个垃圾有什么累不累的,放楼道垃圾桶不就有人来收走吗?”温岫仪坐了下来。 “那也不该让您去。”温祈年笑着说,眼风扫向滕遇。 滕遇明白垃圾袋里会有那东西自己是罪魁祸首,尴尬摸脸:“我现在去扔。” 温岫仪叮嘱道:“小遇,穿件厚衣服,外面冷。” “没事儿阿姨,就几步路。” 滕遇出了门,温祈年拿了一颗草莓递给母亲,边问道:“妈,您来我这儿,爸知道吗?” 她其实是想知道父亲现在的态度是不是有所软化。自从几个月前父亲大发雷霆将她再一次赶出家后,她就没再回去过,一来前段时间比较忙,二来也是没想好该怎么和父亲就这件事沟通,她清楚她爸的脾气,就怕一个不小心把父女关系闹得更僵。 温岫仪吃了一口草莓尖尖,气呼呼地翻了翻眼皮:“知道啊,我昨天又给他说了你的事,他还是顽固不化的,我生气了,不想看到他!” 出门前,她故意高声告诉儿子儿媳自己要去女儿家多住几天,然后又在老头子面前转了一圈才出了门。 温祈年沉默片刻,轻出口气:“妈,累您为我操心了。” 温岫仪拉着她的手放在手心里:“这说的什么话?你是妈的女儿,妈只想你身边有个伴儿,当然最好再有个孩子,过得幸幸福福的。男的女的又有什么关系?同性婚姻也有法律保障,而且现在的技术,两个女孩儿在一起也能有小孩,只要你们感情好,妈都支持!” 温祈年眼眶微热,淡笑着点了点头。 温岫仪:“你爸那边你也别太担心了,有妈在呢。你都长大了,他还能绑着你不成?早晚得接受。他要是再不松口,我把户口本偷偷拿出来给你,你和小遇结了婚先生个宝宝出来给我玩,到时候馋死他。” 温祈年:“……” 滕遇扔完垃圾回来,正巧听到温岫仪的话,不由惊叹:阿姨的思想好前卫! 温祈年和滕遇两个人在家大多时候是睡到中午或是“忙”到中午,来不及做饭,所以午饭一般都点外卖,晚上滕遇则会下厨做一顿吃。 在老一辈人眼里,外面做的总没有家里的健康,温岫仪来了,自然不让她们点外卖了,刚好冰箱里还有食材,便乐呵呵哼着小曲儿要做午饭。 懂事的“女婿”自然不会让老人家一个人忙活,滕遇也进了厨房。 会做菜在长辈眼里无疑是很加分的,在温岫仪这儿也不例外。女儿十指不沾阳春水,对象会做菜那是再好不过了。虽说家里也不缺请保姆的钱,但温岫仪觉着愿意做饭给对象吃的人也更知道疼人。 得知两个人住一起的这些天都是滕遇下厨,又经过中午晚上两餐厨艺上的友好交流,温岫仪对滕遇的喜爱程度达到了新的高峰,“小遇小遇”的叫得别提多亲昵。 相处一天下来,滕遇也没有初见温岫仪时的拘谨了,抛开她是温祈年的妈妈不说,温岫仪本身也是个特别慈祥可爱的老太太,滕遇还挺喜欢这个长辈的。 晚上,温祈年把母亲安排在一楼卧室,整理好了床铺,老人家睡得早,九点多就上床睡觉了。 温祈年在母亲回房后就将沙发套拆了下来,滕遇接收到她一记嗔怪的眼神,忙讨巧地上前接过沙发套:“我来。” 将沙发套塞进了洗衣机里,等待清洗的过程中,滕遇坐在塑料小凳上,捧着脸哀叹一声,下回要让姐姐同意在卧室以外的地方怕是难了。 温祈年正在梳妆台前擦脸,从镜子里看见滕遇进来,问道:“洗完了?” “嗯嗯,已经拿出去晾了。” 滕遇走到她身后,将她裹着湿发的干发巾解开,另拿了一条干爽的毛巾为她擦头发。 温祈年:“你倒是挺会讨老太太喜欢的。” 滕遇嘿嘿一笑:“那是姐姐的妈妈呀,我当然要表现好点。” “这么说你今天这么乖巧,都是表现给我妈看的了?”温祈年挑眉。 滕遇皱皱鼻子:“我平时不乖吗?” 温祈年眼角弯了弯,乖的时候确实乖,坏的时候,也坏。 滕遇从下方抽屉里找出了吹风机,插上电开了最小档,捞起头发细细吹了起来。 温热的风不会烫着头皮,滕遇动作轻柔,室内一时仅余吹风机的呜呜声。 滕遇关了吹风机,温祈年摸摸头发,见干得差不多了,便要起身。 滕遇将她按回了座位:“姐姐,我再帮你按摩一下头皮。” 头皮上合适的力道适中,温祈年舒服得眼眸微眯。 “姐姐,你说阿姨她喜欢我吗?” 温祈年睁开眼,笑睨着镜子里的人:“你看不出来?”小遇小遇的叫了得有八百遍,能不喜欢吗? “但是阿姨说我小,她会不会因为这个不满意我?会不会觉得我不靠谱?”滕遇眉头轻蹙,表情有些忧虑。 年龄这方面,一老一小还真是各有各的担忧啊。女孩一向阳光明媚脸上出现这样忧心忡忡的表情莫名有些喜感,温祈年心中好笑,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嗯,确实小了点。我过几年四十了,你也才二十七呢,风华正茂,不知道多少小姑娘会喜欢。” 滕遇有些不开心:“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喜欢什么小姑娘。” 温祈年笑笑,滕遇以为她不信:“姐姐,我说真的,你信我。” 温祈年淡笑应和:“好,信。” 滕遇鼓着脸继续按摩动作,叹气道:“好烦,前世我也才比你小六岁的,怎么到了这里,我比你小十三岁了?” “正常的,我比你先来这里啊。”温祈年伸了个懒腰,起身道,“行了,睡觉吧。” 她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朝滕遇宽慰道:“别烦了,我刚才逗你呢。”从前到现在,这孩子认定一个人之后会有多执着,她早就了解。 滕遇慢吞吞地走近,依旧对自己小温祈年十三岁耿耿于怀:“都怪我来得太迟了。早知道会这样,我该早点找到虫族巢穴的,这样就能更快……” 温祈年转身竖起食指贴在了她的唇上,温声道:“岁岁,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我以前说过,你是我的骄傲,永远都是。” “姐姐……” 滕遇的眼里泛起微红,温祈年捧起她的脸:“还有,你来得一点也不迟。” 我的岁岁,我引以为傲的小将军,你来得刚刚好。 第84章 把滕遇也带回来吧 和两个小辈在同一片屋檐下住了一周,温岫仪每天都乐滋滋的,对女儿这小女朋友的喜爱也是与日俱增。尤其从女儿口中得知滕遇父母很早就因矿难去世,跟着养父母过的辛苦,小小年纪就独自来商岚打工,温岫仪心疼得不得了,恨不得把人当第二个女儿来看。 滕遇也是喜欢这个和蔼可亲的长辈,除了这几天晚上不敢造次,忍得有些难受外,她还是过得很开心的。 这天一大早,温岫仪就接到了儿媳妇徐静珵打来的视频电话,接通以后,屏幕前却是两个小脑袋。 “奶奶!” “奶奶!” 两个小家伙争先恐后地叫了起来。 “哎!”温岫仪连忙应声,笑着说,“怎么是你们两个小家伙啊?妈妈呢?” 江溯把平板往徐静珵那儿转了转,徐静珵笑着对温岫仪说道:“妈,俩孩子想您了,闹着要和您视频呢。” 江溯:“奶奶,您还不回来吗?” 江洄:“奶奶,姑姑呢?我要和姑姑说话。” “姑姑啊?姑姑还在睡呢。”温岫仪笑眯了眼。 “啊?姑姑是懒虫吗?”江洄嘟了嘟嘴。 徐静珵笑着摸摸她的头,对俩孩子说道:“好了,小溯小洄,该上学了,小张叔叔在车上等你们了。” 两个小朋友有些不乐意,不过还是背起小书包和几个大人说了“拜拜”。 孩子走了,温岫仪往徐静珵身后看了看,朝徐静珵使了个眼色,徐静珵从镜头里瞥见身后江俨的身影,顿时会意,悄悄把音量调到最大,和温岫仪一唱一和起来。 徐静珵:“妈,您在年年那儿住得还习惯吗?” “哈哈哈,怎么不习惯,住得可舒服了。”温岫仪笑眯眯的。 徐静珵:“乐不思蜀了已经,看来年年把您伺候得很好啊。” 温岫仪摆摆手:“嗐,你又不是不知道,年年哪是会伺候人的。” 徐静珵:“那……” 温岫仪笑弯了眼:“是年年的女朋友,小遇,这孩子体贴周到,做的菜也好吃。” 徐静珵明显发现身后正在看报纸的江俨朝她这里看了一眼,她装作没看见,有些惊讶地问温岫仪:“年年和滕遇住在一起了吗?” 温岫仪:“是啊,她俩这几天得了空窝在家呢。” 徐静珵:“都叫上小遇了,看来您还挺喜欢那孩子的。” 温岫仪顿时又笑开了:“小静,我和你说,小遇这孩子可招人喜欢。长得好看不说,又懂礼貌,还会做菜,你别看她年纪小,和年年在一起还是她照顾年年多一些。” “是嘛。”徐静珵也笑。 温岫仪突然敛了笑,和徐静珵提起了十几年前温祈年宣传电影时差点被歹徒伤害一事。 江俨放下报纸,朝这里走来:“好好的你提这个干嘛?” “你说干嘛?”温岫仪隔着屏幕白他一眼,“不知道吧?滕遇就是当年救了年年那孩子!” 江俨顿时目瞪口呆。 早就料想到了对方的反应,温岫仪有些得意地笑了。 “你说真的?”半晌,江俨问道。 温岫仪哼声道:“你这老头,年年亲口说的,我能骗你吗?真是……” 江俨敛眉不说话了。 温岫仪来回抚摸着膝盖:“哎呀——小遇这孩子真是不错,又勇敢又善良,而且喜欢咱们年年好多年了。之前我还担心她年纪小没定性呢,现在我是什么顾虑都没了。” 徐静珵赞同地点点头:“确实是个好孩子。” 温岫仪:“最主要的是年年喜欢。从小到大我都没见她这么喜欢一个人。” 说完,温岫仪看向镜头里沉默不语的江俨,叹息道:“阿俨,我们两个老的都上七十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如果硬要拆散她们,说不定等我们都走了,年年还是一个人,你能放心得下吗?” 江俨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拆散?也要他能做到啊!难不成还能把人捉回来关起来? 温岫仪见这老头听了这话第一次没大发雷霆,心知他多少有些被说动了,于是在他本就不平静的心湖里投下了最后一颗石子:“年年快四十了,以后生小孩,都属于高龄产妇了,风险也高。小遇愿意的话,说不定能让她来,年年还能免受生育的苦。” 温岫仪正说着,滕遇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诶,小遇,你醒啦?”温岫仪笑容满面道。 “嗯,阿姨,不好意思我起晚了。”滕遇挠了挠头发。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把阿姨当外人了。”温岫仪慈爱地说道,“阿姨早就说过了,反正早上又没什么事儿,我老人家觉少,你那么早起来做什么?” 滕遇笑了笑,看见她手机屏幕的画面:“阿姨,您在视频吗?” “是啊。”温岫仪忙朝她招手,“来,认识一下家里其他人。” 滕遇:“……啊?我……” 看出她的局促,温岫仪笑着安慰道:“别紧张,阿姨在这儿呢。” 滕遇只好上前,揉了揉还有些干涩的眼角。 在温岫仪旁边坐下,温岫仪给滕遇介绍:“这是年年的嫂子。” 屏幕里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乌发红唇,妆容精致的美丽女人。滕遇听了温岫仪的介绍,忙说道:“嫂……嫂……”想叫嫂子好,却又觉得这样称呼太自来熟了些。 徐静珵笑了:“你和年年一样,叫我小静姐吧。” 滕遇红着脸点头:“小静姐。” 对面传来一声咳嗽,滕遇这才注意到镜头边缘还有坐着一个戴着银边老花镜面容严肃的老人。 温岫仪白了一眼,这老头就是爱端架子。 对于对方的身份,滕遇有了猜想,便听温岫仪说道:“那是年年的爸爸。” 滕遇忙说:“叔叔好。” 江俨也没什么笑模样,冷着脸应了一声:“嗯。” 徐静珵暗自端详着滕遇,心里认同了温岫仪的说法,这孩子长得确实好,皮肤白嫩五官立体,虽然刚起床头发乱糟糟的,像只炸毛小狗。 滕遇之前偶然听到过温岫仪和温祈年说话,明白姐姐的爸爸其实是不同意她们在一起的。现在见江俨脸色这么严肃,她也不敢再说什么,怕惹对方不高兴。 徐静珵看出她的紧张,笑着和她聊起了天,问了些工作上的事,滕遇一一答了。 不多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滕遇和温岫仪转头看去,温祈年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上。 温岫仪:“年年,起来啦?” 滕遇眉毛扬起,刚想开口叫姐姐,突然想起温祈年的家人还在看着,忙闭了嘴,不过神情肉眼可见的轻松了些。 温祈年淡笑着走过来:“妈,你们在干嘛呢?” “和你小静姐聊天呢,你爸也在,我刚把小遇介绍给他们认识了。”温岫仪笑盈盈的。 听到江俨也在,温祈年愣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淡了下去,走到镜头前朝女人笑了笑道:“小静姐。” 徐静珵微笑点头:“年年。” 温祈年目光投向她旁边的人,轻声道:“爸。” 江俨应了声。 父女俩已经几个月没说过话了,到现在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是有些尴尬。 温祈年注意到江俨戴着的银边眼镜,心中顿时一酸。 她承认,这几个月没回家也没和父亲说过话,除了工作忙以外,确实也有一些赌气的成分在里面。她气父亲从未考虑过她真正想要的,永远把面子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为了保全面子甚至可以不要她这个女儿。 可现在想想,父亲当时说的不过是气话,他其实并没有不认她这个女儿的,否则怎么会还戴着她送的老花镜?自己都三十多的人了,怎么还和老父亲置气呢?就算有矛盾,也应该她这个做女儿的主动和父亲沟通才是。 想到这里,温祈年愧疚不已,开口道:“爸……” 恰好江俨也出声道:“我听你哥……” 两人又都停了下来。 温祈年:“您说。” 江俨:“我听你哥说你最近又拍了一部戏?” 温祈年:“嗯,前几天刚拍完。” 江俨:“是讲什么的?” 温祈年乍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父亲,毕竟父亲以前强烈反对她当演员,后来就算松口默许了,可也从未关心过她拍戏的事。 江俨:“不能说?” 温祈年摇*摇头:“是一部丧尸片,丧尸……就是活死人,您可能不太懂。” 江俨眉毛一皱:“我怎么不懂,我也看过这类型的电影。” 温祈年忽而轻声说道:“爸,对不起……前段时间一直没打电话给您。” 江俨闷声道:“你工作忙,我知道。” 温祈年眼眶微红地笑了笑,知道父亲这是在给她台阶下。 温岫仪和徐静珵见这父女二人关系总算有所缓和,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来。 滕遇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握住了温祈年的手,温祈年并未转头看她,只是回握住她的手。 镜头看不见,不代表温岫仪看不见,俩孩子感情这么好,她是打心眼儿里高兴。 “岫仪,你什么时候回来?” 温岫仪把头一歪,哼声道:“我才不回去,在这儿有吃有住有人陪,不比回去受气好?” “你没听见小溯小洄都说想你了?”江俨有些理亏,又放不下面子,只好拿孩子说事。 温岫仪却不买账:“等他们周末放假,我让小静把他们带来一起住。” 江俨气道:“你……胡闹!年年那里怎么住得了这么多人?” “楼上楼下五个房间呢,够住。”温岫仪老神在在的。 江俨:“你……你再在那儿住下去,不怕年年和她对象烦你?” “她们才不会……”温岫仪眼睛一转,“诶,你想通了?” 江俨重重地“哼”了一声。 徐静珵笑了笑说道:“妈,您不知道,昨天晚上李叔来咱家找爸喝酒了。” “哦?是嘛。”温岫仪顿时明了,应该是老李说起了自己闺女和她媳妇的事,让江俨改变了想法。 “老李来的真是时候。”温岫仪笑说,下回得带两瓶好酒去老李家,能把这顽固的老头说动,嘴皮子估计都磨破了。 “其实……”徐静珵回头看了一眼,小声说:“其实是爸主动找的李叔。” 温岫仪愣了。这老头…… 温祈年心中五味杂陈,看着江俨:“爸,您……” “你好好的。没剩一个月就过年了,到时候,把……”江俨看向温祈年旁边的人。 滕遇不自觉地挺直背脊正襟危坐。 江俨心中冷哼,却还是说道:“把滕遇也带回来吧。”谁说都不算,他要亲自看看才放心。 温祈年和滕遇对视一眼,弯了唇角:“好。” 温岫仪从刚开始笑容就没停下:“你这老头,说开窍就开窍了……” 江俨也不接她话茬:“年年她们工作忙,好不容易得了空,你让人家安安静静在家休息几天,别在那儿添乱。” 温岫仪:“不是,你这老头真是……想我回去,说点儿好听话不行?” “你爱回不回。” 江俨拎着拐杖起身走了。 “……不回就不回!”温岫仪气哼哼道。 第85章 是不是你主动些啊? “小静——差不多要走了。” 画面外突然传来声音。 滕遇看向温祈年,温祈年笑了笑,小声道:“我哥。” 滕遇了然点头。她之前也只听温祈年说过有个哥哥,还没见过真人呢。 正想着,屏幕里又传来声音:“在和谁聊天呢?” 徐静珵:“年年和她女朋友。阿峻,你也来打个招呼。” 紧接着,一张颇为英俊成熟的脸出现在了镜头前。 滕遇简直惊掉了下巴,转头看向温祈年:“姐,姐姐……他……他是……” 温祈年好笑地帮她抬起下巴把嘴合上:“这么惊讶?” 滕遇能不惊讶吗?姐姐的哥哥,竟然是江闻峻!那个颂珵的老板,江氏集团现任CEO,江闻峻! “嗨,滕遇,好久不见。”江闻峻笑着说。 滕遇震惊到失语,半天才憋出几个字:“江……江总,你好。” 江闻峻笑着摆手:“叫什么江总,太见外了,你跟着年年叫,叫哥哥。” 滕遇:“……”这一下子还真叫不出来。 江闻峻也不在意:“没事儿,以后就习惯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你们聊。” 走出两步,他又回来道:“妈,您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您。” 刚才说不回只是气话,温岫仪也明白该给小情侣一些独处的空间。 “下午回。不用接,我坐个地铁,方便得很。” 又聊了几句,视频挂断。 温岫仪见两孩子都起来了,起身道:“我去给你们弄早餐。” 滕遇震惊于江闻峻是温祈年哥哥的事,闻言从愣怔中回过神来,忙说:“阿姨,您别麻烦,我来就好。” “不麻烦不麻烦。”温岫仪拦住她不让她起身,步伐稳健地往厨房里走。 “怎么了你,从刚才起就呆呆的。”温祈年揉了揉滕遇的脸。 滕遇皱皱鼻子:“姐姐,江总竟然是你的哥哥,你也不早告诉我。” 难怪江闻峻和温祈年对于网上关于他们暧昧关系的流言蜚语都采取放任的态度,原来是兄妹啊。这谁能想到呢?两个人又不同姓。 温祈年挑眉:“现在知道了,什么想法?” 滕遇摸着后脑勺:“我之前还一直把他当情敌看呢。”还好没说什么得罪人的话,不然可怪尴尬的。 温祈年忍俊不禁:“情敌变成大舅哥的感觉怎么样?” 滕遇瘪嘴:“不怎么样。是亲哥哥吗?” 温祈年捏她脸:“是,同父同母的那种。放心了吧?” “姐姐,你为什么不让大家知道啊?”滕遇有些不解,有这样强大的家庭背景做倚仗,家里还开了一家传媒公司,温祈年在演艺圈完全可以顺风顺水,最起码不用遭受那许多荒诞谣言的攻讦。 温祈年沉默一瞬,有人替她回答了。 “还不是因为家里那个老头子当初死活不同意年年当演员,甚至用断绝关系来威胁,年年又是个倔性子,硬是靠自己……说起来这性子也是随了老头子,父女俩一样的倔。” 温岫仪把两杯牛奶放在餐桌上,又进了厨房。 “原来是这样。” 滕遇想了想,忽然感叹道:“姐姐,你好厉害啊。” 温祈年明白的这句话的意思,却是摇了摇头,轻声道:“你更厉害一些。” 她从小锦衣玉食,在演艺圈获得如今的成就虽说基本靠的是自己的努力,但不得不承认在有些时候哥哥在背地里或多或少为她提供了一些便利。而岁岁却没有她那么好的运气。出身偏远山村,幼年失怙失恃,一路摸爬滚打,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最后还是与她并肩站在了镜头前。 滕遇耷拉脑袋:“我哪里厉害了,你在我这个年纪早就拿了好几个大奖了,我现在还什么都不是。” 温祈年看着她,认真又温柔地说道:“岁岁,谢谢你。” 谢谢你这么努力长大,又来到了我身边。 滕遇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 温祈年却不作解释,捏捏她的下巴道:“不为什么。去洗漱一下吧,眼睛不难受吗?” 滕遇:“嗯?眼睛?”眼睛怎么了? 温祈年笑而不语。 等到滕遇在卫生间照了镜子,终于明白了温祈年的意思。头发……虽说有点乱,但是乱得有层次,还过得去。重点是,眼角的那两坨是什么鬼?! 她跑出来,气急败坏道:“姐姐,你刚才怎么不提醒我!”她就这样带着两坨眼屎和姐姐的长辈们视频了一早上,天! “怎么了小遇?快来吃早饭了。”温岫仪端着做好的早餐从厨房出来。 滕遇哭丧着脸:“阿姨……”快管管你女儿吧,气死她了呜呜呜…… “哎哟,怎么了这是?”温岫仪忙放下餐碟走过来。 温祈年忍着笑抽了一张纸给滕遇:“擦擦吧。” 温岫仪看出来了:“年年欺负你了?” 滕遇正想点头。 温祈年:“我欺负你了?” 滕遇:“……” 她委屈巴巴地接过纸擦了擦眼角,将纸揉成了一团:“完了……” 温祈年明知故问:“怎么了?” 滕遇看了看她,又看向温岫仪,苦着脸说道:“叔叔还有哥哥姐姐会不会觉得我不礼貌,邋遢,不讲卫生?” 温祈年噗嗤一声笑了,温岫仪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听了滕遇的话忙安慰道:“怎么会?我看着就挺好,挺干净!你看这小脸,多白嫩,这发型,这……这发量,又黑又密,多有造型!” 滕遇:“……”谢谢阿姨,有被安慰到。 温岫仪:“还有这衣服,这衣服……” 温岫仪实在不知道怎么夸了,朝温祈年使眼色。 温祈年憋笑:“妈,这是睡衣。” 温岫仪嗔她一眼:“睡衣怎么了?多居家,一看就是个踏实的孩子,我就喜欢小遇这样的。” 滕遇愣愣地看着温岫仪:“……”还可以这样解释吗? 温祈年也不禁在心里为母亲竖起了大拇指。 “小遇,没事儿,听阿姨的,你这样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们肯定都喜欢你。”温岫仪拍拍她的肩。 滕遇十分感动,由衷道:“谢谢阿姨。”姐姐的妈妈真好。 温岫仪伸手本想摸她的头,发现对方太高,只好改成拍拍她的背:“乖,吃早餐去吧,一会儿冷了。” 滕遇有些不好意思:“阿姨,我还没洗漱呢。我现在就去。” 人进了卫生间,温岫仪这才嗔怪地看向温祈年:“你呀……不要看小遇性子和善就欺负她。” 温祈年眨眨眼,无辜道:“没欺负啊。” 温岫仪:“你当你妈我真的老眼昏花啦?” 温岫仪低头笑笑。 温岫仪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地拉着她:“年年,妈问你,你们两个女孩子,是不是要有一个更主动一些?” 温祈年愣了愣:“您指的感情上还是生活上?” 温岫仪“啧”了一声,挤着眼小声道:“妈是说,在那事儿上。” 温祈年顿时明白了,尴尬道:“……为什么问这个?”她一点也不想和母亲讨论和女朋友的床事问题好吗。 温岫仪:“怕什么,妈又不是外人。是不是你主动些啊?” 温祈年:“……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温岫仪以为自己说对了,得意道:“我就知道。小遇性格这么软,你说东她不往西的,床上肯定一样嘛。” 温祈年干笑一声。她妈对滕遇的误解还挺大的。这小孩平时的确对她言听计从,但在那事上……可没那么听话。 温岫仪:“年年,你和小遇有没想过孩子的事儿啊?” 温祈年哭笑不得:“妈,您考虑得还挺远的。” 温岫仪:“哎呀,妈就是问问。反正你和小遇感情这么好,等结了婚领了证,要孩子也是迟早的事儿嘛。等过几年就该考虑‘谁来怀’这个问题了。妈私心里当然是希望小遇来,她年轻,恢复起来也容易。不过到底是你们俩的事,还得由你们自己商量决定……” 温岫仪絮絮叨叨的,温祈年有些无奈。女Alpha的生殖腔是退化了的,不具备怀孕的能力,要怀也只能她来怀。其实她不是没想过生孩子的问题,可她俩的后代很大概率会分化,这个时代对于AO两种性别的人是很不便的。如果像自己一样分化成Omega,要每个月受情热期的折磨,她不想让女儿遭这种罪。分化成Alpha,又要承受和普通女孩不同的生理结构的困扰。明知如此还要诞下后代,这对孩子来说是不公平的。 “妈,我和滕遇应该是不会要孩子的。”温祈年如是说道。 温岫仪愣了一下:“为什么?你不想要?还是说小遇不想?” 真相自然是不能说的。温祈年只能先推脱道:“不是。只是……我们目前都还没有要孩子的想法。” “嗐!”温岫仪别她一眼:“你这孩子。现在不想要,不代表以后不想要嘛。” “想要什么?” 滕遇从卫生间出来,听见这最后一句,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温岫仪呵呵地笑。 滕遇看向温祈年。 温祈年瞥她:“想要你给我生个孩子。” 温岫仪:“……”这倒霉孩子!说就说吧,你好歹委婉点儿啊! 滕遇:“……啊?”可以的话她当然愿意,只是……女皇陛下,臣妾做不到啊!! 第86章 “不能让卓小姐太吃亏了”(卓x傅) 尚梧市肿瘤医院VIP病房外。 傅惜时风尘仆仆赶来,却因父亲痛苦的呻.吟声停下脚步。 “惜时?不进去吗?”卓锦辞轻声问道。 傅惜时无助地靠在了墙上,摇了摇头:“爸爸不想让我看见,这个时候进去,只会让他忍得更辛苦。 身患癌症的父亲,为了不让孩子担心,在她面前拼命忍痛,却不知他的忍耐让孩子更加心疼。卓锦辞心中暗叹,抚着傅惜时的肩无声地安慰。 直到里面的呻.吟声逐渐停止,传来医护人员小声的说话声,傅惜时深深呼吸了几下,走进了病房。 病房里站着几个医护人员,主任医师郭东平也在,他正小声和满面愁容的中年女人交待着什么,中年女人便是傅舜祥的二婚妻子,傅惜时的继母,窦春花。 床上的人瘦的几乎脱相,头发也早在做化疗不久后出现脱发迹象时,就索性全剃了。他身上连着仪器,闭目安静地躺着,起伏的胸口仿佛风雨过后的宁静。 “惜时,你来了!”窦春花看见来人,目露欣喜。 “阿姨。” 听见声音,傅舜祥立刻睁眼,被疼痛折磨得疲惫不堪的眼里顿时染上些许惊喜。 傅惜时眼睛有些红,朝医生护士点了点头后,笑着叫父亲:“爸。” “惜时,你怎么来了?” 傅舜祥仰着脖子,声音有些暗哑,透着一股病气的虚弱。 傅惜时心疼,却装作若无其事地笑道:“上周不是说了吗?这几天会来看您。” 卓锦辞上前道:“傅叔叔,好久不见了,这段时间感觉还好吗?” 傅舜祥:“是卓小姐啊。我挺好的,真是麻烦你了,这么远赶过来。之前你帮我转院的事我都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 卓锦辞忙说:“傅叔叔,惜时是我的好朋友,您说这话就太见外了。” 傅惜时走到病床边坐下,将父亲枯瘦的手握在手里:“爸爸,身上还疼吗?” “止痛药吃着呢,哪里会什么疼。”傅舜祥笑了笑。 每次都是同样的答案。可若不疼,怎么会叫得那样痛苦,怎么会到口服止痛药不够,还要注射吗.啡的地步?傅惜时心中酸楚,却无法说破。 “惜时,爸爸不是让你没事别到医院来吗?这里有这么多医生护士,还有你阿姨尽心尽力照顾我,我没什么事。” 初见的惊喜过后,傅舜祥又开始旧话重提。 傅惜时也不接话,伸手为他掖了掖被子。 “叔叔,傅小姐孝顺您,放下工作来看你,这不是好事吗?”护士小姚笑着说道。 “年轻人工作忙,我这边又没什么事,来回折腾干嘛?”傅舜祥叹了口气说道。 傅惜时起身对父亲的主治医生说道:“郭主任,这段时间您费心了。” 郭东平笑了一下:“都是应该的。傅小姐,方便吗?我们聊一聊。” 傅惜时一怔,心里忽然发凉,缓缓点头道:“好。” “我在办公室等你。”郭东平说完便先离开了。 傅惜时对傅舜祥道:“爸,我去一下。阿姨……” 窦春花:“去吧啊,这儿有我呢。” 卓锦辞也跟着傅惜时出了病房。 办公室内,郭东平在电脑上调出影像,神情凝重地开口道:“傅小姐,其实我这两天正打算联系你。” 傅惜时见他语气严肃,心里更是一阵发寒:“我爸爸他……怎么了吗?”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父亲的情况……已经很不乐观了。” 他的话令傅惜时怔住。 见她神情恍惚的模样,卓锦辞忙问道:“郭主任,能说清楚点吗?” 郭东平:“之前我就说过,你父亲的肿瘤已经出现了多处转移,这些日子治疗下来,他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很难再承受化疗的副作用,再继续下去,只会增加他的痛苦。” 卓锦辞眉头轻蹙问道:“靶向药没效果吗?” 郭东平摇头:“效果不是很好……” “那还能手术吗?之前手术不是有效果吗?”傅惜时急急问道。 医生叹了口气:“情况不一样,那时候还在三期。小细胞肺癌发展到这个阶段,手术治疗意义不大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医生……我要怎么办?”傅惜时红着眼睛,声音沙哑地问道。 “我的建议是停止化疗,采取对症支持治疗的方式。” 傅惜时愣愣道:“对症支持治疗?是……什么意思?” “对症治疗,缓解症状,尽量减轻病人的痛苦,改善生活质量。你有空多陪陪他,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傅惜时摇着头,泪水簌簌落下:“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她突然伸手抓住郭东平的手臂,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要多少钱都没关系的,求您,求您……” “傅小姐,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们确实已经尽力了。”郭东平摇头叹气,“说实话,小细胞肺癌三到四期的病人,积极治疗的话,生存期通常也就维持在一两年,你父亲的治疗效果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我爸爸他……还有多久?” “目前来看,可能剩不到两个月……” 卓锦辞将失魂落魄的傅惜时带出了办公室,和她在一处长椅上坐了下来。 傅惜时双目通红,吸了吸鼻子,轻声说道:“在爸爸刚查出肺癌的时候,我就知道,迟早会到这一步……四年了,我以为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 她忍不住再次染上了哭腔,卓锦辞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 “惜时,我在呢,我会陪着你。” 无论之前对卓锦辞有着怎样复杂的感情,这一刻,傅惜时真的将她当作了唯一的依靠,在她肩上低低啜泣起来。 走廊上人来人往,偶尔经过的人会看她们一眼,又匆匆离开,没有人会给予她们过多的关注。毕竟这里是华国最有名的肿瘤医院,生离死别每天都在这里上演,这种场景属实稀松平常。 怕父亲担心,傅惜时在外面平复了很久的情绪。 回到病房的时候,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见父亲看过来,笑了一下对他说道:“爸爸,您怎么不睡一会儿?” “惜时,医生和你说什么了?” 傅惜时坐在他床边,柔声说道:“他说治疗效果很不错,继续坚持下去,会慢慢好转的。” 卓锦辞在一旁附和地点点头。 “还骗爸爸,你看你的眼睛都哭成什么样子了。”傅舜祥抬手摸了摸女儿的脸。 虽然医生不告诉他实情,但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呢?疼痛发作越来越频繁,化疗过后反应越来越严重,身体越来越虚弱,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傅惜时擦了擦眼角:“您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 “早晚的事儿。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也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唯独放心不下你。” 傅惜时哑着声音道:“放心不下我就保重好身体,陪我久一点。” 傅舜祥抚着女儿的手背:“大家都说我女儿是明星,可我总担心你无依无靠的,在这个圈子里受欺负。” 傅惜时眼睫轻颤,垂眸浅笑道:“您别担心,没有人欺负我。” 卓锦辞见状上前说道:“叔叔,您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你……你是?”傅舜祥虽然之前听女儿说过卓小姐家里是做生意的,但具体是做什么的他还真不清楚。 “您听过君禹酒店吗?” “好像……听说过。” 见傅舜祥似乎不太清楚,卓锦辞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傅惜时,不得不有生以来第一次向别人解释起家里的生意:“那是我家里的产业,全国现在大概有三百多家,这附近就有一家。” 傅舜祥十分惊讶:“那么多?” “哈哈哈,还好。我自己也开了一家影视传媒公司,没事儿投资点电影玩儿。” 傅舜祥就算再不了解娱乐圈,也知道投资一部电影那是动辄上亿的事情,可在卓锦辞口中却成了没事干的消遣,他愣愣的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卓锦辞见他没反应,还以为自己说的不够有分量,想了想又说道:“对了叔叔,惜时现在就签在我公司。” 这也是傅舜祥之前不知道的。关系到女儿,他神情顿时变得关切起来:“是吗?这样的话,那就麻烦……” “所以啊,您放心,有我在,没人欺负得了她。” 傅舜祥一脸欣慰的笑容:“惜时可真是有福气,交到卓小姐这么厉害的朋友。” “哪里哪里,傅叔叔,能交到惜时这么好的朋友也是我的福气。” 傅舜祥笑着点头,对傅惜时说:“惜时啊,卓小姐对你这么好,你也要多想着还人家的情,朋友是相互的,不能让卓小姐太吃亏了。” 傅惜时淡淡地笑了笑:“我知道的。爸爸,您该休息了。” 卓锦辞说道:“傅叔叔,惜时也对我很好的。”她看了一眼傅惜时,“我经常去她家住,她还煮过面条给我吃呢!特别好吃。” “有卓小姐这么好的朋友在惜时身边,我也放心多了。” 傅舜祥又对女儿说道:“惜时,爸爸没文化,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只一点你一定要记住,钱挣多挣少无所谓,关键是要来得干净,昧良心的事情咱们一定不能做。” 傅惜时睫毛轻轻颤动,牵动唇角露出浅笑:“我知道,您放心。” “不过爸爸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点我对你放心。”傅舜祥轻叹一声,眼里有淡淡的惆怅,“现在啊,唯一遗憾的就是没办法看着你成家,生儿育女,你妈妈也不知道会不会怪我……” 傅惜时微红着眼眶打断了他的话:“爸爸,这些以后再说好吗?您该休息了。” 傅舜祥闻言也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打了吗.啡,他的眼皮有些沉,刚才也是在等女儿才撑着没有睡着。 待父亲睡下,傅惜时给经纪人打了一通电话,向她说明了情况,表示接下来这段时间自己想在医院照顾父亲。 《归舟》热度正高,正是趁热打铁多参加活动提高人气的时候,此时暂停工作显然是浪费了大好机会。但事业将来有大把时间去发展,父亲的生命却只剩下几个月,孰轻孰重自不必说。 经纪人十分通情达理,何况大老板也陪着去了,人都没说什么,她还能反对?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让她放心在医院照顾父亲,别的事她会处理。 可当傅舜祥醒来后知道女儿的打算后,却立刻就否决了。 “不用,这里没什么事,有你阿姨照顾我,你还是早点回商岚去。” “我已经和经纪人沟通过了,先暂停工作,公司也同意了。” “那怎么行?我这儿哪里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工作再多,又怎么比得上您重要?” “我还没那么快死!” “爸!” “老傅!”窦春花忙上前劝解,“你有话好好说,惜时也是一片孝心。” “傅叔叔,惜时,咱们都好好说,别激动。”卓锦辞给傅惜时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冷静点。 傅惜时偏过身子,揩了揩眼角的泪。 “叔叔,惜时就是想多陪陪您,您可千万别生气。”卓锦辞走到傅舜祥面前安抚道。 傅舜祥见女儿流泪,心里自然也不好受。女儿的孝心他怎么会不明白?他只是心疼女儿,舍不得让她眼睁睁看着他病情恶化,看着他痛苦发作,看着他的生命一点点在眼前流逝却无能为力,让她回去工作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没见到妈妈最后一面,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我不想再一次……”傅惜时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 当年,还在上幼儿园的她第一次参加春游。她还清楚地记得那天,已经病了很久的妈妈难得的精神头不错,亲手为她整理好装满零食的小书包,戴好小黄帽,而她高兴地朝妈妈挥手,坐上了校车。而等她回来,妈妈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她知道不该怪爸爸,可“春游”两个字,却成了她童年的噩梦。 卓锦辞心疼地上前为她擦眼泪,傅惜时不自然地退开一步,走到床头抽了一张纸巾。 傅舜祥终于服软,叹了口气:“好了好了,你要待就待着吧。” 傅惜时闻言,泪中带笑地点了点头。 “不过不要住在医院里。” “没关系……” “你一个小女孩儿住这儿不方便。” 虽然女儿已经26岁,在傅舜祥眼里依旧是个小女孩。 见傅惜时要再说,卓锦辞怕两人意见不统一又急起来,抢先道:“惜时,要不你就听叔叔的。附近正好有一家我家的酒店,我让人帮你开一间房,你住那里,走路几分钟就到了,来医院照顾叔叔也方便。” 傅惜时还在犹豫,傅舜祥已经替她答应了下来:“这倒是可以。就是又要麻烦卓小姐了。” 卓锦辞笑着摆摆手:“小事而已,傅叔叔您别客气。” “惜时,你也不对卓小姐说句谢谢。”傅舜祥笑着埋怨道。 傅惜时看向卓锦辞,卓锦辞忙说道:“不用不用,芝麻大点的事儿,傅叔叔,您不用这么客气。” “对了惜时,你的东西都没怎么带来,不是吗?”卓锦辞问道。 傅惜时愣了一下,的确,来之前并不知道父亲的情况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只带了一套换洗衣物,没做好在这里长住的准备。 全都临时买也要花费很多时间,傅惜时想了想道:“那……我可能要先回去一趟……” “这样也太奔波了。”卓锦辞说道,“不然等我明天回去了,去你家把你要用的东西打包寄过来?到时候我们开个视频,你把要的东西视频里告诉我。” 见女儿又发起了呆,傅舜祥只好替她应道:“那就太谢谢卓小姐了。” 卓锦辞笑着弯下腰平视着他:“傅叔叔,这个‘谢’字您都说了八百回了,真不用这么客气。” 晚上,卓锦辞和傅惜时一起来到了酒店里。 大小姐来住自家酒店,经理自然不敢怠慢,总统套房立马安排上了。 拖着行李箱站在房间里,傅惜时环顾四周,轻声说道:“没必要开这么好的房间的。” “说你傻吧,又不花钱。”卓锦辞开了暖气,转身揉了一下她被冻得有些红的小脸,便立刻撤回手。 稀奇的是,这次傅惜时却没表现出任何的抗拒,她看着卓锦辞,真诚地说道:“卓锦辞,谢谢你。” 卓锦辞这下倒是愣了愣,接着一声轻笑:“傻姑娘,开个房间给你,又不是把这家酒店送你,有什么好谢的。” 傅惜时眼睫轻颤,摇了摇头,白色羽绒服帽檐上的一圈白色绒毛跟着轻轻摇曳。 卓锦辞深觉自己的形容十分贴切——这不就是只安静乖巧的小白兔么? “不光这件事,你为我得罪王耀生,帮我付违约金,帮我爸爸转院,请专家,陪我来看爸爸,二话不说同意我暂停工作,这所有的事,我都想谢谢你。” “你看,你怎么也和我客气起来了……” “不是客气。卓锦辞,真的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 傅惜时吸吸鼻子,红红的眼眶里漫起水汽。没有卓锦辞的帮忙,或许爸爸早就…… 卓锦辞拉着她在沙发坐下,心软地为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好好的哭什么,今天都哭好几回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你哭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笑得有些邪气,凑近傅惜时道:“当然,床上的时候除外。” “……”傅惜时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个人永远都是这样,让人感动不过三秒。 唔,生气的兔子也可爱。卓锦辞朝她眨眨眼,笑问:“那你现在是不是没那么讨厌我了?” “我本来也没有‘那么’讨厌你。”傅惜时揉了揉眼睛,闷闷道。 “嗯……对,就是有点讨厌我。”卓锦辞耸耸肩轻松一笑,“欺压良家少女的恶霸嘛。” “你不是恶霸。”傅惜时垂眸轻声道,“我也不是什么良家少女。” 卓锦辞心中微叹,揉揉她的头发,笑说:“好~你是恶霸,我是良家少女。” 傅惜时忍不住笑了一下,又有些不好意思抿起唇,软声说道:“你又胡说了。” 天呐,这女孩怎么能这么惹人疼?!卓锦辞心都要化了,突然就理解了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的做法,她此刻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捧到眼前的女孩面前。对方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她也少不得上去试一试。 “惜时,你有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卓锦辞眼神柔得能滴水,“什么都行。” 傅惜时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 卓锦辞:“想送你。” 傅惜时抿唇摇头:“我没什么想要的。” 卓锦辞噘了一下嘴:“惜时,别啊,你这样会让我有挫败感的。” “可是我真的没有……”傅惜时眨了眨眼,轻声说,“要说有的话,我只想要爸爸能好起来。” 卓锦辞的心彻底沉到谷底,眉眼耷拉下去:“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傅惜时摇摇头:“别这么说。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脸颊被轻轻抚摸,傅惜时抬眸对上她的视线。 “你又来了。说了不许说谢谢,不听话了是不是?” 威胁的话,语气却是过分宠溺了。 傅惜时心间颤了颤,一时竟忘了避开她的视线,就这么直愣愣地与她对视着。 “不过惜时……你真的想谢我?”卓锦辞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 傅惜时一怔,直觉对方又憋着坏,忙变卦道:“也……也不是那么想……唔……” 卓锦辞倾身将人压在了沙发靠背上,朝她粉嫩的唇瓣吻了下去。 第87*章还是副cp,不喜勿买 傅惜时猝不及防之下被吻个正着,忙不迭推开,红着脸瞪她。 这一眼毫无杀伤力,甚至有点可爱。卓锦辞舔了舔唇,展颜一笑,正要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是亲儿子打来的视频。 啧,这小鬼打来的真是时候。卓锦辞看了看傅惜时,将手机递给她,笑说:“小光的电话,你接。” 傅惜时摇头拒绝:“小光找妈妈,我接像什么话。你接吧,我先去洗澡了。” “诶诶,别走,一会儿他肯定要和你说话。” 卓锦辞拉住她,傅惜时只好重新坐下。 镜头一阵晃动之后,屏幕上出现了卓盛光白皙的小脸。 “妈妈!” “小光。” 卓锦辞总算收起了在傅惜时面前色眯眯的女流氓样儿,正经地朝儿子笑了笑。 “妈妈,你现在在哪儿啊?”卓盛光坐在床上,捧着平板好奇地看着屏幕里陌生的装修。 “在酒店呢。小光,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啊?都十一点了。”卓锦辞眉头轻蹙。 “明天星期六嘛……”卓盛光缩缩脖子,弱弱地小声道。 “星期六就可以这么迟不睡了吗?而且明天不是还有老师来上围棋课?”卓锦辞依旧不假辞色。 卓盛光抿着唇低头不作声了。 傅惜时听得皱眉,真是的,这人干嘛对小孩这么凶。 “我只是想听一下你的声音。你不在家,我一个人……” 孩子有些委屈的声音传来,卓锦辞一愣,看向傅惜时,对方的目光有责怪的意味。她缓了神色道:“不是还有爷爷奶奶陪你吗?” 她说的爷爷奶奶,并非丈夫邵辰的爸妈,而是她自己的爸妈。 “爷爷奶奶睡着了,我一个人害怕。”卓盛光低着头嗫喏着说道。 卓锦辞心中轻叹,柔声道:“你不是从去年开始就一个人睡了吗?怎么还害怕呀?” “嗯……” “我想想,小光是不是忘记在枕头边放奥特曼了?”卓锦辞朝她眨眨眼。 “我放了,放了好多,你看。”卓盛光爬起来,将平板对准床头的一排玩具,大大小小各种奥特曼,还夹杂着几个超人和变形金刚…… 卓锦辞:“……”好家伙,这是捅了奥特曼的窝了。 “可是我还是有点怕。”卓盛光撅着小嘴闷声道。 卓锦辞和傅惜时相视一眼,无奈道:“那你想去和奶奶一起睡吗?” 卓盛光想了想,摇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卓锦辞揉了揉眉头:“那你想怎么样?” “今天我先自己睡,等你回来我能和你睡吗?”卓盛光怕她不同意,立刻伸出食指补充道,“就一个晚上。” 卓锦辞只好点头,笑道:“好~为了奖励你今天这么勇敢,我和你睡两个晚上,行了吧?” 卓盛光开心地点头:“嗯嗯!” 傅惜时心说这人总算还有点母性光辉在身上。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卓盛光又问道。 “明天就回来了。”卓锦辞回道。 “噢……惜时姨姨的爸爸病好了吗?” 来之前,卓锦辞和卓盛光说了来尚梧市的原因,当然没有对孩子说的太清楚,只说傅惜时的爸爸生了很严重的病。 卓锦辞闻言看了傅惜时一眼,傅惜时垂眸神色有些哀伤。 “嗯……他在接受治疗,惜时姨姨会留在这里照顾他。”卓锦辞这样说道。 “噢……妈妈,惜时姨姨和你在一起吗?我怎么没看到她?” 卓锦辞点点头:“她在这里。” 她将手机转向傅惜时那儿,傅惜时忙收起哀伤的神色,对屏幕里的孩子露出一个笑容:“嗨,小光。” “惜时姨姨!你一直在旁边啊?你刚才怎么都不说话……” 不得不说卓盛光完美继承了亲妈卓锦辞的基因,在讨女孩喜欢这方面小小年纪就显示出了极高的天赋和情商。 卓锦辞第一次带他去找傅惜时的时候,让他叫傅惜时姨姨他不愿意,非说人家年轻,要叫姐姐。 卓锦辞又好气又好笑,捏着这小鬼的脸告诉他自己和傅惜时是一辈的,叫傅惜时姐姐会显得自己很老。 卓盛光想到自己刚才对妈妈说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不是每天都害怕一个人睡的……” 这孩子实在有些可爱,傅惜时不禁笑了一下,怕伤孩子的自尊又忙忍住说道:“其实我也害怕一个人睡的。” 卓盛光惊讶地看着她:“是吗?” 傅惜时点点头:“嗯。” 卓盛光想了想道:“那……那等你回来,我去你家和你一起睡好吗?这样我们都不怕了!” 卓锦辞:“……”不好。 她之前带卓盛光去过傅惜时家,想起来就一肚子后悔。 傅惜时家是单身公寓,就一个房间,一张一米五的床。小孩子睡姿差,三个人不好睡,卓锦辞自然不能让孩子或者傅惜时打地铺。于是她儿子霸着原本属于她的位置睡得香甜,她在地上睡得腰酸背疼。 从那之后,小鬼头算是尝到甜头了,他精的很,知道去傅惜时家就不用害怕一个人睡觉了,每回她去傅惜时那里都软磨硬泡要跟着去。而傅惜时也是个小机灵鬼,知道有孩子在她就不敢乱来,每回都非让她带卓盛光去,可把她坑苦了。幸好卓盛光最多也就是周末不上学才能跟着她,不然她非得把这坑妈的娃丢了不可。 傅惜时无视了在一旁拼命摇头的卓锦辞,笑着点头道:“好啊。” 卓锦辞捂脸叹气。 “对了,惜时姨姨,我送你的小金鱼怎么样了?有没有长大一点?”卓盛光问道。 他之前去傅惜时家的时候发现她家也有个鱼缸,只是里面已经没有鱼了,于是特意从家里带了几条鱼送给了傅惜时。 傅惜时:“嗯嗯,还活得好好的呢,不过好像没长大多少。” 卓锦辞心说才一个多月,能长多大? “你要记得给它们喂吃的哦。”卓盛光轻轻“啊”了一声,“可是惜时姨姨你现在去照顾爸爸了,小金鱼怎么办?” 傅惜时一愣,是啊,之前不清楚父亲的病情如此严重,并未做好在医院久留的准备,很多事情都没安排好。金鱼是小光特意带来送给自己的,要是就这样死了,岂不辜负了孩子的一片心意? 她不由有些无措看向卓锦辞。 卓锦辞现在恨不得把她捧在手里疼呢,哪受得了她这样求助的目光,忙应了下来:“放心吧,有我呢,我来喂。” 傅惜时松了口气,点头笑了笑:“谢谢你。” 那边卓盛光的声音也传来:“妈妈,那你要记得每天都喂哦!” “知道了知道了。”卓锦辞无奈应道。好儿子,你可真会给你妈找事儿。 “好了小光,别聊了,赶紧去睡觉。”卓锦辞发话道。 “好吧。”卓盛光只得应好,对着镜头朝傅惜时挥手道:“妈妈拜拜,惜时姨姨拜拜。” 卓锦辞:“嗯,拜拜。” 傅惜时也笑着挥手道:“拜拜。” 视频挂断,她将手机还给了卓锦辞,神色却有着怏怏。 “怎么了?”卓锦辞关切道。 傅惜时垂下眼睑低声道:“我对不起小光。” 卓锦辞:“哈?”她坐近了一点,“担心他送你的鱼?我会去喂的,保证死不了,你放心。” “不是这个。”傅惜时难堪地捂住脸,“他和我那么要好,我……我却插足了他爸爸妈妈的感情,破坏他的家庭……” “停停停!”卓锦辞连忙打断,“没有的事儿!我和他爸压根儿就没有感情,哪里来的感情让你插足?” 傅惜时摇头:“就算没有感情,你们也是法律上的夫妻,我和你不清不楚,就是插足婚姻的第三者。” 卓锦辞:“……那要不,我和邵辰离婚?” 傅惜时瞪大眼睛,连忙摇头:“不行不行,不可以!”要是真因为自己让卓锦辞和邵辰离婚了,她今后再没脸见小光了。 卓锦辞笑了:“你干嘛反应这么大。其实离婚也没什么啊,反正当初的目的都达到了,我爸要一个继承人,现在有了小光,邵家也发展的顺风顺水。我和邵辰都有了各自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能离婚?” 傅惜时锁着眉头:“你怎么把离婚说得这么简单?都不用考虑一下小光的感受吗?” 卓锦辞耸耸肩:“我们离不离对他来说大概没什么区别吧?” 傅惜时:“怎么会没区别?” 卓锦辞:“他从小到大在我爸妈家住的日子更多些,有时候我接他去我那儿住一段,邵辰有空也会把孩子带去他那儿去住一段。就算离婚,对小光来说,生活模式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傅惜时犹豫道:“你们夫妻俩……不住一起?” “说什么夫妻,听着就让人不舒服。”卓锦辞重重一叹,“实话告诉你,我和邵辰压根儿就没结婚,没领过证,不存在夫妻关系。” 傅惜时张着嘴半天才说出一句:“骗人的吧?” 卓锦辞:“没骗你,这还是当初邵辰和我提议的。他有女朋友,是个双腿有残疾的姑娘,他父母就这一个儿子,死活不同意。我呢,那时候刚和任婧分手……” 多年故意不去提及的名字就这样轻易地说出了口,卓锦辞自己也怔了一下。并没有曾经的痛苦,有的只是平静和释然。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如今她的心里已经被另一个女孩填得满满当当。 然而心里的女孩此刻面无异色,似乎对她过去的感情并不在意,卓锦辞有些失落,却又很快调整好心态。没关系,来日方长。 卓锦辞接着说道:“我和她分了,被我爸催着结婚,那段时间我心情很差,想着结就结吧,反正无所谓了。邵辰来提议假结婚,我答应了。” 傅惜时无言,半晌才开口道:“那小光哪里来的?他不是你们俩的孩子吗?” 卓锦辞:“是啊,不过是做的试管。我和邵辰既没有夫妻之名,也没有夫妻之实。” 傅惜时消化了好一阵才道:“原来是这样。” 卓锦辞:“所以你明白了吧?我从来都是单身,你不是什么插足婚姻的第三者,别再这样说自己了。” 傅惜时心情复杂难言。 “这件事目前为止除了我们当事人,只有年年知道,现在多了一个你。” 傅惜时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我不会说出去的。” 卓锦辞:“我会和邵辰商量,找个合适的时机宣布离婚。” 傅惜时愣怔:“你不是说要保密吗?” “傻姑娘。我说的是宣布离婚,又不是告诉大家我是假结婚。” “有什么区别……” “离婚最多算个新闻,现在离婚率那么高,也不差我一个,大家讨论一阵就过去了。可要是假结婚,那就变成丑闻了,无论是我家还是邵家,股价都会受到很大影响。” 傅惜时明白了,想了想又小声说:“那其实也没必要宣布离婚,维持现状不是很好吗?” 卓锦辞轻叹一声:“哪里好了?一点也不好。不宣布离婚,将来外界知道我们在一起了,误会你怎么办?你从来没有插足过任何人的婚姻,我也没出轨,我们是女未婚女未嫁,正正经经谈恋爱。” “哦……”傅惜时点点头,片刻后突然反应过来,脸色涨红,“什么恋爱……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在一起了?” 卓锦辞快被她可爱死了,憋着笑一脸无辜道:“没有吗?我以为你早就答应了啊。” 傅惜时:“我什么时候……” “哎呀好了好了。”卓锦辞揽着她的肩,“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去医院呢,你先去洗澡?” 傅惜时:“可是……” “别可是了。” 卓锦辞将人推着进了浴室。 傅惜时无奈:“我睡衣没拿……” 卓锦辞:“你先洗,我一会儿拿给你。”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傅惜时白她:“我才不要。” “不要穿吗?那也行。”卓锦辞笑。 傅惜时懒得和她耍嘴皮子,转身拿上睡衣进了浴室。 刚洗没多久,便听见浴室门被敲响了。傅惜时关了水,隔着磨砂玻璃门对外问道:“怎么了?” “惜时,我能进来先洗漱一下吗?” 傅惜时心里一紧,忙说:“不行!我很快就洗完了……”事实上她刚开始洗头,还没洗澡呢。 “我不会做什么的。我有点累了,想早点收拾完好睡觉。”卓锦辞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很疲惫。 傅惜时顿时觉得过意不去,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卓锦辞也不用这么奔波。 斟酌一番之后她终是应道:“那好吧……你等一下。” 浴室门被她反锁了,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傅惜时推开磨砂玻璃门走出淋浴房,轻轻将反锁的锁扣拧开,接着像是怕对方会立刻开门进来似的,匆匆回了淋浴房,关上了玻璃门。 “可以了,进来吧。” 卓锦辞得了允许,试着拧了一下把手,果然开了。 浴室里水汽氤氲,沐浴露的香味溢散在空气中,地上是一串沾水的脚印,她轻轻勾起唇角,将目光投向了淋浴房。 “惜时,你洗完了?”见里面人影呆立着不动,卓锦辞故意问道。 “啊……还没,很快,马上就好。”傅惜时结结巴巴地回道,同时将淋浴打开。 “不用急,慢慢洗。对了,你怎么不在浴缸里泡个澡?” “不用了,淋浴比较方便。” 卓锦辞伸手打开了盥洗池的水龙头,却并没有如刚才所说的,抓紧时间洗漱,而是慢悠悠地洗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磨砂玻璃后的人影。 傅惜时听见外面的哗哗水声,总算放松了些。她将洗发水抹在头上,轻轻地揉搓起来。 令她没想到的是,玻璃门突然被推开,她吓了一跳,愣愣地站在原地和卓锦辞四目相对,关键是卓锦辞不知什么时候把衣服全脱了,此刻光溜溜地站在她面前。 傅惜时顿时面红耳赤:“你……你怎么……” 卓锦辞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惜时,我能和你一起洗吗?这样比较节省时间。” 傅惜时这下再傻也知道这人是早有预谋了,连头发上的泡沫也顾不上,忙不迭就要走出淋浴房:“我我我洗完了,你洗吧……” 刚跨出一步就被搂着腰抱了回来。傅惜时非常怕痒,腰被握住顿时人就软了,赤.裸肌肤相触的感觉令她战栗不已,手臂上激起了一片小颗粒。 “哪里就洗完了,满头泡沫的。乖,我帮你洗。”卓锦辞笑眯眯地一手揽着她,反手关上了玻璃门。 “你,你又骗人!”傅惜时挣不脱,气道。 气呼呼的小兔子真的让人很难忍住“欺负”她的欲.望啊!卓锦辞将她抵在墙上,低头吻上了她。 “唔,冷……” 大冬天的,尽管浴室开了暖风,空气有了些温度,墙却是冰的。傅惜时后背抵在冰冷的墙上,忍不住瑟缩着挺身向身前的人靠过去。 卓锦辞的手顺势覆上她薄薄的脊背,将人揽向自己,轻笑着说:“惜时好热情。” 话虽这样说,却也体贴地和她互换了位置,继续着刚才的吻。 “等等,洗发水进眼睛了,好疼……”傅惜时捂着眼睛推她。 卓锦辞忙安抚道:“好好好,乖,别动,我帮你冲一下。” 卓锦辞将她引到水龙头下打开温水,用细细的水流帮她冲洗了一阵,扯了两张纸巾擦干水珠:“睁开看看还疼不疼。” 两人肢体相触,温柔的语气好似一根轻飘飘的羽毛在傅惜时的心上拂过,带起了些微的痒,她睫毛轻颤,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还疼吗?” 傅惜时眼睛眨动两下,对上她关切的目光,不自然地低垂了眼眸,摇了摇头。 白皙纤瘦的女孩满头泡沫,像个小雪人似的,摇着头也显得分外乖巧,卓锦辞的心软了又软,将欲.望暂时压下,抚摸着她的脸语气温柔地像是要滴出水来:“去浴缸里躺着,我先帮你把头上的泡沫洗了,别一会儿又进眼睛。” “不用,我自己……” “那你是想现在继续……” 傅惜时立刻走进了浴缸。 卓锦辞失笑,往浴缸里放水,设定好了温度。 人躺下去的时候,卓锦辞点开了冲浪按摩功能。突然的动静吓了傅惜时一跳,卓锦辞按着不让她起身。 “别紧张,顺便帮你按摩一下。” 等头发洗的差不多了,卓锦辞将她的湿发向后拢了拢,目光相触,没等傅惜时反应过来,卓锦辞便再次吻上了她的唇,人也翻身进了浴缸里。 傅惜时大感不妙,她就知道卓锦辞这女人没那么好心,可怜此刻被对方严严实实困在身下,无处可逃。和卓锦辞在一起这么久,她深知这女人在性.事上的性子,这一开始,不知道得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嗯……”被捉住敏感的地方,傅惜时忍不住一声轻哼,压住她的手挣扎着问道:“你刚才不是说……累了吗?” “对啊,适当运动更助眠。” 第88章 搞事前奏 短暂相聚过后又是离别,这对于在演艺圈工作的恋人来说实属常态。滕遇主演的新片将在年后开机,年前这段时间要去剧组接受特训,昨天已经坐上了去往南靖市的飞机。 视线范围内少了一个人的身影,温祈年竟然开始有些不适应,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事。过去几十年的求学和工作经历造就了她独立的性格,她并不觉得独处是一件糟糕的事,她在自己的生活里怡然自得。 可现在滕遇一走,将本就不多的个人物品一并带走,仿佛抹去了她在这里生活过的所有痕迹。这个房子突然就变得空旷了起来,空旷得让人无所适从。 所幸这种空落落的感觉并未持续太久——她也要开始央视新年晚会的彩排工作了。 托两位老板的福,晓蓁和叶菱享受了一个小长假,成天约着吃吃喝喝逛逛,一起打打游戏,快乐得不行。 时隔几天再次见面,滕遇一句“晓蓁,你是不是胖了点”的直女式发问顿时令晓蓁眼前一黑。 “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滕遇吐了吐舌,赔笑:“抱歉,抱歉。” 晓蓁点着她的胸口:“你,才,要,控,制,体,重。最近是不是胡吃海喝了?” 滕遇嘿嘿地笑:“最近伙食是比较好。” 前几天每天和温阿姨一起做好吃的菜,温阿姨总说她瘦,让她多吃。温阿姨走后她也没亏待自己,每天都吃的饱饱的。温祈年知道她的新戏有增重的要求后,也任由她吃。做自由的干饭人真是太快乐了。 “你可悠着点儿吧。”晓蓁照常操心着她的体重。虽然胖不是一口吃出来的,但却是一口一口吃出来的。 滕遇笑了:“你忘了?导演要求我正式开拍前要长胖十斤呢,我现在还差六斤。” 晓蓁这才想起来,滕遇这次演的是排球运动员,导演的确说过,以她的身高,体重至少要到一百三才行,所以给滕遇定下了在此前的基础上增重十斤的要求。 好气啊。要是能把自己长胖的这几斤挪到对方身上就好了,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你走,我不想理你了。”晓蓁推她。 “别啊。” 两人笑闹了一阵作罢。 晓蓁笑着说:“这段时间可把你幸福死了吧?有的吃,有的玩,竟然还和温老师住一起了。啧啧,二人世界啊,羡慕……” 直到现在,晓蓁想起温老师成了自家艺人的女朋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老天奶,那可是温老师! 滕遇压着嘴角,让晓蓁担心她的嘴角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咧到耳朵根。 滕遇:“其实也不全是二人世界,还有三人世界。” 晓蓁一脸的问号。 滕遇抿嘴笑:“阿姨也来住了几天。” “阿姨?”晓蓁重复了一句,愣愣道,“你说的不会是……” “姐姐的妈妈。” 晓蓁下巴差点掉下来。 “你……你是说……温老师的妈妈,知道了?” 滕遇点头。 “她……同意了?” “嗯嗯。” “你们还住一起了?” “住了几天。” 晓蓁震惊到失语,半晌才竖起大拇指说了句:“牛。” 即将拍摄的新片名为《荣光》,讲的是国家女子排球队在上一届奥运会遗憾落败后,如何重整旗鼓,在四年后重返世界巅峰的故事。 本片由宣传部和体育总局联合摄制,三大导演联合执导。饰演运动员的好些都是前国家队或省队的女排队员,包括戏里要对战的对手,都是请的各国退役女排球员。饰演主教练的也正是前国家女排教练黎敏。 接到拍摄任务后,对于是否需要邀请圈里的女演员来饰演女排队员,几个导演有了不同意见。有人说考虑到票房号召力的问题,必须请一些女演员来出演女排球员,有人说排球运动专业性强,且对身高要求又高,符合要求的演员十分难找,宁缺毋滥。 导演之一的陈秉元先前执导《丛林风云》和滕遇有过合作,第一时间提议让滕遇来试试女主角许跃然的角色。 许跃然是女排队长,也是队里的主攻手。片中,她因伤告别赛场,体育生涯进入低谷,然后通过手术,积极复健,克服心理障碍,最终重返奥运赛场,和队友们再一次站在了冠军领奖台上。事实上,这个角色是有人物原型的,便是前国家女排队长,也是现任国家女排教练之一的李跃。 蒋静禾可以说是毫不犹豫就替滕遇接下了试镜邀请。毕竟国家盖章的主旋律片子,这样强大的阵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至于试镜的效果,导演们对别的方面都很满意,唯独一点,这部片子既然是讲女排的,打排球的戏绝对不少。滕遇从未打过排球,离开机还有一个多月,要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熟练掌握这项运动并和专业运动员打得有来有回,着实是个不小的考验。 为了争取到这个角色,滕遇向总导演立下军令状,保证在一个月内达到角色要求。 此时场馆内,双方球员正挥汗如雨。 滕遇在队友配合下再次完成一记暴扣并成功得分后,队友们纷纷和她击掌。 “好球啊!这一下扣实了!” 兼任技术指导的黎敏看着球飞出球场,连连赞叹:“这孩子了不得,还带个假动作。” 导演陈秉元笑着说:“我这个演员选得好吧?” 黎敏点点头:“这才多久,能打出这种球确实很有天赋。瘦归瘦,爆发力很强。” “这小姑娘力气大着呢,身体素质棒的很。”陈秉元笑道,“当初拍《丛林风云》的时候,演员们跟着部队实打实在丛林里训练了两个月,男演员都累得哭爹喊娘了,她一个女孩子,愣是没喊过一声累。” “难怪……”黎敏目光不离场上的滕遇,眼里全是欣赏。 对面作为训练对手的一位巴西退役球员捂着脑袋望天说了一句话,接着摊开手看向滕遇,满脸震惊地对她叽里咕噜说着什么。刚才滕遇那一记暴扣正是她接的,可惜防飞了。 滕遇哪听得懂,忙看向同队的华国女排姑娘们,然而大家也你看我我看你。 黎敏上前问道:“怎么了?” 那位球员走过来用英语对滕遇又说了一遍。 滕遇这回听懂了,对方是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学过排球,她如实回答。 “Itsamazing!” 陈秉元笑着走过来:“可以啊滕遇,天生这块料子。” 滕遇蹭了蹭脸颊的汗,腼腆一笑:“陈导您过奖了。” 黎敏说道:“还真不算过奖。半个月能练到这种水平,相当厉害了。” 滕遇笑:“谢谢黎指导。” “滕遇,该你发球了!”有队员喊了一句。 “来了!”滕遇应了一声,看向陈秉元和黎敏。 黎敏笑着说:“去吧去吧。” 滕遇小跑着去后场发球,陈秉元看着她的背影说道:“一拿到这个本子我就想到让她来演了,身高够高,身体素质也好。” 黎敏点点头,感叹:“她的运动天赋太好了,加上这体能和爆发力……”紧接着就是扼腕叹息,“多好的主攻手苗子!应该早点带到国家队培养起来的,真是浪费了,浪费了……” 陈秉元哈哈笑道:“黎指导,您啊就别眼馋了!国家队人才济济,不差滕遇一个。正所谓文体不分家嘛!滕遇把这部片子演好,那就是在向全世界弘扬我们华国女排精神,不也是为国争光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唉,就是太可惜了,要是早个几年……” 黎敏说着,眼角余光瞥见球高高飞了出去。 一位球员跑过去救球,滕遇比她更快冲了出去,喊道:“我来!” 球飞到了场边,在即将落地的那刻,滕遇一个飞扑将球垫了起来,救球成功,后面的队友将球拨到了对方场地,她则是由于惯性向前滑去,撞到挡板才停下。 “疼疼!”晓蓁惊叫着跑过去。 陈秉元和黎敏也匆匆赶过去。 场上球员见状纷纷停下,关注着滕遇那边。 滕遇在晓蓁跑到自己面前时已经站了起来,拍拍衣服笑说:“没事。” 陈秉元:“滕遇,没事儿吧?” 黎敏:“有没有受伤?” 滕遇:“陈导,黎指导,我没事。” 黎敏:“手脚活动活动看看,别大意了。” “真的没事黎指导。”滕遇原地蹦跳几下,笑着说。 陈秉元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滕遇啊,接不到的球就不接了,安全第一。” 滕遇:“我只是觉得这个球还有救……” 黎敏:“精神是好的,但你不是专业的排球运动员,这种扑救要是没经过专业训练很容易受伤的。” “是啊,万一还没开机就先受伤了,我到哪儿去再找一个许跃然啊?”陈秉元打趣说。 滕遇抓抓头发:“抱歉,我知道了。” “不过刚才的扑救,很精彩。”黎敏拍拍她的肩,“我还打算过几天再教你救球的一些技巧,没想到你先无师自通了。” 滕遇低头笑笑。 “滕遇,你运动天赋这么好,怎么没早点往体育方向发展呐?”黎敏笑着说。 滕遇愣了一下,摇头道:“没想过。” 陈秉元:“你不知道,黎指导可馋你了。” 滕遇:“啊?” 陈秉元:“哈哈,一直在那儿可惜没早点把你带到国家队培养起来。” 滕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黎指导:“真的蛮可惜,咱们女队少了一个天才球员。” 滕遇忙摇头:“哪里称得上什么天才,您太过誉了。”不过是Alpha的体质带给她的优势罢了,要真去参加比赛,一个女Alpha,去和普通女孩子们对抗,也太无耻了点,何况体检那关她就过不了,更不用说上场了。 “我实话实说的。”黎敏感慨,“我执教男排六年,女排十四年,从来没见过哪个人才练了半个月就打得这么好的。尤其刚才那个扣球,你说你打了两年我都信。” 滕遇擦了擦汗鼻尖的汗:“也是队友配合得好。” *** 打完一场,滕遇大汗淋漓地下了场,坐在球场边休息。 “累不累?”晓蓁把水递给她。 滕遇摘下汗湿的发带,拧开水瓶喝了几口,笑着说:“还好,出一身汗挺畅快的。” 晓蓁正想再说什么,手机一阵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短信,看清内容后,她整个人僵住了。 “晓蓁,怎么了?”滕遇察觉她的不对劲。 晓蓁立刻将手机护住,看了她一下,又立刻垂眸,摇了摇头:“没事。” 滕遇用毛巾擦着汗,疑惑道:“我又上热搜了?” “没,不是。”晓蓁将手机锁屏。 滕遇:“是不是出事了,蒋姐让你别告诉我?” 晓蓁:“不是,是我自己的事,我出去一下。” 没等滕遇再问,晓蓁匆匆走出了场馆。 她心神不宁地走到场馆外,解锁手机,一条短信赫然在目:“鞍前马后伺候仇人的感觉还好吗?” “你是谁?” “方便接电话吗?” 晓蓁手心攥紧又松开,左右看了看,回道:“可以。” 不一会儿,电话就打了进来。 “周小姐,你好。” 陌生的男声,听着礼貌儒雅,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道貌岸然的阴森。 “你是谁?”晓蓁再次问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你有着共同的仇人。”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哈哈哈,在仇人身边待几年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你爸爸泉下有知,不知道能不能瞑目。” “我当时就在现场,啧啧,她下手可真狠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眼睛都没眨一下。” “闭嘴!” 晓蓁心口起伏,极力冷静地回道:“你想怎么样?”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接着响起有节奏感的声音,像是金属打火机一开一合。 “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想怎么样。你……想报仇吗?” 晓蓁沉默片刻,低声道:“想啊,每天都想,不然怎么会在她身边这么多年?” 这个回答似乎在男人的意料之中,他笑了起来:“那要恭喜你,你的机会来了。” “可是杀人是犯法的。” “不需要杀人,你只需要在公众面前卖卖惨,告诉大家周继勇去世之后你和你妈妈过得有多苦,还有你妈妈病重没钱医治的事,到时候,千夫所指,哪里需要你亲自动手。” “可是,当时认定她是正当防卫……” 那头的男人一声冷笑:“那也改变不了她杀了人的事实!我再运作一下,杀人犯的名头她这辈子都摘不掉。” 晓蓁不自觉捏紧拳头,低声问道:“真的可以吗?” 男人对她的反应似乎很满意,笑了两声说道:“你放心,只要这件事一曝光,她就永远翻不了身了。” “你又为什么这么恨她?” 打火机盖啪的一声合上,男人似真似假道:“看她不顺眼,说不定是上辈子有仇。” 对方不愿说,晓蓁也不追问,只道:“什么时候做?”* “我有安排,到时候你配合我。” “能和你见一面吗?” “没必要。你只需要在这件事曝出来后像我说的那样做就行。” “这样让我怎么相信你?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会相信的。” *** 温祈年听完通话录音,后将手机还给了晓蓁,陷入了沉思。那句“我当时就在现场”令她不得不多想。她当时根本没注意到那个人也在现场,还目睹了那起意外,会是巧合吗? 晓蓁自从接到那人电话后,便一直心神不宁,既不敢直接告诉滕遇自己的身世,又怕那人把事情曝出来对滕遇不利,忧思重重,一连几天都没休息好。 滕遇自然看出了她状态很差,再次询问,晓蓁便谎称身体不舒服,想休息一天。 滕遇爽快地答应了,叮嘱她有事情一定要联系自己。 温祈年是滕遇的恋人,又是当年那件事的当事人之一,晓蓁六神无主之下,便想到找她,于是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高铁来商岚见温祈年。 “我想先稳住他,弄清楚他是谁,可是他警惕性很高,不见面,也不愿意透露名字。”晓蓁愁眉不展。 温祈年不疾不徐道:“你不用担心,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晓蓁顿时睁大眼睛:“温老师,你知道?” 温祈年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那令人作呕的声音时隔多年依然耳熟,还有所谓的“上辈子有仇”,对方是谁,显而易见。温祈年厌恶地皱了皱眉。 晓蓁:“是谁?圈里人吗?” 温祈年摇头:“不是,你不认识。” 对于晓蓁来找自己的做法,温祈年其实有些不解:“晓蓁,你不恨滕遇她……”就算周继勇是个歹徒,毕竟和晓蓁血脉相连。和滕遇关系再好,涉及到亲生父亲的死,还能选择站在朋友这边吗? 晓蓁摇摇头:“怎么会?我谢她还来不及。” 温祈年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晓蓁笑了:“温老师,你是不是在想,周继勇毕竟是我爸爸。” 温祈年看着她。 晓蓁冷嗤一声,一字一顿道:“他不配!” 温祈年默然。她忽而想起之前在法国庄园里烧烤时,晓蓁也提起过父亲,当时就给她一种晓蓁对父亲怀着深深的恨意的感觉。也不知周继勇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令亲生女儿在他死后十几年依旧恨意难消。不过这是晓蓁的私事,她不会过多追问。 温祈年由衷道:“谢谢你选择站在滕遇这边。” 晓蓁笑了笑:“温老师,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先发制人。” 对上她不解的眼神,温祈年解释道:“与其等对方曝出来我们再匆忙应对,不如先把真相公之于众,掌握主动权。” 晓蓁点点头:“确实。” “晓蓁。” 四目相对,温祈年缓缓说道:“这件事,可能对你会造成一定影响。” 事情真相一旦公之于众,晓蓁是周继勇的女儿的身份定然藏不住。或许晓蓁成为滕遇的助理不全是巧合,但她的为人温祈年信得过,不然晓蓁也不会特地跑来告诉她这件事了。可网友们并不清楚,到时候各种揣测,阴谋论晓蓁的声音,想来不会少。 晓蓁怔了一下,随即耸耸肩:“无所谓啊,嘴长人家身上。” 她笑了笑:“虽然我只是疼疼的助理,她却从来都把我当朋友,我有时候生气了欺负她,她也都让着我,不和我计较。站她这边,是一件不需要考虑的事。” 温祈年闻言颇为动容,感叹道:“晓蓁,我很高兴她有你这样一个朋友。” 晓蓁灿烂一笑:“我也很高兴。” 找了温祈年一趟,晓蓁仿佛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整个人都松快许多。婉拒了温祈年让她在酒店住上一晚的建议,当晚就回了南靖市。 第89章 温祈年在晓蓁回去后不久就联系了滕遇。自从知道尹世骁也重生在 温祈年在晓蓁回去后不久就联系了滕遇。 自从知道尹世骁也重生在了这里,滕遇心里就悬着一块石头。以她前世对尹世骁的了解,那是个自大且极其狭隘的人,如果他带着前世的记忆,一定会进行报复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采取行动。 尹世骁不动作,滕遇自然不能对他做什么。这就仿佛有一颗炸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会以什么形式爆炸。得知尹世骁的谋算,滕遇反倒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心道:终于来了。 当温祈年说出先一步把当年路演现场的事公之于众的想法,滕遇也十分赞同。 然而在温祈年发微博之前,狗仔张鑫却曝光了一则大新闻。是的,正是祝廷汉那位转行当狗仔的前助理。 张鑫微博里说,最近因为出演《归舟》大火的女演员傅惜时是被圈内某位女大佬包养才被力捧,获得了翻红机会。这位女大佬不是别人,正是飞鸢影视的老板,君禹酒店集团卓建元的独女,已婚已育的卓锦辞。 此外,他还爆出了一系列图片。有《归舟》剧组里卓锦辞对傅惜时摸脸拉手的,有傅惜时上了卓锦辞的宾利的,还有一同进出酒店的。 本来两个女人这些算不得什么实锤,问题在于圈内早有传闻卓锦辞交往过多个女友,她又是《归舟》的投资人,这就使得爆料的可信度大大增加。 一个知三当三,一个婚内出轨,可想而知网上的骂声有多惨烈。卓锦辞到底背景强大,且本就花名在外,这事对她也不算新鲜,因此大部分的骂声都是朝着“自甘堕落”的傅惜时去的。她的微博评论区已经不堪入目,甚至有不少人跑去《归舟》官博下面骂,在豆瓣上给影片刷一星,抵制小三演的电影,硬生生将《归舟》的评分拉低了0.3。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骂傅惜时的有路人,有黑粉,也有对家粉丝,他们占据着道德的高地,肆无忌惮地攻击着他们眼中的败类。 卓锦辞刚从会议室出来,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头皮都要炸了。包你大爷啊包养!她们现在是在谈恋爱,正经谈恋爱!还有说小三的,不明真相就不要乱逼逼ok?张鑫是吧?给我等着! 虽然在心里放狠话,但卓锦辞还是担心得要命。骂自己的倒是无所谓,她本来风评就这样,可是惜时怎么办?! 年底比较忙,她这两天在公司处理事情,没在傅惜时身边。傅惜时的爸爸如今完全无法进食,瘦成了一把骷髅,已然到了生命的最后阶段,傅惜时昼夜不离地守在病床前照顾,心中那根弦已经绷到极致了。在这种时候,要是让她知道了网上的事…… 卓锦辞根本不敢去想这会不会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一面花钱降热搜,一面让手下的人和狗仔张鑫联系删博。 张鑫硬气得很,还把卓锦辞的人联系他的截图发了微博,声称自己是有职业道德的,如实报道娱乐八卦是他应尽的职责,绝不删博。 张鑫转行当起狗仔后,先是和同样是狗仔的范喆混,后来两人闹掰了,他便开始单干,但一直没挖到什么有价值的大新闻。 卓锦辞和傅惜时这对他已经暗暗关注很久了,就想着这回能整个大新闻,一战成名,自然不会轻易删博。 卓锦辞简直要气死,想借她来提升一波知名度是吧?以后不整死对方她就不是卓锦辞! 不过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她惴惴不安地拨通了傅惜时的电话,想探探对方的口风。 电话里,傅惜时的说话语气听不出和平时有什么区别。卓锦辞心里暂时松了口气,表示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会尽快赶过去医院陪她。 傅惜时说了不用,不过见卓锦辞坚持她也没反对。 一切都和平时无二。或许惜时照顾爸爸太忙太累了,根本没心情关注微博上的消息。卓锦辞这样想着,心放下了大半。 不过惜时迟早会知道的,卓锦辞思来想去,联系了邵辰,两人商量后,分别在微博宣布两年前他们就已“离婚”的消息。 可网友似乎并不买账。要么不信他们早就离婚了,要么骂傅惜时破坏别人家庭,更离谱的是,有人让卓锦辞把离婚证拍给大家看,点赞数高达2w+。 『与其空口说白话,不如直接把离婚证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和傅惜时搞在一起到底是离婚前还是离婚后就一清二楚了[哈欠]』 “搞你大爷啊!老娘正经谈恋爱!你们吃饱撑的管那么宽?!这么有空快去把你们村口大粪挑了!还要看离婚证,要看找你爹妈要去!淦!” 卓锦辞在办公室发火,吼声整个办公区都听得见,员工们低头做事,噤若寒蝉。 #傅惜时卓锦辞#的热搜排位被卓锦辞的钞能力降到了二十开外,但因为太多网友关注,生生把这个话题又刷了起来,停留在第九第十的位置。 卓锦辞这会儿真是分身乏术,自从公布离婚的事,她的电话就响个没停。 温祈年和滕遇两人一合计,决定现在就将那件事曝出来,正好帮卓锦辞和傅惜时一把。毕竟想要压下一个新闻,最好的方法是爆出一个更大的新闻。 于是在网友们还在兴致勃勃地讨伐傅惜时和卓锦辞时,温祈年毫无征兆地发了微博。 温祈年V:『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件旧事。时隔多年第一次提起,尽管回忆并不美好,但这不是一件需要藏着掖着的事。 之前说过,我和滕遇多年前相识,她那时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事实上,不仅仅是“帮助”那么简单,她救了我。 那年我22岁,在临淮市宣传新电影……』 接着她简单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我很惭愧,作为一个大人,我当时的表现还没有这个孩子勇敢。当歹徒持刀向我冲来的那一刻,我全身僵硬,连转身逃跑都做不到。那个时候,是九岁的滕遇挡在了我面前,不顾一切地和歹徒搏斗,并在最后抢了歹徒的刀刺进了他的身体。 歹徒倒下了,我仿佛从噩梦中惊醒。鲜血染红了滕遇半个身子,一道长长的刀口出现在她胸前,深可见骨。 最终,歹徒不治身亡,滕遇被认定为正当防卫。 这么多年过去,她长大了,胸前那道伤疤已经淡去,但我永远记得当年还是个孩子的她,为了救我奋不顾身的样子。』 出于各方面考虑,温祈年没把那段视频放出来,只发了文字。这条微博一经发出,意料之中的将所有人的注意吸引了过来,讨论声铺天盖地。 『真的假的?这么大的事我竟然完全没听说过』 『[惊讶]十年老粉表示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你们临淮大学的嘴可真严啊』 『顶我上去!我朋友的姐姐是临淮大学毕业的,她当时就在现场,是真的。她说有个小孩把歹徒给捅了,她还拍了视频,不过被删了,事情也被压下来了。没想到那小孩竟然是滕遇』 『不敢相信,九岁的孩子打得过一个持刀歹徒?还把人反杀了?这是科幻片吧?』 『是滕遇那就不奇怪了,毕竟是圈内著名女Alpha[doge]』 『[牛][啤]不愧是顶级女A,九岁就这么强了』 『从小就是姐姐的小忠犬啊,不行我已经脑补出十万字的姐狗文学了[好色]』 『划重点:伤口在胸前,疤已经淡去。请问温老师您是怎么知道的[doge]』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有人会说出来,沙雕网友果然无所畏惧[大笑]』 『不可以在温老师面前色色哦~』 『让我看看是谁在屏幕前笑得像个傻子?』 …… 网上除了夸滕遇的,就是嗑她和温祈年cp的,几乎找不到骂滕遇杀人凶手的,这让尹世骁大为光火。 他原本都已经在联系营销号撰文了,不曾想却被温祈年抢了先,眼睁睁看着舆论风向和自己当初设想的背道而驰,他怎能不气不恨? “温祈年,你为什么不把视频放出来?不敢让大家看见滕遇杀人的场面么?那可太不巧了……” 尹世骁自言自语着,笑容有些阴险。当年他提前做了准备,身上带了两个手机,剧组派人让在场人员一一删除照片和视频的时候,他用另一个手机逃过了检查,那段视频也一直被保存着。 已经失了先机,接下来他要好好想想怎么借这段视频将风向带回来。 不久后,他用小号在微博公布了当年的视频,并发文: 『我是事件的目击者,视频是我当时偷偷拍摄的。我只想说,那男人当时已经被制服,刀也脱手了,滕遇却捡起刀毫不犹豫地往他身上插,血淋淋的场面我一个大男人看了都怕,她却眼睛都不眨。这是一个正常小孩?到底是形势所逼,还是天生暴力?那人死后没几年,妻子也得病死了,留下一个还没成年的女儿在世上,无依无靠。那个女孩又做错了什么要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对于这样一个暴力狂,杀人犯,网上竟然全是对她的夸奖?这个世界怎么了?对生命已经漠视到这种程度了吗?』 微博发出后,尹世骁买了热搜。原以为放出视频,在配上这样一段煽动人心的文字,网上的舆论风向该发生变化了,谁知事情的发展却不如他所料。 『我一个二十几岁的成年人都不能保证那种情况下能保持理智,滕遇当时毕竟才九岁啊』 『天啊那个歹徒还去抢刀[惊吓],要不是滕遇动作快,还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总有人自认为代表正义,公安机关都认定疼疼正当防卫了,这还不够?非得先被歹徒捅几刀才能还手吗?何况疼疼也受伤了啊』 『锅家每年枪毙多少死刑犯,难道他们家人以后经历了什么事都要算在锅家头上?』 『别的不说,博主作为一个“大男人”,当时怎么不挺身而出?只敢躲在后面偷偷拍视频,然后拿来攻击见义勇为的小孩。哇,果然是大男人[棒]』 『滕遇小时候和现在长得真是一模一样[doge]』 『九岁的疼疼真的好可爱,背着小书包奶凶奶凶的,想rua』 『流了好多血,妈妈心疼』 『不用担心,温老师已经替大家伙儿仔仔细细看过了,说是没留啥疤痕[doge]』 『哈哈哈哈给我姐留条底裤吧[捂脸]』 …… “你老实说,到底还有哪些事是我不知道的?” 电话里,蒋静禾将滕遇数落一通后,再次问道。 滕遇:“……没有了。” 挂了电话,晓蓁笑着凑近:“被骂了?” 滕遇白她:“少幸灾乐祸。”不是故意不提前知会蒋姐的,她是真的忘了啊……还好这次网友基本是站在自己这边,不用蒋静禾费心处理。 “对了,晓蓁,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惊讶什么?” “就……”滕遇指了指手机,“网上说的这事啊。” 晓蓁:“噢,我惊讶了啊,你没看见?” 滕遇:“……没。” 晓蓁:“那我再给你惊讶一个?” 滕遇:“……不用了。” 很快,滕遇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在晓蓁无视了尹世骁发来了三条短信,又拒接了他的电话之后,尹世骁怎么会不明白自己被她耍了。 他再次发了微博,曝光了晓蓁就是当年死者的女儿的事。 『再说一件事,被滕遇捅死的男人名叫周继勇,他的女儿大名周晓蓁,是不是觉得耳熟?她就是在滕遇身边待了八年的助理。』 这无疑又是个惊天大瓜,网上这下又炸开了锅。有拼命@晓蓁求证的,有说晓蓁心机深沉,待在滕遇身边是为了报仇的,有骂晓蓁为了赚钱不认亲爹的,还有更多人跑去滕遇的微博下留言,告诫滕遇不能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迟早会被捅刀子,让她辞退晓蓁。 晓蓁在挂断对方的电话时就有心理准备了,对于网上的一片骂声表现得很平静。 “晓蓁,你……真的是周继勇的女儿?”滕遇的心情很复杂。朝夕相处的朋友,竟是当年被自己杀死的歹徒的女儿? 晓蓁垂眸。 滕遇犹豫半晌,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会成为我的助理?” “疼疼,你信我吗?” 滕遇看向她,想了想,点头:“信。” 晓蓁笑了:“我就知道。”她看向别处叹了一声:“我承认,我是有意接近你的。” 滕遇看着她,等她接着往下说。 “不过我只是对你感到好奇,想了解你,和报仇没一毛钱关系。”晓蓁嗤笑一声,“我疯了才会为那种人渣报仇。” 滕遇:“你……恨他?” 晓蓁冷声道:“我恨不得他早点死!如果没有他,我和我妈不会活得那么辛苦,我妈也不会那么年轻就……” 滕遇之前就知道晓蓁的父母和她的父母一样,很早就过世了,但却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在晓蓁的叙述下,滕遇终于明白了她恨透了周继勇的原因。 一个原本还算过得去的家庭,因为周继勇染上毒瘾,渐渐被拖向深渊。周继勇没了工作,毒瘾犯了会做出什么事可想而知,家里的积蓄、稍微值点钱的东西,全都被他当成了毒资,连妻子夜以继日打工挣来的钱都不放过。 “我妈想过离婚,我很清楚地记得,他当着我的面把我妈打得浑身是血,我哭着抱住他的腿求他别打了,他一脚把我踹开,指着我对我妈说,要是再敢提离婚,他就杀了我。那时我八岁。” 滕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要杀自己的女儿?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我妈从那以后,再也不敢提离婚。她身上的伤从来没好过,被打得严重的时候去医院也不敢和医生说实话,只能骗医生说是自己摔的。” “她更拼命地干活,后来我长大了些,也会帮忙她做活。可是有什么用?钱全被那个人渣抢走,进了毒贩子的口袋。” 滕遇心疼地抚上她的肩膀。 “你不知道吸毒后的人有多可怕……”晓蓁笑了笑,眼眶红红的接着道,“有一天晚上,他进了我的房间。我本来已经睡着了,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摸我……” “晓蓁……”滕遇拧着眉,拳头都攥紧了。 “我很害怕,用闹钟砸了他的头。这件事我没告诉我妈,从那以后,我总是半夜惊醒,后来,我在枕头下面藏了一把剪刀,才睡得着。” 滕遇十分心疼,轻声安慰道:“都过去了……” 晓蓁低垂眼帘:“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永远过不去,所以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她看向滕遇,苦笑:“这样的人渣,要是你,你会为他报仇吗?” 滕遇愤慨不已:“让他死得太痛快了!” “其实我小时候在医院见过你。”晓蓁笑了笑。 “嗯?” “我和我妈去医院认领尸体,我好奇杀掉那个魔鬼的人长什么样子,就偷偷跑去看你。也是那时候知道了你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 “后来我妈查出肝病,温老师给的那笔钱都花了也没能医好,没多久就走了。我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向,偶然听说你成了拓河的练习生,出于对你的好奇,就去了拓河应聘助理的职位……” “难怪你主动要求当我一个没出道的小透明的助理。” “疼疼,你……会讨厌我吗?还会把我当朋友吗?” 这话从哪说起啊?滕遇一头雾水:“我干嘛讨厌你?” “因为……因为我是那个人渣的女儿啊,当初也是故意接近你的……” 滕遇无奈叹气:“我才不管你是谁的女儿,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况且你也是受害者啊!” “疼疼……” 虽然早就知道滕遇会这么回答,但真的听到,晓蓁还是红了眼睛。 “哎呀,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就不去想了,开心点儿,嗯?” “嗯。”晓蓁点点头,淡淡一笑,“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做。” 不久之后,晓蓁的回应也很快上了热搜。 一颗小榛子:『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大家讨论的对象。关于网上说的,没错,我和周继勇有血缘关系,但我从没将他当父亲。吸毒、家暴、猥亵亲生女儿,用要杀了我来威胁我母亲,试问这样的恶魔人渣有什么资格作为父亲?我只恨那时自己还小,没有能力保护妈妈和自己。 这样说也许有人会骂我,但我还是要说,听到周继勇死了我的第一反应是轻松,是开心,老天有眼,他终于死了。认领完尸体从医院出来,我拉着妈妈的手,第一次觉得,天是那么的蓝。 妈妈的病,是十几年的心力交瘁导致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人渣! 感谢疼疼,让我妈妈安稳地度过了生命的最后几年,也让我逃离了在枕头下藏剪刀才能入睡的日子。』 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先前骂晓蓁的网友们集体失声,评论区都是心疼的,尹世骁的微博评论区一片骂声,死去多年的周继勇再次被“鞭尸”。 对于网友们的同情和心疼,晓蓁却表现得很平淡。网络世界,哪里来的那么多真心?反转来反转去,大多数人都是跟风而已。谁知道现在在大呼心疼的人里面,有多少上一秒还在骂她呢? 总而言之这次的事总算落下了帷幕,滕遇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排球训练和熟悉台词中,一直待到年二十八,剧组给大家放了假。 第90章 窗外飘着雪,车里开着暖气,滕遇捧着平板准点守着新年晚会的网络直…… 窗外飘着雪,车里开着暖气,滕遇捧着平板准点守着新年晚会的网络直播。 每年的新年晚会都是如此,一半老面孔一半新面孔,最大限度地覆盖所有受众群体。 直播间里弹幕刷个不停,滕遇却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一直期待的那个身影出现在台上,她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 弹幕一时间重重叠叠全是关于温祈年的,称呼也是五花八门。 盯着那句“你们少说几句,挡着我老婆的脸了”,滕遇皱起眉头,当机立断关了碍眼的弹幕。 温祈年今年已经是第六年上新年晚会了,和往年一样,参演小品节目。她是学戏剧表演出身的,不乏话剧表演经验,对演小品也是触类旁通。 剧本质量很高,包袱一个接一个,逗得现场观众笑声不断,最后也没有故意来一波洒泪温情,而是在笑声中完美谢幕,展现的主题和其中一些有深意的台词却又留给了观众思考的空间。 滕遇揉了揉笑得发酸的腮帮子,将平板放在了副驾上,用手机给温祈年发了微信。 滕遇:姐姐,节目太棒了!简直完美! 滕遇:[给你花花.jpg] 五分钟后,温祈年回复了一个“谢谢”表情包。 温祈年:到了吗? 滕遇:到啦到啦,在停车场 滕遇把具体位置告诉了温祈年。 远远看见身着长款羽绒服,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温祈年撑着伞出现在视野里,正左右张望着。滕遇忙下车朝她跑过去,接过了对方手中的伞。 坐上副驾,温祈年迅速关好车门阻隔了外面的风雪,摘下口罩和帽子,呼出一口凉气。 “冷吗?” 滕遇上了车,将温祈年的手握在手里:“好冰啊。” “没事,一会就好了。”温祈年笑了笑,“饿了吗?” 滕遇摇摇头。 “现在过去吧,不然年夜饭都吃完了。” 滕遇握着方向盘,深深呼出一口气。 温祈年莞尔:“还紧张呢?” 滕遇:“……一点点。” 温祈年轻笑一声:“不用紧张,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之前视频里都见过了。” 去年除夕家里还不知道滕遇的存在,温祈年也不方便把人带回家吃年夜饭。今年不一样,温岫仪知道了滕遇自己一个人在商岚过年后,让温祈年一定要把人带回家里来。 “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滕遇小声说。 温祈年伸手揉揉她的脸:“快走吧,我妈说她包了你喜欢的饺子,就等你到了下锅呢。” 温岫仪来的那几天,包过一次饺子,滕遇吃了赞不绝口,一个人吃了有三十个,把温岫仪开心坏了,长辈就喜欢饭量大的小孩。 黑色林肯驶离停车场,汇入了往来的车流。 四十分钟后,滕遇将车开进了江家的院子。 两人从车里拿东西的时候,便听到喜气洋洋的声音:“年年,小遇,回来啦?” 温岫仪率先迎了上来,紧接着江闻峻和徐静珵也出来了。 温祈年叫了一声妈,又和哥嫂打了招呼。 滕遇礼貌微笑:“阿姨新年好!哥哥姐姐新年好!” 江闻峻夫妻俩笑着点头:“新年好。” “好,好……”温岫仪见她提着大盒小盒,笑着埋怨道,“你这孩子,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一点心意。”滕遇笑了笑,将花胶、茶叶礼盒送上。 “好孩子。”温岫仪笑眯了眼,顺手将礼盒递到江闻峻手里,拉起她的手道,“快进家里坐,外面冷。” “姑姑!姑姑——”江洄穿着淡黄色带着白绒的小袄子,迈着小短腿跑得飞快。 温祈年弯腰接住朝自己扑过来的小团子。 “姑姑,你回来得好晚~”江洄撅着嘴撒娇,“我都等好久了。” 温祈年蹲在她面前笑得温柔:“姑姑不好,让小洄久等了。” 江洄摇头,将人搂紧了些:“姑姑很好。” 温祈年看向她头顶五彩斑斓的小皮筋:“谁给小洄扎的这么好看的辫子?” “妈妈!”江洄搂着温祈年的脖子。 江溯悄悄捋了捋自己上了发胶的头发。 温祈年自然注意到了,孩子的心思最是明显,她也夸了江溯发型好看。 江溯正开心着,江闻峻捏他的脸打趣道:“再笑另一颗门牙也掉了。” 正处在换牙阶段的江溯:“……”默默地捂住了嘴巴。 江洄埋头在温祈年的颈间,悄悄偷看身后的滕遇。滕遇自然也注意到了,朝她眨眨眼睛。 江洄突然害羞,在温祈年耳边小声问道:“姑姑,这个大姐姐是你的好朋友吗?” 温祈年看了滕遇一眼,笑道:“嗯,是啊。小洄做下自我介绍好不好?” 江洄点点头,对滕遇道:“我叫江洄,今年四岁……哦不对,过年就五岁了。” “你好,小洄,我叫滕遇。”滕遇朝她笑了笑,说完自然看向了江溯,却发现小男孩正打量着自己,若有所思,于是也向他打招呼:“嗨~” “小溯,你也介绍下自己呀。”徐静珵笑着说。 江溯哦了一声:“我叫江溯,八岁了。” 滕遇朝他笑了笑:“你好。” 听见几人进门的动静,江俨立即转回脑袋,若无其事地端坐在沙发上。 温祈年将怀中的孩子放下来,唤道:“爸。” 江俨点点头:“回来了?”视线落在了女儿身后的年轻女孩身上。 滕遇有些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叔叔,新年好!” 其实按江家父母的年纪,滕遇应该叫伯父伯母,但第一次视频见面的时候滕遇叫的是叔叔阿姨,这下也就没有再改口。 江俨也没在意这个,目光落在她身上,片刻后点点头:“人齐了就开始吃饭吧。” 温祈年:“妈,我不是说了让大家先吃着,别等我们吗?” 温岫仪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这孩子,人家小遇第一次来家里,总不能让人吃剩的。” 滕遇一听,那大家岂不是为了等她饿到现在,更加不好意思了:“阿……阿姨,我没关系的……” 徐静珵看出滕遇的内疚,善解人意地笑道:“我们边看晚会边喝茶吃点心,都快吃饱了。倒是你们俩,饿坏了吧?” 江闻峻:“大家都别站着了,快坐下吃饭。” 厨房的师傅们忙活了一晚上,热气腾腾的菜摆满了餐桌。由于今天是除夕,家里的员工昨天就领了主人家给的大红包,早早回家过年了。厨房师傅要辛苦些,在做好这一桌年夜饭后也回了家。 滕遇作为初次登门拜访的“女婿”,加之知道叔叔之前一直是不同意她和温祈年的事的,难免有些紧张了。幸好身边坐着温祈年,她将忐忑藏在心里,尽量表现得落落大方一些。 这时,温岫仪突然夹起一个硕大的鸡腿,说道:“小遇第一次来家里,来吃个大鸡腿儿~” 滕遇忙说:“阿姨,阿姨,不用了,给小朋友吃吧。” “要的,要的,你是客人嘛。” 让客人吃大鸡腿是商岚传统待客之道,温岫仪不由分说,伸长手臂将鸡腿放在了她碗里。 “……”滕遇无助地看向温祈年,用眼神问道:怎么办? 温祈年轻笑:“吃吧。” 滕遇只好对温岫仪道:“那……谢谢阿姨了。” 温岫仪:“谢什么,这孩子……” “来,大家看过来,一起拍个照。这是小遇第一次来家里。”江闻峻举着手机打开了自拍模式。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镜头。 江闻峻:“大家靠近一点。两个小朋友去大人腿上坐着。” 江洄一听立刻跳下椅子往温祈年那儿跑去,哥哥江溯只得被母亲抱在腿上坐着。 江俨小声嘟囔了句什么,却还是和大家一起往中间靠了靠。 拍完照,大家各自归位。 江闻峻收起手机,说道:“滕遇,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不知道桌上有没有你爱吃的菜,别拘束啊,挑喜欢的吃。” 滕遇忙点头说:“嗯嗯,这些我都挺喜欢的。” 江闻峻夹起一只螃蟹:“那你尝尝这个大闸蟹,特别鲜。” 江闻峻坐在斜对面,滕遇见状连忙起身将碗递过去:“谢谢大哥,我自己来就行。” 江俨对江闻峻道:“阿峻,把酒开开。”他转头问滕遇,“能喝酒吗?” 滕遇:“……叔叔,我酒量不是很好。”看江俨的眼睛眯了眯,她忙改口道,“但能*喝。嗯,能喝。” 江俨笑:“这还差不多。一会儿可要多喝几杯。” 滕遇:“好……好的。” “爸,她喝不了多少。您也不能多喝。” “就是,今天日子特殊,可以让你喝几杯,但也不能过头了。”温岫仪帮腔道。 江俨好酒,年轻时喝的多,老了以后被温岫仪管着没法多喝,却也时常小酌几杯。 江俨一听不满道:“这都还没喝呢,就说这话。” 这时候,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的江溯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姑姑,她是不是就是上次亲你那个人?” 被指着的滕遇一愣,看向温祈年。 温祈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江溯说的“上次”指的是什么时候。 “上次在电影里,她把你按在墙上……唔……” 徐静珵捂住他的嘴,尬笑一声。 滕遇听懂了,他说的是电影《殊途》里的场景。所以这部电影,姐姐一家人都看了……吗? 滕遇的脸烧了起来,温祈年像没听到似的,拿起筷子一下一下夹菜送进嘴里,试图用忙碌掩饰尴尬,脸却泛起薄红。 江闻峻的表情明显是在憋笑,往酒盅里倒酒的手都在抖。 温岫仪乐呵呵的,只有江俨板着个脸。 江闻峻握拳轻咳一声:“大家吃菜,吃菜。” 被捂嘴的江溯好不容易挣开了妈妈的手,仰起头不解道:“妈妈,你们笑什么?我说错了吗?” 徐静珵为难:“啊,这……” 江溯见自己没被认可,不满道:“她明明就是那个亲了姑姑的人!我去开给你们看……” 徐静珵忙拉住他:“好了好了,你说的没错。” 江溯小声嘟囔:“那干嘛笑我……” “儿子,别她她的,多没礼貌啊。”江闻峻转了话头。 江溯:“那叫什么?” 是啊,该称呼什么好?徐静珵愣了一下,看向众人。 片刻后,徐静珵出声道:“叫姐姐?” 江闻峻笑:“那不和年年差辈儿了?” 江俨:“那就叫阿姨。” 温岫仪摇头:“不好不好,总觉得奇怪的很。” 江俨瞪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叫姑父?还是姑母?最后会不会结婚还不一定呢。” 滕遇笑容僵住。 温岫仪拍了一下江俨。这老头故意的吧? 江俨胡子一翘:“干嘛?我实话实说。”他瞥了滕遇一眼,“年纪那么小,谁知道靠不靠得住。” 滕遇抿了抿唇:“叔叔,我会努力证明……”话没说完,忽然感觉桌下的手被人握住了。 “我知道就行。”温祈年沉声道。 江俨噎了一下。 温岫仪听出女儿的不高兴,忙打圆场道:“就是。而且我就觉得小遇是个靠得住的!”她帮着说道,“我看人很准的。” 江俨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太不给人面子了,这下只闷声说了句:“你都看什么人了,就看人准……” 温岫仪:“当初第一次见小静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孩子好,没错吧?阿峻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少说有我一半功劳。” 江闻峻和徐静珵相视一笑,无奈道:“妈,何止啊,应该全是您的功劳。” 温岫仪哪能不知道儿子在打趣自己,没好气白他一眼:“去。” 温祈年突然开口道:“叫小姑姑吧。” 温岫仪想了想,笑了:“诶,我觉得行。” 江俨哼了一声,也没说话。 徐静珵笑着对两个孩子说:“小溯小洄,叫小姑姑。” 江洄年纪小,还不太懂大家刚才说的什么意思,看了一眼温祈年为难地皱起了眉:“那姑姑怎么办?我要原来的姑姑。” 温祈年耐心解释:“姑姑还是姑姑啊,只是多了一个小姑姑。以后小洄就有两个姑姑了。” “哦……”江洄似懂非懂。 “小姑姑。”江溯倒是先叫了一句。 滕遇受宠若惊,忙应声。 江洄见哥哥叫了,也不甘落后,对滕遇连叫两声:“小姑姑小姑姑!” 滕遇眉眼弯弯点头应声。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从上衣兜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分别给了两个孩子:“给,压岁红包。” 俩孩子开心接过:“谢谢小姑姑!” “你这孩子太客气了……”温岫仪慈爱地笑着,“该是我们给你红包才是。”她准备好的红包还没给出去呢,倒是被人家抢了先。 滕遇不好意思地说:“给孩子的一点心意。” “妈妈,我能把这个放进我的猪猪里吗?”江洄抓着分量不轻的红包问徐静珵。 “当然可以。”徐静珵刮了刮她的鼻子。 江俨拿了一盅酒放在滕遇面前,滕遇忙接过道了谢。 江俨又拿起一盅给自己倒了一杯,出声道:“来,大家先一起走一个。” 滕遇闻言立刻给自己倒了酒。 其余人除了江闻峻喝酒外,都喝白水或是饮料。 众人举杯相庆,开始了这顿年夜饭。 徐静珵想起饺子还没下,便起身去厨房煮饺子了。 “叔叔,我敬您。”滕遇起身给江俨倒酒。 江俨也不拿乔,爽快地和她喝了。 温祈年给滕遇倒了一杯水,滕遇端起杯子朝她笑了笑。 江俨看在眼里,嘴一动正要说什么,温祈年将一杯水放在了他面前,他这才露出点笑模样。 滕遇拿起酒盅和酒杯,想接着去敬温岫仪,温祈年夹了一块羊排在她碗里:“不着急,先吃菜。” “是啊是啊,不着急,咱们边吃边聊。”江闻峻说道。他是了解父亲的性子的,今天这小姑娘估计得喝不少。 “饺子来了——” 徐静珵把饺子端上桌,温岫仪忙招呼滕遇:“小遇,你不是喜欢阿姨做的饺子吗?快,趁热。” 滕遇:“好的好的,谢谢阿姨。” 见滕遇往碗里盛了半碗饺子,温岫仪乐呵呵道:“上回我在年年那儿包了饺子,小遇吃了得有三十个。” 江闻峻:“小遇,知道这话你阿姨在我们面前说几遍了吗?” 滕遇咽下嘴里的饺子,眨了眨眼,摇头。 面对对方好奇的目光,江闻峻伸出手指比了个三。 滕遇忍俊不禁。 江闻峻:“估计以后我妈包一回饺子就得念你一回,毕竟头一回遇到这么捧场的。” 温岫仪嗔了一眼江闻峻。 滕遇说:“是真的好吃。” 温岫仪被她嘴甜得乐开了花。 滕遇把碗里的饺子沾上蘸料一口一个吃完,抬头见大家都看着自己,脸一热:“大家……大家也吃啊。” “对对,都来吃几个,不吃饺子不过年。” 江闻峻说着,大家热热闹闹地应声,纷纷往碗里盛了几个饺子。 温岫仪看着滕遇,眼里的疼爱都快溢出来了:“看小遇吃这么香,我这心里啊,别提多高兴了。你多吃点,吃完再煮,厨房还有。” 见滕遇十分自觉地又盛了一碗,温祈年心里直摇头。帽子一顶接一顶,这傻孩子估计要吃饺子吃到饱了。 看到滕遇在母亲的热切的目光下,第三次盛饺子,温祈年觉得不阻止不行了。 盘子里饺子所剩无几,温岫仪起身道:“你先吃着,我再去煮一锅。” 滕遇忙说:“阿姨,这些够吃了,您别麻烦。” 温岫仪:“嗐,这有什么麻烦的,分分钟的事儿。” 江闻峻无奈笑道:“妈,这么多菜呢,您不能让人光吃饺子啊。” 温岫仪:“也是哈,以后有的是机会,想吃饺子阿姨随时给你做。” 滕遇笑:“那就谢谢阿姨了。” 温祈年一筷子截住了滕遇即将送入嘴里的饺子,转头就放进了自己碗里。 滕遇:“……” 其余众人:“……” 在一片沉默中,温祈年十分淡定地将滕遇的碗拿了过来,把里面剩下的几个饺子一股脑儿倒进了自己碗里。 温岫仪笑斥道:“年年,你怎么还抢起小遇的来了,想吃自己盛啊。” 江俨瞥了她一眼,心道: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被小辈夸几句饺子好吃就找不着北了。自己女儿爱不爱吃饺子你心里没数吗?她那是想吃饺子吗?人家那是心疼小女朋友,怕人撑着呢! 这下好了,还没结婚呢就已经胳膊肘往外拐,护得这么紧了,想到这点江俨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虽然平心而论到目前为止他对滕遇这个人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但光想着他女儿就是被这么一小女娃子给拐走了,他看滕遇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见对方也吃了不少东西了,江俨开始找由头让滕遇喝酒。 尽管知道江俨是有意灌自己酒,滕遇也是让喝就喝,来者不拒。 温祈年拦了几次都没拦下来,十分无奈地叫了一声:“爸……” “滕遇啊,我们家有个规矩……”江俨慢悠悠开口,“要和我的女儿在一起,喝酒必须喝赢我。” 滕遇愣住了。 温祈年一个头两个大:“爸,我们家什么时候有这个规矩了?” 江俨老神在在:“从今天开始就有了。” 温岫仪:“老头子,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江俨自顾自说道:“但是呢,我年纪大了,没法和你们年轻人比。要不这样,你和阿峻喝。” 突然被cue,江闻峻愣了一下:“和我?”怎么就落他头上了? “爸,您这不是成心要她醉吗?”温祈年语气不太好。以她哥的酒量,就是五个滕遇也喝不过他啊! 江俨不接她的话,继续对滕遇说:“怎么样?你要是能喝赢阿峻,你和年年的事,我就同意了。” 滕遇一听,扬起笑脸,充满斗志道:“好,我喝!” 温祈年:“岁岁!” 滕遇缩缩脖子,小声说:“姐姐,我觉得我能行。” 温祈年:“……”这家伙对自己的酒量哪里来的迷之自信? 江俨:“哈哈哈,好!我就喜欢爽快的年轻人。阿峻。” 江闻峻朝妹妹投去求助的目光,怎么办?他是喝还是不喝啊? 滕遇却已经在斟酒了:“大哥,我给你倒。” 江闻峻:“诶等等,好好好我自己来自己来……” 滕遇端起满满一杯白酒:“大哥,我敬你。”这动作,这语气,颇有些梁山好汉的味道。 江闻峻:“好好好,咱们慢慢喝啊,不急。”他倒是无所谓,就是怕滕遇吃不消,毕竟这么一整杯白的,可不是谁都能一口气喝完的,搞不好要出问题。 温祈年眼看拦不住,揉着眉心叹气。 温岫仪小声骂了句:“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江俨听到瞪了一眼。 多年前的流行语都出来了……徐静珵啼笑皆非。 一桌人边吃边喝,当然主要是滕遇和江闻峻喝,一小时后,两瓶白酒见了底。 “没……没了……”滕遇倒光了瓶里最后一滴酒,她这会儿不光脸和脖子,连眼睛都红了,说话也有些不利索。 “那今天就喝到这儿吧。”江闻峻说。 “那不成,说好的要喝赢你才行。”江俨示意江闻峻,“去,拿酒去。” “爸,就到这儿吧。”江闻峻劝道,作势揉了揉太阳穴,“我有点头疼。” 江俨心知他打的主意,白他一眼,就要起身去拿酒。 江闻峻拗不过他,朝温祈年使眼色。 温祈年无奈:“差不多行了,干嘛非要灌醉她?” 她喂滕遇喝下半杯热水,摸着她的脸,皱眉担忧道:“岁岁,还好吗?” 滕遇摇摇头:“我没事……姐姐,我还能喝……” “行了你,还喝呢?”温祈年没好气道。 “我要……喝,喝赢……”滕遇眼前人影重重叠叠,抬手晃晃悠悠地指,晃了半天指向了江溯,“大哥!喝赢……大哥,就能……和姐姐……在一起……” 被迫当了一回大哥的江溯:“……小姑姑好像喝醉了。” 温祈年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终究还是心疼占了上风,将她按回座位上坐着,捧着她的脸无奈道:“不用喝赢他也能。” 滕遇极力睁大迷蒙的眼睛:“啊?” 温祈年摸摸她的脸:“你醉了。” 滕遇:“我没醉!我还能喝……”她才没输! “不喝了,不喝了,我认输了!”江闻峻避开老父亲的瞪眼。这要再喝下去,他妹妹非做出弑兄的事来不可,没见这会儿都心疼成什么样了吗? 滕遇:“啊……那……是我,赢了吗?” “是是是,你赢了。”温祈年柔声说道,“你在这儿坐着,我去煮点醒酒汤。” 江闻峻起身:“还是我去吧。” 温祈年捧起她的脸仔细瞧了瞧,这家伙脸烫得像个火炉,眼睛红得都要睁不开了,呼吸间都是热烫的酒气。 感觉到有人摸自己的脸,滕遇摇头软软地挣了挣,待看清对方是谁后,乖乖不动了,朝她露齿一笑:“姐姐……” “哎呀,这孩子不会喝傻了吧?”温岫仪忧心道,又推了江俨一下,“你看你干的好事。” 江俨哼声道:“我干什么了?不都是阿峻和她喝的吗?” 刚出饭厅的江闻峻:“……”这口锅真是又大又圆。【你现在阅读的是 】 90-100 第91章 长大的小朋友不能和姑姑一起睡 温祈年埋怨道:“爸,都说她酒量不行了,您这是干嘛?” “心疼了?”江俨说道,“酒品见人品。装样子谁不会,不喝醉,怎么看得到她最真实的一面。” “我很清楚她的人品。” “我不清楚!不好好考察一下,我怎么能放心把你交给一个小你那么多岁的,还是个女孩子!” 温祈年一时无言。她当然能理解父亲的心,但看到岁岁喝成这样,她怎么会不心疼?况且她们认识两辈子了,岁岁有哪方面是她不清楚的?哪里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考察。 江洄趁着众人不注意,钻到了桌下滕遇身前,趴在她腿上伸手戳她下巴,又在她颈间挠痒痒。 滕遇迷迷糊糊感觉有些痒,动了动发出了轻哼声。 “小洄,你在做坏事吗?”温祈年将小侄女抱了出来。 江洄调皮地笑了一下:“我在挠小姑姑的痒痒,她不怕痒的吗?” “怕啊,她比你还怕痒。不过她喝多了,就感觉不到了。”温祈年回答江洄的时候,手不自觉地摸摸滕遇的脸。 Alpha五感灵敏,对痛和痒的感知也比一般人强。滕遇被这样挠痒都没什么反应,是真的醉得狠了。 江溯问道:“小姑姑今天要在我们家睡觉吗?” 江俨:“小静,你去二楼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客房平时有阿姨整理,其实不用怎么收拾,换一床冬天盖的棉被就行。 徐静珵正要答应,温祈年说道:“不用了,她和我睡一间。” 温岫仪:“就是,那么麻烦做什么。” 江俨眼睛一瞪:“那怎么行?!” 温岫仪:“怎么不行?之前俩孩子就睡一块儿的,干嘛硬要让人家分开睡?” 江俨一听更气了:“不像话!哪有第一次来对象家里就和……和……” 温祈年淡声道:“要不是您非让她喝,她也不至于醉成这副模样。您让我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睡?” “……”刚才还一副气鼓鼓模样的江俨顿时泄了气,这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小姑姑可以和姑姑一起睡吗?”江洄拉拉温祈年的手,“我也想和姑姑睡。” “小洄不是长大了吗?怎么还想和姑姑睡?”徐静珵笑说。 江洄从小就黏温祈年,只要温祈年在家住,床上必然会多一个小团子。 温祈年觉浅,小孩子睡觉又不老实,爱踢人。徐静珵知道后,怕影响温祈年休息,便不让江洄和她睡了,用的理由就是“小洄已经长大了,要学会一个人睡”。 江洄抓着温祈年的手不放,对母亲噘嘴道:“可是小姑姑更大了!她怎么可以和姑姑睡?” 温祈年抚上她的脑袋,解释道:“小洄,小姑姑喝醉了,一个人睡不安全,姑姑要照顾她。” 江俨心说,有什么不安全的?还能从床上摔下来不成?年轻人,就算真摔了也没怎么嘛。 江洄想了想,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好吧。”她放开温祈年的手:“等小姑姑醒了,我要和她说下次不要喝那么多酒了,长大了的小朋友不能和姑姑一起睡的。” 童言稚语逗得在场几人失笑。 温祈年揉了揉“长大了的小朋友”的头:“听见了吗?嗯?” 已经睡着的滕遇自然没法答应。 “醒酒汤来了——”江闻峻将热气腾腾的一碗汤放在了温祈年面前。 温祈年用勺子尝了一口,舌尖滚烫,便拿了个干净的碗先倒了一半出来,边吹边用勺子搅拌晾凉。 等入口不那么烫了,她摸着滕遇的脖颈,凑近耳边轻声说道:“岁岁,起来喝点儿醒酒汤。” 滕遇动了动脑袋,没反应。 温祈年无奈,怕她第二天醒来难受,于是揉着她耳朵再次说道:“岁岁……听见了吗?醒醒。” 滕遇轻哼几声睁开了眼,红通通的眼睛迷茫地看着温祈年。 温祈年将碗端到她唇边,温声道:“张嘴。” 第二个半碗喝了一半,滕遇别开脑袋:“饱了。” 温祈年放下碗,抽了张纸为她擦嘴。 江俨在一旁吐槽:“还说会照顾年年呢,尽是年年照顾她了。” 温祈年眉头一皱,还没开口,温岫仪先听不下去了:“你就非得找茬儿?要不是你非要人家喝,她能醉吗?小遇这酒品算好的了,喝醉了也不吵不闹的。” 江俨被堵了回来,闷不吭声了。 江闻峻说道:“年年,先把小遇扶回房休息吧,我帮你一起。” 温祈年:“嗯。” 两人一左一右,将趴在桌上的滕遇搀了起来。 滕遇微微转醒,眼神迷蒙地看向身旁。 “带你回房间,能走吗?”温祈年轻声问道。 滕遇点头“嗯”了一声,觉得胃里有点难受。 喝醉的人走起路来十分不稳当,全靠两人搀着。 温岫仪跟了几步,叮嘱道:“慢点……” 徐静珵快步走过去按了电梯。 两人搀着滕遇进了电梯,徐静珵跟进去,按了二楼。 江闻峻笑说:“还好家里装了电梯,不然滕遇这状态要上楼还真有点麻烦。” 温祈年没搭腔,心思都放在了滕遇身上。滕遇此时脸色已经不似刚才那么红,而是隐隐泛起了苍白,皱着眉似乎很难受。 出电梯的时候,滕遇“唔”了一声,喃喃道:“姐姐,难受……想,想吐……” 温祈年忙说道:“忍一忍,马上到了,去卫生间再吐。” 滕遇努力吞咽着,压下胃里的翻腾,呼吸越来越急促。 好不容易到了卫生间,滕遇趴在马桶上吐完一阵,虚弱地瘫坐在地上,苍白的脸被智能马桶的灯光映照得苍蓝发青。 “真是受罪了。”徐静珵叹气。 温祈年为她擦了嘴,将水递给她:“漱漱口。” 滕遇漱了口,咕咚咕咚几口将剩下的水喝了下去。 “哎别喝!”温祈年抢下杯子,里面的水几乎被滕遇喝完了。 “你真是……”温祈年无奈叹气,摸着她热烫的后颈,“还想喝水吗?” 滕遇有些迟钝地摇了摇头。 温祈年用纸巾将马桶边缘溅到的污物擦去,按下冲水键。 江闻峻挠了挠头:“也是怪我,找个借口不喝就好了。” 温祈年看向滕遇,这人耷拉着脑袋,脸色苍白,嘴唇因为刚才忍吐一直咬着,现在又沾了些水,看着鲜红欲滴,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带着浓浓的酒气。 许是因为刚才吐得急,领口也沾到一些污物。温祈年心说看来得洗个澡换身衣服了,不然她可接受不了让这么个脏兮兮的家伙上自己的床。 “哥,再帮我一下,把她扶进浴缸里。”温祈年对江闻峻道。 “要洗澡吗?”江闻峻走近,将滕遇搀了起来。 两人一起将滕遇扶进浴缸坐下,温祈年回道:“简单冲一下。” 徐静珵:“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要我留下来帮你?” 温祈年摇头:“不用。” 江闻峻:“反正你们都是女的,滕遇个子这么高,你一个人搀不动。” 徐静珵:“是啊年年。” 温祈年依旧坚定地摇头:“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 江闻峻无奈:“那行吧,我们下去了,有事儿叫一声。” 走出房间,江闻峻忍不住打趣道:“没想到年年醋性这么大,同是女人也看不得她的小女朋友。” 徐静珵也笑,想了想又认真道:“小遇这孩子还真挺不错的。” 江闻峻打趣:“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这可不兴喜欢啊!” 徐静珵嗔她一眼:“没个正经。” 江闻峻嘿嘿一笑:“不过咱爸这关应该是过了。” 徐静珵赞同地点头。不然以老爷子的脾性,不认可的人说什么也不会让她今晚留家里和年年睡一块儿的。 两人没坐电梯,一路聊着走楼梯下到一楼。 “小遇还好吗?”温岫仪坐在客厅里,见他们下来便问道。 江闻峻:“刚才吐了一阵。” 温岫仪皱着眉叹气道:“这大过年的,没事儿遭这罪……都是你爸,干什么啊非要让人喝醉。” “吐出来就好了,有年年在照顾她,没事儿的。”徐静珵安慰道。 院子里传来了孩子们的笑声,江俨正看着俩孩子放烟花。 徐静珵:“这两个小家伙,都这个点了还不困。” “正好,一起守岁了。”江闻峻笑了笑。 今天除夕,往年这天都是全家一起看新年晚会守岁的。显然温祈年这会儿只能守着滕遇了。 第92章 滕遇:有面条吗?我想上吊 滕遇一觉醒来不知身在何处,入眼是偌大陌生的房间,空荡荡的床。 她对昨晚的记忆只停留在和江闻峻比酒量,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全无印象。不过也只稍微想了下她就明白过来,自己大概是喝醉了,然后在姐姐家睡下了。 啊……所以自己最后还是输给了江闻峻吗?还丢脸地醉到不省人事? 滕遇丧气地揉了揉脸,神色恹恹地打量起这个房间。从物品陈设还有梳妆台上的日用品看,很容易猜到这是温祈年的房间。 她掀开被子看了看,身上穿着一套灰色丝质睡衣,应该是温祈年的,滑滑的肤感特别好,就是肩膀处有点紧,整体稍微短了点。至于里面,内衣裤什么的那是完全没穿。 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她吓得从床上蹦了起来:十一点!天呐怎么会这么迟?! 她急得挠头,赶忙下了床,三步并走两步进了卫生间。 洗漱台上放着新的牙刷毛巾,滕遇抱着十分沉重的心情洗漱完,出来便看见温祈年正坐在床边。 “姐姐?” “醒了?”温祈年淡笑着说,“昨晚睡得好吗?” 滕遇抓了抓头发,耷拉着眉眼:“挺好的。” “怎么这副表情?”温祈年失笑,指了指床上放着的衣物,“换上吧。” 滕遇郁闷地坐在了她身边:“竟然睡到了十一点……怎么办?” 温祈年装作没明白:“什么怎么办?” “新年第一天,睡到中午……”滕遇捂脸,“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会怎么看我?” 温祈年有心逗她,淡定道:“用眼睛看啊。” “哎呀——姐姐!”滕遇要抓狂了。 “好了好了,没事的,不就是睡迟了点吗?”温祈年无奈安慰,“谁让你昨晚喝那么多的。” 滕遇:“对了!我……昨天晚上……后来,怎么样了?” 温祈年:“想不起来了?” 滕遇蹙眉,点头:“嗯。”她看向对方,小声问道:“我肯定输给大哥了,对不对?” 温祈年:“……”好吧,还惦记着这事呢。她爸也就是为了灌醉她随口一说,这家伙还当真了。 滕遇见她不回答,心里更没底了,蹲在她身前攀着她的腿,惴惴道:“是不是我喝醉以后,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那可真让人……想哭。 “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就是指着小溯喊了回大哥。”温祈年淡笑着说。 “啊?” 温祈年简单解释了两句,滕遇听完抱着她的腿埋脸:“天,好蠢……” 蠢吗?明明很可爱。温祈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快穿衣服吧。” “哦……” 起身拿起衣服,滕遇闻到衣服上不一样的香味,凑近嗅了嗅:“诶?洗过了吗?” 温祈年:“你昨晚吐了,弄到了衣服上,我拿去洗了。” “啊?吐了……还吐衣服上了……” 滕遇惊呆了,颓然地瘫倒在了床上,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完了……”酒量不行就算了,还丢脸的吐在了身上,大年初一还睡懒觉……件件都是扣分项,她仿佛已经看见江叔叔对她的考核结果写着大大的三个字:不合格! 温祈年笑笑:“放心,没吐身上,就领口那里一点点。” 然而这句话并没有让滕遇得到安慰。温祈年见她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剩个皮子蔫蔫地仰躺在那儿,可怜又好笑,无奈说道:“你再躺下去午饭也赶不上了。” 滕遇一个扑腾从床上坐起来,两秒过后又倒了下去,有气无力道:“我没脸下去吃午饭了。姐姐,有面条的话带一根给我,我套脖子上。” 温祈年被她逗笑,拍拍她大腿:“别闹,快起来。” 滕遇重重吐出一口气,坐起身子,解开扣子三下五除二脱了睡衣,脱完才有些羞涩地遮了遮胸前。 温祈年觉得好笑,伸手将内衣拿给她:“昨晚帮你洗澡都没见你害羞,这会儿害羞起来了?”帮她洗澡,帮她穿衣,这些也就算了,竟然还帮忙她解手,真是不堪回首的经历。 “啊……”滕遇回忆了几秒,好像有点印象。她坐在浴缸里,温祈年帮她脱了衣服,然后热热的水洒在身上,之后……就不记得了。 “姐姐,对不起啊,你昨晚一定很累吧。”喝醉的人有多难搞她是知道的,又软又沉,也不知道温祈年怎么把她从浴室带回床上的。 温祈年:“别说傻话了,衣服快穿上,等会儿真的吃午饭了。” “噢噢。” 滕遇这会儿也顾不上害羞了,穿上内衣匆匆扣着搭扣。 扣了几下都没扣上,温祈年伸手帮她:“也不用这么急。” 凉凉的指尖让滕遇肌肉紧绷一瞬,却没躲开地任温祈年替自己扣好搭扣。 “本来还想今天起来能做个早餐什么的,唉……”滕遇穿着衣服,嘴里碎碎念。 “岁岁,没关系的,他们知道你昨晚喝多了,不会在意的。今天年初一呢,别不开心了,嗯?” “……嗯。”滕遇总算点了点头。她脱下睡裤,拿起自己的小裤裤穿了起来。 这回倒是温祈年不好意思了,下意识地移开目光。 滕遇穿好衣服,在全身镜前照了照,皱眉道:“不行,我要化个妆。” 向来不爱化妆的人竟然主动说要化妆,温祈年有些惊讶地挑眉一笑:“怎么想起化妆了?” 更,多.内容.请搜。索:; “这一脸宿醉相……”出去见长辈,太不礼貌了。 温祈年:“不会,看不怎么出来。” 滕遇环顾四周:“姐姐,我包还在楼下吗?” 温祈年明白这会儿她正因为自己“不好的表现”而不自信着,便也随她去了,指了指:“那儿呢。” 看着鲜少自己化妆的人坐在梳妆台前捯饬自己,温祈年觉得有些新鲜,淡笑道:“要我帮你吗?” “不用了。” “那要我在这里等你吗?” “嗯……你先下去吧。”虽然很想和姐姐一起,但这样会显得她太孩子气,下个楼还要姐姐领着陪着,算了吧。 “那我先走了,你好了就下来。” “好。” 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正在客厅聊天的众人纷纷转头看过去。 滕遇:“……”大型处决现场。 “叔叔阿姨,小静姐,早上好……”滕遇快步走出电梯,心虚地问好。 徐静珵和温岫仪都笑着回道:“早上好,小遇。” “小姑姑,你终于起来啦?”江洄跑过来。 温祈年正在廊下接卓锦辞从尚梧市打来的拜年电话,听到傅惜时最近的情况也有些唏嘘。 傅惜时近两个月都没管工作上的事,在医院衣不解带地照顾父亲,可她父亲的身体还是每况愈下。傅惜时心力交瘁,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卓锦辞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想陪着傅惜时却又没法完全丢下工作不管,这段时间商岚尚梧两地来回跑,年也是陪傅惜时在医院过的。 “可能过不了这个正月了……”卓锦辞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温祈年也是叹气:“惜时不容易,你好好陪陪她。” 卓锦辞:“我知道。唉,不说我这边了,你呢?最近怎么样?” 温祈年:“我吗?挺好的。” 卓锦辞:“和滕遇怎么样了?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啊?” 更进一步?温祈年:“算有吧。” “什么什么,什么发展说来听听!”卓锦辞顿时来了兴致。 温祈年笑了笑,也不隐瞒:“她现在就在我家。” 卓锦辞“哟”了一声,笑道:“可以啊,同居了。” 温祈年顿了顿又说:“我父母家。” 卓锦辞:“……” 卓锦辞:“我去!见家长了啊?!” 卓锦辞笑着抱怨:“你说你这人,我不问你就一声不吭的,这么大的进展不主动和我分享一下。” 温祈年闻言淡淡一笑。 卓锦辞:“你在你爸妈家待多久?我过几天回商岚了去你们家拜年。” 温祈年:“你最近也辛苦,有空还是好好休息,以后有机会的。” 这时客厅里传来江洄的声音:“小姑姑,你终于起来啦!” 温祈年转头看去,滕遇在众人的目光下显得有些无措,便对卓锦辞说道:“先这样吧,年后再聚。” 滕遇半蹲着身子看向江洄:“小洄,早。” 江俨瞥她:“还早呢?” 滕遇起身窘迫地摸了摸脸:“不好意思,我起晚了……” 温岫仪暗中推了一下江俨,对滕遇笑说:“没关系,这算什么晚呀!小遇,饿不饿?阿峻在厨房,我让他弄点吃的给你。” 滕遇忙说:“不不不,不用麻烦了阿姨,我……” 温祈年走近:“怎么了?” 滕遇见到她,明显松了口气:“姐姐……” 江闻峻正从厨房出来,看见滕遇笑问:“小遇,醒啦?” 温岫仪*说道:“诶,阿峻,正好,想让你给小遇弄点吃的,她一早上都没吃东西……” 滕遇摇头:“不用,阿姨,真的……” 江闻峻:“好,我把牛奶三明治热一热。你能喝牛奶吗?” 滕遇:“……能喝。大哥,我还是自己来吧。” “哪里有让客人亲自动手的道理。”温岫仪拉着滕遇的手臂往客厅走,“来,一起聊会儿天。” 滕遇被带着往前走,只来得及回头看了温祈年一眼。 温祈年没忍住笑了出来,虽然这么形容家人不太合适,但滕遇这会儿真像是被拖入狼群的小羊羔,弱小可怜又无助。 第93章 谁说我是单身狗了 滕遇在温祈年爸妈家住了三天,和两个小侄儿相处出了美好的友谊,尤其是江洄,离开时还抱着她的腿不舍得她走。 兜里装着来自叔叔阿姨的红包,尤其江俨的话让她的心落到了实处。“有空常来”,应该表示她得到了江叔叔的认可吧? 回去之后,滕遇和宋知雁时向卿还有夏亦竹约饭小聚,夏亦竹带来了女朋友,矜棠。 滕遇几人听夏亦竹提过,对她和矜棠以前的事略知一二。她们家里都是做生意的,两家人交情很深,夏亦竹和矜棠也从小认识,夏亦竹大她五岁。只是后来矜棠父母意外去世,夏家人便将矜棠接到了家里当女儿养。 今天她们和矜棠是第二次见面了,女孩看着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上几岁,白皙稚嫩的脸蛋像是能掐出水,性格乖巧腼腆,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夏亦竹时像是会发光。 夏亦竹说她们打算在今年五月份领证结婚,让其余几人羡慕不已。 宋知雁笑着送上祝福:“恭喜了。” 时向卿:“阿竹,你是不是人啊,小棠这才刚过法定结婚年龄,你就迫不及待把人拐回家了?” 滕遇:“就是,小棠看着像还没成年呢,你也忍心下手。” 矜棠看了夏亦竹一眼,有些害羞却掩不住眼角眉梢的开心:“我早就成年了。” 夏亦竹耸耸肩:“表面上在为棠棠打抱不平,实际上狠狠地羡慕了。” 时向卿:“不,你错了,我是嫉妒!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夏亦竹笑:“有什么好嫉妒的,你和阿雁应该也在一起五六年了吧?感情稳定,去年都见家长了,想领证就去咯。” “……好有道理。”时向卿歪头靠在宋知雁的肩膀上撒起了娇,“阿雁阿雁,怎么办?我心动了……” 宋知雁淡笑着,宠溺地拨了一下她的头发。 时向卿突然抬起头,捧着宋知雁的脸,认真道:“要不我们也今年去领证吧,和阿竹她们一起,刚好有伴儿。” 宋知雁忍俊不禁:“听起来好随便。”还刚好有伴儿……说得像去春游似的。 时向卿不满地说:“哎呀~哪里随便了,我很认真的。”她根本无法想象往后的人生里她的伴侣会是除了宋知雁以外的人,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拖? “婚礼到时再选个合适的时候,证可以先领了。我想早点给你盖个戳,阿雁,好不好嘛?”时向卿揉她的脸。 宋知雁浅笑着拿下了她的手,握在手里,眼神温柔地看着她:“我很愿意。”怎么会不好呢?从和卿卿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在期待了啊。 矜棠:“啊……真是太好了,恭喜你们!” 夏亦竹:“那敢情好。你们准备几号去领啊?我们约个时间,到时候一起去民政局?” 时向卿:“好啊好啊!” 矜棠眉眼弯弯地点头。 滕遇:“……”结果最后受伤的只有她是吧?唉,和两对情侣出来吃饭是一件多么不明智的事。 时向卿:“要不就5月20号那天呗,虽然土了点……” 夏亦竹和矜棠相视一笑:“我们原本也打算这天去。” 滕遇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喂……你们好歹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在我生日那天给我塞狗粮,还是双份,这样好吗?” 几人都笑起来。 “那不正好,狗粮就当是我们送你的生日礼物了。”时向卿笑嘻嘻道。 滕遇:“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吗?” 夏亦竹:“疼疼,想恋爱了?” 时向卿摸摸她的脑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就专心搞事业吧,小单身狗。” “……”滕遇憋了半天,小声嘟囔了一句:“谁说我是单身狗了。” 空气突然安静。 滕遇看着几人目瞪口呆的模样,顿时舒服了。 半晌,宋知雁率先开口:“疼疼,你谈恋爱了?” 夏亦竹拍拍她的肩:“还是你藏得深啊!” “对方男的女的,圈内圈外,姓甚名谁,快快从实招来!”时向卿拍着桌子,离断案的县官只差一块惊堂木。 滕遇:“你们……真想知道?” 包括矜棠在内的几人齐齐点头。 滕遇:“那你们要替我保密哦,我们还没打算公开的。” “放心吧你就。”时向卿虚虚地掐住她脖子晃了晃,“别吊人胃口了,快说啊你!” 滕遇缩着脖子:“我说我说……是温老师啦。” “温老师?”时向卿愣了一下,手也松了。 夏亦竹:“……哪个温老师?” 此刻大家心里其实都有了猜测,只是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本能地寻求当事人亲口确认。 矜棠却快人一步说出了那个名字:“温祈年……老师?” 滕遇点头。 “真的?”矜棠眼睛一亮,咬着嘴唇,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哈,哈哈。”时向卿干笑两声,“变幽默了啊。” 滕遇:“……我说真的。” 言罢额头上被覆上一只手。 滕遇眨眨眼,看向时向卿。 时向卿:“没发烧啊。” 滕遇拍开她的手,撇嘴道:“说了你们又不信。” 宋知雁:“没开玩笑?”网上关于滕遇和温祈年是一对的传言不少,不过也就是看着图一乐,谁会当真呢。 在几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滕遇唇角微扬:“你们猜我今年过年是在哪儿过的?” 时向卿:“……不会是……温祈年……家吧?” 滕遇笑眯眯地点头。 夏亦竹:“见到温老师父母了?” 点头。 宋知雁:“以女朋友的身份?” 再次点头。 时向卿:“她父母,同意你们在一起?” 滕遇:“嗯……算是吧。” 时向卿卧槽三连,朝她竖起大拇指:“疼疼,你牛!从今天开始你是我姐,我唯一的姐。” 夏亦竹啧啧称奇:“你不会给温老师下蛊了吧?还是她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 矜棠忍俊不禁。 时向卿十分赞同:“对对对,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威胁了温老师?” 滕遇:“……有没有一种可能,姐姐她是喜欢我?” 几人大笑,时向卿说:“此处应有表情包: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夏亦竹笑说:“疼疼,在我们面前还叫姐姐什么的,有点过于腻歪了啊!” 接着,在几人的盘问下,滕遇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时向卿:“所以《殊途》是你们的定情作品咯?” 滕遇:“算是吧。” 宋知雁:“难怪网上传的这么过火,温老师都没意见。”要是换做别人和温祈年这样传绯闻,温祈年不给冷脸那都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滕遇:“你们别往外说哦。还不到时候。” “嗐,放心吧。”夏亦竹笑看向矜棠,“亏棠棠看了《归舟》还嗑你和傅惜时的cp呢。” 矜棠实在是太容易害羞了,红着脸小声说:“其实我也嗑滕遇和温老师的。” 滕遇听到她们提及傅惜时,笑容有些淡下来。这段时间她和傅惜时也常有联系,知道她现在正处于一个艰难的时期。作为朋友,她除了给一些安慰和鼓励以外,别无办法。所幸还有卓锦辞在傅惜时身边照顾着,那人看着霸道幼稚,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疼疼,你怎么了?”宋知雁见她神色不似刚才愉悦,关切问道。 滕遇摇摇头:“没什么,想起惜时了。” 时向卿:“对了,听说她所有工作都暂停了,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滕遇皱眉叹气,低声说:“她爸爸病得很重,癌症晚期,可能没多少日子了。” 几人听后都是一怔。 夏亦竹:“难怪了……” 时向卿:“这姑娘也是太不顺了些……”同在圈子里,她对傅惜时之前得罪大人物被雪藏的遭遇也是有所耳闻。没想到现在事业刚有了些起色,父亲又病了,唉。 一向腼腆的矜棠此时却轻声道:“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的东西。” 几人看向她,矜棠大概想起了往事,低垂着眼眸,目光有些哀伤。 夏亦竹心中一疼,忙覆上她的手背,柔声说:“棠棠,有我在呢。” 矜棠眨了眨眼,隐去眸中的湿润,对上夏亦竹的目光,微微一笑:“我没事,阿竹。” 为打破有些沉郁的气氛,宋知雁举起酒杯说道:“大家一起喝一杯吧,祝我们爱的人和爱我们的人,一切顺利。” 众人纷纷举杯。 “祝大家一切顺利!” “一切顺利!” 聚会的最后,时向卿喊来服务员帮忙拍了一张合照。由于在场五人四个都是成双成对的,只有滕遇孤身一人,于是她被迫坐在了C位。左右两对情侣甜蜜贴贴,她被夹在中间,尤其时向卿和夏亦竹还一人伸出一只手捏她的脸。 之后时向卿第一个把这张照片发了微博,还圈了其他几人。 时向卿V:又是一年啦!大家都要和喜欢的人一直在一起哦~ 网友们送上祝福的同时也向滕遇表示了一番同情。 『说好的团宠呢?怎么成了团欺哈哈哈哈哈』 『和狗子被扯脸的表情包简直是一模一样[笑cry]』 『疼疼:有你们是我的福气』 『不才在下也有几个这样的冤种朋友[图片]』 『谁还没有几个冤种朋友呢[图片]』 有人起了头,越来越多的网友在评论区晒自己和朋友的图,还因此带火了“我和我的冤种朋友”的话题。 第94章 过分了啊 手机铃声十分不识趣地响起,床上两人都是一顿,齐齐看向了床头柜上。 温祈年推她:“先……接电话。” 滕遇只停顿片刻,含糊道:“唔,不管它。” 轻快的曲调加上持续不断的嗡鸣声此时此刻听起来让人有些莫名的紧张和烦躁,温祈年不自觉将注意力放在了因为震动而缓缓挪动的手机上。 这种时候走神令滕遇颇为不满,下一秒温祈年便不得不回神。 “你怎么……” “姐姐,你不专心。”滕遇吻她唇角,在她脸颊边轻声说道。 “我是怕万一……找你有事……” “事有轻重缓急……” 滕遇顿了顿:“还是说姐姐觉得……”她笑了一下,在温祈年耳边低低说了句什么。 “不……够,够了……”这家伙也就只有在这时候敢说些这样的话了! 于是直到铃声停止,温祈年都没空再看手机一眼。 可打电话的人似乎要和她们作对一般,没安静几秒,同样的铃声再次响起。 滕遇皱了皱眉,捧住温祈年的脑袋不让她转过去,对冗长的铃声听而不闻。 她以为第二遍没人接应该会消停了,没想到这边刚停那边温祈年的手机又响了。 滕遇简直要抓狂,没完了是吧?都是谁啊这么没眼色?! 温祈年声音发虚:“岁岁,等会儿再……” “不要……”滕遇噘嘴。这样中途叫停不利于身心健康的。 “还要多久啊……”温祈年累极了。 “快了……” 铃声持续地响着,犹如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勇敢冲锋的战士终于取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温祈年仰躺着平复了一阵,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拿起手机查看未接来电。 “锦辞?” 温祈年回拨过去,电话那头的卓锦辞“啧”了一声:“你们一个两个的,电话可真难打通。” 温祈年和滕遇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这几通电话都是她打的。 滕遇气鼓鼓,她就说是谁这么不懂事,原来是卓锦辞。 “不好意思,刚醒来。” “年年,你声音怎么这样?生病了?” 温祈年一僵,忙清了清嗓子:“没事。” 卓锦辞:“滕遇和你在一起吗?我打她电话打没人接。” 温祈年:“……她也刚醒。什么事这样急?” 卓锦辞:“大事儿,十万火急的那种!你电话给她,我直接和她说。” 在卓锦辞的要求下,滕遇满心疑惑地接过了电话。 卓锦辞开门见山道:“你知道惜时去哪里了吗?前几天她爸的葬礼我还和她一起呢,事情一结束就找不着人了。房子退了,手机停机了,微信也一条没回。” “那你去找啊,找我干什么?”滕遇黑着脸道。因为傅惜时的事,她本就不怎么待见卓锦辞,现在又在重要时刻几次三番被她打扰,哪里能有好语气。 “废话。我能找到她还来找你干嘛?就是想问问看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还有她新的电话号码。”卓锦辞哪里知道自己无意中差点坏了人家的好事,还追着问傅惜时的下落。 滕遇漫不经心道:“我不知道。” 卓锦辞:“你别骗我啊,她在圈里称得上朋友的也就你这么一个,她只是不想见我,总不至于和你也断联吧?” 见对方不回话,卓锦辞问道:“滕遇?” 滕遇被问烦了:“你都知道她不想见你了。” “你果然知道的。”电话里的卓锦辞语气软了下来,“滕遇,你就告诉我吧?有些事不能等的。” 滕遇哼道:“你找到她又能怎样?让她继续和你在一起,然后继续被骂?前段时间因她爸爸病重,她心里够难受了,还要因为你被全网骂。” 卓锦辞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颓丧地说道:“这件事是我的错。” 滕遇撇嘴:“那就不要再去打扰她,她想一切重新开始。” 卓锦辞停顿半晌,低低地说道:“滕遇,你告诉我。” 滕遇不理她,将手机扔在一旁,埋在温祈年的颈窝处轻嗅着爱人好闻的白兰香气,轻轻啄吻着后颈皮下那微微鼓动的腺体,眼神渐渐迷蒙。 温祈年被吻得轻轻颤栗,身体不受控制地蜷起来,想起之前被咬后的经历,她连忙推开对方的脑袋。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滕遇也不强求,脑袋一偏吻上了她的颈侧。 “年年?年年你在吗?你帮我和滕遇说说。”见说不通,卓锦辞只好找上温祈年。 手机没拿远,温祈年还是听见了卓锦辞的话。她挡住滕遇的嘴唇,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在呢。” “年年,你是知道的,我对惜时真的……”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语气有些低哑:“我是真心喜欢她。她是我在25岁之后,唯一真正喜欢的女孩。我不想失去她。” 温祈年和滕遇闻言皆是沉默了。 卓锦辞又说道:“惜时是个好姑娘,只是老天不长眼让她受了太多苦。” 她顿了顿,长叹一口气:“其实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是我。我让她受了委屈,背上小三的污名。公众总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又怎么会知道,自己骂的,是个再好不过的姑娘。” “我甚至还不如邵辰,至少他把喜欢的人保护得很好。” 温祈年和滕遇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的人像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自顾自的说着。 “我知道她一直在意我们这段关系开始得并不那么光鲜,我一开始也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可是那又怎么样?没有谁规定故事一定要有一个好的开头才能有好的结尾。” “年年,我不甘心。那么多人都可以有圆满的结局,凭什么我和她就不可以?” 自那年卓锦辞和前任分手后,温祈年就再没听过她这样认真地说起自己的感情。对于好友能够放下过去,重新投入到一段新的感情中,温祈年打心底里为她高兴。 想到这里,她看向滕遇:“岁岁……” 滕遇撇撇嘴,不情不愿地道:“西城。” 卓锦辞似乎刚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什么?” 滕遇:“西城,御景湾,具体哪栋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找。” 知道了人在哪个小区已经足够了,卓锦辞心里一松:“谢谢。” 滕遇:“卓锦辞,你知道的,之前的骂声虽然暂时平息了,但其实这件事并没有过去。只要她和你在一起一天,就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卓锦辞沉默了。 滕遇接着说道:“就算这次你找到了她,把人哄回来了,她迟早还是会走的。” 半晌后,卓锦辞认真道:“我已经有打算了。”一会儿先和邵辰商量一下,再回去和老头通个气,免得猛地一下被她气死。 她无奈地笑了笑:“滕遇,你说话可真不好听。”但是偏偏一语中的。 “还有更不好听的。下次打来没人接就别一直打了,很烦。” 温祈年捏捏她的脸:“岁岁,不可以这样说话。” 滕遇噘了噘嘴。 卓锦辞有些不满:“你这小崽子,我肯定有要紧事才一直打的啊。” 滕遇还是气不过:“我的事也很要紧!” 卓锦辞:“行,那你说说有什么要紧事?接个电话的空都没了。” 滕遇:“无可奉告!” “诶等等,我还没问你呢,你今天是怎么了?一副我欠你八百万的样子,有起床气啊?”卓锦辞问出了傅惜时去向,这会儿也回过味来,琢磨起了滕遇的不对劲。 滕遇:“说了无可奉告,没事挂了。” 卓锦辞温祈年低哑发虚的声音,还有滕遇说自己打扰了她的“要紧事”,顿时明白过来。 卓锦辞:“卧槽……你们刚才不会在那个吧?” 滕遇:“……” 温祈年:“……” “噢——难怪不接电话呢!难怪语气这么差呢!一大早的就开始了?”电话里的人仿佛醍醐灌顶。 温祈年的脸霎时红了个透,气狠狠地睨了滕遇一眼,转身不理她了。 滕遇心虚地摸摸鼻子。 卓锦辞还在电话里嚷嚷:“过分了啊你们!我在这边伤心着呢,你们做那事儿故意不接我电话?还是人吗?” 温祈年简直想从床上找个洞钻进去,滕遇恼羞成怒拿起一旁的电话对卓锦辞道:“闭嘴吧你!” 没等对方再说什么,她当机立断挂了电话。 “姐姐……” 温祈年完全不想面对现实,滕遇叫她也没转身。 滕遇拱到温祈年身边贴着她:“姐姐,我错了嘛。”后颈散发出的信香勾得她咽了咽口水。 温祈年感觉后腰硌得慌,想明白这是什么后顿时一阵无语。 翻身仰躺,她无奈道:“别挨那么近,硌着我了。” 这还道着歉呢,身体上的反应好歹控制一下吧!还说Omega有情热期呢,她看Alpha也不遑多让,尤其要点名批评自家小Alpha,她是随时都能兴奋吧? 滕遇只好挪开了些。可是姐姐真的好香……她舔了舔唇:“姐姐,我可以咬你一口吗?好久都没……” “不可以。”这要给她咬了,今天一天怕是消停不了了。想到刚才被卓锦辞看破的尴尬,温祈年迁怒道:“下次不准这么久!” 滕遇:“啊,怎么这样……”泪目。听过嫌时间短的,没听过嫌时间长的。再说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啊…… 第95章 脸皮厚是病,得治 傅惜时新租的房子也是一套单身公寓,面积不大,昨天刚搬进来时只是粗粗打扫了一下卫生,打算今天再彻底地清洁一遍。 然而从滕遇那里得知卓锦辞可能会来找自己后,傅惜时心中乱糟糟一片,劳动效率几乎打了对折,原本一上午能做完的事,硬是用了一天。 劳累过后的夜晚本应很好入眠,然而从躺下起,已经在脑子里晃荡了一天的人又出现了,她闭上眼试图将对方赶走,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一夜的胡思乱想换来了两个乌青的眼圈。傅惜时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的惨状,欲哭无泪,只能安慰自己还好不用见人。 因为实在没什么食欲,她随便吃了点饼干配牛奶垫垫肚子,补了一觉,醒来已是下午。 两天了,卓锦辞并未找来,傅惜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隐隐的失落。 不要再想她了!傅惜时在心里对自己大喊。她被子一掀,起床洗漱,刷牙时百无聊赖地打开了两天没点进去的微博,却发现热搜上“卓锦辞未婚”五个大字赫然占据榜首。 事实上,从昨天开始卓锦辞的大名就已经挂在热搜上了。她在微博公开了自己和邵辰其实并未登记结婚一事,甚至附上了自己在民政局查询到的婚姻登记档案的照片,查询页面上明明白白写着“未婚”。 像是扔下一颗重磅炸弹,不仅仅是娱乐圈轰动,也震惊了商界。 同样震惊的还有傅惜时,卓锦辞明明和她说过不会公开这件事的,怎么突然就……是因为自己的离开吗? 评论区并不友好,甚至大部分骂得很难听。毕竟之前卓锦辞还发过微博说自己和邵辰已经离婚,这回又说本来就没结婚。一时间,骂卓锦辞骗子的,骂她任性妄为,不负责任的比比皆是,甚至一度引发了君禹集团的信任危机,据说昨天股价收跌超5%。 卓锦辞还好吗? 傅惜时刷着牙,忍不住担忧起对方来。 “咚咚咚——” 疑似敲门声响起,傅惜时刷牙的动作顿了顿,侧耳聆听片刻,却没再听见声音。 “咚咚咚——” 傅惜时放下牙刷,胡乱漱了口,来到门口从猫眼看清来人后,愣在了原地。 果然还是来了,竟还把小光也带来了! 傅惜时心情有些复杂。 扪心自问,她的确喜欢卓锦辞,很喜欢,一颗心早就被这人占据得满满当当。她明白卓锦辞的喜欢也出自真心。可互相喜欢并不代表就能在一起。她们的关系打从一开始就被上了枷锁——卓锦辞结婚了,她有丈夫,有孩子。尽管对方告诉过她事情真相,她从没有插足过别人的婚姻,可这是一件不能公之于众的事。只要和卓锦辞站在一起,她就无法挺直腰杆,“卖身上位”、“小三”的骂名将永远让她抬不起头。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就连父母也被牵连——“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教育出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而那时,她的爸爸已经被转入临终关怀病房,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终究是她的内心不够强大,做不到对千万人的口诛笔伐无动于衷。或许这样一段始于钱色交易的感情,注定不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父亲走后,傅惜时意识到一切似乎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她知道卓锦辞是绝不会同意分手的,也怕自己会产生动摇,于是选择了不告而别。手机号和微信都拉黑了,也搬了家。刚开始她还接到过几个陌生来电,一听到那头卓锦辞的声音她就狠心挂断了。 她知道这么做对不起卓锦辞,但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后卓锦辞再没打来过。 她应该不会再联系自己了,傅惜时想。卓锦辞真的很好,几乎为她做了所能做的一切,而自己却仅仅因为无法承受舆论就选择了离开,还是用这样决绝不留余地的方式。卓锦辞再喜欢她,终究还是有自己的骄傲的,不会一再的用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就这样吧。 可就在她打算割断过往和卓锦辞的一切的时候,对方找来了,拖家带口的出现在了她家门前。 如果说之前傅惜时只是猜测卓锦辞公开和邵辰假结婚一事和自己有关,这下几乎是肯定了。对方不顾一切砸开了这把枷锁,她们之间再没了阻碍,作为回应,自己似乎应该立刻开门,然后紧紧拥抱对方。可事实上,傅惜时一时感到有些无所适从。她是不是在用离开逼卓锦辞做出这样的决定?自己又值得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 敲门声第三次响起,同时门外传来了女人熟悉的声音:“惜时,开门,小光想上洗手间了。” 傅惜时深深叹了一口气,伸手开了反锁的锁扣,将门打开。 门一开,一大一小两人眼巴巴地看过来。令傅惜时诧异的是,这俩还都拖着个行李箱。 这是已经准备在这儿住下了?她嘴角不由抽了抽。瞥过面带笑意的卓锦辞,弯身朝背着小书包的卓盛光笑了笑:“小光,你怎么来了?” “因为我想惜时姨姨了。”卓盛光甜甜一笑,又探身往里瞧了一眼,“惜时姨姨,这是你的新家吗?” “嗯……算是。” 屋里有开暖气,傅惜时穿着单薄的睡衣,很快感受到外面的冷意,忙说道:“小光,快进来,外面冷。” 看向卓锦辞的时候,傅惜时目光有些闪躲。 卓锦辞倒像是无事发生,朝傅惜时灿烂一笑,卖力地将行李箱往里搬。 “小光,你别脱鞋。不好意思,姨姨刚搬来,这儿没有你穿的拖鞋。”傅惜时有些歉疚道,她也本来没想着要准备小孩穿的鞋子。 “没事儿,他光脚好了,反正屋里暖和。”卓锦辞揉了揉卓盛光的头顶。 卓盛光三两下把鞋脱了,穿着袜子踩在了地上,走了两步仰头朝傅惜时笑:“不凉。” 傅惜时心里暖暖的,打算一会儿去楼下超市买一双给小孩穿。 卓锦辞瞥了一眼鞋柜,眼睛一亮,拿出了印有两只小猫的拖鞋,笑说:“知道我要来?” 傅惜时脸颊微热:“又不是只能给你穿,我只是不想浪费。” 卓锦辞也不和她争辩,喜滋滋地穿上了拖鞋,毫不生分地将大衣脱下挂在了衣帽架上,转头打量起房子的格局。 傅惜时对已经在沙发上坐下的卓盛光道:“小光,你不是要上洗手间吗?” 卓盛光晃了晃双脚,摇头道:“不要,妈妈乱说的。” 卓锦辞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 傅惜时瞥她一眼,早有预料,也懒得和这人一般见识,帮卓盛光开了他喜欢的超人动画片。 “惜时姨姨,我能吃这个吗?”卓盛光指了指茶几上拆开的饼干。 这是傅惜时早上吃剩的,放到现在大概已经软了。 “这个可能不新鲜了,我重新拆一盒给你。” 傅惜时将其放进垃圾桶,又重新拆开一盒小饼干给他。 卓盛光:“谢谢姨姨。” 傅惜时:“不客气,姨姨去洗个脸,你自己看会儿电视。” 卓盛光:“嗯嗯。” “刚睡醒?”卓锦辞问道。 “嗯。” 人一离开,卓锦辞就上前几步揪住了小鬼头的脸:“小光,你又拆妈妈的台。” 卓盛光吐了吐舌,“嘿嘿”一笑。 卓锦辞啧了一声,蹙眉道:“还笑,你还想不想要惜时姨姨当你另一个妈妈了?” 卓盛光立刻点头:“想。” “那你乖一点。还记得来时候妈妈怎么和你说的吗?” “记得。” 傅惜时洗漱完出来,卓盛光正坐在沙发前的毛绒地毯上吃着小饼干看动画片,卓锦辞朝她露出了笑脸。 到底算客人,傅惜时有些敷衍地给她倒了杯白开水,放她面前,有些不尴不尬道:“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投奔你的。” 这个回答让傅惜时无语了片刻。 卓锦辞:“我和我爸彻底闹僵了。” 傅惜时:“因为网上的事?” 卓锦辞:“你知道了?” 傅惜时:“你爸妈气坏了吧?” 卓锦辞摆手:“别提了,头还疼着呢。” 傅惜时叹了一声:“这事儿搁谁身上都得头疼吧。”女儿结婚这么些年了,孙子都七岁了,结果现在得知这婚女儿根本没结,做父母的能不头疼吗? 卓锦辞:“……是我头疼。我爸用盘了几年的核桃追着我砸了一路。” 傅惜时:“……” “幸亏我躲得快,只被砸中一下。” “你爸应该是气坏了。” 卓锦辞轻哼一声:“他生气?我还一肚子气呢。” “……你还气上了?” “我怎么不气?我……”卓锦辞眼睛眨了眨,“算了,都过去了,不想提。” 话说一半不说了,哪有这样的?傅惜时有点不高兴,扭开脸:“不说算了,我还不想听呢。” “诶惜时,别生气,我说,我说。”卓锦辞把人拉近了些。 原来,卓锦辞在和父亲卓建元说了她和邵辰其实不存在婚姻关系,而且打算向外界公开这件事时,卓建元气上头说漏嘴,卓锦辞这才明白她和任婧分手其实是因为卓建元从中作梗,威逼利诱之下任婧才提出了分手。 父女俩当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以卓锦辞气冲冲离开家,并且带走小光结束。 傅惜时心里有些酸酸的。她知道的,卓锦辞有过很多段感情,可真正付出真心的,只有对那个叫“任婧”的女人。 她故作不在意道:“那现在你和你的‘白月光’误会解开了,你是不是可以去找她复合了?” 卓锦辞:“……”就知道不该提。 “别闹,什么白月光。多少年了都,我和她早就是过去式了,人家在国外发展得好好的,我们没有复合的可能。你完全不用担心这点。” 谁担心了……傅惜时撇撇嘴:“你去找她才好呢。” 卓锦辞失笑。她看向傅惜时,认真道:“不可能的,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以后也只会是你。” 一向好开玩笑没个正形的女人少有露出这样真挚的目光,傅惜时却有些不敢和她对视。 “卓锦辞,你明明说过,公开这件事对你们家会有很不好的影响,可还是……” “这个啊……股价确实受了点影响。不过也在意料之中,问题不大。” 她耸耸肩,轻松一笑:“谁说的来着,人不能既要又要还要。有得有失,能量才能守恒。” 如果说之前卓锦辞还会因为要公开这件事而对父母心存愧疚,在知道自己十几年前“被分手”的真相*后,回过头想想,自己竟是被父亲逼着分手,被逼着结婚、生子,走上了一条她根本不想走的路,而母亲明明知情却对她保持沉默,卓锦辞真是愧疚不了一点了。 傅惜时垂眸低声道:“我就是个普通人,不值得你为了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卓锦辞闻言眸光微转,凑近她笑:“谁说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朋友,你有点自恋了哦。” 傅惜时:“……” “我这么做当然是为了自己。” 傅惜时愣愣地看向她。 “对啊。为了有光明正大地追女朋友的资格。这不是为我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着想嘛。” “所以啊,别把我想得太伟大了。” 傅惜时心里明白对方这么说是为了减轻她的心理负担,微低下头没说话。 “至于我和邵辰并没有结婚这事……” 话没说完,便被捂住了嘴。 傅惜时见小光依旧在看动画片,似乎没听见,才松了手。刚才一时竟忘了这里还有个孩子。 “怎么了?”卓锦辞不明所以。 傅惜时耳语道:“小光还这么小,你怎么能在他面前说这种事?” “嗐。”卓锦辞摆摆手,“我已经和他说了……” “你说了?!”傅惜时吃了一惊,说话音量也没控制住。 卓盛光被这一声吸引了注意力:“惜时姨姨,怎么了?” 傅惜时朝他一笑:“没事,小光,姨姨和你妈妈说点事,你接着看电视。” 她拉着卓锦辞进了卧室,关上门。 卓锦辞挑眉打量着房间,伸手摸摸床单被罩,自语道:“我喜欢这个颜色,嗯……床比以前的大了,我还是喜欢以前的床,小小的两个人睡多暖和……” 她貌似还没答应让这人在这儿住下吧?脸皮厚是病,得治。傅惜时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第96章 我也没说不愿意啊 傅惜时:“说正事吧。你说你把和邵辰没结婚的事告诉小光了?” 卓锦辞点头:“嗯。” “不是,你……你怎么能……你怎么和他说的?”傅惜时皱着眉。 卓锦辞视线左右扫了扫也没张凳子,只剩床了。她抬眸看向傅惜时:“惜时,能坐下说吗?” 傅惜时:“……坐。” 卓锦辞:“需不需要把裤子脱了?” 傅惜时被她雷到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别误会,我怕外裤不干净弄脏你的床,我里面还穿了保暖裤的。”卓锦辞忍着笑,诚恳解释。 “……”傅惜时扶了扶额,一屁股在床边坐下,“没事,坐吧。” “那我可坐了?”卓锦辞顺势坐在了她身边。 傅惜时:“快说。” 卓锦辞:“其实吧,我和邵辰一早就告诉过他,我们并不是爱人关系,只是好朋友,但我们确实是他的爸爸妈妈,我们都很爱他。” 傅惜时眉头一皱,抓住了一个词:“……一早?” 卓锦辞摸摸鼻子:“嗯……大概在他四岁的时候吧。” 傅惜时气结半晌:“你们难道不考虑这会对小光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卓锦辞叹气,难得认真道:“就是考虑了这点,我和邵辰才决定告诉他。” 当四岁的卓盛光问出了“别人的爸爸妈妈都是住在一起的,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和别人的不一样”这个问题时,卓锦辞和邵辰也犹豫过要不要告诉孩子。 两人商量过后,一致认为孩子没意识到异常还好,既然意识到了,并且问出了这个问题,那就不该再避而不谈。比起现在编故事骗他,然后将来某一天突然告诉他事实,或者他从别人口中得知真相,主动告诉他并正确引导才是更好的选择。 于是他们用孩子能接受的语言,将事实告诉了他。 傅惜时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可还是有些心疼孩子:“小光当时没表现出难过吗?” 卓锦辞微笑摇头:“可能是对我和邵辰从来不住一起这事儿早就习以为常了,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当时的卓盛光似懂非懂地点了头,接着问出了“那为什么爸爸和妈妈不是爱人关系”这个问题。 邵辰将他抱进怀里道:“因为爸爸有爱人了啊。” 卓盛光眼睛一亮:“我知道我知道,是小楚阿姨对不对?” 邵辰揉他头:“乖儿子,怎么这么聪明?” 卓盛光傻乐:“因为爸爸总抱小楚阿姨。” 邵辰笑着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我看你抱小楚阿姨的次数比我还多。” “小楚阿姨喜欢我。”卓盛光昂首挺胸,一副自得的小模样。 …… “小楚我见过两次,挺好一姑娘,温温柔柔的性子,她特喜欢小光,小光还是小小一只的时候,她就爱把他抱怀里坐着。邵辰怕她腿受不了不让她抱,她也不听。” 傅惜时:“对了,小楚的腿……” 卓锦辞叹了口气:“她是个可怜姑娘,前些年遭遇一场地震,家人都不在了,她埋在下面两天才被救出来,伤了腿部神经,这些年一直在治疗。” 小楚竟有着这样惨痛的过往。傅惜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沉沉一叹。 卓锦辞:“邵辰他爸妈死活不同意他俩在一起其实还有个原因,那次遭遇让小楚丧失了生育能力。邵辰说什么也不肯和小楚分手,他妈就去找了小楚,给她下跪,求她离开邵辰。” 傅惜时皱眉,忿忿道:“真恶心,自己儿子管不了,就用这种手段去逼迫一个女孩子。”还是个有着这样悲惨遭遇的女孩。 卓锦辞:“邵辰他妈对邵辰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招都用尽了。后来小楚就和邵辰提了分手。” 傅惜时:“所以邵辰就找到了你?” 卓锦辞点头。 傅惜时叹了口气:“大人或许有大人的不得已,只是可怜了小光。”孩子本该是父母爱的结晶,可小光的出生并非因为爱。 卓锦辞挑挑眉:“也不能说可怜吧?最多算是家庭关系有点特殊。虽然我和邵辰不存在夫妻关系,但小光可不缺爱,我和邵辰就不说了,爷奶那辈也没哪个不疼他的。” 这话不假,邵辰和小楚对小光的疼爱显而易见,卓锦辞虽有时候不正经,对孩子还是好的。 几个老人家更不用说,卓锦辞爸妈看出女儿和邵辰没感情,知道她“本性难移”,还是喜欢女人。邵辰爸妈也知道儿子还是放不下小楚,铁了心一条道走到黑,小光多半是双方家里唯一的孙辈了,对孩子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卓锦辞:“好在这小鬼还算听话,加上有我时刻教着,才没长歪了。” 傅惜时:“还是多注意些吧,小孩子的心灵是很敏感脆弱的。他现在还不懂事,等长大了点,可能就会在意起这件事了。” 卓锦辞笑了一下:“那小子是个乐天派,从小接受能力就强。他还乐颠颠地问我,以后他是不是就有两套爸爸妈妈了。我说他把爸妈说的和煎饼果子似的,还一套一套的。” 傅惜时没忍住噗嗤一笑,又无奈地看向卓锦辞:“小光有你这样的妈,真是……” “真是他的福气。哈哈哈哈……”卓锦辞自顾自乐了一阵,笑吟吟看向傅惜时,“所以你愿意满足一下孩子的小心愿,和我凑成一套吗?” 傅惜时:“……” 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傅惜时只好生硬地转了话题:“出去吧,一会儿小光没见着人该找来了。” 卓锦辞跟着她回到客厅,小光抱着一盒饼干,注意力全在电视上,一个眼神都没投过来。 卓锦辞坐回沙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反正家我是暂时回不去了。一时也没个去处,就想到了来你这儿借住几天。”她朝傅惜时一一笑,“还方便吧?” 傅惜时坐回沙发,心中一阵无语,没有去处?这是什么骗鬼的理由? “你根本没和你爸妈住一起好吧?” “我自己的房子是不能回去了。”面对对方不解的目光,卓锦辞不紧不慢道,“我一句话不说把孩子带走了,你觉得我爸能不找上门来吗?到时候我和他又得吵起来。” 如果不是傅惜时知道卓锦辞有多处房产,她还真信了。 尽管已经做好打算“收留”这娘俩,傅惜时还是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蹩脚的借口:“你好像不止一套房子吧?难道每一处房产你爸妈都清楚吗?” “那倒不是。只不过……”卓锦辞叹了一声,“前段时间公司资金周转不过来,就把房子都卖了。” “……骗鬼呢你。”傅惜时都快被她气笑了。她倒是看看这人还能编出多离谱的理由。 “你不知道,人倒霉起来,那是喝水都塞牙。我先前投的那些个项目,全扑街了,毛都没收回一根。最近连员工的工资都差点发不出来了。” 投资的几个项目黄了确有其事,公司也确实出现了现金流不足的问题,自己不过说的稍微严重了点。卓锦辞脸不红心不跳地想着。 听她说的煞有介事,傅惜时将信将疑:“真的假的……你会缺钱?”怎么想怎么不可能。 “当然是真的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倒霉,之前投的一部和美国合拍的大制作,奔着百亿票房去的。还没上映呢,结果前段时间那个美国演员因为走私毒品被抓了,离谱吧?十个亿啊,算是打了水漂。” 傅惜时瞪大眼睛:“不会吧?那那个演员不要赔违约金吗?” 卓锦辞摇头:“人都被判了十几年监禁,拿命赔啊?” 傅惜时唏嘘不已:“你这也太倒霉了,怎么会遇上这种事。” 卓锦辞却噗嗤一笑:“还有人更倒霉。耀新影业投了二十亿,王耀生那老小子指不定搁哪儿哭呢。” 王耀生便是那个前几年占傅惜时便宜不成,便向她经纪公司施压封杀她的人。一想到他和他哥开的耀新影业把宝都压在了这部电影上,结果现在血本无归,卓锦辞就想笑。 傅惜时却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表情,皱着眉很是担忧:“那你现在要怎么办?” 意识到自己这时候笑得太开心了,有点破坏刚才营造出的伤感气氛,卓锦辞忙抿唇收住笑容。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傅惜时看向她,犹豫着小声道:“能不能向你爸借点钱暂时周转一下?” “拜托,惜时,我也是要面子的,三十多的人了,怎么能一遇到困难就找家里?现在闹翻了就更不可能了。” 卓锦辞闷闷地说:“要是公司经营不下去了,你就去别的公司发展吧。你放心,不用你付违约金的。” 傅惜时见她神色颓颓,不像是假的,卓锦辞好歹是豪门千金,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如今一手办起来的公司竟落得个濒临破产的地步,对她而言大概是个不小的打击。 恻隐之心一起,傅惜时语气便软了下来:“你……你也别太难过,做生意总有起起落落,会好起来的。不行我这里还有大概一百来万,可以先借你应急。”这是《归舟》的片酬,除去之前在医院花的,就余下这一百万。 这姑娘也太善良太好骗了点。卓锦辞感叹的同时也更加坚定了决心——什么办法都好,她得赶紧在惜时这儿挣个名分才行,不然哪天这傻姑娘被别人拐走了,她上哪儿哭去? 她沉沉一叹:“一百万也是杯水车薪,没有几个亿怕是好不起来了。” 傅惜时:“……”这她真帮不了。 “不然,你找朋友借点?对了,温老师和你那么好,应该会愿意……”傅惜时说着又顿住,自己这话好像有点道德绑架了。 “年年也只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娱乐圈普通打工人,就算想帮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其他朋友呢?” “惜时,你知道的,除了在自己人面前,我还是挺要面子的。” “面子不能当饭吃的呀,还是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 “不行,我开不了这个口。”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想怎么样?”傅惜时扶额。 卓锦辞嘴一瘪:“你嫌我烦了?” 傅惜时:“没……没有啊。” “竟然连你也嫌我烦了。”卓锦辞神色越发黯淡,语气十分颓丧,“也是,我这样的人,总是没得人喜欢的。” 傅惜时瞥她:“……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你有过多少前女友吧?” 卓锦辞立刻反驳:“什么前女友,她们不过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和我逢场作戏罢了。要是没了钱,谁会多看我这种人一眼呢。” 一向自信过头的人竟然妄自菲薄起来了。傅惜时听着不是滋味:“什么叫你这种人……你也没怎么样啊。” 卓锦辞失落地看向她:“你忘了?你说过我霸道。” “……有吗?”傅惜时心虚。 “有。”卓锦辞肯定道。 “其实……也还好啦。” “还说我幼稚。” 现在不光幼稚,还记仇。傅惜时在心里默默吐槽一句,面上还得耐心安慰:“唔……有时候幼稚一点也挺可爱的。” 说实话,傅惜时一开始挺怕和她相处的,可后来真正了解了这个人,才发现对方其实并不那么让人讨厌。 傅惜时知道自己性子其实有些闷,事业和生活的磋磨让她习惯了逆来顺受。可卓锦辞像是有什么魔力,和她相处久了,傅惜时才知道自己竟也会有小脾气,会和人斗嘴,看到卓锦辞吃瘪却又拿她没办法时会偷偷开心。 父亲的最后那段时光,也是她最难熬的日子。因为心里压力大,她的情绪也时常不受控制。这个平时看起来幼稚不靠谱的人,却成了她那段日子里唯一的依靠。 现在回头想想,那时候卓锦辞也正因为公司的事承受着不小的压力吧?可对方不仅没表现出来,反倒时刻照顾着她的情绪。无论她崩溃流泪,还是失控朝对方发脾气,卓锦辞都会抱着她耐心安慰,不厌其烦地为她忙前忙后。 “还总喜欢占你便宜。”被心爱的姑娘说可爱,卓锦辞心里美的冒泡,却还耷拉着脑袋,继续扮可怜。 傅惜时想了想:“这也不能说是你的错吧。”她们一开始就是那样的关系啊。她得了卓锦辞的好处,一点亏也不吃,哪有这么好的事?而且卓锦辞多数时候都很尊重她的意见,求.欢不成也只是抱怨两句装装可怜。 “长得也一般。” 傅惜时睁大眼睛:“你……你这还叫一般?你明明长得这么……” 卓锦辞抬眼:“这么什么?” “你……你根本就是故意让我夸你吧!”傅惜时回过味儿来,不满地说道。 卓锦辞低头揉了揉鼻子,忍着笑意,叹气道:“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我年纪也大了。” 傅惜时摸不准了,不得不继续耐心劝导:“怎么会,三十几岁还很年轻啊,而且从外表根本不出你的年龄。” 这是真心话。卓锦辞的长相很符合她的性格,鲜妍明媚的外表加上自信强大的气场,即便身处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她也是人群里的发光体,是可以让人一眼就记住的类型。卓锦辞自己说别人是看上她的钱才和她在一起,傅惜时倒觉得她这张脸有不小的“功劳”。 卓锦辞挑眉:“我真有这么好?” “还……还行吧。”傅惜时有些别扭地回道。 “那你为什么还是不要我?”卓锦辞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儿子,“是不是嫌我带着个小拖油瓶?” 卓盛光正被动画片逗得咯咯笑,又往嘴里塞了一块饼干,压根没注意她们这边。 “你怎么能这么说?”傅惜时哪里听得下去,皱眉责怪道。 眼见小子没点反应,卓锦辞不得不上手rua了一把他的头:“说你呢,小拖油瓶。” 卓盛光和她视线对上,反应过来后立刻进入角色,咽下嘴里的饼干,仰头委屈地看向傅惜时:“惜时姨姨。” “你干什么啊?哪有这么说孩子的。”傅惜时连忙将孩子拉起来揽进怀里,“小光那么可爱。” “很可爱吗?” “特别可爱。” “你不讨厌他?” “怎么会讨厌,我喜欢他还来不及呢。” 傅惜时和卓盛光脸贴脸,卓盛光开心地抱住她。 卓锦辞:“刚好他也喜欢你,那你愿意做他另一个妈妈吗?” 傅惜时:“……” “果然只是安慰人的话。”卓锦辞失望地摇摇头。 她朝卓盛光伸出手:“小光,我们走吧。” “你们要去哪儿?”傅惜时讶异道。不是说没去处吗? 卓锦辞苦涩地笑了笑:“出去租房住。” “惜时姨姨,你不喜欢我吗?”卓盛光拉着傅惜时的手问。 “当然喜欢……”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 “……” 卓盛光:“小楚阿姨都愿意当我另一个妈妈,惜时姨姨为什么不愿意?” 傅惜时:“这……” 卓盛光失落地说:“惜时姨姨是不是没有小楚阿姨喜欢我?” 傅惜时:“小光,我……” 卓锦辞叹了口气,起身。在一大一小的目光里,走向了自己的行李箱。 “妈妈,我想在惜时姨姨这里住。”卓盛光在傅惜时怀里不起来。 “小光,听话。这里是姨姨的家,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儿。” 卓盛光可怜巴巴地看着傅惜时,又不得不听妈妈的话,慢吞吞地起身。 傅惜时将他揽回了怀里:“我看你们还是先在这里住着吧,出去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找到房子。” “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关系,住在这里太打扰你了。”卓锦辞再次伸手,“小光。” 卓盛光从傅惜时怀中起身,抱起自己脱在沙发上的羽绒外套,揉了揉眼睛:“惜时姨姨,我会想你的。” 卓锦辞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儿子往门口走。穿鞋的时候,心里盘算着如果傅惜时再不开口挽留的话,怎么才能合理地留下来,便听见对方无奈的声音。 “我也没说不愿意啊。” 卓锦辞眉毛一扬,顿住脚步。 卓盛光兴奋地踩掉刚穿上的鞋,转身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傅惜时的腿:“惜时姨姨!” “惜时,你是说真的吗?”卓锦辞满眼欣喜地看着她。 傅惜时没回答,只是一手牵着卓盛光,一手推着他的小行李箱,转身往回走。 卓盛光边走边转头朝卓锦辞眨眼睛,比了个“ok”的手势。 卓锦辞悄悄对他竖起大拇指。 第97章 你从来都有资格 今年的金槐奖颁奖典礼在年后不久举办。 滕遇和傅惜时主演的电影《归舟》获得了最佳造型设计、最佳摄影等几项提名,她和傅惜时分别提名最佳女主角和最佳女配角。 温祈年去年拍的两部影片都还没在国内上映,本次金槐奖没有作品参选,但依旧受到了主办方的邀请出席典礼。不过她有别的工作安排,没来参加,滕遇为此还有些失落。如果今天有幸获奖,这将会是自己从事演员这行以来第一个极有分量的奖。这样重要的场合,她当然希望自己最重要的人能够在场。不过温祈年有事来不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和以往一样,这次的金槐奖从颁奖典礼前的走红毯开始就是电视直播和网络平台直播同时进行。 走红毯是剧组人员一起,作为归舟主要投资方的卓锦辞也来了,带着饰演穆无疆的卓盛光到了现场。 卓锦辞身着高定礼服,卓盛光一身小西装,乖乖地由妈妈牵着手。 卓锦辞的右边是身着淡色礼服长裙的傅惜时。这是她宣布暂停工作以来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也是继前段时间几乎全网黑的那场舆论风波后首度现身。 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她消瘦的身形。她真的瘦了很多,几乎快要撑不起身上的礼服,脚踝也瘦得嶙峋,高跟鞋系带扣到最里面那格也比她的脚踝大一圈,脸上完全没了之前那可爱的婴儿肥,看着十分纤弱。 网友们并不知道她这段时间经历了唯一的亲人离世的痛苦,于是冒出了各种猜测。有说她暴瘦是因为生病的,有说她是受到之前网上舆论影响的,有说她是为新戏减肥的,甚至有说她吸.毒的。 傅惜时的旁边是滕遇。滕遇刚及锁骨的半长发经过了造型师的精心打理,着装一如既往地走英气路线,往那儿一站高挑清瘦,英姿飒爽。 当听到主持人介绍滕遇和傅惜时,现场一片欢呼沸腾。 卓锦辞目光扫向人群中呐喊声最大的地方,眼眸微眯。 当镜头扫到现场人群时,直播间的观众顿时明白了卓锦辞变脸的原因——实在是傅惜时和滕遇的“520”cp海报过于显眼了。cp嗑到了“正宫”面前,不巧的是,“正宫”是个小心眼的主儿。 『刚才卓锦辞是吃醋了吗,变脸贼快哈哈哈』 『看到海报前:嘻嘻看到海报后:不嘻嘻』 『还故意往小傅那里站宣示主权哈哈哈哈』 『疼疼快远离战场,你们资方大佬吃醋了!』 『谁还记得首映礼的时候卓总故意把儿子塞到疼疼和惜时中间[笑cry]』 『名场面了属于是,小光当时一脸茫然的表情我笑得想死』 『小光:妈妈,我不想当电灯泡卓总:不,你想』 『我是多了段记忆吗?出轨女和小三你们也磕的起来?』 『卓锦辞:不是,你们村刚通网?合着我家股价白跌了?』 『这俩真的在一起了吗?怎么感觉傅对卓有点冷淡啊』 『这你就不懂了,霸总都好这口』 …… 红毯过后是颁奖典礼。现场明星云集,守在直播间的网友们看到卓锦辞和卓盛光两个人坐在滕遇和傅惜时中间时,又是一番调侃。 入围最佳女配角的女演员中,不乏一些老戏骨和青年女演员中的当家花旦,最后是傅惜时得了奖,她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获奖感言也十分谦虚真诚。 “惜时,恭喜你!” “恭喜啊!” 拿着奖杯回到座位,剧组同来的人员都向傅惜时表示了祝贺。卓盛光还上手摸了一下奖杯,笑得很开心。 “滕遇,紧张吗?”导演杨毅嵩笑问。 滕遇抿唇笑了笑。紧张是肯定的,每个演员都希望自己的演技被认可。这几年她分别获得过白玉兰最佳女配角提名、金槐奖最佳女配提名,去年还获得了金松奖最佳女主角提名,遗憾的是最终都和这些奖项失之交臂。今天,或许可以期待一下。 傅惜时:“滕遇,你一定可以的。” 滕遇轻声说了句谢谢。 入围最佳女主角的一共六人,几乎每个都是有一定代表作的实力派演员。滕遇其实觉得自己获奖的希望不大,却还是忍不住期待。 “……第42届金槐奖最佳女主角授予……” “苏颜!《孤灯》,恭喜!” 获奖的女演员苏颜今年三十岁,在《孤灯》中饰演顾晴一角。《孤灯》改编自真人真事,讲的是一位名叫顾晴的普通女孩大学毕业后,为了考公务员,选择到边远山区支教两年,在此期间她和马尾村的孩子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支教期结束后,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放弃了回城里考公的打算,留在了马尾村,最终在一场山体滑坡事故中为救学生不幸遇难的故事。 当主持人念出最佳女主角获奖者名字时,滕遇有一瞬间的失落,不过还是真诚地给人家鼓起了掌。《孤灯》这部片子她也看了,感人至深,苏颜将顾晴这个角色饰演得很好,获得最佳女主角也是实至名归。 “有请颁奖嘉宾,温祈年!” 现场掌声雷动,滕遇却实实在在地愣住了。姐姐不是说有工作吗?所以工作就是……担任最佳女主角的颁奖嘉宾? 她看了看左右,傅惜时也是一脸惊讶,卓锦辞却尬笑了一下,显然早就知道了。 一袭长裙的温祈年在掌声中从幕后来到台前,和苏颜握手拥抱,接着又为她颁发奖杯和证书。 滕遇不是傻子,她很快想明白温祈年不透露自己会来担任颁奖嘉宾的原因。姐姐大概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如果上台领奖的人是她的话,她是不是就可以在所有人面前拥抱对方了? 滕遇轻咬着唇,眼里的失落再也掩饰不住。 直播间里早就沸腾了。 『竟然是温老师颁奖!』 『啊啊姐姐好美贴贴贴贴』 『这时候干嘛一直拍疼疼啊,导播故意的吧』 『宝咱不难过,入围就已经很棒了』 『奖没得到不说,还失去了年姐爱的抱抱,双重打击啊』 『后者伤害更大,刚才还能笑着还给苏颜鼓掌,现在好像要掉豆子了』 『温老师竟然抱别的女人,你不怕你家孩子吃醋吗(不是』 温祈年颁完奖后,原本是要回主办方事先安排好的嘉宾席落座的。她走了两步,忽然转身朝《归舟》剧组人员落座的位置而去。 卓锦辞自然明白对方要过来找谁,对坐在滕遇和傅惜时中间的卓盛光道:“小光,你过来和妈妈坐,把位置给姨姨。” 卓盛光跃下座位,却溜到了傅惜时面前:“惜时姨姨,我想和你坐。” 傅惜时空开位置让他坐了上来。两个人一个瘦一个小,坐在同一个座位上也不觉得挤。 “姐姐……” 温祈年落座时,滕遇轻声叫她,声音难掩失落。 温祈年摸了摸滕遇的手背作为安抚。她也是临上台前才知道最终获奖的是苏颜。 等苏颜发表完获奖感言走下台,导播又给了滕遇这边一个镜头。 此时温祈年正用纸巾帮滕遇擦着刚才咬唇时牙齿上蹭到的口红,不曾想就两三秒钟的事情,恰好就被镜头捕捉了。 直播间已经狂刷了无数弹幕。 『我去!!!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这是我能看的吗』 『如果这都不算爱』 『温老师,请问苏颜刚才都说了什么[doge]』 『哈哈哈温老师没听,忙着安慰某人来着』 『年姐真的很在意疼疼啊,甚至等不到颁奖典礼结束就过来找人了』 『明目张胆的偏爱』 …… 典礼结束后,媒体们对一众演员进行采访。 滕遇和温祈年站在一起,被媒体团团围住。 嘈杂声中,有位女记者问道:“请问滕遇,对于苏颜最后摘下影后桂冠,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滕遇想了想,回答道:“我也看了苏老师演的《孤灯》,真的演的很好很感人,她得到这个奖杯实至名归。” 另一个男记者提问道:“滕遇,去年的金松奖你入围了最佳女主角,最后没能拿奖,今年金槐奖又是同样的情况,你会不会觉得很失望很遗憾?” 滕遇听着虽有些不舒服,却还是礼貌回道:“虽然有些遗憾,不过能够入围就已经是对我的肯定了。我还年轻,缺乏经验,演技也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我会继续努力,争取带来更多好的作品。” 温祈年和滕遇打算就此离开,又一位记者发问,并且提问对象是温祈年。 “温祈年老师,听说本届金槐奖原本邀请你担任终审评委,你拒绝了。有这回事吗?” 滕遇并不知道这回事,有些惊讶地转头看了一下温祈年。 温祈年因媒体刚才对滕遇有些刻薄的提问感到不快,闻言只冷淡点了点头。 “能说说拒绝的原因吗?” 温祈年沉吟片刻:“评审必须公正客观,我没把握。” “可您已经是国内外很多电影奖的评委会成员,为什么这次会没把握?” 温祈年侧头看了一眼滕遇:“这不是很明显吗?” 现场静了几秒,接着哗然一片。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单纯表明她和滕遇关系好,还是在隐晦地表示她们是网传的恋人关系? 在场记者都是人精,立刻意识到这将成为一个爆点。正要追问,温祈年和滕遇已经先一步穿过人群离开了会场。 另一边的傅惜时卓锦辞几人正被一堆媒体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有人问道:“请问惜时,你暴瘦是受前段时间负面舆论的影响吗?” 傅惜时明显完全没想到对方问的是这样的问题,愣了一下才回道:“不是。” “请问你现在和卓总是正式在一起了吗?” 傅惜时勉力维持的笑容终究淡了下去。所以得奖与否根本不是这些娱记关心的问题,自己对于他们的价值,只有八卦罢了。 卓锦辞眉头一皱,一把拿过话筒:“我以为作为专业的媒体人,你们至少会问惜时几个获奖相关问题。实在脑袋空空想不出来,问问‘奖杯重不重’也比你们刚才的问题更有深度。” 嘈杂的现场因为卓锦辞一番话陷入沉寂,人群中却又有一道男声清晰传来。 “是因为无法回答才避而不谈吗?” 卓锦辞目光冷冷地朝说话的男记者看去,对方却没了刚才的“勇敢”,低头扶眼镜避开了她的视线。 卓锦辞抱臂一笑:“站那么远说话就是有底气……” 话没说完,手臂被人拉了拉,她转头,看到了傅惜时表情沉静的侧脸。 傅惜时:“我们是在一起了。” 媒体们没想到能得到答案,顿时激动起来,疯狂拍照的同时不忘拼命把麦往傅惜时面前递,提问声蜂拥而至。 “你和卓总是怎么认识的?” “能说说你被前公司雪藏三年是怎么回事吗?” “飞鸢影视支付巨额违约金也要签下你,还给了你出演《归舟》的机会,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你认为能获得最佳女配角奖,更多是靠自己的实力还是卓总的关系?” “你父母能接受你和同性恋爱吗?” “对于网上说你拜金的言论你怎么看?” …… 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刺耳,长枪短炮几乎怼在了傅惜时脸上,她被逼的后退半步。 真是给这些人脸了是吧? 卓锦辞脸色沉的可怕,正要发火,从刚才起一直被众人忽略的卓盛光突然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 “你们走开!坏人!走开!” 他朝围在面前的几个人大力推搡几下,还抬手扯掉了最近的一个话筒扔在了地上。 前面*几人毫无防备被推得趔趄几下,其中一个女记者更是惊呼着摔倒在人堆里,顿时引起一阵骚乱。 卓锦辞见此情景,立即带着傅惜时和卓盛光在保镖的护送下离开了会场。 *** 为避免被媒体跟踪,滕遇并没有和温祈年同坐一辆车,特意在周边多转了两圈才回的家。 回到家中,滕遇趿拉着拖鞋慢慢走到沙发旁坐下。刚才在媒体面前强撑的体面不再,有些沮丧地撑着脸。 “怎么了?”温祈年见了不由问道。 滕遇摇摇头。 温祈年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在想颁奖的事?” “姐姐,我演技是不是很差劲?”滕遇失落道。 温祈年蹙眉:“怎么会这么说?就因为这次没得奖吗?” 滕遇:“不止一次了。19岁到24岁,拍了五六年的戏,没得过一个奖。” 温祈年觉得她蔫头耷脑的,像只淋了雨的金毛,心软地抚摸她的后颈:“那有什么?演戏多年没得奖的演员不在少数,很多演员一辈子都站上过领奖台,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不是好演员。没能得奖有时候只是差点运气。” 滕遇叹气:“道理我都懂……” “好了,别想那么多,踏踏实实演好每个角色,能获奖当然好,没有也没必要太失落。” “我只是觉得,我比你差太多了。你主演的第一部戏就拿了影后,到现在国际国内的奖都数不清拿了多少。我呢,不管大奖小奖,一个都没,就感觉……挺失败的。”滕遇咬了咬唇。这样的自己,不说别人,她自己都觉得没资格站在姐姐身边。 温祈年摇摇头,语气认真道:“岁岁,用得奖的数量来判断一个演员成功与否,太功利也太片面了。表演是纯粹的,不要带着功利的心去演戏。” “功利的心……”滕遇喃喃。 “岁岁,我不是说……” “姐姐,你知道吗?”滕遇突然笑了一下,“我刚开通微博账号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发关于你的内容,看了一场你演的电影,你的视频剪辑,你的照片,你出席的活动……我都会发在微博里。” “那时候的我不知道,就因为表达了对你的喜欢,竟然会收到那么多恶意。”她的笑容里带着些无奈。 温祈年目光颤了颤:“我的粉丝……骂你了?” 滕遇摇头:“也不一定是你的粉丝吧,还有我的黑粉,或者看不惯我‘碰瓷’的路人。” “蒋姐让我以后不要在微博大号发布与你有关的动态,也不要在公众面前提及你的名字。那时候我才明白,当你和一个人差距太大,是没有资格说喜欢的。” 眼泪落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所以,我想变得更好,想得到大家的认可,我爱你,也想有资格说爱你。” 温祈年的眼眶有些红了,她伸手为她擦去眼泪,温声道:“你从来都有资格。” “姐姐……” “岁岁,不管你是演员,还是普通人,还是……以前那个在矿场捡废品的脏小孩,我喜欢的人,只会是你。” 滕遇眼里水光粼粼,呆呆问了句“为什么”。 温祈年似是被她逗笑:“怎么问这么傻的问题。” 见这人不依不饶看着自己,温祈年无奈,摸摸她的脸给出了回答。 “因为你是我的岁岁啊。” 滕遇望进她温柔的目光里,泪水顿时溢出眼眶,又哭又笑地抱住了温祈年。 “姐姐……” 第二天,温祈年给滕遇擦口红的画面和她接受采访时的回答意料之中上了热搜,然而占据榜首的却是一个更加夺人眼球的词条。 #卓锦辞儿子活动现场打人# 显然,有媒体曝光了昨天会场采访发生的事,指责卓盛光不尊重媒体记者,推倒人砸话筒行为恶劣。不得不说,媒体是懂得引导舆论的,极具煽动性的标题、掐头去尾的视频加上添油加醋的描述,小光骄横跋扈目中无人的熊孩子形象呼之欲出。 网友们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超雄”“没家教”“被惯坏”“畸形家庭的产物”等各种饱含戾气的言论朝小光而去,作为孩子母亲的卓锦辞更是众矢之的。 对此,卓锦辞既没让人压热搜,也没装没看见,而是转发了这条微博,和媒体正面硬刚了起来。 卓锦辞:『谈尊重是吧。对于一个刚在典礼现场获奖的演员,你们没有表示祝贺,也没有问任何工作上的相关问题,而是上来就揪着个人隐私狂轰滥炸,问的都是些垃圾问题,你们对这位演员有基本的礼貌和尊重吗? 小光的性格熟悉他的人都清楚,为什么会推人,你们自己心里没数吗?各位对惜时的咄咄逼人,不怀好意,就连七岁的孩子都感受到了。竟然还有脸在这里引导网友去网暴一个孩子,你们有职业道德吗?新闻自由什么时候成了肆意伤害他人的借口?』 卓锦辞说话向来直来直去,在公众面前也从不遮掩霸道的性子,感情放浪不羁,偏又顶有钱,所以她的微博评论区向来两极分化严重——要么谄媚得很,要么骂得狠。 这次发的这条微博却破天荒地获得了绝大多数网友的支持,尤其在几个自称在《归舟》剧组当群演的大学生为卓盛光发声后。 『某些无良媒体确实太没底线了,难怪被叫狗仔,脑子里除了挖隐私没别的了』 『我学姐在归舟剧组当过群演,说小光性格很好,很有礼貌,活泼开朗,嘴还甜,是和他妈完全不一样的性格,特讨人喜欢。』 『卓总:……我谢谢你啊』 『我也是归舟群演。主页有照片为证。小光绝对不是会乱发脾气的熊孩子』 『本大学生群演为小光弟弟正名。弟弟家教很好,还大方,我和哥们儿在剧组呆了八天,天天找他要零食[狗头]』 『能让这么一小孩发火,可想而知这些媒体有多过分』 『这次我站卓锦辞』 『惜时真的太瘦了!感觉风一吹都能飞走!真的别再减肥了,原来那样很好看的呀[爱心]』 卓锦辞回复了这条评论:『是太瘦了。已经在努力养了』 除此之外,网友在评论区对傅惜时获得最佳女配奖发表了看法,部分人表示虽然傅惜时在《归舟》里表现不错,但入围的其他演员同样表现出彩,她们更加有实力有口碑,怎么也轮不到傅惜时来得这个奖。当然也不乏阴阳怪气说卓锦辞一掷千金博佳人一笑的。 这几条点赞的人太多,傅惜时本就对自己能得奖有些不可置信,现在更是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这个奖,怎么就被她得了呢?放下手机,看着摆放在高处的奖杯,她心中有些沉闷。 卓锦辞揽着她的肩说道:“惜时,别理那些评论,喷子就是喷子,什么都要喷几句。该不该你得奖不是他们的键盘说了算的。” “锦辞,真的不是你买通了评审组吗?”傅惜时锁眉问道。 卓锦辞那叫一个冤枉:“宝贝,你可别听他们乱说啊!这个奖哪里是说买就能买的?!” “可是,入围的每个演员都演的很好,凭什么我得这个奖?”傅惜时低声道。 卓锦辞:“当然是凭你的实力啦!自信一点,你值得这个奖。”惜时出道第一部电影就拿了新人奖,之后又获得了金鹰奖最佳女演员奖,前途本该一片光明,如果不是王耀生那个混蛋,她又怎么会被雪藏,白白浪费几年大好时光? 傅惜时:“你真的没有……” 卓锦辞:“真的!我哪能骗你啊?” 傅惜时嗫喏:“又不是没骗过。之前还说自己要破产了……” “惜时,这回真没有!我发誓!”卓锦辞竖起三指义正辞严,“如果我在你得奖这件事上动了手脚,就让我孤独终老!” 这话说得就狠了。傅惜时终于是相信了她。 平白无故被扣了这样一个屎盆子,卓锦辞哪里咽的下这口气,逮着评论区那些阴阳怪气出口成脏的评论,直接下场开怼。 『最佳女配怎么也轮不到傅惜时吧?金槐奖水分真是越来越足了[棒]』 卓锦辞:『你脑子里的水分更足』 『资本的游戏罢了,懂的都懂』 卓锦辞:『你好懂的样子,资本凑你耳边告诉你了?』 『以前还挺喜欢傅惜时,现在,粉转黑[再见]』 卓锦辞:『惜时没了你的喜欢,就像鱼没了自行车』 『和卓在一起不就是看上她的钱吗?』 卓锦辞:『果然人越缺什么就会越关注什么』 『女明星说白了就是高级女昌女支,闻着铜臭味就巴巴往上贴了,哪还管得了男女啊?』 卓锦辞:『你嘴巴和屁股装反了?张嘴就熏吐我了』 一连怼了几个,她又嫌没意思,直接把前排一些看不顺眼的都给拉黑了。 卓锦辞毫不客气地回怼喷子倒是让吃瓜网友们乐了好一阵。 第98章 偶遇 男人在一栋阴森的废弃大楼里缓缓前进,他手持利斧警惕地张望着四周,寂静的大楼里只能听见他轻轻的脚步声和略显紧张的呼吸声。 就在他以为安全时,转身直接和一只光头丧尸脸贴脸,丧尸一颗眼珠挂在外面,嘴周血肉模糊,显然不久前才进食过。 伴随着一声嘶吼,丧尸直接将他扑倒在地,男人大叫着,还来不及反应,丧尸已经张嘴咬向了他的脖子。 咀嚼血肉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伴随着男人不时的抽搐,片头字幕结束,血红的“死地”两个字盖章一般“咚”的一声落在银幕上,鲜血从‘死’字上缓缓流下。 由于是5D电影,面容可怖的丧尸嘶吼着把人扑倒的时候,观众便看见它朝自己扑来,一股湿冷的风吹向面部,与此同时座椅突然往后倾斜,影院里一片惊叫。丧尸嘴里的血混着涎液滴落时,观众们还能感觉到液体若有似无地滴在脸上。 温祈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滕遇双手紧紧抓着座椅扶手,背脊挺直紧贴椅背,眼睛透过5D眼镜紧盯着屏幕,戒备的样子仿佛一只随时会从座位上窜起来的小豹子。温祈年忍不住轻笑了一下。不是说只怕鬼不怕丧尸的吗?怎么紧张成这副模样? 温祈年伸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惊弓之鸟的滕遇本能把手一缩,看清是谁后才放松下来。 “很可怕?”温祈年凑近她小声问道。 滕遇十分要强地摇了摇头。 温祈年心中好笑,安抚地摸摸她的手。 虽然被安慰让人很舒服,但滕遇还是觉得自己的表现有点丢脸,想为自己叫屈。她不是怕丧尸,只是讨厌这种突脸的恐怖画面,被那么一吓血压都飙升一截儿。 今天是5月20号,情侣们大肆秀恩爱撒狗粮的日子,也是滕遇的生日。 前段时间,她忙着拍女排电影《荣光》,温祈年也有新片邀约,之后又忙着《死地》上映前的宣传工作,二人是聚少离多。 去年滕遇生日她们都因为各自有工作而分隔两地,本以为今年也会是如此。 幸而《荣光》在前几天顺利杀青,温祈年的工作也告一段落,两人才有机会一起过个生日。趁着《死地》还没下映,便一起来了电影院。 电影进入正片,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在货架间拼命逃跑,却被丧尸堵进了死胡同。 危急时刻,几声枪响,丧尸纷纷爆头倒下,前方出现了一个端着枪面容冷肃的女人。 女人上身黑色短夹克,下身土黄色迷彩工装裤,脚上是一双作训靴,身后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 滕遇眼睛都直了,姐姐好酷啊! 男人的同伴赶来,一共三男一女,几人一起将危机解除。男人向女人表示感谢后,自我介绍说自己叫张景明,是这个五人小队的队长,并邀请她加入。 女人并不理他,朝小女孩走过去,伸出手冷冷道:“还我。” 小女孩一脸茫然。 女人再次道:“娃娃,我的,还我。” 小女孩愣愣地看向手中的布娃娃。 队里一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男生被女人的态度激怒,把小女孩护在身后,语气不善道:“喂,你什么意思?!这是我送给小桐的。” 女人冷冷盯着他:“哪里来的?” 男生目光闪了闪,硬气道:“关你什么事?” 张景明怕起冲突,出声制止:“阿齐!” 女人不再和他废话,伸手要抢,名叫阿齐的男生阻止,两人便动起了手。 女人出手迅捷有力,男生显然不是对手,三两下就被制服在地。还要挣扎,却被冰凉的匕首抵住了脖子。 张景明几人忙劝架:“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大姐姐,你别打哥哥,娃娃给你。”叫小桐的女孩怯怯地上前,将布娃娃递给她。 女人接过布娃娃,松开了地上的男生。在几人静默的目光下,她在货架上迅速拿了一些没被污染的食物装进背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女人回到车里,将背包和布娃娃放在了副驾驶位上。回程途中看到几个人被一群丧尸围困在车顶,突然一只丧尸出现在前方,她一个急刹车,布娃娃从座椅上掉落。 她连忙将娃娃捡起,轻轻拍了拍灰尘,拉开拉链藏进了衣服里,之后一脚地板油将丧尸和人群丢在了身后。后方隐约传来惨叫,她像是没有听到。 几天后,女人和张景明一行人再遇,机缘巧合之下被迫相处了一段日子。女人得知小桐是张景明他们搜寻物资的时候救下的孩子,张景明小队也得知了女人的姓名——乔霜。 在和小桐的相处中,乔霜冰冷的心渐渐融化,终究还是加入了张景明他们的小队,一同去往北方的幸存者基地。 这天,他们在楼顶看见一个四人小队正被丧尸追赶。 “要下去帮帮他们吗?” “这么多丧尸,我们这几把枪,不够看啊!” “要不开车去接应一下,能救一个是一个,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又统统看向一言不发的乔霜。 “乔霜,你觉得呢?”张景明问道。 乔霜一言不发,冷着脸端起枪。 “在这里开枪?打不中头的话也没用吧……”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喃喃道。 “眼镜儿,不懂别说话,看霜姐秀枪法。”一个小年轻说道。他就是便利店初遇时被乔霜制服在地的阿齐,后来被乔霜救过一次,彻底成了她的粉丝,一口一个“霜姐”叫得别提多亲热。 一声沉闷的消音枪响,逃跑的几人中一男人应声而倒,顿时落在了后面,捂着腿看着逼近的丧尸惊恐地嚎叫。 张景明几人愣愣地看向乔霜。 “霜……霜姐,射错了……”阿齐说道。 张景明看着乔霜毫不意外的表情,心中了然,乔霜是故意的。显然,她认识对方,而且有着深仇大恨。 乔霜收起枪,看着远处那人,眼神冷漠:“他的命我要了,其他人你们要救就去救。”言下之意自己是不会去的。 阿齐试探道:“霜姐,那人怎么得罪你了?” 乔霜没有回话,看着远处的眼神却越发凌厉,像是要在对方身上生生剜出一个洞。 没得到回答,阿齐也不在意,立刻表态:“我反正听霜姐的,霜姐不想救我就不去。” 眼镜男看向张景明:“你说呢?” “能让乔霜痛恨到这种地步,我看这群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自求多福吧。”张景明抱胸。 眼镜男耸了耸肩。 街道上,中枪的男人惊恐万状地求救,前面的队友回头看,只犹豫片刻就选择抛下他,不多时男人就淹没在了丧尸群中。 丧尸争相啃食眼前的“食物”,倒是给了其余三人喘息的机会,但也仅仅是几分钟后,他们便在街角处和一群丧尸迎面撞上,最终都成了丧尸的口粮。 惨烈的景象在眼前上演,乔霜依旧没什么表情,背起枪率先离开。 “霜姐,等等我!” 晚上,小队众人围在一起吃晚饭。许是白天发生的事,让乔霜体会到了被朋友无条件信任的感觉,她第一次敞开了心扉,而队友们也终于明白了她那么痛恨那人,以及她待人冷漠的原因。 乔霜原本是警察,父母早亡,唯一的亲人是小她十岁的妹妹。妹妹先天双目失明,但乖巧懂事,特别依赖她。小桐之前拿的那个娃娃就是她送给妹妹的礼物。 丧尸病毒爆发后,她们家附近被大量丧尸占据,她带着妹妹艰难求生,这个娃娃从那时起就一直被妹妹带在身边。 有一次遇到一个幸存者小队被丧尸围攻,她出手救下了一个即将命丧丧尸之口的男人,因此被邀请加入了他们。 可在之后的某一天,她和队友带着物资回基地时,基地正遭受丧尸的攻击,她亲眼看见那个被自己所救正在基地养伤的男人为了逃命,将她妹妹推入了丧尸群。 妹妹被身后的丧尸扑倒,空洞的眼睛里尽是惊慌无措。乔霜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冲上前,可已经来不及了。她从小呵护着长大的妹妹,就在她的眼前,被几只丧尸生生扯碎,她拼了命也只抢回一只手臂。 而罪魁祸首,却被队友拉上车,扬长而去。 看到这里,不少观众都在偷偷擦眼泪。 滕遇吸了吸鼻子,眼前出现一张纸。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从温祈年手中接过纸,拿下5D眼镜擦了擦眼泪。 剧情进行到后面,乔霜为救小桐,不慎被感染,却不知为何还保留着人的意识。 她的劫后余生令队友们喜出望外,却不知乔霜啃食活人血肉的欲.望一天比一天强烈。她极力抑制,一路护着他们去往北方幸存者基地。 影片的最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乔霜远远看了一眼基地高高的城墙,不顾朋友们的挽留,独自离开了。走之前,她将珍藏的布娃娃送给了小桐。 滕遇再次掉下了眼泪,摘下眼镜和口罩擦擦眼泪鼻涕,忽然肩膀被旁边的人拍了拍。 “姐妹,能给我一张纸吗?” 带着鼻音的陌生声音,滕遇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女孩一愣,接着发出一阵吸气声,泪痕还没来得及擦干,表情既惊又喜:“你……你是……” 滕遇心道不好,忙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接着又立刻把口罩戴上。 女孩忙捂住了嘴,在认出滕遇旁边的人时,表情更激动了。谁能想到电影里的主角就在旁边和你一起看电影呢! 滕遇没想到能这么巧,口罩才摘了几秒就被人发现了。这里人这么多,万一大家发现她和温祈年在现场,一定会引起骚乱…… 温祈年对她耳语几句,滕遇点了点头。 “疼疼,我……我是你粉丝,我特别特别喜欢你……”女孩激动到双眼泛泪,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小声地对滕遇说道。 滕遇小声表示感谢,温祈年询问女孩等会儿愿不愿意一起吃点东西,对方受宠若惊,连连点头。 电影开始播放片尾字幕,影厅的灯随即亮起。大家陆陆续续离场,没人注意到这里。 出影院的时候,怕再被人认出来,两个人帽子口罩戴得严严实实,女孩也很乖地一句话不说。 甜品店里,她们选了一个私密性比较好的卡座落坐。 竟然在影院偶遇了偶像,还被邀请吃甜品,女孩品尝着蓝莓瀑布蛋糕,仍是感觉有些像在做梦。 聊了几句之后,滕遇和温祈年知道了对方名叫陈小谌,是附近文理学院的学生。 “小陈,你一个人来看电影?不害怕?”滕遇问道。一个女孩大晚上来看丧尸片,还是5D的,胆子还挺大。 陈小谌说道:“啊,其实我本来和室友约好一起来的,票都订好了,结果她暗恋的学长约她过520,她个重色轻友的就放我鸽子了。我差点就不来了,没想到那么巧,竟然能遇到你和温老师!我室友知道一定后悔死。她超级喜欢温老师!” 女孩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长串,温祈年笑了笑:“替我谢谢她的喜欢。” 陈小谌点点头:“会的会的。对了,疼疼,祝你生日快乐!” 滕遇愣了一下,继而笑道:“谢谢你记得。” 陈小谌灿然一笑:“那当然,我可是你铁粉,再说520也太好记了。” 说到这里,她不禁看向两人。温老师和疼疼真好啊,520这么特殊的日子还陪疼疼过生日。 温祈年问道:“上大几了?” 陈小谌忙回道:“大一。”她看了看滕遇,有些感激地笑了笑:“其实我能考上这个学校,多亏了疼疼。” 滕遇愣住,和温祈年对视一眼,对方眼里也是不解。 滕遇:“你说,我?” 陈小谌点点头:“嗯嗯。疼疼,你可能不记得了,我们以前见过的,你还送过我东西。” “是吗?”滕遇看着她的脸想了片刻,摇头,“抱歉,我想不起来了。” “你等等。”陈小谌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将微博点开,“你看。” 滕遇小声念出她的昵称:“‘转角遇上我’……我记得这个名字,经常在我微博评论底下看见。” 被当场说出这么明骚的昵称,简直社死!陈小谌脸色涨红,结结巴巴道:“不是,那个……看,看头像……” 滕遇依言看去:“发带?” 陈小谌开心地点头:“嗯嗯!你送我的,还记得吗?” 滕遇眯眼想了想。 陈小谌帮她回忆道:“你那时候在云澹市录《挑战者》,录制结束的时候我去现场见到了你,还很囧地在你面前摔了一跤。” 事情也才过去两年,滕遇略微一想便记起来了。 陈小谌:“其实那次能去看你,是因为我当时已经被学校勒令停课反省一个月了。” 从初中开始她就没好好听过课,追过很多明星,差点考不上高中。吊车尾进入高中以后还是照旧,甚至发展到多次逃课去参加偶像的线下活动。班主任和校领导忍无可忍,让她老妈把她领回家,停课反省,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返校。 她妈气得将她关在家里不让出门一步,手机也给没收了。 那时她刚喜欢上滕遇没多久,看了不少物料,正是追星热情高涨的时候,被关在卧室里与世隔绝令她每天抓心挠肝。她想方设法拿到手机逃了出来,买了车票去隔壁市见心中的偶像。她没想到的是自己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摔个大马趴,更没想到滕遇会亲自过来扶她,会蹲在她面前帮她擦拭伤口,会和她聊天,会给她创可贴,还送她发带。 当时她的心情简直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激动和感动的情绪让她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她接过了滕遇的发带。看着对方回身朝大家挥手告别的样子,她就想,这个人,她要粉一辈子! 妈妈对她说过无数次“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在那个叛逆的年纪,她只觉得烦。可这句话从滕遇的口中说出来,她竟然破天荒地听进去了。 “以我当时的成绩,估计就能上个民办大专,可我还是想在最后一年多的时间好好努力一把,最起码考个公办大专再去见你。”陈小谌说着眼里泛起了泪光,语气也有些哽咽,“谢谢你,疼疼。你改变了我的人生。” 温祈年适时递上一张纸巾。 陈小谌虽然是滕遇的唯粉,但收到温祈年递来的纸巾更令她受宠若惊:“谢谢温老师!” 滕遇心中也是感慨不已,由衷地说道:“我没想到能给你这么大的鼓舞。不过你最应该感谢的,是你自己。” 滕遇自问那天对她说的话包括送发带的行为也没有经过太多的思考,当时想到也就随心而为了。要不是今天遇见她,自己根本就不会想起这件事。如果小陈将考上大学归功于她,那她可太受之有愧了。小陈最要感谢的,该是在那之后的数百个日日夜夜里,努力坚持的自己。 陈小谌擦了擦眼睛:“但你真的给我很大的鼓励,虽然考上的也只是个普通二本,但是对我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滕遇点点头:“功夫不负有心人。” “嗯嗯。疼疼,我会一直喜欢你的。”陈小谌又看向温祈年,“还有温老师,我也会支持你!今天的《死地》真的超好看,又爽又感人!”而且,温老师本人真的好美! 之前看到网上有人说见过温祈年真人,比照片视频里还要好看一百倍,陈小谌觉得太夸张了。但是现在对方近在咫尺,她竟然有了同样的感受。 陈小谌突然理解为什么室友这么吃温祈年的颜了,这完美的脸型,精致的五官,真是好绝的一张脸。关键是这姐快四十了吧?怎么感觉皮肤状态比她都好,这这这像话吗还? 被这么盯着看,温祈年也不在意,淡笑道:“时间不早了,你一个人,太晚回去不安全。宿舍有门禁吗?” 陈小谌一声低呼:“哎呀,差点忘了。”她看了看时间,匆忙起身,“我得走了,宿舍楼十一点就要关门了。” “我去结账,岁岁,你帮她叫辆车。”温祈年起身道。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打车……”陈小谌忙摆手客气道。 “没事的,也是我没考虑周全,这么晚还请你吃东西。”滕遇拿起手机,“希望不会害你被关在门外。” 陈小谌手足无措起来:“啊,不是,怎么能怪你……其实锁门了也没关系的,可以叫阿姨帮忙开门。阿姨人很好的。” 滕遇点点头:“那就好。你们学校出租车能开进去吗?” “能的。” 问清楼栋后,她用打车软件叫了车,特地选了女司机师傅。 等车的时候,陈小谌提出了合影的要求,两人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可以把照片发微博吗?”陈小谌眼睛亮亮地说,“我想把这张照片和疼疼送我的发带照片一起发个微博,当做纪念。” 滕遇和温祈年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是点了头。 其实本来今天是私人行程,加上“520”日子敏感,被公众知道两人一起出来看电影是不太合适的。但小陈这样说了,她们也不好泼人冷水。反正她们关系好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了,今天又是滕遇的生日,一起看场电影也没什么大不了。 得到许可的陈小谌简直开心坏了。 将人送上车,滕遇和温祈年也上了自己的车。 “在想什么?”温祈年见滕遇坐驾驶座发呆,不由问道。 “我在想今晚的事。”滕遇有些感慨道,“其实我当时对小陈说那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多么走心,送发带也只是随手,没想到对她会有这么大影响。” “你能给粉丝带去的影响,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尤其很多粉丝还是未成年。” 滕遇想到自己微博已经达到两千万的粉丝数,喃喃道:“突然感觉自己身上责任好大。” “能这么想就很好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尽量给粉丝正面的引导。” 温祈年笑了笑:“走吧,回家。” “嗯!” 第99章 Alpha真是精力过剩的生物 这天晚上,兴奋过度的陈小谌失眠了。她在滕遇的超话里发帖,描述了今晚梦幻般的经历,从偶遇的惊喜写到离别的不舍,重点描述了滕遇和温祈年两人多么真诚友好,近距离看真人又是多么好看,中间还插叙一段两年前滕遇赠她发带的事,洋洋洒洒大几百字,高考写作文都没这么真情实感。当然没忘记附上照片。 “转角遇上我”本就是滕遇的粉丝中比较有影响力的,有近十万粉丝。这条微博一发,在超话里引发了不小的讨论。不少人为错过偶像在评论区哭成一片,有人则是讨论滕遇温祈年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在#粉丝影院偶遇滕遇温祈年#的话题上了热搜的时候,滕遇本人正在公司接受着蒋静禾春风般温柔的教导。 “你说你,谈恋爱也就算了,好歹低调点啊!520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啊?还一起去看电影,你是生怕大家不多想啊你!”蒋静禾一手叉着腰,一手点着滕遇脑袋道。 滕遇对手指:“我又不是因为520才和姐姐去看电影的,谁让我生日刚好是这天呢。” 蒋静禾“啧”了一声:“那你就非要在这天出生?” 滕遇眨了眨眼。 晓蓁咬着下唇极力憋笑。 蒋静禾捏捏鼻梁:“被你气糊涂了。疼疼,你要有点公众人物的自觉,瓜田李下的,注意点,明白吗?” 滕遇瘪瘪嘴,有些委屈:“公众人物也有自己的私生活啊,为什么不行……” “因为你正处在事业上升期!如果现在被爆出恋情,粉丝会觉得你没有事业心。” “可是,为什么谈恋爱就代表没事业心了?我有好好拍戏的啊。” “但粉丝会这么想。还有,你的很多粉丝都是从你出道一路跟过来的,里面有多少‘女友粉’不用我多说吧?一旦你的恋情曝光,她们会怎么样?”蒋静禾扯了扯她的脸,“用你聪明的脑袋瓜好好想想。” 滕遇用舌头顶了顶被捏痛的脸颊:“可是,我不可能一辈子不恋爱的呀。而且我只喜欢姐姐,这辈子只会和她在一起。” 蒋静禾听的牙酸,扶额道:“知道你喜欢她,但也要等时机成熟一点!你现在演戏才几年?多少资历比你老的实力派演员,也是等感情稳定了,甚至领证结婚了才公开。你倒好,一得空就和你家‘姐姐’黏一块儿,同吃同住,想被网友扒的底裤都不剩吗?” 滕遇蜷在沙发一角,抱着腿小声道:“可是我和姐姐感情很稳定啊,以后也肯定会结婚的。” 蒋静禾被她气得炸毛,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恋爱脑呢?她上前一步用力捧住对方的脸:“那就等结婚再说!现在给我低调一点*,听见没有!” 滕遇脸被挤成一团,艰难地张嘴。 蒋静禾眼睛一瞪:“不准再‘可是’!” 滕遇垂头丧气:“……猪,逗,了。” 旁边传来噗嗤一声笑。 蒋静禾松开滕遇的脸,睨了旁边一眼:“很好笑?” 晓蓁立刻正经脸,摇头:“蒋姐,那热搜怎么办?” 蒋静禾揉揉眉心:“就那样吧。” 晓蓁:“不管?” “还好没被别人拍到什么不该看的。”蒋静禾叹了一声。 说到这,她看向沙发上的滕遇:“公众场合不要有太亲密的举动,听见没有?” 怎么算是“太亲密”呢?滕遇摸摸鼻子:“听见了。” 这条热搜没多久就被另一件事的热度盖过。 #时向卿宋知雁领证# #夏亦竹和女友领证# 她们几个之前约好520一起领结婚证,昨天在群里聊了一天,晚上就在群里晒了结婚证照片,还轮流@滕遇,滕遇羡慕嫉妒,差点就屏蔽群消息了。 今晚她们又集体在微博晒证,滕遇仿佛已经预见了接下来的发展。 果然,时向卿她们的微博下有无数的网友@滕遇,她愣是被顶上了热搜。 『@滕遇出来吃狗粮』 『@滕遇就差你了』 『@滕遇出柜吧疼疼,一个team就要整整齐齐』 彼时滕遇和温祈年正窝在家里沙发上重温一部老电影,温祈年有些累了便枕在滕遇腿上闭目小憩。 看着热搜上自己的大名,滕遇抽了抽嘴角。她把网友@她的截图发给了蒋静禾,蒋静禾只回了两个字:你敢 滕遇吐吐舌,她当然不敢。 温祈年迷迷糊糊睁开眼,轻声开口:“怎么了?” 滕遇望天一叹:“卿卿她们在微博晒结婚证,结果我又上热搜了。” 温祈年撑起身子靠在她肩上,接过手机看了看,转头朝她笑:“被催着出柜的感觉怎么样?” 滕遇下巴蹭着她的额头:“希望我真出柜那天她们不要太惊讶。” “我看哪天你要是官宣交往了男朋友,她们会更惊讶。到时候热搜就是:‘滕遇竟然是直的’。”温祈年揶揄她。 滕遇摸着鼻子傻笑,而后又有些忧愁:“姐姐,我有点羡慕她们。” 温祈年仰头看向她:“想公开?” 滕遇眼睛一亮,忙点头:“当然想,做梦都想。” 温祈年轻轻拍了拍她的大腿:“不怕你蒋姐让你屁股开花?” 滕遇撅了下嘴,闷闷道:“怕。”顿了顿,又说道:“其实我知道,现在还不到官宣的时候。” “那一天不会太远的。”温祈年像只高贵慵懒的猫,转了个身困倦地将脸埋进她的怀里。 滕遇将脸贴着她的头顶:“姐姐,我好喜欢你。” 温祈年眯着眼,轻轻弯了弯唇:“嗯,我知道。” 滕遇叹了口气:“都没休息几天,又要开始忙通告了。” 温祈年笑看她:“有的忙是好事啊,怎么还唉声叹气的?” 作为演员,除了要有演技以外,资方更看重你的商业价值。因此除了拍戏以外,拍广告接代言、上综艺、走红毯、出席各种商业活动、杂志拍摄等都是必要的,因为这些能增加曝光度,增强粉丝粘性,提升商业价值。 粉丝经济时代,流量为王,只有拥有更大是商业价值,才能有更多好的剧本找上你。如果既没背景又没商业价值,就算戏拍到一半都可能被资方换掉。有些讽刺,不过却是这个行业的现状。 “好是好,但是,我不想和你分开……”滕遇玩着温祈年的手指,嗫喏道。 “干我们这行就是这样的啊。”温祈年手指在她掌心划了划。 滕遇拉住她的手:“要是我们能再合作就好了……” 《殊途》之后她们就再没合作过,cp粉们天天哭着喊着她们什么时候能二搭,滕遇又何尝不想呢? “以后会有机会的。”温祈年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那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显然这话更多是在撒娇,毕竟恋人分隔两地几月见不到面是演员这行不可避免的事。 “不忙的时候可以给我打我电话或者视频,嗯?” “还说呢,你下礼拜就要去大西北拍戏了,茫茫戈壁滩,有没信号都不一定。” “不至于……就算野外信号差,回酒店不就有了吗?”温祈年捏住她撅起的嘴,“让我看看,能不能挂个油瓶。” “唔……”滕遇摇了摇头,没挣脱,便顺势凑近。 温祈年也不躲,松开手任她吻上来。 湿滑暧昧的声音从两人唇齿间传出,几分钟后,温祈年没让滕遇进行下一步动作,从她怀里起身,伸了个懒腰。 她说停就停,滕遇意犹未尽,睁着水润润的大眼睛仰头看她。 温祈年弯唇,拍拍她的脑袋:“我有点困,去补个觉。昨晚都没怎么睡。” “我也困了,我和你一起。”滕遇跟在她身后,舔了舔湿润的嘴唇,笑容纯良。 温祈年好笑地看着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滕遇揉揉鼻尖,满脸无辜:“啊?” 装听不懂是吧?温祈年睨她一眼,朝卧室走去:“困的话隔壁也能睡。” “我认床。”滕遇亦步亦趋。 温祈年无奈:“别跟来,让我睡一会儿。”白天晚上没个消停,Alpha真是精力过剩的生物。 “我想抱着你嘛,我保证乖乖的!” “你在这件事上的信誉为……”温祈年伸出手比了个“O”。 滕遇扁嘴。 温祈年揉揉她的脸:“你乖一点。让我好好睡一觉,不然晚上你睡隔壁。” 滕遇:“好吧~” 不情不愿地应了,但想到晚上,又开心起来。距离上次进行深度标记已经好几个月了,为免受接下来每月情热期困扰,姐姐今晚肯定会同意再次加固标记的,啊,好棒~ 滕遇想着,十分乖巧地说道:“那你睡吧,我看会儿剧本。” 温祈年还不知道下午两小时的补眠将会让她付出一整晚的代价,当下十分欣慰地笑了一下:“这就对了。” 今天上午被蒋静禾训了一通,走之前还特意叮嘱她不要被温老师冲昏了头脑,好好准备接下去的工作。 起身去倒了杯水,滕遇从包里找出下一部戏《双虹》的剧本,窝在沙发里耐心看了起来。 尹家大宅,一辆红色法拉利横停门前。男人从车上下来,没理回佣人们好奇的目光和管家的问候,气势汹汹地走进了大门。 “尹世泓,你给我出来!” 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尹母看见小儿子,很是欣喜:“世骁,你回来啦?” 尹世骁没理会母亲,又大喊道:“尹世泓!” 戴着金丝眼镜,身形高大的男人抱着一只猫踱步而出。他一身居家打扮,现年四十八,看着却只有四十出头,正是孚尹珠宝现任董事长兼CEO,尹世泓。今年年初,他刚从父亲尹茂荣手里接过了董事长一职。 “尹世泓,你别太过分!凭什么罢免我的职务?凭什么不让我待在公司?爸才死了多久你就迫不及待要对我下手了?!” “世骁,别这么说你哥……” “他算个屁的哥!有老爸一死就要把弟弟赶出公司的哥哥吗?” 尹世泓将猫放回地上:“乖~玩儿去吧。”他扫了一眼门口,说道:“这里没你们的事,去干活吧。” 门口的佣人作鸟兽散。 看尹世泓似是完全不把自己放眼里,尹世骁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正要爆发,尹世泓看向他,眼镜划过一丝锐利的光:“但凡你争点气,在公司踏踏实实学点东西,而不是成天给我添堵,我都不至于让你滚蛋!” “我只是想拿回我应得的,有什么不对?都是姓尹的,都是爸的儿子,凭什么公司只能由你来管,不能我来管?” “就凭你?” “怎么不行?你别忘了,二叔他们可都是支持我的!” “你以为他们是真心想让你来管理公司?你也该闹够了!还嫌被别人看的笑话不够多吗?自从你回来,我为你收拾了多少烂摊子?远的不说,就上个月你得罪客户的事,你知道丢了这个订单公司每年要损失多少钱吗?5个亿!” 尹世骁有些心虚,却依旧嘴硬道:“这点钱我还不放在眼里。” “你不放眼里,不代表别人不放眼里。你等着看之后股东大会,那些叔伯是会继续支持你这蠢货在公司当搅屎棍,还是免除你的董事职务。” “你说谁是蠢货?”尹世骁像是被戳中痛处,一把抓起手边的茶杯朝尹世泓砸去:“你他妈再说一遍!” “世骁!”尹母惊呼一声。 “世骁少爷,有话好好说。”一旁的管家陈叔说道。 尹世泓躲开了茶杯,却没能躲开里面的茶水。 “世泓,你没事吧?” “没事,妈你让开。”尹世泓拂开母亲的手,走近尹世骁,高大的身形和眼里的冷意让对方不自觉后退一步。 尹世骁从小就和这个大自己十几岁的哥哥不亲,恢复记忆后,更觉不喜这个哥哥。一个没分化的Beta而已,竟然长得比他还高大威猛。 此时他心里对自己身为Alpha却被一个Beta吓到有些恼怒,仰起脖子瞪尹世泓:“怎么?想打我?” 尹世泓:“我只是说出了事实。如果不是蠢货,怎么会被人当成用来牵制我的工具还洋洋自得?如果不是蠢货,怎么会第一次见面就得罪了大客户?没那个本事,就安分一点。爸留给你的股份足够你什么也不用干当一辈子废物!” “你少教训我!不过是比我大几岁,还真把自己当我爹了?!你算个屁!” “你们兄弟俩,就非要这么脸红脖子粗的?就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谈吗?”尹母无奈道。 “谁和他是兄弟?当年他把我带去江家任凭我被江闻峻打到骨折吐血也不管,我就再没当他是我哥!” “你倒是还有脸提。做了那混账事,小温伤成那样,还不许人家哥哥打你一顿出气?非要进去蹲个十年八年你才开心?” “是啊,世骁,你哥那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我呸!别说得这么好听。还不是怕坏了和江家的合作?低声下气赔罪,看着弟弟被打到吐血也不管,好一个大义灭亲啊!结果呢?和江家还不是闹翻了?真是笑死人了!” 尹世泓见他非但不知悔改,反倒将责任全推到别人身上,心中又生气又失望:“你难道一点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吗?” “我有什么错?噢,对了,我错在太大意。要是一开始就上了温祈年,根本不会有后来那些破事。” 这里可没有什么《Omega保护法》,只要完成了深度标记,再烈的Omega也得雌伏在Alpha身下,成为他的所有物,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 “混账!”尹世泓忍无可忍一巴掌过去,打得尹世骁一个趔趄。 “世泓你别动手啊!世骁,世骁你没事吧?妈看看……” 尹世骁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尹世泓:“我他妈……” 怒气上头的他一把推开身前的母亲,直推得老人向一旁摔去。 “哎哟!” “妈!” 尹世泓一声惊呼,幸好老太太只是摔坐在了沙发上,并无大碍。他顿时火冒三丈,提起尹世骁的衣领吼道:“小畜生!你疯了?妈多大年纪了你推她?!” 尹世骁恼怒地推开他,一拳挥在了他脸上。 气氛一时冷凝,尹世泓额角青筋暴起,胸口起伏,拳头紧握。 尹世骁有些后怕地咽了咽口水,梗着脖子道:“怎么样?你能打我,我就不能……啊!” 尹世泓的拳头已经招呼在了他的脸上,紧两人顿时打作一团。 “你们这是干什么?!干什么?!”尹母力气小拉不开两人,急得直跺脚。 “两位少爷,你们都冷静点呐……”管家陈叔忙上前试图将两人分开。 尹世泓身材高大健硕,又练过十几年的自由搏击,真正动起手管家哪里拉的住?尹世骁三两下就被撂倒在地,连连痛呼。 “世泓!别打了!别打了!”尹母拉着他喊道。 “妈,你别管。今天我要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他以后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混账事来!” 尹世泓还待上前,尹世骁抱头哭喊道:“妈!妈!救我!” 尹母死命抱着尹世泓的腰:“你要打他是吧?那你先把妈打死吧!” 尹世泓搀扶母亲,痛心疾首道:“妈!就是因为你们从小太宠他,他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听听他刚才说的那是什么混账话?他对小温做的事,那是犯罪!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思悔改,我要再不管,他迟早把自己送进去!” “那你好好说啊,你手那么重,世骁哪里受得住……”尹母看着地上鼻青脸肿的小儿子,忙过去扶起他,心疼得直掉泪,“世骁,疼不疼?” 尹世骁挥开母亲的手,擦了擦嘴角的血道:“尹世泓,今天的事我记住了,咱们走着瞧!” 他推开挡路的管家,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上车疾驰而去。 第100章 尹公子和汉子哥的恩怨情仇 红色跑车在马路上飞驰,一路的红灯让尹世骁心里更加烦躁。他伸手揉脸,一碰到脸就“嘶”了一声。拿出手机一照,脸上就没一块好地儿。 “艹!”尹世骁砸了一下方向盘,“尹世泓!教训我?你他妈算老几?说我混账,我还就混账给你看!” 后面的公交车按了下喇叭,已经绿灯了。尹世骁按下车窗伸出头朝后面骂道:“一破公交,吵什么吵!老子就不走,有本事撞上来!” 等红灯的行人们纷纷往他那儿看。 眼看着绿灯开始读秒,后面的车也不耐烦了,好几辆车按了喇叭催促。 跑车车门升起,他从车上下来,朝后面的车走去:“吵什么吵?你们这些穷逼!来,来,撞!有本事撞上来!” 绿灯又变回了红灯。后面的车主一看这人气势汹汹,又鼻青脸肿的,感觉他脑袋有问题,纷纷关起车窗,有些在关窗前还骂了句神经病。 路人纷纷拿起手机录视频,尹世骁不闪不避,甚至自报家门道:“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大名尹世骁!孚尹珠宝就是我家的!” 众人窃窃私语,尹世骁像个胜利者似的往回走,经过公交车时,不经意看见了车身上的广告。那是一款功能饮料,代言人是滕遇。看着滕遇的笑容,尹世骁只觉分外刺眼,一脚踹了上去。 “妈的!这会儿还来碍我的眼!呸!” 公交车上就几个老人,一个坐窗边的老太太被他这举动吓得不轻,忙坐远了些。 尹世骁嗤了一声,回到车里,趁着绿灯还有两秒,他油门一踩率先冲了出去,轰鸣声一路远去。 不出一天,尹世骁和他那辆车牌5个6的红色法拉利一起上了热搜,引起了不小的讨论。 对于他说的孚尹珠宝是他家的,一开始很多人持怀疑态度,这个世界富二代不少,可谁会蠢到干了坏事还大喇喇地自报家门? 可很快,有人就证实了他的确是是尹家的二公子。于是尹公子成功以一己之力让自家公司市值一夜蒸发近百亿。 接到尹世泓电话的时候,尹世骁正在自己豪宅的泳池里和一群美女畅游,欢声笑语不停。 听着尹世泓愤怒的质问,尹世骁心情大好,张嘴咬了一口身材火辣的女人递来的哈密瓜,朝她泼了一把水,女人娇笑着躲开。 尹世骁笑嘻嘻地对着电话说道:“尹世泓,你不是很能吗?着急了?心痛了?哈哈哈哈……” 女人见尹世骁开心,一点也不嫌弃地在他一块青一块紫的脸上献上一个香吻。 尹世骁顺势揩了把油,不忘回尹世泓的话:“做什么?在做一个混账该做的事啊!怎么样?够不够混账?” “好处?能看到你急得跳脚,这不就是最大的好处吗?” 电话被挂断,尹世骁非但不生气,反而一脸快意。要把他赶出公司是吧?那就谁也别想好了!看看谁豁得出去! 一想到尹世泓那张总是对自己不屑一顾的脸上展现出气急败坏的表情,尹世骁就想笑。 “哈哈哈哈……真他妈的——”他用力拍了一下水面,溅起一片水花,“爽!” 他兴奋地潜入水中,几个女人也不是第一次和他一起玩,一下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纷纷娇笑着欲拒还迎地躲开。 尹世骁眼前全是白花花的大腿。一路潜泳过去,选中一根带子解开,女人的惊叫声响起。 破水而出,他从嘴里呲出一缕水,甩了甩头,正想上岸喝杯小酒,一条红色布料在眼前晃动,紧接着一具热热的□□贴上了他的后背。 女人朝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比芝麻糖还甜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哥哥,撩完人家就想跑吗?” 尹世骁哈哈大笑,转身一把将人抱在怀里:“跑?我用得着跑?” 女人的手指在他胸膛画着圈,渐渐往下滑:“是不是在水里泡太久,生锈了?不然怎么没点反应?” 尹世骁被撩得心头火热,将人按在池壁,压了上去:“骚.货,等下可别叫唤!” 放浪的声音整个泳池都能听见,尹世骁本能地朝着对方的后颈咬去。可女人并非Omega,身上也没有他渴望的Omega信息素。 女人忍不住痛呼,尹世骁烦躁地推开对方,毫不留恋地上了岸。 他是个Alpha,标记Omega是Alpha的本能。那种令人瞬间过电的、灵肉合一的美妙体验,是任何一个Alpha尝过就会上瘾的滋味。那种滋味,又怎么会是这些Beta女人能带来的? 重生到这个时代三十多年,尹世骁都快忘记标记Omega的感觉了。曾经他有过这样的机会——那年,那个被誉为“帝国瑰宝”的超S级Omega,被他诱导发情,就那样痛苦无助地躺在他的床上,信息素四溢,等待着他将她占为己有。 他怎么也没料到,已经神志不清的温祈年,竟有反抗的力气。等他反应过来想去抓她,她已经从窗户一跃而下,紧接着楼下传来重物落地声响。温祈年倒在雪地里,面朝下,不知死活。 寒风从大开的窗户吹进来,将他焚身的□□吹得凉了个透。外面风雪交加,他见楼下暂时没人发现温祈年,匆匆忙忙穿好衣服下楼想将人带回来。可当他到了楼下,已经有个保安在那儿了。 知道情况不妙,他只好改变主意,立即离开了现场。 这事他后来一想起他就气得要命——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这个Omega明明原本是他的!就差那么一点!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Omega,帝国的“瑰宝”,再一次被他最厌恶的人的拥有了。滕遇,她凭什么?! 想到这里,尹世骁一脚踹飞了果盘,发泄着自己心中的邪火。 水中的女人们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一个个噤若寒蝉。 刚才和尹世骁有过鱼水之欢的女人大着胆子上了岸,脸上挂着柔媚的笑靠在他怀里道:“尹哥哥,怎么了这是?干嘛突然这么大火气?是不是妹妹刚才表现得不够……啊!” “滚开!”尹世骁推开她,一脚将人踹进了水里。 “扑通”一声,泳池里溅起三米高的水花,其余几个女人惊叫着四散逃开。 尹世骁将岸上一应物品通通扔进了水里:“滚!都给我滚!”这些Beta女人,不过是召之即来的便宜货色,露出点钱味就上赶着张开腿,哪里比得上温祈年这个Omega?不得不说,帝国瑰宝就是不一样,陷入情热期时那又冷又欲的情态,光是想想他就硬的不行。 想到这里,他拿起手机翻起了相册,翻着翻着,突然露出淫亵的笑。一连几张照片,躺在床上的女人脸色微红,闭着眼睛蜷缩在床上,手里紧紧攥着松垮的衣领。 他又点开一段视频,将手机摆放在面前,盯着屏幕迅速动作着,脸色变得潮红。 这时,屏幕画面一变,成了来电显示。看着屏幕上祝廷汉三个大字,尹世骁简直想把人掐死。他这会儿不上不下的,只能面对着祝廷汉的名字,加紧了动作。那一刻来得很快,他长出一口气,软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铃声还在响,他拿起手机,将手机屏幕上被溅到的液体擦去,接通电话,一肚子的怒火终于爆发:“祝廷汉!你他妈最好是有事!” 电话那头的祝廷汉一句话没说先挨了一句训,忙说道:“有的有的,尹哥。我这几天一直在温祈年房子附近蹲着,你猜怎么着?” “猜你妈呢,有屁快放!”尹世骁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说话也比平时冲了不少。 祝廷汉以前也是被人捧着的,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一大片。现在混得和狗仔似的天天蹲人家门,这会儿又被当孙子骂,换以前早暴跳如雷了。如今人在屋檐下,不仅要低头,还要狠狠地低,要低得对方觉得赏心悦目。 那可是孚尹珠宝的二公子,一句话干废自家百亿市值都跟没事儿人似的。难怪为了方便他蹲点滕遇和温祈年,随手就送来一辆车。 他也是看了网上的视频,通过那人说话的声音和“尹”这个姓才推断出来,原来和自己一直有联系的这位神秘的“尹哥”,就是孚尹珠宝的二公子尹世骁! 刚知道这事的时候,他简直忍不住要笑出声——滕遇和温祈年惹谁不好,惹上这么大一仇家,温祈年在圈里地位再高,再牛逼,能是人家尹公子的对手?他如果先帮对方把温祈年和滕遇搞臭了,尹公子一开心,那好处,绝对少不了! 正是因为想通了这点,祝廷汉面对尹世骁是什么脾气都没了,谄媚的面具戴得稳稳的:“是,是,尹哥,我拍到了滕遇和温祈年昨晚一起回家的画面。” 尹世骁:“就这?” 祝廷汉:“……她,她们还一起过夜了!到现在都没出来。” 尹世骁:“没了?” 祝廷汉:“没……没了。” 尹世骁破口大骂:“那顶个屁用!她们都是女的,一起回家过夜又怎么样?你又没拍到她们的床.照,跑我这来邀什么功?!” 虽然尹世骁心里比谁都清楚温祈年和滕遇的关系,看她们之间的相处,温祈年八成也恢复记忆了。一个Alpha一个Omega,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她们昨晚不可能盖着被子纯聊天。可在这个时代,没有AO之说,同为女性就是她们的天然保护罩,就算她们昨晚做到天昏地暗,对外依旧是“好姐妹”。曝光滕遇是Alpha?在根本无法证明的情况下,别人只会认为他脑袋有泡。 “尹哥,床.照哪里是那么好拍的啊!我连小区都进不去……” “进不去你不会想办法?” “这里安保太严了。快递外卖什么的都是物业配送,外人根本进不去……” “别和我说这些。什么都我帮你打点好了,我要你做什么?” “哥,那你能不能先转我点钱,我现在……” “又给钱又送车,要不要再送你套房?你他妈拿我当你干爹呢?” “……哥,那你缺干儿子吗?” “不是,你有病是吧?滚!” “不不,哥,我说笑呢。可是我真的……我已经连续吃好几天泡面了……” “关我什么事?我是不缺钱,但我不养没用的人!你都帮我办成什么事了?那些钱砸狗身上还能听两声叫唤。” “哥,我以后一定加油干,只要你吩咐!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尹世骁想了想,突然笑了:“上刀山下火海另说,你也别在那儿蹲着了,我有件更重要的事要你办。办好了,你欠的债我都帮你还上,还能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当然了,需要付出一点点代价。怎么样,干不干?” …… 挂了电话,尹世骁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这么多年,光看视频也看腻了,他本想先从尹世泓手里夺回权势再腾出手来和温祈年滕遇斗,现在……算了,商场失意,情场总该让他得意。是时候见面问候一下了两位老朋友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0-110 第101章 前奏 “年年,好久不见了,还记得我是谁吧?” 几乎在对方一开口,温祈年就认出了这个声音,一同想起的,还有十几年前那让人厌恶又挥之不去的记忆。 “我可是一天也没忘记你,还好当年留下了一些照片和视频作纪念,想你的时候翻出来看看。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发.情的样子有多诱人吧?一会儿发给你欣赏欣赏。” “明晚六点,我在东城的鸳鸯阁私房菜馆请你吃饭,会有人来接你。别让你家那只小狗跟来了,你也不想被打扰吧?要是迟到,或者带了不该带的人来,视频会被发到哪里,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充满威胁意味的话令温祈年浑身发冷。当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诱导发.情带进酒店房间,那期间她的确有一段是完全失去意识的。到底被拍下了什么样的视频,她全无印象。 “姐姐你看,是尹世骁!” 温祈年目光一颤,愣愣地看向滕遇的手机屏幕。 虽然之前听温祈年说过尹世骁已经回国了,但是对方从未出现在她们的生活中,也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滕遇几乎都快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这次因为等红灯时的荒唐行径被人发到了网上,滕遇时隔多年第一次看见了尹世骁,尽管对方鼻青脸肿,还是能一眼就认出那张和前世一样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嘴脸。 “他还是老样子,又蠢又让人讨厌。”滕遇撇嘴道。 温祈年紧握着手机,垂眸不语。 “谁打的他啊,干的真漂亮。”滕遇看着视频中尹世骁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乐不可支。 见温祈年似在走神,滕遇收起笑容,有些疑惑:“姐姐,你怎么了?” 温祈年转头看向她,轻轻摇头:“没事。” 看样子分明是发生了什么事,滕遇想到她似乎从接完电话回来就没说过话,有些担忧地问道:“刚才谁打的电话?” 温祈年眸光闪了闪:“是沛然,明天临时有工作。” “那你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了……” “抱歉,本来说好这几天在家和你一起的。” 滕遇松了口气:“嗐,就因为这个啊!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没关系啦,你也不想的,计划赶不上变化。” “怎么变得这么乖。”温祈年摸摸她的脑袋。 滕遇笑着:“是吧?所以你也别不开心了。反正我这几天也没事,可以当你司机。你明天去哪儿?” 温祈年神情一滞,牵起嘴角道:“不用,你在家就好,好不容易有几天可以休息。” “没关系,我又不累。” “岁岁,你不是还有一个月就要进组了吗?在家看看剧本,背一背台词,听话。” “……好吧。” 或许是前世养成的习惯,只要温祈年让她“听话”,滕遇再是不情愿也只能乖乖应好。 温祈年看了看手机,通话已经结束五分钟,并没有收到任何照片和视频,她的心像是悬在半空迟迟无法落地。 “姐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滕遇见她脸色仍是有些不好,担心地问道。 “头有点疼。”温祈年起身朝卧室走去,“我去休息一下。” “怎么突然头疼呢……”滕遇皱眉嘀咕,“那你先去躺着,我去拿体温枪帮你测一下。” 正要放下手机,一条短信提示音响起,她拿近看了看,是有人发来一段视频。 回到卧室正要关门的温祈年,偶然间瞥见滕遇盯着手机屏幕惊怒交加的神情,疑惑地叫了声:“岁岁?” 滕遇顿时回神,本能地将手机熄屏。 “嗯?”她睁大眼睛看向温祈年。 温祈年缓缓朝她走过去,将她不动声色地把手机往兜里放的动作看在眼里。 “手机里有什么?” 滕遇摇头笑笑:“没什么。”她顾左右而言他,“我去拿体温枪。” “等等。” 滕遇的动作僵住,转头看向她。 温祈年朝她伸手。 滕遇:“姐姐……” 温祈年点了点头,手依旧伸着。 滕遇没办法,只好把手机给了她。 刚才仓皇熄屏时并未退出的视频界面在温祈年指纹解锁后立刻继续播放起来——的确是自己,曾经被尹世骁诱导发.情的自己,那样意乱情迷的样子令她作呕。 看完视频,她死死咬着下唇,胸口剧烈起伏着。 “姐姐,是不是有人用AI换了你的脸啊?” 最初的震惊过后,滕遇的第一反应是视频是假的,毕竟现在的AI换脸技术足以做到以假乱真。 温祈年抬眼看向她,蓝色的眼眸里水光颤动:“岁岁……” 这一刻,滕遇意识到视频或许是真的,可她哪里还顾得上问缘由?温祈年从未有过如此脆弱的一面,她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拧了一下,忙将人揽在怀里柔声安慰:“好了好了,没事儿,不怕,我们一起解决。” 等温祈年在怀里平复下情绪,滕遇将她带到沙发边坐下,像是怕刺激到她一般小心翼翼地开口:“姐姐,你知道这条短信可能是谁发的吗?” 温祈年闭了闭眼,沉沉呼出一口气。 滕遇见她不说话,立刻改口道:“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可以先套一套话,看对方有什么目的。” 虽说发这种视频多半是为了敲诈勒索,可是对方不把视频发给温祈年而发给自己,滕遇想来对方可能另有目的。 没有一点探究的想法,反而时时刻刻照顾着她的情绪,这样体贴的岁岁是她的爱人。温祈年觉得那段灰色的过往也不那么难以启齿了。 “你想知道视频是怎么回事吗?”温祈年看着她,轻声开口。 滕遇想了想,*拉着她的手道:“嗯……你如果想说的话,我会听的,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知道你现在爱的是我,我也会永远爱你。” “不怪蒋经纪说你恋爱脑。”温祈年淡淡笑了笑,手指一伸与她十指相扣。 滕遇承认自己的确是有那么点恋爱脑,不然上辈子也不会在温祈年死后便只剩报仇后就随她而去的念头。也幸亏自己恋爱脑,才能和姐姐重逢在这一世。 她嘿嘿一笑,抬起温祈年与自己相扣的手,轻轻一吻:“那也是私人订制款的恋爱脑。” 温祈年仰靠在沙发背上,缓缓开口。 “发视频给你的,和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是同一个人。” 滕遇看向她,目露惊讶,原来刚才那个电话并不是宋沛然打来的。 “是尹世骁。” 滕遇猛地直起身子:“尹世骁?!” 温祈年看着她:“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我家和他家认识。” 滕遇点头。 温祈年将和尹世骁认识和相处的经过告诉了她。 “他之前一直都表现得很礼貌,直到最后一次,我表明了不会和他在一起,他就暴露了本性。” “他释放了信息素诱导我发.情,然后把我带进了酒店房间。” 温祈年那时候还没有恢复记忆,以为是对方给自己下了药。 听到这里,滕遇再也克制不住怒气:“该死的混蛋!” “视频应该就是那时候被他拍的。” 滕遇为她的遭遇心疼不已,转身抱住她:“姐姐,都过去了。” 温祈年靠在她的肩膀:“别担心,他没能得逞,我逃走了。” 滕遇惊讶道:“真的吗?” 温祈年点头:“我当时意识昏沉,他见我无法反抗,放松了警惕,我趁机从……跑出了房间。” 滕遇听出她似乎隐瞒了什么:“跑出去了?” “……嗯。” 滕遇狐疑道:“他没追上来?” 温祈年眨眨眼:“……追了,没追上。” 滕遇:“……你骗我。”一个Alpha追不上一个陷入发.情的Omega,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 对视间,温祈年败下阵来,说出了当年从窗户逃离的事实。 滕遇简直大惊失色:“你……你跳下去了?!几楼?” 温祈年伸出五指。 “五楼!”滕遇猛地站起,声音发颤道,“你怎么能跳……你……你不要命了?!” “一时情急,我没时间想那么多……” “那可是五楼,万一……”滕遇背心发凉,惊慌地看向她,“你当时怎么样?是不是伤得很重?” 情况自然是不好的,不然也不至于在床上躺了半年才能下地。不过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温祈年不想让她太过担心,只摇头道:“不严重。” 滕遇眼睛顿时红了:“你不要骗我。” 温祈年拉住她的手让她坐下,安慰道:“不骗你,真的不重。那时是冬天,地上积了很厚的雪。” 雪再厚,毕竟是从十几米高的地方跳下来,骨折都可能是轻的,要是一个不小心,头撞地上,可能就…… 想到这里,滕遇忽然想到一事,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你之前失去记忆,是不是根本不是从楼梯上摔倒导致的?” 温祈年愣了片刻,没料到她竟自己揣摩出了事情真相,只好叹了口气:“你想的没错。” “我就知道……该死的尹世骁!竟然把你害成这样……”滕遇恨不能像前世一样一脚踩爆尹世骁的脑袋。 温祈年覆上她握紧的拳头:“都过去了,我现在好好的。” 滕遇呼出一口气:“后来呢,你报警了吗?” 温祈年摇头。 滕遇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为什么?!就这么放过了他?” 温祈年:“我失忆以后,家里出于对我的保护,没有选择报警。尹世骁被他大哥送去英国,这十几年都没回来。他爸爸去年查出胃癌晚期,他才借此回国。” 滕遇还是气不过,把温祈年害得那么惨,这种衣冠禽兽明明死一万次都不过分,竟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甚至现在还敢出现,又是打电话给温祈年,又是发这种视频给她,他到底想干什么? “姐姐,他电话里和你说什么了?” “让我明晚去和他吃饭。” “这个混蛋……”滕遇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忙看向温祈年,“姐姐,你可千万不能去。”用脚也想得到尹世骁绝对图谋不轨,温祈年去见他无异于羊入虎口。 温祈年垂眸:“我必须去。” 滕遇一听急了:“不行!” “他手里有视频。” 尽管最后并未发生什么,可那段视频一旦公布,没人会相信她。她终究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不堪承受千万人的诋毁和淫亵的目光。 “那我和你一起去!” “他只让我一个人去。” “不可以,姐姐,太危险了。视频……视频……我们报警吧?他用来威胁你的视频都会被警方封存的。” “就算报警,他最多也就是被拘留几天,等他出来会更麻烦……” 滕遇一拳砸在沙发上:“那我就和他拼了!” 温祈年摇头:“别犯傻,你的命可比他的金贵多了。” 见她一脸烦闷表情,温祈年轻声道:“岁岁,我有一个想法。” “或许该让他为过去做的事付出代价了。” 滕遇眼睛一亮:“真的吗?要怎么做?” “强.奸罪的追诉时效是十五年,就算未遂也一样。今年正好是第十五年。” “也就是说还有机会把他送进监狱?!”滕遇简直喜出望外。 温祈年:“如果顺利,他至少要在里面待五年。” 在华国,□□是重罪,就算未遂,量刑标准也是五年起步,更何况她当年因此受了重伤,量刑应该会更重些。 “那我们得赶紧报警才行!” 温祈年摇头:“还不行。” 虽然她家里人将尹世骁当年把她带进酒店的监控视频和她从窗台坠落受伤的证据都保存着,但毕竟时隔多年,警方调查需要一定时间。而且…… “知道当时房间里情况的只有我和尹世骁。如果他辩解,或者行使沉默权,拖过了最后半年的追诉期,那就真的没法给他定罪了。” “那要怎么办?” “如果能让他亲口承认当年的事,那就板上钉钉了。” “你是说……套他的话?” “所以我必须去。” 滕遇抓了抓头发:“可是可是……你一个人,这太危险了!不行不行,不能去。” “我只要达到目的就离开,不和他过多纠缠。” “那也不行!万一他想伤害你呢?” “我有个办法,你不用在场也能了解所有情况。” 第102章 无耻之尤 “回去吧,不会有事的。” 小区门口,温祈年最后和滕遇交换了一个眼神,躬身进了车里。 滕遇目送轿车驶离,等它消失在视线里,她戴上耳机,转身跑回了小区。 几分钟后,一辆林肯飞行家缓缓从地库驶出。 鸳鸯阁私房菜馆,侍者领着温祈年来到二楼包间前便先行离开了。 她推门进入,没等看清里面的陈设,旁边走出来一个人。 “好久不见了,年年。” 尹世骁穿着深蓝色高定西装,手里拿着一支红玫瑰缓缓走到温祈年面前,将花递出的同时,将她上下仔细打量着。 温祈年摘下墨镜放进挎包里,面色冷淡:“寒暄就不必了,你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 尹世骁并未收回手,维持着刚才的笑容,就这么注视着她。 温祈年抿了抿唇,接过。 尹世骁笑了起来,转身走向餐桌。 温祈年边走边观察着包间的环境。 餐桌位于包间正中,复古的铜制吊灯朝桌面投射出暖黄昏暗的灯光,桌子正中的玻璃花瓶里插着三支玫瑰,左右边缘各摆着一盏白色蜡烛。 左面墙是酒柜,右面摆放着一套暗红色丝绒沙发,透明水晶珠帘在金色壁灯的映照下闪耀着莹莹光泽。 处处透露出刻意营造的暧昧氛围让温祈年不适地皱了皱眉。 走到餐桌前,尹世骁将高背座椅拉出来,示意温祈年坐下。 温祈年放下包落座。 尹世骁在她对面坐下,按了上菜铃,给她倒了一杯红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悠悠道:“手机关机了吗?” 温祈年冷眼看他:“你什么意思?” “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有人不懂事在这种时候联系你。”尹世骁晃动杯中红酒,“还是说,有什么不能关机的理由?在和滕遇通话?还是在录音?” 温祈年手指微蜷,垂眸不语。 “啧,老朋友见面吃个饭,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尹世骁静静地注视着她。 温祈年从包里拿出手机,如他所说,手机显示正在和滕遇通话,而且打开了电话录音功能。 尹世骁朝她挑眉,温祈年拿着手机,犹豫几秒终是长按住关机键。 看着屏幕出现的关机动画,尹世骁笑了:“这才对嘛。”他扫了一眼温祈年放在一旁的包,“你说,包里不会还有录音笔什么的吧?” 温祈年冷着脸,将包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除了一些化妆品和餐巾纸外,没有别的东西。 “哎呀,你看你,随口一说,干嘛那么较真儿。我帮你放回去。” 尹世骁说着顺势拿过她的包在内里一通翻找,所有隔层夹缝都不放过,没有任何发现。 他打量着温祈年的穿着:“你这身衣服,兜挺多呀。” 温祈年冷着脸起身,将上衣外套和裤子的兜都翻找了一遍。 “放心了吗?” “都说开玩笑了,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不懂幽默。” 尹世骁一笑,托起酒杯向她示意。 温祈年不为所动。 “给个面子嘛。放心,没加东西,没那个必要。” 在对方软硬兼施的目光下,温祈年沉出一口气,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口。 “可以了吗?说吧,你想怎么样?” 没等尹世骁回答,服务员敲门了。 菜品一次性上齐,尹世骁看着桌上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心情大好,伸筷为温祈年布菜。 温祈年伸手挡住碗口:“你知道我不是来吃饭的。” 尹世骁:“别急啊,饿着肚子怎么谈事情。” 温祈年揉揉眉心,只能等他吃完。 尹世骁却还不满意:“别人不吃光看着我吃,我会觉得不自在。” 温祈年皱眉,表情有些不耐:“你到底想怎么样?” 尹世骁:“我说了,吃饭,吃完再说。” 温祈年没办法,随意夹了一样菜放进嘴里,味同嚼蜡。 尹世骁倒是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边感叹道:“在英国待了那么久,还是吃不惯那里的东西,干干巴巴,寡淡无味。还是回国好啊。” “确实太久了,久到已经忘记为什么会被送去英国了。”温祈年淡淡道。 “忘记?我这人吧,别人对我好我不一定记得,别人要得罪了我,我就是到下辈子也不会忘记。这点……你应该最清楚吧?”尹世骁似笑非笑。 “那我又得罪了你什么?” “谁叫你偏要和我最讨厌的人在一起!” 尹世骁冷哼,用一旁高脚杯中的柠檬水漱了口。 “我倒想问问你,我究竟哪点比不上滕遇?论以前,我堂堂公……” 公爵之子几个字还没出口,已经被温祈年打断。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尹世骁抬着下巴,傲气道:“现在又怎样?我是孚尹珠宝继承人,家财千亿,她一个从山沟沟出来,在娱乐圈混口饭吃的小破演员,拿什么和我比?” “你应该问问自己,除了这一点,你还能拿什么和她比?” 尹世骁脸颊抽动,拳头握紧又松开,盯着她半晌后,回想起刚才收到的短信内容,终于笑起来,托起酒杯喝了一口红酒。 “算了,今天高兴,不和你计较。” 温祈年却接着说道:“一个穷奢极欲的纨绔,仗着家里有人收拾烂摊子就为非作歹。不管以前还是现在,永远不懂得尊重别人的意愿,除了家世背景,确实没什么能拿出来说的了。” 酒杯被砸碎在地,尹世骁双手撑着桌面往温祈年面前倾身:“我还不够尊重你吗?明明是你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你说的尊重,是指强行把我带进酒店试图侵犯,还是指趁我失去意识拍摄视频用来威胁我?” “还不都是你逼的!”尹世骁一拍桌子,“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精力,想尽办法讨好你,讨好你爸,可你呢?手都不让碰一下!约你见面比登天还难!” 见温祈年不语,尹世骁哼了一声,坐回椅子上:“后来我想通了,干嘛那么麻烦。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呗。吃不甜的瓜,总比没瓜吃好。” 说到这儿,他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啊,我大意了,我是真没想到啊,五楼你竟然说跳就跳了。” “幸好还拍了视频,总算没白忙活一场。”他搓了搓手,撑着下巴笑看她,“你看,现在约你出来是不是容易多了?” “你想怎么样?” “我这人吧,从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不然这事就会成为心里一个疙瘩,总也过不去。” “你什么意思?” “不是有句话叫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吗?这样,你让我得到一次,就一次!这次过后,我会把照片视频通通删除,以后再也不为难你,也不找滕遇的麻烦,怎么样?”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温祈年立刻起身。 “你走出这里一步,视频立刻会传遍全网。” “你想被逮捕的话,随你便。” “等等!” 尹世骁收起了志在必得的笑容,快步上前拦住她:“干嘛一言不合就要走,我们再商量商量。” 他半是强迫地将温祈年带回座位坐下,将刚才为她倒好的红酒端起递给她。 温祈年不接,尹世骁笑了笑,也不生气,顺势将半边臀部抵在桌沿,双腿斜斜支在地上挡住她的去路,喝了一口手里的酒。 “说句实话,你今天既然来和我见面,肯定是做了心理准备的。我提出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吧?” 温祈年垂眸,睫毛颤动着,拇指无意识地摩擦着食指指节,内心似乎在天人交战。 尹世骁嘴角笑容扩大:“一次而已,换来以后的安稳日子,很划算不是吗?” “给我一点时间。” 温祈年抬头对上尹世骁意味不明的目光。 “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明天给你答复。” 尹世骁啧了一声:“别考虑了,择日不如撞日。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 他弯身凑近温祈年,对方立刻向后躲开。 他掩下眼底的厌恶,笑了笑:“你现在身上都是滕遇的味道,和她做过很多次了吧?” “和你无关。让开。” 尹世骁像是终于失去了耐心,嗤笑一声,露出了惯有的纨绔样。 “还是这么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会真以为,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吧?” “实话告诉你,今天既然来了,就别想全身而退。”他指了指合上的窗帘,意有所指道:“窗户在那儿,不过是封死的。” 温祈年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强自镇定着:“你觉得,我会毫无准备,单独来见你吗?” “如果你说的准备,是指滕遇,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尹世骁微微偏头,掌心弯成弧状贴着耳廓,眯着眼捕捉远处飘来的鸣笛声。 “听到了吗?好像是救护车的声音。”他笑了起来,“你猜是来救谁的?” 温祈年瞳孔骤缩,猛地起身:“你把她怎么了?!” 尹世骁耸耸肩:“自己开车不看路,被撞了怪谁?也不知道她那辆林肯飞行家和货车相比,谁更硬。” 温祈年提起包就往外跑,刚打开包间门,却被尹世骁生生拽住手臂。 尹世骁将她的手从门把手上强行扯开,转身挡在了门前。 “我让你走了吗?” 温祈年盯着他,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恨意。 “如果她有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尹世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嘴角抽动两下,突然“噗”地笑出声来。 “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现在是我不放过你。” 他一把搂过温祈年的腰,把她往包间里拖。 温祈年拼命挣扎着,将挎包猛的朝他脸上砸去,在他吃痛松手时趁机往厕所跑。 尹世骁用舌头顶了顶腮帮,也不着急去追她,好整以暇地看她拧动着早已反锁的厕所门把手,怎么也拧不开。 温祈年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望向四周,发现水晶珠帘后还有一扇门,不知是不是通往包间外的。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往那扇门跑去,转动把手的那一刻,她眼里溢出希望,飞快地开门进去,又立刻将门关上。 眼前伸手不见五指,温祈年顿感不妙,显然这道门并不通往外面。 她本能地拧动旋钮将门反锁,在墙上摸索着开关。 “啪”地一声,灯光亮起。 温祈年眯了眯眼,片刻后才看清这里的布置。不是她以为的储物间之类的,竟然是一间卧房。 尹世骁看着她如同预料的那样,进了那间房,不由得勾起嘴角。手里把玩着钥匙,吹着口哨慢条斯理地走到门前,将钥匙插入锁孔。 随着清脆的两声“咔哒”声响,他舔了舔唇。门打开的瞬间,一个东西朝面门飞来。 早有防备的尹世骁偏头躲过,空调遥控器砸在地上,电池滚了出来。 他朝隔床相对的温祈年笑起来:“以前没发现你竟然这么粗鲁。” 反手锁上房门,他环视一周室内的布置,有些得意地说:“没想到吧?我第一次跟朋友到这儿吃饭的时候也很惊讶,当时就觉得这家菜馆老板简直是个天才。正所谓饱暖思□□,鸳鸯阁鸳鸯阁,光吃饭没有睡觉的地方,怎么能方便野鸳鸯幽会呢?” 见温祈年神色戒备地盯着她,一副随时要逃的模样,尹世骁缓缓将西装外套脱下,脱鞋站上了床,居高临下地一步步朝她走近。 “你不是想去看滕遇怎么样了吗?不如这样,你配合一点,我尽量快点结束。做完我就删视频,你也可以去找你的滕遇了。” 温祈年缓缓后退,后背撞在壁柜上,反手拿起壁柜里摆放的物件就朝他砸去,同时人也往旁边跑去。 尹世骁胸口被砸了个正着,登时怒道:“你还砸上瘾了……”话没说完,看见手里接住的物品,立刻转怒为喜,邪笑起来。 “你喜欢用这个?也行啊,一会儿试试。不过我对自己还是很自信的,给你的感觉绝对比这个好!” 说完,他大步跨下床,朝温祈年扑去。 温祈年拼尽全力往门口跑,手刚碰到门把手,就被一把钳住了腰。 尹世骁猛地将人扔在了床上,没等她逃开,整个人顺势压了上去。 温祈年挣扎着,可AO之间力量差距太过悬殊,非但没挣脱,反被他轻易扯去外套,随意扔在了地上。 尹世骁一手便扣住了温祈年的两只手腕,死死束缚在头顶,以上位者的姿态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知道我为什么不把视频发给你,而是发给滕遇吗?” 温祈年忽然停止了挣扎,怔愣地看着他。 “发给你,万一你瞒着她这件事,那我还怎么进行下一步计划?” 见温祈年微蹙着眉表情有些茫然,尹世骁勾起嘴角。 “你不会以为,我发视频给她,又不许她跟来,单纯只是为了在精神上折磨她吧?” 见温祈年眸光微震,显然被自己说对了,尹世骁露出志得意满的笑。 “知道你要来见我,滕遇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人来?就算我有言在先,她也不可能听话。” “要想不被我的人发现,她就必须离得远远的。距离一远,她出了什么意外,你不就发现不了了吗?” 对方惊怒交加的表情让尹世骁心情大好。前世也好,这一世也好,他在和温祈年的接触中从没有过心理上这么占据上风的时候,掌控一切的快感让他有些飘飘然。 “你现在要怎么办呢?滕遇是来不了了……”尹世骁摸着下巴,“等她醒了,知道心爱的姐姐和我滚了床单,会不会很伤心?” 温祈年心知此时不能乱,必须想办法尽快脱身。深呼吸几下平复剧烈的心跳,她开了口。 “你这么做,以为自己能逃得了吗?” 尹世骁嗤笑一声:“我为什么要逃?你可是自己上的车,自己进的包间,我没强迫你吧?” “那是你用视频威胁我。” “警官,别误会,调情而已。情人之间,拍点那种视频当做情趣,不犯法吧?”尹世骁朝她一笑,“这个回答怎么样?” “无耻!”温祈年怒骂。 “我就当你夸我了。” 见她脸色愈发难看,尹世骁心里无比爽快。 他舔了舔嘴唇,单手解开衬衣扣子,换了只手钳制温祈年。 一股难闻的海腥味渐渐弥漫开来,温祈年是被滕遇深度标记过的,不会再被别的Alpha释放的信息素诱导发.情,且会本能排斥。 她在此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顷刻间挣脱禁锢,膝盖用力顶在了尹世骁的小腹处,迅速从床上逃离。 “啊……” 尹世骁捂着小腹痛叫一声,顾不上疼痛赶忙扑上前抓住她:“你找死……” 温祈年奋力挣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大喊救命。 对方狼狈的样子给了尹世骁极大的满足感,他再次将温祈年钳制在床上,像是逗弄猎物一般,捏着嗓子帮她一起喊了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滕遇!快来救我!再迟就来不及了——” “砰!” 话音未落,巨大的撞门声令尹世骁浑身一震。 “砰!砰!砰!” 猛烈的撞门声持续响起,巨大的动静让地板都跟着震颤起来。 尹世骁张狂的笑容连同动作一并僵住了,眼神惊诧地看向门口。 温祈年吃力地转头看向门口,眼中又燃起希望。会是……警察吗? 门缝下溢散出来的海腥味令滕遇几乎发疯,她不顾一切地撞门,完全不敢想象温祈年在里面会被尹世骁那王八蛋怎样对待。 连续几下巨响,房门被轰然撞开。 一眼看见床上正惊惶无助地朝她望来的温祈年,还有光着上身的尹世骁,滕遇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尹世骁慌忙从床上爬下来,还没等他看清门外的情况,一个头缠纱布,半边脸染血的人已经朝自己冲了过来。 “尹世骁!” 是岁岁啊,太好了……温祈年极度疲累地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第103章 让温祈年安心的声音却让尹世骁如坠冰窟,对方从牙缝里挤出自己名字的时…… 让温祈年安心的声音却让尹世骁如坠冰窟,对方从牙缝里挤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前世噩梦仿佛重现,他手足无措间慌忙拿起一把椅子抵挡。 滕遇冲到他面前抬腿便踹,力道之大,竟将尹世骁连同那把实木椅子一同踹飞了出去。 尹世骁重重摔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痛吟,却还是挣扎着爬起来。 滕遇却没给他起来的机会,冷着脸快步过去顺手拿起椅子,一下将他砸回了地上。 尹世骁抱着头发出痛苦的惨叫。 跟着进来的几个服务员和保安被这狠厉的出手吓得一时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两个保安忙上前抢走了她手中的椅子,试图阻止还想动手的滕遇。 “别打了!冷静点!” 此时的滕遇哪里冷静的下来,狠力挣脱二人桎梏,朝尹世骁头部又踢又踩,旁人根本拦不住。 匆匆而来的经理见此暴力场面也是吃了一惊。在这鸳鸯阁菜馆当了三年经理,目睹的捉奸场面不少,甩耳光扯头发是最常见的,多数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有些夫妻闹完还得在一起过日子。下手狠成这样的,他是头回见。 滕遇红了眼一副要对方命的架势,被两个保安和经理三人合力抱住,硬是向前几步一脚正中尹世骁腿间。 “啊——” 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几乎响彻整个菜馆,尹世骁捂着下腹蜷缩成一团,在地上翻来覆去,哀嚎声不绝于耳。 滕遇终于停了手,挣脱钳制朝温祈年跑去。 温祈年早在刚脱离钳制就下了床,大汗过后的脱力却让她不得不靠着墙壁才能站稳。 经理忙上前查看尹世骁的情况,对保安道:“先叫救护车!”他悄悄看了一眼滕遇,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姐姐!” 滕遇看着她汗涔涔的惨白面容,再也没了刚才的狠绝,眼睛一热,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对不起,我来迟了……” 温祈年轻轻伸手触碰滕遇左太阳穴往上一点的位置,眼神担忧。那里原本被纱布包裹住的地方已经洇出一大片殷红。 “刚才和人撞车了。”滕遇生气极了,哭腔道,“我开的好好的,他突然撞上来!我晕过去了,醒来发现自己在救护车上。” 温祈年拉住她的手,眼泪从眼眶倏然滑落。 滕遇心都揪成一团,将她搂入怀中:“姐姐,别怕,我在这里。”她哽咽道,“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她给温祈年擦了擦眼泪,这才发现对方颈间一片通红,依稀看得见指印。 “尹世骁!你该死!” 滕遇转身朝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怒骂道,想过去再补上几脚,手上一紧。 “岁岁……别去。” 温祈年轻声叫她,滕遇连立刻回握住了她的手。 看着温祈年虚弱的模样,愤怒和心疼让滕遇视线再一次变得模糊,她抬手用力擦了擦眼睛,将自己的卫衣脱下替温祈年穿上,自己只余打底的无袖背心。卫衣虽然染上了血渍,总比地上那件好。 温祈年转动脑袋看向一旁,嘴唇微动:“去把包拿过来。” 滕遇转头看去,快步走过去将墙边地上的黑色挎包拿起。 “东西拿出来,收好。”温祈年说道。 滕遇点点头,从挎包的包带里抠出一个极为小巧类似U盘的东西,正是温祈年藏在里面的录音笔。 这是她以前买来练台词的,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东西,收音效果和对声音的还原度都是超一流水平,还能连接手机APP使用,不仅可以录音、定位,手机端还可以远程实时监听。 这便是温祈年敢一个人赴约的底牌,让滕遇不在场也能了解所有情况,必要时立即出现。她没想到的是,尹世骁的无耻狡诈更胜以前,竟然打算在餐馆行不轨,还丧心病狂地派人制造车祸阻拦滕遇。 录音笔还处于工作状态,滕遇点了结束录音,装进裤兜放好。听见门外嘈杂的人声,她知道不能继续待在这儿:“姐姐,我们先离开这里。” 温祈年点点头。 滕遇为她带上卫衣兜帽,自己的衣服码数对于温祈年来说有些大,兜帽正好可以把她的脸完全遮住。 滕遇发现了温祈年走路时腿都在颤抖,鼻尖立时一酸。 “我抱你。” 温祈年也不硬撑,任由滕遇将自己横抱起,顺势将脸埋进了她怀里。 保安和服务员拦住二人,经理开口道:“我们已经报警了,要不还是等警察来吧?” 滕遇目光冰冷地扫过这几人,只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滚。” 她按照定位找过来时,这些人明知道这间房里可能发生的事,却还拼命阻拦她不让她进来找人,她能有好脸色都有鬼了。 血又从绷带里流下,染红了半张脸,加上凶狠的眼神,几人不自觉后退一步,生怕她一言不合像刚才那样暴起伤人,哪里还敢出声阻拦。 走出这间卧室,发现包间到走廊稀稀落落地站了十几个人,男男女女,有些还穿着睡衣,显然是被刚才的动静吸引过来的。 “什么情况啊这是?” 有个穿着睡裙的女人探头往房间里瞧了一眼,见地上躺着个打着赤膊的男人,满头满脸血不省人事,惊叫道:“妈呀!出人命了!” 后面的人闻言又惊又怕又好奇,纷纷探着脑袋往里看。 “宝贝,你别看,吓人的很!” “这是捉奸把奸夫打死了吗?” 人群里七嘴八舌,滕遇将温祈年往怀里紧了紧避开众人探究的目光,低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别怕。” 她往前走,众人纷纷后退,警惕地看着滕遇。 “没死。”滕遇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借过。” 滕遇身高很高,又因为拍摄《荣光》的原因剪了短发,大家原本都以为这是个年轻男人。 这会儿听出是个女孩,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像是突然有了底气,上前拦住她:“不行!你不能走!” 有人在前,其余几人纷纷出声。 “是啊,不能就这样走了!等警察过来处理。” “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了!” 滕遇额角青筋跳动,烦躁不已:“你们……” “诶?你……你不是那个……那个……”人群中有个女生指着她。 滕遇:“不是。” 胖男人问道:“你认识她?” “我……她,她有点像……”女生话没说完,走廊尽头一声呼喝传来。 “让一让,让一让!” 几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匆匆而来,人群纷纷避让。 “来的这么快?” “这也太快了,电话都才挂断几分钟,救护车就到了。” 三名医生到包间里便看到滕遇怀里抱着个人。 两名医生忙将担架放在她面前。 “先把她放下来。” 一名医生拿出设备就要给温祈年检查。 “不是她。”滕遇下巴往后一抬,“里面那个才是。” 医生一愣,经理忙点头说道:“是啊是啊,医生,快去看看里面那个吧,别一会儿死了。” 几人忙往卧房走去,只见一个上身赤裸的男人蜷缩在地,满脸鲜血,不知是生是死。 滕遇趁机抱着温祈年从人群中穿过,忽然被一只粗胖的手臂横在身前挡住了去路。 “你想溜啊?老实呆着吧你。”最先阻拦她的胖男人再次开口。 滕遇本就心情极差,此时极力克制着将人一脚踹开的冲*动,耐着性子道:“大家都看到了,我姐姐的情况不太好,我先带她回家。之后会去警局自首的。” 周围人一听她抱着的是姐姐,神色都松动下来。 “谁知道你会不会去,万一跑了呢?”胖男人说道。 “你们刚才没少拍我吧,我跑得了吗?”滕遇视线扫向众人。 “你是滕遇吗?”刚才那个女生再次开口。 “不是。”滕遇再次对众人道,“让开。” “让她先走吧,我没认错的话,她就是滕遇。”女孩笃定对众人道,“她是个明星,估计想跑也跑不了。” 众人一听是个明星,惊讶不已,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是个明星吗?” “滕遇……谁啊?” “不知道啊。长得是好看哈!” 滕遇心道不好,趁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护着温祈年侧身挤开胖男人,其他人倒也没有再阻拦,甚至有个男人发现她肩膀手臂有多处淤青和擦伤,还问她要不要帮忙。 滕遇紧了紧手臂:“不劳烦。” 顶着一路的手机摄像头,滕遇迅速穿过人群,也不知道刚才那女孩是在帮她还是害她。 走出餐馆,楼下停着救护车。事实上,这辆救护车正是刚才救滕遇的那辆。 天知道当她在救护车上醒来时,那种极度恐惧到濒临崩溃的心情。她完全无法想象,在她出事故昏迷的这段时间,姐姐会被尹世骁带去什么地方,经历着什么。 幸好手机虽然屏幕裂了几道,但还能用,定位显示温祈年正是在那家鸳鸯阁菜馆。 滕遇不顾医生阻拦下了车,可她的车这会儿应该还在事故现场,路上不好打车,她索性回到救护车上谎称说还有位重伤亟待救治的伤患,自己现在问题不大,不如先开过去救人。 这也是为什么保安刚打完急救电话没几分钟车就到了的原因。 所幸事情发生不到半小时,酒店门口并未有闻风而来的媒体。 滕遇打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师傅见她半边脸都是血,吓了一跳,问是不是要去医院。 滕遇将温祈年抱进车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给司机师傅报了地址。 “先去医院,你的伤……” “我没事,已经上药包扎过了。” 滕遇执意带温祈年回家,催促司机快些开车。 身体放松后,精神的疲累加倍袭来,温祈年乏力地靠在滕遇肩头。 “姐姐……”滕遇心疼极了,将她揽入怀中,“是我不好……” “别说。”温祈年轻声说道,“别说话……”她将脸埋入滕遇怀里,呼吸着熟悉而又令自己安心的味道。 滕遇便也不说话了,轻轻搂着她,将下巴搁在对方发顶。 回到家已是凌晨。 两人一起洗完澡,温祈年让滕遇拿急救箱来,替她拆下绷带重新上药。 如滕遇所说,当时她正根据温祈年的定位远远地跟在后面,经过路口时,一辆冷藏车突然从侧面冲出来。 滕遇立刻往右急打方向,却还是被重重地撞上,头不知道磕在了哪里,她在剧烈碰撞中失去了意识。 “你出车祸,也是尹世骁的手笔。”温祈年说道。 滕遇先是震惊,继而愤愤道:“我说怎么那么蹊跷!这个混蛋!” 所幸头上的伤口不深,也不再往外流血了。重新包扎完伤口,又给她身上的各处擦伤用碘伏消毒后,温祈年摸摸她的脸:“还好没出大事。” 滕遇:“这次一定要让他受到惩罚。” 温祈年让她把录音笔拿来。将录音上传至手机,点了播放。尽管是藏在包带里录的,声音也很清晰。 温祈年故意激怒尹世骁后,他亲口说出了十几年前的犯罪事实,滕遇听得直咬牙。 “真是死性不改!以前的事还没完呢,竟然还敢再犯。这次正好和他算算总账!” 温祈年拉了几次进度条,录下的内容都能正常播放。 播放到尹世骁说出侮辱性的话时,温祈年快速地划过,滕遇还是听见了只言片语。 她气得要命,听到后面尹世骁的惨叫,她冷哼一声,颇为解气。 “尹世骁以后要是还能动肮脏念头,我名字倒过来写!”Alpha的自愈能力的确比普通人强得多,可那她那脚力道也不是开玩笑的,除非出现医学奇迹,否则尹世骁那脏东西基本是废了。 温祈年暂停了播放,有些担忧地看向了她。 “姐姐?怎么了?”滕遇不解道。 “我有点担心你。”温祈年叹了口气。虽说法律有规定,对□□这种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负刑事责任,但正当防卫和防卫过当有时候很难界定。 滕遇一愣,继而笑了笑:“姐姐,没事的。就算我要为此负责,进了监狱,我也不后悔。” 温祈年眉头一皱:“不要胡说,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滕遇倾身吻了吻她的唇:“我抱你去床上,已经很晚了。” 将人放在床上,滕遇为她盖好被子,正要起身,温祈年却圈住了她的脖子。 “姐姐?” “别走。” 滕遇的心一片柔软。 “好,不走。” 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温祈年立刻窝进了她的怀里,像一只遭受欺负寻求庇护的小猫。 精神极度疲累的温祈年很快在令她安心的怀抱里沉沉睡去,滕遇搂着她,却是满心的后怕,一夜无眠。 *** 滕遇从浴室出来,见温祈年已经醒了,忙关切道:“姐姐,今天感觉怎么样?” 温祈年点点头:“还好。” 支起身子下了床,在浴室刷牙的时候,温祈年才从镜子里发现自己的手腕处一圈乌青,另一只手也是。 昨晚的记忆又涌现出来,浓烈的海腥味令她不由得干呕几下。再次抬头时,镜子里的她眼里通红一片。 昨晚的事情网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滕遇看着网上的评论,气得不行。可惜小号早就暴露了,不然她非得和那些喷子对战三百回合不可! “怎么了?” 温祈年从浴室出来,见滕遇滑动着手机屏幕,脸臭得厉害,便问道。 滕遇忙点了几下返回,退出微博界面。 “嗯……姐姐,早晨大哥打电话来了。他打你手机关机,就打给了我。” 温祈年差点忘了,她的手机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估计这会儿堆了不少消息了已经。昨晚的事闹得那么大,外界想不知道都难。 她拿过手机开了机,问滕遇道:“他都说什么了?” “他……他很担心,也很生气。连夜从澳洲飞回来,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温祈年揉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他让我们先别去警局,在家里等他,他下了飞机马上过来。” 温祈年点点头,她手机里有好些未接电话,除了哥哥的以外,宋沛然和叶菱也打了好几个,都转到了语音信箱,微信未读消息也不少。 她给宋沛然打了电话,宋沛然十分着急地询问她昨晚的事。 印象中,温祈年第一次听宋沛然用这么着急的语气说话。她并没有说太清楚,只是让对方不用担心,自己没事,等会儿要去一趟警局,等事情解决再和她解释,也让她转告叶菱不要担心。 等待江闻峻时,温祈年打开了微博。果然,昨晚的事已经在热搜上爆了。 滕遇:“姐姐,你别看那些,他们不清楚事情经过,乱说的。” 温祈年不置可否,点进了词条。 已经有不少视频流传到了网上,最多的就是滕遇抱着她离开的画面,此外尹世骁满脸是血躺在担架上被抬出酒店的视频被众多营销号争相转发。接着又有人把视频截图和前两天上热搜的孚尹珠宝二公子进行对比,得出结论二者是同一人。 『我一个朋友昨天就在那家菜馆,隔着一条走廊都听见了尹公子的惨叫声,渗人得很』 『那可不?听说用凳子砸的,砸的嗷嗷叫』 『真的是滕遇打的吗?有没有现场怪』 『来了。我叔是这酒店的保安,听他同事说当时滕直接一脚把尹踹飞了出去,然后又是用凳子砸又是朝着头一顿猛踢,几个男的都拉不住她,完了还给尹下面来一脚[捂脸哭][捂脸哭]』 『卧槽这么暴力?有视频吗?求视频』 『难怪尹公子叫那么惨,估计成爆丸小子了』 『天呐,温老师没事吧?好心疼[大哭]』 『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被滕遇抱着出来的,可想而知……』 『啊啊啊气死我了!!!qjf给我死!!!』 『内部消息好像说是未遂』 『可惜了温祈年,惹上了尹家人,估计得退圈了』 『不愧是内鱼第一女A,战斗值爆表』 『那句“不劳烦”帅哭我』 『这对不结婚真的很难收场』 『弱弱的问一句,疼疼会不会进[橘子]啊?』 『不会吧?难道不是正当防卫吗』 『华国的正当防卫条件很严格的,加上尹家的势力,ty估计有难了』 『不会吧不会吧?还真有人相信这个圈子里有真正无辜的受害者啊?一个巴掌拍不响,py交易罢了』 『有人又懂了,以温祈年在演艺圈的地位根本不愁资源,还需要用这种方式?』 『楼上一看就是小孩子,wqn在演艺圈地位再高,在真正的有钱人面前屁都不是。你猜为什么那么多女星想要嫁入豪门?娱乐圈的身份地位就是块跳板而已』 『不会还有人不知道这家菜馆的别名叫做鸳鸯私会菜馆吧?wqn能在这种地方和尹见面,能干净到哪里去?』 『一边和江氏总裁不清不楚,一边和年下小狗打得火热,现在又来了个尹家二少。wqn怎么不算人生赢家呢?』 『在娱乐圈里混,这都是基本功啦[捂嘴笑]』 『不是,你们这些人有病吧?不去骂qj犯,反倒来yy受害者?』 『评论区蝻的,我要吐了』 …… “姐姐……你别看了。”滕遇伸手遮住屏幕,皱眉道。 对于网上的舆论,温祈年早有预料,她朝滕遇淡淡笑了笑,关闭了微博。 江闻峻很快打来了电话,言简意赅。 “小遇,开门。” 滕遇刚打开门,江闻峻就出现在了电梯口。 第104章 好言难劝 “年年!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江闻峻捧着温祈年的脸,布满红血丝的眼里满是着急。 “我没事。”温祈年拉下脸颊上的手。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他……他有没有对你……”江闻峻留意着温祈年的神情,拳头却已经攥紧了。似乎只要对方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他就要控制不住冲动将罪魁祸首大卸八块。 “小遇及时赶到了。”比起哥哥的着急担忧,温祈年显得格外平静。 江闻峻心中微松了口气,忍不住怒骂道:“尹世骁那畜生!我当初就该活劈了他!” 温祈年让他在沙发坐下:“一晚上没睡吧?” “大哥,喝点水。”滕遇将水杯递到他面前。 “你说我能睡得着吗?我没疯了都算好的!” 江闻峻看到滕遇额头上缠着的纱布:“小遇,你的伤真的不用再去医院检查检查吗?” “不用,没什么大碍。” 江闻峻沉沉地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端起水杯猛喝几口。 在飞机上的八个小时,他又是着急担心,又是愤怒,更多的自责。天知道他有多后悔!如果当初知道尹世骁会再一次对妹妹做出这种事,他绝对当场把那小畜生弄死以绝后患。 “年年,你怎么会和尹世骁一起?是不是那畜牲使了什么手段胁迫你?” 这是江闻峻想不通的一点。温祈年已经记起了以前尹世骁做过的事,绝对不可能自愿和他见面,除非受到了胁迫。 温祈年和滕遇便将起因经过简要地和他说了。 “你……你这简直是胡闹!” 江闻峻猛地起身,抓狂地来回踱着步:“亏你想的出这样的馊主意!这其中可能出现的意外多了!就算他不派人阻拦小遇,万一录音笔被尹世骁发现,小遇定位不到你,又或者尹世骁狗急跳墙挟持你,你不就危险了?!” 温祈年承认自己在仓促间确实有些考虑不周,以至于让自己陷入险境,此时面对哥哥的责问,也只是默默地接受。 “退一万步说,就算非要冒险去见他,也要做好几手准备吧?最起码应该先知会我一声……” 江闻峻在这儿说了半天也没个回应,也慢慢冷静了。见妹妹微低着头不发一语,顿时想起她才是受害者,自己该心疼她安慰她才是,怎么还骂上了? 江闻峻后悔得想给自己两巴掌,忙说道:“年年,对不起啊,哥不是在骂你,只是……” “我知道。” “小遇,还好你及时赶到了。不然的话……”江闻峻有些后怕地叹气,“我都不敢想。” 滕遇颓然地摇头。 “岁岁,你已经很棒了,不要再自责了。”温祈年摸摸她低垂的脑袋。 滕遇何止自责于自己没能早点赶到,现在想想,同意让温祈年单独去和尹世骁见面,自己简直是昏了头。 江闻峻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看向滕遇道:“对了,小遇。你进房间之后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打的尹世骁,把当时的情形和我说说。” 温祈年闻言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滕遇把对尹世骁出手的整个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 “现在情况有些麻烦。”江闻峻皱眉道,“刚才来的路上,我接到了尹世泓打来的电话。尹世骁做完手术,已经醒了。有点脑震荡,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那个地方基本算是废了。” 他顿了顿,才说道:“如果做伤情鉴定,可能会是重伤一级。” 温祈年沉默片刻,问道:“有可能防卫过当是吗?” 江闻峻面色沉郁:“我问过老邓,如果小遇是在尹世骁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情况下,再次出手导致他重伤,很大可能会被认定为防卫过当。” “对不起,当时看见他那个样子……我完全气疯了……”滕遇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江闻峻拍拍她的肩:“不能怪你。如果是我,下手不会比你轻。” 温祈年:“所以现在要怎么处理?” 江闻峻沉沉一叹:“尹世泓的意思,是他们那边出谅解书,不追究小遇的责任。让我们这边也不要追究他。” “不可以!”滕遇立即反对道,“不能放过他!” “小遇,站在我这个做哥哥的立场,我当然希望这个畜牲进监狱。但是这样的话,尹家那边会咬住你不放。如果最终被认定防卫过当,你可能会有牢狱之灾。” “我愿意负责,他也必须为他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滕遇毫不犹豫道。 江闻峻看向温祈年:“年年,你觉得呢?我尊重你们的意见。如果和解,下午我陪你们去警局撤销案件,尹世泓那边也会去写谅解书。如果不和解,我会安排最好的律师团队为小遇辩护,但是,不能百分之百保证……” “撤案吧。” “姐姐,不要!”滕遇忙拉她的手,“好不容易才……” “撤案。” “姐姐……” 温祈年抬眼看她。 滕遇咬住下唇,无力地仰头靠在沙发上,懊丧地捂住脸。温祈年受了这么大的罪,好不容易可以将尹世骁这个人渣送进监狱,竟然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功亏一篑,自责的情绪几乎要把她淹没。 “岁岁,别这样。” 温祈年拉下她的手,意料之中地看见了她脸上的湿痕。 温祈年用拇指令她松开紧咬的下唇,捧起她的脸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保护了我,也让他受到了惨痛的教训。这个结果对他来说大概比进监狱还要痛苦一百倍。已经够了。为那样一个人渣,把你搭进去,不值得。” “姐姐……” 滕遇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眼泪却还是不听话地溢出眼眶。 温祈年抱着她,掌心轻抚她的背。 一旁的江闻峻眸光深沉,对尹世骁多年不曾消解的恨意在此刻达到了顶峰。如果法律不能惩罚恶人,那该怎么办呢? *** 尹母一行人走到病房外,便看见护工抱着脑袋夺门而出,病房里噼噼砰砰砸东西的声音不绝于耳,与此同时还传来尹世骁愤怒的咒骂声。 “凭什么替我谅解!我不谅解!我要滕遇死!我要她死!” “我手机呢?把我手机还给我!我要报警!” 当晚被紧急送医后,医生对尹世骁进行了详细检查。比起头上身上的伤,显然隐.私部位的情况最为严重,医院给紧急安排了手术,不得不对破碎坏死的部分进行了切除。 醒来后的尹世骁得知自己成了光杆司令,当即大闹,差点把病房给掀了,这几天天天发脾气嚷嚷着要杀了滕遇。 在得知家人代替自己给滕遇出具了谅解书,他更是暴跳如雷,医生担心伤口裂开,不得不给他打了镇静剂。 这会儿人醒了,又闹上了。 “尹夫人,尹总,不好意思,这事儿我实在做不来了。” 护工哭丧着脸指着自己额头上的红肿:“你看给我打的。还有这儿,这儿……” “实在不好意思。” 尹世泓也是十分头疼。本来这几天处理弟弟惹出来的祸事就已经够烦的了,这边人还在不断制造麻烦。这才三天,已经被他打跑五个护工了。 又是道歉又是加薪,护工才勉强答应继续照顾尹世骁,离开前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打开门,一个水杯迎面而来,尹世泓眼疾手快挡在了母亲前面,被水杯重重地砸在了肩膀上,半边身子湿透。 “爸!”尹世泓的大儿子尹思远惊叫道。 “世泓,你没事吧?” 尹世泓的妻子阮欣瑶忙从包里拿出纸巾帮他擦衣服。 尹世泓动了动肩膀,皱眉看着病床上的人:“为什么出具谅解书你不知道吗?滕遇是不是防卫过当有待商榷,你的□□罪可是板上钉钉!就算是未遂,也得蹲监狱!不谅解滕遇,你想进去几年?” “我怎么就□□了?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事!可以去查监控,她是自愿来和我约会的,视频也是她自己愿意让我拍的,我犯什么罪了?!”尹世骁强辩道。 尹世泓看着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你还在狡辩什么?录音从头到尾清清楚楚,狡辩又有什么用?” 尹世骁瞪大眼睛:“什……什么?不可能!我明明检查过了!” 心知这个蠢货弟弟上了当,尹世泓嗤了一声:“是什么让你觉得自己很聪明?还派人故意制造车祸,你以为你是□□吗?你怎么不上天?” 尹世骁不愿相信自己竟然还是被温祈年摆了一道,喃喃道:“难道还有……可是我明明里里外外都检查过了,身上也没有……” 他抬眼怒视尹世泓:“你骗我!你在骗我是不是?” “我有什么必要骗你?”尹世泓冷笑一声,“你以为刑事案件撤案很容易吗?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力气?” “你该庆幸那个叫滕遇的女孩在小温心里份量够重,以至于她不愿意冒一点险。不然这碗牢饭你是吃定了!” “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滕遇陪葬!” “世骁,说什么死不死的,这不好好的么……”尹母绕开地上的碎瓷片走向病床。 “滚!” “哎哟,你还伤着,不能这样乱动……”尹母抬手稳住晃荡的吊瓶,又去拉他的手,“让妈看看针头有没有歪……” “给老子滚!滚——”尹世骁大吼着甩开尹母的手。 尹母大惊失色:“世骁,你轻点,别伤着自己!” 尹世骁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输液架,却不料扯到腿间伤处,疼得他龇牙咧嘴地窝在床上直抽气。 尹母差点被砸到,尹世泓见她对母亲也毫不留手,怒斥道:“混账东西!你发什么疯!” 尹母却没空顾及自己,心疼地看着趴在床上缩成一团的人:“世骁!你怎么样?要不要紧?妈给你叫医生……” 尹世骁哑着声音道:“滚出去……” “妈,你们先出去,我有事和他说。”尹世泓道。 尹母十分不放心,却还是在儿媳的搀扶下暂时离开了病房。 尹世骁抬眼瞪着尹世泓道:“你也滚!在这里看我笑话吗?” “你闹出的笑话太多了,我没那闲工夫一个个看。” 尹世泓抱着手臂:“这次的事还没完,别忘了你自作聪明指使人开车撞滕遇的事。小温想保滕遇,愿意配合撤案,滕遇可是一心想让你蹲大牢。” “知道教唆他人进行故意伤害判几年吗?三年以上。” 意思是说滕遇什么事都没有,而他还得进监狱至少三年?尹世骁蹭的一下坐起来,瞪眼道:“凭什么?!她告我,那我就告她!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尹世泓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还要我再说一遍吗?滕遇只是有可能防卫过当,就算真的判了,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年,还会依法减轻处罚。你呢?数罪并罚可能要在里面待上十几年!” 尹世骁闻言彻底愣住:“十……十几年?怎么可能?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以为我不懂吗?” “说你蠢你还不服气。你以为当年对小温做的事已经翻篇了?追诉期都还没过!但凡你聪明点,都应该夹着尾巴做人。你竟然就这样得意洋洋地说了出来,还死不悔改一犯再犯!” “□□未遂最轻也是五年,再犯从重处罚,教唆他人故意伤害至少三年,你自己算算要蹲多少年?” 尹世骁终于明白自己现在究竟面临着怎样不利的状况,合着不是鱼死网破,而是他这儿鱼都死了,网最多是个皮外伤? “怎么会这样……” 他喃喃着,有些慌乱地看向尹世泓:“你有办法是不是?你不能让我去蹲监狱!我要进去了,尹家肯定名声扫地,到时候股价又会大跌。你也不希望看到对不对?” 尹世泓也懒得再浪费时间和他扯,直接把处理结果告诉了他。 “那个叫祝廷汉的,撞完人就逃了。” 尹世骁的手机在尹世泓手上,想知道他指使的人的名字自然不难。 “他会去自首,说因为记恨滕遇所以开车撞的她,把罪名扛下来。你就咬定这事和你没关系,你什么都不知道,其他的我会处理。” 明白事情得到解决,尹世骁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开始看不惯他,不屑道:“你少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救世主样子,以为我会对你感恩戴德吗?” “用不着。”尹世泓瞥了一眼他的腿间,“刚做完手术,自己安分点儿。这次的事就当让你长点记性,以后离小温远点,她不是你能招惹的。” 这话听在尹世骁耳朵里无异于嘲讽,他涨红了脸,像被点燃的炮仗窜了起来。 “关你什么事?我偏要招惹!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尹世泓也火了:“你以为我想管你的事?你知不知道妈为了你跪在我面前求我!要不是看在妈的份上,我都懒的理你!你做不成男人关我什么事?你进监狱又关我什么事?像你这样的混账,死了都白死!” 他们兄弟俩的关系向来疏离,自从上次尹世骁回家和他大打出手,还故意闹出丑闻让自家股票暴跌,尹世泓就对这个弟弟就彻底心凉了,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混账、人渣。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尹世泓心里没有半分同情。 听到母亲为了自己下跪,尹世骁眼里没有丝毫动容。他讽刺地笑道:“哈哈!终于说出真心话了!你就是巴不得我早点死了,这样你们一家就可以霸占全部家产了是吧?” 尹世泓:“你要是有能力,我可以把公司让给你管,可你除了花天酒地、惹是生非,还会什么?那种腌臜事做了一次不够,还要做第二次!小温是怎么招你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 “放过她?哈,想都别想!”尹世骁一想到自己有今天的耻辱全是拜滕遇和温祈年所赐,表情咬牙切齿到有些扭曲,“温祈年,滕遇!你们给我等着!” 好言难劝该死鬼。尹世泓见他这副状若疯魔的模样,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第105章 兄妹 这次的事件过去几天热度依然不减,由于社会影响较大,警方很快出了警情通报,称由于嫌疑人尹某某主动中止犯罪,未造成实际伤害,且获得了受害人温某某的谅解,最终警方做出撤销案件的决定。 涉及隐私,警方只透露了双方的姓氏,但这已经相当于坐实了网上的传言。 通报一出,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一些正义的网友纷纷为温祈年不平,认为尹家仗势欺人,温祈年是迫于尹家的施压被迫“谅解”。 当然更多的人猜测是尹家是花钱消灾,在评论区调侃“不是温祈年想谅解,是尹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收了钱就得乖乖闭嘴”。 更有甚者又拿出了受害者有罪论那套,称“一个巴掌拍不响”“不敢追究别人的责任是因为自己本身就有问题”云云。 作为受害者的温祈年却始终没有对此事做出回应,她的沉默在网友们看来无疑是印证了网上的传言。 就在各种恶意揣测和阴阳怪气的嘲讽甚嚣尘上之时,江闻峻罕见的在微博分享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是一对年轻夫妻和一双儿女,十几岁的少年抱着约摸五六岁的小女孩。很明显,这是江闻峻少年时期和家人的合照。照片右下角写着“2006/08”,距今已经三十三年。 江闻峻微博更新不多,从已有的三百多条微博来看,这个号似乎完完全全就是为温祈年而建的——头像是她刚出道时的照片,简介是“温祈年粉丝”,每条微博都和她有关,最近的一条动态是和妻子一起去看她的新电影《死地》。而这是他第一次在微博放送和温祈年无关的内容。 然而“无关”也只是网友们一开始的想法,随着那条『等一下,那个小可爱怎么有点像温祈年?』的评论被越顶越高,越来越多的网友也发现了不对劲。 江闻峻抱着的女孩稚嫩的小脸上,似乎依稀能看出温祈年的模子,那对琉璃般的蓝眼睛则更具有说服力。 『是年姐,绝对不会错!』 『我嘞乖,合着你俩是兄妹啊?』 『应该不是亲兄妹,不同姓,年龄也相差很多,而且温祈年眼睛是蓝色。』 面对猜测,江闻峻也直接在评论区给出了解释。 『亲兄妹,她从母姓,遗传了外祖的瞳色,外祖是法国人』 这下评论区又热闹了。温祈年竟然是江氏集团董事长江俨的亲生女儿,江闻峻的亲妹妹。要知道,论实力,江家是能稳压尹家一头的存在。 『年姐,咱讲话的,你也太低调了』 『难怪嫂子不吃醋,原来是小姑子』 『下辈子能不能让我也拿这样的剧本[泪]』 『就问造谣过温老师傍金主的黑子,脸疼吗[大笑]』 『还有说江总是年姐舔狗的,笑死我了』 『说咱姐收了尹家的钱才闭嘴的人可以闭嘴了[大笑]』 『江总:我们家年年不缺钱,造谣的省省吧』 『问题来了,为什么江家会这么轻易放过尹世骁?要说背后没有点利益交换,狗都不信』 『我就说一个没一点背景的女人怎么能在娱乐圈一步步走到今天,有这样的背景就不奇怪了』 『我就说怎么之前嘴人家靠身体,现在又说人是靠背景,是男的就不奇怪了』 『谣郎们,年姐要真是靠家里的关系,你们今天就不会这么惊讶了』 『该说不说,年姐的身边人嘴也是真严啊,这么些年一点风声不露』 做为“身边人”之一的叶菱此时已经跟随温祈年来到了大西北的戈壁滩上。 其实温祈年的家人包括滕遇都是不赞同她这么快就投入工作中的。毕竟刚经历了那样一场噩梦,需要一定时间去放松和调整。滕遇想暂停工作在家多陪她一段时间,或是陪她外出散散心。 如果目前暂时没接戏,温祈年会考虑休养一阵子,可是之前接的这部片子已经开拍在即,如果没出这事,她早两天都进组了。现在已经拖延了,她不能让剧组上千号人巴巴等她一个。 滕遇对温祈年的固执感到无可奈何,只能安慰自己或许全身心投入到喜欢的工作中也是一种释放压力的办法,于是她在陪温祈年在家休息了一天后,亲自将人送上了飞往西北的飞机。 由于取景地离住宿的酒店比较远,剧组搭建了一些活动板房作为临时休息区。 叶菱此刻正在剧组给温祈年安排的休息室里吹着空调玩手机。看到高挂热搜的#江闻峻温祈年兄妹#词条也是目瞪口呆许久。什么嘴严,有没有可能,她是真的不知道…… 虽然一直都知道自己老板家里经济条件比较好,不然也不能在法国拥有那么大一座庄园不是?可当事实摆在眼前,她还是凌乱了。 她那拍起戏来什么苦都吃,从小群演一路走到今天的年姐,竟然是千亿总裁亲妹,顶级豪门千金,搞咩啊?所以她姐这些年拍戏这么拼是怕闯不出来要回家继承家产吗? 叶菱通过窗户看向远处化着个灰头土脸的妆,顶着风沙和烈日拍戏到中暑的温祈年,又看了一眼休息室呼呼作响的空调,陷入了沉思。 一场戏拍完,温祈年按了按太阳穴,顶着被晒得有些昏沉的脑袋走向休息室。 温祈年见叶菱撑着伞在外头等着,看见自己后一路小跑而来,还以为她有事,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叶菱谄笑道,“我看姐你这么辛苦在外面拍戏,我躲在室内吹空调,实在过意不去。” 温祈年瞥她:“你有受虐倾向?” “没没没。”叶菱笑着摇头,“姐,头还晕不?” “*有点儿。” 叶菱将人扶进休息室坐下,从冰柜里拿出冰袋给她降温,又往水杯里放了几粒冰块。 温祈年:“再给我拿一瓶藿香正气水。” “啊,还喝啊?”叶菱打开盒子,犹豫着递给她一瓶,“这都第四瓶了……” 温祈年拧开盖子仰头一口喝下。 真的太拼了!叶菱看着她微皱的眉头,心内不禁发出了深深的感慨。 “姐,你真的,我哭死!” 温祈年捏着空玻璃瓶,闻言向她投去一个不解的眼神。 “你也中暑了?” 第106章 再度合作 温祈年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在剧组度过的第几个生日了,可今年又是特别的——为她送上生日蛋糕的那个人,是滕遇。 是的,继《殊途》之后,她们再一次合作了。只是这次合作的不是电影,而是电视剧。 《双虹》是由著名女导演关芷闲根据古代百合小说《月上云遥》改编的双女主电视剧本,也是她负责执导。 两位女主一个是纵横沙场的女将,一个是执掌山河的太后,在各自的领域大放异彩。关芷闲改编后将原著中的爱情线弱化,剧情线增强,将立意重点放在歌颂女性力量上。 这也正是滕遇前段时间一直在看的剧本,她在里面饰演女主之一,女将闻明月。 原定饰演太后云遥的是另一个女演员,开拍在即她却因为档期问题辞演,差点把关芷闲愁坏了,这一时半会儿的让她上哪儿去找合适的演员? 从滕遇处得知此事的温祈年主动联系了关芷闲表示如果需要的话她可以出演,但由于她当时还在西北拍戏,还要一个多月才能拍完,如果由她来演会迟些时日进组。如果关芷闲觉得合适,可以先把剧本发给她,提前准备。 这令关芷闲惊喜不已,其实她从一开始心里最最中意的人选就是温祈年。只是因为温祈年咖位摆在那儿,这些年拍的一直都是电影。虽然关芷闲自认拍的电视剧质量都不差,近些年的几部爆款剧几乎都出自她手。但不可否认影视行业是存在鄙视链的,业内对电影的认可度要比电视剧高,很多演员都是从电视剧拍起,演技成熟后进军大荧幕,而在电影圈吃得开的,一般不会自降身价去演电视剧。 关芷闲和温祈年算是说得上话的老朋友,她知道自己若是提出让温祈年帮忙,对方十有八九会答应,可她哪里好意思开这个口?这下温祈年主动请缨那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至于她会迟些时候进组关芷闲表示完全没问题,可以先拍其他人的戏份。 由于《双虹》的两个女主都是成长型,对于云遥如何走向高位执掌朝堂,闻明月如何驰骋沙场封候拜将,都有大量的戏份。别的不说,光是滕遇在边关的戏,少说得出外景两个月。等拍完回来温祈年那边的工作也差不多结束了。 和关芷闲计划的一样,《双虹》从七月初开拍,拍完边关戏份整整用了两个月,回影视基地后又花了半个月把幼年时期的闻明月和云遥的戏份拍完了。 温祈年是九月下旬进的组,她拍戏ng次数少,这段时间已经拍了不少戏份了。 得知今天是温祈年的生日,关芷闲订了蛋糕,打算今晚在剧组为她庆生。知道滕遇和温祈年十分要好,特意安排滕遇来送上惊喜。 众人一起唱完了生日歌,滕遇笑着说:“姐姐生日快乐!许个愿吧!” 温祈年轻轻闭上眼,滕遇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里映着闪烁的烛光。 切蛋糕的时候,温祈年切了第一刀,接着关芷闲便接过了切蛋糕的活儿,第一块自然是给温祈年。 温祈年摆手道:“我不用,您分给他们吧。” 关芷闲笑说:“那怎么行,寿星总要吃一点的。” “小遇,这块给你。”她将第一块蛋糕给了滕遇,又对温祈年说道,“我切块小点的给你。” 温祈年见推辞不了,无奈道:“那我吃一口滕遇的吧。” 滕遇闻言立刻将手中蛋糕递到她面前,温祈年拿起叉子吃了一小口。 滕遇:“好吃吗?” 温祈年点点头。 滕遇笑得眉眼弯弯,用叉子又戳下来一小块:“再吃一口?” 温祈年淡笑:“不吃了,你吃吧。” “噢。” 滕遇十分自然地将叉子倒转方向送进了自己口中。 众人对前段时间爆了热搜的一系列事件都有所耳闻,滕遇暴打尹家二少救出温祈年的事轰动全网。虽然官方通报是尹世骁主动中止犯罪,但网友不是傻子,对事实大致如何心中有数,心疼温祈年遭遇的同时纷纷唾骂尹世骁的无耻行径,对他被滕遇踢伤重点部位一事更是极尽嘲讽之能事。 尽管相关视频很快被悉数下架,但网上依旧流传着不少视频截图和实拍照片。尤其是滕遇抱着温祈年大步离开的背影照,也不知道是谁拍的,加了个氛围感十足的滤镜,一时广为流传。 滕遇看见好几个网友拿那张照片做头像,忍不住发声希望大家不要再传播和使用相关图片,也许大家只是单纯觉得照片拍的好,并无恶意,可对于她们当事人而言,看到那些照片只会想起那晚糟糕的回忆。 如此明显的维护让不少网友调侃她“护妻”。粉丝大都还是听劝的,甚至之后再看到发这些图片的也会上去劝几句。 虽然两人的恋情瓜依旧仅限于传闻,可此时看见她们用同一把叉子吃同一块蛋糕,许多年轻小姑娘又是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副导演拍了拍运营小林的肩膀,小声道:“别光顾着傻笑,赶紧拍啊。”到时发到官号里,多好的宣传素材! 小林拿着手机比了个“ok”的手势,小声说道:“放心,包拍到的。” 傅惜时笑着打趣:“滕遇,你是巴不得温老师不吃,你好多吃点吧?” 滕遇舔舔唇上的奶油,眯眼笑:“没有啊。” 傅惜时笑怼道:“我还不知道你,大吃货。” 她如今和卓锦辞还有小光一家三口幸福美满,当初对那个“锦衣少年郎”的一瞬心动,早就放下。这次她在《双虹》里饰演敏贵妃,和温祈年一样也是上个月进的组。 晓蓁在滕遇身边念叨:“疼疼,少吃点哦~你看温老师多克制。” 滕遇:“……关导,麻烦给她一块堵住她的嘴。” 晓蓁:“……” 关芷闲大笑起来:“好好好,都有份。” 她将一块蛋糕分给晓蓁,晓蓁忙道谢。 关芷闲:“小苏,惜时,你们也来一块。” 傅惜时:“谢谢。” 苏颜:“谢谢关导。” 苏颜便是在之前的金槐奖摘得影后桂冠的那位演员,这次在《双虹》剧中饰演温祈年的死对头,也是前期剧里最大的反派——皇后。 苏颜也是演电视剧出身,而且正是因为出演了关芷闲某部剧里的女主角一炮而红,进而进军电影圈的。 《双虹》选角的时候,关芷闲就想到了苏颜很适合出演皇后,她的演技自然不必担心,而且长相端庄大气,古装扮相撑得起皇后尊贵的气质。可是,皇后非但不是主角,还是一个大反派,对方不一定能答应出演,关芷闲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向她发去了邀请,没想到苏颜竟然答应了。 关芷闲一块一块地将蛋糕分给一众演员和工作人员,分到叶菱的时候,叶菱怕人多蛋糕不够分,忙表示自己和晓蓁吃一块就行。 晓蓁也点头称是:“关导,您给她个叉子就成。” 叶菱:“用你的不就行了?干嘛多浪费一个,还那么多人呢。” 晓蓁:“……行吧。” 叶菱眯眼:“干嘛?疼疼和年姐都共用一个,你嫌弃我?” 晓蓁:“……”疼疼和温老师什么关系?我们什么关系?这样比较真的合适吗? *** 翌日一早,剧组人马便陆续到位,工作人员进行布景,滕遇和温祈年则在化妆室化妆。 《双虹》故事发生在架空王朝玘朝,云遥之父在御史台任职,闻明月的父亲则在军中担任要职。云闻两家是世交,家宅仅一墙之隔。 玘朝民风开放,女子也可像男子一样考取功名,入朝为官。闻明月从小好动,在练武场可以跟随哥哥们练武一整天,在书桌前却是一刻也坐不住,不知气歪了多少位先生的胡子。 因为这个,她的屁股没少开花。后来她学精了,每每见情况不对就爬树翻墙跑到云家找云遥。 或许真应了那句话,“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小魔王闻家明月,偏偏对这位年长她三岁的邻家小姐姐言听计从。 只要在云遥身边,闻明月就能安分下来。在少女小小的世界里,只有两样东西是最重要的。一是成为将军,二是云遥。她不只一次对云遥说过,等自己将来做了将军,杀退羯族人,一定要把羯族大将军最最好看的兵刃送给云姐姐。 在闻明月年少无知时,还把贴身佩戴的双鱼佩中的一只送给了云遥——这是闻明月的祖母所赠,据说是位玉雕大师的封刀之作,祖母将其寄于寺庙在观音像前供了一年,在闻明月六岁生辰时赠给了她,并说等她将来有了想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人,便可将其中一只拆出来送给对方,一人一只,意为相濡以沫。 然而这其中一只,当晚就被戴在了云遥身上,还是闻明月亲手给她系上的。 闻母得知玉佩就这样被闻明月送出去了,气得点着她的脑袋一顿说,闻明月却是振振有词:“我就是要一辈子和云姐姐在一起。” 闻母是又好气又好笑,偏又不好意思去要回来。后来还是云遥的娘发现了,亲自给送回了闻家。 时光流转,两个小孩相伴着长大。云遥看她练剑,考她兵法韬略,明月听她弹琴,看她写诗作画。上元佳节时,她们同逛灯会,猎猎秋风中,她们一起骑马。年少相知相伴的时光美好得像是一场梦。 云遥从小就是美人胚子,还未长成,容貌就已名动京城。及笄那年,来议亲的京中权贵都要把云府门槛踏破。可云遥一个也不喜欢。 闻明月十五岁那年,得知云遥被皇帝选中,即将入宫的消息。在不舍与心痛中,她忽然明白了自己对云遥的感情,可同为女子,这份感情是不可说的,且再也没机会说了。 就在云遥入宫的前一天,闻明月不告而别,跟随父兄去了边关。 今天要拍摄的第一场戏正是云遥和闻明月三年后再相见的戏。 场记打板过后正式开拍。 小腹微微隆起的云遥在御花园散步,偶遇敏贵妃后两人同行。经过湖边,敏贵妃身子一歪要跌入湖中,云遥伸手拉她,敏贵妃抓住云遥的手企图把她拉下湖。 千钧一发之际,一人飞身上前救下云遥,自身却由于惯性掉入湖中。 云遥惊魂未定,在仆从的搀扶下望向湖中朝岸边游过来的人。这才发现,这人竟是三年未见的闻明月。 她眼里顿时闪过惊喜,转头就想吩咐左右赶紧将人带上来。可转念又想起这人不告而别,三年来也没给自己捎来只言片语。 反正也会凫水,多泡会儿吧你。云遥老神在在地看着这人游上了岸,故作不识地说道:“多谢相救。敢问小将军尊姓大名?” 浑身湿透的闻明月闻言愣了愣,而后抱拳躬身朝二人行礼:“末将闻明月参见贵妃娘娘,雪嫔娘娘。” 雪嫔是云遥的封号。云遥一听明月如此生疏仿佛刻意与自己拉开距离的话,脸色都冷了几分。 敏贵妃心中气恨,却又无从发作,不阴不阳地开口道:“原来是闻将军。早听闻闻将军武艺高强,一骑可挡千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娘娘谬赞,末将不敢当。”闻明月恭敬地回道。 “多亏了你,否则雪嫔和她腹中孩儿就危险了。雪嫔,还不谢谢闻将军?” 云遥看向闻明月,轻声道:“多谢闻将军。” “娘娘不必客气。就算没有末将,小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化险为夷。” 敏贵妃听着刺耳,却又拿她没办法,带着一肚子气离开了。 云遥冷冷地看着她:“我方才没听清,闻将军姓甚名谁?” “末将姓闻名明月。方才一时情急,冒犯了娘娘,望娘娘赎罪。”闻明月像是从不认识云遥似的,低头恭敬道。 “你倒是会说,抬起头来。” 闻明月缓缓抬头,对上了云遥冷冷的视线。 “呵呵,好一个闻明月。”说罢领着仆从拂袖而去。 闻明月望着她的背影,嘴唇微动,终究没说什么。 …… “过了!” 卸了威亚,晓蓁立刻为滕遇裹上了大浴巾。 温祈年:“冷不冷?” 滕遇裹紧浴巾笑了笑:“还好。” 十月份的商岚白天气温已经不到10摄氏度,水里还要更冷些,不过Alpha体质较强,滕遇并不像普通人那样容易感冒生病。 “好好好,这段可以!”关芷闲十分满意,“中间两句加得好!” 云遥那句“我方才没听清,闻将军姓甚名谁”是温祈年临时加的,滕遇也是随机应变接了下一句。 滕遇不好意思地笑:“我差点没反应过来。” 关芷闲肯定道:“接的很好!” 温祈年赞许地点了点头,自《殊途》后自己还没和滕遇合作过,能感觉到她这两年进步很大。 温祈年:“去把衣服换了,别感冒。” 关芷闲:“对对,快去。” 她在监视器上又反复看了几遍刚才两人临场发挥出的台词,越看越觉得满意:“哎呀,确实是好。有点‘外人走了,再给你一次机会’的意思,闻明月的回答明摆着就是不想和云遥相认,冲突一下就更激烈了。” 傅惜时恍然大悟:“还真是。” 苏颜由衷地说道:“温老师真的很厉害。” 关芷闲:“哈哈哈,行,小苏,惜时,你们也准备一下,下一场到你们了。” *** 凤栖宫。 皇后气得把茶盏扫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茶盏正好砸在了敏贵妃的手臂上,她被烫得一颤,却没理会自身,膝行到皇后跟前,抚上皇后的腿:“皇后姐姐,你别生气。下次敏儿一定办好。” 皇后拂开她的手,冷冷道:“下次?下次又得等到什么时候?再过几个月她就要生了,万一生下儿子,到那时候她就真是要骑到本宫头上了!” “皇后姐姐,敏儿不会让她得逞的,敏儿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姐姐。”敏贵妃看向皇后的目光充满柔情,“那个位置,只有姐姐的孩子能坐。” 皇帝年逾不惑,却子嗣稀薄,皇子中,成年的目前有四位。大子骄横暴虐,二子貌丑且荒淫,四子阴险诡诈,皆不被皇帝所喜。相比之下,皇后生的皇三子老实有余,聪慧不足,虽不是皇帝心中理想的储君,却是目前最合适的。 后宫中已经多年未有妃嫔有孕,皇帝却一年拖一年迟迟不立太子,不过是还抱着一丝希望。从云遥怀孕后,皇帝大喜过望,各种珍贵补品不要钱似的往她那里送可见一斑。如果让云遥顺利生下皇子…… 皇后的目光闪了闪,露出有些自嘲的笑:“这偌大的后宫,看着光鲜亮丽,实则最是吃人不吐骨。可笑本宫身为皇后,身边可以信任的人却寥寥无几。” 敏贵妃拉住皇后的手,目光含泪坚定地看向她:“敏儿永远不会背叛姐姐。” 皇后扶起了她,拿出手绢为她擦拭身上的茶渍。 敏贵妃受宠若惊:“姐姐……” 皇后瞥到她的手背红了一片,执起她的手看了看:“痛吗?” 敏贵妃连忙摇头,眼里尽是惊喜:“不痛。” 皇后朝她笑了笑,转身回座位时嘴角却流露出一抹嘲讽。 …… 关芷闲:“好,过了!” 苏颜看向傅惜时,关切道:“手没事吧?” 傅惜时摇头:“化妆的又不是真的。” 苏颜失笑:“我是说你被茶杯砸到了。” 傅惜时也笑:“没事没事。” 两人一起到监视器前看。 关芷闲说道:“薛敏虽然是反派,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也是因为一心爱慕皇后才被利用,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演得好的话这个角色还是有人会喜欢的。” 傅惜时点点头。 苏颜笑着说:“我这个皇后就是个真正的坏蛋了。不光害女主,还利用爱自己的人。我已经预感到会有很多人骂了。” 关芷闲拍拍她的肩:“没事,后面在冷宫不是被敏贵妃做到下不来床了吗?观众会原谅你的。” 苏颜:“……” 傅惜时没忍住噗嗤一笑,忙说道:“不好意思,苏老师。” 苏颜别她一眼,笑斥道:“笑吧你就。” 温祈年和滕遇也是忍俊不禁。 第107章 …… 云遥怀孕七个月的时候,皇帝特许她的母亲入宫陪护直到孩子平安降生。 月华宫。 云遥侧躺在软榻上,吃着番邦进贡的水果,眼里却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母:“阿遥,听说闻家的小明月回来了,你们有见过面吗?” 云遥淡淡说道:“没有。”见来作甚?更加一肚子气! 云母:“自你入了宫,你们都三年没见了吧?” 云遥不语,心中却想道:是三年又九个月。 云母:“听说小明月现在可厉害了,在军中屡立战功,这才三年,已经是四品振武将军了,再过几年怕是不得了。不愧是他们闻家的孩子,天生将才。” 云遥将一块香瓜送进嘴里:“是啊,恭喜了。” 云母笑嗔:“你倒是恭喜她去呀,和你娘我说什么?” “现在的她,又哪里差我这一句恭喜。” “分别才三年,你说这话也太生分了。” 她生分?前些日子称她“雪嫔娘娘”的又是谁?云遥轻哼一声:“三年不短了,人家都不认识我了。” “我明白了。你还在生她的气?怪她不告而别,一走就是三年?” “我只是感慨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人怎么非了?不还是那个小明月吗?”云母想了想又笑道,“不过我前些日子见到她,真确实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长高了,也结实了些,就是那张脸还是白白嫩嫩,俊俏得很。怪了,不是说塞北风沙催人老吗?” “阿娘羡慕的话,去找她讨要护肤技巧罢。” “你这孩子。”云母嗔她一眼,“我一个长辈,找小辈讨要护肤技巧,这像话嘛。” “那您可别指望我,我不会去要的。”云遥将薄毯盖在身上,转了个身背对母亲,闭上了眼睛。 “……我什么时候让你去要了?”云母看着她的背影无奈道,“我真不懂你们,明明以前要好得和一个人似的,现在竟是谁也不来见谁了。连送孩子的长命锁都要让我来转交。” “……长命锁?”云遥惊讶地回头。 “是啊。”云母在自己带来的行李里面找了找,将东西找了出来,“呐。小明月有心,说自己也算是孩子的小姨,就找人打了把长命锁,送给孩子。” 云遥接过长命锁,呆呆看了片刻,又撇了撇嘴。小姨?之前还“末将末将”的,这会儿知道自称“小姨”了? “我可告诉你,小明月这次回来述职可待不了几天,你们不见一见,等她回了军中,下次再见可不知是几时了。” 云遥重新背对着母亲躺下,握着长命锁将其放在了胸口,淡淡道:“随她。” “瞧我这心操的。”云母叹了口气,见云遥的姿势,忙说道,“阿遥,你这孩子,娘说多少次了,要朝左侧躺。你你你别在软榻上了,直接去床上躺着。” …… 卓锦辞一个多月没见女朋友,想念得紧,恰好收到关芷闲的消息说小光差不多该进组了,也好熟悉一下台词。于是帮他向学校请了假,兴致勃勃地带他来了《双虹》剧组。 之前卓盛光因为在《归舟》中出演小穆无疆,被关芷闲看上了,想让他来饰演《双虹》里云遥的儿子。傅惜时和卓锦辞的关系众所周知,关芷闲就寻思让她帮忙问问。 谁知傅惜时一和娘俩说起这事,小光就兴奋地表示愿意去——可以不用上学,又有得玩,傻瓜才不愿意呢。为了得到卓锦辞的首肯,还保证等回来一定好好学习把落下的功课补上。 小演员和家属来了,关芷闲自然是热情接待。 不过卓锦辞的到来对于傅惜时来说简直是她演戏生涯的一块绊脚石。每当傅惜时饰演的敏贵妃对皇后含情脉脉温柔体贴时,她就能感受到旁边一道灼热视线直直盯着自己,盯得她好几次差点出戏,气得傅惜时想把人赶走,拍完暗暗掐了她好几回,剧组其他人都乐得看戏。 不知不觉,《双虹》的时间线进行到了云遥将要临盆的时候。 几次下手都以失败告终,眼见云遥快生了,敏贵妃决定孤注一掷,利诱熬药的医官将给云遥的保胎药换成了烈性堕胎药。不料事情败露,小医官在严刑拷打之下招出了幕后主使——敏贵妃。 皇帝震怒,本想处死敏贵妃,却因她是丞相之女,丞相在朝四十年,势力庞大,加上后宫妃子谋害皇嗣传出去有损皇家声誉,最后只能选了个由头将她打入冷宫。 云遥顺利诞下一名男孩,据说孩子出生那日,淫雨霏霏已近一月的天忽然放晴,皇帝龙颜大悦,为其取名承曜,封秦王。 刚出生就被封王,还是尊贵的“一字王”,且“曜”有光芒、辉煌之意,“承曜”,意为“承其光芒、续其辉煌”,可想而知皇帝对这个孩子的期待有多高。 皇帝封云遥为“贤妃”,下令犒赏三军。 远在边关的士兵们吃着好酒好菜,大口畅饮。向来不沾酒的闻明月第一次喝到大醉。 自从傅惜时饰演的敏贵妃被打入冷宫,空气中的醋味都消失了。 苏颜都没忍心告诉这位小心眼的卓总,她和惜时后面还有床戏。 今天的几场戏都是滕遇和温祈年的对手戏,基调比较轻松,拍摄任务比预想的还要更早完成。 这几天拍摄任务都结束的比较早,滕遇和温祈年两个主演却没有像剧组其他人一样下班回酒店,而是去了录音室练歌。 导演关芷闲打算由两个主演来演唱主题曲和片尾曲,一来主演对角色的理解更为深刻,带着角色情绪配唱能使歌曲与剧情、人物更贴合,二来也有利于电视剧宣传推广。 一部电视剧要成为经典,主题曲和片尾曲的作用不可忽视,一首好的歌曲甚至能带火一部剧。 关芷闲请圈内著名创作人宋知雁写词作曲,上周终于收到她发来的以剧的名字命名的主题曲《双虹》和片尾曲《曾有明月》的曲和词。 前几天第一次试唱的时候,歌手出道的滕遇在唱功方面还是得到了录音师的充分肯定。 关芷闲原本想着就算温祈年的唱得差点,只要不是五音不全,靠录音师修一修也没太大问题。 令关芷闲惊喜的是,温祈年试唱了几句自己的部分,唱得竟意外的好。就连录音师听完也连连点头,夸赞温祈年有一副好嗓子,音准也没问题,只要在演唱技巧方面稍加练习一段时间,效果一定会非常nice。 滕遇和温祈年唱完一遍从录音室出来,录音师也摘下了耳机。 “温老师气息稳了很多,轻重音也体现出来了,转音也很棒,就是真假音转换还不够自然,颤音再多练练。” “让我也听听。” 关芷闲戴上录音师递过来的耳机,时隔一周再听,果然觉得大不一样。 摘下耳机,她不禁笑开了:“张老师的标准越来越高了,我觉得已经很好听了。” 录音师笑了笑:“因为温老师有这个能力唱的更好。她嗓音条件这么好,也就是时间太赶,要多练习个一年半载的,可以作为专业歌手出道了。” 温祈年无奈笑笑,只当对方在说客气话。 “年年,是时候考虑跨个界了。” “您说笑了,我没那个水平,都是赶鸭子上架。” “张老师都亲自认证了,人家可是专业的。”关芷闲似乎来了闲聊的兴致,“年年,都说演而优则唱,你歌也唱的不错,之前怎么从来没听你唱过?” “除了表演,我没考虑过别的发展方向,也不太感兴趣。” “有唱过的。”滕遇却说,“以前唱过一首,当年世运会的主题曲,《燃烧》。”说完,还哼唱了一句。 关芷闲惊讶:“是吗?那是我孤陋寡闻了。” 温祈年瞥了一眼滕遇:“您别听她说,那是大合唱,我就唱了一句。”也亏得这家伙记性好。 滕遇嘟囔:“反正就是你唱的歌。” 关芷闲:“哈哈哈,说的对,唱一句也是唱。” 温祈年无奈摇头。 “不愧是年年的忠实粉丝啊。”关芷闲打趣滕遇,“世运会都是八年前了,唱了一句你记到现在。” 滕遇这下倒不好意思了,摸了摸头腼腆地笑着。 在录音师的指导下,两人又练了一小时,这才离开回了酒店。 第108章 双虹剧情 一年后,闻家老夫人七十大寿将近,闻明月得皇帝准许从军中返家,在街头与回娘家省亲的云遥相遇。 得知是贤妃娘娘车驾,闻明月愣怔片刻,立即翻身下马抱拳行礼:“末将参见贤妃娘娘!” 云遥掀开窗帘探出头,脖颈四周一圈暖绒绒的白狐毛更衬得她冰肌雪肤。她看向闻明月露出得体的笑容,明知故问道:“原来是闻将军,这么巧。闻将军此次回京有何贵干?” 闻明月低头回道:“回娘娘,是为给祖母祝寿。” 云遥:“哦,还有呢?” 闻明月抬了抬眼,又低下头:“并无别的事。” “……那闻将军可真是孝顺。” 云遥放下帘子,坐在车里吩咐道:“我们走。” 闻明月驻足原地看着她的车驾离开,许久才上了马往家赶去。 云府。 和爹娘用完午膳的云遥独自一人在后院的桃花树下饮茶,忽而听闻隔壁将军府传来练武时的衣袂破空声。 “你,过来。”她朝随侍的护卫招手。 护卫步伐稳健地朝她走来,抱拳行礼:“娘娘。” “会听声辨位吗?” “……会。” “扔东西的准头怎么样?” “回娘娘,还……还行。” “给你个任务。听见隔壁的声音了吗?” 护卫仔细一听,点点头。 云遥将一碟小金桔推给他:“用这个砸。” “啊,这……” “往出声的地方砸。砸到人有赏。” 护卫表情惊吓:“娘娘,隔壁……隔壁是将军府……” “我知道,不是将军府我还不砸呢。” 护卫神色犹豫。 云遥饮了口茶,淡淡道:“有我在你怕什么?快些,砸坏了我负责。” 护卫一咬牙,拿过碟子站在高墙下,听了听声音,持起一颗金桔就往那边扔。 “什么人?!” 听见隔壁传来的呼喝声,云遥嘴唇勾了勾,对护卫道:“没让你停下。” 护卫一不做二不休,一个接一个地往那边扔。 不出片刻,墙头上飞身上来一个人,她指缝间夹满了小金桔,不是闻明月是谁? 闻明月看见树下正笑看着自己的云遥,有些惊愕,忙扔下金桔抱拳行礼:“参见娘娘!” 云遥挑眉:“参见还站那么高?” 闻明月闻言连忙跃下高墙,再次抱拳躬身:“末将参见娘娘,方才失礼,还望娘娘恕罪。” 云遥嘴边一抹得逞的笑意:“闻将军,你可知私闯我云府,该当何罪?” 闻明月一愣:“可……可是,娘娘,是您让我……” 云遥下巴轻抬:“我让你翻墙了?” 闻明月:“……” 云遥:“正门不走,翻墙而入,不是私闯是什么?” 闻明月忙单膝跪地:“……娘娘恕罪!” 云遥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挥手让随侍的几人退去。起身走到她面前:“抬起头来。” 闻明月缓缓抬头。 “想让我恕罪,可以。我有两个条件。” “娘娘请讲。” “第一,不许再叫我娘娘。” 闻明月一愣:“娘……” 云遥立刻道:“叫娘更不行!” 闻明月:“……” …… 演到这里滕遇突然笑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这场戏本就属于轻松欢乐的,周围演员和工作人员从前面开始就憋着笑,这下直接笑作一团,温祈年也不禁笑了起来。 “妈妈,小遇阿姨为什么要叫娘?”卓盛光拉着卓锦辞问道。 “你问她啊。”卓锦辞笑说。 “娘可不兴叫。”苏颜打趣道,“差辈儿了。” 关芷闲笑着说:“这段到时候剪出来作为花絮。” 卓锦辞塞了一颗金桔进嘴里,嚼吧嚼吧说道:“这里闻明月就该乖乖地被砸,砸坏最好。” 苏颜不解:“为什么?” 卓锦辞:“没听云遥说嘛,砸坏了她会对你负责啊。” 众人忍俊不禁。 关芷闲笑说:“编剧还得是卓总来当。” 调整过后,滕遇和温祈年重新进入状态。 看着对方窘迫得脸色泛红的模样,云遥心情大好:“以前怎么叫就怎么叫。” 闻明月不作声。 “记住没有?” “……是。” “叫一声来听听。” “……” 云遥转头就走,假意喊道:“来人!来人呐!把这个私闯云府的小贼……” 闻明月急声道:“云姐姐!” 云遥眼里闪过笑意,挥退前来的护卫,转头看向她,笑吟吟道:“我没听清楚,再叫一遍。” “……云姐姐。” “大点儿声。” 闻明月被调戏得实在不好意思了,讨饶道:“云姐姐,你别逗我了。” “终于不张口‘末将’闭口‘末将’的了,听着舒服多了。”云遥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起来啊你,跪着有瘾啊?” 闻明月听话地站了起来。 云遥:“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闻明月:*“三天,给祖母过完寿就走。” 云遥眯了眯眼:“多少天?” 上回她回来,自己不过是为着赌气,想晾她几天,谁知再想找人时人已经返程回了边关。这次竟然又只待三天? 闻明月吞咽了一下:“三……” 见她的眼神似乎越来越危险,闻明月不得不改了口:“……五……七天!不能再多了!” 云遥:“七天后正好是上元节?过完节再走行吗?” 见闻明月有些犹豫,云遥眼里流露出淡淡的伤感:“我们好久没一起看花灯了。” 闻明月目光闪了闪,垂眸:“好。” 云遥笑了:“乖。” 她转头打量着光秃秃的桃树,目光落在树下某处:“还记得这下面有什么吗?” 闻明月轻声答道:“记得。”她怎会不记得? “那坛酒,我们说好十年后一起饮用,到今年正好第十个年头。”云遥笑了笑,“今日倒是个好日子。” 她让人拿来了小铲子,欲亲自挖出酒坛,闻明月接过她手中小铲:“云姐姐,我来吧。” 待到酒坛被挖出,闻明月扫去坛身上的泥土,将酒坛放在了石桌上。 “我打开了?”闻明月看向云遥。 云遥点头:“开。” 封头打开,二人一同凑近想嗅坛中酒香,不曾想却撞在了一块,云遥的鼻子撞到了闻明月的额头上。 “啊……”云遥捂着鼻子,只觉鼻子又酸又痛。 “云姐姐!对不起,你……你没事吧?”闻明月忙捧起她的脸关切道,“我看看。” 云遥泪眼朦胧地仰头看向她:“出血了吗?” “没……不过红了。”闻明月抚着她红红的鼻头,轻声道。 云遥擦了擦疼出的泪花,没好气地锤了她一下:“你头怎么那么硬啊!” 闻明月:“……对不起。” 云遥噗嗤一笑:“好了好了,我没事。快来尝尝这酒。” 酒香早已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闻明月给云遥和自己各倒了浅浅一碗。 云遥端起酒碗,深深嗅了一下:“好香啊。” 浅酌一口,凉凉的酒液带着酒香入喉,云遥赞许地点点头,见闻明月也喝了一口,笑问:“香不香?” 闻明月咽下酒液,点头:“嗯。很香。” 云遥端起小碗,笑说:“干杯。” 闻明月和她碰了一下碗,二人一起将酒饮下。 云遥拿起酒坛想要再倒酒,闻明月接过道:“我来。” 二人边饮酒,边聊起了儿时的趣事,不知不觉四五碗下肚。 云遥还欲再喝,闻明月按住了她的手:“浅尝辄止,不可多饮。” “没事,不会喝醉的。”云遥笑说。 闻明月看着她已有些泛红的眼尾,并不放手,摇头道:“还是别喝了。” 云遥索性自己去拿酒坛倒酒,谁知闻明月又按住了酒坛:“不能喝了。” “都说不会醉了……不听话。”云遥嗔她一眼。 “……”闻明月颇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谁不听话? 云遥趁她不注意,一把将她的碗夺过。 “诶,你……” 云遥挑眉笑笑,将碗中剩下的酒液一口饮下。 闻明月愣愣地看着陶碗边缘留下的淡红色口脂,脸顿时热了起来。 云遥看她脸颊泛红,不禁轻笑着摸摸她热热的脸:“还担心我,我看啊,闻将军这酒量还不如我呢。” 闻明月悄悄吞咽一下,脸更红了。 “还和以前一样可爱。”云遥笑着又揉了下她的脸,才收回手。 云遥也没有再贪杯,二人又聊了些旧事。 最后,云遥将酒坛再次封口,温柔笑道:“世事无常,人心易变,惟愿你我之间这份情谊,永远不变。” 闻明月与她四目相对,掩下心中那股涩然,微微笑着:“云姐姐,我自然永远都不会变。” …… 这场拍完,傅惜时笑叹道:“云遥真女王,把明月拿捏得死死的……” 苏颜:“闻明月也是个妻管严来的,云遥说什么就是什么。” 卓锦辞突然在滕遇和温祈年身后冒出头,小声说:“你俩本色出演了属于是。” 滕遇:“……” 温祈年:“……” 滕遇瞥了一眼旁边的傅惜时,小声回怼:“妻管严的话,你也好不了多少。” 卓锦辞:“……嘁,要你管。” 滕遇突然狡黠一笑,突然皱眉道:“诶,卓总,你刚才去吸烟了吗?烟味好重。” 这下大家都听见了,纷纷转头看向她们这边。 卓锦辞:“……” 傅惜时的父亲是因吸烟导致的肺癌走的,因此自从在一起后,她就不许卓锦辞抽烟了。 卓锦辞为表决心,还立了个戒烟flag在朋友圈广而告之。结果没几天就苦哈哈地在朋友圈发了张因为偷吸被赶出卧室的照片。 眼见傅惜时眉头皱起来,卓锦辞忙说道:“喂喂滕遇你可别瞎说啊!我没有!” 滕遇笑着问温祈年:“温老师,你闻到了吗?” 温祈年点头:“确实。” “你……你们……”卓锦辞眼巴巴看向傅惜时,“这次真没有……” 傅惜时淡淡说:“卓总自己开心就好。” 卓锦辞看向卓盛光:“小光,你说,我抽烟了吗?” 卓盛光:“妈妈,我没注意诶。” 卓锦辞一一看过去,叶菱晓蓁连同苏颜都摇头表示不清楚。 卓锦辞忙凑到傅惜时身边:“真没吸!不信你闻,你闻。” *** 晚上,云遥明月同逛花灯的夜戏开拍。 上元夜,灯火辉煌。 涣河边,云遥松了手,让两盏河灯随波漂远。 “许了什么愿?”闻明月蹲在她身边,手指划拉着水。 “希望明月和曜儿都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闻明月愣了一下,轻声问道:“为什么不祝皇上?” “他?”云遥笑了笑,提起放在一旁的玉兔抱月造型的花灯,起身道,“有无数人祝他万岁,不差我这百岁。” 闻明月也站了起来,眼睛仍旧望着远处的河灯:“他对你好吗? “还行吧,他倒是很喜欢曜儿。”云遥淡淡道。她宁愿皇上不那样上心,曜儿还不满一岁,上面四个兄长皆各有各的势力,对东宫之位虎视眈眈。皇上所作所为无异于从虎口夺食喂给曜儿,他的兄长们岂能睡得安稳? “那你喜欢皇上吗?”闻明月又问。 云遥神色依旧淡淡:“无所谓喜欢不喜欢。你对一个大你二十几岁,有一堆女人,十天半个月来你这儿睡一次的人,能有多喜欢?” 闻明月目光颤了颤,不语。 “对哦,我忘了你还不曾许人,在你面前说这个你该不好意思了。”云遥笑了笑,“过了年,你也满二十了,有喜欢的人吗?” 闻明月垂眸答道:“没。” 云遥突然好奇起来:“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闻明月别开视线,偏着头别扭道:“我不会喜欢任何人。” 云遥摇头笑了笑,果然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她没有继续这一话题,看着手中的玉兔花灯,叹了口气:“不知道下次再一起逛灯会是什么时候了。” “我有个东西给你。” “嗯?什么?” 闻明月缓缓从胸前衣襟里拿出一个东西。 “平安符?”云遥愣愣接过,拿在手中端详片刻,掂了掂,“里面放什么了?” “没什么。”闻明月抿了抿唇,状似随意道,“闲着无聊的时候做的,不甚好看。” “这次不会又送错吧?”云遥笑吟吟看她。 显然是指闻明月少不更事时把送给伴侣的鱼形佩送自己一事。她还记得那时小小的女孩笨拙又郑重其事地为她系上玉佩的样子。 闻明月脸色一红:“……不会。” “送错我也不还了。”云遥笑着收起了平安符,“又送兔子花灯,又送平安符,今日怎的如此伶俐乖巧?” 闻明月摸摸后脑,腼腆一笑。 云遥笑意淡淡:“明早我来送你吧。” 闻明月摇头:“不用了。我今晚就要走。” 云遥蹙眉:“这么急?” 闻明月点点头:“傍晚收到二哥的信报,羯人在北边有异动,让我收到消息立刻返程。” “你心有记挂还陪我逛一晚上,难为你了。”云遥拉起她走,“事不宜迟,你赶紧回家收拾下行李。” 闻明月忽然停在原地:“不为难。” 云遥看向她:“嗯?” “和你看花灯不为难。我,我……”她皱着眉一脸的欲言又止。 云遥失笑:“好了,我知道。”她再一次拉起她的手,“快走,等会儿迟了。” “行李已经收好了……”闻明月就这样被她拖着回了府。 将军府。 闻家上下立于门口对闻明月进行着临行前的叮嘱,闻明月一一答应。 云遥看着背着行囊整装待发的少女,轻声说道:“照顾好自己。” 闻明月点头:“你也是。” 云遥:“有空给我写写信。” 闻明月想了想说道:“你在宫中……写信可能不太方便。” 云遥一愣,这才想到自己身处后宫,皇上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妃子和边关武将过从甚密呢? 云遥有些失落:“你说的是。那你多保重。” 闻明月点点头,跨上马,对众人道:“爹,娘,祖母,云姐姐……我走了。” 在众人不舍的目光里,她挥鞭策马而去。 第109章 …… “滚开!没用的东西!” 随着一声怒吼,一个衣衫凌乱的女人神色慌张地出了包间。门关上的刹那,她表情一变,单手整理领口,嘴角露出嘲弄的笑。 “嘁,没用的男人。” 包间里,尹世骁沉着脸走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闷闷地喝着。手术已经两个月了,恢复却没有他预想的好,说难听点现在那就是个不中用的摆设。 得到消息匆忙赶来的会所经理也不敢敲门打扰,站在门口等了半个钟,终于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愤怒的吼叫,接着就是砰砰啪啪玻璃碎掉的声音。 经理耸了耸肩,用对讲机吩咐了几句手下的人后就静静地在门口等着,直到里面恢复安静。 几分钟后,门开了。 她忙上前赔笑道:“尹总,怎么不高兴了?是阿梅没让您满意?” 尹世骁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酒气,就这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尹总,您消消气,要不我让另一个姐妹来,包您尽兴……” 没等她说完,尹世骁推开她大步离开了。 “诶,尹总,您这就要走了吗?”经理一路紧跟着,“您喝了不少,要不我让人送送您?” 走到门口,尹世骁顿住脚步,从钱包里拿出一沓百元大钞,递给经理。 “尹总,别别别,今晚没让您尽兴,哪能再要您的钱……” 尹世骁强行将钱塞给她:“今晚当我没来过。” 经理:“……好嘞,尹总您放心。” 经理将人送出了门,目送着尹世骁从巷子里开车离开。 前台的小妹上前叫她:“华姐,尹总这是怎么了?哪个姐妹惹他不高兴了?” “当不成男人,恼羞成怒了呗。”经理将那一沓钞票在手上拍了拍。尹家少爷被个小明星一脚踢坏了东西这事儿早就传开了,看来真的假不了。 前台小妹:“啊,那太可惜了。” 经理看向她。 前台小妹瘪着嘴:“还以为咱们有了个大客户呢。” 经理:“……啧,我还以为你为尹少爷可惜,合着你为了钱可惜呢?” 前台小妹嘻嘻一笑:“那不然呢?”嘁,谁吃饱了撑的可惜男人啊。 经理笑了一声:“行了,你也别可惜了。他就是来我们这儿做试验了,行还是不行,他以后都不会是我们的客户。” “啊,为什么?” “要是行,他之后也会去以前常去的那几家高档会所,何必舍近求远来咱们这小庙。要是不行……” 前台小妹:“那他也没脸来了!” 经理哼笑一声。 前台看着她手里那一叠大红钞票,眼睛亮亮:“华姐,想喝奶茶……” 经理笑睨她一眼,手里的钞票抽出几张给她:“自己买去。” “哎呀,这也太多了……”前台嘴上推辞,手上是一点没客气。 “要买奶茶就去,买完快些回来。我去找阿梅。” 经理转身往里走。 “好嘞!谢谢华姐,爱你哦。”前台小妹拿着钱乐不可支。 黄色超跑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张牙舞爪地在夜色中吼叫狂奔。 只听一声巨响,超跑一头撞在了立交桥的桥墩上,冒出阵阵白烟。 商岚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滕遇和温祈年这两天顺利地录完了《双虹》的主题曲和片尾曲,回到片场继续拍摄。 距离“逛花灯”那场戏仅过去了半个月,而《双虹》的时间线已经往后推了六年,皇子们的明争暗斗愈演愈烈,大皇子最先出局,死在了党派斗争中。 为安国本,朝臣们再提立太子一事,甚至有朝臣触柱死谏,形势所逼,皇帝不得不做决定。他立了皇后之子,也就是三皇子为太子。 之后,皇帝又将因战事受伤回京疗养的闻明月召进宫,住进月华宫偏殿,以便时刻保护承曜的安全。 原本大喜过望的皇后这时才明白过来皇帝此举的目的——这分明是将她的皇儿推出去当靶子,皇帝真正属意的东宫之主还是云遥之子承曜! 皇后嫉恨之下多次使计,奈何闻明月护云遥护的太紧,明刀暗箭皆被一一化解。 这日,月华宫内。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云遥正在教承曜学古人诗词,刚念一句,时年六岁的承曜突然说道:“阿娘,儿知道明月几时有。” 云遥:“嗯?” 承曜指向一旁的闻明月,笑着说:“阿娘您看,明月时时有。” 云遥和闻明月对视一眼,皆是露出了笑意。 “一个是天上月,一个是人间月,岂能一样?”云遥点点他的鼻子。 “那天上月和人间月,阿娘更喜欢哪一个?” 云遥愣了愣,看了闻明月一眼,见对方对上自己的视线,继而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头,露出的耳廓已经红了。 从小疼爱的邻家妹妹露出这种害羞情态,云遥心中怜爱不已,望着那人,柔声答道:“天上月再好,也只可远观,如何比得过人间月?” “曜儿也觉如此。”承曜颇是认可地点点头,看向闻明月,有些好奇地“咦”了一声。 “阿娘你看,明月小姨脸红得好厉害!” 在云遥的教导下,私底下承曜都是叫闻明月小姨的,这一大一小关系也十分亲近。 云遥心中也有些好笑她的薄脸皮,十分善解人意的不再拿她逗趣,揉揉承曜的脑袋:“你这坏小子,小姨脸皮薄,不许欺负她。” “唔……是。”承曜眨巴着眼睛看向闻明月,“小姨,曜儿错了。” 闻明月脸热得紧,嗔恼地睨他一眼:“明日把拳法多练二十遍罢。” 承曜:“啊?不要啊……” 当晚,闻明月正要睡下,却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声,便起身查看。 云遥睡梦之中被惊醒,走到殿门口见皇后带着禁军兴师动众地将月华宫包围,有种不好的预感。 闻明月站立一旁,神色淡淡。 云遥矮身行礼:“妾身参见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深夜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 皇后却不理会她,转头问旁边低眉顺眼的小太监:“你肯定没看错?” “回娘娘,奴才的的确确看见了。” “来人,搜!” “是!给我搜!” 云遥脸色十分不好看:“你们想从我这儿搜出什么?” “等会儿自会见分晓。”皇后的眼中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嘲讽。 不久,禁军出来了。 皇后:“搜出什么来了?” “回……回娘娘,什么也没搜到。” 皇后一脸惊愕:“怎么……怎么可能?” 云遥心知自己或许不明不白逃过一劫,面上却不显:“不知娘娘想从妾这里搜出什么?” “看来是有小人作祟,诬陷妹妹。”皇后娘娘朝云遥笑了笑,接着目光凌厉地看向小太监,“来人,把这个信口雌黄的奴才给我拖下去,杖毙!” 小太监惊恐不已,挣扎着大声叫道:“娘娘!娘娘饶命啊!奴才刚才明明……” 皇后:“掌嘴!” 小太监话没说完,就被一巴掌扇掉一颗牙,一巴掌紧接着一巴掌,把小太监扇得满口鲜血,再不能语。 皇后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云遥看着皇后和禁军们离去的背影。皇后领着一帮人来搜,明显是有备而来。没搜到东西,只有一个可能。 她看向闻明月,问道:“明月,是你吗?” 闻明月笑了一下:“不用担心,有我在。” 接着,闻明月将她刚才发现有个小太监偷偷摸摸进了云遥的衣帽房藏了个玉扳指的事告诉了云遥。 闻明月从身上摸出玉扳指递给她:“喏,就是这个。” 云遥接过仔细看了看,冷声道:“听说二皇子有个玉扳指从不离手,想必这个就是他的。” 闻明月皱着眉:“所以她是想诬陷你和二皇子有……有染?” 云遥冷哼一声:“二皇子的荒淫无人不知,若是刚才这个玉扳指被搜出来,我恐怕在劫难逃。” 闻明月厌恶地皱着眉:“好一个一石二鸟的毒计!” “多亏了你。”云遥看向她,目光柔软,“明月,谢谢你。你在我身边这两年,救了我和曜儿太多次。”当年那个总在她身后追着叫云姐姐的小孩,如今真的很可靠。 闻明月别开视线:“应该的。时辰不早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回到自己的寝殿,闻明月躺着床榻上,睁着眼出神了许久。 …… 回酒店的路上,滕遇和温祈年还有两位助理同坐一车,这段时间一直如此,剧组的其他人早就习以为常。 负责开车的人是江闻峻安排给温祈年的保镖之一。 自那天过后,江闻峻再不听温祈年的意见,不由分说安排了保镖过来全天候保护她的安全。除去车里这个还有四个,两人一辆车,将温祈年所在的这辆车牢牢地护在中间。 温祈年和江闻峻说留下一个人就够了,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结果被全家轮番教育,就连一向听她话的滕遇这回也没站在她这边,温祈年十分无奈地接受了现状。 晓蓁捧着手机兴致勃勃道:“诶,你们看尹家今天召开的发布会了吗?尹世骁又被骂了,被说是臭着一张脸道歉,一点也不诚恳。哈哈。” 叶菱也笑:“回回出现在公众面前都是一副鼻青脸肿的倒霉相,能开心的起来吗他?” 晓蓁:“那能怪谁呀?不都是他自己作的。” 这几天因为尹世骁车祸一事,网上着实热闹。 据说当晚尹世骁撞到桥墩后当场昏迷,是路人报的警。只能说高级跑车确实抗造,车都撞报废了,人还只是受了轻伤。交警部门根据医院的反馈和现场情况初步判断事故原因是酒后超速驾驶。 尹世骁在医院醒了以后却坚称刹车失灵了,一定是有人对他的车动了手脚。 警察经调查发现车子的刹车油管破裂,刹车油几乎漏光。正当网友们以为将要吃到一个惊天大瓜时,警方随后发布的通报表示经调查油管破裂并非人为,而正是车祸导致。 尹家今天上午召开了发布会。发布会上,尹世骁认可了警方的说法,表示自己当时意识并不完全清醒,并对自己酒驾的行为进行了道歉。 滕遇撇嘴:“酒驾就酒驾,找这么离谱的借口,以为拍电视剧呢?” 叶菱:“我倒是觉得说不定真有人对他的车动了手脚,网友分析得挺有道理。” 滕遇和温祈年忙于拍戏,对尹世骁车祸一事知道个大概,并没有过多时间去看网上的评论。 滕遇看向叶菱:“怎么说?” 叶菱:“尹世骁这种嚣张跋扈的性格,肯定结了不少仇,说不定真有人想要他的命。” 滕遇皱眉想了想:“可警方不是都公布事故原因了吗?” 叶菱:“有人说这是为了给公众一个交代。实际尹家私底下授意警方,不希望深入调查下去。” 滕遇:“为什么?” “可能是怕拔出萝卜带出泥,要是真把背后动手的人查出来,肯定得又曝光出尹世骁以前做过的什么腌臜事。尹家前段时间才因为他股价大跌,这次肯定不想再横生什么事端了。”叶菱一笑,“我也是看网上看来的。” 晓蓁点头:“对对对,我也看了。还有人说这事是尹世泓策划的,为了独吞家产。尹世骁出席发布会,是因为有什么把柄在他哥手里,不得不表态,所以才臭个脸。” “尹世泓不是这样的人。”一直没说话的温祈年此时说道。尹世骁是个人渣毫无疑问,但尹世泓的人品她是认可的,就算和弟弟关系并不亲近,他也不可能为了家产做出谋杀亲弟的事。 晓蓁:“温老师对他有了解?”话出口,她想起了温祈年的家庭背景,两家都是商业大亨,有了解也正常。 温祈年点头:“嗯。” 叶菱:“那可能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咯。要说他哥摊上这么个弟弟也是够倒霉的,一个在前面拼命惹事儿,一个在后面拼命收拾烂摊子,就这样还不被记着点儿好。” “这种人渣败类,就该早点被天收了去。可惜怎么没把他给撞死。”晓蓁一脸遗憾。 叶菱:“真要是谁动的手,希望这位勇士别被抓了,再接再厉,争取下次为民除害。” 尹世骁对温祈年的所作所为,叶菱和晓蓁知道后也是恨得咬牙切齿,这会儿毫不留情地把人往死里咒上了。 滕遇和温祈年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思索。 “姐姐,尹世骁车祸这件事,难道真是有人……” 回到酒店,滕遇和温祈年一起进了她的房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要说仇家,两辈子加起来,她们无疑是和尹世骁结仇最深的,可这事儿并非她们所为。 温祈年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中有些不安起来。 “我给哥打个电话。” 电话里,江闻峻对尹世骁车祸一事似乎并不想多聊,而是和她有一句没一句说起了家常。 温祈年听出不寻常,他哥对尹世骁一直都是极其厌恶的,这次尹世骁出了车祸又侥幸捡回一命,江闻峻的态度竟出奇的冷淡。 原本的两分怀疑陡然变成了八分。再次追问之下对方才轻飘飘地说出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是这次也会是下次,年年,别为这种人担心”。 温祈年哪还能不明白,气急:“我那是担心他吗?哥,别做不理智的事,我不想你有事。” 江闻峻失笑:“我又没做什么,能有什么事?别想太多,早点睡。” 没等温祈年多说什么,江闻峻挂了电话。 温祈年眉头紧锁。 滕遇坐她在身边,小声问道:“是大哥吗?” 温祈年沉沉一叹,点开手机找到了徐静珵的电话。 “你想让小静姐劝大哥?” 温祈年点头,滕遇却说道:“我觉得这种时候,谁劝都没用。” 迎上她投来的目光,滕遇抿了抿唇:“其实我能理解大哥的做法。如果我是他,我也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几次三番伤害我家人的人,何况尹世骁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混蛋。” “五个保镖24小时保护,已经足够了,为什么还要去做那种事……” 而且听江闻峻的语气根本没有就此放弃的打算,温祈年简直头疼不已。 “防得再紧,也难保没有疏忽的时候。尹世骁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比谁都清楚,新仇旧恨,他一定会变本加厉地报复回来,他在暗我们在明,太被动了。” “可这是法治社会!万一查到他头上……”温祈年揉了揉太阳穴,“简直是昏了头。” 滕遇搂过她的肩:“大哥只是太担心了,想尽他所能保护你。” 温祈年眼眸微眯看向她:“你好像很赞同他的做法?” 滕遇一呆,忙摇头:“理解,但不赞同。” 温祈年冷声道:“如果这种保护是以牺牲他自己为代价,我宁愿不要。” 温祈年一直都知道,她哥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对家人有极强保护欲。十五年前就那样放走了尹世骁,让江闻峻对她愧疚至今,尽管当时是出于对她的保护。所以,当尹世骁再一次做出伤害她的事,愤怒让江闻峻不顾一切。可她不能江闻峻为了她走到那一步。 温祈年:“我可能得回去一趟。”有些话,当面说或许更有用。 “姐姐,你别着急。大哥那边我去劝。” 温祈年狐疑地看她一眼:“你不是说谁劝都没用吗?” “那个……我试试嘛。” “你想怎么劝?” “……我还没想好呢。”滕遇抓了抓额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 温祈年无奈白她一眼,压根也没指望她能说服江闻峻。 “行了,赶紧回去睡,明天还要早起拍戏。”将人赶回了自己房间。 “姐姐,总之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我会联系大哥的。”离开前,滕遇保证道。 “好好好。”温祈年顺着她的话应了,心里想着等过两天拍戏任务轻一点的时候和关导请个假,回去亲自和她哥谈谈。 回房的路上,滕遇的表情早已变得坚定。之前因为自己一时冲动下了狠手而让尹世骁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她自责过无数遍,一个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想法早就在心里萌生。原本打算等这部戏拍完后好好计划一下,却没想到江闻峻会先她一步采取行动。她的这个想法,或许可以说服对方配合。 江闻峻感到有些意外,在妹妹打过电话后不久,妹妹的小女朋友竟也打来了电话。 虽然小遇那孩子在温祈年以及他们一家的面前表现得温软无害,但江闻峻知道,在有关温祈年安危的事情上,她绝不是个软柿子。可她的果决和胆量还是远超江闻峻的认知。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大哥,你会帮我的吧?” 第110章 你有福了年年 皇帝得知皇后在月华宫所做之事,一怒之下将其禁足,自己则亲自来到月华宫对云遥表示安抚。 月华宫内,皇帝很满意云遥的通情达理,再看她美如月宫仙子一般的面容,越看越觉喜爱,不自觉地抱了上去,将其压倒在床榻上。 宫人们见状识趣地退下,将寝殿留给皇上和云遥两人。 “皇上……” 云遥微微抗拒了下。这几年皇帝的身子每况愈下,一直在用药调理,浑身也是一股子药味。 皇上停下动作,居高临下看着她,尽管身体不比以前,但眼神还是锐利:“爱妃不愿?” 云遥轻声道:“妾不敢,只是过会儿明月就该带曜儿回来了,若是撞见……” 皇上随意道:“让她将人带离此处便是,德庆在门口,他知道该怎么做。” 没等云遥再说,他再次俯身压了上去。 在皇帝看不见的地方,云遥蹙起了眉,眼里一抹忧色。 闻明月和曜儿从演武场回来,一路小声谈笑着走入月华宫。 看见门口停着皇帝的龙辇,几个太监宫女立于殿门前。 闻明月的笑容淡了下去。 承曜见到龙辇,有些高兴地快步上前问道:“父皇来了吗?” 众人纷纷朝承曜和闻明月行礼。 “免礼。父皇在里面吗?” 大太监德庆回道:“回殿下,皇上正在殿内。” 承曜一喜,就要推门进去,德庆忙拦住他:“殿下,殿下,不可。” 承曜:“为何?我好久没见父皇了。” 德庆笑着说:“殿下,皇上正与贤妃娘娘商议要事,不可打扰。” 闻明月耳朵动了动,听见寝殿内传来男人的粗喘和云遥压抑痛苦的低吟,微垂下头,拳头不自觉握得死紧。 “那还要多久?” “奴才不敢妄自揣测。”德庆说道,“殿下刚散学回来罢?不如闻将军带殿下先去完成今日夫子留的课业,等皇上办完事问起,定会高兴的。” 承曜想了想,点头:“好。” 德庆看向闻明月:“……闻将军?闻将军!” 闻明月回过神,忙垂眸应好。 承曜回了书房,闻明月在偏殿外发了很久的呆,忽而拔出一旁武器架上立着的银色长枪,在院中练了起来。 阵阵晚风中,闻明月长发随风舞动,手中银枪过处带起片片落花。夕阳下落英缤纷的优美场景却无法暖化她冷峻的脸色。 日落月升,直到远处传来太监一阵尖利的吆喝:“皇上起驾——” 闻明月猛然挺起长枪向前刺去,枪头竟生生插进了树干之中。她紧握枪杆手腕一转,手臂粗的树干“啪”的一声从中裂开。 她轻轻喘着气,一把拔出银枪,缓缓走到了武器架前,将其放了回去。 …… “很不错嘛演得。”卓锦辞挤了挤温祈年,小声说,“生气估计是听到你的声音,真情实感了吧。那小醋坛子……” 温祈年心说你个老醋坛子还好意思说别人? “该说不说,你家小狗拍起动作戏来有点子帅哦。” “她是人。”温祈年淡淡开口。 “嘁。”卓锦辞白她一眼,“怎么不反驳‘你家的’?” “锦辞,你最近很闲。” 卓锦辞笑说:“还好啦,这不刚处理完一堆事情嘛。” 滕遇走了过来,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关导,可以吗?” “很棒,情绪表现得很到位。”关芷闲说道。 滕遇:“动作呢?” 闻明月这个角色是将军,舞枪练剑的戏也多。刚才的那套动作她跟武术指导学了整整三天。 关芷闲点头肯定:“非常不错!” 卓盛光有些好奇地跑过去举了举银枪:“哇,好重。” 关芷闲:“这可是真家伙,六斤呢,不容易不容易。”她不由再一次在心里感叹自己选滕遇演闻明月是选对了,那杆银枪并不完全是道具,为了更有质感,剧组请人定制的是个六斤重的铁家伙,只是没开刃。一般来说女演员拿这么久就已经很难了,何况还要练动作。 卓锦辞惊了:“这么重的吗?我还以为就是道具呢。好家伙,这戏拍完滕遇你麒麟臂不就练出来了?*哎呀,那不是两只胳膊不对称了?” 滕遇:“……”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卓锦辞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凑近温祈年耳边用只有她一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你小女朋友臂力这么好,你有福了年年……” 滕遇虽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不过看她笑得像只狐狸,就知道准没好话。 傅惜时和叶菱几人也悄悄留意着这边的动静。 温祈年朝卓锦辞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卓锦辞凑近,便听她低声道: “刚刚偷偷抽烟了吧?” “嘶,你怎么知道……” 卓锦辞浑身一凛,下意识看了一眼傅惜时,在对方不明所以的目光里回给她一个迷之微笑。 行,她算是怕了。卓锦辞咬咬后槽牙,对温祈年做了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 周围几人包括旁边站着的苏颜都是一脸的忍俊不禁,虽然不知道温祈年对卓锦辞说了什么,反正总归是立刻拿捏了她,令她像只斗败的公鸡似的不得不给自己的嘴上了拉链。 晓蓁悄悄对叶菱说:“我以前对卓总有误解,以为她是霸总加渣女,没想到是妻管严加搞笑女……” 不小心听到这句话的傅惜时:“……”妻管严什么的先不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在一起后,这家伙越来越能制造笑料了。 温祈年很快又去准备下一场戏的妆造,等工作人员布好景便开拍。 寝殿内,云遥闭着眼睛躺在床榻间,秀眉轻蹙难掩倦色。听见脚步声,以为是宫女进来了,并未睁开眼,只轻声说道:“扶我起来。” 一只手从后颈伸进来将她带起,云遥微微睁开眼,惊讶地坐起身:“明月?怎么是你?” 发觉对方正看着自己的肩头,眼里满是痛色,云遥低头一看,忙拢好里衣的领口,盖住肩膀。 “他……他对你……”刚才那一眼看见的斑驳的青紫咬痕做不得假,闻明月眼圈红了。 云遥淡淡笑了笑:“没什么。”皇帝近几年身体不济,便开始采用凌虐的方式,听妃嫔们的痛吟声获得刺激。所幸皇帝并不常来,这种痛苦尚能忍受。 “帮我叫柳儿进来,我要沐浴。”云遥起身下床,却有些站立不稳地晃了一下。 闻明月立刻扶住她。 柳儿正好走了进来,向闻明月行了一礼后,对云遥说道:“娘娘,汤池水热了,奴婢扶您过去。” 闻明月:“我抱你去吧。” 云遥一愣:“不用,有柳儿扶我就行。” 闻明月:“云姐姐,我以前不是也抱过你吗?” 少女时期的闻明月为了给云遥展示自己的力气大,总爱抱她。 云遥想起年少时光,眼里流露出暖色,她看向柳儿:“你下去吧。” 柳儿:“可是,娘娘,奴婢还得伺候您……” “没事,下去吧。” “是,娘娘。” 闻明月将云遥横抱起,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出寝殿侧门,进入到有汤池的殿中。 闻明月在池边将云遥放下。 云遥正要解开衣领,又停住动作,看向闻明月,笑问:“一起吗?我们好像还没一起沐浴过呢。” 闻明月脸一红,忙摇头道:“不,不了。我先出去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其实云遥也并没打算真的让闻明月一起沐浴,平时倒无所谓,可今天……她向来不愿将一身狼藉示于人前,别说明月,她的婢女里也只有柳儿见过,每次承欢后也都是柳儿服侍她沐浴。 刚要转身,闻明月又问道:“可是,这里没人服侍,你……” 云遥:“没事,明月,接下来我自己就行。” 闻明月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道:“那你一会儿沐浴完……” 此时背对着她的云遥衣裳脱到一半,露出了肚兜系带下白皙却又带着几处青紫的后背。 闻明月立即垂眸,云遥也没料到她会回头,忙将里衣合上。 闻明月:“……你沐浴完叫我,我在外面等你。” 云遥背对着她应了声好。 小半时辰过去,闻明月始终未听见云遥叫她的声音。她有些担心地轻轻敲了两下门,也没有人回应。徘徊几下后,她轻轻推开了门。 一开门,入眼是浴池殿内充斥着的淡淡水汽,不过这对闻明月的视线造不成阻碍。 她轻唤了声:“云姐姐?” 没人应答。 闻明月着急起来,快步走到了浴池边,便一眼看见云遥以臂为枕趴在池边,面容恬静地睡着了。她的身子浸泡在池中,在满池的花瓣掩映下无法看的分明,露出水面的肩膀和手臂白得晃人眼——如果忽略那几处青紫咬痕的话。 闻明月蹲下身子,轻轻将她白皙肩头上的几片花瓣拈去,眼里是云遥从未见过的温柔爱意。 “云姐姐,我定会护你周全。”她轻轻说了句。 云遥好梦正酣,却忽然被一声声的“云姐姐”叫醒。 “明月?”云遥睁开迷蒙的双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地在浴池里。 她忙沉下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揉揉眼睛困倦道:“你怎么进来了。” “我在外面等了很久,一直没见你出声,有点担心,所以进来看看。”闻明月说道,“泡汤池的时间不宜过长,你快起来吧。” 云遥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闻明月:“能帮我拿下布巾吗?” 闻明月左右看了看,见一旁木架上挂着的布巾和叠放着的干净的肚兜和里衣,便走过去将这些拿了来。 回到浴池边,闻明月一手布巾一手衣物,充当人体衣架,转身背对云遥:“你……你出来吧。” 过了片刻,身后传来出水的声音,而后是脚步声,再然后手上的布巾就被拿走了。 闻明月没有回头,余光看见布巾被扔到一边,紧接着肚兜和里衣也被拿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明月,我好了。”云遥说道。 闻明月便转过身来,看向她道:“那我抱你出去吧?” 云遥轻轻一笑:“不用,我已经不那么乏了。” 闻明月也不说话,就看着她。 对视片刻,云遥败下阵来,无奈妥协张开双臂:“来吧。” 闻明月这才笑了笑,弯腰再次将她横抱起来,稳步走出浴池殿。 …… 关芷闲:“ok,过了!” 这场戏温祈年当然不是真的赤.裸沐浴,因为要露出肩膀,还有上岸后拍她腿的镜头,剧组提供了肉色抹胸和超短裤,并且也清场了。 听见导演喊过,温祈年裹上了叶菱拿来的浴巾,回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在监视器前看完这场戏,卓锦辞恨铁不成钢道:“闻明月这呆子,云遥都睡了,亲上去啊!多好的机会。” “我也以为能有个吻呢。”晓蓁叹气。 卓锦辞:“关导,这里怎么不加个吻戏呢?气氛都到这儿了。” 关芷闲:“其实我也想过这里要不要加一场吻戏,但是被我自己否了。” 傅惜时:“为什么?” 关芷闲:“第一,这不符合闻明月的人设,她的性格,太隐忍,做不出偷亲的事。” 苏颜:“第二呢?” 关芷闲:“第二……你们不觉得这个角度吻上去太丑了吗?” 晓蓁:“……也是哦。云遥就露个脑袋在池子外面,闻明月要偷亲,得趴在地上撅着屁股亲。” 卓锦辞:“卧槽,有画面了。辣眼睛辣眼睛!” “什么辣眼睛?”率先出来的滕遇疑惑道。 卓锦辞:“你趴在地上撅着屁股亲年年,辣眼睛!” 滕遇:“……我什么时候这样亲过她了?!” 晓蓁:“卓总其实是说……” 卓锦辞:“没这样亲过?” 滕遇:“当然没!”谁会趴地上撅着屁股亲对象啊! 卓锦辞:“那一般怎么亲?” 滕遇:“……” 卓锦辞:“哈哈哈哈……” 众人或笑或若有所思,晓蓁和叶菱双双捂眼。 傅惜时打了卓锦辞一下:“说什么呢你……” 卓锦辞干咳一声:“……开个玩笑嘛。” 关芷闲笑了:“看来卓总是站在嗑cp的前沿阵地啊。” 卓锦辞:“哈哈那是,我还看过她俩的同人文,贼带劲那种。” 晓蓁和叶菱此时心里OS:我有个朋友也想看。 大家都聊嗨了,没人记得旁边还站着一个正处于好奇心旺盛的年纪的小孩。 默默听了半天的卓盛光拉拉傅惜时的袖子:“惜时姨姨,什么是同人文?” 几人都是一愣,接着尬笑起来。 傅惜时:“……我也不懂,问你妈妈。”谁挖的坑谁负责填。 卓盛光求知的眼神看向卓锦辞。 卓锦辞打了个哈哈,企图蒙混过关。 卓盛光似乎也没纠结这个问题,又问滕遇道:“小遇阿姨,你和姨姨也会像我妈妈和惜时姨姨那样亲亲吗?” 滕遇:“……” “当然不会。”卓锦辞捂住了他的嘴,朝几人尴尬一笑,“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此时温祈年换好衣服出来,见状不解道:“怎么了?” 叶菱闷笑道:“姐,你最好别知道。” 看足了戏的关芷闲终于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年年,小遇,早点睡养足精神,明天最后一场对手戏了。” 滕遇和温祈年都点头应好。 卓锦辞:“这就最后一场对手戏了?她俩在一起了吗?” 关芷闲笑:“你猜呢?” 卓锦辞:“……没?” 关芷闲:“保密。” 卓锦辞笑了:“关导,你这样我晚上可要睡不着觉了。” 回酒店的车上,滕遇忍不住向温祈年诉苦:“姐姐,我简直要被卓总害死。” 温祈年挑了挑眉:“怎么了?” 滕遇于是将刚才的事说了。 滕遇:“都怪卓总,故意给我挖坑。” 温祈年不解:“锦辞她怎么会好好的说起这个?”什么趴在地上撅着屁股亲吻她,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晓蓁:“其实是你搞错了啦疼疼。” 滕遇:“啊?” 晓蓁:“卓总其实说的不是你吻年姐,是在说戏啦。” 晓蓁和叶菱又将“前情”解释了一遍。 “……”滕遇瞪大眼睛,“这我哪知道啊!晓蓁,你也不提醒我一下。” 叶菱:“她提醒了。” 晓蓁:“但没成功。” 滕遇:“……” 温祈年轻轻一笑:“以后对锦辞说的话,沉住气就对了。她是个爱看热闹的性子,你越急她越开心。”她在这方面深有心得。 滕遇捂脸叹气:“我早晚被她带沟里去。” 另一辆车上,卓锦辞缠着傅惜时问:“惜时,云遥和闻明月最后在一起了吗?” 傅惜时抱着卓盛光,笑而不语。 “……那,那你和皇后呢?在一起了吗?” 傅惜时:“……后面就知道了。”要是告诉这老醋坛子她和皇后不光在一起了,还有床戏,这家伙还不得时刻在剧组看着她? “嗯?”卓锦辞凑近她眯着眼睛,“说不说?” 傅惜时问卓盛光:“小光,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她?” 卓盛光仰头笑:“不告诉。” 傅惜时:“听见没,不告诉。” 卓锦辞:“……”真是她的好大儿。 “卓盛光,你还敢笑。”卓锦辞提溜起他的耳朵,“谁让你把我和你惜时姨姨亲亲的事往外说的?”幸好她捂嘴及时,不然今天这脸可丢大了。 卓盛光缩了缩脑袋转身藏进傅惜时怀里:“惜时姨姨救命。” “还救命?”卓锦辞哼哼道,“下次再乱说,给我面壁思过去。” 傅惜时揉揉他的脑袋:“小光,亲吻是很私密的事情,不可以往外说的,知道吗? 卓盛光:“可是是妈妈先说的……” 傅惜时:“……”她扫了卓锦辞一眼,意思很明显:谁让你在孩子面前口无遮拦? 卓锦辞心虚地摸了摸脸。【你现在阅读的是 】 110-118 第111章 …… 这日,北边传来紧急军情,羯族大举进犯,已连破三城。大玘二十万边军折损过半,大将军闻复及其长子闻朔平殉国,次子闻朔定死里逃生,却也断了一臂,身受重伤。军中现由闻复生前的部下李嵩主事。 闻明月听闻噩耗,当场吐血昏迷。 皇帝为此焦头烂额。他之前虽对闻家在军中的势力有所忌惮,把闻明月召进宫中名为保护云遥,也有削减闻家在军中的势力的用意在。可到底闻家人骁勇善战,这么多年结结实实地将羯人挡在关外。现如今闻复战死,两个儿子一死一残废。李嵩此人勇猛有余,智谋不足,根本不是能扛大旗的料,边关无良将,大玘危矣! 朝堂上。 皇帝:“边关战事告急,堂下武官一百余人,竟无一人为朕分忧?” 众臣面面相觑,皆低下头一言不发。闻家人个个英勇无匹天生将才,此番却也两死一伤,他们去了,焉有命回? 皇帝:“王颉?” 被点到名字的男人忙跪地出声道:“回皇上,臣年迈体衰,恐无法担此重任……” 皇上:“韦照麟?” 韦照麟跪倒在地:“回……回皇上,微臣年纪尚轻,实……实在不足以担此重任……” 皇帝怒极反笑:“五十岁便已‘年迈体衰’,三十好几却‘年纪尚轻’,你们倒是说说,什么年纪合适?” 底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低头不语。 皇帝猛拍了一下龙案,怒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朝廷每年数以亿计的俸银和禄米,养着的,却尽是些尸位素餐之辈!” 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皇帝突然捂着胸口一阵咳嗽,大臣们忙七嘴八舌地求皇帝息怒。 皇帝喘了几口大气,挥开内侍道:“朕再问一次,哪位爱卿愿意披挂上阵,斩胡贼于马下,扬我大玘国威?” “皇上,臣以为,已故闻大将军幺女,振武将军闻明月或可一试。”有个大臣出列道。 “啊,对对对!臣附议!闻小将军天生将才,从军三年来战功赫赫,此番定能不负皇上所托!”说这话的是韦照麟。 皇帝扫了他一眼:“三十好几你说自己年龄尚轻,闻明月年方二十四,你倒是大力举荐。” 当着满朝同僚的面被皇帝讥讽,韦兆麟臊得面红耳赤,垂头不语。 皇帝又怎么会没想到派闻明月去?可闻家的状况已说得上惨烈,此时再把闻明月派往前线,要他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说曹操曹操到,太监来报说闻明月在太和殿外求见。 皇帝面色一喜:“快宣!” “宣——” 面色苍白的闻明月在众人的目光中走进殿内:“末将参见皇上!” “爱卿免礼。闻爱卿,朕听闻你昨日吐血昏迷,现下身体可还好?” 闻明月垂眸:“臣无恙,谢皇上关怀。” “闻大将军和闻少将军之死,朕甚感痛心!朕欲追封闻大将军为镇国公,追封车骑将军闻朔平为武平侯,封卫将军闻朔定为定远侯,爱卿意下如何?” “谢皇上恩典。”闻明月眼眶红红的,抱拳正声道,“末将自请前往边关,杀退羯人,夺回我大玘城池!” “这……”皇帝一声叹气,“你父亲与长兄皆已殉国,叫朕如何忍心再将你派往前线呐!” “闻家从不出贪生怕死之辈!二哥断臂依旧坚守在前线,明月身为闻家人岂能躲在后方安享太平?恳请皇上恩准!” 皇帝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一拍龙案:“好!卿此去若能大捷,朕定重赏!” “末将不求赏赐,惟愿长枪满饮羯人血,祭我大玘十万军!” “好!好一个满饮羯人血!来人,拿笔来,朕要亲自拟旨!” 闻明月跪在地上一直低着头,直到皇帝在圣旨上书写完毕,盖上印章。 太监手举圣旨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边庭羯人猖獗,掠我城池,杀我百姓。兹任命振武将军闻明月为骠骑将军,领精兵十万,不日前往边关,威震夷狄,扬我国威!钦此——” “臣,领旨!” 闻明月拿着圣旨走出太和殿时仰头望了望天,而后一步步走下殿前的汉白玉雕龙台阶。 走到裕和石桥上时,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明月小姨!” 闻明月抬眼看去,承曜正拉着云遥的手,在桥的另一头朝她挥手。 双方走近,云遥垂眸看了一眼她手中那卷明黄,轻声道:“要走了吗?” 闻明月点点头。 “什么时候走?” “今日。” “有空说几句话吗?” 闻明月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曜儿,你先回宫,娘和小姨说几句话。”云遥让宫人将承曜带走,又挥退随侍的其余人。 她看了闻明月片刻,淡笑着开口:“你之前说要再带我骑一回马,不会不作数吧?” 闻明月垂眸:“对不起……” “做什么道歉?”云遥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脸,“又没让你现在兑现。” 闻明月静静地看向她。 云遥回望,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处。 “要平安回来,听见了吗?” “嗯。” 闻明月等了片刻,说道:“我走之后,你要保护好自己。” 云遥淡淡一笑:“别担心我。” 闻明月摇摇头,抬眼看了看四周,确定空无一人才说道:“云姐姐,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说……” 云遥:“嗯?” 闻明月轻轻一叹:“这两年,我亲眼目睹了你身在这后宫之中的不易,太多人想要你和曜儿的命。要论智谋手段,你怎会输给他们?我知你聪慧淡然,并不想参与进皇权争夺,对于他们的迫害也鲜少还以颜色。我曾暗自发誓此生定要护你周全,可我终究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往后,你不要一再退让了。身处权力漩涡,注定无法置身事外。” “我不想……归来之后,得到的却是你或曜儿被人所害的消息。” 云遥目光颤了颤,半晌,点了点头。 闻明月:“那……我走了?” 云遥:“我等你回来。” 闻明月点点头。 云遥站在原地,目送她一步步离开,不舍与心慌齐齐涌来。 “明月!” 闻明月闻言回头。 云遥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叫住她,面对闻明月专注望来的目光,她嘴唇微动,片刻后只说了一句:“你要好好的……” 闻明月没有回话,只是弯唇一笑,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了。 …… 这场戏除了前面朝堂上那部分滕遇的情绪太激烈,NG了几次外,后面基本都是一遍过,不舍、担忧和隐忍的情绪把握得恰到好处。 温祈年和滕遇回监视器旁和关芷闲一起看回放。 关芷闲反复看了几遍,说道:“挺好的,没问题。” “小光。”关芷闲看向正和几个饰演宫卫的大学生群演玩闹的卓盛光,朝他招了招手,在对方跑到面前时,拿出一个红包。 “小光,恭喜你杀青咯。” 在之后的剧情里,卓盛光出镜不多,再往后的少年承曜就由另一个演员演了。小光还得尽早回学校上学,关芷闲便把他的戏份挪到前面先拍了。刚才那场戏就是他的杀青戏。 在场其他人十分捧场地给他鼓掌说恭喜,卓盛光接过红包,开心道谢。 卓锦辞:“有没有人给我说说最后结局怎么样?我怎么感觉要badending呢?” 晓蓁:“我挺心疼闻明月的,她太压抑太隐忍了。云遥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感情。” 傅惜时笑叹一声:“云遥连自己的感情都没转过弯来。” “这就是最后一场对手戏了?所以到最后她们也没把感情说出口咯?”卓锦辞说道,“刚才闻明月那句‘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说’,我还以为要表白了。” 关芷闲笑了:“要的就是这种感觉,雾里看花,若隐若现的暧昧,最让人抓心挠肝。” 苏颜摇头:“还得是关导啊,看得我都想上去按头了。” 卓锦辞“啧”了一声:“盲猜一下。结局肯定是云遥终于发现自己也是喜欢闻明月的,但是两个人都迫于世俗压力没有和对方告白,于是呢一个在朝堂,一个在边关,互相思念却又永不相见……对吧?” 关芷闲笑而不语。 卓锦辞:“年年,是这样不?我这都要走了,赶紧透露一下先。” 公司里事儿又堆积了不少,卓锦辞自然没法一直当甩手掌柜。她打算和傅惜时吃完中饭就走,顺便小光也带走,父母天天念叨着想孩子,加上拍戏这么久,功课落了不少,不能再玩儿了。 温祈年:“到时候看剧吧。” 卓锦辞翻了个白眼:“行行行,看,必须看啊!不光我自己看,我让员工都看,算加班费,行了吧?” 晓蓁惊叹:“还有这种好事?你们公司还招人吗?” 滕遇看向她,沉默。 晓蓁:“……咳,那什么,我替我朋友问问。” 众人都乐了。 第112章 …… 闻明月一去便是两年,这两年里,朝中局势发生了很大变化。皇帝身体每况愈下,时常咳血昏厥,药石无用。 四皇子因引荐术士为皇帝炼丹而得信重,他趁机往皇帝耳边吹风,说二皇子在他重病期间,非但不为君父祈福,反而在府中终日与女子们裸体饮食,追逐嬉戏。皇帝本就不喜这个肥头大耳的二儿子,闻言大怒,将其削爵流放。 另一边,皇后收买皇帝近臣长孙少弋,企图以巫蛊之说陷害云遥。 云遥这一次真正做出了反击,她将计就计祸水东引,巫蛊之祸最终落在了太子头上。 太子被赐鸩酒一杯,只给皇后留下一句“母后误我”便含恨而终。 至此,皇位继承人选仅剩四皇子杨惇和五皇子杨承曜。 太子的话对皇后而言不亚于诛心之言,半生筹谋,却换来了儿子死前的怨恨。虽然皇帝念在夫妻情分并未牵连皇后,皇后却已心灰意冷,自请废后,进了冷宫。 皇帝遂立云遥为后,又立八岁幼子承曜为太子。 这日,云遥收到了闻明月自军中寄来的信。为了不被四皇子的眼线察觉还费了一番波折——由闻明月的母亲偷偷转交给云遥的母亲,再由云母以入宫看望女儿为由将信带给云遥。 和信一起寄回的还有羯族第一猛将石斡珍藏的匕首。将缴获的敌将武器赠与重要之人是大玘武将沿袭至今的习俗,闻明月儿时便对云遥作出过这样的承诺,如今总算兑现。 闻明月信中说到在与羯人大将军石斡交战时得知的她父兄之死的真相。原是她父亲的部下李嵩做了羯人的内应,害她父兄战败身死。她将李嵩拿下,审问之下,对方却交代是受云遥的父亲云衍指使。闻明月自然不会信,可无论如何审问,对方都未改口。 “真是丧尽天良!闻大将军一手提拔的他,他怎能做出如此忘恩负义之事?!如今大难临头竟还胡乱攀咬!”云母气愤不已。 任谁都能看出李嵩此举是明晃晃的阳谋,因为自己已经在劫难逃,所以想在临死前把承曜从储君之位上拉下来。只是不知四皇子是如何收买了李嵩。 云遥仔细瞧着信纸上的字迹,是明月的字,只是笔墨似乎有些不均匀,时轻时重的,是因为气愤吗?还是……受了伤? “阿娘,对李嵩,您了解多少?” “此人倒也是命途多舛。幼年丧父,由眼盲的娘一手拉扯大。相貌丑陋,性格凶悍,后来入了行伍,又在战场受伤致容貌损毁,看着是真真可怖,年过四十也未娶妻。不过他对老母倒是极为孝顺。” “若是孝顺,怎会为四皇子卖命?通敌叛国,按律当夷三族。” “嗐,他家三族也就他一个,他娘早就不在了。几年前,一伙强盗闯进他家,家中被洗劫一空,他娘也死在了强盗刀下。” “强盗……”云遥摩挲着弯月匕首上的宝石,若有所思,“真的是强盗吗?” “是啊。你在宫中可能没听说,这案子当时是闹得人心惶惶,到今天也没查出个结果来。” “京中巨富遍地,强盗为何偏偏盯上了他家?一个吃军饷的武将家中能有多少财物?若是为财,又何必伤人性命?何况是个眼盲的老人。” “你的意思是……” “怕是名为劫财,实为杀人,为的便是让李嵩没有后顾之忧地为他卖命。” “你是说,是杨惇……真是好狠毒的谋算!” “也不知那伙强盗是收钱办事,还是本就是杨惇的人假扮。” 云母眼神一亮:“那我们立刻派人去查!” 云遥摇头:“恐怕来不及,况且事情已经过去几年,就算有证据,也早就被销毁了。” “那该如何是好?” 云遥思索片刻,不多时便有了计策,提笔写信。 “无凭无据,李嵩会那么容易相信他娘是杨惇派人所杀?” 云母在一旁看着云遥写下的内容,疑惑道。 “不用他全信,只需在他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之后让闻二哥带人将他押送回京,路上让人扮作山匪,演一出要杀他灭口的戏码。先入为主之下,无需他人提及,他自会想到四皇子身上。” 云母大喜:“我家遥儿果然聪慧过人,无怪小明月第一个想到找你。” 云遥搁下笔,拿起信纸风干墨痕:“娘,她都二十六了,您还小明月小明月的叫呢。” “那有什么,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多少岁那也是小明月。”云母傲娇地偏了偏头。 “行,您高兴就好。”云遥笑了笑,也不和她争,将干了的信叠好放进信封。 “唉,也是苦了那孩子,闻家从小捧在手里的宝贝疙瘩,父亲和大哥走了,她却连在娘亲怀里哭的时间都没有。一个小姑娘家,也不知道怎么扛过来的。” 云遥出神地看着手中信封,想起那日明月惊闻噩耗哀痛吐血的画面,眼眶不自觉红了起来。 发觉自己的话勾起了女儿的伤感,云母忙换了个话题:“曜儿还没回来吗?” 云遥揩去眼角的泪,笑了笑:“还没散学呢。娘,您快回去吧,把信收好,交给明月的娘。” 害了闻伯伯和闻大哥性命,让明月吐血昏迷,不得不带伤领兵出征。此等恶人,她不光要他死,还要诛他的心。 一切都如云遥所料,李嵩从山匪手中“死里逃生”后,一边哭喊自己不孝,害了家中老娘,一边大骂杨惇狗贼,不仅将他指使自己通敌的事实通通交代了个干净,还说出了偷藏起来的信物和往来信件所在。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剂药有些过于猛了,服丹后的皇帝身体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看见龙案上四子杨惇通敌叛国的如山罪证,竟是气急攻心,暴毙而亡。 云遥本想秘不发丧,却被杨惇先一步得知了消息,竟反咬一口说太子篡位,打着平叛的旗号起兵反了。 然而明眼人都知道,杨惇所谓“太子篡位”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而他指使李嵩通敌卖国的罪证却实实在在。 所谓失道寡助,杨惇发动叛乱仅仅三天就被镇压,杨惇自刎,党羽尽数伏诛。 太子承曜即帝位,改年号为景光,太后云遥垂帘听政。 景光二年,闻明月和闻朔定再一次领兵深入大漠,与羯族军队交战于秦山南侧,激战数日,尽歼羯族精锐。至此,羯族王的几个儿子、王弟、多位将军皆被斩于马下。羯族王带着残部翻过秦山向西北远遁。 消息传回朝中,举国欢庆。可还没等大家高兴多久,一个噩耗来得让人猝不及防。闻明月旧伤复发,连日高烧不退,病逝于返程途中。 原来,云遥的感觉没有错,一年前闻明月和石斡的那一战的确受了不轻的伤。 得知此事的云遥悲痛欲绝,大病一场。 闻明月的遗体送回闻家的时候,云遥拖着病体赶往闻家,在冰棺旁泪流不止,枯坐一夜。 值得一提的是,在拍摄云遥这场哭戏时,躺在冰棺中演尸体的滕遇竟也不自觉地流下泪来。 剧情进行到这里,滕遇的戏份已全部杀青,不日便要离开剧组。 之前录好的主题曲《双虹》和片尾曲《曾有明月》后期已制作完成,录音师今天已经把成品发给了关芷闲。 众人都表示出了好奇,想听听录出来的效果。 由于录歌时的画面也进行了拍摄,所以发过来的有纯音频和视频文件两种。 关芷闲在电脑上点开了《曾有明月》的视频文件,随着头戴耳机的滕遇和温祈年出现在画面中,的前奏缓缓流泻而出。 前奏结束,温祈年轻启唇瓣,柔缓的歌声响起: “旧庭院 清风拂过面 拨动了谁的琴弦 剑影翩 跃然落纸间 画中是谁家少年” 滕遇接着唱道: “西风烈 灯火明又灭 风卷帐帘声未歇 笔墨绝 长风送秋雁 满纸相思未敢言” 一句句歌词仿佛仿佛剧情重现,众人脑海中都不自觉回忆起相应的画面。 接下来滕遇率先开口: “烽火怎歇 但问腰间长剑” 温祈年: “风月何解 不过旧梦一篇” 两人视线对上: “思念的结 绕了千遍 明月何曾为谁圆” 副歌部分,滕遇和温祈年一人一节。 “少时曾许家国愿 风刀霜剑又一年 梦里也曾 轻吻过你眉间 醒时难赴故人约” “故人未改春风面 策马并辔过离原 一梦经年 沧海换了桑田 人间又是几月天” 播放间奏时,围在电脑前的几人迫不及待地讨论开了。 “这也太好听了!我好喜欢温老师的声音……”晓蓁看向温祈年,一脸被迷成智障的表情。 滕遇扫了她一眼,眸光微凝,朝她眼前挥了挥手隔绝那看向温祈年的火热视线:“我唱的不好听?” “哪能啊?都好听,都好听,嘿嘿。”晓蓁心说温老师的是御姐音,冷淡中又透着股温柔劲儿,这是她做梦都想拥有的声音。 温祈年:“其实录音师功劳更大。” “年年,你就别谦虚了。”关芷闲笑着说,“人录音师都说以你的嗓音条件,练上一段时间都可以跨界去当歌手了。” 众人一时间似是失去了语言能力。 苏颜以前和温祈年不熟,对圈里人对她“行业天花板”的评价还没有实感,这部戏下来,算是有了切身体会。作为演员,不论是颜值还是业务能力,她的确是*天花板级别。据说还是江氏集团的千金,这下好了,连唱歌也手拿把掐。分明是老天爷明目张胆的偏心,却让人完全生不起嫉妒的念头。 “真不知道上帝为年姐关闭了哪扇窗。”苏颜由衷感慨道。 一旁传来笑语:“痔疮吧。” 众人:“……” 关芷闲忙点了暂停,惊讶起身:“卓总,您怎么又……有空过来?” “这不惜时快要杀青了吗?我来接她。”卓锦辞看了看傅惜时,粲然一笑。 在众人或羡慕或揶揄的目光下,傅惜时脸热着转移话题。 “小光没来?” “上学呢,哪能天天玩儿。” “卓总,不是说你们这样的霸道总裁都是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吗?你怎么这么闲?”滕遇挤兑道。 卓锦辞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年轻人,不要老想着赚钱,太俗气。人生比钱重要的事儿有很多,要做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滕遇:“……” 叶菱:“怎么办,我拳头硬了。” 晓蓁也是十分无语:“好好一个大美女,是个哑巴该多好……”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卓锦辞挑眉笑。 “好了好了,歌还没听完呢。”傅惜时笑着打圆场。 关芷闲也适时点了继续播放。 主副歌唱完第二遍后,温祈年和滕遇一人一句演唱着最后的部分: 是谁伫立宫阙前 望天边祈愿 是谁独坐青帐外 看寒星几点 朝朝暮暮 岁岁年年 两人相视一笑,合唱道:“共此一轮月圆。” 现场几人不约而同地小声“哇”了出来。 “先别哇,没完呢。”滕遇忙提醒。 几人收住了声音,只见视频中温祈年一人唱道: “朝朝暮暮 岁岁年年” 她目光看向滕遇,滕遇也回望过去。温祈年莞尔,贴近麦克风轻唱最后一句: “与你共此月圆” 唱完眼底的笑意还未散去。性子冷淡如她,平常就算是笑,也多是出于礼貌的笑。这一笑,仿佛春风化雨,眼角眉梢都是温柔。 “救命……温老师怎么能笑得这么……这么……”晓蓁麻了。这样温柔的温祈年是真实存在的吗?疼疼可真是好命啊。 卓锦辞用肩膀耸了耸温祈年:“就是说啊,怎么能笑得这么荡漾,太不矜持了。” 温祈年:“……”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卓总你别瞎说……”生怕被这姐的口无遮拦误伤,晓蓁连忙摆手。 感觉到温祈年那里刮来一阵凉意,卓锦辞识相地从她身边退开半步,又看向滕遇。 “难怪嚷嚷着让我们听完最后一句。小样儿,又给你暗爽到了是吧?” 滕遇白她一眼,嘟囔:“……那不应该听完整首吗?”义正辞严还不到片刻,嘴角已经忍不住上扬。 “知道你心里美,嘴角压不住咱别压了,啊。”晓蓁拍拍她的肩。 众人揶揄的目光看来,滕遇终究没忍住笑开了。 温祈年见她这模样,也摇头轻笑起来。 尽管在场几人基本都知道她二人的关系,毕竟还没摆到台面上来,关芷闲和苏颜其实并不清楚。 苏颜笑说:“年姐和疼疼感情真好,难怪那么多cp粉呢,我都要忍不住嗑你们了。” 卓锦辞:“那你算是磕到……”“真的了”几个字还没说出口便被叶菱笑着打断。 “疼疼还是一颗小豆芽的时候年姐就认识她了,看着长大的小孩,感情肯定深的。” 这话也不全对,毕竟中间的十几年都断了联系,不过这会儿自然没人去较这个真儿。 腰被傅惜时悄悄捏了一把,卓锦辞也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摸摸鼻子附和道:“是啊是啊。” 温祈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也是拿她的心直口快没办法。 苏颜:“等咱们这剧播出了,大家得磕成什么样啊。” 滕遇心里乐呵:“苏颜姐,别光说我们。到时候剧播了,我第一时间磕你和惜时的cp。” 她转头看向卓锦辞:“卓总,到时候一起磕啊?” 卓锦辞:“……”这小孩,蔫坏,还记仇,真是坏透了。 第113章 …… 闻明月去世后的一年里,太后云遥白衣素服,不食荤腥,不开宴饮酒,似是在为她服丧一般,有大臣上表此举不成体统,云遥置若罔闻。 景光三年正旦,为彰显皇帝仁德,云遥到冷宫看望被废的一后一贵妃,却不曾想目睹了这二人的不伦之事。 跪在地上的两人衣衫不整,眉目含春,喘声阵阵,显然还未从情事中缓过来。 “太后娘娘大驾光临该有人通禀一声才是,这贸贸然闯进内殿,平白污了太后娘娘的耳朵。”薛敏虽跪在地上,言语中却不甚恭敬,甚至还有空为她的皇后姐姐理一理衣襟,遮住了胸前的点点红痕。 云遥满脸震惊不解:“你们,你们怎能做出如此祸乱宫闱之事?” 薛敏不以为然道:“娘娘此言差矣,这冷宫里终于冷冷清清,若不寻些乐子,如何度过漫漫长日?” 云遥:“荒唐!两个女子,怎么,怎么可以……” 薛敏:“这女女交合之乐趣,娘娘有所不知啊。原本是有机会知道的,可惜……” 云遥皱眉打断:“你在胡说什么?” 薛敏一笑:“娘娘那青梅竹马的大将军闻明月,不就是个正好的人选嘛,脸蛋俏丽,身上有劲儿,关键还对你一片痴心……” 云遥厉声打断:“休得胡言!明月……明月怎会对我……” 薛敏:“娘娘,敏儿虽不如娘娘聪慧,可敏儿喜欢女子,对女子的感情最是敏感,闻将军必定是喜欢你的。” 云遥:“信口开河!明月在我身边时,你早已进了冷宫,如何能看得见?” 薛敏:“虽没有亲眼看见,但我听姐姐说了,闻将军啊,护娘娘跟护眼珠子似的,舍不得娘娘伤一根头发。这还不是爱慕娘娘?” 云遥:“一派胡言!” 薛敏似是一点也不怕她生气,又笑了笑:“娘娘别急着否认。不妨想想,闻将军就没对你说过什么话,或是送过什么东西?其中或许有深意,而你没发现呢?” 云遥闻言一愣,目光渐渐有些出神。 薛敏嘴边露出笑意,故作惋惜地道:“真不知闻将军看着心爱的女子在一个老男人身下承欢,是怎样的锥心刺骨?可怜闻将军一生痴恋,终究爱而不得。说是因伤病逝,我看呐,许是郁结于心,困顿于情,才会英年早逝罢。” 云遥离开冷宫的时候神色还有些恍惚。 皇后起身坐回床上,问道:“闻明月真对云遥有爱慕之情?” 薛敏坐在了她身边,无所谓道:“我乱说的。” 皇后:“……那你刚才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她都差点信了。 薛敏轻哼一声:“是真是假又如何?只要能乱了云遥的心,最好是能为此事食不下咽,眠不安寝,敏儿目的就达到了,也算是为姐姐出了一口气。” “你啊,以前怎么没见你鬼主意……嗯……你又……” 一只素手将纱帐扯落。 “好姐姐,咱们再来一回罢……” …… 外面下着雪,室内虽说有开暖气,但敞着门,还是挺冷的,傅惜时和苏颜穿着单薄还露着肩背大腿就更不用说了。 这部分戏拍了好几遍,关芷闲终于满意了。 傅惜时立刻从苏颜身上下来,两人下了床立刻披上了厚厚的大衣。 傅惜时不禁打了个冷颤,卓锦辞也顾不上吃醋了,忙握住她的手:“没冻着吧?你看你这手凉的……” 傅惜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手,对苏颜道:“苏颜姐,不好意思,我手太凉了。”她刚才用手抚摸苏颜的颈项和裸露的肩膀时,就感觉到对方身子紧绷了一瞬。 苏颜笑说:“现在好了,本来我只是身上冷,现在心也冷了。” “恭喜杀青了。”关芷闲笑道。 两人齐声向关芷闲道谢。 “哇,演的真好。卓总,你觉得呢?” 卓锦辞刚才猛吃暗醋的样子被滕遇看在眼里,她被卓锦辞戏弄多次,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哪里会放过。 卓锦辞磨了磨后槽牙,挤出个笑来:“是啊,哈哈哈。” 滕遇:“尤其是最后那句‘再来一回罢’……哎呀,说的真好。” 傅惜时忙说:“滕遇……” 滕遇眨眨眼,露出一个无辜的笑来。 卓锦辞忍无可忍:“年年,你能不能管管她?” 温祈年轻笑不语。 傅惜时去拉卓锦辞,见她深深呼吸几下,扯出一个笑来:“没事,演戏嘛。” 坏了,醋坛子真翻了。傅惜时心里一阵叹气,话说这尺度也不大呀,她和苏颜也就露了个肩和腿,这人怎么就醋成这副模样。还好锦辞虽然很容易生气,不过也很好哄的,回去之后好好哄哄她吧。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在往后很长一段时间,每每在她累极的时候,卓锦辞都喜欢在她耳边念叨:“好妹妹,咱们再来一回……” 休整过后,今天最后一场戏开拍。 话说回到自己宫中的云遥整颗心依旧是乱的。 明月,明月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薛敏骗她的! “闻将军就没对你说过什么话,或是送过什么东西?” 薛敏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云遥猛然回神,忙跌跌撞撞地跑到妆奁旁,找出一个小木匣。 打开木匣,里面的平安符袋完好地躺在其中。这是十年前,明月送她的。原本鲜红亮丽的符袋,年头久了有些褪色泛旧,前些年她一直带在身上,明月死后,她怕睹物思人,便将其妥善安放起来。 “其中或许有深意,而你没发现呢?” 当初明月将平安符赠与自己时那明明紧张却故作不在意的模样又浮现眼前。 她将平安符拿出放在手中轻轻摩挲。符袋摸着软软的,不知是塞了棉絮还是什么,掂着却有些重量。用力按下去,似乎能摸到里面的硬硬的物事。 她犹豫许久,拿来剪刀,将袋口的线轻轻剪开了些,从开口将棉絮一点一点拿了出来,终于看见了里面的物品,似乎是一块玉。 她将其轻轻拿出,待看清此物时,顿时呆住了——是一块鱼形玉佩,鱼嘴朝左,分明是明月小时候错送给她,又被娘亲送回去的那块。 “这次不会又送错吧?” 犹记得自己当时还这样问过她,明月红着脸回答“不会”时是那样害羞又可爱。 原来,这便是明月的心意吗?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些发现,那样就……就……就怎么样呢? 想起明月说不会喜欢任何人那闪躲又别扭的模样,云遥笑着笑着,眼泪掉了下来。 “我原以为是你不懂,却原来,是我不懂吗……” …… “咔!过了!” 温祈年情绪还没平复,滕遇忙给她递纸巾。 “不行了,太虐了……”晓蓁捂着心口道。 “关导,你是真不怕剧粉给你寄刀片啊。”卓锦辞忍不住吐槽。 关芷闲叹了一声:“没人不喜欢喜剧,但最让人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永远是悲剧。” 由于滕遇、傅惜时、苏颜都已杀青,不日就要离开剧组,关导便提议大家一起拍个合照。 卓锦辞不是剧组的成员,没好意思主动凑上去。不过关芷闲以家属的名义开口相邀,她也就顺水推舟了。 在关芷闲的安排下,滕遇拿着导演给的杀青红包和温祈年站一块儿,傅惜时和苏颜也拿着红包站在一起,卓锦辞站在傅惜时旁边。 合照过后,关芷闲又让剧里的两对cp分别合照了一张。 散场后,滕遇瞥见傅惜时和卓锦辞坐在片场的一边说着小话,眼珠子转了转。 “姐姐,你等我一下。” 温祈年见她嘴角露着点坏笑,兴冲冲地跑过去傅惜时和卓锦辞那里,不禁摇了摇头。 “滕遇,怎么了?”傅惜时见她过来,仰着头问道。 “惜时,你收到刚才的照片了吗?” 傅惜时一愣:“应该吧,我还没看呢。” 她点开微信,刚才拍的cp合照果然已经发过来了。 “我看看。”滕遇伸着脖子凑过去,“哇,拍的真好。发出去嗑你和苏颜姐cp的人得老多了。”两句话成功地让卓锦辞的脸拉得比马还长。 傅惜时:“……”本来都快哄好了!滕遇,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那个,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滕遇溜得飞快。 傅惜时干笑一声:“……她逗你呢。” “我知道。”卓锦辞撇嘴,“还特意跑过来说,小孩儿就是幼稚!” 傅惜时忙不迭点头:“嗯嗯,是太幼稚了。” “……不准发。” “什么?” “你和苏颜的合照,不准发!除非……我们也拍一张,你两张一起发。” “……行吧。” “让苏颜帮忙拍一下呗。” “……”论幼稚,还得是您卓总! 腹诽归腹诽,为了哄好某个幼稚鬼,傅惜时不得已请苏颜帮她和卓锦辞拍了一张合影。 “谢谢苏颜姐。” “不客气。” 傅惜时接过苏颜递来的手机,听见对方在耳边说了句“醋劲儿真大”。 傅惜时接收到对方充满打趣意味的眼神,不禁脸热。 然而卓锦辞又不高兴了:“喂喂,惜时,你竟然在我面前和别的女人眉目传情!” ……谁眉目传情了?傅惜时:“你别说话。” 卓锦辞一脸不可思议地捧住她的脸:“你你你竟然脸红了!你是不是因戏生情了?!清醒一点宝贝,戏里的事不能当真的!虽然苏颜长得还不错,但应该没我好看吧?也没我有钱,没我对你……” 还没走远的苏颜忍不住捂嘴笑。 “你快闭嘴吧!”傅惜时一把捂住了那张还在喋喋不休的嘴,别人都听见了好吗! 傅惜时和卓锦辞当晚就离开了,苏颜则是打算休整一晚,明天走。 滕遇拍完戏可以暂休几天假,想在剧组再待两天。 为了谁留下来自不用说,关芷闲欣然同意,还打趣温祈年:“小孩儿挺粘你。” 温祈年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出了点什么,对上她意味不明的眼神也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解释。 回酒店的路上,温祈年见滕遇边和人聊微信边咧嘴傻乐,不禁好笑:“和谁聊这么开心?” “是惜时。”滕遇乐呵地将屏幕给她看,“她要掐死我。” 聊天界面先是个“掐人脖子”的表情包,傅惜时说都怪滕遇刚才使坏,害她被苏颜笑。滕遇回了一串“哈哈哈哈”,并说自己这是误伤,原本的打击目标是卓锦辞。 这句话发完片刻后,屏幕跳出傅惜时回复的消息。 傅惜时:你是打击到她了,后面受累的可是我! 虽然她撤回的很快,但两人还是看见了。 滕遇和温祈年对视一眼,憋了一阵,还是闷笑出声,回了句“我看见了”。 屏幕闪过几次“对方正在输入”,最后也没有只言片语发来,不知道是不是自闭了。 滕遇更加乐不可支。 温祈年伸手捏捏她的脸:“怎么这么坏?嗯?” 滕遇笑容更灿烂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得了什么奖励。 坐在前排的叶菱和晓蓁对视一眼,轻咳一声:“……姐,我们还在呢。” 温祈年笑容一收,松手淡淡道:“你可以当自己不在。” 叶菱:“……明白。” 晓蓁笑得肩膀一抖一抖,温老师怼人也有一手呢。 第114章 再无明月寄相思 云遥辅政之初,尽管有部分朝臣的支持,但以丞相为首的朝中重臣倚老卖老,处处刁难,甚至当众说出了“牝鸡司晨,惟家之索”这样不敬的话。 云遥面上不显,命御史台私下搜集丞相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的罪证,趁丞相在府中宴客时突然发难,将一干人悉数扣下。再由御史台参本,细数丞相的一系列罪状。 所有人都知道云遥这是要拿丞相开刀了,在丞相府中被擒拿的一众官员遗言都想好了。在众人都以为朝中就要迎来大换血时,云遥却重拿轻放,只处置了丞相和党羽中几个领头的。甚至没要丞相的命,只将他没收家产,贬为庶人,责令限期还乡。 意识到云遥是有意放过他们,逃过一劫的大臣们纷纷为自己捏了一把汗,恩威并施的手段终于让朝臣意识到这不是个软柿子,此后再不敢对云遥的政令阳奉阴违,甚至有谄媚的大臣上书请求大加晋封云遥母族。 云遥却并未听从。她深知外戚势大并非好事,前朝亦有外戚权势如日中天,造成的结果无非是亲政后的皇帝和外戚矛盾激化。皇帝大权旁落和母族凋零都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所幸父兄都很理解她的做法。 用人方面,云遥无论寒门或是士族,惟才是用,为大玘注入了许多新鲜血液。辅政八年间,大玘朝一时间政治清明,河清海晏。 景光八年,承曜年已十六,云遥在太和殿为他举行了隆重的亲政大典,颁布诏书,还政于皇帝,自己则不顾皇帝挽留,执意去往别宫居住,以终此生。 去别宫之前,云遥想最后回娘家小住几日,皇帝陪同前往。 云府。 包括云珩在内的云府众人皆跪地行礼高呼皇上万岁,太后千岁。 承曜亲自上前扶起了最前面的云珩几人:“外祖父,外祖母,还有阿舅,快快请起。诸位免礼平身。” 承曜如今已颇有少年天子的威仪,不过私下里对外公一家还是比较亲近的。 “阿娘,您进来身体可好?” “好,阿娘一切都好。” 云遥一手牵着九岁的侄女言儿,一手挽着母亲进了府中。 午膳后,宫中还有许多政事等着承曜处理,承曜和云遥话别,便回了宫。 时值秋末,后院的桃花树枝叶凋零,云遥坐在树下的石凳上,见桌上果盘里摆放着一些小金桔,慢慢拿起了一颗,目光有些出神。 “阿遥,你若想吃阿娘让人给你拿新的。”云母将那碟金桔端起道,“这是言儿昨日在这儿看书吃剩下的。” “不用了,阿娘,我不吃。”云遥淡淡笑了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忽觉时间过得好快。” 云母闻言,眼神有些怀念地说道:“是啊。以前你最爱在这院里待着,看书抚琴,或是看小明月练功。小明月每回被闻大将军教训,隔着院墙都能听见她的喊声,没一会儿就翻墙来找你了。这孩子……” 云母笑着摇头,笑着笑着表情又变得伤感:“可世事难料,闻大将军殉国,就连小明月,也转眼走了这么些年了。” 云遥失神地看向了院墙,似乎看见了有个粉雕玉琢的俊俏小女娃,蹬着小短腿攀上院墙,将身后“小兔崽子”的骂声置若罔闻,气喘吁吁地朝她露出笑脸,叫她“云姐姐”。 云遥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揩去眼角湿意,恍惚间,却听见有个小孩在喊“救命”。 “救命啊!言儿姐姐!快救我,爹爹又要打我啦!” 云遥有些惊讶地看向母亲,母亲失笑道:“这是小明月二哥的女儿。说来也巧,不仅长相和小明月相似,就连那上房揭瓦的调皮性子,比起小明月,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遥:“……是么。” 云母摇头笑着:“你且等着,看看她翻墙的功夫,比起小明月儿时如何。” 说话间,云遥便见院墙那边的树枝丫晃动,没一会儿,一个小脑袋便露出了墙头。 “小兔崽子,你给我下来!”隔壁男人的声音传来。 “言儿姐姐怎的不在?”小声嘟囔了一句,小娃儿腿蹬了几下爬上了墙头。 小娃儿看了一眼身后,对云母说道:“阿婆?我能来您家吗?有些急事儿。” 还急事儿,不就是要挨揍了吗?云母笑着说:“当心点儿。” “好嘞。”小娃儿一个转身双手将整个身子挂在了墙上,而后小短腿在空中踩了两下,向后一跃轻巧落地。 “小星儿,你爹又打你了?”云母笑问。 闻揽星皱眉揉了揉屁股:“可不是嘛。” 她刚才便注意到云母旁边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美人,正惊讶又温柔地瞧着自己,有些好奇道:“阿婆,您家来客人了?我瞧这位大姐姐气度不凡,定是哪位贵客罢?” 云母见云遥神色柔和,并无生气的意思,知她从这孩子身上看见了故人的影子,便也笑着说道:“星儿不如猜猜看。” 闻揽星见这美人一身华贵宫装,又想起云家阿婆的女儿是宫里的皇太后,顿时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叩见太后娘娘,小童年少无知,冲撞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云遥和母亲对视一眼,都有些好笑。 “过来。”云遥朝闻揽星招手。 闻揽星悄悄抬眼一瞧,膝行着往前。 云遥好笑:“快起来,一会儿衣裳磨破了我可不赔。” “哦,谢娘娘。”闻揽星慢吞吞地起身,一步一步挪到了云遥面前。她心里已经快哭了,今天闯下这么大的祸,爹爹要不把她的屁股打开花,那都不是她亲爹。 “你叫什么名字?” “闻揽星。” “为何以‘揽星’为名?” “爹爹说,我出生时简直和姑母小时候一模一样。姑母以‘月’为名,我便以‘星’为名。” “你爹爹为何打你?” “因为……今日先生讲学的时候,我又睡着了……” 这个“又”字,就很灵性。云遥不禁失笑:“你倒是把你姑母的坏毛病学了个十成十。” 闻揽星小眉毛一扬:“太后娘娘,您与我姑母是好友对么?” 云遥:“你如何知道?” 闻揽星看向一旁的云母:“阿婆告诉我的。” 云母慈爱地看着她。 云遥淡淡笑了笑,目光渺渺望着远处:“是啊。我与她年少相识,她是我,一生……挚友。” 闻揽星愣愣地看着云遥,对方虽是在笑,可她总觉得似乎下一刻对方便会掉下泪来。 “太后娘娘,您能和我说说我姑母的事吗?” “你想听什么事?” “有趣的事。” 云遥便简单地说起了儿明月带着她一起骑马猎鹿的事,听得闻揽星啧啧称快面露向往。 云母见一大一小聊的投机,便去了别处,将后院留给她们。 听着听着,闻揽星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坐在了云遥腿上。 “闻揽星!小兔崽子,你再不回来我一会儿亲自去逮你。” 院墙另一边再次传来男人的呼喊声。 “是不是该回去了?一会儿你爹爹来逮你,可有你好果子吃了。”云遥笑问。 闻揽星眼珠子一转:“不回去,我还想听,娘娘,后来呢?” “后来明月一箭正中鹿眼睛。” “哇,厉害。” 一大一小又聊了一会儿,不多时,一个男人走至云家后院。 闻朔定看见自家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竟大喇喇坐在太后腿上,仅有的一只手都吓麻了,忙跪下行礼,一边请罪一边叫女儿赶紧下来。 闻揽星见他焦急忙慌的样子,顿觉十分有趣。左右太后娘娘的手也还圈着她,她也就继续坐着,还朝她爹调皮地吐舌头。 这小兔崽子!闻朔定被气了个半死,咬牙道:“星儿,还不快过来跪下!” 云遥:“闻二哥,不打紧。此处并无他人,你也不必如此见外,快请起罢。” 闻朔定现在那还敢担她这一声“二哥”,忙说道:“臣不敢。” “闻二哥,你不必如此谨小慎微。这些年一直没机会叙叙旧,但我心里,你始终是那个闻家二哥。你再跪下去,明月也要生我的气了。”云遥轻声道。 “……是,谢娘娘。”闻朔定缓缓起身。 云遥:“星儿很是机灵可爱,你也别总打她。” 闻揽星笑得露出小白牙,得意地朝父亲眨了眨眼。 闻朔定无奈,只得应是。 云遥摸了摸闻揽星的头:“星儿,去找你言儿姐姐罢,我与你父亲说说话。” 闻揽星正正经经地行礼告退,一溜烟跑了。 云遥看着她的背影,轻声道:“刚才一看到星儿,我仿佛真的看见了明月。” 说起已故的小妹,闻朔定眼里有几分伤感怀念,整个人也不那么拘着了:“星儿小时候我将她抱在怀里,总觉得像是在抱着小明月。” 云遥:“闻家女儿,是天生能飞檐走壁罢?连喜好翻墙都能遗传。” “翻墙这事……娘娘有所不知。”闻朔定摇头笑笑,“有日我……臣与妻子说起星儿与明月相像一事,便提及了明月儿时总爱爬树翻墙来云家,不料竟被星儿听了去,从那以后,她也开始翻墙了!真是……” “看来是醍醐灌顶了。”云遥笑说。 两人就着闻明月的往事聊了起来,从那个调皮活泼的小孩,到意气风发的少女,再到扛起家国重任的将军,聊到后来两人皆是红了眼眶。 “……大胜的消息传回朝中之时,我原以为,明月终于可以离开那苦寒之地,回家好好歇歇了。谁成想……”云遥眼中噙泪,声音哽咽。 “都是我的错。最后那场大战前,明月发热症状已持续好几日。我本该拦下她,不该让她拖着病体领兵作战。”闻朔定摇摇头,双眼通红,“若能料想后来之事,我说什么也不会让她逞强。” “难道名将真如红颜一般,不许人间见白头么?”云遥失神喃喃,泪水自眼角滑落。 闻朔定见她伤感至此,目光闪了闪,轻声劝道:“娘娘,勿要太过伤怀,明月若是在天有灵,也不忍见您如此……”,莫说是落泪,云遥皱一下眉头,他那傻小妹,怕是都要心疼上半天罢。 闻朔定是唯一一个知道闻明月心中最深的秘密的人。那年,云遥生下皇子,皇帝犒赏三军,明月第一次在军中喝酒,且一喝便喝了个酩酊大醉,是作为二哥的闻朔定将她带回帐中的。而正是在那晚,闻朔定从妹妹的醉话中窥见了她对云遥的心思。 “我盼着你能懂,又宁愿你永远不要懂……” 明月在睡梦中依旧在流泪,而闻朔定,从震惊到心疼,又怕她的醉话被人听去,在帐外守了一夜。 “在天有灵……她若真在天有灵,便该夜夜入我梦中。可我上回梦到她,已是去年了……”云遥低声道,将手放在了胸口前,里面放置着的,正是当年那人送自己的装有鱼形佩的平安符。 “她曾答应我,得胜归来后,再带我骑马。去年一梦,梦中我与她同乘一骑,也不知是不是她回来履行当初与我的约定。自那以后,我再没梦见过她。” 闻朔定神色动容,云遥这个模样,他几乎要以为对方对明月也存有同样的感情了。 “想来,是明月不想娘娘沉湎于过去。人间岁月长,斯人已逝,娘娘也该向前看才是。”闻朔定想了想说道。 “我的前路已是一眼能看到头了,无甚意思。”云遥仰头看了看院墙,淡淡一笑,“所幸这一生最欢喜的时日皆是与她一同度过,偶尔想起一件,便足够消磨往后岁月了。” 闻朔定看着云遥,心中惊疑不定,云遥说的“她”,指的是明月罢?莫非,她真的对明月…… 他试探着开口:“娘娘,您可是……可是……对明月……” “我爱她。”云遥坦荡一笑。从始至终,只爱她。 闻朔定愣愣的不知该说什么。 “可我终究明白得太迟了。”当初自己竟还怪明月不告而别,三年杳无音信。她的明月……她的明月啊……看着她嫁人生子,会有多么心痛?又是抱着何等的遗憾离世的? 每每想到此,云遥便心痛难当。 “可你们同为女子……”如此不伦之恋,注定不容于世。 “是啊,正因为同为女子,我才迟迟看不清自己的心。”若是能早点看清自己对明月的感情,她会早做准备,想尽一切办法也绝不会嫁与他人,就算那人是皇帝。 可如今,斯人已逝,一切都太迟了。 不想太过失态,她闭了闭眼起身道:“闻二哥,随我再去看看小星儿罢,这孩子我很是喜欢。”等她去了别宫,往后怕是再难见到了。 闻朔定应是。他自然清楚云遥是在透过星儿思念着谁。回想着刚才她的剖白之言,若是明月听见了,也不知会欣喜,还是心疼。他暗自叹了口气。 书房前。 “懒星星,你怎么又睡着了,这……这才看了两页。” 房里传来言儿无奈的声音。 接着是闻揽星稚气的声音。 “唔……言儿姐姐,我好困。”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怎么,这书里有迷香不成?” “言儿姐姐,你不知道吗?古语有云,书中自有蒙汗药,书中自有迷魂香。” “你……净瞎说。” 云遥和闻朔定闻言,皆是摇头轻笑。 房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哎呀,言儿姐姐,好女子志在疆场,我以后是要和我姑母一样,做大将军的人,怎能困在这小小一方书案前?” “你姑母领兵作战从无败绩,你以为靠的是蛮力么?懒星星啊,那是要用脑子的。你不读书,难道将来想做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不成?” “当……当然不是。其实我姑母小时候也不爱读书,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变得好学了。” “该是听了闻爷爷的教导罢。” “我觉着不是,我姑母可不是那么听话的人。” “那便是自己开窍了。” 小小的明月一脸得意地央着自己考她兵法的画面浮现在眼前,云遥再一次湿了眼眶。 景光十四年的冬日格外冷,刚过新年,云遥便感染了风寒,缠绵病榻多日不见好,太医说是“忧思成疾,心病难医”。 上元这日,承曜得知母亲高烧陷入昏迷至今仍未转醒,怕是快要不行了,大惊之下,扔下国事匆匆赶往别宫。 驱车半日到了别宫,已是晚上。别宫里处处张灯结彩,火树银花,看不出一丝哀戚的气氛。 承曜心有疑窦,询问宫人后得知母后傍晚已经醒了,顿时大喜。 云遥身披白狐裘坐在花园中,提着一盏玉兔抱月花灯,有些出神地看着。花灯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更显得她整个人面如金纸,虚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飘走。 “母后。”承曜快步走过去。 “曜儿,你来啦。” 云遥看向承曜,淡淡一笑。 “冬夜寒凉,您身子还未大好,怎能在外面吹风受凉。”承曜忙帮她把狐裘控拢好,转头责备宫人道,“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太后的?” 宫人们忙跪下请罪,云遥轻咳几声,摆摆手道:“别怪她们,是我想在这里坐一会儿。寝殿待久了,浑身都是药味。” “那也不能在这儿久坐。”承曜挥手让宫人起身退开,亲自扶起云遥,“母后,儿扶您进殿歇着。” 云遥也不执着,提着玉兔花灯顺从地从垫了软垫的石凳上起身。 “给宫人拿罢。”承曜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花灯。 云遥看着手里的花灯,再好看,终究不是当年那人送的那一盏了。罢了……她将花灯递给了宫人,被承曜搀扶着缓缓向寝殿走去。 将人扶到榻上躺下,承曜帮她盖好被子,温声道:“母后,你先歇着,我去去就来。” 云遥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承曜离开寝殿,在书房召见太医。原以为会是好消息,谁知老太医一句“许是回光返照”犹如一盆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近些年愈发喜怒不形于色的承曜少见地发了火,然而于事无补。他无力地摆摆手,赶走了太医,颓然坐在书案前。 离开的太医打开房门带来一阵风,翻动着书案上镇纸压着的几页纸张。 承曜的目光落在露出的纸张上,那是母亲的字迹,上书: 一轮明月一轮思 半生懵懂半生痴 云非无心终恨晚 再无明月寄相思 承曜静静看了许久,终是伸手将上面几页纸张翻回,用镇纸压住,转身出了书房。 回到云遥的寝殿,承曜挥退宫人,独自坐在榻边,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沉睡的母亲。 忧思成疾,为何而“忧”,又为谁而“思”,承曜几年前就已看明白。那回他来别宫看望母亲,酒意微醺的母亲在他面前落了泪,拉着他的衣袖问道:“曜儿,你不是说明月时时有么?可我已经好久不见她了”。除此之外,母亲还与他说了很多话,字字句句都是关于明月小姨。他便意识到,或许母亲对明月小姨的感情不一般。 在书房看到的,不过是印证了他心里的猜想。 身为人子,他不禁心疼,母亲这些年过得太苦了。明月小姨在世时,母亲未能看明白自己的心,待到明白过来,已经物是人非。把心寄托在一个逝去之人身上,靠着回忆过活,该是何等的悔与痛。 “曜儿……” 承曜回过神,忙握住她的手应道:“阿娘,儿在。” 云遥启唇轻声道:“阿娘求你一件事。” “阿娘,什么求不求的?您有吩咐,儿自当办好。” 云遥缓缓伸手将衣襟中已然有些褪色的小小平安符袋拿出来:“我死后,你帮我将它,埋在云府后院的桃花树下。” 那棵桃花树,看过她抚琴作画,看过明月习武练剑,几乎陪伴了她们整个少年时光,树下还埋过她们的酒。平安符袋里装有她的一缕头发和明月送她的玉佩,若是埋在这棵树下,她是不是能等来明月回这里寻她? 承曜接过平安符,眼眶顿时红了:“阿娘,您好得很,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 云遥牵动嘴角淡淡一笑:“我清楚自己的身子。生老病死本是寻常,你不必太过伤怀。”她目光失神,喃喃低语,“我等这一天,亦等了多年了。” 承曜擦了擦眼泪:“您还没看到儿一统天下,开创盛世,怎能就先离开了?您便只想着去寻明月小姨,就不想多陪儿些时日么?” 承曜这话显然已是知道云遥对闻明月的感情,云遥闻言却并无半点慌张神色,只是微愣了片刻,而后淡淡一笑:“我已然让她等了太久……曜儿,阿娘在天上会看着呢,相信我儿定能成就霸业,成为千古一帝。” “阿娘……” 最后的最后,皇帝按照云遥的嘱咐,亲手将平安符埋在了桃树下。 在落英缤纷中,承曜轻轻说道:“阿娘,这些年您受苦了。倘若真有来生,您便去寻她罢。” 第115章 …… “到家了吗?” 滕遇关上车门,对电话里说道:“刚下车,姐姐,你回酒店了吗?” 因温祈年还在剧组拍戏,滕遇便回了自己的住处。拖着行李箱走在地下停车场里,寂静的负一层除了自己的说话声,便只有滚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和规律的脚步声。 走着走着,滕遇的鼻子微微耸动,一丝若有若无的海腥味让她警惕地眯了眯眼睛,目光不动声色地四下扫过。 不知对方是兴奋所致的信息素外溢,还是在这个世界待久了忘了该收敛信息素。滕遇缓缓朝电梯的方向走去,海腥味逐渐明显起来。 原本和江闻峻约好了明天见面,现在看来计划赶不上变化了。短短几秒间,滕遇心念电转,已打定了主意。 “……回家泡个澡放松一下,好好休息。” “……” 没听到回应,温祈年疑惑:“岁岁?” “嗯……姐姐,先这样吧,你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滕遇若无其事地继续朝前走着,转过一个弯,电梯口出现在视线里。 海腥味愈发浓烈,滕遇似毫无察觉,一步一步朝前走去。目光落在前方一根梁柱处,垂眸往地上看了看,却又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离那根梁柱越来越近,拉着行李箱推拉杆的手越握越紧。 直到从旁经过,脑后风声顿起,滕遇绷紧背脊,只微微偏过身子减缓了部分力道,金属棒球棍仍是结结实实敲在了后脑勺,发出“砰”一声闷响。 一阵眩晕感袭来,滕遇顺势软倒在地上。身子被轻踢了几脚,似在检查她有没有彻底晕过去,滕遇紧闭双眼,装作不觉。 头顶上方传来一阵愉快的笑,就在她强撑着意识思考尹世骁接下来会如何时,头部又是一阵剧痛,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昨晚不知为什么一夜惊梦,导致温祈年今天精神不太好,拍了几场戏也破天荒地在不该NG的地方NG了好几次。尽管最后导演说可以过,但她心里清楚,这并不是自己的最佳状态。 当接到江闻峻打来的电话,说联系不上滕遇,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她的心往下一沉,一早上的心神不宁似乎有了解释。 来不及询问江闻峻为什么要和滕遇见面,她立刻打电话给滕遇,冰冷电子音告诉她对方的手机正处于关机状态。 这太不寻常,滕遇睡觉时手机从不关机,更何况和江闻峻还约了第二天要见面。 “姐,疼疼怎么了吗?” 见温祈年脸色不好,叶菱凑近小声询问。 温祈年没回答,立刻给晓蓁打去了电话,让她马上去滕遇家里看看情况,心中祈祷滕遇只是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人还好好地在家熟睡着。 在等待消息的过程中,温祈年再次打给了江闻峻,询问他和滕遇见面的原因。 江闻峻本想找个理由忽悠过去,温祈年又岂是好糊弄的主儿?在一句冷冷的“我要听实话”的压力下,江闻峻不得已和盘托出。 当听到对方说,滕遇以身入局,引得尹世骁主动对自己下手,之后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进行反击,温祈年几乎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想法。 “简直是乱来!” 温祈年怒声呵斥,先不说这样做能否真的能逃脱刑责,就算可以脱罪,滕遇自身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一旁的叶菱吓了一跳,年姐性子向来冷淡,生气都是冷冷的,哪有过这样急头白脸的时候? “……嗐,我们这不是还没商量好吗?就算要做,也会做好万全的准备,肯定不能让小遇真的陷入危险……” “那也不行!”温祈年斩钉截铁,“不许做这种事,我不同意!” “年年,你先冷静点儿,听我说。经过上次的事,尹世骁肯定恨死了滕遇,那混账学不乖的,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报复回来。与其让你们往后每天过得提心吊胆,我觉得小遇的办法其实不错的。当然,可能会有一定的风险……” “万一呢?” “……” 温祈年声音哑了下去,显出一丝脆弱迷茫来:“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谁能把她赔给我?” “年……年年……” 温祈年深深呼吸几下,极力收敛着外露的情绪,再开口已经恢复了平静。 “这件事我之后会和她说。先这样。” 挂了电话,温祈年上下划动几下屏幕,晓蓁还没回电话,她有些焦躁。 “姐,你别太担心了,说不定疼疼就是睡过头了。”叶菱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晓蓁有滕遇家的钥匙,到她家开门却没见着人。去了地下车库,发现滕遇的车好好的停在那儿。 心知滕遇八成出事了,晓蓁脑子乱成一团,来回踱了几步,急忙往小区保安室跑去。 一走进保安室,还没开口,晓蓁便看到角落处有个熟悉的行李箱,正是滕遇的。 晓蓁急急询问,这才得知这是物业保安今早巡逻时在车库发现的,已经在业主群发了寻物启事,到现在也无人认领,正打算查监控寻找失主。 看了监控后,晓蓁吓得脸都白了。 接到电话的温祈年第一时间报了警,叶菱开车一路飞驰,赶到的时候,两个警察先一步到了,正在调取昨晚的监控。 警察听到来人转头看了看,登时一愣。 “温祈年?”年轻警察陈旭惊讶道,“是你报的警?” 温祈年也有些意外,来的这两位警官正是之前去警局撤销案件时负责接待的两位警官。 温祈年心内焦灼,连简单的寒暄都做不到,只朝两人点了下头。 陈旭:“那失踪的是……” “是滕遇。” …… 视频中,推着行李箱的滕遇边讲电话边走着,之后脚步停顿下来,似是在观察什么,仅是几秒过后她便继续向前,电话也随即挂断,监控画面还算清晰,却因为只拍到了她的背面,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 “警官,这个这个,这个拍到了。”保安大哥指向窗格中的另一个视频,一脸不忿道,“这小子嚣张的很,还抬头看监控嘞。” 另一个警察王磊点开他说的那段视频,屏幕左下方出现了一个拿着球棍躲在柱子后的男人。 叶菱吸了一口凉气,疼疼就是被这个男人打晕绑架了吗? 男人等着滕遇一步步朝这里走来,在她经过的瞬间球棒朝她后脑勺挥去,叶菱的身子也跟着一颤。她转头看向温祈年,对方嘴唇咬的紧紧的,盯着屏幕的眼睛红了一圈。 男人走到滕遇身前朝她踢了几脚,接着果然如保安所说,他竟抬起头朝监控笑了一下。 叶菱低骂道:“王八蛋……” 王磊立即暂停画面,放大了监控画面。 “诶……有点眼熟啊这人。”陈旭说道。 “我也觉得……”晓蓁皱着眉道。刚才和保安大哥一起看监控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眼熟,一时却没想起在哪里看见过这张脸。 温祈年低哑着声音开口:“是尹世骁。” 几人顿觉醍醐灌顶,难怪觉得眼熟!这不正是尹家那个坏种吗?!这次没有鼻青脸肿的,一时竟然没认出来。 陈旭拿出手机拍下监控定格的尹世骁正脸,王磊将视频继续播放。 却见尹世骁再次举起球棍,又朝滕遇脑袋敲下一棍。 “妈的。”陈旭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温祈年一颗心揪疼着,一时分不清是心疼和惶恐多些,还是气恼多些——这个小混蛋,停下脚步的那几秒,她分明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更不必说在车库的白色灯光下,尹世骁举着球棍的半边影子被映照在了地上,滕遇会看不见? 想到之前江闻峻电话里说的,温祈年气的肝疼。这小混蛋是真打算用那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更让她害怕的是滕遇不知被尹世骁带去了哪里,又会遭受什么样的折磨,她甚至不敢去想那个最坏的可能。 当得知尹世骁这次把人绑走很大可能是出于极端怨恨下的报复行为,两位警察的脸色明显沉重了许多。 作案时丝毫不遮掩面容,这意味着尹世骁完全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很可能是抱着一种鱼死网破的心态来的,被绑人危险了。 根据监控,他们从地下车库的某辆车下找到了滕遇被尹世骁砸坏的手机。 将布满裂纹的手机拿在手里,温祈年只觉心也被恐惧腐蚀得千疮百孔。 陈旭安慰她,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的地步。尹世骁只是将人打晕带走,而没有当场行凶杀人,说明他还有别的打算,滕遇一时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温祈年又怎么能放下心?或许“一时”不会有危险,可滕遇已经被带走整整一晚了,她不敢想她会遭受什么样的痛苦折磨。 事态紧急,王磊和陈旭立即回局里调派人手,分几个方向追查,温祈年几人也一同前往警局。 手机铃声打破了车里安静到有些压抑的气氛。 温祈年眼神空洞地扫了一眼手机,点了接听拿在耳边,却没有说话。 “年年,小遇有消息了吗?” “……年年?” 温祈年松开紧咬的唇瓣:“哥……怎么办……” “怎么了?”江闻峻也慌了,“年年,你别急,发生什么事了?小遇怎么了?” “小遇……小遇……”她极力忍耐着,却依旧不可抑制地泄露出一丝哭腔,“她被尹世骁带走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 温祈年吸了吸堵塞的鼻子,哑声道:“他……用棒球棍打晕了小遇,不知道把人带去哪里了……” 江闻峻简直想把尹世骁撕碎了。他又是安慰,又是保证会托警方那边加派人手尽快找到人,好不容易才让温祈年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以前,温祈年从未想过事业与爱情谁更重要的问题,因为在她看来,这从来不是一个单选题。可此时此刻,她竟幼稚地想着,只要能让滕遇平安回到她身边,自己可以放弃一切。她孜孜以求半生的演艺事业,她身上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金钱、名誉、地位乃至生命,所有的一切,她统统可以不要,只要滕遇平安回来。 可事实是,滕遇被带走,生死未卜,而她,除了在这里满心焦灼,什么也做不了。 警方尝试定位尹世骁的手机,不出意外地失败了。于是一方面派出警员去向尹世骁的家人了解情况,另一方面派人去查各个路口的监控。 很快传来消息,警察找到了尹世骁昨晚开的那辆车,它被丢弃在郊区的一片荒草丛里,车内空空。滕遇的羽绒外套被扔在地上,还找到一个注射器。 “嫌犯带着被害人换了车,周遭没有打斗的痕迹,应该是怕被害人中途醒来,给她注射了麻醉类药物。” 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滕遇的经纪人蒋静禾从晓蓁那里得知情况后第一时间赶到了警局。 晓蓁悄悄看了温祈年一眼,走出接待室,把目前的情况告诉了蒋静禾。 “蒋姐,疼疼不会有事的吧?”晓蓁吸了吸鼻子,“我不想她有事……” 蒋静禾沉声道:“她一定没事的。” 江闻峻几乎和蒋静禾是前后脚到的,大家都没有寒暄的心思,只互相点点头。 江闻峻进了接待室,见妹妹呆坐着,双眼通红,神情憔悴,很是心疼。 “年年,你别急,小遇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江闻峻坐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肩安抚道。 温祈年看向他,缓缓地眨了眨眼,又有水光溢出。每个人都告诉她,岁岁会没事,可大家都明白,那不过是一句安慰的话。岁岁落在了尹世骁手里,已经一整夜没有消息了,真的能平安无事吗?还是说,她已经…… “温小姐,我们接到报警,嫌犯在直播犯罪过程!” 第116章 尹世骁之死 滕遇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眼前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像是一个废弃的厂房。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脚也被绑住,她尝试着挣了挣,无法挣开。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闷痛顿时袭来。 身后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你终于醒了。” “尹世骁……”滕遇睁大眼故作惊讶之色。 脚步渐渐靠近,那张令滕遇厌恶的面孔再一次进入了视线。 尹世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滕遇,想不到吧?再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确实没想到,我还以为尹公子还医院养身体呢。”滕遇笑了笑,她当然知道尹世骁早就出院了,说这话不过是为了刺激他。 尹世骁眉头跳了跳,一抹怨毒从眼里闪过,忽而弯腰伸手一把拽住她的头发:“知道我为什么不在昨晚就杀了你吗?” 滕遇被迫抬起头,却不发一言,表情不屑中带着点嫌弃,似乎面前的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因为那样太便宜你了!”尹世骁凑近她,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受过的耻辱,会在你身上百倍讨回来。我要一点一点地折磨你,让你在所有人面前受尽屈辱而死!” 尹世骁扯着滕遇的头发将她提起:“看到了吗?这个大屏幕是我为了你专门买的。我要让大家亲眼看看,我,尹世骁!是怎样把你滕遇踩在脚下,狠狠羞辱!” 尹世骁一定不会立刻杀了自己,滕遇对此早有预料,不然昨晚他手中拿的就不会是棒球棍。可他竟然打算进行直播,这是滕遇没想到的。 “尹世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蠢。直播犯罪?”滕遇讽笑,“你是真不怕警察顺着网线来抓你啊。” “你不觉得这样更刺激吗?不怕警察来,就怕他们来太晚了。哈哈哈。” “是嘛……”滕遇垂眸喃喃。不想让警察太快赶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正是她所期望的。 “我到要看看,是你的命硬,还是我的拳头硬!哼!”尹世骁狠狠甩开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不和你废话了,演出该开始了。” 尹世骁起身去调设备,滕遇趁机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间厂房很大,近处是直播设备和一套桌椅,圆桌上摆放着水果,香槟和酒杯。周边地上散落着一些砖块,几个铁架子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更远的地方堆放着一些桶桶罐罐,还有堆成小丘的几堆河沙…… 尹世骁在手机上操作着,舔了舔嘴唇,目光透着兴奋。想到马上就可以在无数人面前折辱最厌恶的人,他不由心跳加快,掌心发热。 他打开摄像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满意的笑了。 回头对滕遇道:“准备好了吗?要开始了~” 直播开启,大屏幕上他的脸同步出现。 直播间人数很快从个位数到两位数再到三位数。尹世骁有些不满,人数上涨得这么慢,亏他还充了高级会员,买了前排直播位。不过没办法了,抓紧时间办正事要紧。 “早上好朋友们。你们运气很好,刷到了我的直播间。好戏马上开始,别看呆了,记得截图。” 弹幕跳出几个问号,尹世骁笑了,转身大步走向滕遇。 滕遇的头发再一次被拽住,被敲击过的后脑勺本就还痛着,此时被拽着头发拖行,更是从头皮痛到脑仁。 “很多人不认识我,但我想应该有人认识他吧?万众瞩目的大明星,无数人崇拜的偶像,滕遇。哈哈哈,直播间里说不定还有她粉丝呢。”他一脚踩上了滕遇的头,用力碾了碾。 “大家见过高高在上的明星这种样子吗?” 离得远,看不见弹幕在说什么,可是这并不妨碍尹世骁亢奋的心情。 滕遇的脸被死死踩在地上,动弹不得,细碎的沙砾磨得脸颊生疼。忽然,脸上的力道松了。没等她反应,迎面一脚将她踢得一个后仰,带着血腥气的湿热液体从鼻腔中缓缓流出。 尹世骁朝她头部又踢了两脚,接着又踢向胸口,腹部。听着滕遇的闷哼,他越踢越兴奋,越踢越痛快,边踢边喘着气问:“滕遇,感觉如何?哈哈哈……” 滕遇双手被束缚,完全没法格挡,眉骨处被踢出一道裂口,鲜血直流,鼻子和嘴角也都流着血。她嘴唇蠕动,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尹世骁停下动作,饶有兴致地俯身贴耳。 “不是说要看看我的命硬还是你的拳头硬吗?怎么光用脚?是不是对自己的拳头不自信?” 待听清对方说的什么,尹世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恼怒与狠厉。 “滕遇!你是活腻了!” 他一把拽住滕遇的衬衣衣领将她半拽起来,一拳接一拳地打了上去。 拳头和面部撞击的“啪啪”声持续不断,尹世骁打红了眼,直到手臂泛酸才堪堪停下。 将口吐鲜血浑身瘫软的人扔回地上,尹世骁揉了揉拳头,看了看自己破皮出血的指关节,冷哼着起身:“看来也就嘴硬。” 他心情颇好地慢悠悠走到圆桌前提起一串葡萄咬了两颗,接着拿起了香槟。 滕遇见他边撕开封口边走到自己面前,已经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尹世骁将葡萄籽吐向滕遇,将瓶口处的铁丝拆下,拧松木塞,一阵摇晃后拇指一顶,砰的一声,木塞朝着滕遇的脸喷射而去。 他剧烈摇晃香槟,激射而出的酒液喷了滕遇满身,大笑着道:“刚好给你伤口消消毒,哈哈哈哈……” 滕遇头上身上伤口不少,被酒精一刺激,灼痛令她咬紧牙关,忍不住在地上打滚。 尹世骁提着酒走到了屏幕前,直播间人数迎来爆炸式增长,弹幕刷得几乎看不清。 『卧槽这是在干嘛』 『这是滕遇吗?』 …… 有刚进直播间搞不清状况的网友问是不是在拍电影。 “拍电影?这不比电影好看?好好看着吧,这么刺激的直播可不常有。” 尹世骁大笑着,转身去拿杯子。 滕遇整张脸几乎找不出一块好地儿,一只眼睛也因为流进了血而难以睁开,却依旧强撑着悄悄注意他那边的动静。 在尹世骁经过面前时,她闷闷地笑了出来,笑声突兀,令对方脚步一顿。 尹世骁眯了眯眼睛,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滕遇勉强睁着一只眼对上他的目光,露出一个讽刺的笑:“这就是你和大家说的好戏?也太枯燥了吧?” 尹世骁额角青筋猛地一跳,扯着衣领将人拽了起来,咬着牙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道:“你说什么?” 滕遇咳了一声,一股鲜血从嘴角溢出。她闭上眼微微勾起唇角:“你是在给大家表演撒泼吗?” “撒泼”这两个字触痛了尹世骁的神经,曾经,尹世泓也这样嘲笑过他。他气得发抖,握紧香槟便朝滕遇脑袋抡去。 剧痛让滕遇感到脑袋一阵嗡鸣,所期望的事却没有发生。她勉强稳住身形,绷紧背部,再次挑衅道:“你没吃饭?” “好……好……你有种……” 尹世骁怒火中烧,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滕遇,双手握紧瓶颈,使了狠力往她脑袋砸去。 又是“咚”的一声巨响,滕遇被这一记抡倒在地,预想中的碎裂声却没响起。她眨了眨眼睛,视线有些模糊,意识昏沉地想道:这都不碎?香槟的瓶子,比想象的还要厚啊,该怎么办呢…… 滕遇侧躺在地,鲜血淋漓的脸上看不清表情,若不是胸口还有些微起伏,几乎让人以为她已经没了呼吸。 “啧啧啧,你的头好像没有你的嘴硬呢,别这么快就死了,要撑到警察来啊。” 他提起还剩下一些的香槟走回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轻晃杯中酒液,啜了一口,笑道:“别说,砸过脑袋的香槟味道就是不一样。” 滕遇眯着眼看她,忽然开口道:“真的吗?给我也尝尝。” 声音很低,一直注意着她的尹世骁却没错过。他瞳孔微缩,看向滕遇阴冷一笑:“刚才没尝够?” 滕遇舔舔唇:“不是说……砸过脑袋……更好喝吗?” 尹世骁大笑起来,端着酒杯走向她。将人拽起,他面带笑意将酒从她头顶缓缓浇下。 “想喝是吧……满足你。” 酒液混着鲜血从头顶流下,白色毛衣几乎被血染红。原本以为已经疼到麻木的脑袋仿佛炸开一般,滕遇却再次笑了,低哑道:“喂……尹世骁。” 尹世骁动作一顿,盯着她的眼睛。 滕遇断断续续地说道:“听说你和祝廷汉……被网友组了个cp,叫……‘硬汉’,哈哈,两个软男,叫硬汉,真有意思。” 话音刚落,玻璃酒杯砸在头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碎片飞溅而出,滕遇脸上被划出几道血痕。 尹世骁目眦欲裂,硬是扯出一个狰狞的笑。 “是你自己找死。” 酒液混着鲜血流了满脸,滕遇的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睁开,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砸倒在地。 剧痛后知后觉蔓延,此刻,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仿佛炸开一片雪花点,腥甜温热的液体从鼻腔里流下。 尹世骁却并不打算就此罢手,再次握紧椅子:“这一下早就想还给你了。我说了,我受过的耻辱,会在你身上百倍讨回来。” 一通发泄让尹世骁大冬天都出了汗,他扔下椅子大口喘着气,胸腔里翻涌的怒火随着呼吸渐渐平息。 他踢了踢一动不动的滕遇:“死了?” 滕遇毫无反应。 “不会这么不经打吧……” 尹世骁蹲下身子探了探滕遇的呼吸和颈动脉,笑了起来,拍拍她的脸:“别装死。” 滕遇依旧闭着眼睛没回应他,被束缚在身后的手悄悄藏起一块碎玻璃。 尹世骁拍拍手上的灰,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滕遇:“我真是想不通。你说你,明知道警察快来了,不想着拖延时间等警察来救你,反而一次次惹火我。就这么着急去阎王殿报到?” 他抬脚踏在滕遇脖颈处,戏谑道:“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样,你给我磕个头,我就大人大量,留你一条命,怎么样?” “不然等温祈年赶到这里,看到的是你的尸体,她会怎么样?你舍得让你亲爱的姐姐伤心吗?” 滕遇终于有了反应,她眼睛未睁开,只在嘴角漏出一个嘲讽的笑。 “同样的伎俩,用多了就没意思了。” 别人可能听不懂,尹世骁却心知肚明,滕遇说的自然是前世他用温祈年的性命相要挟逼她在两军阵前下跪一事。 尹世骁脚下使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挣扎中面色渐渐涨红。 “看来,比起她,你更在乎你的面子。” 尹世骁冷哼一声,松开了脚,轻蔑地看着大口喘气的滕遇。 “真像一条落水狗啊!温祈年是瞎了眼吗?怎么会喜欢你?” 他走到屏幕前,见到直播间已超过2万人,并且还在激增,得意地朝镜头笑。 “怎么样?没白来吧?” 弹幕像是炸了锅,当看见有人说“收手吧,趁现在还没出人命”,他像是看到什么笑话一般,笑得肩膀颤抖。 “那就等出人命再说吧。哈哈哈哈。” 有人问“温祈年和滕遇真的是一对吗”,他嗤笑道。 “你们这些粉丝真可怜。她们两个早就在床上滚过八百回了,你们还蒙在鼓里。” “哈,我还需要证据?我对她们的了解比你们多得多。不信?” 尹世骁转头就朝滕遇走去。 将滕遇从地上拎起来,尹世骁凑近她耳边低低笑道:“你的粉丝总说你是女Alpha,她们见过真正的女Alpha吗?” 他兜里摸出一把弹簧刀,刀刃压着滕遇的脖子,轻轻一划,银亮的刀立刻染上了红色。 “你说……如果我在所有人面前扒光你,再给你做个小手术,会不会很好玩?” 耳鸣让滕遇有些听不清尹世骁在说什么,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掀了掀眼皮看向不远处的屏幕:“你没发现……你的直播间……被封了吗?” 尹世骁怔住,转头朝屏幕看去,果然,已经没有画面了。 没了观众,那还有什么意思?亏他还特地挑了个审核不那么严的平台。 尹世骁舔了舔唇,还好自己早有准备,早就注册了好几个账号,足够他慢慢玩。 扔下弹簧刀,他在手机上操作起来。这地方偏僻,开车过来至少要两个小时,警察应该没那么快赶到,他有足够的时间。 操作一番后,尹世骁重新开启了直播。付费过后流量涌入,直播间人数渐渐攀升,他对着镜头笑道:“估计刚才画面太劲爆,号被封了。换个号继续啊,给你们看个更劲爆的。” 尹世骁转身那刻眼睛瞬间瞪大:“你干什么!” 滕遇竟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手上的绳子,正用碎玻璃割脚上的绳子,鲜血淅淅沥沥地从她掌间流出。 尹世骁执起弹簧刀冲到她面前抬手便挥,滕遇此时恰好将脚上的绳子割断,立刻后仰躲开。 尹世骁紧随其上,趁她还没起身执刀的手乱挥一通。 躲避间身上被划了好几道,滕遇看准机会手里玻璃碎片往尹世骁大腿狠狠一划。 “啊——”尹世骁抱着血流如注的腿摔倒在地。 滕遇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重新捡起一块更加锋利的碎片握在手里,顶着剧痛昏沉的脑袋缓缓站了起来,踉跄着朝尹世骁走去。 血淋淋的人,被鲜血覆盖着的脸,眼里的狠色,让尹世骁胆寒不已,几乎以为看到了索命恶鬼。 他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握紧手中的刀,却在看见滕遇眼里冰冷狠色后选择了仓皇逃离。 滕遇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事实上,不是她不想快,是她快不了。全身都疼,头部剧烈的痛让她一阵阵地犯恶心,视线也*有些模糊,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可她不能示弱。一旦被尹世骁发现她只是强弩之末,他必定会反击。 她咬着牙,极力克制住想要呕吐的生理反应,维持着冷酷的表情一步步朝尹世骁走去。 尹世骁边跑边往后看,不小心撞到了原本倒在地上的废弃钢架。他试图拽一截钢材下来,使劲拽了几下都没成功,只能放弃。 直到他跑出了厂房,滕遇一口气泄了出来,整个人软倒在地。 没等她缓多久,一辆车开进厂房内,尹世骁看清她的位置后,加速冲了上去。 引擎轰鸣声很快到了跟前,千钧一发之际,滕遇一个翻滚险险躲过。 尹世骁的车撞上了钢架,将那堆钢架撞得七零八落,变形的变形,散架的散架,前挡风玻璃也出现了好几处蛛网状裂纹。 “妈的!”尹世骁扯了扯身上的安全带,调转车头,再次朝滕遇驶去。 滕遇来不及站起,只好再次侧滚翻躲过。 尹世骁从车窗探出头朝她喊道:“滕遇,你是驴吗?这么喜欢打滚!” 滕遇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哈哈哈你看你都把自己整吐了……” 尹世骁哪里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立刻往回倒车。 滕遇心知双腿是跑不过车的,何况自己此时糟糕的状态。她左右看了看,踉跄着往那堆油桶跑去。 见滕遇狼狈逃窜,尹世骁心中升起一种猎人追捕猎物般的爽快。 “藏好了吗?我来了——”他大笑着,一脚油门直接朝那堆油桶撞去。 空油桶被撞后发出“哐啷”巨响,好几个砸在挡风玻璃上,使得裂纹范围大了。 趁着尹世骁还停在原地,滕遇拖着沉重的脚步往不远处的沙堆跑去。 “老子就不信了……” 尹世骁倒车出来,从玻璃裂痕中勉强看清前路,一脚油门冲了过去,想将滕遇连人带沙一起撞飞。 “砰!” 一声巨响,沙堆像是破碎的西瓜般炸了开来,无数沙粒洒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密集的沙沙声。 烟尘散去,尹世骁从缓缓从方向盘抬起头来,神情痛苦。他微张着嘴,竟是满嘴的血,上面两颗门牙不见踪影。 引擎盖和挡风玻璃上都覆盖着沙子,保险杠也掉了一半下来。 尹世骁搞不懂只是撞一堆沙子而已,怎么就成了这样。 他摸了摸自己缺失的门牙,恼怒地锤打方向盘,怒吼道:“啊——滕遇!你给我去死!” 滕遇此时正拖着刚才被尹世骁撞断的钢架上拆下来的一截钢材,拼命往前跑。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和引擎的轰鸣声在身后响起,声音越来越近,车灯照过来,将滕遇的影子映在了面前的墙上。 由于前挡风玻璃布满裂纹和沙粒,尹世骁只能勉强看见前方拼命奔逃的身影。 将人逼到墙角处避无可避,尹世骁目露凶光,油门踩到底狠狠地撞了上去。 “去死吧——” 巨大的撞击声震耳欲聋,其间夹杂着□□破碎的“噗嗤”声。 车头冒起阵阵白烟,烟雾中,滕遇松开握着钢材的手,爬上引擎盖,翻出了逼仄的墙角。 “现在想通了吗?” 滕遇冷眼扫过驾驶座上一动不动的人,拖着沉重的步子朝外走去。 站在门口,冬日的阳光暖暖地洒在周身,被鲜血和汗液浸得又湿又冷的毛衣似乎也有了些温度。 滕遇伸手挡住阳光,又张开手指,阳光透过指缝映入只能勉强睁开一只的眼中。 “真好……” 她笑了笑,膝盖一软向前倒去,意识即将远去的那刻,头顶传来“哒哒哒哒”的机械声,周围掀起气浪,她却没力气抬头再看一眼。 第117章 完结倒计时3 “爸爸,是这里吗?”江洄头上戴着花环,仰头问道。 江闻峻笑着点头:“敲门吧。” 江洄敲了两下门,等了一会儿见没人来开门,小手已经迫不及待搭在了门把手上。 正要拧下去,门忽然开了。 “诶?”江洄抬头看去,立刻抱住她的腿,脆生生唤道,“姑姑!” “小洄,你来啦。”温祈年将她带进房里,“哥哥呢?” “哥哥在后面,和妈妈还有爷爷奶奶一起。” 温祈年看向江闻峻,讶异道:“爸妈也来了?” 江闻峻:“是啊,都说要来看看小遇。” “啊,叔叔阿姨也来了吗?”里间靠坐在床头的滕遇出声道。 江洄朝里探着脑袋,看见人后,立刻噔噔噔跑过去,“小姑姑!” 滕遇见她羽绒小外套里面是一身小裙子,头上还戴着花环,朝她挥了挥手:“嗨,小公主。” 江洄原本还挺开心,待看清她头上,手上以及胸前露出的地方都缠着纱布时,皱眉道:“小姑姑,你受了好多伤啊!痛不痛?” “不痛。”滕遇摇摇头。 “骗人。”江洄噘嘴。 滕遇想了想:“本来痛,但是小洄来看我,我就不痛啦。” “真的吗?!”江洄心花怒放,乐颠颠表示,“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我才发现,你小女朋友嘴这么会哄人啊。”江闻峻凑近温祈年耳边小声道。 “我也才发现,你女儿是个社交悍匪。”温祈年瞥他一眼,将滕遇的洗脸盆端回了盥洗室。 江闻峻笑起来:“这话不假。”江洄和滕遇也就去年过年相处过几天,这都快一年没见了,今天一见面就能这么自来熟,妥妥的社交悍匪。 温祈年往门口看了看:“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噢,小静在楼下买水果。”江闻峻道。 社交悍匪江洄又兴致勃勃打量起这间病房来:“小姑姑,你的病房怎么和电视里的不一样,好大好漂亮!” “给你小姑姑住的,那必须是最好的啊。”江闻峻走近顺手摸了摸女儿的小脸。 滕遇住的病房是江闻峻给安排的,是江氏旗下医院的vip大套间。 “那我以后生病也要住这样的病房!”江洄将手举得高高的。 几人都被逗乐,江闻峻拿下她高举的小手正要告诉她不能乱说这种话,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瞎说!小洄好好的,生什么病?” 江俨一行人出现在了病房里。徐静珵手里提着一个果篮,江溯手里抱着一束花。 滕遇忙向几人问好。 江溯许久未见滕遇,刚一见面还有些生疏。他咬了咬唇,上前说道:“小姑姑,这是送你的花,祝你早日康复!” 滕遇接过花:“谢谢小溯!很漂亮的花,是你自己选的吗?” “不是,妈妈选的。”江溯摸着头笑了起来。 江洄这才反应过来花环在自己头上戴着,忙拿下来递给滕遇。 “小姑姑,这是我送给你的花圈,祝你快快好起来!” 滕遇:“……” 病房里空气突然安静,江闻峻忙捂住女儿的嘴:“是花环,花环!小笨蛋。” 江洄费劲地扒拉着江闻峻的手。 滕遇率先闷笑出声,众人也都忍俊不禁。 “好的,谢谢,谢谢你的花……花环。”滕遇笑问,“我也要像你一样戴在头上吗?” 江洄看着她头上裹着的纱布,摇头:“不要了。你受伤了,会痛。” “不会,很轻的。”滕遇将花环戴在了头上,“好看吗?” 江洄猛点头,眼睛都要笑没了。 有了这么一出,滕遇见到长辈局促也消了大半。 温岫仪是打心眼儿里喜欢滕遇,见她从头到脚就没块好地儿,坐在她床边心疼得直叹气。 反倒是滕遇一个劲儿地安慰老太太:“阿姨,您别担心,都是些皮外伤,也就看着严重。” “什么皮外伤,我都听阿峻说了,你差点命都没了!”温岫仪拉着滕遇的手,气狠狠道,“尹家那天杀的混账啊,祸害年年还嫌不够,连你也不放过!真是,真是……” 见老太太气得大喘气,几个小辈忙安慰。 滕遇说道:“阿姨您别生气,尹世骁都已经死了,别因为他气坏身体。” “小遇说的对。那个祸害总归是死了,也算他自食其果。” 之前看滕遇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老顽固”江俨第一次对她表示赞同。 滕遇注意到江俨对自己的称呼,之前都是连名带姓地叫,这是第一次叫她小名。她内心有点儿小雀跃,忙点头附和。 “嗯嗯!” 哪知温岫仪却板了脸:“嗯什么嗯!你这孩子,再怎么样也不能以身犯险啊!一个弄不好,你的小命就没了!” 温岫仪伸手想点点滕遇的脑袋,却无处下手。 滕遇看了看几人的表情,心知他们恐怕都已经得知了自己先前的计划。 她摸了摸头,却不小心碰掉了头顶的花环,想伸手去接,可一手在输液,一手因为被玻璃割伤还裹着纱布。 离得最近的温祈年接住放在了一旁。 滕遇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阿姨,让您担心了。” 温岫仪瞥了一眼旁边:“我可不是最担心的那个。” 滕遇看向温祈年,对方平淡扫过来的视线却令她心头一凛,连忙挺直身子:“阿姨,我知道的。我已经受过教训了,再不会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你也知道危险。”温祈年睨她一眼。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天,可至今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她都心有余悸。 十天前,温祈年赶到现场时,正好目睹了浑身是血的滕遇倒下那一幕。 所幸提前通知了医护人员赶赴现场,滕遇被抬进了救护车,警察则是冲进厂房内抓捕尹世骁。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尹世骁竟然死了,死在了车里。撞烂的车头和墙角之间横亘着一根钢材。这根钢材一头顶着墙角,一头穿透了前挡风玻璃后径直洞穿了尹世骁的前额,将人死死钉在了驾驶座上。 现场只有两人,尹世骁是被谁杀死的不言而喻。 警方当即对现场展开了详细的调查,滕遇则是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 伤势虽然不致命,却也不像她所说的那样轻描淡写。由于被殴打时双手双脚被绑,尹世骁下手也多数奔着脑袋去,头部是受伤最重的部位。脑震荡、鼻骨、上颌骨骨折,还有多处开放性伤口和软组织损伤。除此之外肩膀和肋间有几处刀伤,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 在江闻峻的授意下,滕遇因“伤势过重”,出了急救室就被送进了ICU。 警方调查人员直到三天后才得以见到悠悠“转醒”的滕遇。 面对询问,滕遇也没有多加隐瞒,把自己当时是如何将尹世骁反杀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 这期间,尹世骁直播的截图和录屏全网疯传。不过因为新开的直播间没多久就再一次被封禁,网上流传的视频也只到他开车撞向滕遇为止,所有人都以为滕遇凶多吉少,毕竟当时她都快成了个血人,哪能跑得脱? 可当警情通报披露滕遇受伤送医,目前已经脱离危险,死的反倒是尹世骁,全网再次沸腾了。 此后一连几天,#孚尹珠宝二少绑架滕遇遭反杀#的话题牢牢占据着热门话题第一的位置。相关视频和截图发了被夹,夹了又发。 网友们将很多片段做成了动图,传播最广的是她浑身是血一步一晃却把尹世骁吓得仓皇逃窜那段。 残血状态下反杀尹世骁在网友们的口口相传之下几乎人尽皆知,众人纷纷调侃『你说你惹她干嘛?』『都成爆丸小子了还不长记性,这回脑洞大开了吧』。 各大评论区没有对尹世骁的同情,有的只是对滕遇极限反杀的盛赞。由此不难看出网友们对此事的态度,毕竟尹世骁素来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这次也是实施绑架在先,暴力殴打在后,甚至疯狂到开车撞人。滕遇是在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的情形下反杀了对方,如果因为捡回一条命就要负刑事责任,法律规定的所谓“无限防卫权”也就名存实亡。 不少业内人士纷纷发表看法。有人说滕遇多次言语激怒对方来伤害自己,最后反杀尹世骁可能存在防卫挑拨的嫌疑。也有人持反对意见,认为滕遇故意激怒对方是出于极端困境下的自救行为,最终也的确割断绳子成功脱困,说她防卫挑拨是不合理的。 众说纷纭,一切都要等警方调查结果出来,看检方是否起诉。 在警方调查期间,滕遇的取保申请获得批准,不过被告知不能离开商岚市。 令人意外的是,在尹世骁的葬礼过后,尹家话事人尹世泓接受媒体采访,明确表示尹家不会追究滕遇的责任。如果滕遇最终被认定正当防卫不成立,尹家也会出具谅解书为她减轻处罚。 由于这件事社会关注度极高,滕遇所在的医院早就被曝光,不少媒体连续多日在医院周边蹲守,甚至发生了有人为了抢第一手新闻溜进医院偷拍的事。 滕遇这边自然是报了警,偷拍者被逮捕,警方派人驱散周遭的媒体,然而他们早就是老油条了,主打一个“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令警方颇为头疼。 江闻峻知会警方后,将滕遇偷偷转到了江家旗下这家私密性更好的医院。 温岫仪:“好孩子,我们知道你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年年,可是自身安危也要考虑啊。” 滕遇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尹世骁是我和姐姐共同的敌人。”而且还是从前世累积起来的仇恨。她看向温祈年,二人视线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上次救了年年,才遭到他记恨。”温岫仪叹气。 “妈,人小两口鹣鲽情深不分你我,您非分那么清楚干嘛?”江闻峻笑说。 大家都不由笑了起来。 江俨说道:“总之,那个祸害一死,我的心头之恨算是消了。小遇,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叔叔,您真的言重了。尹世骁也是我的敌人。能以一点小伤换来以后的平静日子,我觉得很值。” 滕遇说完转头看见一旁的温祈年,立刻找补道:“啊,当……当然,我还是太冲动了,应该提前和大家商量,想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在场几人怎么会看不出她是在看谁的脸色,都被她这“惧内”的模样逗笑。 江闻峻靠近温祈年低声耳语:“小遇到底受了你什么教训?” 温祈年扫他一眼,抿唇不语。 这话却被徐静珵听见,她拍了丈夫一下。 江闻峻讪讪一笑。 江俨感慨地点点头:“你很不错,先前是我老头子没眼光。” 滕遇忙摇头:“您千万别这么说。” “你安心养伤,后面的事交给我们处理。”江俨看向江闻峻,“阿峻。” 江闻峻点头:“放心吧爸,我已经在跟进了。” 他有了解过,目前的调查结果对滕遇非常有利,而且社会舆论几乎是一边倒地支持滕遇,检方大概率不会起诉。就算起诉了也没关系,以老邓为首的律师团队早就收集好所有证据,做足了无罪辩护的准备。这还要多亏尹世骁开的直播,证据收集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用老邓的话说,“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滕遇的输液瓶见底,医护人员进来将吊瓶撤走,固定好留置针后便离开了。 “医生有没说多久能出院?”温岫仪问道。 温祈年:“一周后可以回家,只是……” “最近可能不方便回去。” 面对长辈们疑惑的目光,滕遇无奈道:“我的住处被曝光了,晓蓁说好多媒体在蹲守。” 江闻峻看向温祈年:“你那里不会也……” 温祈年点点头。 拜尹世骁所赐,她和滕遇的关系再次成为了舆论焦点,她的住处自然也没逃过媒体们的围堵。为免麻烦,她这些天都没回家,和滕遇一起住在医院,日常用品都是让叶菱临时买的。 江俨哼声道:“这些狗仔队,一天天的没个正事儿。” “爸,人都是狗仔了,这不就是人家的正事儿吗?”江闻峻笑了笑。 江俨白他一眼,对温祈年道:“那干脆你俩回家住不就好了?” 这个“家”自然指的是江家位于东郊的别墅。 温祈年愣了愣,正要开口说话,江俨先出声了。 “别说什么太远不方便。你们俩这段时间应该都没有安排工作吧?” 徐静珵也说道:“是啊年年,小遇住家里,远离市中心正好清净些,适合休养身体。” 温岫仪一听女儿有可能回家住,眼睛都亮了。要知道,自从十几年前她和江俨闹翻,一头扎进演艺圈起,她就很少回家长住了。尽管后来父女俩关系缓和,她也因为工作繁忙,一年回不了几趟家。这次倒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契机。 滕遇忙说:“叔叔,没关系,我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就好了。反正在哪儿都是住,这里环境也挺好的。” 江俨皱眉说道:“哪有没事儿一直在医院里住着的?环境再好毕竟是医院。” 心知让滕遇和长辈同住她多少会觉得不自在,尤其是“威严”的长辈。温祈年便说道:“住太远,来复查也不方便。” 江闻峻:“那倒没什么。要赶时间,我直升机十分钟给你送到。” 温祈年:“……” 她瞥了一眼江闻峻,对方耸肩一笑。 追踪到尹世骁的直播地点时,为了尽快救人,江闻峻和温祈年坐上了直升机,同乘的还有两名警察,其余警察则开车前往。滕遇陷入昏迷前,听到的“哒哒”声,便是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滕遇:“呃,可是……” 温岫仪:“小遇,别可是了。住家里多好,你不是喜欢阿姨包的水饺吗?你来,阿姨天天包给你吃!” 手被握住,看着老太太期盼的目光,滕遇哪里还好意思说出拒绝的话。 温祈年:“妈……” “我没问你。”温岫仪继续用期盼的目光看滕遇,“小遇,你就答应阿姨吧?好不好?” “妈这招高啊!挟天子以令诸侯了属于是。”江闻峻悄悄对徐静珵说道。 徐静珵忍不住偷笑:“什么破比喻。” “小姑姑,你和我们回家吧?这样我天天都可以看你,你就好得更快啦。” “嗯嗯!” 坐在一旁乖乖听大人交谈的两个孩子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纷纷用期盼的目光看向滕遇。 滕遇:“好……好的。” 温岫仪大喜过望。 温祈年:“妈……” 温岫仪嗔她:“小遇都答应了,你还有什么话说?没良心的。” 温祈年叹气道:“您手松一松,压着针头了。” 温岫仪低头一看,忙松开手:“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小遇,阿姨没注意。没事儿吧?疼不疼?” 滕遇摇头:“没事儿的阿姨。” 她和温祈年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无奈。 第118章 完结倒计时2 江闻峻睡得正香,一只冰块儿似的小手揉上了他的脸,令他一个激灵,睁开了迷蒙的眼。 皱着眉看清女儿的脸后,江闻峻心里的小火苗腾地熄灭,无奈一笑,将冰凉的小手包裹住:“手怎么这么冰?” 江洄声音雀跃:“我去堆雪人了!” 江闻峻重新闭上眼,喃喃叮嘱:“戴上手套玩儿,去吧。” 然而女儿显然没打算就这么离开。 “爸爸,起来陪我堆雪人……” 女孩软乎乎的声音此刻却没能唤醒江闻峻的父爱,他侧过身子,嘟囔了句:“乖,自己玩儿去……” 忽然身上一重,接着眼皮突然被强行撑开。 “爸爸,爸爸,陪我堆雪人吧……” 江闻峻:“……” 被迫睁开眼看向身上趴着的女儿,这要是儿子,他可就忍不住上手了。目光瞥向躲在门外露出个脑袋的儿子,这小子倒是鬼精。 江闻峻伸手轻轻捏了捏女儿的脸,下巴指向身旁:“怎么不去叫妈妈?就知道欺负爸爸。” “妈妈要睡觉。”江洄说。 江闻峻气笑了:“不是,爸爸不要睡觉吗?” 徐静珵睁开惺忪的睡眼,闷笑着。 江洄哼哼唧唧地撒娇:“爸爸……” 江闻峻:“好好好,你先去,我一会儿就来。” “不要嘛,我堆的不好看,要爸爸一起……”江洄赖在他身上不下来。 江闻峻深深叹了口气,正要起身,忽然灵光一现:“去找你小姑姑吧!” 江洄想起前些日子和滕遇一起堆的雪人,摇头:“小姑姑堆的不好看……” 江闻峻:“那是她之前手受伤了,用一只手堆当然不好看啦。” “真的吗?”江洄半信半疑。 “当然,她堆雪人可厉害了,你要什么造型她都能给你做出来。”江闻峻信誓旦旦。 “哇!” 江洄眼睛放光,一溜烟下了床,跑出门对江溯说道:“哥哥,我们去找小姑姑……” “诶,门给我关上啊——” 江闻峻朝外喊道,然而两个孩子早就跑远。 “啧。”江闻峻不得已下床关上了门。 “你这样好吗?”徐静珵笑问,“小遇昨天才陪他俩玩了一天。” “嘿嘿,年轻人,有的是精力。”江闻峻钻回被窝,长出一口气。 徐静珵叹了口气:“年年是让她在这儿好好休养的,现在倒好,被这俩猴儿天天折腾。”她笑嗔,“倒是给你捡了清闲。” 江闻峻:“我这不是让小遇提前练习带娃技能吗?等将来她俩要了孩子……是吧?” 徐静珵笑笑:“别被他俩折腾得恐娃了才好。” 滕遇正在被窝里和温祈年视频,丝毫不知道两个小麻烦精即将找上门。 出院后,她就和温祈年回了江家。温祈年暂停了一切工作,一方面为了照顾滕遇,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两人能多些时间相处,弥补一下之前的聚少离多。 然而没两天工作就找上门来了。因为温祈年之前参演的一部电影中有个演员犯了事,为了让电影能上映,导演换了角,重拍相关剧情,温祈年不得不去重拍一些镜头。 于是滕遇就被迫成了“留守儿童”。 不过也就最初那几天有些拘谨,现在已经习惯了在江家的生活。大人们已经完全把她自家小辈看,而两个孩子…… “你都不知道他们精力有多旺盛!我敢打赌,最多半小时,他们就要来敲门了。”滕遇苦笑道。 “那你很受小朋友的欢迎嘛。”温祈年笑说,“他们彻底把你当成玩伴了。” 滕遇长叹一声:“太受小朋友欢迎也是一种烦恼啊……” 温祈年:“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滕遇嘿嘿地笑。 “说到胖,我真胖了。”她想起了最近的新烦恼,“阿姨每天都让厨房给我做好多好吃的,我昨天称了一下,发现竟然一百四了!” 受蒋静禾要求,她之前的体重一直维持在一百二十五斤左右,后来拍女排电影《荣光》,出于角色需要增重了十斤,蒋静禾发现这样更好看,于是便维持在了一百三十五斤。 “没关系,以你的身高,到一百四上镜也是偏瘦的。” 滕遇心里简直美得冒泡:“姐姐,你对我会不会太宽容了。” “怎么,你要恃宠生娇了吗?”温祈年挑眉。 滕遇看着屏幕傻笑起来。 这时,敲门声响起。 “你看吧?来了。” 滕遇翻了个身面朝着门口,笑着对屏幕那头的温祈年说:“你听,下一句就是‘小姑姑,你起床了吗’。” 滕遇话音刚落,江洄的声音传来。 “小姑姑,你起床了吗?” 温祈年噗嗤一声笑了。 “而且他俩还怪有礼貌,我不回应他们也不进来,就一直在外面敲门问我起床了没。” “小姑姑,你起床了吗?” “小姑姑……” 滕遇无奈一笑。她倒也不是真的觉得烦,当趣事儿说出来逗温祈年开心罢了。 温祈年也的确笑了。 滕遇朝外喊道:“醒了——” 下一秒,门被打开,紧接着是“咚咚”的脚步声。 江洄一个飞扑就跳上床扑在了滕遇身上。 幸亏这一个多月滕遇身体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不然被江洄这人肉炮.弹一撞,刀口都得裂开。 “小姑姑,快起床!我们去堆雪人!”江洄捧着她的脸说道。 “嘶……”滕遇被冷得牙关一颤。 “咦,小姑姑,你在和人视频吗?”江溯凑近屏幕一看,“是姑姑!” 两个小孩都凑近前来和温祈年打招呼,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得知温祈年今天就回来,并且会在家里住到过完年再走,两小只高兴坏了。 又聊了几句,江洄已经迫不及待要滕遇陪她去玩了。 滕遇让他们先下楼,自己洗漱后马上去找他们,两人这才离开。 “你们记得戴起手套。尤其是你,手上的肉才刚长好,注意一点。”温祈年叮嘱道。 滕遇点头:“我知道的。姐姐,真不用我去接你吗?” “在家等我就行。” “那你开车慢点儿,一会儿见。” 挂断视频,滕遇没忘记楼下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很快便洗漱完下了楼。 客厅里,江俨一人在给鱼缸里的鱼喂食。 “叔叔早。” 江俨转头看向她:“又被叫醒了?” 滕遇摸头笑了笑:“是啊。” “去吃早餐吧。” “好的,叔叔您吃了吗?要不要一起?” “我吃过了,我老人家起得早。” “噢,阿姨呢?” “侍弄她那些花花草草呢。” “噢。” 很日常的对话。 滕遇现在面对江俨早就不像以前那样局促,这得益于这段时间的相处,当然也和江俨态度的转变有关。江俨现在对她可谓是和蔼。 江洄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看见滕遇眼睛一亮。 “小姑姑,快来帮我!我的雪人头一直掉!” 冰冷的小手抓住滕遇的手往外走。 “小洄,先让小姑姑吃早餐。”江俨出声道。 江洄噘了噘嘴。 “没关系,我也不是很饿。”滕遇将小姑娘的手握在手里替她暖手。 “那怎么行?” 江俨正色道:“早餐一定要吃,你们年轻人就是三餐不规律,一个个的年纪轻轻就有胃病。” 滕遇摸了摸头。 “啊……小姑姑,那你还是先去吃早餐吧,不要生病了。”江洄想了想道。 小姑娘的体贴懂事让滕遇心里暖暖的。 “那我很快吃完就来找你好不好?” “嗯嗯!” “手套呢?戴起手套玩儿。哥哥也一样。” “好~” 半小时后。 兄妹俩看着那个据说是“小马”的东西,双双陷入了沉默。 “小姑姑,这是马吗?”半晌,江溯问道。 滕遇硬着头皮:“是……啊。” 江洄瘪嘴道:“爸爸骗人。小姑姑手好了堆的还是不好看。” 话音未落,“小马”的头掉了下来。 江溯:“……” 江洄:“……” 滕遇尴尬地抓抓头发。 “你们等我一下!”滕遇脱下手套,拿出手机现搜堆雪人教程。 “我们根据视频里的步骤来堆,肯定堆得好看!” “真的吗?”两小只同时问道。 “绝对!”滕遇笃定道。 …… 温祈年到家时,看见的是一大两小在雪地里玩闹的身影。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坐在滑雪板上,滕遇则拉着绳子充当人力车夫。 旁边已经堆好了一个装扮得漂亮的雪人,还有一只动物造型的,大概是只狗。 在院墙尽头停下,两孩子跳下滑雪板,兴高采烈道:“小姑姑,轮到你坐了!” 滕遇正要答话,似有感应般抬眼看去,顿时弯了眉眼。 两孩子转头看去,江溯叫了声“姑姑”,撒开步子率先跑到了温祈年面前。 温祈年弯腰摸摸他冻得泛红的脸。 “姑姑姑姑!” 江洄紧随其后冲进温祈年的怀里。 温祈年一边一个,拥抱了两个孩子,起身时滕遇已经缓缓走到面前。 温祈年朝她挑眉:“玩得很开心嘛。伤都好了?” 滕遇点头,笑容灿烂。 温祈年朝她张开双臂:“大朋友呢,要抱吗?” 话音刚落,温祈年便被对方揽入怀里,而后腰背一紧,滕遇将她抱离地面转了一圈。 温祈年惊讶过后嗔怪道:“看来确实好了。” “哇!小姑姑好厉害!等我长大也要这样抱姑姑。”江洄说道。 “我现在就可以,我力气很大。”江溯煞有介事地举起手臂,展示被羽绒服包裹住,实则本来也不存在的肱二头肌。 “一见面就这么浪漫啊。”徐静珵笑着走下台阶。 滕遇没想到会正好被他们看见,和温祈年对视一眼,脸有点热。 江闻峻到几人面前,伸手捏了捏江溯的手臂:“儿子,你这小肌肉,留着以后长大抱女朋友吧。” “那我以后也要抱哥哥的女朋友!”江洄高高举起小手。 江溯:“……什么啊,你去抱自己的女朋友……哦不对,男朋友啦!” 江洄:“哦。那好吧!我要抱自己的女朋友!” 江溯脑袋耷拉,再一次被妹妹无语到:“说了是男朋友。” 江洄抬起下巴振振有词:“女朋友也行!妈妈不是说了吗,两个女孩子也可以在一起,就像姑姑和小姑姑那样!” 江溯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是哦,差点忘了。那好吧,你抱你的女朋友,我抱我的女朋友。” 眼看两个小鬼头已经讨论到不知天地为何物,徐静珵无奈帮他们按了“停止键”:“好了好了,谁教的你们,才多大啊就张口闭口抱女朋友,不害羞。” 俩孩子齐刷刷地看向江闻峻。 徐静珵给丈夫递去一个白眼。 江闻峻立即转开视线,双手背后仰头看天。 “啧,这天可真白啊。” 剩下三个大人目光交汇片刻,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现在阅读的是 】 第119章【完结啦】 第119章 完结啦 蝉鸣初起的五月,第46届金枫奖如期举行。 这一次,滕遇凭借女排电影《荣光》中许跃然一角,获得了最佳女主角提名,这也是她继“绑架事件”后,时隔五个月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 两个月前,当检方不予起诉的结果公布后,所有人都替滕遇松了一口气,这也使得这一案件重新进入了大众视野,网上又进行了一波热烈的讨论。 滕遇在微博发了一张阳光下的个人照,并配文“谢谢大家关心,我一切都好,感恩[爱心]”,此*后两个月再没有过任何动态。 今天的她身着品牌高定西装,胸前别着一枚造型别致的银色胸针,正是许多年前温祈年送她的那一枚。该说不愧是大师手笔,做工用料都是顶好的,加上保存得极好,十几年过去依旧银亮如新。 这些年,每当出席一些重要场合,如果品牌方没有特殊要求,滕遇都会佩戴上这枚胸针。出现的次数多了,自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纷纷去查这是哪家品牌,可查来查去都没个结果,网上连张同款图片都没有。 直到温祈年多年前在临淮路演时那段视频曝出,网友们发现她当时佩戴着同样的胸针,结合她俩在临淮相识的经历,大家纷纷猜测二人戴的是同一枚。 滕遇在后来的一次采访中被问及此事也大方承认这正是当初临淮初见时温祈年送给自己的,这枚胸针也因此被cp粉戏称是“定情信物”。 走红毯时,面对众人关注的目光和亮个不停的闪光灯,滕遇不免感到有些陌生和紧张。 在内场等待颁奖典礼开始时,很多关系不错的朋友来和她打招呼,询问她的身体状况。更多的人是在偷偷看她,不过那些目光并无恶意,更多的是好奇,显然都对这起案件有所耳闻。 有的人在她回望过去的时候还朝她比大拇指,嘴唇微动说着什么。滕遇辨认出对方的口型是在说“牛逼”后,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 入围最佳女主角的演员包括滕遇在内共有六位,温祈年凭借《死地》中乔霜一角也获得了提名。 比起金槐奖和金松奖,金枫奖向来是话题度最高的,还被网友赋予了个“金疯奖”的别称。因为主办方总会给颁奖嘉宾最大的自由度。主持人负责控场,cue进度,颁奖嘉宾负责尽己所能,调动气氛。 而请来的颁奖嘉宾们也不负众望,总是很有梗,时不时玩点儿抽象,出过不少名场面。 尽管有人抨击金枫奖在这样颁奖典礼这样严肃正经的场合,却以这种“不正经”的方式博眼球,是在向观众“献媚”,难登大雅之堂。 总导演对此只回复说“艺术是人民的艺术,就应该以人民大众喜闻乐见的方式展现,这是我的理念”,言下之意“那咋了,观众们就爱看这个,我不讨好他们,难道讨好你啊?” 观众们爱不爱看,从每年的直播间在线人数就能看出来。而主办方也是将理念贯彻到底,在各奖项的颁奖流程全部结束后,会公布直播间在线人数的最高记录,授予这一时段的颁奖嘉宾“超人气颁奖嘉宾”的荣誉。 不过金枫奖虽然被骂过颁奖过程博眼球,却也没有为了流量而降低评选的公正性。评委每年都会更换,且负责提名评审和获奖评审的评委并非同一批人,评选过程公开透明,观众还是比较买账的。 在主持人说完串场词后,最佳女主角奖的两位颁奖嘉宾从幕后来到台前。男的叫袁征,女的叫徐晓莉,两人都是成名多年的实力派演员。 袁征和徐晓莉也是一上来就很有梗,先是你一句我一句地互损,接着入围的六个演员被他们一个个cue过去,连温祈年都没逃过。 由于她金松金槐金枫三大奖项都拿过影后,金松奖还拿过两次,这次金枫奖又入选,于是被调侃“这次要是获奖,下一步是不是打算解锁双圈满贯成就”,直把温祈年问得无奈摇头。 现场掌声笑声不断,调动气氛的同时也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滕遇看着自己的脸和温祈年一同出现在大屏幕上,忍不住弯了唇角。 对于这个奖杯,她虽有所期待,但心态还是放得比较平和。就像之前温祈年说的,踏踏实实演好每个角色,能获奖当然好,没有也不必太失落。毕竟奖项不是判断一个演员演技好坏的唯一标准。 当袁征和徐晓莉齐声念出滕遇的名字,同时大屏幕上出现她放大的脸时,滕遇愣了。听到旁边的导演陈秉元满脸笑容地朝她伸手说恭喜,她才反应过来忙起身和周边人握手拥抱。 接过颁奖嘉宾递过来的奖杯和证书,走到立麦前,滕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第一排那个最熟悉的身影。 看见台下的温祈年正微笑着凝望自己,有些局促的心便很快安定下来。 在对评委会以及剧组所有工作人员致谢后,滕遇坦言获奖是意外之喜。因为其他几位入围演员的电影她都有看过,也发自内心觉得大家都有这个实力捧起这个奖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自己能获奖,可能只是比别人多了点运气。 谦逊坦率的发言赢得了众人的掌声。 当袁征问到出演这部影片最大的收获时,滕遇想了想,说道:“认识了很多优秀的运动员和教练,看到了他们身上很多珍贵的品质,也对运动员这一职业有了更深的了解。尤其是和许跃然的原型李跃指导的交流让我深受触动,李指导真的是一个可敬可爱的人。” 滕遇用眼神朝台下的李跃致意,对方回以一笑。 李跃受主办方邀请来到了现场,和饰演主教练的前国家女排教练黎敏坐在一起。在刚才播放电影片段的环节,颁奖嘉宾就向大家特别介绍了作为电影《荣光》原型人物的她。 在《荣光》上映后,大量的网友涌入李跃的微博账号,感谢她为国家的付出,同时对她当年遭受的攻击表示歉意。 滕遇说完,再次表达感谢之后,正想下台,两位颁奖嘉宾却并不想让她这么快离开,毕竟“KPI”还没完成呢。 徐晓莉顺着她的话问道:“你和李指导都聊了些什么让你觉得触动呢?” “啊……这……”滕遇有些为难。 “不会是在说客气话吧?”徐晓莉眨眨眼。 知道颁奖嘉宾又在逗趣,会场一片轻笑声。 滕遇忙说:“不是不是,我们聊了些李指导运动员时期的事,具体就不太方便说了……” 徐晓莉:“你越是这样说,大家的好奇心可越是被勾起来了。” 袁征接话:“那我可就冒昧了。”他看向李跃,“李指导,还方便说吗?” 李跃笑容未变,伸手示意“请便”。 滕遇对上李跃的目光,见对方表情温和中带着笑意,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的意味,便将二人当日的聊天内容挑了一些说。 在交谈中,滕遇提到剧本里一个重要情节:面对术后长时间低迷的竞技状态和网上铺天盖地的质疑声,许跃然陷入自我怀疑,甚至找到教练表达了退役的想法,是教练的劝导和队友们的一再挽留,才让她打消了念头。滕遇一直想知道,这个情节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李跃真的有过退出的想法吗? 令滕遇有些意外的是,李跃几乎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想过。那段时间,每天晚上躺床上都在想,是不是真的到了该退的时候?这样下去有意义吗?不过想归想,第二天还是继续训练。”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有天晚上我下定了决心,第二天就去和教练说,不打了。于是一个人偷偷跑到球馆练了最后一次球,练完还中二病发作,在球场躺了半宿。” “结果到了第二天,想好的话愣是说不出口。只能拖着腰酸背痛的身体,装作没事的继续训练,心里骂自己昨晚真是有病。哈哈哈,好笑吧?唉,说到底,无非是不甘心,不认输,不舍得。” 比起“从没想过放弃”,李跃的回答显得十分真诚可爱。 “其实当时领导找到我,说总局牵头打算拍一部关于女排的电影,主角以我为原型。我怪不好意思的。球队赢的每一分,都是全队一起努力的成果。” “要说伤病、低谷期、舆论压力什么的,其实这些对于运动员来说很正常。每个人多少都经历过,我没什么特别的。” 最后,李跃如是说道。 此刻,导播适时地将镜头再次给到了李跃,全场嘉宾也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 李跃双手合十,微笑着表示感谢。 现场安静下来后,滕遇继续说道。 “电影或许需要主角,但就像李指导说的,其实每个运动员都有类似的经历。” “我相信没有运动员不想拿冠军,既是为国家荣誉,也是为个人梦想。但竞技体育总有太多的遗憾……” 说到这里,滕遇突然意识到自己占用了挺多时间的,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一旁的主持人和颁奖嘉宾:“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主持人笑着摇头。事实上,她的耳麦里此时正传来指示:“让她说!让她说!”声音难掩激动。不用想也知道,收视率和直播间人数创了新高。 主持人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台下众人也纷纷鼓掌表示鼓励。 “我想……冠军很重要,但那不是竞技体育唯一的意义。很多运动员即便知道自己也许永远不可能登顶,却仍然为了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拼到最后一刻。他们是值得尊敬的人,不该遭到嘲讽甚至辱骂。” 温祈年看着台上温柔真诚的爱人,眼底柔光流转。 “最后,还是衷心祝愿所有运动员都能远离伤病吧。希望大家都能以最好的竞技状态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滕遇微微欠身表示感谢。 镜头扫过全场,最终定格了李跃的脸上。她通红的眼眶里满是泪水,却没空去理会,只是一下下地鼓掌。 直播间弹幕刷的飞起。 『说得太好了!!!!』 『运动员真的很不容易,退役后大都一身伤病』 『尤其是一些优势项目,赢了是应该,输了就要被钉在耻辱柱上』 『尊重运动员』 『胜败乃兵家常事,竞技体育没有应该』 『谢谢滕遇为运动员发声,有时候看运动员比赛输了哭着向全国人民道歉,真挺心疼的,明明最难受的就是他们』 『疼疼太招人稀罕了,我好爱她[大哭][大哭]』 『你们看到温老师表情没?也太温柔了叭』 『怎么办最近要被滕遇迷死了啊啊啊』 『说最暖的话,干最狠的架,主打一个爱恨分明』 『崽崽真的,全娱乐圈无代餐』 “滕遇,三天后就是你的生日,这次的金枫奖影后桂冠,是不是今年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呢?”徐晓莉问道。 滕遇想了想,微笑道:“嗯,的确是很珍贵的礼物。” 徐晓莉眉梢一挑:“诶?不是最珍贵的吗?” 滕遇抿唇笑:“不知道啊。万一有更珍贵的呢?” 没等嘉宾再问,她挥了挥手中奖杯,笑说:“谢谢大家厚爱,我会继续努力的。” 正要下场,主持人却又叫住了她。 “滕遇,我刚才注意到,开奖的时候,你好像在开小差哦,在想什么?” 袁征和徐晓莉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主持人此举的意思。八成是接收到什么指示,要在台上多和滕遇互动一下。 “啊……”滕遇笑了一下,“我在想,没得奖也没关系,也算是三金‘大满提’了。” 袁征:“看来滕遇这两年心态成熟了很多啊。” 徐晓莉反应很快地把话头接了过去,笑说:“我还记得前年金槐奖的颁奖现场,温祈年老师给苏颜颁奖,你当时的表情,我还以为你要哭了。” 现场发出善意的笑声。 “讲真的,回去以后有没和温老师哭鼻子求安慰?” 滕遇目光闪了闪,硬着头皮道:“没……没哭啊。” 在场的都是人精,一看这表情就知道她心虚了,完全没打算放过这个话题。 徐晓莉直接对台下的温祈年喊话。 “温老师,你说,滕遇说的是实话吗?” 温祈年看到自己的脸突然出现在了大屏幕上,只微怔了一下便不甚在意地转开视线,淡笑着看向台上两只耳朵烧得通红的滕遇。 两秒过后,温祈年还是选择了维护孩子的面子,笑着点了点头。 这一刻,所谓“心花怒放”在滕遇脸上具象化,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如潮水般在胸中澎湃,亟待倾泻而出。 顾不上主持人和颁奖嘉宾还在一旁搞气氛,她迈步走向台下,在全场的注视下,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竟小跑起来。 温祈年是真没想到滕遇会就这样不顾一切地朝自己跑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以一种坐着的姿态被对方紧紧拥住。 不过也只是呆了一瞬,她很快柔和了神情,轻轻抚了抚滕遇的背脊,在她耳边轻声道:“很棒。” 大屏幕上是她们相拥的画面,全场沸腾,观看直播的网友简直要疯了。 『我滴个老天奶!!!!!』 『啊啊啊啊啊』 『呼吸机快给我上呼吸机』 『崽崽,这对吗?刚才领奖可没见你这么激动』 『年姐这宠溺的表情,还是我认识的清冷女神吗』 『疼疼,还不放呢?抱上瘾了你还』 『我就说闻明月看云遥那拉丝的眼神不像演的』 『“在床上滚过八百回”可不是开玩笑的』 『年姐啊,你再不推开她下一秒得亲上来』 『年姐的表情,给我一种就算疼疼现在当众表白,她也会答应的感觉』 『不是,就说疼疼这样和当众表白有什么区别!!!』 『滕遇:不白来啊,都不白来!』 『凭我谈过八个的经验,这两人清不清白,我还不知道吗?』 直播间的流量达到今晚的峰值,网络差一点的网友都被卡出去好几次。 滕遇和温祈年之间的关系向来是公众关注的点,只是大家猜测来猜测去,始终没个定论。尹世骁在直播间的爆料可信度虽高,但毕竟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传言依旧是传言。 而三天后的五月二十号,也就是滕遇生日这天晚上,她的一条微博,彻底引爆了舆论。 滕遇在网上晒出了三张照片。一张是好友们来家里为她庆生的合照,卓锦辞和傅惜时、时向卿和宋知雁、还有夏亦竹和矜棠都在场。然而真正轰动全网的,是第二张和第三张——她单膝下跪为温祈年带上戒指以及二人相拥照片。 滕遇V: 『岁月轮转,你在便是圆满』 一直以来的传言终于得到证实,可想而知这在网上掀起了多大的浪潮,#滕遇温祈年求婚#的词条爆了热搜,直接导致服务器瘫痪整整两小时才恢复。 圈内不少熟人朋友都在评论区送出了祝福,网友们也奔走相告,都来评论区凑热闹。 『啊啊啊妈妈我磕到真的了!!!』 『不是表白,是求婚啊!求婚!』 『就说嘛,年姐对谁这么好过?皮裤套棉裤,那是必定有缘故[狗头]』 『看采访就知道,如果不是,早就否认了』 『原来更珍贵的礼物在这儿呢』 『好嘛,难怪之前不吭声,原来是在憋大的啊』 『如果说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官宣,就是运维工程师的兵荒马乱[笑cry]』 『忠诚又热情的年下小狗太香啦[好色][好色]』 『祝福祝福[爱心]一定要幸福呀!』 『已做壁纸[图片]』 『秘书,帮我查下她俩都上过哪些节目,我要带着[放大镜]一个个考古过去』 『哈哈哈woc全员姬佬这下实锤了』 在这些评论里,有一张带图评论,获得了极高的点赞量。 这位网友po出的图片中,面容尚青涩的温祈年半跪在背着小书包的滕遇面前,浅笑着向她递出一份礼物。配文『命运的齿轮在此刻开始转动』。 这是十八前温祈年到临淮市出席路演活动时的视频截图,大家纷纷感叹这大概是最难模仿的“转场”。 各路媒体和吃瓜网友们都在等温祈年的回应,然而一整晚,温祈年的微博毫无动静。 并非吊人胃口,事实上,滕遇发微博官宣一事并没有提前告知温祈年,因此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打开手机看到满屏的祝福,才得知昨晚微博的盛况。 滕遇的微博短短十个字,温祈年却看了很久。经历了前世的曲折迂回,这一次,她们终于从殊途,走到同归。 朝阳透过窗户洒在料理台上,将半个厨房染成了金色。滕遇系着卡通小狗围裙,戴着隔热手套,弯腰看着烤箱里的东西。 烤箱“叮”的一声响起,她将烤好的芋泥酥端了出来,用筷子一根根夹起摆放在铺好油纸的盘子里,嘴里哼着歌,心情显然十分不错。 摆完还多出一个,滕遇索性塞进嘴里咬了一口。 “嘶——好烫……” “怎么自己先偷吃了?” 滕遇惊讶地回头,温祈年缓缓走来,淡笑着看她。 扇着风将嘴里的东西吞下,滕遇不好意思地笑:“我尝尝嘛。” 她将一碟芋泥酥都端了出来,放在桌上道:“姐姐,你吃吃看。我现学的,芋泥少放了糖,不甜。” 温祈年在餐桌边坐了下来,见她献宝似的,眼神期待地看着自己,便从碟子里拿起一块尝了尝。 金黄酥脆的外皮里是绵密的芋泥,口感层次丰富,芋泥甜而不腻。 “好吃。”她点点头。 滕遇顿时弯了眉眼。 “对了,网上说和牛奶一起比较好吃,你等一下。”她兴冲冲地去厨房拿杯子,倒了一杯牛奶出来。 “姐姐,你再试试。” 芋泥的香味里又裹上了淡淡的奶香味,口感也不干了。 “怎么样?” 温祈年将剩下一截递到她嘴边:“你自己尝尝。” 滕遇从善如流。 温祈年唇角扬出愉悦的弧度:“好吃吗?” 滕遇点头,脸上绽开灿烂的笑。 “那你吃,我去把剩下的芋泥做成芋圆。”她脚步轻快地走进厨房。 “等等。”温祈年朝她招手,“一起吃。一会儿我们一起做,你教我。” 滕遇眼睛亮了亮:“好。” 此时的她们岁月静好,微博的运维工程师却再一次负重前行。 因为就在刚才,温祈年的个人微博更新了,配的正是那张她给背着小书包的滕遇送礼物的图片。 温祈年V: 『流光几旬,幸得你钟情』 (全文完)【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