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七零搞事业，不当怨种当团宠》 第1章 暴揍 韩七月重生在自家大梨树下。 才重生，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耀武扬威的庄文林和杜茶母子。 杜茶一张刻薄的嘴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做我们家的媳妇，得守规矩，当媳妇的，伺候好一家老小就行。” “结婚后，挣的钱给我，无大事不能回娘家，最好和穷亲戚都断了关系。” “彩礼二十二块钱，丑话说前头，这些钱不是贴补你们家的，结婚的时候带回去给我……” 韩七月越听脸色越黑，上辈子怎么就傻到没听出来杜茶话里的嫌弃？ 知道的说他们是来提亲的，不知道的，估计以为是来结仇的。 七月深吸一口气，压下积在心里几十年的恶气，缓慢且清晰地说：“滚出去！” 杜茶黑了脸，难以置信地盯着韩七月 “你，你……你还想不想嫁给我儿子当城里人了？” “嫁给你儿子，他配吗？”韩七月声音响亮。 “贱人怎么说话呢？”杜茶大怒。 “杜茶，我韩七月不是你想骂就骂的！”韩七月警告她。 眼瞅着剑拔弩张，庄文林开口，打算给七月一个台阶。 “七月……” 但他的话被韩七月打断。 “我们不熟，请叫我韩七月同志！” 庄文林：…… 他们都在谈婚论嫁了。 “别闹了！”他黑了脸没什么耐心。 不就是没按照她们家说的给八十八块钱彩礼和一辆自行车吗？ 小家子气！ 七月看到庄文林跳出来，当然不客气。 “庄文林，你没在河边撒泡尿看看自己啥德行？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和你闹？”七月挑眉讥讽。 庄文林的面色更难看，脸庞都扭曲。 庄文林自信得很，在他心里就算他存了利用的心，也是韩七月高攀！ 乡下丫头能嫁到城里，烧高香了！ “韩七月，你别后悔！”庄文林拉着杜茶胳膊就走。 既然不识抬举，冷几天再说，他不相信韩七月不后悔！ 他们家是县城里的，乡下的姑娘谁愿意放弃成为城里人机会的？ 有韩七月求自己的时候。 韩七月冷眼看着这母子二人，走了好！ 但愿这辈子不要继续纠缠！ 就在此时，她听到韩奶奶客客气气开口叫人。 “你们先等等！” 七月心里咯噔一下，奶奶要妥协？ 下意识将目光投向杜茶，果然看到她嘴角得意的笑。 那眼神表情都在讥讽韩家舍不得这门婚事。 “韩家老婆子，韩七月要是能跪下来给我道歉，我就勉为其难……” “想让我七月给你跪下来道歉，你想屁吃呢？庄家婆娘，你上我家闹完了就走，我同意了吗？”韩奶奶打断杜茶的话。 杜茶笑容一滞，啥意思？ “杜茶，道歉！”韩七月会意，立即开口。 “道歉？也不看看你们啥德行，乡下土包子！让我道歉，做啥梦呢？”杜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乡下人咋了？你看不起农民，就是意图破坏工农团结！信不信我举报你！” 韩七月抓住把柄，一顶大帽子扣上去。 围观的人里有和韩老太关系好的，也开始指责杜茶。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乡下老太太们攻击力强，她们是被杜茶看不起的乡里人呢！ 还有啥顾忌的？ 一群老太太围攻，杜茶被骂得体无完肤。 杜茶知道硬碰硬不行，瞅准机会委屈开口。 “我没有看不起乡下人的意思，就是被韩七月气的。你们说，韩七月勾得我儿子魂不守舍，上门提亲又说不嫁，这不是耍着我们玩？” 韩七月被杜茶颠倒黑白的话气笑了，不要脸！ “老娼妇，我家七月不嫁，你就坏她名声？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庄家婆娘，你自己一脑壳子屎，就觉得别人都脏！你跟周围几个老头子勾三搭四，就觉得别人都像你？”韩奶奶开口没好话。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七月深邃的目光看向杜茶，意味深长。 杜茶看着一副清高的模样，实际上外面有人。 庄文林，不是庄家的孩子，而是杜茶外面男人的种。 姜还是老的辣，奶奶一语中的。 杜茶看到七月的眼神，恐慌了，忙别过头去。 “你，你不要污蔑人！” “咋？不许我说实话？看你眼神就知道你心虚了！”韩奶奶继续道。 七月都想给奶奶点赞了，观察力，杠杠的！ “杜茶，别想污蔑我。我韩七月行得正坐得端，倒是你儿子，说不定孩子都有……” 七月说到这里停住了。 有些话，不适合说得太直白。 围观的人，个个都激动地像是瓜田里的猹，今天这热闹没白看！ 杜茶和几个老头子？一把年纪搔首弄姿，看着就是个风骚货！ 庄家这个小伙子，那双桃花眼，看着就是不安分的，都有孩子了？？ 真真门风不好啊！ 庄文林一脸吃惊的看着韩七月，心中暗忖，她知道什么？ 杜茶咬牙切齿看向韩七月。 “不要脸的小娼妇，乱攀扯人，我撕烂你的嘴！” 杜茶憋着一口恶气扑过去就要打七月。 韩七月在杜茶扑过来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一巴掌甩过去！ 巴掌声响亮得很，七月手掌都麻了，杜茶白皙的脸上多了一个红印子。 杜茶忍痛捂着脸，懵了一瞬，随后嗷嗷叫着扑过去就要撕扯七月。 杨春芝和夏秀禾妯娌两个拎着猪草回来，远远看到杜茶要打七月，二人不及多想，将猪草一丢，飞快朝着杜茶扑过去。 韩老太也立即霸气地挡着孙女儿。 杜茶刚碰到韩七月，韩七月便一个巴掌甩过去，同时，夏秀禾用了全力扯住杜茶的头发，将她拽回来。 杨春芝“啪”的一个巴掌甩过去，打得杜茶眼冒金星，原地转圈。 夏秀禾不甘落后，也是一巴掌甩过来。 妯娌两个都是干惯活的力气大，加上配合得当，算是单方面暴揍，韩七月被韩奶奶拉住，没了用武之地。 杜茶挨打还不忘嘴贱。 “韩七月，你这个小娼妇，要是不跪地求饶，我儿子就不要你了……” 杨春芝听到杜茶还在骂，直接骑在杜茶身上，噼里啪啦的清脆巴掌声落在了杜茶嘴上。 第2章 空间 庄文林傻眼。 怎么一言不合就打人？ 韩家人真没素质。 庄文林带着恼怒开口：“韩七月！” “嘴贱就该挨打！”韩七月浅笑盈盈。 上辈子就想打这娘儿两个了！ 庄文林盯着韩七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七……韩七月同志，能不能麻烦你帮忙说情，将我妈放开？”庄文林压下心里的不舒服求情。 他心里却在想：韩七月这个女人太可恶，绝不能轻易原谅。原本还想以后对她好一点，她不识抬举，就别怪他狠！ 七月凉薄的眼神盯着庄文林，逐渐深邃阴鸷。 庄文林心惊，他们没深仇大恨吧？ 韩七月看着庄文林，就像看到了上辈子，她朝着庄文林的脖子掐过去。 “韩七月同志……”庄文林见鬼一样慌乱地喊着后退了一步。 庄文林尖叫的声音使韩七月回神。 “庄文林，管好杜茶。我，不光有两个妈，还有六个哥哥。” 六个哥哥？什么意思？ 看到正在单方面殴打自己妈的妯娌二人，庄文林明白了，脸色更加苍白。 没素质的土包子，就会动粗！ 二人“良好”互动后，七月看杜茶挨打挨得差不多了，上前说情。 妯娌二人顺势结束战斗。 庄文林忙上前拉起鼻青脸肿、头发散乱，衣裳都被扯开口子的杜茶就走。 杜茶被暴打，一口气憋得难受，不肯咽下窝囊气，硬生生扯住儿子。 “我要找你们队长给我评理！我要告你们，让你们去劳改！” 杜茶忍着脸上的疼痛，开口威胁！ 韩七月盯着庄文林问：“需要找队长吗？” 庄文林脑袋晃的拨浪鼓，就差直接从肩膀上晃下来了。 他附耳对杜茶说了一句什么，娘儿两个飞也似的走了。 围观的人哈哈大笑。 媒人杜大娘硬着头皮上前。 “老嫂子，我不知道背后有这样的缘故。” 韩家婆媳懒得理会她，咣当一声将大门关上。 回到家里，略收拾一下，杨秀芝妯娌二人上工去了，原本想着今天未来亲家上门，她们提前回来做饭，现在婚事没定，还得下地。 “月啊，我知道，庄家条件好，那小子也长得俊，嫁过去就是城里人。可你年纪小，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婆婆不好，一辈子难熬！”韩奶奶苦口婆心地劝七月。 七月看出奶奶的担忧，笑道：“奶奶，我拎得清。他们家是驴粪蛋子表面光，内里肮脏，嫁过去就掉在苦水里了。” 什么嫁过去就是吃商品粮的城里人。 她户口在乡下，就算嫁了城里人，也没供应粮。 韩奶奶看七月真明白，放心不少。 “月啊，奶奶看你脸色不好，睡会儿去”。 七月点头，回到屋里。 确定奶奶没有跟着进来，七月立即尝试进入空间。 一瞬后，她到了生活了几十年的空间里。 空间里的大院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大的超市，正是她重生之前洗劫的庄文林的超市。 思绪飘回上辈子。 她满怀憧憬嫁给庄文林，不久，高考恢复，她不眠不休读书考试。 录取通知书却被庄文林从邮局拿走直接送给了韩晓月。 七月没见到录取通知书，只以为没考上。 庄文林去上大学，七月被逼在家当牛做马伺候庄家十来口人，还得省吃俭用供丈夫读书。 七月每天辛劳，但因户口是农村的，没有供应粮，多吃一口饭都会被杜茶骂！ 庄文林毕业留城工作，杜茶说庄文林生活不易，逼七月回家拿钱补贴。 七月不去，她又打又骂，各种作践侮辱。 好不容易庄家瘫痪在床的老头和病病歪歪的老太太前后走了，七月想着能去城里找丈夫了。 杜茶却在这时“好心”告知她，庄文林早在四年前就在城里成家，儿子都三岁了。 七月如遭雷击，杜茶骂韩七月是不要钱的保姆，倒贴的贱人，白送给自己的儿子都不睡！ 势单力孤的七月被杜茶暴打，撕扯的时候脑袋磕在桌角上痛苦倒地。 七月带着不甘和戾气咽下最后一口气，还听到杜茶极尽所能地侮辱她。 韩七月眼睁睁地看着庄家人将她的尸骨丢在山上的坑里，还对外宣扬，她不守妇道跟路过的货郎跑了。 韩家出了一个门风败坏的闺女，被人戳脊梁骨，抬不起头，日子越过越艰难。 韩七月带着执念守着庄家想报仇。 一个雷雨夜，庄家的院子被雷劈后成为她的随身空间。 活着的时候不能得到的，死了后成为她的私有财产。 这个空间局限性很大，只能收七月自己的东西和庄家的财产。 发现这一点，每次路过庄家，七月都不客气的扫荡。 几十年下来，七月路过庄家七八次，庄家也被洗劫了七八次。 七月是阿飘，用不了那些财产，但看着庄家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她开心。 收割庄家，成为她鬼生一大乐事。 眼前这个超市，是庄文林弃政从商之后搞起来的超市。 正好落到了七月手里，七月将超市收入空间后，还来不及享受庄文林的气急败坏，就重生了。 也不知道现在路过庄家，能不能把庄家抄了！ 但转念一想，上辈子两清了。 如果庄家安安生生，不算计自己，就彼此相忘吧！ 七月将注意力拉回在空间的超市里。 七八百平米的综合超市，服饰、百货、烟酒、日化、零食、粮油、冷冻、生鲜、干货、熟食、烘焙、卤菜应有尽有。 此外，还有办公区和库房。 七月拿了两个肉包子，又拿一包奶，边走边吃，巡视自己抄家得来的江山！ 看着琳琅满目的货品，七月开心得嘴巴都合不拢。 发财了！ 光是超市里的食物就够全家人吃上几十年还吃不完。 如果和上辈子一样空间时间绝对静止，都不用担心物品过期或者坏掉。 巡视了一遍之后，七月开始整理空间。 空间里东西是多次装入，分属不同年代，要仔细分辨找出现在可用的。 七月将钱按照年份分开，目前能用的钱，有七八百。 还有一些明后年才能拿出来，也有一两千。 剩下的大部分是目前不能用的，按照年份扎起来放在柜子里。 其他物品，现在能用的不少，先拿出来单独存放…… 七月快手快脚整理，不知道干了多长时间，累得不能动才从空间出来。 累垮了的人倒头就睡。 再醒来，七月茫然环顾四周。 她真重生了，还是做梦了？ 第3章 养鹌鹑吧 七月下意识进入空间。 确定自己是真的重生了，七月才从空间出来，坐在炕上规划人生。 重生一回，她要改变命运，完成上辈子没有完成的心愿——上大学！ 现在是九月初，十二月，就要高考，只有短短三个月。 上辈子她死后，当了几十年阿飘，阅历增加，文化知识却都还给老师了。 参加高考很吃亏，得提前复习起来。 复习资料她空间里有一套《数理化自学丛书》。 这是恢复高考的第二年，哥哥们连夜排队，在书店里抢到的。 可庄家人不许她读书，说她不守妇道。 她只能含泪将书仔细地收起来。 但这套书出版时间还没到，还不能拿出来。 上辈子听说有人在县城的废品收购站寻到过《数理化自学丛书》，明天就去县城…… 正想得入神，七月听到韩奶奶喊吃饭，忙下炕穿鞋出门。 院子里，家里人看到七月，脸上都是关切。 七月感受着家里人的关心，眼底酸涩。 看到七月难受，夏秀禾和杨春芝妯娌两个，只后悔今天打轻了。 “看把七月难受的，今天应该多打几巴掌！”杨秀芝压低声音对弟媳妇说。 “七月这娃，咋这么命苦！”夏秀禾也说。 “月啊，咋了？难受？”韩家老二韩敬孝问闺女。 “没事，爹，我好着呢！就是想你们了。” 她真的想念家里人了！ “天天见着，有啥想的！”韩敬孝憨憨地说：“越来越娇气了！” “咱家有这一个女娃，可不得娇气些。”大伯韩敬忠灌了一大口水说。 韩奶奶拿着碗筷出来说：“赶紧吃饭！” 晚饭摆在老梨树下。 韩家的老梨树树冠高大茂密，结的果子果肉细腻，甜丝丝的带着一点淡淡的酸，七月最喜欢。 现在梨子还半生，得等中秋节前后才能彻底成熟。 老梨树下，饱经沧桑的木头桌上大瓦盆里的野菜糊糊就是晚饭。 切碎的野菜，粮食比挂糊多一点，看着就没营养。 韩家条件差，六个小子等着娶媳妇，只能从嘴里抠。 一日三餐菜糊糊，混个肚皮。 长期营养不良，一个个瘦骨嶙峋。 七月暗暗想着，一定要让家里人吃饱吃好。 韩奶奶是长辈，先端碗，其他的人各自端起一碗糊糊。 劳动了一天的人，肚子里早就空的咕咕作响。 野菜糊糊不好喝，但喝了睡觉的时候肚子舒服。 杨春芝眼中含笑，满满的一碗野菜糊糊递给七月。 七月在空间里吃了包子，饱饱的。 她将自己碗里的野菜糊糊分给一人只有小半碗糊糊的两个妈，留下一点点装样子。 “月，你自己吃就行，不用管我和你妈。”杨春芝忙推辞。 “月啊，我的分给你妈，你自己吃。”韩敬孝也劝闺女。 “大妈，妈，你们多吃点，我今天胃口不好。” 韩奶奶心疼地看一眼七月。 “我煮了两个鸡蛋，等下给小七，糊糊你们吃！” 七月听奶奶还给自己煮了鸡蛋，心里更不是滋味。 家里啥条件，她能不知道？ 七月忽然想到什么，匆匆忙忙跑到屋里，然后又风风火火朝着大门外面跑去。 家里其他人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打算出去追的时候，七月已经重新回到院子里了。 她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篮子，上面盖着一把草。 “这是啥？”夏秀禾好奇问。 “妈，这是我早上去山上捡的蘑菇和鹌鹑蛋。回来的时候，遇上下工人多，就藏起来了。” 七月将篮子上的草扯下来，果然看到篮子里满满的，除了蘑菇，还有不少鹌鹑蛋。 家里人面面相觑。 山上啥时候有这么多好东西了？ 好些天没下雨了？蘑菇还能长这么好？ “小七，你这是把鸟的老窝给掏了？”韩陆阳看看鸟蛋再看看七月，激动地问。 韩七月听着六哥这话，扑哧一声笑了。 “运气好，遇到了！” 东西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货架上有不少野生蘑菇和鹌鹑蛋。 家里人没有多怀疑，只当是七月真的运气好。 “这可是好东西，奶明天煮给你吃。”韩奶奶盯着鹌鹑蛋，喜滋滋的。 现在管得严，三口人一只鸡，韩家养了四只，油盐酱醋都指望着鸡屁股。 鸡蛋根本舍不得吃。 “奶，做成蛋花汤，大家都尝尝。”七月提议。 韩奶奶心疼得咧嘴。 做成蛋花汤，一人一口都不够。 七月看出韩奶奶的心思。 “奶，过两天我和哥哥们一起上山，弄点儿鹌鹑回来养着，鹌鹑蛋管够。” 养鹌鹑？ 韩奶奶震惊了。 那不得被人举报？ “小七啊，这可不行，万一被人知道咱家就要倒霉。” “奶，有人看到了，就说是不知道啥时候飞到院子里的，打算抓起来烤着吃。” 抓鸟烤着吃不稀奇，村子里的男娃都干过。 “成！” “奶，等养成了，给大队长说说，大伙儿都养。” 发财这种事，虽然要闷头，可只自己一家发财，别人肯定有意见。 不如带着大家一起。 今年和前两年的风气大不一样，只是他们这里封闭落后，信息不通。 但大队长打听打听，应该能同意。 晚饭后，七月回到屋里，将门关好，转身就钻到了空间里去了。 她明天得去县城找书加捞钱。 肉准备上！ 去黑市还是肉市场大，空间里肉很多，光是猪肉就装了几大柜子。 羊肉、鸡肉、牛肉也有不少存货，卖出去大部分，剩下的家里人都吃不完。 鸡蛋准备上！ 有一柜子的鸡蛋呢，粗略估计，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新鲜水果，少量准备。 水果值钱，但不能拿出来太多，且只能拿出当地产的。 七月一样样将第二天准备出售的货物单独放出来。 她随后又整理出三两红糖、十斤杂粮面、十斤小米、十斤白米、十斤面粉、六斤猪肉，还有两根大棒骨，准备补贴家里。 准备妥当，七月已经累得腰酸背疼，在空间里洗漱后出空间躺在炕上睡觉。 第4章 救了一个人 一夜无梦，睡的安稳。 第二天，大梨树上叽叽喳喳的麻雀叫声将七月唤醒。 她伸个懒腰钻入空间简单洗漱后才下炕出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家都还没起。 上工时间不到，大队里许多人都还在睡觉。 吃不饱吃不好的年月，睡觉是补充体力最好的办法。 七月一路向着山上走，九月初，清晨的天凉意重，细细的风吹过耳旁的碎发凉爽宜人。 发现几颗草药，七月顺手采摘。 她正在挖草药的时候，眼神瞥见草丛里有什么。 她警惕地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错觉？ 七月当了多年阿飘，胆子大，决定过去看看。 小心走过去，她竟看到了一具尸体…… 韩七月哇的一声慌乱朝后跳，手里的草药都丢了。 等到了安全距离，她定睛看过去。 地上躺着的年轻男子面如金纸，胸膛微微起伏，还活着。 年轻男人面上肉眼可见带着一丝死气，如果没有遇到人救助，他应该会死！ 韩家祖上是大夫，只是七月爷爷没得早，衣钵没有继承下来。 七月喜欢看书，从认字开始就看医书，懂中医。 七月蹲下，浓重的血腥气让韩七月有一瞬间的不适。 压下心里的难受，纤细但粗糙的手指摸上男人的脉搏。 眼前人失血过多昏迷，及时救治，活命不成问题。 韩七月观察一下周边的情况，朝一个方向跑过去。 七月如愿在灌木下找到了几株止血草，更惊喜的是，止血草的旁边还有两只鹌鹑蛋。 七月采了止血草，将鹌鹑蛋捏在手里，回到了年轻人身旁。 她顺路捡两块石头，简单清理一下，将止血草捶打成汁水。 做好准备工作，七月盯着年轻男人迟疑了。 受伤的是腰部，上药必须要解开皮带撩开衣服，她一个大姑娘……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韩七月红着脸将年轻男人的衣服撩起，又将他的皮带解开。 创口不大但很深，出血量极大，应该伤了血管。 七月快速将草药泥混合汁水敷在男子伤口上。 止血草的止血功能很好，但汁液接触伤口的时候非常疼。 当地人说，活人疼死、死人疼活。 饶是已经昏迷，七月将药汁敷在他伤口上的时候，年轻男子都抽搐了一下。 随着七月近一步动作，年轻人硬生生的被疼了醒来。 他闷哼一声，十分艰难的睁眼。 看到刚睁开眼睛的年轻人防备的模样，七月忙解释： “你受伤了，我给你止血。” 男子盯着七月手里的石头，怀疑他遇到山上的土匪。 他一双眼睛里的戒备更加明显了。 “我下山看到你晕倒在这里，给你敷了药。” 年轻人这才感觉到伤口处应该是敷了药，她说的是真的。 这药真疼！ 因为疼痛，他脸上青筋暴起，整个面部都变形了。 “你给我用了什么？” 年轻人开口，声音嘶哑难听。 “止血草，止血效果好，就是，就是有点疼！”七月有点心虚地解释着。 年轻人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这治疗手段，有点费病人！ 但对方救了他那就是恩人。 “多谢同志救命之恩……”年轻人真诚地道谢。 再次开口，他的声音还略带着一丝沙哑，但已经好听很多了，不像是锅铲刮锅底了。 七月忙说：“你醒来就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说了一半，七月忽然意识到，这个年代好像不能说这个，她忙闭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 “虽说大恩不言谢，但陆某来日必定重谢！”年轻男人嘴角忍不住弯起弧度。 淡淡微笑，却让眼前男人的容色更增加三分，即便面色苍白也颇为诱人。 七月忍不住舔舔嘴唇。 对长得帅的恩人说小女子愿以身相许，对长得丑的则说小女子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眼前这人，够得上以身相许…… 等等，他不是她的恩人，她是他的恩人，想岔了！ 韩七月忙掩饰说道：“同志，还得给你包扎一下，避免伤口再次崩裂。” 年轻人并不知道七月心里戏这么多，只点头。 但七月为难了，没有绷带…… “从我衬衫上撕吧。”年轻人看出了七月的为难，直接开口。 然后，他盯着看着十分柔弱的小姑娘又问：“你力气够吗？” 如果是平常他自己就可以撕下来，但现在他浑身发软，根本没力气。 七月一用力，布料撕啦一声裂了。 包扎的时候，靠男人很近，七月闻着年轻男子身上的檀香气息的气息，脸红耳热。 慌乱之下，她包扎的力气不免大了些。 亏得眼前的年轻人能忍，却也龇牙咧嘴。 深邃的目光看着女孩的头顶，心里腹诽，这小姑娘当大夫，真费病人。 七月包扎完毕，看到年轻人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子，这才察觉自己刚才用力过猛。 不过，细节就别太在意了，总是活了命！ “好了，你要是能动，就抓紧离开，我先走了。” 她抓起放在旁边的两颗鸟蛋塞到年轻人手中。 “给你的蛋。” 将蛋塞到年轻人手中的时候，两个人的手难免碰触在一起。 七月的手冰冰凉，而男子的手温热，短短的接触她触电一般慌忙站起来，只丢下一句话就急匆匆离开。 年轻人的脸也诡异地红了。 娇娇弱弱的女同志说话怎么能这样粗鲁？ 什么叫你的蛋…… 年轻人一言难尽地看着手里的两颗鸟蛋，等抬头，才看到，七月已经走远。 “同志，我叫陆景明，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受人恩惠，总要搞清楚恩人是谁！ “不用了！”七月急匆匆往前走出好几步，才回答：“同志，你受伤会引发高热，记得去买药……” 山上也可能有退烧的草药，但她赶时间。 陆景明愣愣的看着七月的背影逐渐远去…… 这姑娘真的是救人不图回报？ 竟然有这样的人？ “同志！”年轻男人高声喊：“你不跟我要点儿钱或者东西？” 七月回头说：“我想要，你有吗？” 陆景明：…… 他身上现在的钱确实没有多少，不足以表达这份感激之情。 七月头也不回的转个弯走出了陆景明的视线。 陆景明挣扎着站起来，看看被血浸染而变成暗红色的土壤深深蹙眉。 得清理一下，省的被人发现招惹祸端。 看看手中的鸟蛋，他磕破生吞。 生鸟蛋腥味重，但能补充力量。 第5章 进城 七月带着一篮子野生蘑菇下山了。 才走到村口，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已经过了好几十年，七月对村子里的人并不熟悉。 好半晌，才想起来，眼前的女子是村会计家的闺女，叫小荣。 小荣和她是村子里唯二上过高中的两个女孩子，年龄相仿，是同学。 “韩七月，庄大哥那样好的人，你怎么可以欺负他？” 七月盯着李小荣看了半晌，从她眼眸中看出了情意。 真是没想到，身边就有一个喜欢庄文林这个渣男的姑娘呢。 上辈子，这个姑娘是什么结局？ 韩七月想了半晌也没想起来。 “那你觉得我答应他嫁过去当牛做马？” 李小荣显然不希望韩七月嫁过去，她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小荣，看在咱们同村的份上，我劝你一句，庄文林不是好归宿！” 说完韩七月转身就走，又被李小荣拦住。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爱信不信！” 韩七月懒得理会这种冥顽不灵的人，从李小荣的旁边转过去，直接回家。 李小荣气得不得了，在他看来，庄文林那样好的人，愿意娶韩七月，是韩七月高攀，可韩七月不光不答应，还把人给打了。 这点风波七月根本没当一回事。 推开家里的大门，家里人都已经起来了。 “七月，你一大早又上山去了！”老大韩向阳问。 “昨天在山上看到不少好东西，这不是想着趁别人都还没起来，先弄回来。” 七月拎着一篮子蘑菇。这个解释倒是也合理，韩家人没有不相信的。 她将篮子放在廊檐下，进厨房帮忙做饭。 韩家劳动力多，七月和韩奶奶两个一般都不怎么下地，就在家里做家务。 韩家养着两头猪，韩家人对这两头猪可操心。 夏秀禾、杨春芝妯娌两个忙着喂猪喂鸡。 其他人挑水劈柴各自忙碌，厨房里剩下七月和韩奶奶。 七月主动要求做饭，她打算找机会给饭里面添点粮食。 韩奶奶还在厨房里不好操作。 “奶，我想吃洋柿子了，您去地里帮我摘一个呗。”七月撒娇。 韩奶奶立即应下。 “行，我昨天看到黄瓜长得好，摘两根凉拌。” 厨房里没了其他人，韩七月拎着小盆子闪身到空间里，装了一碗白面、一碗玉米面才出来。 再将家里带着玉米芯子磨的粗玉米面也舀出来一碗兑上，搅和均匀。 七月用清水将面粉调成粘稠的糊糊，再用漏勺将面糊一点点的漏到锅里。 粘稠的面糊经过漏勺之后，变成一个个带着小尾巴的小疙瘩，在沸腾的锅里游动，就像是一条条的金黄色小鱼。 等所有的面糊糊入锅，七月拿过鹌鹑蛋，一颗颗地打在锅里。 鹌鹑蛋个头小，二十来个鹌鹑蛋，还挺费时间的。 最后，七月将一把摘好的青菜洗干净，切成小段均匀地洒在锅里再放上盐巴。 碧绿的青菜、金黄的面鱼儿，白生生的小小荷包蛋，看着格外诱人。 韩奶奶拿着一颗洋柿子和三根黄瓜进门的，看到的就是与平日里不太一样的饭，一看就知道放了不少粮食。 韩奶奶有些心疼粮食，但想着孙女儿喜欢，便也罢了。 左右也快秋收了！ “奶奶，拍了黄瓜就能吃饭了。” 七月欢欢喜喜将一锅饭舀出来，装在大瓦盆里。 “你这孩子，把鸟蛋都煮了？”韩奶奶看着一堆蛋壳儿，忙问。 “奶，吃完了我再上山寻摸。” “你可别去了，让你哥哥们去。”韩奶奶忙说。 七月在心里嘀咕，要是哥哥们去，怕是找不到！ 吃饭的时候，家里人开心，却也心疼这么多的粮食一顿就吃没了。 但不得不说，粮食多的饭就是香。 七月说起打算去县城，七月是县城里上的高中，韩家人并不担心。 只是，现在有庄家这档事，家里人不免迟疑。 “要不，让你六哥陪着你去？”韩敬孝说道。 韩陆阳听到二叔这话，忙点头如捣蒜。“小七，哥陪着你去县城。” “我自己去就行了！不上工还得请假，麻烦得很。” 开玩笑，六哥跟着去，啥都干不了。 最终，韩家人也没拗得过韩七月。 吃完饭，韩家人去上工，韩七月背着大大的背篓出门。 韩家所在的团结大队距离县城一个半小时的路程。 要是侥幸遇到牛车，能轻松一点。 但七月今天运气不好，没有遇到牛车，只能靠双腿走到县城。 路上韩七月偷偷将背篓里的蘑菇放到空间里，减轻负担。 长宁县里有火车站，是个小枢纽中心，算是比较大的县城，县城经济与周边其他县比起来也更好。 这样的地方，少不了有黑市存在。 长宁县的黑市，真是怪有意思的，就在距离派出所不远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灯下黑，还是派出所的人睁一眼闭一眼，黑市存在了这些年，一直好好的没出事。 韩七月顺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直接朝黑市进发。 才走了没几步，就遇到了不愿意看到的人。 庄文林看到韩七月的时候，嘴角划出一抹讥讽的笑。 还以为能多等两天，今天就来了！ 庄文林摆出一副高冷的模样儿，等着七月低声下气道歉。 七月瞧见庄文林鼻孔朝天的样子，无语透了。 她径直从他身边经过。 庄文林没想到，七月就这样走了。 欲擒故纵？ 谁知，七月越走越远了。 他想不明白，韩七月如果不是来找自己那是来干啥的？ 庄文林追过去，他骑自行车，比七月快。 “韩七月！”庄文林将自行车横在韩七月面前。 “不知道好狗不挡道？” 真晦气！ 县城说小也不算小，怎么才来就遇到这晦气的玩意儿？ “韩七月，你跟着我去我家，给我妈跪下赔礼道歉，答应我妈的条件，我们还能成……” 七月气恼，真想将背篓扣在庄文林的大脸盘子上，给他醒醒脑。 “你闭嘴吧，庄文林！” 韩七月吼完这一句就要走，却被庄文林一把扯住了。 “你敢说，你今天来县城，不是找我的？” 韩七月看傻子一样看着庄文林，谁给他的自信？ “庄文林，你找个角落里撒泡尿看看自己的德行，谁给你的自信？” “我韩七月眼睛没瞎，怎么可能看上你这样的肮脏玩意儿？” 第6章 渣男实渣 庄文林没想到韩七月能说出这样粗鄙的话，涨红了脸。 “你，你……” 难怪母亲总说，乡下姑娘没规矩！ “让开，别逼我动手！” 韩七月没了耐心，语气也越来越冷了。 她本来打算这辈子远离庄家，不计较上辈子的恩怨。 但现在，庄文林非得闹！ “韩七月，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滚！”韩七月忍无可忍推开庄文林继续向前。 庄文林目光阴鸷地盯着韩七月离开的方向。 韩七月身上又背着大大的背篓，看着还沉甸甸的，作为县城里的人，他当然能猜到，韩七月要去干啥！ 庄文林攥紧拳头，既然韩七月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庄文林远远尾随着韩七月。 韩七月并没有发现身后还跟着一条尾巴。 她到了黑市附近，经过派出所的时候，下意识地朝着派出所院子看一眼。 只是一眼，却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人。 陆景明怎么在派出所？他已经换了一套衣裳，看着和早上半死不活的样子大不相同。 陆景明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韩七月。 这可不就是早上在山上给他止血的姑娘吗？ “咋？老陆，你认识人家女同志？”派出所副所长吴解放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陆景明问。 “救我的人！”陆景明压低声音说道。 吴解放羡慕地说：“你小子好福气，连救命恩人都这么漂亮！” 陆景明不理会他，快步走出派出所，与韩七月说话。 “你吃药了吗？这两天注意一点。”韩七月落落大方地说。 “有点轻微发烧，已经吃过药了，多谢你！”陆景明客气地道谢。 七月看一眼他身后穿警服的人，她今天来是干违法事情，还是不要和警察同志打交道了。 她客气地笑着就要离开。 陆景明忙道：“这位同志，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你有什么需要，能满足的我一定满足。” 吴解放听陆景明这么说，忍不住扶额。 陆景明这个愣头青，会不会好好说话？ 算了，陆景明不缺追求者，京里那么多的小姑娘盯着陆景明看，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 眼前这位，虽然漂亮，但真比不了城里姑娘气质好。 远处，庄文林看到韩七月和一个陌生男人说话，恨得咬牙切齿，就好像抓到媳妇勾搭别的男人一样。 “不用了，陆景明同志，我还有事，先走了。” 七月说完，快步离开，没有给陆景明挽留自己的机会。 吴解放看着傻愣愣站着的陆景明，笑道：“要不追上去看看？我瞧着，这个女同志这是去黑市了！” 在所里有两年时间了，他如何能不知道邻居的情况？ 陆景明一愣，去黑市？ “你们居然容忍黑市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陆景明诧异道。 “人活着就要吃饭，总不能把人逼急了！” 吴解放吊儿郎当地说着，显然不觉得睁一眼闭一眼有什么不对。 陆景明笑了。 这话有道理！ “没什么危险吧？”陆景明忍不住担心问。 “没人举报，就没什么事儿。有人举报就不一定了。我们不管，不代表其他人不管！” 现在局势已经发生很大变化，但有些人还不死心，总想着找点儿存在感。 庄文林看着韩七月离开，面色这才好了一点。 他继续跟着韩七月。 陆景明是什么人，立即就发现有人跟着韩七月。 “这人你认识吗？”陆景明问。 吴解放瞥一眼吊儿郎当地说道：“县城里这么多的人，我怎么可能认识？” 陆景明点头，他打算自己跟上去看看。 韩七月拐弯到了黑市的小巷子里，庄文林也调转车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这人是个王八蛋！去找人举报了！” 吴解放虽然不认识庄文林，但他认识路！ 陆景明听了，心中一紧。 小姑娘这是被人盯上了。 “我去黑市看看！” 陆景明说完，迈开大步朝着黑市的方向追过去。 吴解放忙喊道：“你可还受着伤呢，不能和人打起来！” 但是，陆景明身高腿长，已经大步离开了。 吴解放摸摸头发，苦恼得很。 他是派出所的，总不能跟着去黑市吧？ 去了黑市，管还是不管？ 算了，陆景明这小子，应该有分寸，他就不去蹚浑水了。 吴解放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之后，晃悠悠地回到办公室去了。 再说七月，拐弯到了进入黑市的小巷子里，确定四下无人，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闪身进入空间。 七月对自己简单地装扮了一下，翻出一套破破烂烂的男装穿上，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破草帽子扣在头上，将脸遮挡住大半。 最后，她将准备在黑市出售的物品装在背篓里出了空间。 黑市是有组织的，有人收费。 七月按照该规矩交了两毛钱的费用，背着沉甸甸的背篓进入黑市。 黑市是纵横几条巷子组成，地方不大，人也并不多。 七月观察，来这里的人，都很谨慎，也很有目的性。 七月默不吭声地走到一棵柳树下找了个位置，将背篓的盖子打开。 油润润的猪肉立刻显露真容。 果然，立刻有人过来。 “同志，猪肉什么价格？” 这人穿得很得体，看得出条件不错，是目标客户。 “猪肉一斤一块八，除了猪肉，还有两只鸡，三条鱼，一块羊肉，几十个鸡蛋。羊肉一斤两块六，鸡蛋一个一毛五钱，鸡肉一斤一块五，鱼一斤一块一。” 七月刻意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粗狂一些。 这个价格，是七月在现在供销社价格的基础上翻倍得出来的。 目前黑市的价格，比供销社的价格要贵上一倍到一点五倍。 “同志，这个价格，有点高了，供销社一斤猪肉才八毛三分钱。”男人蹙眉。 “八毛三分钱一斤，得有票，你要是有票，我也这个价格！”韩七月语调没有什么起伏的说道。 那人一噎。 有票谁来黑市啊！ 七月清楚，这年月，有钱人有，但啥都要票，没票依然愁吃愁穿。 那些钱多票少的人，就是黑市的主要客户群体。 “要不，便宜一点？”那人试探。 第7章 赚钱了 韩七月摇头：“不能再低了，我弄这么点东西，也不容易。别的不说，风险多大！” 男人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价格高一点就高一点吧，家里人等着呢。 不得不说，这人真是个大主顾。 他拿走了五斤猪肉、一条鱼、一只鸡和二十颗鸡蛋，一共二十七块八毛八。 男人给了七月三张大团结。 七月找零，给他两块钱，说道：“一毛二我再给你一个鸡蛋行不？你买得多，我另外再送你两个鸡蛋！” 男人也没反对，接过七月递过来的三个鸡蛋，低头飞快地离开了。 第一笔生意做成，七月手里有了三张大团结。 她一会儿时间就赚了别人一个月的工资，美滋滋！ 七月感慨，难怪上辈子那么多的人混迹于黑市。 果然是发家致富第一步！ 很快，有人发现七月这里都是好东西，不少人凑了过来。 七月懂得凡事适可而止的道理，前后接待了六七个客人后，背篓见底，七月快速收拾背篓就要离开。 其他人不甘心没买到货，但背篓都空了，只能看着七月离开。 韩七月并不知道危险正在逼近黑市。 她在角落里进入空间，换回自己的衣裳才出来，就看到了陆景明。 陆景明上前一把扯住七月。 “快走。” 听到陆景明语气急促，她没多问，直接跟着快速离开。 与此同时，庄文林带着的人也到了黑市。 这几个人，和庄文林是一起长大的发小。 他们初中辍学，在社会上干些不被人待见的事。 听了庄文林的举报，马不停蹄地朝着黑市赶过来。 他们直接闯进黑市抓人，庄文林则在外面等着。 庄文林好算计，打算韩七月被抓后，出面将她救下。 韩七月没见识，救了她，她一定会感恩戴德。 到时候，不怕她不听自己的。 韩七月跟着陆景明走得极快，很快脱离了黑市的范围。 而黑市里的人也接到了示警，仓皇离开，但有一部分人终究慢了一步。 陆景明受着伤，走了这些路，额头上都是汗珠子。 “你……” “有人跟你到黑市后举报的！我过来找你。”陆景明简单说了一下大概。 韩七月脸色黑了下来，她想到了庄文林。 为了害自己，他还真是不顾一切。 今天也不知道多少人要在黑市里吃亏。 “谢谢你！陆同志！”七月诚恳地道谢。 “你得罪了人？”陆景明问。 韩七月冷笑，得罪了人，可不是么。 “陆同志，我要过去确定一下！” 陆景明不放心她一个人过去，坚持陪着她去。 二人装作不经意地路过黑市入口的小巷子。 一伙带着标志的年轻人押着好些人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甚至还有动手打人的。 庄文林正站在巷子里一个个看被押出来的人，但很遗憾，等所有人都出来，也没看到韩七月。 想到韩七月竟然逃过一劫，他心里是真的恨，这个贱人，怎么这么好命？ 他并不知道，他已经被人盯上了。 长宁县的黑市能屹立不倒，归根结底是因为有组织。 庄文林才从学校毕业，不知道其中的厉害，才会一头撞进去。 七月看着庄文林，恨得不行。 “这人和你有仇？”陆景明低声问。 七月点头又摇头：“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原想当个陌生人，庄文林非要继续祸害自己。 果然是天生的仇人！ 七月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怎么教训庄文林。 “我们以前一个学校读书，我知道了他的一些秘密！” 这个理由，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好像也没错。 陆景明没有多问。 二人缓缓朝着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快到派出所的时候，陆景明对韩七月说：“你缺钱缺票，我都可以给你，以后不要冒险了。” 七月笑笑：“我就是昨天在山上采到一些蘑菇，家里吃不完，试试能不能卖出去。谁知就遇到这种事。” 黑市她肯定还会来，只是会更加小心。 “蘑菇？我问问我发小，就是和我站一起的那个警察。” 陆景明想到了吴解放。 就算派出所不要蘑菇，自己可以通过吴解放将七月的货物买下来。 这一次，韩七月没有拒绝。 倒不是为了卖蘑菇，而是想着他们家是乡下的，能和派出所的人打交道，以后在县城里做点什么，都能方便不少。 “行，不管能不能成，都谢谢陆同志了。” 看着七月明媚的笑容，陆景明有一瞬间的愣神。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万一被坏人盯上咋办？ 得给吴解放说说，让他帮忙照顾着点儿小姑娘。 看到发小带着小姑娘回来，吴解放呵呵笑了。 还真没见过陆景明这小子会关心一个姑娘呢。 “行，这事儿就交给我了，韩七月同志，是吧？以后不光是蘑菇可以送过来，其他的山货啥的，有多余的都给我这里送过来，我按照黑市的价格给你钱。” 他家里条件不错，就是长宁县这两年，物资匮乏着实受罪。 身份限制，也不能去黑市，只能自己私下里寻摸点儿好的。 可人人都缺的年代，能弄到啥？ 他嘴巴都淡出鸟来了。 商定了这件事，已经十二点多了，陆景明说：“中午我请你们去国营饭店吃饭。” 怕韩七月拒绝，陆景明又道：“算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韩七月挺大方，没推辞就同意了。 三个人一同去国营饭店，他们进门的时候，饭店里只有两三桌客人。 吴解放不客气地开口要吃好的。 陆景明问：“七月同志，你有没有忌口的？” 韩七月摇头。 这个年月的人，能吃饱就是幸福，鲜少有忌口的。 “那我就随便点了！” 话虽这样说，但国营饭店，不是后世的餐厅酒楼，想吃什么点什么。 陆景明看着墙上挂着的小黑板，上面写着：今天供应红烧肉、猪肉白菜炖粉条、回锅肉、猪肉萝卜饺子、馒头、米饭、素面、臊子面、素炒蔬菜的字样。 陆景明点了一份红烧肉，一份回锅肉、两斤猪肉萝卜饺子，又点了一斤馒头和两道素菜。 红烧肉六两肉票两块一毛钱，回锅肉五两肉票一块六毛钱，饺子一斤一块八，四两肉票和五两粮票，馒头一斤五毛钱一斤粮票。 素菜不要票，一道菜三毛钱。 三个人一顿饭就花了将近十块钱，还以不老少的票。 七月唏嘘，还真贵！ 这么多的钱买肉买米，一家子人够吃好些天了。 但想着自己今天一百八十五块三毛钱的收入，七月又释然了。 第8章 杜茶的瓜 很快，饭菜端上来了。 不得不夸一句，国营饭店的大师傅，水平还是可以的。 红烧肉就是红烧肉的味道，很正宗也很入味，入口软糯。 回锅肉嚼劲十足，味道很正。 就连最寻常的馒头，也十分美味。 七月觉得，比空间超市里的食物要好吃很多。 韩七月叮嘱陆景明：“你身上有伤，回锅肉太辣。” 陆景明不是没被人关心过，但韩七月此时这一句话，却让他心里暖暖的。 七月胃口不大，吃了两块红烧肉，两片回锅肉、四五个饺子就饱了。 “韩七月同志，你吃得太少了。”陆景明蹙眉说道。 小姑娘胃口是真的小，只吃这么一点点，难怪瘦巴巴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韩七月：…… 长期吃得少，胃都小了！ “要不，你再吃几口素菜？”陆景明劝说。 就在此时，杜茶和一个男人进来了。 杜茶看到韩七月的时候，一脸嫌恶愤恨，脸还很疼。 这个小娼妇，一面勾着自己儿子神魂颠倒，一面又和两个男人在国营饭店里勾勾搭搭。 也不知道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到底看中这丫头什么了，一心一意要娶她。 看她回头不好好收拾她。 七月也看到了杜茶，以及杜茶身边的男人。 她嘴角不由闪过一抹笑，杜茶还真是大胆呢！ 她并不知道，杜茶心里已经生出肮脏的想法。 要是知道了，也肯定要说一句，心里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看到杜茶倒了胃口，七月更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好在陆景明和吴解放胃口都不错，一桌子的肉和菜一点没剩下都下肚了。 摸着溜溜圆的肚子，吴解放满足地眯着眼睛感慨这才是生活！ 吃饱了，七月不想耽误时间，三人在国营饭店的门口分开，各自去忙了。 杜茶看着七月出门离开，才觉得心里憋着的气顺了些。 她转头对身边的男人说：“就是这个小贱人。” “难怪文林喜欢，长得很漂亮！”林凯和眼神微眯。 看着男人的表情，杜茶瞬间警觉。 “林厂长……” 林凯和笑笑说道：“你不要疑神疑鬼。不就是个乡下姑娘，儿子喜欢，我肯定成全！” 杜茶却是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她不想让韩七月当儿媳妇，只想毁了韩七月。 不说杜茶心中所想，只说韩七月出门之后，直接去了废品收购站。 七月目的十分明确，就是为了《数理化自学丛书》。 小县城有钱的人不多，能流落到废品收购站的东西更少，捡漏可能不大。 她自己可以看空间里的书，但需要再找一套给哥哥们。 要不就得将书上的内容抄下来，太麻烦了。 长宁县的废品收购站，是一座废旧库房改造的，占地面积不小。 七月和门口的老太太说了几句话就进去了，几百平米大的库房里，堆着各种各样的废旧物品，味道有些冲。 韩七月顾不得味道不好闻，一脑门子扎进去开始寻找。 首先就是瓷器区，珍贵的瓷器没有，好东西要么就被砸了，要么就被识货的人提前藏起来了，留在这里的，大部分是豁了口子的粗瓷碗瓷缸，七月没兴趣。 再往后是家具区，七月无意中看到了两个鸡翅木的首饰盒子，像是清末或者民国初期的东西，再放几年，就是古董。 此外她还发现了一对枕头匣子，枕头匣子很多人家都有。 七月找到的这一对，做工精致，看着比奶奶枕的那个好，收了 七月最后才到了废旧书本这一块，一堆一堆的纸张书本堆在一起。 七月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书，但找到了其他基本不错的书。 她起身垂着酸痛的腰想，为什么会找不到？是不是来得太早了，这套《数理化丛书》还没有流落到废品收购站？ 但既然来了，不到最后不甘心，七月继续埋头翻找。 就在天色即将暗下来的时候，七月眼前一亮，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书。 七月将熟悉的书本拿起来，是一本《代数》。 既然找到了一本，其他的应该也都在，七月立即埋头更加卖力地翻找。 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找齐了全套书。 她激动地将这一套书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宝贝。 “小姑娘，好了没？我要下班了！”门口的老太太不耐烦地高喊。 “来了来了！”七月忙高声回应，拿着自己找到的东西走向门口。 “大娘，真是不好意思，我找东西太专注，耽误您的时间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给您打发时间。” 七月陪着笑脸，从包包里摸出一小袋瓜子放在老太太的手里。 老太太本来黑着一张脸，但七月懂规矩，她脸色便好上许多。 “你要买书？”老太太问。 七月忙点头：“这些多少钱？” “几个小物件一个一块，这些书，一本五毛。这几本便宜，一本一毛。” 老太太算了一下价格，说道：“一共十三块！” 小姑娘看着挺年轻，老太太怀疑，她手里有没有这么多的钱。 毕竟，谁家也不会将半个月的工资给一个小丫头祸祸。 韩七月从包里小心翼翼的摸出一堆毛毛票子，数出十三块小心翼翼的交给老太太。 “给您，大娘。” 七月付钱后，只剩下两张一毛的，并不显眼。 等出了废品回收站的大门，七月才惊觉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 这时候回家，得走夜路了。 但她没办法住在县城里。 招待所住宿，要介绍信，她没有。 就算不要介绍信，晚上不回去，家里人难免担心。 说不定，连夜来县城找自己。 七月快步朝着城外走去。 忽然她想到空间里，好像有一辆自行车。 她拍拍自己的脑门子，早上出门就该想起来的，白走了许多路。 她找了一个角落，闪身到空间里。 空间的角落里，一辆半旧自行车。 这是杜茶的自行车，庄家的院子化成空间的时候，一起带来了。 七月来不及多想，抓着自行车从空间里出来开始赶路。 边赶路，七月边想着，以后少不得要来县城里，要是能将这辆自行车过了明路，以后来回能方便很多。 但找个理由真不容易，还得从长计议。 七月骑着自行车出城，正好被陆景明看到。 七月急匆匆和陆景明打了招呼，连车都没下就离开了。 陆景明第一次被人这样忽视，感觉还挺奇怪。 第9章 我要上大学 一路上，韩七月自行车踩得飞快。 天色不早了，不快一点，等天黑了，家里人要担心。 饶是速度快，快到村子的时候，黑夜的影子也笼罩了村庄。 七月在距离村子还有几百米的一个拐弯处将自行车收起来。 又把大背篓拿出来背起，七月准备的东西很多。 七月背着沉甸甸的背篓朝着村子走去。 没有到村口，远远地就看到大哥、三哥、四哥正在村口，焦急等待。 他们也看到了七月，忙迎上去。 “小七，你怎么才回来？” 韩向阳一面说话，一面很自然地从七月的身上将背篓取下来。 “哎呀，你都带了什么，这么沉？”韩向阳一时不察，背篓差点儿从他手里滑落到地上。 “都是家里能用得上的。”七月笑嘻嘻的说着，帮忙将背篓放在韩向阳的背上。 “小七，天都黑了，怕了没？”韩泗阳关切地问。 “下次可别一个人去城里了，让小六陪着你去。”韩叁阳也说。 几个哥哥嘀嘀咕咕地说着关切之语，七月心里暖暖的，笑着应下来。 当然也只是应下来而已。 城里要去，还得自己去。 让六哥跟着怎么偷偷去黑市？ 兄妹几个很快到了家里。 韩向阳将沉甸甸的背篓从肩膀上取下来，揉了一下肩膀。 他一脸心疼的看着七月，他才走了这么几步肩膀都疼了，七月走了一路，也不知道肩膀破了没。 七月被大哥看得有些不自在。 她心虚啊。 这些东西确实沉，但她都是放在空间里的。 “大哥，我肩膀上垫小垫子了，而且，我力气大。” 七月力气大，是家里人都知道，但力气大也是个娇滴滴的姑娘！ 为了等七月，家里的饭吃得晚了。 见七月回来，韩奶奶招呼大家吃饭。 七月从背篓里拿出一包白面馒头。 “奶，我从县城里带了几个馒头回来，咱一人半个。” 韩奶奶看到七月从背篓里拿出来一包的馒头，忙说：“馒头要票的，你咋买的？” 七月出门的时候，韩奶奶给了她二两粮票，让她到县城里自己买饭吃。 “奶，我今天在县城给人帮忙，别人给我的谢礼。” 理由是七月早就想好的。 今天，她拿回来不少东西，没有出处可不行。 韩奶奶担心孙女儿在外面吃亏，问：“你帮了啥人，给你这么多馒头？” 这年月，谁家也没有多余的粮食不是。 什么人舍得拿出这老多馒头，还是白面馒头。 “今天在县城里遇到一个晕倒在地的老太太，我懂点儿医术，给就回来了。她儿子有钱，给了我不少钱和票。” “不光馒头，其他东西还在背篓里。” “咱帮人是积德，咋还要了人家谢礼哦！” 韩奶奶是个善良的老太太，嘴里嘀嘀咕咕的。 “奶，这您就不懂了，人家是有钱人，担心咱穷人家借着救命之恩粘上嘞，一次性给东西给钱给到位，了结这恩情。”韩泗阳给韩奶奶解释。 韩奶奶听孙子这么一说，觉得很有道理。 “奶，就是这样，人家怕咱挟恩图报，不收人家反而担心。”七月忙顺着韩泗阳的话说。 家里其他人一人半个馒头，韩奶奶单独一个。 韩奶奶想将馒头存下给七月，七月拒绝了。 “奶，我今天中午国营饭店吃得饱饱的，馒头你吃。” 吃完饭，夏秀禾妯娌两个去洗碗，七月则将背篓里的东西一样样地拿出来。 先是一摞书，韩奶奶问：“月啊，你还想读书？可你高中毕业了，咱家也弄不到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他们村里，三年五载的才能有一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他们这样的人家，根本抢不到。 七月压低声音说：“奶奶，我不是想去读工农兵大学，就是我在城里听人说，可能要开始考试上大学了。” 韩奶奶惊讶，考试上大学，是个啥意思？ “以后不需要推荐上大学？”韩奶奶难以置信地问。 七月十分肯定的点头。 “以后，谁成绩好谁上大学。” 韩奶奶开心了。 “月啊，你要是想上大学，就好好读书，我们家这么多人，供得起你一个！” “奶奶，大哥他们读书成绩也都好，要不，我们一起看书，说不定都能上大学。” 这次，韩奶奶却迟疑了。 家里这么多孩子，咋能供得起？ “奶奶，我听说，上大学不光不要钱，还给补贴嘞。最高一个月十八块。” 韩奶奶惊讶的手里正在纳的鞋底都掉了。 十八块钱，快赶上一个初级工一个月的工资了。 要是有补贴，娃儿们都去读书也没啥不行。 “那你们就好好复习。” 韩奶奶一锤定音。 七月放心了。 哥哥们也不知道是不是愿意上学。 大哥今年二十二了。 村子里二十二的年轻人，结婚早的，孩子都两个了。 七月也没纠结，忙着继续给韩奶奶献宝。 “奶，你看，还有其他好东西。红糖、白面、白米、玉米面。还有猪肉，足足十斤还带着板油，等回头炼出来的油，够咱们家吃好久了……” 今天第一次进城，七月没敢带其他的东西回来，只带了一些吃的。 家里人缺营养，眼瞅着马上秋收了，得提前补一补。 韩奶奶看着孙女儿拿出这么多的东西，错愕得说不出话。 这孩子，去城里打劫去了？ “这些都是人家给你的？” “奶，人家给了我五十块钱，还有一堆票！”七月忙就解释：“票都是有时间的，快过期了，干脆都买东西带回家。” 韩奶奶听到竟给了五十块钱，大吃一惊。 “这些肉让你妈肉炒成臊子，咱们慢慢吃，今晚把猪油也炼出来，今年秋收不缺油水了。粮食放着，咱们慢慢吃。” 韩奶奶原本还愁秋收，现在可好了。 十来斤肉和油，好几十斤粮食，足够了。 至于七月花钱，韩奶奶没多问。 钱是七月自己赚的，也没乱花。 “奶奶，我今天带蘑菇和草药买了四块多钱，人家给了五十块，还剩下了三十九块钱，都给您收着。” 韩奶奶不肯要：“这都是你自己的，自己收着。” “奶，家里的钱都是您收着的。而且，我今天去城里，还找到了一个赚钱的路子。” 韩奶奶听七月说找到赚钱的路子，忙连连摆手。 “咱可不能做违法的事。” “奶，不会的。我今天认识了一个派出所的人，说咱们要是有山货啥的，只管送过去，他都要。” 韩泗阳疑惑问：“小七，你咋还认识派出所的人了？不是骗子吧？” “四哥，我又不傻，还能分不清楚骗子和警察？” 韩泗阳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第10章 坏人来了 七月趁热打铁：“我们今晚去山上寻摸些鹌鹑回来，养上十几只鹌鹑，收了鹌鹑蛋就是钱，我早晚去山上，有蘑菇啥的弄回来，也送过去。鸡蛋人家也要，奶，你问问周围谁家有鸡蛋，咱也收了带过去，赚点儿小差价。” 七月这一番安排井井有条。 韩奶奶没反对，派出所要的，她不担心。 当天晚上，韩家人忙忙碌碌，杨春芝和夏秀禾妯娌忙着炒臊子炼油，韩向阳带着几个弟弟上山抓鹌鹑，韩敬忠兄弟俩编笼子。 妯娌二人肉臊子炒好了，上山的几个兄弟还没回来呢。 “这几个娃咋还没回来？大晚上的，不会有啥事儿吧？” 韩奶奶嘀嘀咕咕地念叨着，大门响了，韩向阳兄弟几个回来了。 “奶，您看，我们抓了这么多！”韩向阳把背篓拿到屋里给韩奶奶看。 他们收获不少，带回来二十二只鹌鹑，两只是公的，剩下都是母的。 此外，还有二十几颗鹌鹑蛋。 将鹌鹑都抓到笼子里，藏在后院不显眼的角落，一家人才安心地洗漱睡觉。 一宿无话，翌日一早，韩七月起床上山。 打满一篓子草，七月才下山。 七月回到家里，洗洗手开始做早饭。 早饭是玉米面糊糊和杂粮饼子。 杂粮面饼子放的面粉是七月从空间里偷渡出来的杂粮。 她放了好几种杂粮面，又掺了白面。 这样做出来的杂粮饼看着不咋地，但口感不错，营养丰富。 玉米面糊糊里七月放了一点点的白糖，甜丝丝的。 “城里的玉米面比咱自己家的好，还带着甜味嘞。”韩奶奶笑道。 “要不咋那么多的人想去城里。” “也奇怪，城里的玉米面不也是咱乡下地方长出来的！”韩奶奶喝着香甜的玉米面糊糊感慨道。 吃完饭，家里其他人依旧去上工。 七月坐在大梨树下认认真真看书。 忽然，她听到有人在门口喊七月姐姐。 七月出去看，是韩奶奶老姐妹陶玉香的小孙子狗蛋。 “狗蛋，喊我干啥？”七月出门看到人问道。 小狗蛋跑得气喘吁吁的，看到七月出来忙开口。 “七月姐姐，我奶让我告诉你，坏女人又来了，正在说你坏话呢！” 坏女人又来了？ 杜茶？ 韩奶奶正在屋里缝补衣服，听到这话，趿着鞋从堂屋里冲出来。 “狗蛋，咋回事？” 狗蛋儿不过六七岁，听自家奶奶的安排来传话，哪里知道咋回事。 “奶奶，我估计杜茶不甘心，来咱村里说闲话，被陶奶奶听到了。” “狗蛋，坏女人在哪里？” “梁尕娃家里嘞。”狗蛋儿立即回答。 祖孙两个对视一眼，韩奶奶抄起放在门边的大扫帚，拖着就走。 七月忙道：“奶奶，您别急，咱先过去听听。” 动静闹大，人跑了咋办？ 韩奶奶听孙女这话有道理，将大扫帚扔下，踮着小脚开跑。 七月从口袋里摸出来一颗糖给狗蛋：“狗蛋，这是给你的。 狗蛋捏着手里硬邦邦的糖块，心里高兴啊。 跑这么几步路，就得了一块糖，七月姐姐真好。 他得喊其他小伙伴给七月姐姐帮忙。 狗蛋小朋友立刻撒着欢儿找其他小伙伴去了。 七月喊道：“狗蛋，跑慢点，小心摔倒。” 交代完，七月才追着韩奶奶去。 韩奶奶虽然是小脚，可是跑路速度一点都不慢。 梁效家在村口，大门朝着大路，韩奶奶和七月到梁效家门口，就听到杜茶尖酸刻薄的声音。 “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就这么个玩意儿，偏偏你那没出息的大外甥就是喜欢！” “姐，七月这姑娘，我看着长大的，挺好的。” 梁效家的显然不太赞同杜茶的话。 梁效媳妇和杜茶是一个村里的姑娘，两个人还是族姐妹。 杜茶运气好，招工到了县城，又在县城里找了对象，就看不起穷亲戚，两家很多年没有走动了。 今天杜茶跑过来，梁效媳妇听她编排七月，有些不耐烦。 梁效媳妇不想应和，可架不住旁边其他人来了兴趣。 不是别个，正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吴小莲。 “梁效嫂子，你别说这个，先听听庄嫂子到底看到了啥！” “梁柱家的……” 梁效家的还要劝，却被吴小莲给打断了。 “不是我说，韩七月看着妖妖娆娆的，平日里也不下地干活，瞧着就不是个好的。偏偏一个丫头片子，韩家当个宝！” 祖孙二人将这些话听了完全，韩奶奶气得要死。 杜茶也就算了，吴小莲这个女人，也跟着编排自家小七！ 她哐当一声将梁效家大门推开，叉着腰站在大门口就开骂。 “我小七去不去地里干活，管你啥事儿？吃你家米了？” 吴小莲没想到，就是随口说人闲话，还能被正主儿给听到，一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但想到刚才杜茶说的，又觉得底气十足。 “婶子，不是我说，韩七月能做，不能让人说？” 韩七月冷着声音问：“我倒是想知道，我做啥了？” “自己做了啥，自己不清楚？非得让我说出来？”吴小莲扯着嗓子。 七月却知道，这件事，找吴小莲没用，她看了一眼杜茶，这是笃定自己不知道她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 “杜茶，你对别人说三道四的时候，想过自己屁股是不是干净的吗？” 杜茶看着韩七月笃定的目光，不由心虚。 昨天，她和林厂长一起去吃饭，可韩七月应该不认识林厂长才对！ “你先说说呗，你昨天和谁在国营饭店吃饭？你俩啥关系？”七月浅笑盈盈的问。 只是，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出来，韩七月眼底的愠怒。 韩奶奶听韩七月这一句，心里便已经明镜儿似的。 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竟然败坏自己乖孙女的名声，太可恶了。 “老娼妇，自己当破鞋，还想着别人都不知道？”韩奶奶怒骂。 “韩七月……”杜茶咬牙切齿，心却慌了。 韩七月真知道，她知道多少？ “庄文林知道他和食品厂的厂长……” 七月这话对杜茶而言，无异于天雷滚滚。 韩七月知道，别人知道吗？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她脸色苍白，忙就制止七月继续说下去。 第11章 原因 韩七月微微笑着看向杜茶，不继续开口，只摆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如果此时韩七月的表情冷厉，杜茶的心里可能还不会这样慌乱，偏偏韩七月现在的表情很闲适。 “你想怎么样？”杜茶下意识地问出这么一句。 韩七月道：“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城里人，就可以一次一次上门欺负我？” 杜茶心慌了，忙说：“你怎么说话的？不就是我儿子喜欢你……” 韩七月打断杜茶的话：“你儿子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儿子吗？你这么大的人了，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没有牛不喝水强摁头的道理？” “现在是新中国了，不是婚姻还要靠包办的年代了，你不要想着自己高人一等，就打算打压我们贫下中农！” 韩七月噼里啪啦的一堆话甩出来，杜茶彻底被打蒙了。 她能同意儿子娶韩七月，当然也知道韩七月是个软绵绵的性格。 她原本就存了等韩七月进门就打压，让她在家里为奴为婢，伺候一家子人的想法。 要不然，就算庄文林说破天去，她都不能答应。 但现在，打听到软绵绵的人说话做事这样犀利，让杜茶有些不适应。 加上韩七月似乎知道她的把柄，这让她更投鼠忌器。 “韩七月，我以后不会再来，但是，你得告诉我，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杜茶苍白着脸色，最终还是想知道，韩七月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杜茶，你觉得你有资格用你不来和我谈条件吗？” 韩七月才不按照杜茶的想法走，一句话怼回去。 杜茶一噎，确实，这个交换条件太牵强。 “那你怎么才能告诉我，这个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想知道？” 杜茶虽然看不惯韩七月这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但受制于人，也没办法。 “我想知道！” “想知道，就道歉，说你之前那些话都是你自己信口开河说出来的，没有事实依据，以后要是还说类似的话，我就送你去公社接受教育！” 杜茶当然不甘心听从韩七月的，可不听从又能怎么样？ “韩七月，换个条件可以吗？我给你钱……” “给钱？你能给我多少钱？三百，还是五百？”韩七月冷哼说。 杜茶的想法，给个块就不错了，没想到韩七月狮子大开口说了百的数字。 杜茶的脸色当场更加扭曲了。 她忍不住腹诽，一个乡下贱丫头，竟然敢这样狮子大开口，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拿不出来是吧？那就认认真真道歉。” 停顿一下，韩七月接着说：“现在让你在这里道歉，如果你不愿意，改天就不是在这里道歉了！” 杜茶只觉得今天来这一趟，屈辱的不得了。 但被人捏住了喉管，她还能怎么样？ 这个年代，如果爆出来她和别人有那种关系，就是搞破鞋，不要说保住现在的生活，只怕要被挂破鞋了。 “我道歉！”杜茶咬牙切齿地说。 韩奶奶在一旁看着孙女儿和杜茶打机锋，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她好奇，孙女儿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莫非从很早以前开始，孙女就关注庄家了？ 要是这样，这孩子只怕喜欢庄家那小子喜欢得不得了。 现在婚事没了，七月这孩子心里怕也不舒服吧？ 韩奶奶脑补一番后，看向韩七月的眼神越发的慈爱了。 杜茶咬牙切齿地按照韩七月的要求说出了道歉的话。 “我之前说的话都是我胡编乱造的，韩七月和我儿子庄文林只是同学，从来没有勾引过我儿子。” 杜茶说话的时候，脸色铁青，她着实觉得自己太憋屈了。 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今天折在一个小丫头的手里，憋屈死了！ 韩七月可不管杜茶的脸色有多么的难看，她认真的听着杜茶的话。 杜茶这个女人，可不是好打交道的，肯定不甘心就这样被自己拿捏，说不定，在话语里就藏了猫腻。 确定杜茶没有在话里有引导，韩七月才安心了许多。 可是，杜茶那副边说话边抽泣的老白莲表情，让韩七月不放心。 这个女人，这是告诉别人她是被逼说出这番话的？ 哼，杜茶最好不要耍心眼儿。 要不然，她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个上辈子直接害死了自己的人。 韩七月想了想，在杜茶开口说完这番话之后，问道： “杜茶，你们庄家是城里人，为什么偏偏要找我这样一个乡下姑娘？” 答案她知道，但别人不知道，或许会揣测，到时候，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是非。 尤其是，杜茶这副被人欺负的样子，说不定，指责她的人更多。 没看到吴小莲现在就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这个话题，果然引起了周围几个女人的好奇心。 可不是么，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庄家条件好。 这么好的条件，为啥要在乡下找儿媳妇？ 就是城里也不是找不到。 “我们家……” 杜茶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理由。 她也不知道自己儿子为什么一定要求娶一个乡下姑娘，但这时候，她能说自己不知道吗？ 显然不能啊！ “你说说吧，我们都想知道你们家为啥要在乡下找媳妇。” 梁效家的敏感察觉，其中肯定有问题，便也问一句。 两个人一个村子里长大，谁还不知道谁的性格。 肯定不能是庄文林喜欢七月，杜茶就能同意七月进门。 “我们家里有两个瘫痪在床的人，我就想着从乡下地方找个姑娘好拿捏，让嫁过去伺候病人！” 情急之下，杜茶想到了这个理由。 听到杜茶这话，其他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就说庄家条件那么好，为什么要在乡下地方找媳妇？ 原来不是想找儿媳妇，而是想找个伺候人的下人！ 这就对了了！ 城里姑娘，可不会安安生生在家里伺候两个瘫痪在床上的人。 韩奶奶怒火中烧，气得抡起大扫帚就朝着杜茶砸过去。 一个家里有一个瘫痪的人都伺候不过来，何况，庄家有两个病人，这话庄家之前可从来没说。 说完这话的杜茶，看到韩奶奶抡起大扫帚朝着自己脸上抽过来，吓了一跳。 杜茶清楚韩家人打人是毫不手软的，那是说打就打，立即落荒而逃。 韩奶奶不甘示弱，直接朝着杜茶追过去。 杜茶忽然觉得，韩七月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家里有两个瘫痪在床的人，才不愿意答应这门婚事的？ 可是，老头子不是才瘫痪不久？就是周围的人也只当他病了，都不知道他已经瘫痪，韩七月怎么可能知道？ 韩七月看着韩奶奶跟着杜茶跑，怕韩奶奶吃亏，忙追过去。 韩奶奶是小脚，跑不过杜茶，只能看着杜茶虽然慌乱还是跑远了。 韩七月反应稍微慢了一下，在后面追韩奶奶。 “奶奶，人都跑远了，这次就算了，下次要是再来，咱好好招呼她！”韩七月边跑边喊着。 “该死的娼妇，这一次便宜你了，我好好的小七，差点儿就被你哄了！”韩奶奶骂骂咧咧地往回走，看到韩七月的时候，说道：“月啊，你别担心，以后奶见她一次打一次，我给你说，你奶奶从年轻的时候开始，打人就没输过。” 这一点，韩七月还真清楚，韩奶奶是要强的性格，年轻时候守寡，为了不被人欺负，和人干架，从来不怯场。 “奶，她以后肯定不敢来了！” 杜茶要是还敢败坏自己的名声，她绝对不会手软。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第12章 拎不清的炮灰 韩七月扶着韩奶奶回村，却被李小荣给拦住了。 “韩七月，你怎么可以这样？”李小荣一脸不赞同的表情说道。 韩七月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她怎么了？ “你不愿意嫁给庄大哥那样好的人大可以直接说，何必一次次羞辱？就连庄伯母那样温柔和善的女人，也要被你们欺负！” 李小荣说出这话的时候，一脸谴责，显然因此对韩七月有诸多不满。 韩七月真是要被李小荣给气死，这显然就是个无脑炮灰嘛！ “李小荣，你用这些溢美之词的时候，可以先看看，杜茶已经走远了，听不到你这些舔狗的话！” 李小荣印象中，韩七月从来都不会如此尖锐，怎么忽然说话这样毫不留情？ “你骂我是狗？”李小荣气的声音都颤抖了。 “舔狗，也算狗吧！” “韩七月，你欺人太甚，不就是仗着你哥哥多？” 韩七月无语，她哥哥确实多，可是，从小到大，也没有因为哥哥多，就欺负别人不是？ 拿这个说事儿，还真是让人不明所以。 “李小荣，你不用在这里针对我，你要是喜欢庄文林，可以毛遂自荐。反正庄家只需要一个愿意留在家里当牛做马伺候人的下人！” 韩七月轻飘飘地说了这句话后，直接离开。 韩奶奶还想说李小荣几句，被韩七月劝住了。 “奶，咱们不跟这样的人说话，不值当。和没有脑子的人说话，连累自己智商。” 韩奶奶听不懂孙女儿话里的智商是啥意思，但很是听从孙女儿的话。 李小荣被韩七月气得不行，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韩七月离开。 韩家人护短不讲理，在大队里可是出了名的。 村子里的人谁不知道，韩家几个小子被人打了没关系，要是韩七月吃亏了，老韩家全家人能上门去。 她可不敢太过招惹韩七月，要是老韩家闹上门，他们家就能把她推出去。 就算她爹是会计，也不可能护住她。 想到这个，李小荣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凭什么都是丫头片子，韩七月就能这样得宠？ 她为什么就要被家里人看不起？ 就连供她上高中，也是为了将来许亲事的时候，能找个门第高一点的。 她爹妈在家常说，读了高中，有机会找个城里对象，就能拉扯家里的兄弟了。 她不甘心，她嫉妒！ 韩七月扶着韩奶奶得胜归来的时候，韩奶奶的老姐妹陶奶奶带着几个人已经在村口了。 “你咋也不等等我，她年轻力壮的，要是真打起来，你吃亏了咋办？”陶奶奶关切地问。 不得不说，这姐妹情是真的。 韩奶奶骄傲的挺挺胸脯说道：“你还不知道我？打架我还能吃亏？” “这倒是！但你到底年纪大了！” 旁边又有一个老太太问：“我刚听梁效家的说，那个女人家里有两个瘫痪的？” “可不是，你说说，是不是坏了良心了，家里两个瘫痪的，就想着从我们乡下找个丫头嫁过去伺候人……” 韩奶奶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开始对着老姊妹们絮絮叨叨的说起庄家的不是。 他们大队里就有瘫痪在炕上起不来的，一家子人照顾着都觉得累，庄家一家子有两个瘫痪的，谁嫁过去谁倒霉！ 好在七月警醒，这门婚事才没定下来。 听着一群老太太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韩七月总算放心许多。 杜茶这个理由找的不错，最起码让大队里的人都能信服。 再说杜茶，走出去不远，在一个山坳坳里，莫名其妙就被人丢土坷垃了。 她左躲右闪，可是，那土坷垃就像是长眼睛一样，一个个砸在她身上。 土坷垃不是石头，砸在身上倒是不怎么疼，但头上脸上衣服上都是土坷垃的印记，看起来狼狈的不得了。 “谁家不要脸的龟孙子，拿土坷垃丢老娘，让老娘抓住，打死你个鳖孙……” 杜茶一边躲闪，一边骂骂咧咧的。 可是，她骂得厉害，那边的土坷垃丢过来的更多。 杜茶只能骂骂咧咧地朝前跑，等她跑远了，才听到一群小孩子哈哈大笑的声音。 杜茶气恼得不行，她觉得，自己和团结大队犯冲，要不然咋来一回吃一回亏。 “真是倒霉死了，都没问出来，韩七月到底是咋知道我和老林那些事的……” 这时候，杜茶才想起来，她道歉了，可是想知道的事还是不知道。 总不能回头再去问，她觉得，自己要是敢回去，还是要吃亏。 最终，杜茶也只能不甘心地离开。 她想着，韩七月说不定还要去城里，等她下次去了，再问她也行。 韩七月这边，知道大队里一帮小孩儿帮她出气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她猜测是狗蛋儿的鬼主意。 这小家伙，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个机灵的，平日里身边可是围拢不少小伙伴儿。 韩七月去打谷场上找到狗蛋儿。 “七月姐姐，你来了，我们正在玩打鬼子的游戏，你要不要一起玩？可好玩了！” 小家伙看到韩七月，拿着手中的三角形木头块，邀请韩七月一起。 “我是大人了，不和你们一起玩游戏了。”韩七月笑着摸摸小家伙的头说道。 “七月姐姐，我今天带着大头他们帮你出气了！”小家伙笑得得意，一副求表扬的模样儿。 韩七月从口袋里摸出来几块糖说道：“谢谢小狗蛋了，这是七月姐姐给你的谢礼，以后，你和你的小伙伴要是看到坏人来咱们大队，可要提前给姐姐报信！” 小狗蛋接过糖块，郑重其事地点头：“七月姐姐你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小狗蛋像模像样的举手行礼之后，大声招呼小伙伴们过来分糖块。 七月忙又叮嘱：“以后别冒失，那是大人，万一对付你们，吃亏了可咋办？” “七月姐姐，我们不会吃亏的，我们远远地给她丢土坷垃，她要是追过来，我们就跑！”大头拿着糖在鼻子下面闻着，憨笑着给韩七月回话。 韩七月笑笑，这倒是，这群皮猴子，从小在附近的山上爬上爬下的，就杜茶那样的，还真抓不住他们！ 叮嘱几个小孩子几句，七月这才转回家去。 家里还有一大堆的活儿呢，其他人上工，家里的活儿就指着她和韩奶奶两个人。 七月可不想自己躲懒，让韩奶奶一个人干活儿。 至于她复习，主要还是在空间里。 毕竟，空间时间禁止，简直就是大大的bug。 韩七月帮着韩奶奶将家里的自留地侍弄好，煮猪食喂猪，然后才开始做饭。 晚饭韩七月做了杂粮面条。 韩奶奶看到了，也没说什么。 只是，当她打开厨房里柜子的时候，却有些怀疑自己眼神不好。 这两天，粮食上可没怎么节省，可柜子里的粮食咋还有这么多？ 第13章 道歉来了 韩奶奶看一眼正在忙碌的韩七月，到底什么都没问。 韩七月做饭的手艺，其实是上辈子在庄家的时候锻炼出来的。 杜茶这个人，挑剔的不得了，在给她当儿媳妇那些年，杜茶对韩七月是一万个看不上，尤其是看不上韩七月做饭的手艺。 为了能让杜茶满意，韩七月在做饭上是着实下了一番苦工的。 这会儿，韩七月正在和杂粮面。 杂粮面和精白面还不一样，杂粮面的粘性差，要擀出劲道的面条，十分考验手艺。 不过，韩七月在荞麦粉里偷偷放了不少白面，一大盆的面，差不多有七成是白面。 好在，荞麦粉看着黑乎乎的，多加一些白面，拌匀之后，看起来也不会很显眼。 要不是为了避免家里人怀疑，韩七月都想直接吃白面条，可惜了空间里那些白得的白面了，都不能拿出来。 韩七月在温水里加了一点点的盐开始和面，夏天和面最费水，现在是秋天，天气虽然热，但用水还是要稍微少一点。 手擀面，讲究的就是一个劲道，如果不是上辈子七八年的历练，韩七月还真做不好。 她十分熟练的将面粉加水拌成面絮儿，然后开始揉面，很快，面粉变成了面团。 韩家人多，七月和面也多，一大团的面，七月十分用力的揣，才看看将面揣好。 很快，一大团软硬适中的面团和好了，光滑的瓷盆上，连一点多余的面都没有。 七月拿过木头锅盖，盖在瓦盆上面醒面。 利用醒面的这段时间，七月开始做臊子汤。 臊子汤的做法其实挺简单的，除了肉臊子，可以放土豆、豆腐、西红柿等各种配菜。 家里有现成的土豆子，韩七月拿出两个，削皮洗净，切成小拇指肚儿大小的土豆丁。 又将一大把已经泡发的干蘑菇改刀一样切成小丁，再就是葱姜蒜苗也都切成碎末。 最后，七月拿过一个大海碗，从瓦盆里舀出一大勺昨天晚上才炒好的肉香味十足的肉臊子。 “要是有豆腐，放点儿豆腐块味道就更好了。”七月颇有些遗憾的念叨着。 韩奶奶听到孙女儿这话，忍不住笑了：“你这孩子，就知足吧，你这一顿饭，大队里其他人家看了，都要嫉妒了！你这孩子，咋一顿拿出这么多的肉臊子，有个味儿就行了，剩下的等秋收的时候再吃。” 韩奶奶看着韩七月碗里的肉，心疼的不得了。 家家户户的条件都不好，只有农忙时候，才舍得吃面条，平日里，谁家不是糊糊糊口？ 七月这娃，吃面条就算了，还弄这么多的肉臊子，太败家了！ “奶奶，您就信我的吧，以后，咱们不光能顿顿吃肉臊子，还能吃上大块的红烧肉嘞。” 韩奶奶无奈的瞪七月一眼说：“这孩子，青天白日的，咋又开始做梦了？” 七月环抱住奶奶的胳膊说：“奶奶，不是做梦，会实现的。” 未来的日子，不是这个年代人能想到的，但七月很清楚，不过几年时间，这样简单的梦想就能实现！ 七月在锅里放了油，先将葱姜爆香，然后倒入土豆丁、蘑菇丁和肉臊子一起煸炒。 很快，肉香味弥散开，七月加入几瓢清水熬上，等开国之后，加入各种调味料。 晚上，家里人下工，才走到家门口，就闻到了香味。 韩陆阳飞快的跑进来，直接冲到厨房里。 “啥好吃的，我大老远就闻到了。” 韩奶奶啐道：“就你鼻子尖，咋就闻到了？” 韩陆阳才不理会韩奶奶，直接朝着案板上看过去。 瓦盆里浓香的臊子汤，还有切好的面条，韩陆阳瞬间觉得更加饿了。 “六哥，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韩陆阳立刻应了一声，往木头盆里舀水端出去，招呼一大家子人洗手。 等众人洗去一声尘土的时候，七月和韩奶奶端着面条出来了。 第一个洗完毕的韩陆阳脸上乐开了花儿，帮着奶奶和小妹端饭。 “爹、妈，今天吃臊子面嘞，闻着就香，咱七月这手艺越来越好了！” 其他人看着桌上的晚饭，肚子都开始咕噜噜的叫起来。 这些年了，除了过年过节，他们家几乎都不吃面条。 “七月啊，家里的粮食不多了，得节约点儿！” “妈，你放心吧，够的，肯定能坚持到秋粮下来。”韩七月十分笃定的说着。 夏秀禾看了一眼婆婆，见婆婆没说啥，便也不说了，开始扒饭。 韩七月乘机开始劝家里几个哥哥利用空闲时间看书。 别的且不说，大哥就是个爱学习的，以前上学的时候，学习就很好。 这几年有些荒废，要是能重新捡起课本考个师范院校什么的，也不是不行。 毕竟，韩向阳今年也就只有二十三岁，放在后世是大学刚毕业的年龄，不算大龄。 听到读书，家里人吃饭的速度都慢下来了。 韩七月正想着说点儿什么，大门响了。 韩陆阳说道：“谁啊，吃饭的点儿上门。” 他嘀嘀咕咕的，还是跑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杜大娘。 杜大娘看到韩家人正在吃饭的时候，颇有些不好意思。 “吃饭呢？” 韩家人看到杜大娘，忍不住就想起杜茶，一个个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下去，冷着脸一言不发。 没人开口，杜大娘更加尴尬了。 可再怎么尴尬，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老嫂子，这件事是我没做好，我也不知道庄家是那样的人家，这不，我来赔礼道歉来了。” 杜大娘姿态放的很低。 韩家虽然条件不好，可是家里男丁多啊。 这样的年代，男丁多，就代表有势力。 别的不说，就是打架，也比别人家占优势。 伸手不打笑脸人，听到杜大娘这话，韩奶奶等人也不好意思继续冷着脸了，脸色稍微缓和一点点。 倒是韩七月好奇，杜大娘要怎么表达歉意。 她放下手里的饭碗，看向杜大娘。 而杜大娘的眼神却时不时的飘向韩家人的碗里。 面条嘞，臊子汤油汪汪的，还能看到不少肉。 大队里的人不都说，老韩家条件差？ 咋看着不像呢？ 不年不节的，有几家人能吃得起肉臊子面条？ 闻着肉香味，杜大娘连自己今天来的目的都给忘了。 她只想直接上前香香的吃一碗。 可韩家人不招呼她，她到底也没脸。 韩七月大概看出了杜大娘的心思，不过，她可不会善心大发招呼不相干的人吃饭。 “杜大娘，您今天来，到底是为了啥？”韩七月十分没耐心的开口催促。 第14章 拒绝 “我寻思着上你们家看看你们家晚上吃啥……”杜大娘一番话，韩家人面面相觑。 不是说来道歉的？怎么就成看看他们家吃啥了？ 杜大娘这时候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脸红了，好在她的面颊黝黑，脸红了也看不明显。 “不是，不是，我寻思着向阳年龄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虽然十分不舍，但杜大娘还是非常坚决（依依不舍）地将眼神收回，假装自己没有被韩家的好伙食吸引。 杜大娘这话没说韩向阳年纪大的时候也就罢了，才说完，韩家人面上更不好看了。 这不是戳人心窝子？ 周围和韩向阳差不多的小伙子大都当爹了，就韩向阳还单着，韩家人为此没少唉声叹气。 谁让韩家条件差？ 韩向阳长得好，阳光帅气，可架不住家里穷负担重，十里八村了解韩家情况的姑娘，都不愿意嫁过来。 偶尔有愿意的，韩向阳又看不上。 一来二去，就耽误到这个年纪了。 “我们家要吃饭了！”韩奶奶直接下逐客令。 真是年纪越大越没有眼色了，吃饭得点儿上门，也好意思。 杜大娘赧然，她也是心里愧疚，才没想周全，没顾得上正是饭点儿就过来了。 她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说道：“看看我，越来越不会说话了。” “老嫂子，我娘家那边有个姑娘，年貌与向阳相当，你们要是不嫌弃姑娘家里穷，我去说说。” 杜大娘理智回笼，不再惦记韩家的面条，说话也有条理了。 她开口点出姑娘和向阳年貌相当，容貌没啥问题，差的是家里的条件。 这一点，倒是和韩家差不多。 七月听到杜大娘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她还想着动员大哥考大学呢，要是大哥这时候结婚，一辈子可能就真的要在乡下了。 可结婚也是人生大事，她总不能将大哥的婚事给搅黄了。 毕竟，上辈子大哥一直没说到心仪的媳妇，到了最后，才会帮别人养孩子，过得那样凄惨。 韩奶奶心心念念想着啥时候抱大重孙子，听到杜大娘的话，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她大婶子，我家向阳啥啥都好，就是家里负担重，连累了孩子。” 杜大娘松了一口气，愿意让自己帮忙，证明两家关系不会受太大影响。 她也是倒霉催的，怎么就遇上杜茶那样的族亲。 闹了一次还不够，逮着人死命的欺负。 “向阳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还能不知道他是个好的？”杜大娘客客气气的说道。 韩向阳却蹙眉思索，刚才七月的话，他听到心里了。 七月一再说，让他们这段时间好好读书，将来有用到的时候。 七月年龄小，但这几年在县里读书，见识是有的。 她说这话，肯定有原因，难不成，七月知道了啥？ 韩向阳想着，清隽的眸光看向七月。 七月也正看着韩向阳呢。 兄妹二人一个对视，瞬间都明白了。 韩向阳唯恐三言两语，韩奶奶就将事情定下来，忙开口制止。 “大娘，这事儿，咱们回头再说，左右，我都到这年纪了，索性再等等。” 听到韩向阳这话，在场的人立刻都看过来，长辈们几乎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向阳，你年龄可不小了，再耽误下去……” 韩奶奶想起韩七月关于上大学的话，没继续往下说。 大孙子聪明，肯定明白了七月话里的意思，这孩子，爱学习，说不定也想着将来读书长出息呢！ 关系孩子一辈子的事儿，当长辈的，就别插手了。 “向阳，你不会后悔吧？要不见见人再说？”杨春芝沉吟一下，劝一句。 私心里，她当然希望儿子能早些结婚生孩子，完成人生大事。 她有三个儿子呢，一个个的安顿也要好些年才能安顿妥当。 老大结不了婚，后面的弟弟们都耽误了。 就连七月，年纪也不小了，该找婆家了。 “妈，再说吧。”韩向阳说完，端起碗吃饭。 这么香的面条，还是要趁热吃！ 韩家长辈都是挺开明的，韩向阳这样的表现，他们还能有不明白的？ 这孩子，心里不愿意。 他们虽然略有不满，也没多说话。 杜大娘看韩家人都沉默下来开始吃饭，便知道这事儿没戏了。 她颇有些遗憾的看着韩家人的饭碗。 这事儿要是能商量，说不定，韩家还能让自己一起吃饭嘞。 她说的姑娘，是她娘家堂侄女儿。 原本上门的时候，她只存了三分心思试探，但看到韩家的伙食，她的三分心思就变成了七分。 毕竟，能吃得起面条的人家，说条件不好，谁相信啊！ 可谁知事儿竟然不成。 “那我先走了。”杜大娘看了一眼韩家的晚饭，虽然不舍也只能离开。 粮食金贵，韩家人也没虚情假意地招呼杜大娘吃饭，只杨春芝和夏秀禾妯娌二人送杜大娘出去。 等杜大娘走了，杨春芝迫不及待地问：“向阳，你咋想的？咋就拒绝了？” “妈，杜大娘娘家那边的姑娘，我哥可不能要。”韩泗阳吸溜了一口面条，口齿不清地说。 他妈平时看着挺精明的，咋这时候糊涂了？ 杨春芝原还没明白韩泗阳的意思，就听到婆婆开口。 “泗阳说得对，杜家的姑娘，咱老韩家可不能娶，万一是个搅家精咋办？” 韩奶奶虽然想抱重孙子，忽略了这茬，被韩泗阳提醒，倒是想起来了。 这分明是因为杜茶，将整个杜家庄的姑娘都嫌弃上了。 杨春芝没想这么多，但儿子和婆婆都这么说，觉得也有道理。 “许是缘分没到，以后再说吧！”杨春芝怏怏地说。 还想着能早些抱孙子呢，现在看来，还得继续等。 “妈，您别着急，等我有好前程了，还怕没有好姑娘？”韩向阳一面吸溜面条，一面安慰老母亲。 杨春芝瞪了一眼儿子说道：“有好前程？咋样的好前程？咱家这样，招工啥的都轮不到，一辈子就是在地里刨食吃的命，还能有啥好前程！” “大妈，说不定，大哥真的能有大前程嘞，咱就再等几个月呗！” 几个月？ 众人都被七月几个月的话给震惊了一下。 尤其是韩奶奶，差点问出几个月之后，就能考大学的话。 不过，韩奶奶也清楚，虽然都是自己家的人，但有些话，也不能说。 反正七月说几个月，那就再等几个月吧。 “那就再等等吧，向阳的婚事，到年底再说。” 韩奶奶一锤定音，将这件事定下来。 韩七月和韩向阳兄妹都松了一口气。 第15章 更重要的事 一顿饭吃完，韩向阳招呼几个弟弟上山抓鹌鹑去了。 韩向阳不是没想法的人，既然要养鹌鹑，那就不能只养那么几只。 总要再弄几十只一起养着才好。 韩七月都不得不感叹，自家这位大哥，确实是个胆子大的。 家里其他人各自忙着活计，没有一个闲下来休息的。 七月反而成了最闲，哪儿都帮不上忙的人，她只能拿着书本继续看书。 杨春芝拿着针线凑到七月跟前小声地问：“月啊，你今天那些话啥意思？” “大妈，您耐心等等就知道了。”七月浅笑盈盈地说。 杨春芝瞪了七月一眼说：“你这孩子，还和大妈玩这个。算了，我也不问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大妈，您的福气在后头呢！” 杨春芝听了这话，受用得很，微笑着摇头离开。 韩七月继续埋头看书，许多年不曾读书，很多内容都觉得陌生。 她得先将这些书看懂了，等回头还要给哥哥们讲题。 七月一面看书，还一心二用的想着再去一趟县里弄点儿钱回来。 上一次去县里的时候，闹了不愉快，可总不能因噎废食。 她还不至于倒霉到每一次去县里都遇到庄文林和杜茶两个人吧？ 现在外面的环境已经宽松了很多，她觉得赚钱的机会有很多。 她有一间超市的货品，可不能浪费，那些东西，再放些年头，物资供应充足的时候，可就不值钱了。 见识过后世的发展轨迹，七月还是想着在春风吹绿江南两岸之前，捞到第一桶金。 等手里有了足够的钱，就安心在家复习准备上大学。 只有先积累资本，等到了更加广阔的天地，才能更有作为。 杨春芝看到韩七月低头继续看书，也不好继续打扰七月。 她拿着针线出门去小学校门口的大柳树下和人扯闲篇去了。 庄户人家闲下来的时候，就喜欢坐在一起唠嗑扯闲篇，说些家长里短的事儿。 才走到大柳树下，杨春芝就听到女人们叽叽喳喳说着什么，隐隐约约还听到有七月的名字。 杨春芝好奇，快步走过去笑着问：“你们这是说啥呢，这么热闹。” “这不是说你们家的事儿嘞！” 有嘴巴快的女人直接开口，被别人扯了一把，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杨春芝是个急性子，看这些人说话说一半，百爪挠心似的，忙就追问。 “到底啥事儿啊？巧儿，你说呗。” 巧儿是村子里李大春的媳妇，与杨春芝关系极好。 “春芝啊，你们家也是倒霉，才会遇上那样的人家，好在，这婚事没定下。”大春媳妇被点名，便停下手里的针线说。 杨春芝今天下工就直接回家，韩奶奶和七月没说起今天发生的事，以至她还不知道今天又发生了大事。 “啥事儿啊？你这说得不明不白的，急死我了。”杨春芝不明所以地催促问道。 “春芝，你还不知道？”巧儿吃惊地问。 随后，几个女人七嘴八舌地将庄文林家上门求娶七月的原因说了。 杨春芝听得怒火中烧。 合着是打算让七月去他们家里伺候人，就说好好的城里人，咋不娶城里媳妇，反而找上他们家了。 “不做人的东西，存着这样的心思，也亏得我家七月命好，这婚事要是应下来，七月可不就毁了？” “杜大娘也是，咋说我们也是一个村子里的人，怎么就能帮着别人害我们家七月？” 杨春芝差点儿丢下手里的鞋底子直接冲到杜大娘家里算账。 就说那老女人咋就上门给自家服软来了，原来是帮着庄家干了这缺德事儿！ 这话众人都不好接，便只能劝着杨春芝消消气。 巧儿说道：“婚事也没定下，这事儿就过去吧，我寻摸，那女人以后是不敢来我们这里找茬了！” “下次让我看见，非得大嘴巴子抽她不可。算计我家七月就罢了，还打算坏我家七月的名声，真当我们家好欺负！” 杨春芝想想都觉得后怕，这事儿，要是有一点点差错，七月可就赔进去了。 她也没心思和别人继续扯闲篇了，急急忙忙回家去找夏秀禾商量。 看着杨春芝风风火火离开，巧儿摇头：“这个春芝，真是急脾气！” “换了谁都得着急，庄家也是真缺德。” 坐在角落里纳鞋底的李小荣将这些话都听了个全，她脸色很不好看。 她觉得，村子里的人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说庄大哥家的人？ 庄家是城里人，条件也好，就算让韩七月去伺候人，那也是韩七月高攀！ 她越想越生气，可她也清楚，自己没有立场给庄家人说话。 她起身气呼呼的回家去了。 女人们七嘴八舌说的正开心，一个小丫头离开，她们根本没留意，就更不要说发现李小荣的心思了。 回到家里的李小荣想着，怎么才能见到庄文林，给庄文林说说这些话。 韩七月不愿意嫁过去，她愿意啊。 伺候人，她也会，她甘心情愿嫁过去。 而且，她爹是大队里的会计，条件可比韩家好多了。 如果自己愿意，庄家应该能答应吧？ 翌日一早，韩七月从山上下来，吃了早饭之后，又去县城。 她走得早，一路上遇到的人不多，等离红旗村远了，才小心翼翼地拿出自行车代步。 就在韩七月骑上自行车朝着城里飞奔而去的时候，李小荣也出门朝着县城进发了。 与韩七月满心满眼想着赚钱不同，李小荣今天去县城，就是冲着庄文林去的。 她可是费了老大功夫，才说动家里人让她去城里，但前提也要将家里的活干完才能去。 李小荣急匆匆地朝着县城赶去，韩七月已经到了县城。 这一次，韩七月有经验了，她在进城之前就乔装打扮好了。 她将自己装扮成一个皮肤黝黑干瘦的中年女人。 之前黑市出事，韩七月不敢肯定黑市是不是还正常。 她小心翼翼的在周围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黑市一切正常，才走进去。 黑市里，和她上一次来的时候差不多。 韩七月飞快的将一背篓的东西出手之后，手里又多了一百多块钱。 将钱收起来，七月急步离开黑市。 她今天可不光是为了在黑市赚钱，还有更要紧的事儿呢！ 第16章 洗劫一空 杜茶做的那些糟心事儿，七月可记在心上呢。 这口气要是不出她心里不能舒服。 上辈子憋屈到死，这辈子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绝对不拖拉。 七月没有换回原来的装扮，继续以中年女人的装扮，去了庄家所在的长青巷。 长青巷这一片，以前都是庄家的产业。 庄家老人有远见，看着形势不对，将大部分的产业都捐了出去，只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宅子。 因着捐助有功，庄家仅剩的宅子保全下来，还给庄家给了两个工人的名额。 两个工人的家庭，又有自己的宅子，条件确实不错，庄家一家人日子过得滋润。 如果说有什么美中不足，就是庄家老太太病了，瘫在床上已经十几年了。 而且，庄家老太太的病是遗传性疾病。 老太太的病，遗传在了她儿子，也就是庄文林父亲的身上。 现在，庄文林名义上的父亲其实已经瘫痪了，不过外面的人只以为他只是病了而已。 这些年不是没人眼红，想算计庄家的宅子。 但庄家背后有人力保，倒是平稳度过了。 甚至，到了八十年代初，政府还给庄家返还了一部分产业。 走在熟悉的小巷子里，让七月有时隔几十年旧地重游的感觉。 上辈子的七月，在这里生活了八年时间，却被杜茶硬生生地压制在方寸之地。 为了避免七月和外面的人接触多，知道一些事，杜茶不许七月和其他人多说话。 杜茶说，庄文林不在，让她安生些，别勾三搭四。 现在想想，上辈子的她还真是傻得可以，凡是多用一点心思，也许就不会被庄家榨干。 好在，一切可以重来，七月很是通透。 这辈子，她不会重蹈覆辙，好日子从抄了渣男的家开始。 陆景明从长青巷走出来，迎面遇到七月。 现在的七月是中年女人形象，但陆景明还是觉得有些熟悉。 他停下脚步，仔细看了一眼，确定自己不认识。 陆景明看着多余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的女人，笑着摇摇头。 他可真是魔怔了，怎么见到一个女人，就觉得是韩七月？ 分明两个人差距这么大。 很快，韩七月就到了庄家院子外面的拐角处。 事情和她想的不一样。 上辈子，她是阿飘，席卷庄家家产没人能看见。 现在她是活生生的人，估计都没走进庄家大门，就被发现了。 这可怎么办？ 总不能放弃吧？ 她今天来这里，就是报仇雪恨的，可不能无功而返。 庄家娘儿两个敢一次次上门欺辱，就要做好破财消灾的准备。 七月正想着怎么动手的时候，看到庄文林出门去了。 随后，七月又看到杜茶鬼鬼祟祟地打开大门，朝着左右看了好几眼。 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七月下意识觉得有问题。 她朝角落里躲，利用视觉死角将自己掩藏起来，避免被杜茶看到。 然后，她看到杜茶关门快步从巷子里走出去。 瞧见杜茶脸上伤痕的时候，七月忽然明白为什么杜茶出门会鬼鬼祟祟了。 杜茶这个人，最要面子，肯定不愿意被人看到脸上的伤。 可不愿意被人看到伤，在家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跑出去？ 莫非又有什么诡计和算计？ 七月觉得，这个女人，该不会又要想办法给自己挖坑吧？ 不过，杜茶和庄文林一前一后离开，真是天赐良机。 庄家人口不少，但庄文林的三个姐姐都是出嫁了的。 上辈子，她嫁过去之后，庄家几个女儿干脆将家里的孩子都丢在娘家让她伺候。 现在，庄家没有不要钱的保姆，那些小崽子们应该不在。 确定杜茶走远后，韩七月绕道去庄家后门。 庄家的后门很小，但并不上锁，从外面可以直接打开。 七月熟门熟路的过去，顺利进入庄家后院。 庄家后院是厕所和杂物间。 按道理，后院现在没人，但七月还来不及绕到前院，却听到杂物间里有动静。 似乎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她蹑手蹑脚过去，顺着杂物间窗户的缝隙朝里面看。 杂物间里，一张破破烂烂的床上，是庄明哲和庄老太娘儿两个。 两个瘫痪的人被随意丢在床上，一身狼藉，身上床上都是污秽，让人不忍直视。 七月看到这一幕差点儿呕吐出来。 她忙朝后退几步，才觉得舒服一些。 上辈子，她嫁过来的时候，庄明哲和杜茶不住在一起，但也不住在杂物间！ 就连庄老太这个瘫痪了几十年的人，也住在厢房里。 这辈子，差别怎么会这么大？ 很快，七月就明白了。 杜茶这个女人，还真是毒！ 庄老太和庄明哲两个人瘫痪后，大小便失禁，每天要弄脏好几次衣物和床铺。 杜茶肯定是嫌弃不想伺候，才将他们丢在杂物间里自生自灭。 上辈子这两个人有高待遇，应该是她嫁进门，杜茶为了作践她，才将这两人安置在厢房里的吧？ 可怜她这个大冤种，竟然兢兢业业地伺候这两个被庄文林母子嫌弃的人八年时间。 还要被这两个人打骂磋磨。 是的，这两个人虽然躺在床上起不来，可是嘴巴能动，骂她的时候不少，有些时候，还会生气将杯子碗筷砸在她的身上。 庄家没有无辜的人！ 韩七月嘴角划过一抹讥讽的笑。 有这样的遭遇，也是这两个人的报应。 她迈开腿直接去前院。 庄家前院极大，正房、耳房、厢房、厨房加起来有七八间。 正屋是杜茶的房间，庄家大部分的家私都是杜茶掌管，应该都在这间房里。 七月的首要目的地自然也是这间房。 畅通无阻地进入正房之后，和上辈子的摆设差不多。 七月扫视了一圈，看到了杜茶上辈子用来放贵重物品的大箱子。 箱子上锁，七月也不多想，直接将箱子收入空间里。 除了箱子之外，七月将屋里看着有用的东西统统扫荡入空间。 原本不小的房间经过七月的洗劫之后，空空落落。 只有两双破鞋孤零零的丢在地上。 第17章 心满意足 七月这样囫囵吞枣地搬东西，以至于连具体搬了什么都没看清楚。 看着被她搬空的正屋，心里就是爽得不行。 杜茶可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就算没看，七月也能猜到，杜茶的私产不会少。 七月在杜茶的屋里盘桓了一周，忽然发觉，床下的地砖好像不对。 好奇的蹲下来，轻轻拍打，果然听出了不同。 七月钻到空间里，找到一柄铁铲，毫不客气的将床下的地砖挖出来。 下面竟然是空的。 一米见方的深坑，有一人多深。 里面放着一口大箱子并两只小箱子。 不用去看箱子里到底装了什么好东西，只要看这几个箱子，就知道，里面的东西绝对不一般。 看起来，当年庄家祖上也不是傻到将所有的东西都捐献出来。 难怪庄文林两口子后来一路平步青云，就算被人算计失利，还能成为成功的商人。 或许眼前这些东西功不可没。 七月毫不客气地将三只箱子都搬到空间里。 想了想，七月找到空间里一口破旧的箱子，又找出一本英语书和几册与弯弯那边有关系的书籍放在箱子里。 为啥不用刚才发现的箱子？ 开玩笑呢？一看就是古董级别的，留着卖钱不香吗？ 七月看着只装了几本书的破箱子空落落的，便寻思着，应该往里面再放点儿什么。 忽然，她想起来，空间里还有一台她上辈子当阿飘的时候无意间得到的电台。 嗯，这个东西好！ 七月将装了电台的箱子放回到坑洞里，再将地砖复原，这才走到第二个房间。 她去的第二个房间是庄文林的房间。 庄文林得宠，又是庄家唯一的男娃，待遇自然高得不行，他的房里，可有不少好东西。 七月在庄文林的房间里惊讶地发现，他竟然有一套《数理化自学丛书》。 简直是意外之喜，七月开心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接着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房间。 总之，七月没有放过任何一间房。 她采取的措施，都是秋风扫落叶，宁可拿走无用，也不能留下一丝一毫。 谁让她的空间大呢？ 偌大的庄家院子，收庄家的家产，正正好！ 七月到空间里巡视一圈，这些东西装进去之后，空间已经满满当当了！ “难怪人常说，马无夜草不肥！”七月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一次之后，庄家应该自顾不暇了，相信他们不会再继续纠缠自己了吧？ 从庄家连续算计她开始，她就想好了，要让庄家人再也没有余力继续折腾。 至于办法，最简单的往往最能达到目的。 最后一站，韩七月到了庄家的厨房里。 嫁入庄家八年时间，她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庄家的厨房。 这间厨房承载了韩七月上辈子的整个青春。 最开始，她只在厨房里干活。 到了后来，杜茶不让她继续回房间睡觉，而是让她住在厨房的角落里临时搭的一张木板上。 七月下意识地看向厨房的角落，现在的厨房角落里，还没有那块木板，而是放着一个大大的水缸。 叹一口气，七月不再回忆上辈子，而是继续开始清缴大业！ 庄家的厨房和韩家的厨房相比，差别太大。 庄家的厨房里，虽然不至于像后世那样应有尽有，但绝对是该有的一样不少。 这个年代十分金贵，需要工业票才能买到的铁锅就有好几个。 七月家十几口人，才两口锅。 同样需要工业票才能获得的菜刀竟然有四把。 还有一个最新式样的铁炉子，看着像是新的，应该还没用过。 这些都收起来，家里能用得到。 接着，就是锅台上一溜儿的各色调料，七月粗粗看了一下，各种俱全，分量还不少。 挥挥手，直接收！ 这样的东西，空间里其实有不少，但七月就是不愿意便宜杜茶和庄文林！ 厨柜里，七月看到几个坛子，两只坛子里是莹白如玉的猪油，另外一只坛子里，是腌缸肉，不用考虑，收就对了。 还有一只坛子，装着四五斤清油，乖乖，这玩意儿更加金贵！ 就算是城里人，一个月一口人也只有二两油票。 庄家厨房里，竟然有这么多的清油。 仔细回想，好像上辈子，庄家的厨房里就不曾缺过油和肉这些好东西。 只不过，上辈子这些好东西轮不到进她的嘴巴而已。 想来除了庄家有两个工人外，林厂长怕是没少贴补吧！ 林厂长之所以和杜茶纠缠了这么多年，原因是，林厂长的妻子只生了四个女儿。 庄文林是林厂长唯一的儿子，这么些年，为了唯一的儿子能过得好，林厂长明里暗里没少帮衬庄家。 现在这些林厂长辛辛苦苦弄来给儿子补养身体的好东西，算是全都便宜自己了。 接着是立在墙角的柜子，庄家粮食还真是够多的。 家家户户吃供应量，一个月接不住一个月，可是庄家柜子里米袋子面袋子都是满满当当，估摸着，白米白面各有百十斤的样子。 旁边还有一些没有装满的袋子，七月打开看一眼，都是杂粮。 七七八八加起来，也该有百十斤了。 柜子里的粮食加起来，这可比他们大队里一个满工分成年人一年分的粮食还多。 他们大队的条件还算不错，土地肥沃，一年下来，一个成年人拿到满工分能分三百斤粮食。 可分到手的粮食可不是精米精面，而是稻谷小麦，等加工完毕，也就只有二百斤过一点。 不用一袋袋地搬，直接连柜子收入空间。 蒸笼里刚蒸好的白面馒头和包子，还有一丝温度，显然刚出锅时间不长，连蒸笼收起来。 墙角的箩筐里，有不少土豆红薯白菜萝卜，收…… 案板上的盆里有一些新鲜苹果，收…… 地上放着一堆柴火，收…… 还省的自己上山去捡柴火了。 总之，不拘有用没用，七月看到什么收什么，先搬为敬！ 一顿操作猛如虎，厨房和其他房间一样，只剩下四面墙！ 七月满足了！ 上辈子，她就是这样一次次将庄家搬空的。 唯一觉得有些遗憾的就是不能欣赏庄家人气急败坏的样子。 也不知道，杜茶和庄文林看到家徒四壁的样子，会是什么样难看的表情。 还有自己留下的东西，会不会被人发现？ 如果那些东西被发现，庄家几口人，只怕都要完蛋了！ 但七月并不可怜庄家这些人！ “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七月自言自语，脸上都是笑容。 等回到家里，就清点一下今天的收成。 虽然七月速度很快，但依然用了一个多小时时间。 七月担心杜茶或者庄文林回来，也不恋战，轻巧地从后院穿过，从后门里小心翼翼走出去。 长青巷里依然安静，七月走得毫无负担！ 七月想着，明天要不要再来一趟县城。 走到巷口的时候，七月忽然看到了两个眼熟的人。 第18章 恶心吐了 正站在一起说话的两个人，不是庄文林和李小荣吗？ 这两个人，上辈子好像交集不多。 毕竟，像李小荣这样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庄文林脸多余看一眼应该都不愿意。 七月悄咪咪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庄文林紧蹙的眉头以及眼中的嫌恶。 反而是一旁站着的李小荣一脸娇羞欲语还休！ 七月奇怪，庄文林这幅恨不得立刻拉开距离的模样，李小荣难道看不见？ 但别人家的事，七月没想管，她光明正大的朝着巷子外面走去。 看到有人过来，庄文林显然有些紧张，忍不住朝后退开两步，拉开和李小荣的距离。 李小荣好不容易得到与意中人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恨不能直接扑到他怀里去。 就因为过来一个人而远离，忍不住迁怒韩七月这个路过的“陌生人”。 韩七月感受到李小荣恶意的时候，忍不住怀疑李小荣是不是认出了自己。 但很快，她就确定李小荣不认识自己。 韩七月看了一眼李小荣，李小荣恍然觉得，这个女人莫非认识自己？ 但她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 她不继续将心思放在路过的平凡女人身上，而是仰望着庄文林。 “庄文林同志，其实，你真的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我。”李小荣羞红了脸，才将一句话说完整。 庄文林攥紧眉头：“李小荣同志，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意思，甚至，我都不认识你，你这样，给我造成了困扰，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 “我有什么比不上韩七月的吗？你非她不可？” 她语气里带着一点咬牙切齿，显然，这些恨意不是冲着心仪的人儿，而是冲着对韩七月！ 李小荣觉得，如果没有韩七月，一切都会不一样，庄文林一定会喜欢她！ 七月正好听到这一句话，心里头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好端端的，怎么躺枪了？ 他们要不要在一起，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李小荣是不是脑子不合适，她的情敌不是她这个已经明确拒绝婚事的人好不好？ “李小荣同志，我喜欢韩七月，至死不渝！” 韩七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回头看一眼庄文林，看到了他面上的故作深情之后，差点儿将早上吃的粥都吐出来。 渣男！ 还在这里装深情呢？ 混蛋玩意儿！ 可不可以冲过去直接将人揍一顿出气？ 七月是真后悔，刚才怎么就没将庄家的房子拆了一起装到空间里去？ 太恶心人了！ 七月不想继续被这两个人恶心，快步离开长青巷。 离开了长青巷，七月也没有心情继续在城里逛。 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钻入空间，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年轻靓丽的大姑娘韩七月，而不是其貌不扬的中年妇女！ 她看看时间，这个时间好像有一辆过路的车，虽然只能坐一半的路程，总比全程走回去好！ 七月想着，朝车站走去。 刚走到县城的汽车站门口，就看到许多人围着看热闹。 七月好奇，没忍住挤过去看了两眼。 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正拉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的袖子，哭哭啼啼的说着话。 “秀芳啊，你要走，我也不敢说啥，谁让我儿子没本事。可你不能带走我们老梁家唯一的孙子啊，娃可是我老婆子的命根子，你咋能这样狠心呢？” 老太太穿着破烂，看着一副可怜的不得了的模样儿。 反观年轻女人，倒是穿着打扮十分得体，一身衣裳清清爽爽连个补丁都没有。 她怀里抱着的虎头虎脑的小家伙穿的也很好。 七月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违和！ 这个老太太看着一副凄凉可怜的模样儿，但眼神却过于精明，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倒是年轻女人，已经是惶然无措，只是紧紧的抱着孩子。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秀芳，也不认识什么秀芳！”年轻女人苍白着脸色辩白。 “秀芳啊，千错万错都是娘的错，我没教好儿子，他没本事。我求你了，你把孩子给我留下吧！” 说话，头发灰白的老太太竟然真的朝着年轻女子跪下去。 只是，饶是跪下她的手依然牢牢的攥着年轻女人的衣襟。 年轻女子拼命想挣脱，却被周围的人围住，加上老妇人的拉扯，她根本没办法挪动分毫。 “你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你婆婆都这么卑微了，你还能这么狠心离开？” “要不，看在你婆婆这么可怜的份上，你就把孩子留给婆家。” “你这样的女人，就该被抓起来批斗！” “闺女啊，孩子都这么大了，总要给孩子积德，可不能做丧良心的事儿！” …… 众人七嘴八舌，有咒骂年轻女人不守妇道的，也有劝年轻女人的，更有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的。 年轻女人听着众人的话，脸色更加苍白了，忙解释：“我真的不认识她，你们相信我，我不认识……” 可是，年轻女人的解释，根本没有人相信。 众人觉得，这就是年轻女人想离开的借口和托词罢了。 毕竟，两个人一看，就知道谁更加可怜！ “你爹妈是怎么教你的？不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婆婆这么大的年纪给你跪着，你竟然冷心冷肠！” “我们帮这个老奶奶一把，让她带着孙子回去！” 有人吆喝着，就有人冲着年轻女人靠拢过去，打算动手帮忙将年轻女人控制起来给老妇人带走！ 第19章 迷糊了 七月越看越觉得有问题。 眼前的场景怎么这么像她当阿飘时看到人贩子拐卖的场景？ 七月几乎可以肯定，这老妇人有问题！ 年轻女人抱着孩子惊慌失措，尤其是看到周围的人准备动手的时候，她更是孤立无援。 女人双眼含泪，只死死的抱着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七月摇摇头。 靠这个女人自救，显然不可能了。 韩七月眼珠子一转，直接冲过去拉着年轻女人的袖子。 “冬梅姐，你咋这么还在这里呢？姐夫在入站口等你呢。咦这个老奶奶是谁？是向你乞讨的？” 七月一副茫然不知道情况的样子，那举动，自然的不得了。 周围的人本来都已经信了老妇人的话，差点儿就要帮着老妇人将年轻女人拿下了。 谁知道这时候，又出来这么一个人，说的和老妇人说的还很有些不同。 众人迷糊了。 “我听错？刚才这个老太太称呼年轻女人秀芳，可这姑娘叫年轻女人冬梅姐。” “这两个人里肯定有一个是瞎说骗人的。” “老妇人这么可怜，应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周围的人嘀嘀咕咕。 七月松了一口气，搅乱一池水，这就够了。 众人讨论的时候，七月已经挤开了周围的人，将年轻女人不漏痕迹的护住。 “姐，你这个人就是心善，又被人讹上了吧？你说说你，吃了多少次亏了，怎么就不长记性？” “上个厕所就回不来了，也亏得我过来找你了！也亏得这一次你和姐夫一起出门，要是你一个，我都不能放心。” 韩七月絮絮叨叨的说着，手上却微微用力，将老太太的手从年轻女人的衣襟上拽下来。 “你这个老太太，就算自己家条件不好，也不能逮着别人就跪，现在可是新社会了，不兴这一套，你这样让别人看见了，可不得说你搞老封建那一套？” 七月指责完了年轻女人，又将炮火对准了老妇人。 年轻女人刚开始的时候，有一点不明所以，但很快，就看懂了韩七月的意思。 “妹啊，我觉得这个老太太应该不是要搞封建迷信这一套。倒是觉得她可能是脑子不大好使，你不知道，她刚才抓着我就说我是她儿媳妇，说小宝是她孙子！真是吓到我了！” 年轻女人说着，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 前面的话都是假的，但最后一句话是真的。 她从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此危险。 要是没有眼前这个勇敢的姑娘，她就要被人强行拖走了。 “那我就明白了。姐，你忘了，咱附近不就有这么个人，那个赵大娘，儿子孙子都死了，她伤心过度，坚持不愿意相信，再后来，见到人就喊儿子，喊孙子？这位老太太怕是和赵大娘遭遇差不多，可怜见的！” 韩七月一面唏嘘一面说，那表情就好像说的都是真事儿一样。 周围的人看韩七月说的郑重，竟也相信了几分。 “虽然可怜，可也不能总出来吓人？你看看小宝被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年轻女人这时候倒是有几分机灵，顺着韩七月的话一本正经的说。 “车快开了，姐夫还等你呢，赶紧走吧。” “不行，你不能走，你肯定是她找的帮手，求求你，把我的孙子还给我吧！” 老太太不愿意放弃到手的肥羊，立刻开始磕头。 她这一番操作，周围的人不免又迟疑了。 “你这个老太太，自己儿子孙子都没了，也不能抢别人家的。你看看小宝这可爱的模样儿，和你有一点点相似没有？你可别说，儿子是你捡的，所以跟你不像！” 周围的人不由就顺着韩七月的话看过去，果然，确实没有一丝相似。 “我瞧着这位老太太可能脑子不太清楚，劳烦好心的同志帮帮忙送去派出所。” 韩七月瞧着老太太死不悔改的样子，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开口就让人将她送到派出所去。 她这样做，让周围的人更加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了。 加上韩七月和年轻女人对话真有默契，这就更加让人相信，两人是姐妹。 老妇人听到韩七月让人将自己送到派出所去，出现了一丝慌乱。 这怎么不按理出牌呢？ 不应该是拼命解释他们之间没关系？怎么直接就送派出所了。 韩七月一直悄悄观察老妇人的表情呢，看到老妇人面上的慌乱，更加肯定老妇人有问题了。 “我正好有时间，帮忙送过去吧！” 韩七月正在想着，要不要多花点时间直接将老妇人扭送到派出所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洪亮的声音。 一个面庞黝黑的年轻男子高举手，冲着韩七月咧嘴大笑。 这个人，韩七月还真认识，是他们村的知青，叫楚建国。 说起楚建国，是真有些本事的人。 据说是在农业方面很有些本事，带着一帮年轻人在村子里捣鼓种子，还做的不错。 上辈子，楚建国第一批参加高考后离开农村，听说上的就是农业大学。 “我不去，救命啊，坏人要害我！他们都是一伙儿的！” 老妇人看到楚建国伸手就要扯自己胳膊，立刻撒泼打滚的乱叫。 “老太太，你找不到家人了，我们去派出所，有警察同志帮忙，肯定能送你回家去！”楚建国一本正经的劝着。 “谁知道你安了什么心，你们就是一伙儿的，说不定是拐子！” 忽然，人群里又有人开口了。 韩七月看过去，却是一个尖耳猴腮的男人正在急赤白咧的嚷嚷。 “儿啊，你可来了，你再不来，你娘就要被人欺负死了！”老太太立刻朝着尖嘴猴腮的男人冲过去。 男人一把拉住年轻女人的胳膊：“贱人，趁着老子睡觉逃跑，看我回家不打死你！” 第20章 群众力量 “儿啊，你可改改脾气吧，眼瞅着媳妇都没了！”老太太苦口婆心的劝着，不知道的，真要当她是个好婆婆了。 “她要是个好的，我还能打她？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该打！” 男人却梗着脖子看向年轻女人，一副我打人我有理的样子。 老妇人和年轻男人一唱一和，说的有模有样，结合之前老妇人说年轻女人要带着孩子跑了的话，围观的人再次迷茫了！ 甚至，有些人开始相信他们的话，认为年轻女人可能是因为丈夫家暴，就要离家出走。 七月没想到，这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还有些脑子不好应付。 老妇人和尖嘴猴腮的男人显然还想着将人带走呢。 继续拖下去，她怕是挡不住。 “楚知青，麻烦你去一趟派出所，就说这里有人要拐卖妇女。”韩七月扬声对楚建国喊道。 楚建国也看出了现场气氛的不对，他不知道韩七月为什么要帮这个年轻女人，但还是转身快步朝着派出所的方向跑去。 楚建国在团结大队生活也有些年了，韩家这个团宠小丫头还是认识的。 当然也知道，韩家稀罕这姑娘，就因为韩家两兄弟就这一个闺女，怎么可能有姐姐？ “我跑过去，很快！”楚建国边迈开长腿跑，边高声喊着。 韩七月看着楚建国跑远，还听到这一句，才放心一些。 此地距离派出所不远，楚建国一来一回，要是顺利，也就五六分钟的样子。 老妇人和男子看到真的有人去找警察了，慌了起来。 男人立即扯着年轻女人的胳膊就要走，老妇人也强硬的要抱孩子。 这是打算直接将这娘儿两个带走。 年轻女人立刻开始强烈反抗。 “你们放开我，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我男人，是我婆婆，去派出所里说清楚。” 女人这会儿大概是理智回笼了，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 韩七月霸气将娘儿两个护住。 这件事，她既然管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当然要管彻底。 “你们拐卖妇女不成，还想光天化日之下强抢？”韩七月厉声呵斥。 “你这个闺女，咋就挑拨的我儿媳妇和我们不对付？”老妇人指责：“你姐日子过不下去了，你有啥好处？” “小姨子，你这样可不行，我看，我得送你回我老丈人家里，问问他到底咋教闺女的！“ “我呸，我姐夫可在入站口守着行李呢，你继续闹试试。” “那你去叫你姐夫过来对峙！” 男人应该也看明白韩七月的算盘了，直接挤兑。 韩七月翻个白眼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想法？你不就是想着我离开，然后带走我姐和小宝？” 周围的人，这时候只剩下看了，他们猜不出来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 “各位同志，这件事其实好处理，但只要等警察同志来了，一切都能分明。但是，在警察过来之前，麻烦你们帮忙先别让这两个人离开。” 韩七月清脆的声音响起，传入现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七月知道，凭着她一个人的力量，护不住年轻女人。 但楚建国已经去报警了，只要拖一会儿时间就行了。 这时候，必须依靠广大人民群众的力量。 “你们不要被他们这对没良心的姐妹给蒙蔽了啊。我真是可怜，这把年纪了，还要为儿子的事操心……” 老妇人又开始哭天抹泪的作起来，那样子让七月觉得，国家真是欠她一个小金人啊！。 “你先别号丧了，等会儿去派出所，有你哭的时候。” “你也别担心来的警察不是真的，这里距离派出所并不远，现在去派出所说个明白也可以！” 韩七月十分冷静，一点胆怯都没有，根本不理会老妇人的唱念做打，而是直奔主题。 “我倒是想知道，你们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不怕法律制裁？真到了吃花生米的时候，你们娘儿两个还能如此团结一致？” 在韩七月步步紧逼之下，老妇人和尖嘴猴腮的男人越来越慌乱。 周围的人虽然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到底多相信了韩七月几分。 “要不我们做个好事，帮忙送他们去派出所？” “我看能行，靠我们也弄不清楚。” “有事找警察，没毛病！ 听到这些人的话，韩七月安心不少，感谢这个年代的人，都是如此淳朴，愿意为了别人的事浪费时间。 但是与之相反的是老妇人和年轻男人，他们没想到，这些人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说动了。 二人对视一眼之后，男人色厉内荏的说：“贱人，你要走就走吧。你走了，老子娶个更好的进门！” “秀芳啊，你要是在外面过不下去了，记得回家！” 老妇人抹了一把眼泪，似乎很是舍不得和关心年轻女人，这样子，让看的人都产生共情。 如果不是他们已经准备从人群里挤出去的话，或许又有一部分人要相信这两个人了。 可惜，二人心虚，话音没落，就急急忙忙朝着人群外挤去。 “他们要跑了！”韩七月不失时机的高喊道：“快点拦住啊！” 这下，围观的群众彻底被提醒了，也看明白这两个人这是事情败露之后，要跑路。 他们想到被两个坏人愚弄，怒火蹭蹭升起。 也不知道谁你吆喝一声：“送到派出所去。” 周围的人立刻朝里围过来，尖嘴猴腮男人和老妇人的路就这么被挡住了。 “先等等吧，到了派出所，有啥说不明白的？” “这时候走，媳妇孩子不要了？亏不亏啊！” “怎么听到去找警察，你要跑？你们不会是人贩子，拐卖妇女的吧？” “我看差不多，刚才差点儿被这个死老婆子给忽悠做了坏人！ “刚才可差点儿帮着他们作孽，大妹子，是我的不是，你别生气！” 众人七嘴八舌，却将老妇人和年轻男人围的水泄不通，二人要离开根本不可能。 “臭丫头，多管闲事，老子要了你的命！” 年轻男人发现不能离开之后，一腔怒火直接冲着韩七月而去。 他咬牙切齿的朝着韩七月撞过去。 韩七月反应极快，直接将男人左手捏住，朝着后背反剪。 男人被韩七月制住，嗷嗷叫着。 众人看到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制住，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姑娘力气这么大？ 第21章 大问题 围观的人多，韩七月没有揍尖嘴猴腮的男人，但是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用力掐了几把。 尖嘴猴腮的男人被韩七月掐疼了，嗷嗷叫唤。 周围的人看着他这幅怂包样子，越发不屑。 小姑娘可只是抓着他，都没有对他动手，嗷嗷叫唤啥呢？ 就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男人！ 不多时候，楚建国果然带着两名警察同志来了。 别说，还是熟人呢。 那大步流星走过来的人，可不就是陆景明的好友吴解放？ 上次见到，吴解放是跟陆景明在一起的，也不知道陆景明同志今天在不在。 她下意识地朝着吴解放的身后看过去，没看到人。 韩七月忍不住笑，她真是傻了。 吴解放同志这是出警呢，陆景明怎么可能跟着一起过来。 “警察同志，她打我！”尖嘴猴腮的男人看到吴解放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 吴解放蹙眉。 周围的人忍不住发出嘁的声音。 吴解放嫌弃地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是本地人吗？有身份证明吗？” 韩七月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吴解放跟她打招呼。 虽然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这时候，难免被人揣测。 “我叫马六，不是本地人，前几天来的县城。” 面对警察的威慑，马六倒是非常识时务，主动拿出证明。 吴解放只看了一眼，冷笑说道：“还会伪造证明了，走吧，跟着我去派出所一趟。” “同志，您是不是看错了，我这个证明是真的……”马六急赤白咧地解释。 “你当我脑子不够用？”吴解放直接让手下的人给马六带上手铐。 至于老妇人，眼看着事情败落，急忙就要跑，被人抓住送到了警察同志的手里。 端的一派警民一家亲。 “你们几个人跟着我去派出所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围观的同志们谁有时间，也帮忙去做个证。” 吴解放指了指韩七月、楚建国以及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 韩七月不想去派出所，但她好歹也算当事人之一，怎么可以不去？ 除了吴解放点名的几个人，还有几个围观的人表示自己有时间去一趟派出所当目击证人。 吴解放和小民警压着马六和老妇人去了派出所。 很快，韩七月就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吴解放忍不住感叹：“你还真是能耐，只是看一会儿就能发现其中的猫腻。我觉得，你这样的人才，适合来派出所工作。” 韩七月忙就笑道：“吴所长您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只是观察人比较仔细。” 在派出所里，二人也不好多交谈。 韩七月从谈话室里出来的时候，楚建国和年轻女人也已经谈完话了。 “同志，谢谢你救了我们娘儿两个！”年轻女人看到韩七月，立即冲过来就要跪下磕头。 韩七月眼疾手快，一把给抓住了。 “现在是新时代，可不兴这一套。” 年轻女人俊脸一红，显然也明白自己这样做，就是给韩七月招灾了。 “我叫吴玲慧，是去看我男人的，乘的车出了问题，来这里转车，谁知道就被人盯上了！” “吴大姐，你一个人在外面，务必要小心，要是再遇到这样的事儿，就把事情往大闹，最好能闹到派出所。实在不行，你就砸旁边的东西。” 不得不说，吴慧玲这个女人长得是挺讨喜，一张脸虽然说不上十分漂亮，但让人觉得舒服，是典型的国泰民安脸。 韩七月对她也忍不住多几分喜欢。 “我知道了，有了这一次的经验，我以后也能应付。” 吴慧玲只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急之下蒙住了，并不是傻。 “大妹子，你叫啥名字？是哪个公社的？你是我们娘儿两个的恩人，我得感谢你啊！”吴慧玲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住韩七月的手，诚恳道谢。 “我叫韩七月，就是附近人，今天正好撞上了。”韩七月客客气气地说：“今天这种事，遇到了，大家都会伸出援手。” 两个人闲话了几句，韩七月便说时间不早了，要赶紧去赶车。 “大妹子，我还想着请你吃一顿饭呢。”吴慧玲听到韩七月就要走，遗憾得很。 “慧玲姐，没事，有缘分还能见到。”韩七月说完，挥手离开。 对于韩七月来说，可没有想过送佛送上西。 吴慧玲剩下的路要怎么走，是她自己的事，韩七月没打算问。 楚建国原本也是要去坐车的，这会儿等着韩七月一起。 韩七月迈步，他急忙挥手告辞。 吴慧玲看两个恩人都离开，在心里想着，这一次没能感谢恩人，等男人过来了，一起去感谢也成。 等吴解放出来的时候，韩七月和楚建国两个人都没影儿了。 “这位大姐，已经联系到你丈夫了，他立刻赶过来接你，今晚你先去派出所附近的招待所讲究一个晚上吧！”吴建设工作的时候，还是十分认真的。 “所长同志，我想跟你打听一下，刚才那两位同志是哪里人？” “你问这个干啥？”吴解放立刻反问。 “所长同志，我没啥坏心思，就是想着，他们救了我和孩子，等我男人来了，得去感谢一下他们。” 听吴慧玲这么说，吴建设忍不住笑自己太过紧张。 不过，根据刚才简单审问得到的线索，这件事，怕是不简单。 再说韩七月和楚建国两个人从派出所出去之后，立即赶到车站，却发现，唯一的一辆过路车已经走了。 “现在怎么办？”韩七月问。 “只能走回去了！”楚建国无奈地回答。 为了少走点路，专门提前过来，结果帮了别人耽误了自己的事儿。 “那就走回去吧！” 韩七月知道今天没办法将自行车拿出来用了。 毕竟，两个人一路，她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支开对方单独行动。 “楚知青，你今天来县城是啥事儿？我咋看着你啥都没买？” “我今天来是想找几本书，没找到，只能空手回去。” 楚建国表情十分遗憾。 前些日子来的时候，分明还看到了那套书，当时钱不够。 谁知道，这才过了几天时间，那套书就没影儿了。 韩七月思索着，找书？ 莫非，上辈子得了那套数理化丛书的人，正是楚知青？ 但韩七月是不会傻乎乎问出这个问题的。 “楚知青是哪里人，我记得，你来我们大队有几年时间了。” 楚建国叹息一声：“今年第七年了，来的时候十七岁，现在已经二十四了。” 第22章 搭伙吃饭 “楚知青，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回去的。”韩七月笑着说一句。 今年年底的高考，楚建国能通过。 但有些话，现在不适合明说，她只能隐晦的提醒一下。 楚建国若有所思的看一眼韩七月。 “我听说，你很喜欢看书，读书的时候，成绩也很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楚建国忽然问起这个问题，但韩七月还是认真点头。 “我喜欢读书，但成绩真的算不上好，毕竟，这些年……” 韩七月的话没说完，楚建国听懂了。 这些年，就连城里的学校都很少有人专心读书了，何况是他们这样偏远的地方。 “如果喜欢读书，以后就多抽空读读书，有好处！” 楚建国这个话里的意思，韩七月听明白了，这是提醒她让她看书，莫非，楚建国也已经知道可能要恢复高考的消息了？ 一个个都知道可能要恢复高考，看起来，恢复高考，也不是临时起意，最起码，上层已经有人表露过这个意思了？ 韩七月笑着谢了楚建国。 “就是我几个哥哥基础差，有些内容看不懂，楚知青，能不能劳烦你来我们家，帮我哥哥们复习一下？” 楚建国听到这话的时候，面露难色。 “怕是没有时间，白天要上工，晚上时间太短。” “楚知青，以后下工之后，你直接来我们家里，给我几个哥哥讲课可行？至于报酬，楚知青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韩七月和楚建国不算十分熟悉，也不知道楚建国到底需要什么，因此直接开口问。 “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将自己的口粮送过来，以后在你们家里吃饭？” 楚建国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将这句话说出来。 韩七月想起来了，楚建国之前就已经从知青点里搬出去单独住了，好像和知青点里的谁闹矛盾了还是什么原因。 “我回家和我奶奶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可以吗？”韩七月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虽然，她十分迫切的希望上辈子的学霸级人物楚建国能给家里的哥哥们指点一下，但一起吃饭这事儿，要谨慎。 尤其是，她最近还在想着改变家里的条件，以后可能会在吃的上面多投入一些。 只是自家人，吃什么都无所谓，但要是有了外人，难免就会麻烦一些。 “应该如此！”楚建国点头。 一个小姑娘，肯定不能越过家里的大人决定这么要紧的事。 二人一路聊着回去，倒是熟稔许多。 快到村口的时候，韩七月停住了脚步。 楚建国疑惑的问：“你为什么不走了？” “楚知青，还是你先回去，我等一会儿再回去吧。” 一男一女，一起回到村子里，等会儿还不知道要传出什么不好听的风言风语来。 尤其是韩七月很清楚，自己最近可是风头正盛，大队里好多人盯着呢。 楚建国明白韩七月的意思之后，点头说道：“你年龄小，考虑的倒是很周到。” 韩七月让楚建国先回去，一部分原因是怕招惹出流言蜚语，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准备带回家的东西还在空间里。 有楚建国在身旁，她不方便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楚建国并不知道韩七月心里这些盘算，他很快回到了自己屋里。 楚建国现在不住在知青点，而是自己出钱在知青点后面不远处建了小小两间房。 他又一点一点起了一堵墙，也算独门独院了，可比以前住在知青点的时候要舒服很多。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在于，楚建国不会做饭，每天吃什么就成为十分困难的事。 虽然从最开始吃半生不熟的饭到现在吃熟了但是有焦味的饭，已经能保证不拉肚子，但那口味真是难吃到楚建国不想回想。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提出给韩家的孩子讲课，在韩家搭伙。 楚建国在团结大队生活了七年，当然知道，韩家生活条件差，饭菜档次很差，但他觉得，只要做熟了，没有烧焦，就比自己做得好。 韩七月回到家里之后，又拿出一堆好东西。 韩奶奶看的眼睛直抽抽。 她甚至想开口说，要不那些钱还是给自己收着吧，看孙女儿这样，只怕是过不了两天，那些钱就一点不剩了。 但到底，疼爱孙女儿的韩奶奶什么都没说，而是跑到自留地里，给孙女儿摘了一个熟透的洋柿子解渴。 韩七月吃着洋柿子，将今日和楚建国的对话说给苏奶奶听。 苏奶奶听了之后，笑了。 “我之前就听人说，小楚知青自己不会做饭，他院子周围，总能闻到饭烧焦的味道。” 韩七月听韩奶奶解释之后才知道，还有这个原因呢。 看不出来，学霸级别的楚知青，还是个厨房杀手。 真是难为他总吃烧焦的饭。 “奶奶，咱们能答应吗？” “这事可不好答应，虽然多一口人的饭不是啥问题，但终究不是一家子人。”韩奶奶迟疑了。 楚建国在大队里七年，韩奶奶对他印象也不错，是个能干踏实还善于助人的年轻人。 就算和知青点上的其他知青闹翻，也怪不得小楚知青。 小楚知青已经算脾气好了，换了她老婆子，早就几巴掌扇过去了！ 但印象不错和长久相处可是两个概念。 尤其他们家里条件差，小楚知青能受得住？ 到时候，万一生出龃龉，反而影响两家的相处。 “奶奶，好歹也就几个月时间，要不就先答应下来？” 距离高考没多长时间了，楚建国一定能考上，最多到过年，楚建国就一定会离开。 韩奶奶听到韩七月这话，只觉得孙女儿到底没长大，是个傻的，根本不知道人心最难测！ “奶奶，我想让哥哥们也有个好前程，不想让他们一辈子留在村里生活。可没有好老师，怎么能学得会？” 韩奶奶想到不答应可能会影响到孙子们的前程，忍不住又迟疑了起来。 第23章 我是富一代 最终，韩奶奶为了孙子们，还是同意了楚建国来搭伙的要求。 不过家里有个小孙女，为了避免坏了小孙女的名声，这件事，得交给大孙子去做。 只有家里的伙食差这个问题，韩奶奶也想好了，孙女儿不是说了就几个月，那这几个月就将家里的伙食标准提高一点，不让小楚知青委屈就行。 韩七月可不知道，因为楚建国来家里搭伙这件事，她一直愁着的事情也能顺利解决了。 在韩奶奶忙着找韩向阳去的时候，韩七月回房去了。 今天在庄家得了不少好东西，可要抓紧时间清点一下。 虽然可以等到晚上再说，但韩七月就是迫不及待啊！ 好东西收起来，等以后慢慢拿出来。 现在能用的东西，一点点拿出来贴补家里。 至于那些放着占地方的，还有让人心里不适的，等回头都送到废品收购站去。 韩七月率先打开的就是杜茶屋里埋在地底下的大箱子。 一口看着很平常的红漆箱子，瞧着有些年代感了。 许是因为在底下的时间长了，箱子闻着有些发霉的味道。 七月想着怎么打开箱子，才发现箱子挂着一把锁。 一把小小的锁头可难不倒韩七月，空间里随便找了一个工具，一个用力，问题就都解决了。 抬起箱盖子，韩七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看到了什么？如此耀眼的金光，是打算晃瞎人的眼睛？ 一大箱子竟然都是大黄鱼。 乖乖，这一大箱子大黄鱼，得多少钱？ 她还以为，上辈子庄家宅子变成她的空间后发现的那一盒子宝贝已经够让人吃惊了，现在才知道，即便她在庄家多年，却还是不知道庄家的底蕴啊！ 韩七月拿起一条大黄鱼，掂了掂，沉甸甸的有些压手。 她激动得不行，直接将一箱子的大黄鱼都倒出来，打算数一数有多少。 这可都是将来发家致富的资本。 倒出来的大黄鱼比预想中的要少一些。韩七月好奇地看了看箱子内部。 似乎浅了很多，箱子内部和外部比较的话，似乎少了许多空间。 韩七月用手敲了敲箱子，听声音有些不太对。 再将箱子拎起来，重量严重不对。 韩七月更有兴趣了。 明晃晃到要晃瞎人眼睛的大黄鱼都这样直接放在箱子里，那箱子壁里面藏的该是什么样的宝贝？ 韩七月都顾不上数大黄鱼的数量了。 她直接将箱子从底部给破开，果然，箱子壁是有夹层的。 夹层里，大大小小的盒子被韩七月一个个拿出来。 别的且不说，光是这些檀木、楠木、黄花梨的盒子以及盒子上精致的雕花，就让人心生欢喜了。 不用猜都能想得到，配得上这样盒子的，绝对不是便宜东西。 韩七月带着好奇心打开了手里的盒子。 刚才被黄色金光洗礼过的眼睛，这时候掉进了一汪绿水中。 一对老坑玻璃种帝王绿的手镯出现在韩七月的眼前，通透的镯子上面，零星分布着几个黑点。 当过几十年阿飘，即便自己手里没有好东西，但见识却不缺。 帝王绿的料子是绿随黑走，瑕不掩瑜。 放在几十年之后，光是这一对手镯，就是上亿的价格。 韩七月终于明白，为什么上辈子庄文林从官场败落之后，能很快立足商界，成为零售业大亨，并且还能将当初阴了自己的人拉下马，想来这些东西功不可没。 只可惜，这辈子被自己截胡之后，这些好东西都是自己的了。 庄文林要想像上辈子一样顺利，怕也有难度了。 韩七月将手镯拿在手里，惊叹不已，也爱不释手。 女人，就没有不喜欢首饰的，尤其还是这么珍贵的首饰。 也因此，她对剩下的一个个盒子也更加充满期待。 如果一个个都是这样品质的，她后半辈子啥也不干都是富婆。 韩七月忽然有了自己是富一代的错觉！ 第二个盒子，是一套鸡油黄翡翠项链。蛋面翡翠晶莹剔透，颜色鲜艳，除了主石之外，还镶嵌了大大小小十几个蛋面，都是黄翡，颜色从深到浅，十分美观。 除了项链，还配套了一对同样蛋面的满黄翡翠耳坠，端得端庄富贵。 这样分布均匀的满黄翡翠真真是翡翠中的上品，非常稀有，尤其是这个重水十分难得，可称得上是极品。 上等黄翡的价格，在后世可不输给帝王绿。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形成原因，大部分黄翡翠质地稀松，透明度差的，品质好的满黄翡翠少见。 又是一个亿！ 看过了这两个盒子，后面的盒子韩七月打开的时候，都觉得有些麻木了。 什么鸽子蛋大的鸽血红、色彩水种上乘的春带彩、莹润无比的羊脂白玉、颜色浓丽的红宝石、赤玉、祖母绿、玛瑙、紫水晶、青金石、绿宝石、石榴石、青玉、墨玉、琥珀等等。 韩七月只觉得自己眼睛都不够看了，她此刻清晰的知道，自己是真的发财了。 毕竟，这么多的好东西，上辈子当阿飘的时候，也就只能在珠宝展览和拍卖会上有机会看一眼。 韩七月心情激荡，她这是把庄家老祖宗留下的产业都给抄没了？ 在看过了无数好东西之后，韩七月忽然觉得，那些大黄鱼真的不够看了！ 人啊，就是如此眼光短浅，见异思迁、喜新厌旧！ 等韩七月打开单独的两个小箱子的时候，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一只元青花缠枝牡丹云纹罐端端正正摆在里面。 乖乖，庄家老祖宗还真是真正的有钱人呢。 最后一个小箱子里，装的是几幅堪称国宝级的字画，不同的人画的，艺术价值韩七月欣赏不来，但她知道，价值不菲！ 韩七月立刻觉得，将这些东西都摆在单独的地方，省得自己进来的时候，毛手毛脚给撞到了。 看过了这些宝贝，韩七月没有心思继续捣鼓剩下的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便直接离开空间回到屋里。 她连着喝了好几口水，都还没能平复依旧激荡的心情。 而此时，远在县城的庄家人，也处于激荡之中。 第24章 报案风波 庄文林这两天心情不好，出门去散心，结果被李小荣纠缠。 对于长相只算清秀，而且学习成绩很不好的李小荣，庄文林从上学的时候，就没正眼看过。 但显然李小荣不这么想。 她对于自己还是挺自信的。 李小荣看着庄文林脸色不好，只以为是为了家里的事情苦恼。 她立刻表示愿意嫁过来伺候庄家两个瘫痪在床的人。 按照李小荣的想法，她觉得这件事肯定能成。 毕竟，韩七月不愿意嫁过来，她愿意嫁过来，就是解决了庄文林的后顾之忧。 可庄文林看上韩七月，为的不是让韩七月伺候家里两个病人。 那两个病人，在庄文林心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给点儿饭，不要饿死就行了。 因此，什么都不好的李小荣根本不是庄文林考虑的对象。 听到李小荣竟然说要嫁过来伺候两个病人，庄文林更是脸都黑了。 原本，家里有一个瘫痪在床上的人已经够糟心了，现在两个，让他觉得羞愧，成为他不能碰触的禁忌。 可这样的禁忌，竟然被陌生人知道了。 可想而知，庄文林的心情有多糟糕。 庄文林还得维持形象，不让别人看到自己歇斯底里的一面，只能压着性子和李小荣语虚与委蛇。 好不容打发走了李小荣，回到自己家里，庄文林觉得累极了，想躺在床上睡一觉。 才走到自己房间里，却发现床没了。 不，不光是床没了，而是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 庄文林以为自己走错门了，但等他出去看过之后确定，没走错，就是自己的房间。 庄文林觉得不对，立刻跑到家里其他房间看一遍，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 他有一种如果房子能搬走也早就搬走的感觉。 可从他出门到他回来，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算小偷也没有这么厉害的本事吧？ 庄文林想到了在后院里的两个人，他跑过去问情况。 “家里被人偷了，你们看家，听到什么动静了？”庄文林毫不客气的开口，那模样儿好像眼前的两个人不是他的长辈一样。 庄老太这些年下来，神经有些不好使了，但庄父没有任何问题。 他听着儿子这样颐指气使的问话，生气的很，扭头不搭理庄文林。 庄文林冷哼一声，也不多和庄父纠缠，而是直奔派出所保安。 说巧不巧，因为今天拐卖人口的案子，整个县里的公安都已经调动起来了。 听到家里失窃这样的事儿，公安们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庄文林更加生气，觉得这些人就是国之蛀虫，吃着国家的饭，还不为老百姓办事儿。 但现在有求于人，他也只能压下心里的不满苦苦哀求。 警察听到庄文林说，家里所有的东西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被人搬空的时候，根本不相信，甚至觉得庄文林就是个疯子。 一个家里就算东西再怎么少，也不能是一会儿时间就搬空的。 当这个世上有神仙啊？ 一个袖里乾坤就能将偌大一堆东西都装走？ 小伙子《西游记》看多了吧！ “小伙子，你要是脑子不好使，还是去医院看看，别来警察局闹事。” 小警察不客气地冲着庄文林说，已经够忙了，还来这么个捣乱的。 他的话虽然有些自以为是，但确实是真心话。 只是，庄文林这个人平日里自尊惯了，哪里能接受？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要找你的领导。”庄文林涨红了脸嘶吼。 竟然说自己脑子有病。 他大好青年，怎么就变成脑子有问题了？ 依他看，是这个小警察脑子有问题才对。 就这样的人，怎么为人民服务？ “你找我领导，也不能证明你脑子没病！”小警察不服输地说。 小警察也是个年轻气盛的，根本不将庄文林的恼怒和威胁放在心上。 而且通过庄文林这话，更加肯定了，庄文林就是个脑子不好使的。 正在这时候，吴解放过来了。 他看到和小警察掰扯不清的庄文林，瞬间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不就是之前举报了韩七月同志的人吗？ 原本还想找他的茬，这几天忙忘了，他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这样心术不正的人，该惩罚！ “怎么回事？”吴解放十分严肃地走过来。 “所长，事情是这样的，这位同志大概脑子有点不好使。他刚才来报案说他们家好几间房子里的东西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被小偷偷得一点都不剩了。” “我觉得这样不可能，又不是一个箱子一个袋子，大白天的，这么容易被人偷走？我让他去看脑子，他就和我吵起来了，还要求见您！” 小警察也觉得很委屈啊，遇到这样的人，也真是倒霉。 他噼里啪啦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不添加也不删减。 吴解放问：“他说的属实？” 庄文林忙点头，一脸委屈地说：“所长同志，他说的基本差不多，只是我的脑子没毛病，我们家真的被人偷了，我才来报案的。” “行，你写个材料，我带人过去走一趟。”吴解放回答得很痛快。 能登堂入室去一回，了解情况再好不过，省得自己还要调查了。 他可听说了，黑市因为这个小子吃了不小的亏，正在找人呢，等自己掌握了情况，再想办法给黑市那边透露一点点消息，不怕玩不死这小子。 庄文林听到吴解放的话，觉得这位所长同志人还不错，连声感谢了好几句。 他得意地冲着小警察笑了笑，似乎在讥讽。 然后找了纸笔开始写情况说明。 小警察显然不理解，这么忙的时候，为什么所长还要理会这种明显就有问题的报案。 但他就是个小喽啰，领导安排跟着干就行了。 所长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毕竟，吴所长平日看着吊儿郎当的，可是真干起事儿来，那还真不是盖的！ 很快，庄文林的情况说明就写好了，自己叫什么，家住在哪里，家里发生了什么事等等的，都写得清清楚楚。 吴解放大概看了一遍之后，带了一个小警察跟着庄文林出门。 第25章 吴解放查案 吴解放一路跟着庄文林走，那叫一个闲适自在。 他不像去查案子的，反而像闲庭信步要去赴约一样。 庄文林看着警察散散漫漫，心里诸多不满。 可再怎么不满，这件事也只能依靠人民警察的力量。 他想催一催吴解放，又怕惹怒了吴解放。 多少的不满最终只能憋在肚子里。 尤其看到吴解放身后小警察看他的样子，依旧像是看神经病。 他不自觉地别过头，装作没看到。 反正等会儿到了自己家里，等他们看到了，就相信自己说的是真话了。 庄文林表现得谦卑一点，小心翼翼地奉承两位警察同志。 然而他的谦卑看在外人的眼里，就不是如此了。 在这个没事都不愿意和警察打交道的年代，很多人有事宁愿私下处置，都不会找警察。 庄文林跟着两个警察，还表现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由不得别人不多想。 尤其是已经快要下班了，回家的人不少。 都是在一个地方生活的人，尤其杜茶平日里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自己儿子多多好的样子，庄文林在附近也算小有名气。 这也就导致庄文林接受了不少怀疑的目光洗礼。 庄文林被这些人的目光弄得十分尴尬，浑身都不舒服，但已经走到了半路，总不能因为别人探究的目光让警察回去吧！ 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不是没想过解释，但那些人看到他开口，一副唯恐和他沾上关系的样子，立即避开了。 尝试了几次之后，庄文林只能放弃，将解释的话憋回去。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都不是事，等警察调查之后，一切就都明了了。 但庄文林到底低估了人们的八卦之心。 等他带着两个警察到自己家的时候，外面已经传疯了，都说庄家小子犯错了，被警察给逮住了！ 现在押送回家找证据去了。 甚至有些人说，庄家小子盗窃财物，被警察抓了等等。 总之，各种揣测很快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大街小巷。 吴解放带着小警察到了庄家，在庄文林的带领下，在各个房间转了一遍之后，都忍不住咋舌。 “乖乖，还真像他说的一样，啥都没剩下！” 小警察忍不住感慨，还以为这个小伙子脑子有病，谁知道，根本不是。 “所长，你说这是小偷能办到的事儿吗？” 吴解放微微摇头。 寻常小偷肯定办不到，神仙小偷，那就不一定了。 只是，现在不能说怪力乱神的话。 “我们前后都转转，说不定有新发现！” 既然来了，总得给失主有个交代。 “警察同志，您可一定要帮我破案，我们这是被抄家了啊！”庄文林急切地说道。 到底是谁，这么损的事都能干出来，让他找到了人，定不给好果子吃。 吴解放早就在前院后院角角落落认认真真转了一大圈。 显然，没有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反而在后院的杂物间里发现了两个瘫痪在床的人。 这下，吴解放可算找到发作的理由了。 “庄文林同志是吧？你这个小伙子，做事不地道，难怪家里要被人席卷一空。” 庄文林被吴解放说教，简直傻眼了。 啥情况？怎么自己这个受害人有错了？ 他张大嘴巴连反驳的话都忘了问。 “你别露出这副我冤枉了你的表情，我问你，后院杂物间的两个人是你什么人？” 吴解放拿腔拿调的开口。 庄文林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要是他们家虐待的消息传出去，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尤其是他还年轻，要是落得一个这样的名声，后半辈子就真的毁了！ 庄文林心里想着，忍不住埋怨杜茶。 “警察同志，你们误会了，不是这样的，只是家里人都要外出，将我奶奶和父亲放在一起，也是为了他们能有个照应！” 吴解放似笑非笑看着庄文林，那意思很明显：你小子当我是傻子骗呢？ 庄文林不敢继续说下去。 “这件事，我必须管，不过，现在我们先解决你们家失窃的问题。” 吴解放可不会傻到真的去解决这个问题。 虽然刚才只是在窗户的缝隙里看了一眼，但吴解放眼神好，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那两个人身上脏兮兮的样子，吴解放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没有当场呕吐出来，都已经是定力好了。 真不知道这家人怎么会这么毒。 “你现在先将两个人背出来，给他们换一身干净的衣裳，我有话问他们！” 这话倒是也说得过去，毕竟，这家里失窃了，唯二的两个人在后院，说不定能听到点儿什么。 这么多东西消失不见，肯定要发出声音。 庄文林一噎，话都说不出来了。 为什么要让他去干？ 那么脏的，弄脏了他身上的新衣裳怎么办？ 看出了庄文林的迟疑，吴解放瞪眼问：“你不愿意？难道你指望着我给你伺候老人？” 庄文林虽然十分不愿意，但这时候也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走进去。 才进屋，庄文林就被骚臭的味道熏得差点吐出来。 即便捏着鼻子，那些味道却依然清晰地让他闻到了。 庄文林嫌恶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两个人，想着要不先给他们换一身衣裳。 然而，等他寻找衣裳的时候才想起来，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失窃了。 好不容易在杂物间里找到两套勉强能穿的衣服，庄文林忍着恶心开始给庄父和庄老太换衣服。 吴解放看着庄文林走进去满意了，带着小警察继续寻找线索。 庄文林看到二人离开，立即开始骂庄父和庄老太。 庄父虽然瘫痪了，但脑子是清楚的，看着儿子嫌弃的眼神，听着他恶毒的辱骂，庄父忍不住落泪。 再说吴解放，院子里转了一大圈，一点线索都没找到，十分意外。 难不成，真是神神鬼鬼干的？ 呸呸呸，这话不能说。 他继续在各个房间找线索，他就不相信了，凭他几年的办案经验，找不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因着这个想法，吴解放寻找得更加仔细了。 忽然，吴解放发现了一点不同之处，脸上立刻露出欣喜表情。 第26章 可找到理由了 小警察看着吴解放忽然朝着靠墙的方向走过去，不由凝神屏气地看着。 吴解放蹲到地上，小心翼翼地敲击地上的青砖。 他连续敲击了好几块青砖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找到了，就说怎么可能完全没有线索？这不就找到了？ 吴解放随身摸了摸，摸到一把小刀，他拿着小刀开始撬地砖。 “所长，有啥新发现？” “你看看，这块砖的砖缝是不是和别的不一样？很显然有人撬动过。”吴解放指着砖块给小同志解释。 小警察看了一眼，确实砖缝有很明显的差别，只是为啥所长没说之前，他就没发现呢？ “所长，我听人说，庄家以前可是大户人家，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是些宝贝啥的？” 小年轻只要想到这个可能就激动起来。 他是贫寒人家出生，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黄金珠宝长啥样儿呢。 吴解放没好气地说：“想看还不过来帮忙？” 吴解放其实也没觉得这块砖底下会是查案的线索，他也以为这下面应该是藏着宝贝。 庄家小子不地道，要是发现了宝贝，也要想办法充公才行！ 二人齐心协力，很快就将地砖撬开。 看到一个半旧的箱子的时候，两个人的眼神里都有光了。 虽然说，这口箱子看着有点拉垮，但谁说宝贝只能装在奢华的箱子里？ 说不定，是当初藏东西的人时间紧张，随便找了一口箱子。 “所长，我下去！”小警察激动得摩拳擦掌，立刻就要跳下去搬箱子。 有人动手，吴解放当然愿意。 小警察年轻，身手灵活，得了首肯，立即跳下坑里。 他站在坑里，正好能有足够的空间将箱子抬起来。 “空间这么大，不能多放点东西？”小警察十分不满意地说。 吴解放都被气得没话说了，能藏在这里的，肯定是好东西，就算庄家有钱，还能装备几大箱子珠宝藏不成？ 二人齐心协力将箱子弄上来之后，吴解放在衣襟上擦了一把手，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箱子。 他已经做好了被华丽丽的珠宝晃瞎眼睛的准备，然而，打开之后，里面的东西却瞬间让他傻眼了。 这是个啥？ 怎么看着这么像电台？ 吴解放立即擦亮眼睛多看一眼。 果然就是电台。 小警察声音都不利索了，问道：“所长，这是电台？” “你没看错，就是电台，狗日的，家里居然藏着电台。”吴解放心里已经有了初步认定。 寻常人家，谁会藏着一部电台？ 难怪那砖缝明显有人动过，而且痕迹还很新，看起来，是不久之前有人动过里面的东西。 吴解放顺手在箱子里又翻了翻，这一翻动，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不知道哪国语言的书，他看不明白，但肯定不是好东西。还有几册书，他能认识上面的字，但写的可都不是好内容。 得嘞，今天这一趟没白来。 吴解放激动了，这是上天送自己立功的机会啊。 这几年憋屈在这个小地方，他都快要郁闷死了，要是这一次立功了，是不是就能顺利回去了？ 吴解放是京城人，从小过着二世祖的生活，对目前的生活，并不算很适应，做梦都想着回家呢。 “所长，这是啥？” “这是啥？这是咱立功的证据，小子，今天发了，说不定，过几天你就有好事儿了。” 吴解放大力地拍一下小警察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掩饰都掩饰不住了。 这时候，庄文林好不容易将两个脏兮兮的人身上不堪入目的衣裳换下来，才敢过来找吴解放。 谁知道才走到屋门口，就发现地上放了一只大箱子，看着像是从地底下起出来的。 庄文林只觉得瞬间心跳加速。 莫非，这是老祖宗留下的宝贝？ 他可没少听老太太说家里辉煌的过去。 老太太还经常感叹，只可惜当初将那些东西都捐出去了，凡是留下一点，日子就能好过。 没想到，老太爷留了一手，竟然真的给他们家留下了宝贝。 莫非，今天家里的东西莫名其妙消失不见，就是老太爷显灵了？ 可他糊里糊涂竟然请了警察过来。 现在这些宝贝被警察发现了，是不是就保不住了？ 想到这个可能，庄文林只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他脑子飞快地转动，想着怎么才能将两个警察给糊弄走。 庄文林脸色不断变化，想了很久，才决定，破财消灾。 为了这些钱财能留下，庄文林打算给这两个人送一些好处。 他相信财帛动人心的道理，只要他给出的价格够，坚决不相信这两个人不动心。 只是，庄文林心里也想着，这两个人最好心不要太黑，要不然，就得另外想办法了。 庄文林虽然手无缚之力，但这时候，已经存了害人的心。 庄文林最终堆起一抹笑容，朝着屋里走去。 “两位警察同志，你们这是发现了什么？” 庄文林一句话刚说完，就被吴解放拿下了。 还没看清楚箱子里东西的庄文林下意识就以为，吴解放这是打算独吞宝贝。 “这位同志，我们有事好商量！”庄文林忙不颠的求饶。 吴解放看着庄文林这副样子，嫌弃不已。 上次看到吴解放举报韩七月，他对庄文林的印象已经十分糟糕了。 今天看到这个小子是这么对自己亲人的，那厌恶就更是满满的。 但苦于没有强悍的借口收拾人。 现在可好了，有了这些把柄，就算他直接将庄文林这小子打死，都不算啥。 毕竟，这可是敌特！ 就算不是敌特，也是敌特的家属，清白不了。 “好商量？老子没什么可跟你商量的。我们有今天的幸福生活，是千千万万的人流血牺牲才得来的，怎么就有你这样的败类人渣？你对得起你的老祖宗吗？” 吴解放嘴里骂人，手底下也是一点都没留情地朝着庄文林身上招呼。 “所长，有没有可能，当年庄家捐献家产，就是为了某种目的，要不然，谁愿意将万贯家财拱手给别人？” 小警察不失时机地说道。 不得不说，年轻人很有想法，很会找机会！ 第27章 大队里来人了 被小警察李元这么一提醒，还真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小子，真有你的，我记下了。等回头，咱就把这件事查个底朝天。” 庄文林听着二人的对话，意识到问题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她开口想说什么，被小警察踹了一脚。 “乖一点，再闹腾，有你好受的。” 庄文林想开口骂人，却被小警察犀利的目光给吓到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还是乖顺一点慢慢想办法。 此时的庄文林可不知道，自己家这一次是摊上大事了。 吴解放和小警察押着庄文林从庄家走出去的时候，周围的邻居们更是议论纷纷，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此时的韩七月正在家里做饭，准备招呼楚建国这个未来几个月的老师，却听到了一个消息。 大队里又来了两个老人，听说是从农场过来的。 这会子，消息在大家伙儿的嘴里传遍了。 韩七月奇怪，上辈子可没有这回事。 而且，从农场里过来的人，这身份只怕不简单呢。 毕竟，要真是一般人，估计也没人在这时候操心着换地方。 虽然这些人到了村子里以后，生活条件大概率不会太好，一般会住在村子里最差的地方，但也比农场里好。 最起码这里的劳动强度就没有农场里大。 农场里大都是劳改的人，劳动强度可不一般。 七月没出去看，反正家里大人们都已经去开会了，等回来就知道了。 七月哼着歌做饭，为啥这么开心？ 这不是发财了？ 老庄家留下的巨额家产，都便宜自己了。 这辈子，就算庄文林能上大学，要和上辈子一样顺利怕是不能了。 今天这些粮食，韩七月用的也是从庄家弄来的。 其他东西，韩七月觉得恶心，不想用，打算卖掉。 但粮食韩七月还是决定留下来自己吃。 她用了六成白面和四成的杂粮面揉和在一起准备做杂粮面节节吃。 六成的白面，虽然不是纯白面，但口感上已经非常不错了。 而且，杜茶是个会享受的，就算杂粮面，也是磨过好几遍的精细面，和乡下地方吃的粗粮面真不一样。 一大盆的面很快和好了，韩七月开始擀面。 杂粮面节节其实就是杂粮面条，只是因为杂粮多，容易糊，擀好之后，切得更加短一点。 这种活，韩七月干得很顺手，一大家子的饭，她一个人一会儿就做差不多了。 面条擀好之后，韩七月又从空间里拿了一颗大白菜和几个茄子出来做菜。 当然了，为了避免引起怀疑，韩七月还专门去自家自留地里摘了少量的菜。 空间的事，暂时韩七月没打算给家里人说，毕竟，这样的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但是利用空间改变家里人的生活，这是必须要做的，那就只能自己更加谨慎一些。 炒菜的时候，韩七月用了不少食用油，又放了一点点猪油，味道瞬间变得十分不一样。 她现在每天给家里的油罐里添一点点的食用油，并不敢一次拿出太多。 至于猪油，上一次熬的油还有很多，等吃得差不多了，再想办法拿出一些肉就行。 菜炒好之后，盛在瓦盆里盖上木头锅盖保温，韩七月还是烧水切面条。 估摸时间差不多的时候，韩七月饭菜都做好了。 饭菜刚端上桌，大门被推开了，进来了很多人。 家里人都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楚建国。 楚建国和韩向阳亲亲热热地走在一起，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看得韩七月都一愣一愣的。 怎么这就关系这么好了？ 以前他们家和知青们可从来不打交道呢。 楚建国看到韩七月的时候，主动开口打招呼。 “七月同志，以后就要在你们家叨扰了，向阳说，你做饭的手艺很好，我有口福了。” 因为有一路同行的情分在，楚建国对韩七月还挺热情。 韩向阳脸色有些微微变化，直接拉住他说：“赶紧洗手去，家里人多，慢了好吃的没有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韩向阳这话当然是故意的，他就是担心楚建国这小子会不会对自家小妹有啥不该有的心思。 以前大队里也有人给楚建国介绍对象，毕竟楚建国自身条件非常好。 但那些姑娘怎么能和自家小妹比？ 十里八村，就属自家小妹出挑，不管容貌才华，那都是一等一的。 就算是城里人，都配得上。 楚建国可不知道韩向阳心里想了这么多，他看到韩家其他几个太阳已经去洗手了，忙跟着过去。 韩七月把碗筷拿过来，将杂粮面节节盛出来，每个人一大碗稠稠的杂粮面节节，还放了些肉臊子，肯定能吃饱。 楚建国就看桌上饭菜的时候，有一瞬间的不敢相信。 大队里人人都知道，老韩家是最穷的，听说吃了上顿没下顿，都吃不饱，现在看，好像不是这样啊。 这饭菜，虽然不是白面，但能吃面条，条件就不错。 何况，桌上还有两盆菜，一盆清炒白菜，一盆素炒茄子。 虽然都是非常家常的菜，但这年月就是菜也是稀罕的，一顿饭吃两道菜的人家可不多。 韩七月招呼楚建国吃饭，楚建国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韩七月同志，你不用为了招呼我，专门做这么好，毕竟，我以后要长期叨扰。” 楚建国局促的开口，十分不安。 韩七月爽朗地笑：“楚知青，你尽管安心吃就行，我们家常吃的就是这样。我知道，你是因为外面的传言是吧？我也不知道，怎么传言就传成那样了。” 传言？ 楚建国还是有些不相信，外面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怎么会是传言？ 但现实情况看，真的是谣言。 果然，传言不可信啊！ “那我就不客气了。” 楚建国大大方方地坐下来开始吃饭。 韩向阳看着自家小妹说出这样自然的谎话都觉得惊讶。 分明，他们家之前就是外面传言的那样，吃的就是野菜糊糊。 不过，韩向阳会脑补，他觉得，小妹应该是担心楚建国看不起他们家的伙食有意见，才故意说的。 此时的韩向阳还不知道，这才只是开始，他们家的伙食在未来的日子里一天比一天好。 那些粮食蔬菜和肉好像吃不完一样。 韩家吃饭，自来都其乐融融，今天多了一个客人，也不见韩家人拘束。 韩七月把话题引向今天开会的内容。 第28章 有些眼熟 韩奶奶说道：“这不，又来了两个人，听说还挺厉害的，以前是京市那边的人，被放在农场里三四年了。大队长开会，就是为了研究人安排住在哪里。” “那安排在哪里了？” 韩七月对此很有兴趣。 “就是山脚下那荒废了的老房子。” “咋安排到哪里了？那房子都几十年没住人了。”韩七月吃惊的问：“正常不应该是牲口棚附近？” “大队长说，牲口是咱大队最值钱的财产，可得好好护着，还说，怕住的距离近了，影响咱们大队的其他人，还是安排远一些好。” 韩老大说：“我觉得大队长说的挺有道理的，就该这样。” 既然都定性了是坏分子，怎么还能给他们住在牲口棚附近？ 万一搞点啥手脚，后悔都来不及。 “大队长让我们吃完饭帮忙去收拾一下房顶，大家伙一人搭一把手，晚上就能住进去了。”韩老二也说。 原来如此，韩七月松一口气，就说那房子都已经糟糕到了那种程度，要是靠着两个老人去收拾，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那我也要去看热闹。”韩七月立刻表现出非常的热情。 韩家人觉得就是修房子，没什么可看的，可是韩七月难得表现出对一件事感兴趣，家里人也不反对。 吃完饭，家里的男人都帮忙去了，韩七月跟着一起过去。 到了山脚下，她如愿以偿的看到了两位老人。 很明显，这是一对老夫妻，二人年纪大概有六十岁左右，当然，也有可能更加年轻一点。 毕竟，在农场里几年，面相看着比真实年龄大一些也属于正常。 韩七月没见过这两个老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有些眼熟，尤其是老头儿，韩七月甚至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想了再三，韩七月也没想到到底是什么地方见过这两位老人。 她看着大家伙儿忙着修屋顶，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打算上山去转转。 说不定，能弄点儿啥好东西。 当然了，有空间在，不可能弄不到好东西。 韩七月想着，等下山的时候，悄悄给两位老人留一点。 她虽然不认识这两个人，但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是觉得面善。 因为这点面善，她就想帮帮这两个看着就营养不良的老人。 韩七月才拐到山道上，竟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陆景明？”韩七月吃惊的问：“你怎么又来这山上了？” “韩七月，没想到能见到你。”陆景明也很意外。 他下午将爷爷奶奶暗中送过来之后，就上山去了，打算在山上给两位老人找点儿野味。 能将两位老人安排在山脚下，也是陆景明运作的。 自然就是为了方便两位老人吃一口好的不被人发现。 两位老人身份特殊的很，住在人多的地方，吃点儿好的很容易被发现。 这里看着条件不好，但很多事反而方便。 只是，他在山上晃悠了很久，一个猎物都没找到。眼看着时间不早了，他才下山，打算直接去城里弄点儿好的，等明天送过来。 “我打算上山看看，你这是刚下山？”韩七月谨慎的问。 这个人最近总在山上，该不会是这山上有什么吧？ 陆景明却郑重的看着韩七月说：“韩七月同志，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也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韩七月心想，既然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其实可以不开口的。 但想起之前陆景明听说她在黑市被举报的时候，主动帮忙，又给她找关系让送货到派出所，韩七月觉得，得帮忙。 “陆景明同志，你说吧，只要我能帮的。” “今天来你们大队的两位老人，是我的爷爷和奶奶，我很快就要回去了，不能留在这里照顾他们，我希望你有机会能帮忙照顾一下，如果两位老人有什么状况，能给我告知一声。” “当然了，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我会给你一些报酬。” 陆景明很谨慎的开口，他这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原本他安排的不是这个村子，但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问题，竟然将爷爷奶奶安顿在这。 这个大队，他只认识韩七月一个人，除了拜托她帮忙之外，陆景明也不知道该找谁。 韩七月听到陆景明的话，恍然大悟。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 老爷子的五官和陆景明相像，陆景明老了大概也就是老爷子现在的样子。 至于老太太，没有明显的相似之处，但神似。 “行，我会帮忙看着点，但不是每天都会过来。” 陆景明也没指望有人能天天过来照看，毕竟身份敏感，要是真有人天天过来，说不定就被盯上了。 “能偶尔过来照看一下，我就十分感激了。”陆景明十分感激的说：“我手里有些钱票，一部分当做你照顾两位老人的报酬，一部分劳烦你隔一段事件，送点儿吃的过来。” 别的，陆景明也不敢想。 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让二老能活着回到京市。 农场里几年时间，两位老人的身体拖垮了。 要是再吃不饱，也不知道还能熬多久。 但这样的身份，家里肯定不能有太多粮食。 他后天就必须回去了，并不能长期留在这里照顾老人。 “我不要，我隔几天给两位老人送一回粮食，你放心吧。”韩七月爽快的答应下来。 别的她缺，各种粮食还真不缺。 等回头，从庄家洗劫的被褥之类的，寻摸合适的给二老送过来，让二老不至于太受罪。 “算是感谢你帮我给派出所拉关系。”韩七月补充了一句。 “吴解放人不错，以后你有什么事儿，尽管去找他，能帮忙的，他肯定帮忙。” 既然韩七月都如此爽利，陆景明也不磨磨唧唧的，直接开口帮好友应承。 第29章 商量结果 远在县城的吴解放忽然的打了两个喷嚏，还以为自己太忙，有点感冒了。 不过，就算怀疑自己感冒，吴解放也忙的不得了。 他在庄家发现的东西，交给上面之后，上面十分重视，理解开始调查。 这样的调查，原本不是吴解放这个层面能参与的，但谁让这件事是吴解放发现的？ 不光吴解放，还有这个叫李元的小警察都参与到了这件事里，而且是其中的骨干力量。 两个人各有心思，这时候正在拼命工作呢。 再说陆景明，既然陆老爷子两口子有人照应了，他也不忙着回县城采购东西，而是留在大队里，陪了二老一个晚上。 团结大队的人真的很团结，只是半个晚上的时间，简单的将破烂不堪的房子收拾了七七八八。 算不上好，住人没什么问题了。 陆景明等大队里的人都离开之后，又帮忙收拾了一下，尽量让二老能过的舒服一点。 陆老爷子换了新环境，还有点感慨。 “原以为，就算到了大队里，也是住在牲口棚里，谁知道，还能有这样的屋子住。” 其实，就在今天，他们过来的时候，心里也是沉甸甸的。 就算到了这屋里的时候，心里依旧沉重。 这房子当真不比农场里的好多少。 当然，农场里的房子看起来还行，也是这几年两口子辛辛苦苦的结果。 当初刚到农场里的时候，就住一个地窝子。 两口子住不惯潮湿的地窝子，用了好几年才搭建了半间房子。 而这个院子里的房子，能住人的也就只有半间，剩下半间都能看到星星。 但只半个晚上，房顶就被修好了，窗户和门也被修的结结实实的。 大队长说，要是不修结实，万一山上野兽下来，伤了人，大队里也不好交代，还要耽误他们大队评选先进。 虽然老两口都觉得这个理由有些奇怪，但不管奇怪不奇怪，他们都是得利的人。 韩七月回家之后，将自己与陆景明认识，新来的两位老人是陆景明亲属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又说起自己答应陆景明对二老照顾的话。 韩奶奶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月啊，你这可不行，你也不想想，那都是啥人，你和那些人接触，万一被人看到了，连咱家都要倒霉。” “就是，七月，咱心善是好事，但不能盲目心善不是？” 韩老大和韩老二兄弟两个也忙劝七月不要盲目。 这些事太敏感，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要倒霉。 家里这么多人呢，要是被连累了，以后可咋办？ 韩七月知道家里人的担心，但她是知道大趋势的人。 再过一两年时间，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就算现在，只要小心些，也并不是很严重。 “奶奶，爹，大伯，你们不用这么担心，他们二老能从农场里到咱们大队，就代表他们的问题不严重。再说，陆同志是给了我报酬的，咱们小心一点点，上下山顺路放一点东西而已。” 韩七月说动了家里人。 给报酬，虽然不知道多少，但不是白帮忙，证明这个陆同志人还不错。 说动了家里人之后，韩七月就说，二老今天晚上应该没吃饭，要给送点儿粮食过去。 韩奶奶想了想说：“家里还有几个土豆子，你给带上，南瓜带上一个，粮食家里也不多了，先带二斤过去应急。其他菜你看着能送的送过去一点。” 韩七月没想到自家奶奶还挺大方的。 “谢谢奶奶！” “你奶奶也不是老顽固，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小气，只是你去了要小心不能被人看到。” 韩奶奶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韩七月点头应下：“奶，你放心吧，我知道轻重。” 带着一背篓的东西，韩七月到了山下的破屋里。 她敲门，里面传来了老爷子紧张的声音。 “谁啊！” 此时，屋里的三个人都是一脸紧张，老太太更是推着陆景明躲在角落里。 他们今天才到团结大队，不认识一个人，咋会有人找上门？ 二老担心陆景明进来被人看到。 陆景明也担心二老刚来，就有人找茬。 他对团结大队不了解，虽然想办法找到团结大队的大队长，给爷爷和奶奶给了相对便利的条件，但谁知道大队里其他人都是啥人？ 这些年，不光是在农场里的人被磋磨致死，就是在各个大队的人，也有熬不住去了的。 有些大队的人无知愚昧，拿人命不当人命看待。 他可不希望爷爷奶奶换个环境反而是催命的。 韩七月低声回答：“是我，陆景明同志认识我。” 听到韩七月的声音，陆景明瞬间安心下来。 别人不能相信，韩七月自然是可信的。 “爷爷、奶奶，我托付这位同志帮忙照看你们。” 陆景明说着，过去打开了门，还朝着外面谨慎的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跟着之后，才放心的将门关上。 “陆景明同志你放心吧，我六哥在外面盯着呢，有情况会示警。” 韩家人并不放心韩七月一个人过来，专门安排了韩陆阳跟着一起过来。 陆景明听韩七月这话就知道，她这是已经征求过家里人的意见了。 她现在出现在这里，证明老韩家的人都是同意的。 这样的话就更妥当了。 “韩七月同志，以后我爷爷奶奶就要拜托你照应了。” “我不敢保证照顾的非常好，但让他们过平常人的日子应该还行。” 韩七月点头应下，并且给出了一个底线。 陆景明没想到韩七月能这样保证，当下更放心了，心里对韩七月也更多了几分感激。 他们家欠韩七月的真是越来越多了。 原本是他的一条命，现在，可是三条命了。 爷爷奶奶这两条命，以后就要交给韩七月了。 “韩七月同志，现在说再多都是虚的，以后，我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陆景明恭恭敬敬的对着韩七月鞠躬。 韩七月没想到陆景明竟然能如此郑重其事的对自己表示感谢，看到他鞠躬忙一步跳开。 “陆景明同志，你可千万别这样，按照我们乡下的说法，这是折我的寿呢。” 陆景明倒是没想过这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但心里却对韩七月这个人更加有好感了。 陆老爷子和老太太并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因此，还挺奇怪，孙子怎么会在这么偏远的地方有熟悉的人。 但不管怎么样，有人照顾他们，总比没人照顾要好很多。 他们两个年龄越来越大了，现在算是风烛残年了，他们甚至都做好了，埋骨他乡的准备。 “七月同志，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陆景明这时候才想起来，外面都黑了。 “我想着二老刚到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怕都没吃饭呢，送点儿吃的过来。只是家里也不富裕，这点东西二老先应应急。” 韩七月将背篓里的东西拿出来。 第30章 稳重的姑娘 除了韩奶奶之前安排的那些之外，韩七月还从空间里偷渡出来一条肉，大概有两斤左右，还有一小袋白面，三斤多的样子。 再就是十个鸡蛋、三两红糖和四个二合面馒头。 说是二合面，其实白面居多，不过，这不是七月家里做的。 今天七月做饭的时候，还不知道陆景明家里的事儿，自然不会预先准备。 这些都是今天从庄家顺过来的，包括这几个馒头，也是庄家厨房里一个大碗里扣着的，韩七月发现之后，直接连碗给陆家二老端过来了。 这些东西，放在几十年之后，拿不出手，但放在现在这个年代，算是重礼了。 当韩七月将这么多东西都拿出来，陆景明都惊讶了。 “韩七月同志，这些礼也太厚重了。” 韩七月一部分原因是觉得，陆景明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一部分是想着，这二老以前也不知道是干啥工作的，说不定都是国家的人才，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未来几十年，祖国的蓬勃发展，要靠这些真正有知识有能力的人。 “我今天过来，看到二老身体都不太好的样子，正好今天去了县里，带回来一些东西，就送过来些，让二老养养身体。”韩七月说的轻描淡写，好像这都不是事的样子。 她说的越轻描淡写，倒是让陆家二老心里对这个小姑娘更加满意。 是个将来能成大器的孩子，就冲着这份淡定，将来的成就就不能小。 虽然是乡下的姑娘，但一点都没有乡下孩子惯常有的小家子气。 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培养出来这样好的孩子。 “韩七月同志，这些票你收下，我以后会按月寄过来钱票。” 韩七月并没有拒绝，有人寄钱票过来可是天大的好事。 不管到时候陆景明能寄多少过来。她就能在奶奶和爹妈跟前想拿出来的东西都能过明路了。 她已经想着要怎么夹带私货改善家里人的生活了。 陆景明原本担心韩七月拒绝，没想到韩七月痛痛快快答应下来，他就更加放心了。 韩七月简单的和二老交流了几句，了解了一下二老的身体状况，想着下次弄点儿其他的补品，这才离开回家。 陆家二老要找东西将馒头装起来把碗给韩七月带回去，无奈实在拿不出来。 在农场里的时候，他们用的是两只豁口子的破碗，破的实在有些不成样子，陆景明时候回头买两个碗送过来，但还没去买呢。 “姑娘，这两个碗……”老太太不好意思说，两个碗今天不能给韩七月带回去。 “这两个碗也是给你们送过来的，你们总不能连个吃饭的家伙事儿都没有。锅陆景明同志应该能弄到吧？” 几个人一听，韩七月连这样的事都想到了，立刻更觉得韩七月人美心善。 “七月同志，还是你想的周到，我只想着回头就买碗，却没想着今晚怎么办。”陆景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他和韩七月比起来，真是糊涂的不行。 “正好家里有这两个多余的碗，想着新的碗筷怕是二老也不方便拿出来用。” “七月说的正是，小姑娘考虑事情考虑的就是周到，可比我们家这个臭小子顶事儿多了。”老太太连连夸奖说道。 三口人说着感谢地话送韩七月出门，陆景明原本想送韩七月回去，但韩七月说，自家六哥在外面等着，便也罢了。 等韩七月离开，陆景明又将房门关上。 现在已经九月了，天气虽然不算太冷，但也不热，陆景明看着爷爷奶奶的两床被褥是真觉得心酸。 “爷爷奶奶，我明天去县城，给你们淘换两套被褥，这样的被褥，没办法过冬。” 陆景明简直不敢想，爷爷奶奶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如果他没有想办法将爷爷奶奶从农场那样的地方弄出来，二老能不能熬过今年？ 陆景明想着都觉得心里难受的不行。 “你这孩子，想的就是多，我和你奶奶这些年不也是这样过来的？以前能过，现在还不能过了？”陆老爷子埋怨的说。 老太太笑着拍拍陆景明的手说道：“景明啊，你和这个叫七月的姑娘，关系不错？” “奶奶，您可别想有的没有的，就是之前我遇到事儿的时候，她正好遇见，帮了我。后来，她遇到事儿，我给她通风报信了。” 陆景明没有敢告诉二老，自己之前受伤的事儿，就算现在伤口还疼的很厉害，他也只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要是让二老知道自己受伤的事儿，只怕要难过。 “也是缘分，我瞧着这姑娘人很好，虽然是农村的，但咱家现在这样，要求也要降低一些。奶奶知道，现在也有很多姑娘喜欢你，但那些人真的能接受我们这样？” 孙子优秀，老太太是知道的，但孙子再怎么优秀，也经不起他们家里现在的情况啊，要是真的嫁过来了，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事！ 他们可不希望孙子以后成家了，天天吵吵闹闹的过的不像样子。 这个姑娘虽然在乡下长大，一举一动倒都很好。稳妥的很！ 陆景明慌了，忙说：“奶奶，咱们可不能乱说，坏了姑娘的名声就不好了！” 人家帮自己，总不能反而害了人家！ 第31章 再给我一些 陆景明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忽然就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就好像，有人说中了心里话，十分舒服熨帖，还带着点儿痒痒的感觉。 老太太一辈子的精明人，还能看不出来自家孙子这点儿小心思？ 这小子，眼高于顶，但应该喜欢韩家这个小姑娘。 小姑娘是乡下的，但落落大方，虽然只见了一面，老太太却很喜欢小姑娘。 她私心里想着，如果小姑娘能和自己家孙子凑一起，也挺不错。 不过，孙子不让说，老太太便也不说了。 孩子大了，懂得害羞了！ 当长辈的，要懂得尊重孩子。 老太太笑着说道：“行，我不说了。这一次为了我们两个，你耽误了不少时间吧？你是后天火车回去吗？” 想到孙子就要走，老太太多少有点舍不得。 这个年在农场里，他们吃苦也就罢了，还必须忍耐对家人的思念。 好不容易见到孙子，转眼又要分别，说不伤感，那是假的。 但孙子现在好好的，他们总不能因为舍不得孙子连累了孙子。 他们两个现在沾上谁谁倒霉，不能连累孩子。 “奶奶，我明天早上去县城，给你们准备些生活必备品。” “现在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不用再给我们花钱。你存点儿钱也不容易，以后还要娶媳妇过日子！” “奶奶，现在天气还好，你们这床被子还能应付，再过一段时间，天气彻底冷下来，还得有厚被子。还有锅必须得有一口……” 陆景明细数还缺的东西。 陪着二老住了一个晚上，陆景明第二日一早便悄悄出门。 他刚出门走不远，就看到了韩七月的声影。 陆景明不由想起老太太的话，俊脸红了一下。 “韩七月同志，你好，这么早就要去山上？”陆景明客客气气的笑着说。 “我每天早上都要去一趟山上，习惯了。”韩七月笑着说：“陆同志要回县城？” “是的，还缺一些东西，我打算县城里看看能不能找到。” 韩七月想起正好空间里有许多庄家的东西，半新不旧的适合陆家二老用。 他遂开口说：“我帮忙准备吧，黑市我熟。有些东西，通过正常途径买过来的怕是二老不能用。” 这倒是真的，如果能从黑市淘换一点旧货，再好不过。 只是，韩七月被人盯着，上次就被人举报了，再去黑市，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韩七月显然也看出了陆景明的担忧。 她摸摸鼻子。 认倒霉，被恶鬼盯上了，还能怎么办？ 倒是陆景明，已经开始思索，怎么帮帮韩七月。 那个举报韩七月的小子，太让人讨厌了。 这件事得重点对吴解放说一下，那小子，最好还是收拾收拾，省得祸害其他人（韩七月）。 陆景明注意打定，便笑着给韩七月道谢，并说二人在县城汇合。 “那我先去县城，韩七月同志到了县城，来派出所找我。” 韩七月不想和陆景明一同去县城，要是同去的话，还怎么凭空拿出那么多的东西？ 陆景明看着就是十分精明的人，说不定会被怀疑。 “陆同志，你还是帮着二老把围墙简单的加固一下。这里靠着大山，这座山上，以前有不少野物下山祸害村子里的人。” “还有柴火，如果有可能也帮着准备一些，我看二老的身体都不是很好，上山砍柴怕是有困难。” 陆景明听到韩七月这话，当下心里一惊。 爷爷奶奶的院墙确实不行，还真是必须给二老加固一下，院墙外面肯定不能动，但里面倒是可以收拾一下。 “谢谢韩七月同志的提醒，我会想办法的。那，其他的东西就有劳韩七月同志了。” 加固围墙这种事，不好麻烦韩七月，但也不能找大队长继续帮忙。 要是大队长关注的多了，怕是真的要被人盯上，对爷爷奶奶来说，以后可能更加不利。 至于柴火，他上山尽量多弄一些回来，剩下的再说吧，给大队长一点好处，肯定能解决。 “我和你一起上山可以吗？” 这倒是没有什么不行的，韩七月上山，没有特别的目的性，她点头与陆景明一起上山。 原本还七月以为，陆景明这样的城里人，在山上应该两眼一抹黑，毕竟，从刚才看，陆景明确实没有太多的生活经验。 没想到，陆景明是有真本事的人。 他和韩七月在山上一个小时的时间，除了几大捆的柴火之外，竟然还弄到了一只野兔和两只野鸡。 韩七月上山带回家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从空间里偷渡出来的，自己弄到的并不是很多。 但陆景明竟然徒手抓了这么多野味。 “韩七月同志，这两只野鸡和一只野兔劳烦你带回去，方便的话，给我爷爷奶奶送一碗肉过来即可。” 陆景明将捆住腿脚的野味递给韩七月。 韩七月原本不想收，但转念一想野鸡熬汤时间长，而且，味道浓郁，容易被人发现。 陆家二老住在这里虽然偏远，但到底身份特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行，晚上我送过来。” 韩七月十分痛快的答应下来，一只手将三只野味都拎着。 陆景明扛起一半的柴火后看到，韩七月转身将剩下的柴火都扛起迈步就要跟上。 陆景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韩七月瞧着陆景明脚步不稳，还以为陆景明是因为柴火太重的缘故，还在心里腹诽，这个小伙子看着精壮，其实有点虚啊。 就这么点柴火，都差点被压趴下。 如果陆景明听到韩七月这个心声，估计要被郁闷到吐血。 他什么时候连这么点柴火都扛不动了？ 分明是被小妮子这力气给吓到了好不好？ 一个小丫头，这么重的东西，是怎么轻而易举扛起来的？ 另外一半在陆景明的身上扛着呢，陆景明怎么可能不知道有多重。 但小妮子这动作，就像没啥重量一样。 换了谁能不惊恐？ 韩七月说：“陆同志，你没问题吧？要不，你身上的柴火再分给我一点？” 第32章 打听消息 韩七月这话，让陆景明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他这是被怀疑了吗？ ”我没问题，就是刚才想事情。” “既然没问题，我们感赶紧下山。我今天去县城一趟，多弄点东西回来。你晚上离开还是明天早上离开？” “我明天早上离开，正好赶得上火车。” 时间上确实有点紧张，但能多陪爷爷奶奶一会儿算一会儿吧！ 韩七月点头。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你在村子三里路外的山脚等我，哪里有个废旧的窝棚。” 韩七月说的地方，陆景明倒是有些影响，便也不多说什么了，直接点头应下。 二人下山，索性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 远处的村子里已经是炊烟袅袅，很多人家都在做饭，等吃完饭就要上工了。 大队里的人，每天的生活就是如此规律。 祖祖辈辈，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 韩七月回到家里，韩奶奶正在做饭。 许是因为有楚建国在，韩奶奶熬了杂粮粥，还贴了玉米面饼子。 韩七月将野鸡野兔交给韩奶奶。 “奶奶，这是陆景明同志，就是住在山下破屋里两位老人的孙子早上抓的野味，让我带回来的。” “哎呀，你这娃，咋就真的带回来了？那两个人住在那样的地方，要啥没啥的……” 韩奶奶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明白了啥，将韩七月手里的野味拿过去放在角落里。 “等下午我就熬汤，晚上，你给他们送过去一些，兔子咱们先养上一天，等明后天再杀了煮。” 韩七月连连点头。 “七月啊，你等会儿再给他们送点儿饭过去，我听说，两个人连个锅都没有。” “行，奶奶，我等下就给他们送过去。” 韩奶奶是个心善。 说话的功夫，楚建国已经来了，韩奶奶将征询的目光看向韩七月。 那意思很明显，他们要给陆家二老送东西的事，要不要让楚建国知道。 一个家里吃饭，想瞒着确实有办法，但就怕楚建国多心，认为他们瞒着他吃好的。 “韩奶奶，今天咱们吃什么？”楚建国笑嘻嘻的问。 他这个人倒是挺好打交道的，以前接触不多，但现在接触的多了，和韩家几个兄弟相处的都十分融洽。 韩七月道：“还是先别说了，反正咱们也不会一直送饭。” 韩奶奶点头。 楚建国这会儿时间也没闲着，和韩家兄弟几个沟通，目的就是为了掌握几兄弟的学习情况。 吃罢了早饭，韩七月准备去县城，顺便绕道过去给陆家三口人送了早饭。 早饭除了韩奶奶准备的，还另外放了几个馒头，都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陆爷爷，陆奶奶，这是今天的早餐，你们先凑合吃点儿。中午我不在，没办法给你们送饭了，这些应该差不多够了。” 韩七月拿了七八个大馒头，加上韩奶奶准备的早饭，凑合两顿没问题。 陆奶奶忙说：“你别担心我们，以前啥样儿的苦没吃过！在农场里，我们连树叶子都没得吃，能吃到这么好的饭菜，已经是我们的运气了。” 韩七月笑着说：“陆奶奶，您别这样想，一切都会过去了，在熬一段时间，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很快，这场风波就会过去，像是陆爷爷和陆奶奶这样的人，肯定能回城，过回以前的生活。 “借你吉言了，小姑娘。”陆奶奶现在看韩七月，越看越喜欢，不由的将目光在孙子和韩七月的身上来回打量。 韩七月着急去县城，并没有注意陆奶奶的眼神表情。 等韩七月离开，陆奶奶盯着孙子说：“好小子，这姑娘可不错，你要是喜欢人家，得抓紧点。” 陆景明红了脸，没有吭声。 陆奶奶说：“你要是这样，以后可就没媳妇了。” 陆景明还是没说话，只是干活更加卖力了。 “先休息一下吃饭吧，吃饱了再干也一样。” 听不到想听的话，陆奶奶只能转了话题。 陆奶奶有些舍不得吃，只掰开半个馒头小口小口的咬着。 “奶奶，你放心吃，以后总不能还饿着你们。” 陆奶奶摇头说道：“饿的时间长了，胃口逐渐小了，是真的吃不下去了。” 陆景明想起去看二老的时候，二老那凄惨的样子，不由眼圈红了，眼泪差点没绷住。 吃完了饭，陆景明憋着一口气干活，一整天时间，他将院墙周围都牢牢的加固好了。 现在，就算有野兽下山，也不至于很快进到院子里。 再说韩七月，离开了团结大队的范围，就从空间里偷渡了自行车出来，骑着自行车直接去县城。 有自行车代步，虽然比走路要好很多，但一路骑过去，也要花不少力气。 到了县城，她打算先探听探听消息。 毕竟，才将庄家搬空了，要是没有一点动静才不正常。 韩七月这一次没有直接去黑市，而是去了棉纺厂的附近。 棉纺厂是县里最大的厂子，杜茶也是棉纺厂的工人，要听庄家的事，去棉纺厂制定不错。 这条路，上辈子七月走了好多次，熟门熟路。 等到了棉纺厂进附近，果然就看到厂门口的大槐树下面，有些老太太正一边做针线活一边聊天。 韩七月想了想，从空间弄了些鸡蛋和一罐子豆油，放在背篓里，朝着大门口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棉纺厂门口的老太太们，见识广，瞧着韩七月这样，就知道，这女人手里有货。 韩七月现在的打扮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形象，十分平凡，并不引人注意。 “你手里都有啥好东西？”其中一位大娘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我有鸡蛋和豆油，您要吗？”韩七月一样压低声音回答。 但回答完之后，她立即扬声说：“对，大娘，我就是找李艳华家里，您知道她这个人吗？” “哎呀，你可算问对人了，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娘果然十分热情的高声回应，然后又压低声音说：”你这些东西都什么价格？有多少？” 鸡蛋和豆油都需要票，但这样的票给的很少，一大家子人一个月不过二两油票、一斤鸡蛋票，够干啥的？ 第33章 吃瓜群众 鸡蛋和豆油都需要票，但这样的票按照人头给得很少。 一大家子人一个月不过二两油票、一斤鸡蛋票，够干啥的？ 好在他们棉纺厂效益十分好，工人们工资不错，而且福利待遇也好。 这才能花钱贴补贴补，改善一下家里人的生活。 韩七月上辈子就知道这些事，当然也不拒绝。 “大娘，那就多谢你了。”高声说完这一句，韩七月再次压低声音：“大娘，鸡蛋一毛五一个，清油一块五一斤。” 大娘低声道：“大妹子，你这价格也太高了。清油供销社已经才七毛八分钱，鸡蛋一个七分钱，你这可都翻倍了。” 大娘虽然嫌弃价格贵，但眼睛却一直没舍得离开韩七月身上的背篓。 韩七月笑着说：“您说的是不错，可是那得有票不是，您要是有票，我也这个价格！” 嫌弃货物的才是真正要货的人，韩七月可不担心这些大娘不肯要。 上辈子就知道棉纺厂这个年代可是好单位，工人们的生活条件十分高。 果然，大娘不说话了。 是啊，要是按照供销社的价格卖出去，人家还犯得着冒风险吗？ “大娘，我看着您投缘，这样，鸡蛋我一个给您一毛三，清油也给您一斤便宜一毛钱，不过，您不能告诉别人，要是都按照这样的价格，那我就要赔死了。” 大娘听了韩七月的话，开心得很， 鸡蛋一个便宜了两分钱，清油一斤便宜一毛，不买都对不起自己。 “走，大妹子，我带你去找人！” 大娘这句话说出来，显然就是做好了和韩七月交易的准备。 这个大娘叫黄盼蓝，韩七月之前还没想起来，这会儿终于对上号了。 黄盼蓝是厂里后勤部主任的老娘。 后勤部主任姜玉明是个十分孝顺的人，加上家里媳妇没了，就是老娘当家。 加上姜玉明是后勤部主任，外快不少，家里日子过得十分好。 能搭上黄盼蓝这条线，后续说不定对自己有不少帮助。 韩七月想着，便也不谦虚跟着黄盼蓝走。 周围其他大娘大妈们看到不乐意了。 当她们是傻子？看不懂这大妹子是来干啥的？ “哎呀，我说黄大姐，咱们可不能这样，大妹子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咋也要给我们一点点好处啊！” 黄盼蓝立刻说：“想要的回家取了东西上我们家来，不过话说清楚，你们可不许瞎吆喝，就这么一背篓的东西，吆喝的其他人都知道，咱就不够分了。” 说完，黄盼蓝毫不迟疑地带着韩七月走。 杜茶虽然也是厂子里的工人，但不住在厂区大院，毕竟，庄家有自己的大宅子，看不上厂区里狭窄憋屈的房子。 黄盼蓝带着韩七月回到自己家里，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家具十分简单。 当然，这个简单只是相对于后世来说。 放在这个年代，大衣柜、立柜、碗柜和圆桌这些可都是好家具。 “来，大妹子，你先坐下，我给你倒杯水。” 黄盼蓝进门，立即拿过一个瓷杯子和暖水壶，就要给韩七月倒水。 韩七月忙客客气气地说道：“大娘，我就不喝了，您先拿东西吧，等会儿别人来了，您要是多要别人估计都不同意。” 黄盼蓝一听，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她立即将开水倒上，放在韩七月面前，说：“大妹子，你给我拿三十个鸡蛋，再给我五斤清油。” 家里的孙子，每天都要吃鸡蛋，还喜欢吃油炸的食物。 但植物油实在金贵，就算自家儿子是后勤部主任，要弄到清油也不容易。 难得今天遇到了，一次多要一点。 韩七月听了，忙应下来。 “成，大娘，您找油壶，我给您倒。” 黄盼蓝去厨房找装鸡蛋的篮子和油罐子，韩七月迅速到空间里找了一杆小小的秤。 黄盼蓝并不知道，韩七月曾经消失了一瞬间，当然了，就算看到她也只会认为自己眼花。 韩七月给黄盼蓝数鸡蛋，专门挑着个儿大的数，一面和黄盼蓝拉闲话。 “大娘，我瞅着你们厂里的人条件都不错嘞，真羡慕你们，要是能像你们一样过日子就好了。” “大妹子，你可算是说着了，我们纺织厂的工人条件是好，感谢国家让我们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黄盼蓝眼睛一点都不错地盯着鸡蛋，嘴里絮絮叨叨说着。 “就是有些人也不知道心咋长的，放着这么好的日子不好好过，偏偏要当汉奸。” 韩七月听到这话的时候来精神了。 她问：“大娘，您是不是说错了，棉纺厂这样的地方，还能有汉奸？那得多没良心啊！” “谁说不是呢，呸，我以前看着就不是个好的，现在看，果然是个风骚浪荡货。” 韩七月心里激动啊，她直觉，黄大娘说的人是杜茶。 “大娘，咋回事？您给我说说呗，让我这个乡下女人也长长见识。” 韩七月装作对八卦十分有兴趣的样子，急切地说。 黄盼蓝也没瞒着：“说出来都丢人，不过这种事，也瞒不住几天。我们厂里有个女人，自己有男人还和别人搞破鞋，这也就算了，还虐待自己家男人，你是不知道她把自己男人和婆婆丢在杂物房里。” “啧啧，两个人浑身都是脏污，那个难闻啊。好歹是一个炕上滚了几十年的人，咋就能忍心？” 韩七月认证听着，果然和杜茶十分吻合，不过，不是说当汉奸？ 怎么又扯到男女关系上了？ 韩七月十分想问，最终还是忍住了。 有些事，并不是十分好开口，万一说出啥不对的，引起大娘的警觉就不好了。 黄大娘接着说：“大妹子，你说要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最多当是个狐狸精搞破鞋，可是，她和她那个姘头，居然还给那边当汉奸，帮着那边的人泄露咱的消息，这样的人，配活着吗？” 韩七月连忙点头：“可不是，大娘您说的是，这世上怎么能有这样的人？” “呸，要我说，就该给赶紧吃花生米。” 这事儿，要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看不过去了，才给来了这么一出。就昨天，那女人家被人给抄了，啥都没给剩下，她那个儿子就报警了，报警之后，没查到那些东西去哪里了，却查出来他们勾连那边。啧啧，我听说，连电台都有。” 韩七月没想到，警察同志还真是给力的不得了，只一天时间就将事情查实了。 不过也不奇怪，谁家里被人偷光了能不报警。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警察，竟然得了这么大的一个功劳。 韩七月心里暗暗高兴，想着庄家这辈子要翻身怕是难了。 但也不一定，毕竟庄文林可不是庄父的儿子，万一，庄文林的亲爹想办法救儿子呢？ 庄文林可是他唯一的儿子，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就这么毁了吧！ 韩七月心里想着，又问：“大娘，您说说，那家人都是汉奸，还是他们家里只有个别人是汉奸？” 第34章 拔出萝卜还有泥 这话问的十分随意，好像只是对此事有些兴趣。 大娘也不疑有他，毕竟，谁不喜欢说八卦啊，她老太太活了一辈子，还喜欢听这些。 她顺着韩七月的话说：“肯定一家子都不能清白，就是有人清白，谁能相信？这话也不对，他们家里，那两个瘫痪在床上的估计是清白的，毕竟，那女人的姘头是汉奸！” 韩七月被这个惊天巨雷给雷到了。 啥情况？ 这意思是，林厂长才是汉奸？ 怎么回事？ 她可只是在杜茶家里埋了炸弹，林厂长家里没动呢。 怎么又牵连出林行长了？ 莫不是，现在的警察办事能力已经这么高了？ 一天时间，就将杜茶的行动轨迹都调查清楚了？ “大娘，咋回事啊？” “警察找过去的时候，那女人正和那个男人滚床单呢。我呸，不要脸的两个人，一大把年纪了，大半天的就滚在一起，也真是够不知羞的。” 抓了现行？ 韩七月激动的两眼闪闪发光了。 还能有这样精彩的戏码？ 杜茶与林厂长两个人，加起来都八九十岁的人了，还能这样猴急？ 还真是让人不敢想象啊。 ”大娘，您说的这个人年纪多大，咋这么……” 黄盼蓝一副韩七月少见多怪的样子说：“大妹子，你没听人说过？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岁坐着能吸土？说的就是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都快五十了，还这样，真不够丢人了，以后，她那几个儿女，都没脸见人了！” “哎呦，听大娘您这一说，该不会这个女人和那男人时间长了吧？总不能，儿女都是那个汉奸的？” 韩七月装作无意的提点了一句，黄盼蓝一拍腿说：“还真别说，有这个可能。” 韩七月该说的话都说了，该听的八卦也都听差不多了。 她担心说的多了引起别人的怀疑，适当的时候，停止这个话题。 她手底下一点都不乱的将三十个鸡蛋数出来，然后又称出来五斤一两的清油。 “大娘，三十个鸡蛋，都给您个儿大的，清油给您称了五斤一两，算五斤可行？” 占便宜的事情谁不喜欢，黄盼蓝立即连连点头，连之前说的八卦都忘了。 “大妹子，你做生意可真地道，你叫啥名字？以后你有啥好东西，就来找我，我保证帮你都卖出去。我们家属区可比黑市安全的多。” 韩七月忙笑着道谢：“大娘，我叫夏大妹，那我以后有啥好的就真给你送来了。” “真送来，我们棉纺厂的工人，都有钱嘞，就是缺票。” 韩七月连连点头。 黄盼蓝又招呼韩七月喝水。 韩七月也是真的口渴了，看着水晾凉了，便拿起水杯小口喝着。 这时候，黄盼蓝家的大门响了。 原来已经有人过来买东西了。 韩七月按照一毛五一颗鸡蛋、一块五一斤植物油的价格卖。 期间少不了有人要说价格太高之类的，黄盼蓝主动帮韩七月解围，倒是让韩七月省事儿不少。 韩七月不得不感慨，果然，关系拉好了，好处多多啊。 其他人进来以后，少不得又要拉拉呱呱的说几句庄家的事儿。 这一次，韩七月没开口，但该听的一点都没少听到。 通过这些大娘大妈们絮絮叨叨的话，韩七月算是讲整件事情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得不说，这些警察真的和厉害，拔出萝卜带出泥，竟然真的找到了证据。 庄家的证据，是韩七月放进去的，韩七月很清楚。 但让韩七月意外的是，林厂长家里，哦，现在已经不能再叫林厂长了。 林长龙家里竟然真的发现了不少和对岸有来往的蛛丝马迹。 这会儿，正在彻底清查林家和庄家两家人。 虽然说，这件事，明面上没找到其他证据证明庄家和这件事有关系，但谁让庄家祖上本来就不清白呢？ 原本就是有钱人家，现在又从家里挖出那些东西，估计要彻底解脱出来看不容易。 两个瘫痪在床上的也就罢了，庄家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现在都被人控制起来了。 就连庄家已经出嫁的闺女们都没能逃过。 这会子，几个闺女的婆家也连连喊冤枉，说自己家是被连累的，甚至，还有人已经开口表示要让自己家儿子和庄家的闺女离婚。 这件事，在小小的县城里引起的风暴可是真的不小。 韩七月也没想到，她一时随性而为，竟然带来了如此大的动静。 林厂长，好歹是国营大厂的厂长，这样的人在小小的县城里，算是顶有头有脸了。 但这样的人手里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机密的东西。 这些年下来，真不知道给对岸提供了多少信息和数据。 这样的人被抓出来，韩七月都觉得自己为国家做贡献了。 当然了，这份贡献，她只能深藏功与名，并不说出来。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庄家出事，她这一辈子的命运，肯定要被改写。 她的命运被改写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不会重复上辈子。 对于韩七月来说，这就足够了。 其实，将那些东西藏在庄家之后，韩七月犀利是有过一丝后悔的。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年代，被发现和对岸有联系，这样的罪名意味着什么。 但现在看起来，这件事庄家也不冤。 尤其是杜茶和庄文林两个，作为林厂长这个真正汉奸的姘头和亲儿子，说不定，也早就是那边的人了！ 第35章 大赚一笔 一个小时之后，韩七月揣着厚厚的一摞钱和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离开了棉纺厂家属院。 她想了想，后脚去了派出所。 原本想找吴解放打听第一手的消息，她根据老太太们所说的，大概知道吴解放是第一个发现问题的人。 真是没想到，吴解放能有这样好的运气。 毕竟，发现汉奸，怎么都能算大功一件了，吴解放同志升职受表彰是一定了。 按照吴解放的年龄，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这样的人肯定要好好搞关系。 她打算顺便和吴解放同志拉拉关系，方便她以后干事创业。 到了派出所才知道，县里成立了专案组，吴解放调到专案组里专门去查这件事了。 还听说，不光是县里，就是市里面对这件事也相当重视，打算借着这件事深挖出一批人。 没找到吴解放，韩七月也不失望。 有些事强求不来，得靠缘分。 她想着现在风声鹤唳，说不定，黑市那边有利可图，倒是可以走一遭。 至于今天出售的货物，韩七月还是打算继续出售食用油。 现在，食用油市场供应少，紧俏得很。 一块五一块六出手绝对没问题。 但韩七月自己也很清楚，这样的紧俏物资，只能少量出售，要是大量出手的话，说不定就被人盯上了。 她今天的目的是出手八十斤食用油，外加六十斤猪肉。 这是她能背负的重量。 韩七月在隐蔽的角落里将东西准备好，背着大大的背篓转身去了黑市。 这一次，她十分妥当的进行了装扮，是个黑漆漆的少年郎，看着干瘦，都没有几两肉。 穿着半旧的衣裳，还打了几个补丁，头上一顶破草帽子，瞧着就十分不起眼的样子。 但他身上背着一个硕大无比的大箩筐，走路一步一晃，看着十分用力的样子。 到了黑市，韩七月发现，黑市今天看着都更加萧条了一些。 看得出来，这一次的风波对黑市都是有影响的。 不过，还是有一些人跟她一样，在黑市里晃荡，有出售货物的，也有买货的。 就算今天的黑市相较于往日更加萧条，架不住韩七月带来的东西好，还是很快出手。 八十斤的食用油，很快被人购买一空，甚至都没人开口商量价格。 猪肉也一样，韩七月专门选择比较肥的肉出售，很有市场。 市场里有人拿钱购买，还有人甚至拿着私藏的金戒指换购物资。 原本，韩七月以为，到了现在，那些手里还有老货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将老货出手了，谁知道，还真就让她遇上了。 一枚镶着蛋面羊脂白玉的金戒指，对方开价不过几斤肉，韩七月都觉得，自己赚大发了，甚至，多给了对方一斤肉。 看着那人拿着肉离去的蹒跚身影，韩七月还有些心酸。 如果不是这一场劫难，或许一切都不会如此。 但这是历史发展的大趋势，没有谁能改变。 不过短短半个小时时间，韩七月手里所有的东西都顺利出手。 毛纺厂家属院到黑市，韩七月一路走过，又是将近三百多块钱到手，另外还有一个镶玉的戒指。 这东西再放上几年，也能赚一笔。 毕竟，看这戒指的工艺就知道，是藏品，不能说价值连城，但也价值千金。 虽然韩七月真的舍不得就此离开，还想再赚一笔。 但韩七月很懂得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她十分小心，将东西全部出手之后，也不贪多，直接离开。 而且，韩七月离开黑市之后，找到一个合适的拐角，直接进入空间里，很快恢复自己本来面目。 黑市这边，王老五听到今天有人来黑市出手了一批食用油的消息之后，整个人都振奋了。 其中的一部分食用油也出现在了王老五的面前。 看着清澈透亮的植物油，王老五又伸手指沾了一点点尝了一下，油香浓郁，是上好的花生油。 这样的颜色品相的食用油，算得上是极品中的极品了，能甩供销社供应的食用油好几条街。 与供销社供应的那种看着就稠稠的食用油相比，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一块六一斤的价格，简直算亏本卖。 他立即安排手底下的人追人。 “务必要找到人，看看货源从哪里来。如果能得到货物来源，咱们的日子就更好过了。实在不行，从他手里采购也可以。” 王老五给手底下的人吩咐。 手底下的人应声之后，立即开始追人。 王老五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一坛子油，开始思索，到底这些油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一口气好几十斤的植物油，虽然不算很多，但也不少了。 甚至，王老五觉得，这个人手里肯定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点油，说不定，有大量的植物油。 如果能将这些植物油弄到手里，对于黑市的发展和势力扩张肯定有好处。 王老五最近很郁闷，自己手里的好东西越来越少了，可是死对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了一批货来。 这一批货直接将他的市场分走了不少。 他现在急需要找一些好货，抢夺市场，要不然，这些年积累下来的人脉和势力要被其他人抢走了。 如果能弄到一批金贵货，比如眼前的花生油，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决。 至于进价过高的问题，王老五还真没想过。 毕竟，他也不是留在自己手里，像花生油这样金贵的货，他就算一块五拿下，加价一样能卖出去。 “多安排一些人出去找，要是找不到，你们自己掂量。还有，上次敢举报咱们黑市的那个小子，我听说被关进去了，不管什么原因，找人好好的招呼一下。凭他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在灶王爷头上动土。” 王老五说起庄文林的时候，脸上都是阴鸷。 手底下的人一点都不怀疑，那小子要是现在站在老大面前，老大能一巴掌打肿他的脸。 “杂碎玩意儿，谁给他的胆子！”王老五骂骂咧咧的。 王老五这些年经营下来，算是县城里的一个土霸王了。 上一次，一时不察，被举报后，又被死对头蚕食了一部分势力，对于王老五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这让他很郁闷，所有的气当然要发泄在那个不长眼敢对自己动手的人头上。 他已经将人打听清楚了，是一个毛头小子，叫做庄文林。 王老五是那样愿意讲气咽下去的人吗？ 显然不是啊，他最近正在找机会对不长眼的小子下手。 谁知道，就听到消息那小子进去了。 虽然人已经进去了，按时王老五这口气可咽不下去，他总要给他点儿教训。 手底下的人虽然不至于像王老五一样，打算一把捏死庄文林，但他们利益受损，甚至还有兄弟被抓紧去，对庄文林也是憋着一肚子的气。 现在老大都发话了，能轻易饶了庄文林才奇怪。 他们生气，给庄文林的反噬就更加厉害。 此时，庄文林可不知道，当初一时性起造孽，到现在终于反噬到了自己头上。 庄文林怎么都不敢想，自己竟然在里面还能遭遇到废人的折磨。 这也就算了，因为他的问题比较敏感，里面的人看到他只恨不得打两拳，没有谁帮他。 就算看到他被人欺负，也是当做看不见一样。 当然了，这是后话。 再说韩七月，收获了大笔的钱之后，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索性骑着自行车朝着家里赶。 她与陆景明已经约好了时间，但她必须要提前去，将东西都拿出来。 总不能当着陆景明的面变出很多东西吧？ 要是那样，韩七月一点都不怀疑，自己会不会吓死陆景明。 韩七月一路踩着自行车飞奔，五点多的时候，就到了团结大队三里之外的山坳里。 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子，韩七月觉得两条腿都快不自己的了。 她扶着自行车稍微舒缓了一口气，四下打量没人之后，拎着自行车直接到了空间里。 她在空间里休息了好一会儿，整个人才算缓过来。 韩七月走到了从庄家搜罗的那一大堆东西跟前。 她对庄家这些东西已经进行了简单的分类，对这些东西也有大概的了解。 确实有不少东西还是不错的，只是，让她自己用的话，她真的觉得太膈应了，原本打算拿到黑市出手换钱的，如今，正好都给陆家二老。 删删减减倒腾一番，韩七月找出不少可以给陆家二老用的东西。 包括两床被子，两条褥子，还有好几件半新不旧的衣裳，尤其是冬天的棉衣。 庄家条件不错，棉衣都有七八成新，还很保暖，韩七月想着给二老找几件旧衣服，等回头再棉衣上加上补丁，看着就不显眼了。 另外就是被褥，上面也要缝上一些补丁，免得有人进去看到棉被太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再就是厨房里的用具，一口铁锅，一些煤球等等的东西，韩七月也都整理出来。 最后是吃食，从庄家厨房里搜罗出来的一些调味料和炒好的肉臊子，韩七月没有吝啬都拿出来了，还另外准备了一些红糖、米面之类的。 韩七月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整理出来，还真不少，一个大背篓装满还没装得下。 韩七月将被子和衣服这些能捆起来的东西都捆起来放在了背篓上面。 除此之外，韩七月又找出另外一个背篓，给自己家里也准备了一些东西，打算等会儿带回家。 家里现在又多了一个人吃饭呢，又要准备好一点的饭菜，存粮肯定不够。 韩七月将这些准备好之后，才从空间了出来。 她看着时间还早，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从空间里摸出一本书开始认真的看起来。 陆景明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正在认真看书的韩七月。 看着韩七月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陆景明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心里被羽毛轻轻划过一样，荡起涟漪。 难怪人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丽，可不就是这样？ 韩七月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她抬头就看到了正一瞬不瞬看着自己的陆景明，她慌忙将书本合上。 “陆景明同志，你过来了？” 陆景明点点头，还能感觉到脸上发烫。 “韩七月同志，你弄了这么多东西回来？”陆景明看着韩七月身边放着的两个大大的背篓，惊讶的问。 他之前倒是小看了这个姑娘，没想到，真的能从黑市弄到这么多东西回来。 韩七月说：“今天运气好，正好遇到了过路的车，要不然，陆同志你还有得等呢。” 这句话就是给陆景明解释一下这些货自己是怎么弄回来的。 要是不解释清楚，多少有些不好。 毕竟，没有人能相信，她一个姑娘能背着这么大的两个背篓从县城里走回来。 陆景明还真没有怀疑。 他毕竟不是本地人，对于本地的情况不了解。 虽然自己过来几次，都没有遇到车，但本地人或许知道时间呢？ “多谢韩七月同志了，等我回到京城，一定多弄点儿票给你寄过来。” 听到陆景明要给自己寄票，韩七月立即摆手。 “这倒是不用了，我这里面很多东西都是从黑市倒腾来的，不用票，陆同志不用麻烦。” 黑市不要票，陆景明当然知道，但他也知道，现在的票据十分紧张，尤其是油票、棉花票、工业票这些，更是紧张的不得了。 “陆景明同志，我还是有些本事的，只要有钱，很多物资都能弄到。”韩七月大言不惭的开口对陆景明说 陆景明看着姑娘面上的自信，忍不住笑了。 这样神采飞扬的姑娘，真是难得一见呢。 小姑娘不错，很好。 “好，我以后尽量多寄钱给你！” 陆景明顺着韩七月的话说。 韩七月听着这话，总觉得有些怪，但似乎这么说又没错。 最终，韩七月还是决定忽略心里那点儿怪异的想法。 钱当然是要寄给自己的，总不能寄给陆家二老，太招人眼了。 “我们一起回去？”陆景明问：“要不要我帮你……” 话说了一半，陆景明明显看到了韩七月不太相信的眼神！ 好吧，他好像真的没笔韩七月同志力气大。 第36章 缘故 二人并没有一同回去，这时候的天还没有黑，韩七月不希望传出什么谣言。 韩七月背着一大背篓的东西顺利回到家的时候，韩奶奶的晚饭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看到韩七月又背了这么多的东西来，忙接过来说：“你这孩子，咋又去城里花钱了？” 饶是韩奶奶心疼韩七月，这时候也不得不多说两句了。 “月啊，人常说，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你这样大手大脚的可不行。” “咱们庄户人家，一年的收入就那么点，一口人一年都不一定能挣十块钱，你这样花，一个人一年挣的钱，还不够你天花的。” 韩七月知道韩奶奶要看不下去的，但她已经想好了说辞。 “奶奶，我这不是想着庆祝一下，一时没留心就买了这么多。” 听韩七月这么说，韩奶奶是真的来了兴趣。 “咋回事啊？” “奶奶，您知道我今天去县城，听到啥事儿了吗？” 韩七月神神秘秘地对韩奶奶说。 韩奶奶见韩七月如此，嗔怪说道：“你这孩子，还和奶奶卖关子？到底发生啥事儿了？” “奶奶，我给您说啊，庄家出事儿了，您说，要不是我运气好，真的答应这门婚事，咱们家不是也要跟着倒霉了？” “出啥事儿了？”韩奶奶觉得韩七月这话可能很有些说头，遂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奶奶，庄家和海那边的人有关系。” 韩奶奶手里正好拿着一个铁勺子，听到这话，咣当一声，铁勺子砸在了地上。 “月，你说啥？” “”奶奶，您没听错，就是和那边儿有关系，现在人都已经关进去了。” 韩奶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怎么可能呢？他们这样的地方，怎么就有人还能有本事和海那边的人有关系？ 难怪庄家那个女人拿腔拿调，一副哪儿都放不下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的啊！ 韩奶奶瞬间给杜茶那个女人的蛮不讲理找到了理由。 韩七月压低声音说：“奶奶，您说，咱家不是好运气？要是咱们当初答应了庄家，现在咱们家可不是这样的。” “月啊，你说的是，要是当初咱们错行一步，答应嘞你和庄家这门婚事，肯定不是现在的样子了。老祖宗保佑……” 韩奶奶剩下的话却没说出来，这个年代可不能说什么神神鬼鬼的，就连祖宗保佑之类的话也不能说。 尤其是前段时间庄家想着和自己家结亲的事儿，说不定就被有些人盯上了，万一有人拿这件事做筏子，自己家还有些麻烦呢。 “这事儿，等晚上你爹他们回来了，得好好给他们说说才成。” 韩奶奶心里想着这件事也顾不得管韩七月今天花了多少钱了。 不管七月今天花了多少钱，都没有这件事来的侥幸。 毕竟当初韩奶奶是真的打算答应这门婚事的。 庄家的条件和他们家比起来，怎么算都是韩家高攀了。 要不是七月气性大，当场表示不答应的话，估计这件事已经定下了。 韩奶奶匆匆忙忙去外面看儿子孙子们回来了没有，韩七月正好趁着厨房里没人的时候往外拿东西。 这一次，韩七月拿出了不少东西，但她一一规整分别放在了不同的位置，这样看起来并不是很显眼。 韩七月看着被自己补充了不少的厨房，心满意足了。 不说别的，光是这些东西，就够韩家吃一段时间了，更别说，韩七月做饭，肯定还要临时偷渡一些东西出来。 最起码，现在能保证家里人在秋收之前吃得很好了。 韩奶奶等儿子孙子等的着急，却看到有一辆军用吉普车从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驶来，走过的地方，留下一路飞尘。 韩奶奶心里咯噔一下，这不会是来自己家里调查了吧？ 这要真的是来自己家里调查的，可怎么办呢？ 韩奶奶惦着小脚咯噔咯噔跑回到了厨房里。 韩七月正在横着小曲儿接手韩奶奶的工作做饭呢。 “月啊，要不你先出去躲躲？” 韩奶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韩七月懵了，这话是啥意思？ 好端端的，她为啥要出去躲一躲？ 韩七月问：“奶奶，您咋忽然想着让我出去躲躲？咱这不是好好的？” “还不是庄家你妈些不当人的！”韩奶奶想着山路上驶来的车，心里更是恼火得不行，忍不住开始骂庄家不做人。 自己家啥身份不知道啊，还要祸害别人家的好姑娘。 “奶奶，就算庄家出事了，和咱们家也没关系。”韩七月反省，自己把奶奶给吓坏了。 同时，韩七月也感激奶奶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候，想到的是让自己躲出去。 她韩七月何德何能才能遇到这样好的家人。 可是，上辈子，她总想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竟然没有好好保护家里人。 好在这辈子一切都还来得及。 家里人现在好好的，她也必然能带着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她想着，忍不住伸手搂住韩奶奶的脖子。 ”奶奶，不会的，什么事都不会有的，咱们一家子都会好好的。” 韩七月说着眼泪忍不住落下，正好落在韩奶奶的脖颈处。 韩奶奶被孙女儿的泪珠子烫了一下，只以为孙女儿怕了，忙拍着韩七月的后背安抚。 “月儿啊，咱不怕，能说清楚的。要不，你去你舅爷爷家里住两天，等这事儿过去了再回来。” 韩奶奶说的舅爷爷是自己的兄弟，在隔壁县里住着。 “哎呀，我想起来了，你舅爷爷家里，你一个人怕是不敢去，还是让你大哥送你去。” 韩奶奶一面说，一面就要赶紧去准备口粮。 这个年月的人，家里条件都不好，去做客，一般都会自带口粮，免得主人家为难。 韩七月哽咽着声音问：“奶奶，要是我去舅爷爷家里乐然，你们留在家里怎么办？” “奶奶都是黄土埋到脖子里的人了，还有啥可怕的？有啥事儿奶奶担着、” 韩奶奶豪气干云地说着，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韩七月看着更加心酸了起来，这就是疼爱自己的奶奶。 可就是这样的好奶奶，上辈子，竟然被杜茶那个女人给活活气死了。 第37章 热情 韩七月拉住韩奶奶：”奶奶，您别担心，不会有事儿的。“ 就算有事，韩七月这辈子也会选择和家里人一起面对，而不是让家里人面对自己做逃兵。 ”月啊，你得听奶奶的话，奶奶给你说吗，外面来了一辆军用车，你说咱们这个村子，从来都没来过部队里的人，这时候忽然来，不是为了这个还能是啥？“ 韩奶奶说话的功夫，已经能听到外面吉普车的声音了。 韩七月心里不由也是一惊，莫非真的还要和自己家里进行调查？ 但不应该啊，他们家里是拒绝了庄家婚事的，怎么会被连累？ 韩七月心里虽然这么想，却多少有些没底。 毕竟，现在这个社会，什么都存在不确定性，说不定有人乘机想做点儿什么呢？ 自家二哥可还在部队里。 韩七月心里这样一想，不由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冒失了？ 庄家倒霉没什么关系，但要是牵连到自己家，就不太好了。 韩七月心里虽然这样想着，面上却一点都不显，只是笑着对韩奶奶说：“奶奶，没事的，说不定就是谁家有个部队上的亲戚发达了，过来看看呢？” ”也说不定，我二哥有啥喜事都不一定！“ 韩七月这边话音未落，就听到吉普车停在了自己家大门口的shen"ti声音。 韩七月这下子也紧张起来了。 咋回事？ 怎么就真的停在自己家门口了？ 难道真的和自己家有关系？ 韩七月脑子里飞快地想着，人已经朝着大门外面飞快的走去。 不管怎么样都得面对。 如果真的出事了，她得保全家里人不能受罪。 韩奶奶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就看到韩七月已经朝着大门外面走去，她吓了一跳。 “月儿，你回来！” 可是，韩七月这时候，人都已经到大门口了，再回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韩七月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深吸一口气，这才朝着外面迈步。 刚走出门，就看到从吉普车上下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还是个熟人。 吴慧玲看到韩七月的时候，脸上的笑更加灿烂了。 “大妹子，我可算找到你了，早上就出发，走错了村子，好不容易才照过来。好在找到了！” 吴慧玲说着话，亲亲热热地抱着孩子朝着韩七月的方向走过来。 韩七月看到，一个穿着四个口袋军装的男人从吉普车上走下来，然后打开车后座的门，从里面一样样地往外面拎东西。 “惠玲姐，你怎么来了？”韩七月半晌，总算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来感谢自己来了。 “小宝儿他爸来接我们娘儿两个，我说了你救了我和小宝的事儿，他爸说，一定要来感谢你才成，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不就照过来了，没打扰你吧？” “没有没有，只是惠玲姐你也太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谁看到了都要帮一把的，也值得你和姐夫专门跑这一趟。” 韩七月也喜欢吴慧玲，因此并没有过多的客气。 “你就是韩七月同志吧？太感谢你救了我爱人和孩子。” 穿着军装的男人将手中的东西都放在地上之后，才对着韩七月行了一个军礼。 韩七月忙说：“您太客气了，同志，你们流血牺牲保家卫国，保护你们的家人，我们每个人都义不容辞。” “我叫周远扬，你叫我周大哥活着姐夫都行，别叫我同志了，怪生分的。”男人自我介绍之后，对韩七月也很热情。 毕竟，一个能说出这样大气话，还能真的将那些话落到实处的人，很难让周远扬不感动。 “行，那我就叫你姐夫。” 韩七月说出这话的时候，面上不显，但是心里却惊涛骇浪一般。 周远扬这个名字，她当然知道，这个人和二哥是同一个部队的，在两年之后，他和二哥因为同一场战争而牺牲。 听说，那场战争原本可以不用这样大的牺牲，但有人提前掌握了这边的一些情报，导致战争失利。 而她之所以能记住周远扬这个名字，是因为，周远扬是那一场战争中，牺牲的职位最高的军官。 眼前人是二哥的上司周远扬吗？ 韩奶奶听到这两个人是来感谢自家孙女儿的，瞬间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两位同志，快请到屋里坐，我是七月的奶奶。” “韩奶奶好，您老人家看着就慈眉善目的，难怪能教导出七月妹子这样好的孙女儿。我以后也跟着七月叫您奶奶行不？” 吴慧玲看着韩奶奶，当真是喜欢。 眼前的老太太，虽然是个乡下老太太，但身上的衣裳洗得干干净净的，就是补丁都补得规整，看着就是个精明能干的。 也是，七月妹子那样厉害的人，一眼就看出坏人的人，她的奶奶怎么可能是简单人？ 韩奶奶笑得更加和蔼了：“那感情好，我老婆子就喜欢孙女儿，只可惜，家里六个小子，只得了七月这一个独苗苗孙女儿，如今可是又多了一个孙女儿！” 韩奶奶多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眼前的两口子不是一般人。 她自己孙子就在部队里，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只有军官才穿四个口袋的衣服。 眼前这位同志，肯定是当官的。 吴慧玲并不觉得韩奶奶这样有什么不好，反而觉得韩奶奶如此，让自己很舒服。 她笑着上前主动凑近韩奶奶，让怀里的小宝儿喊人。 “这是太奶奶，宝儿喊太奶奶好。” 小家伙也是个聪明的，听了母亲的话，立即奶声奶气地开口喊了一声太奶奶。 这对于做梦都想当太奶奶的韩奶奶来说，显然是喊到心里去了。 她立刻从吴慧玲手里接过小家伙：“来，给太奶奶抱抱，这孩子，可真瓷实，沉甸甸的，你操心得好。” ”小家伙吃饭吃得好，还是我抱着吧，别累坏了您老。” “我一个乡下老太太，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你可别小看我。”韩奶奶可是不服气了，一边抱着小家伙往院子里走一边招呼其他人。 韩七月只能无奈地跟着他们的脚步。 第38章 关系 待到了屋里，韩七月忙给吴慧玲和周远洋夫妻二人倒热水，又给小家伙拿出几颗大白兔奶糖。 小家伙看到糖果的时候，高兴的不得了，吃的口水直流，砸吧砸吧可香甜了。 “奶奶，我抱着吧，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吴慧玲看着儿子这没形象的样子，忙伸手要从韩奶奶手中接过小家伙。 可韩奶奶才舍不得将孩子给吴慧玲，这个小家伙，韩奶奶是真的越看越稀罕。 吴慧玲和周慧玲两口子男的俊女的俏，生出来的孩子又是捡着好看的长，这小模样儿别提多找人喜欢了。 韩奶奶抱着小家伙，用一块旧旧的帕子帮着小家伙擦嘴，小家伙也不认生，窝在韩奶奶的怀里，任由韩奶奶照顾，还不时的喊上一两声太奶奶，把韩奶奶欢喜的都快找不到北了。 韩七月与吴慧玲两口子闲聊了几句之后，就表示要去做饭。 吴慧玲听到，忙说：“妹子，你就别忙了，我们一会儿就走。” “来了就是客，慧玲姐你怎么也要留在家里吃一顿饭才行。” 韩七月热情的邀请吴慧玲留下来吃饭，她救了吴慧玲，算是结了善缘。 但现在，韩七月想多余吴慧玲还有周远洋两口子探听一点消息，确定一下，周远洋是不是就是自己上辈子听到和二哥一起牺牲的人。 如果是，是不是可以提前提醒一下，避免悲剧发生。 但这件事又不是能冒冒失失直接说出来的，总要先和对方建立关系才行。 这辈子，韩七月不希望自己的任何一个亲人因为任何原因离开自己。 她要一家子人都好好的。 这段时间，她因为家里的事，倒是还没来得及想办法解决二哥的问题，但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韩七月无论如何都要抓住才行。 吴慧玲并不知道韩七月心里还有这么多的想法，只是单纯的笑道：“妹子，我们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县城去驻地了，怕是来不及吃饭了。也是我们今天没走对路，要是直接过来，就能多待一会儿了。” 吴慧玲也喜欢韩家的人，觉得不管是韩奶奶还是韩七月，都很真诚。 和这样的人家打交道，让人觉得很舒服。 韩奶奶听到吴慧玲的拒绝，忙抬头看着吴慧玲说：“这可不行，哪有不吃饭就离开的道理。” 家里条件虽然不算好，但韩奶奶一贯热情好客，总是给家里人说，就算日子再怎么不好过，也没有让客人空着肚子出门的道理。 “是啊，慧玲姐，莫不是你嫌弃我们家里条件差你。”韩七月笑语盈盈的开玩笑。 吴慧玲倒是不好意思了，忙就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妹子你可千万别这么想，你我要是那样的人，就不会过来这一趟了。” “那就留下来，要是你们就这么走了，我奶奶怕是要遗憾的晚饭都吃不下去。” “慧玲姐，你看看我奶奶，稀罕小宝这样子。”韩七月努努嘴，示意吴慧玲看一老一小。 吴慧玲看着也不由掩嘴笑了，还真是稀罕的紧呢。 “我家里哥哥多，可是结婚的没有，我奶奶做梦都想要个重孙子，估计等你们走了，我几个哥哥的耳朵要有些时候不清净了。” 韩七月状似无意的说。 “你家里哥哥多吗？”吴慧玲问。 “我有六个哥哥，除了二哥在部队当兵，其他的都在家里务农。” 韩七月说的随意，但目光却偷偷瞥向周远洋。 “哦，你二哥也是当兵的？”吴慧玲问。 “是啊，我二哥当了好几年兵了。” 这时候，周远洋开口了：“你二哥不会叫韩双阳吧？” 韩七月状似惊讶的问：“周同志，您知道我二哥？” “一个部队的，我记得他好像是这一代的人。” “原来是我家老二的领导，哎呀呀，那就更加应该留下来吃饭了。”韩奶奶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这下更是不让周远洋两口子走了。 最后还是周远洋开口：“我们留下来吃顿饭吧，左右自己开车，回去也容易。老人家，您老要是有什么想给韩双阳带的，可以交给我！” “有几年没见二阳了，还真是怪想这个孩子的，难得有机会，老婆子就不客气了。等会儿我儿媳妇回来了，张罗一点东西，劳烦您给捎过去。” 韩奶奶是爽利人，周远洋开口之后，她便直接应下来。 韩七月立即开口：“那我现在去做饭，慧玲姐，你先和我奶奶说说话。” 吴慧玲要帮忙，韩奶奶却说七月一个人能行。 晚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韩奶奶打算做杂粮疙瘩汤。 面糊糊都已经弄好了，就差下锅。 韩七月寻思，这样的饭待客显得有些不够看，想了想又开始和面烙饼子。 韩七月用的是纯白面，在这个粮食缺乏的年月，能拿出白面招呼的都是贵客。 她想着家里人平日里舍不得吃白面，便一次多烙了一些饼子，让家里人也能稍微吃的好一点。 韩七月又是和面烙饼子，又是摘菜洗菜，忙的不亦乐乎。 而韩家来了当兵的，还开着小汽车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连在地里上工的人都知道了。 一时之间，很多人都在讨论这个问题，有猜测是二阳立功了，上面来报喜的，也有说二阳发达了，开着小车回来之类的。 总之，大家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最后，就连大队长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听到韩家来了军官，大队长也有些坐不住了，恨不得立刻过去看看。 但人家没找他，他也不好意思就这么凑上去，尤其还没有下工，他现在过去，给社员们看到了也不好。 好在，时间差不多到了要下工的时候了，大队长看着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干活儿，索性就提前几分钟让大家下工。 社员们平日里下工之后，脚步都是沉重的，毕竟劳作了一天，还吃不饱穿不暖的，能有啥力气？ 但今天不一样，大家伙儿从地里回来，也不知道累了，甚至很多人都不嫌远的专门绕道过来看一眼小汽车。 他们看向吉普车的目光十分火热，就像是看西洋景儿一样。 大队里上一次见到小汽车，好像是三四年前了，能不稀罕吗？ 有胆子大的小孩子还会上前摸一把，但更多的家长害怕万一弄坏了赔不起，忙把自己家孩子拉走。 小孩子肯定不愿意走，如果有可能，他们还想着坐上去试试。 总之，里面其乐融融，外面的人却吵吵嚷嚷的。 韩家一众人当然也听说有军队上的人开着小汽车来自己家里了，但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先去还了农具，一家子人才前前后后直奔回家。 等他们到家的时候，还有很多人扛着农具站在他们家门口围观的。 韩老大说：“咋都不去还农具，七叔还等着呢。” “这不是寻思先来你家门口看个新鲜。”有与韩老大熟悉的，立即笑着开口：“你们家现在是发达了，连小汽车都来了！” “发达啥啊，连发生了啥事儿都还不清楚嘞！”韩老大忙摆手说。 家门口的人都伸长了脖子，朝着韩家院子看去，希望能看到点儿有用的信息。 尤其是想知道，开小汽车的是什么人。 只可惜，什么都没看到。 但他们看到了韩家的炊烟，闻到了韩家院子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味。 夏秀禾与杨秀芝妯娌两个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也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弟妹，今天家里应该是来贵客了，我闻着是白面饼子的味道嘞。” 杨秀芝嗅了一口香味，笑嘻嘻的对夏秀禾说道。 夏秀禾失笑：“嫂子，你连白面的味道都能闻到？” “上次吃白面烙饼子还是上次的时候，我算算有多长时间了？还是去年吧！那味道，我怎么可能忘掉？连做梦的时候都能梦到白白的饼子朝着我飞来！就是每一次都被白面饼子噎醒来！” 夏秀禾被杨秀芝促狭的说法给逗笑了，她这个大嫂大大咧咧的性格，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啥。 梦里吃白面饼子，还被噎醒来，也没谁了。 “我估计，今天晚上大嫂就能吃到白面饼子了，到时候我看看大嫂会不会被噎住。”夏秀禾也配合杨秀芝开玩笑。 她还是挺了解自己女儿的，就算来客人，也不会只给客人烙饼子，家里人肯定也有得吃。 两妯娌一前一后进门，果然就看到韩七月正端着一个木盆子，木盆子里都是白面烙饼，都冒尖儿了。 夏秀禾想着，果然自己猜对了，这孩子还真舍得，这一顿饭，得吃多少白面去！ “大妈，妈，你们回来了，今天家里来了贵客，你们洗洗手，一起吃饭。” 这边说话，其他人被众人拦在门外面问东问西的人也跟着进门了。 屋里说话的韩奶奶并吴慧玲和周远洋等人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也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吃饭依旧是在大梨树下的木头桌子上。 韩七月将白面饼子放在桌面上之后，又去厨房里端杂粮面疙瘩，还有刚才炒的两道菜。 周远洋看到一盆子白面饼子的时候，眼神略微有些惊诧。 能舍得拿出这么多白面招呼人，韩家人对他们两口子是真的重视，这让他更加不好意思了，甚至都觉得，今天拿的礼物太轻了。 这家人太实诚了，要知道，这年月，白面也就是过年的时候才能包上一顿饺子。 甚至，有些条件不好的人家，就连过年的时候都舍不得用纯白面，还要掺和些杂粮呢。 但这些饼子，是实打实的白面啊。 这一顿，怕是将他们家存的白面都吃光了吧！ 等回头回去了，得弄点东西给他们寄过来。 看到这么多白面饼子，韩奶奶等人说不心疼是假的。 但当着客人的面，他们表现的都很镇定，脸上连一点点心疼的表情都没露出来。 “远洋，慧玲，你们两口子赶紧坐下吃饭，家里条件不好，你们担待着。” 韩奶奶已经与他们两口子都十分熟悉了，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拘谨。 但其他人不熟悉，多少有些拘谨。 几乎都不敢开口说话了。 不过，最尴尬的要算刚刚进门的楚建国。 他看着韩家今天晚上有客人，还准备了白面饼子，这时候不知道该继续留在韩家吃饭，还是识趣一点离开。 “哎呀，楚建国同志也来了。我正说等下劳烦妹子带着去找你。” 吴慧玲还没来得及坐下，就看到了和韩家一众小伙子们在一起的楚建国。 楚建国这才认出来，原来是哪天被韩七月和他救的女人。 这是上门感谢来了？ 真没想到，还是个军嫂呢。 “他爸，这就是我的另外一个恩人，没想到，竟然在一处见了。”吴慧玲给周远洋介绍。 他们通过派出所的同志已经了解到了，两个恩人是同一个村子的，今天过来，原本就给楚建国也单独准备了感谢的礼物。 “我叫周远洋，是吴慧玲的丈夫，感谢你救了我的妻子和儿子。”周远洋笔挺的给楚建国行礼。 楚建国不好意思了，忙就连连摆手说道：“不是我的功劳，是韩七月同志有勇有谋，识破了那两个人的伎俩，如果是我，可能发现不了！” 他只是因为认识韩七月，才伸出援手罢了，真的不算什么。 要说真正救人的人，还是韩七月。 “总之，还是要感谢你伸出援手，我爱人说了，要是没有你帮忙，韩七月同志一个人要救人也不容易。” 周远洋行礼之后，上前和楚建国握手。 楚建国是从京城来的，倒是有些见识。略略打量了一下之后，就知道周远洋的身份不低。 虽然他具体看不出来周远洋的官职，但能猜到，穿着四个兜儿的衣服，还能开着小吉普过来的人，大概也是个不小的官儿。 但他并没有表现的谄媚，反而十分平静的与周远洋说话。 “周同志你好，我叫楚建国，是下乡的知青，来团结大队有好几年时间了。我在大队里得到了不少人的帮助，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到别人，我也很开心。” 韩奶奶看两个人相见的差不多了，赶紧招呼人坐下先吃饭。 “先别说话了，先坐下来边吃边说。” 毕竟，耽误了好一会儿时间了，再耽误下去，面疙瘩都要变成面糊糊了。 好不容易吃这么好的饭嘞。 第39章 有事想问 周远洋虽然是领导，但是个十分随和的人，和韩家人聊的比较愉快。 韩家人也没有因为周远洋是韩双阳的领导，就对周远洋谄媚，这一点让周远洋很舒服。 他更加觉得，韩家一家人能相处。 众人吃罢晚饭，韩老大兄弟两个陪着周远洋说话，韩七月和吴慧玲两个人在一起说悄悄话儿。 韩奶奶专心的陪着小家伙玩的开心。 夏秀禾和杨春芝妯娌两个则忙着给韩双阳准备东西。 至于家里其他小子们，按照时间，跟着楚建国学习去了。 虽然韩三阳并不是十分喜欢读书，但是家里哥哥和弟弟们都在读书，他也只能跟着读书。 周远洋看到坐在院子里安安心心看书解题的几个人，十分惊讶。 “他们每天都这么读书？” 这个年代，能坚持读书的人可不多了。 就算上学的学生，也是荒废时光的比较多，真正学习反而很少。 “最近才开始的，这不是我家七月说哥哥们文化水平太低了，要补一补课。就让楚知青教他们读书。” 韩老大对于家里娃儿们读书这件事，抱着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 反正孩子们自己想读书就读，不想读书，他也顺着孩子们自己的意思。 “读书好，建设国家需要读书人！”周远洋赞许的点点头：“现在学习，将来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韩老二点点头说：“周同志，您和七月说的一样，七月也说，读书是为了自己好，也是为了将来能建设国家！” 虽然韩老二不觉得读书和建设国家有什么关系，但谁让这个话是自己家女儿说的？ 七月说了，那肯定是有道理的。 周远洋倒是没想到，韩七月一个女孩子，能有这样的见识。 “你家七月是个不错的姑娘！” 听到周远洋这话，韩家两兄弟瞬间就嘚瑟起来了，一个个都争着夸奖七月。 周远洋有些失笑，但还是耐心听着。 厨房里，夏秀禾这个当妈的人，想给儿子准备的太多，但时间紧张了一点，她最终也只打点出来一个背包的东西。 “弟妹，你说这些东西少不少？也不知道二阳这孩子，在部队上过的好不好。” “应该是好的，吃喝不愁，还能吃上肉，我也是白操心一回。”夏秀禾感慨的说。 “你呀，也别为这个操心，等咱们家日子过好了，多给二阳寄点儿好东西过去就行。” 杨春芝总觉得，家里的日子好像就要好起来了，虽然目前看，还是穷，但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嫂子你说的没错，等以后吧。只是，我咋觉得，家里多了不少好东西。” 方才准备东西的时候，夏秀禾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杨春芝性格没有夏秀禾细腻，加上她们妯娌只负责上工，家务活都是婆婆和韩七月干的，她也没有过多注意。 现在夏秀禾说出这话，杨春芝也蹙眉，确实好像多了好多。 就连粮食袋子都鼓鼓的。 这么多粮食，够一家子人吃到秋收了。 而且，不用吃糊糊，每顿饭都能吃的饱饱的。 “算了，弟妹，咱们也别操心这些了，家里东西多了，是好事啊！”杨春芝依旧大大咧咧的。 “你说的是，家里是娘当家，不让我们饿着就行。嫂子，你说我们给周同志和慧玲两口子准备点啥？” 人家带了那么多的礼物过来，要是啥都不回，夏秀禾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别的我寻思人家也不缺，主要是咱也没有啥好的。不如就去自留地里摘点儿菜，另外，七月最近晒的蘑菇干都拿出来给人家，也就是个心意。” 杨春芝这话得到了夏秀禾的赞成，妯娌两个有拎着篮子去了自留地里。 韩家自留地里菜不多，但他们还是摘了满满的一大筐。 看到这么多蔬菜的时候，吴慧玲都不好意思了，连忙推辞。 “婶儿，您这样真是太客气了。您这样，我会不好意思。” “你这孩子说的啥话，你们给我们家带来这么多礼物，我们家里只有这些不值钱的东西。” 夏秀禾说话的时候，多少还觉得不好意思，脸都有些发烫。 一大筐的菜，看起来很多，但真的不值钱，比起周同志和吴慧玲两口子送过来的东西，太少了。 要说起来，好东西韩七月有不少，空间里随便拿出来的东西，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可那些东西，不能拿出来啊，万一引起别人的怀疑就不好了。 她想着，要是两家人以后能好好的，再补心意也不迟。 她一定要想办法给周远洋示警，免得周远洋这辈子和上辈子一样，年纪轻轻就牺牲，留下孤儿寡母。 韩七月笑着说：“慧玲姐，你要是不肯收下我们家这点儿心意，那你和姐夫带来的东西，你们还是带回去吧。” “这怎么行，这可是我感谢你的。”吴慧玲忙道。 “慧玲姐，咱们现在都是好姐妹了，还用得着说这个？我还想着以后去部队上找你呢，你这样我可不敢去了！” 吴慧玲听了这话，欢喜起来：“你可别说话不算话，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来看看。” 周远洋听到了，也说道：“你可以去探望你二哥。” 韩七月立刻说：“那我等过年的时候去，还能和我二哥一起过年。” 这段时间，要抓紧复习，显然没太多时间浪费，只能等参加完高考之后，到了过年去看看二哥了。 就是不知道，家里人是不是舍得她独自外出。 “韩双阳同志要是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 几个人又坐在一起说了一会儿闲话，周远洋和吴慧玲两口子表示时间不早，要回县城。 韩家众人也没有继续留他们，毕竟家里房子少，留下客人也没办法安排住宿。 他们送周远洋和吴慧玲出门。 韩奶奶还抱着小家伙舍不得松手。 小家伙也凑趣，抱着韩奶奶的脖子依依不舍，看的众人都忍俊不禁，连声说简直就是亲的！ 到了门外，却看到大队长正在犹犹豫豫，也不知道是想进来，还是怎么滴，总之就在韩家院子外面徘徊。 韩老大看到了，问道：“大队长，您有啥事儿吗？” 第40章 抓紧商量 大队长忙说道：“也没啥事儿，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家来贵客了，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韩老大笑道：“没啥事能劳烦大队长帮忙的，这不，客人要走了。” 倒是韩七月心细，看着大队长，觉得不像是没事的样子，遂问：“大队长，您今天是有啥事儿吧？” 大队长看看周远洋，嘴巴嗫嚅了一下，没有说出话来。 周远洋能年纪轻轻当上领导，也是有些眼力的人，他大概看出来了，这个大队长可能有话要跟自己问。 “这位同志，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您是当领导的，比我们乡下人有见识，我要是说的不对，您别和我计较。” 大队长确实有话要问，但又不知道，要是问出来，会不会惹得人不高兴。 尤其眼前这个人，能开小汽车，肯定是个大领导。 对于朴实的乡下人来说，能开小汽车的，就是大领导，这一点他们不会怀疑。 周远洋看着眼前质朴的大队长，没有一点官油子的样子，便说：“你问吧，要是说的不对，我也不怪你。” “首长，最近有些大队和公社在建厂，你说这个合适吗？政策能允许吗？” 在场的人显然都没想到，大队长竟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关于建厂的这件事，最近确实有好些人在搞，有偷偷摸摸藏着掖着搞的，也有光明正大搞的。 可他到现在还没下定决心。 他能想到，要是有个厂子，大队里的人日子肯定要好过许多。 可现在，外面到底是啥政策啊？ 万一建厂子，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那就不好了。 “具体什么政策我不是很清楚，但是现在确实鼓励大队自己建厂子创造更多效益。” 周远洋能接触到更多的人，政策了解的也能多一些。 可是，有些政策现在不是很明晰，他也不能说的十分直白。 要怎么取舍，还是要看当地自己。 他能说的就只有其他地方目前正在开展的。 “不过，你作为大队长，应该也知道，就现在来说，要建一个厂子并不容易。万一赔钱，有可能整个大队的人都拉饥荒。” 说完之后，周远洋不继续说，而是到了车跟前，从车上拎下来两个网兜，转身就要交给楚建国。 “楚建国同志，这是感谢你见义勇为，帮助我的妻子和孩子的礼物。” “这个我可不能要，周同志，都是应该做的！” 楚建国连连推辞，最后推辞不过，只能收下，不过他转手就给了韩奶奶。 “韩奶奶，这些东西，还是放在家里，反正我三顿饭都在这里吃！” 只是粗略打量，他就看清楚了，里面都是一些吃的用的。 韩奶奶说：“这是小周同志感谢你的，你咋就给我们。” “既然是感谢我的，那就是我的了，我转送给您，没毛病！” 楚建国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周远洋对韩家人的印象很好。 他相信，自己将这些东西转送给韩家，周远洋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果然，周远洋只是笑了笑，就招呼吴慧玲抱着孩子上车了。 小汽车发动之后，缓缓驶离，韩奶奶还有些依依不舍。 “你们几个臭小子，凡是有一个结婚生个孩子，我就不至于这么难过了！” 韩七月听到韩奶奶这话的时候，掩嘴笑了。 早就猜到了，奶奶肯定要发作的。 几个哥哥这也算变相被催婚了。 “大哥，要不，你先给奶奶找个孙子媳妇回来。” 韩七月不嫌事儿大的拱火。 韩奶奶听了，骂道：“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儿子都两个了，你连个媳妇都没有，丢人不丢人。” 韩向阳无语的盯着韩七月。 韩七月促狭的冲着他做鬼脸。 韩奶奶也不过是一时舍不得小家伙离开，发泄一下罢了，倒是没有真的想逼着孙子找孙媳妇。 七月可说了，要让家里的哥哥们都读书，将来才好上大学呢。 要是现在结婚，肯定要耽误不少事儿。 “以后，你们要是给我找不到城里的媳妇，就别回家了，我没你们这些不争气的孙子！” 韩陆阳听到苏奶奶这么说，插嘴说：“奶奶，我早就知道，您心里，有七月这个孙女儿就够了，我们这些孙子绑起来，都不够看的！” “知道就好，还不快滚！” 韩奶奶也被韩陆阳这调皮的语气动作给逗笑了。 楚建国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告辞就要离开。 韩奶奶忙就将手里拎着的网兜塞回去，说：“小楚知青，这可是小周同志给你的谢礼，你还是带回去吧。” “韩奶奶，不是都说好了，您怎么有塞回来给我了？我以后都要在你们家里吃饭了，您还对我这么客气干啥？” 楚建国在韩家这两天，吃的都很好，心里其实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他那点儿口粮自己清楚，根本吃不了这么好，也就是说，韩家人其实是在贴补他的。 尤其是他从知青点出来单过之后，因没有菜地，菜也是韩家贴补他的。 他觉得，只是给韩家兄弟几个讲课，有点不好意思。 可韩七月是看过后世的，有些人家给家里孩子请家教，一节课就要花上很多钱，她现在只是帮楚建国做饭，就换来一个免费的家教，真是太划算了。 但楚建国的性格，韩七月倒是能猜出来几分，这是个十分执拗的人，要是今天这些东西不收，估计他心里会更加不舒服。 “奶奶，收下吧，反正楚知青回去之后也不做饭。” 这里面有挂面、麦乳精等物，回头给楚知青准备上吃了就行。 韩奶奶最听韩七月的话，听韩七月都这么说了，这才作罢。 楚建国离开了，大队长却不肯离开，而是跟着韩家人到了韩家屋里。 天色不早了，韩家人都准备睡觉了，却发现，大队长竟然跟着进来了。 韩老大想问，被杨春芝给扯住了。 大队长也发现自己不妥当了，但有些话，该商量的时候，一定要抓紧时间商量。 第41章 有个同学 “这不好意思的，你们准备休息了吧？”大队长搓着手说。 韩老大和大队长关系很好，听大队长这么说，当然知道大队长有话要说。 “大队长，您有啥事儿就说吧，时间还早，也不着急休息。” 大队长这才在廊檐下坐下说：“你说咱们大队里搞点儿啥好？” 韩老大没想到大队长竟然这样单刀直入的开口问，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应该怎么回答。 倒是韩老二比韩老大机灵一点，他凑近大队长问：“大队长，您的意思是，咱们大队也要搞自己的厂子？” 自从韩七月隐晦的说了些事之后，韩老二这个当爹的，可没少琢磨。 他相信，自己家闺女绝对不是无的放矢，肯定是听到了啥。 刚才周同志说的话，虽然不是十分明确，但也提到了外面很多地方建工厂发展的事。 “老二，你有啥想法？” 许是看出来，问韩老大不如问韩老二，大队长索性直接问韩老二了。 韩老二摸摸脑袋，想了想说道：“大队长，我觉得吧，咱们大队也没啥优势，要是真的办工厂，就连建厂房的钱都拿不出来。” 韩老二一句话，算是将天给聊死了。 大队长何尝不知道，确实就是这样。 隔壁大队现在正在建厂，可只是开工就停下了，听说，也是没钱继续的原因。 要是轰轰烈烈搞一场，到了最后，落得个半途而废的结果，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放弃，省的劳民伤财了。 韩七月正好听到了自家老父亲的这句话，她不由感慨，她爹还是想的挺周全的，没有盲目的劝说建工厂。 “大队长，我有一个想法。”韩七月猜测，就靠这几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庄稼汉子，该是想不出来未来发展之路的。 “啥？”大队长倒是没有因为韩七月是个女娃子，年纪还小就轻视她。 “大队长，咱们确实没有钱建厂房，但是，咱们可以借鸡生蛋。” “借鸡生蛋？”大队长没领会韩七月话里的意思。 韩七月笑道：“就是从县城里的工厂领些活儿回来，咱们大队里的人负责加工，咱们小学堂里不是有个礼堂？先凑合用着也不是不行！” 大队长听了韩七月的话，苦笑一下，轻轻摇头。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果然就是个孩子，想事情太简单了。 县城里工厂，他们这些人怎么可能接触得到？ 而且，厂里的工人自己还得干活呢，怎么可能将自己的活儿交给其他人干？ 韩七月看懂了大队长的意思，说道：“我改天去县城里试试，说不定就能有办法呢？” 说不定就能有办法？ 大队长对此不抱希望。 “另外，大队长，咱们这里适合鹌鹑生长，动员大家伙儿都养些鹌鹑也不是不可以。” 这样的方式，其实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化整为零，最大程度上节约资本，等资本积累到一定阶段，再开始扩建工厂，甚至，变成县城里厂子的分厂，对于目前团结大队来说，是最好的方式。 “养鹌鹑这事儿能行，就是，养了鹌鹑，有人要不？” 鹌鹑这玩意儿，山上就有，只是那蛋那么小一点点，城里人能喜欢？就是供销社谁知道收不收啊！ 大队长虽然觉得这件事有可行性，但还是有所怀疑，觉得这件事存在一定的问题。 “大队长，试试吧，我相信有市场，我反正要去城里，先搞个调研看看有没有市场。” 韩七月所谓的搞调研，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拿一些鹌鹑蛋去试试水，如果有人愿意要，那就证明是有市场的。 她心里有底，鹌鹑蛋肯定是有人要的，但是价格肯定比不了鸡蛋。 大队长迟疑的看着韩七月：“咋调研？” “这个我有办法。我明天就去试试。” 韩七月话音刚落，就被韩奶奶打断了。 “月啊，你已经去了好多趟县城了，咋明天还要去？” 这孩子，最近天天去县城，这样可不成，女孩子家家的，成天跑出去，要被大队里的人说闲话的。 韩奶奶并不是古板的老人，但女孩子的名声十分重要，这一点，老人家是坚持的。 韩七月抱着韩奶奶的胳膊说：“奶奶，您别担心，我最多再跑两三趟，只要把事情都解决了，就能安心在家了。” 韩奶奶其实并不赞成，建工厂啥的，可不是七月该考虑的事，这事儿归根结底，是大队长和大队里其他干部应该考虑的。 七月不过是个女娃子，咋还要承担这么多？ “娘，你就让七月去试试吧！”韩老二表示无条件的支持自己家闺女。 他这话说出来的时候，被妻子夏秀禾瞪了一眼。 夏秀禾的想法和婆婆差不多。 他们家不重男轻女，甚至对闺女十分宽容，供闺女上高中。 但并不意味着，可以让闺女天天跑外面，最后被人说三道四。 在乡下生活，女儿家的名声十分重要。 闲言碎语，很容易毁了一个女孩子的一辈子。 “七月不是说了，就去几趟。”韩老二讷讷的说道。 韩七月也忙说道：“是嘞，我再去几趟，要是能成最好，不能成，我也就死心了。” 夏秀禾无奈的看着女儿和自家男人。 算了，七月这孩子是有成算的，知道分寸。 “这个事你们不用担心，有我。”大队长忽然开口。 都是有女儿的人，夏秀禾和韩奶奶的心思大队长能理解，这个事，他有办法解释，绝对不让这孩子名誉受损就行。 有了大队长的保证，韩奶奶婆媳二人都安心不少。 大队长又问韩七月：“七月，你在城里读书的时候，认识啥有本事的人？” 韩七月没想到大队长想到了这个。 “我有个同学，她家里有些能耐，正好她和我的关系也不错，我去试试看。”韩七月顺着大队长的话说。 话音才落，就听到韩奶奶十分紧张的问：“月啊，你说的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 韩七月一愣，她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咋奶奶还紧张上了？ “奶奶，是个女同学，上学的时候对我挺好的。” 反正也是虚构出来的人，韩七月直接排雷。 果然，韩奶奶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女同学就好，七月啊，人家对你好，你也要对人家好才行，可别让人觉得咱们是无情无义的人。” 第42章 梁玉梅 翌日一早，韩七月还是依旧上山，下山的时候，拐弯去了一趟陆家二老的屋里。 陆家二老看到韩七月过来，都很开心，但又担心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影响韩七月。 “闺女啊，你可别过来，要是被其他人看到，要影响你。”陆奶奶让韩七月进门之后，才小心的说。 韩七月说：“您放心吧，这时候，大队里的人都还没起床，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就怕万一，闺女啊，以后你别总过来，我们老两口现在啥都有，过日子不成问题。” “行，陆奶奶，您要是有啥需要我做的，就在前面那棵树下面摆上两块石头，我再过来。” 韩七月也觉得，要是真的总过来，说不定就被人看到了。 “陆景明同志已经走了吗？” 韩七月没看到陆景明，便顺嘴问了一句。 听韩七月问起自己家孙子，陆奶奶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笑的简直是见牙不见眼。 这闺女知道问自己家傻孙子，好，好！ “走了，他天不亮就出发了。”陆奶奶说道：“他说了，以后有时间就会给你写信的，有啥对我们老两口说的，也会夹在给你写的信里面。” 韩七月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毕竟，陆景明不能直接给二老写信，通过自己转达，是最好的办法。 又问了一下二老还有没有缺东少西的，韩七月才离开。 回到家里，韩七月打算吃完饭就去县城，结果，吃饭的时候就有人上门了。 来的不是别人，是大队里的一个女知青，叫梁玉梅。 说起梁玉梅，就不得不说起楚建国。 梁玉梅早些时候落水，被楚建国救了。 楚建国救人的时候并没有多想，谁知道，却被梁玉梅给缠上了。 梁玉梅的理由就是，楚建国救她的时候抱了她，就要对她负责人，梁玉梅的意思是，让楚建国娶她。 楚建国自然不愿意，他暂时还没有打算在大队里成家，他心里还存着将来回去的想法。 再说了，他是救人，这是做好事，怎么还要搭上自己一辈子了？ 但梁玉梅显然不这样想，她的目的性很清楚，就是要找一个男人。 严格说起来，也不是梁玉梅不知廉耻，非得要找个人对自己负责，而是大队里有人盯上她了，已经堵了她好几次了。 梁玉梅不想嫁给大队里的人，她也想有一天能回城，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知青。 她想的挺简单的，只要自己结婚了，那盯上她的人自然就放弃了。 但是，梁玉梅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作为当事人的楚建国愿意不愿意。 为了远离梁玉梅，楚建国甚至直接搬出了知青点。 原以为离开了知青点能安生一点，却没想到，楚建国才在韩家吃了几顿饭，梁玉梅就上门了。 韩七月看着一脸怨念盯着楚建国的梁玉梅，真心无语。 吃饭的时候上门来打扰别人，梁玉梅还礼貌吗？ 怎么说，都是知识青年，连最起码的礼貌都没了？ “建国，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梁玉梅一副受到天大委屈的样子。 就好像楚建国对不起她一样。 不知道的人，只怕要以为楚建国对梁玉梅始乱终弃，喜欢上别人了。 韩七月蹙眉，这个梁玉梅，当自己是梁玉莲吗？ 一副白莲花的样子给谁看？ 而且，她说什么喜欢上别人？ 这意思不就是说，楚建国和她？ 韩家除了她是未婚女性之外，其他的可都是小子。 韩七月没好气的翻一个白眼，不打算理会梁玉梅。 她将目光看向楚建国，那意思很明白，赶紧打发了人吃饭。 楚建国冷着一张脸说：“梁玉梅同志，我们不熟！” “可是，你都抱过我；额……” 这话说的含含糊糊的，分明是十分正常的事，被梁玉梅说出来，语焉不详，很容易引起别人的猜测。 “梁玉梅同志，会说话就说，不会说话就闭嘴！”楚建国忍无可忍的冲着梁玉梅说道。 梁玉梅却低垂脑袋，摆出一副欲哭不哭的样子。 “建国，你不要这样，我，我……” 她这幅模样看在韩七月的眼里是真的很做作。 韩七月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楚建国这事儿还能招惹来这个脑子不合适的梁玉梅，她一定不会同意楚建国来家里吃饭。 就算楚建国有学问，能给家里哥哥们教学习也不行。 她可不想成为别人嘴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队里的人，没有别的爱好，唯一的爱好就是说三道四，说些家长里短的八卦。 像是这种，他们最乐意说了。 “如果早知道，救你会惹出这么多的是非，我一定不会救你，我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淹死！” 楚建国也是真的发怒了，这话说的算是十分刻薄了。 没有人会在意事情的真相如何，只在乎这个流言是不是能让自己开心有乐子。 梁玉梅一副承受不住的样子，可是，她却将愤怒的目光看向韩七月。 “韩七月，你不要和我争楚建国好不好，你也知道，他救了我，放在以前，我是要以身相许的。在我心里，他现在就是我的一切！”梁玉梅楚楚可怜的说着，甚至作势就要跪下来给韩七月磕头。 韩七月看着真是觉得恶心的不行。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什么叫做争？ 不要说她和楚建国没有任何关系，就算真有关系，与梁玉梅也没有任何关系。 “梁玉梅，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楚建国真的生气了。 他好不容易才找了这么个能让自己吃饭的地方，梁玉梅这个女人非得来闹一场，这是打算逼死自己吗？ 梁玉梅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了。 “建国，你……” “梁玉梅，如果你再说一句类似的话，我今天就去知青办，问问以后还能不能做好事，能不能救人了。如果救人就要搭上一辈子，谁还会救人？” “楚知青如果多救几个人，是不是可以三妻四妾了？”韩七月不嫌事儿大，凉凉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