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智女配她不干了》 1. 醒了 “哗啦”“哗啦” 连续几捧凉水扑上面庞,冰凉的颤意从天灵盖窜到脚尖,闻栖忍不住缩起了脖子。 混乱已久思绪短暂地镇定下来。 她狠狠地抹去眼皮上的水珠,一言不发地盯着面前的镜子,密密麻麻的水痕如蜘网攀附在镜面上,将镜子里的人脸搅得七零八碎。 从零星的碎片中,依稀能看出那是一张艳丽出奇的面容,宛若荒地的野蔷薇,旺盛夺目,又让人却步。 “真是见了鬼了!”闻栖狠狠地低咒一声,对镜中的自己颇为不满。 温婉的黑长直过分地压抑五官的惊艳,沉闷与张扬在她身上激烈地干着架,都想占有这具身体的所有权。 闻栖不愿意承认面前这个穿着单调职业装的女人是自己,可她二十多年的记忆又告诉她,前二十九年的人生中,她愚蠢又无趣,坏事做尽,胸无大志,为爱发疯,甘愿在他人的恋爱故事里做配。 可照她的性子,绝对是不应该的。 “真是见鬼了!”闻栖又往自己脸上泼了把水,不敢相信自己的脑子被糊了29年的屎。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儿风大,脑袋堵了29年的脑袋终于被风灌通了。 总之,是一件顶天儿的怪事。 不过闻栖没有太多的时间为这件怪事发愁,她还惦记着宴会包厢里那群富得流油的投资方。 她草草巴拉两下并不顺眼的长发,觉得垂顺得令人生厌,干脆抓抓了发顶,看到发丝稍显凌乱,她总算有点满意,拂掉脸上挂着的水珠,匆匆往包厢赶。 那群兜里有钱的老头,酒一喝多,眼皮一翻,什么都容易忘记,万一忘记给她这个穷苦CEO投钱,那就大事不妙了。 ** 闻栖推开沉重的包厢大门,房内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金光闪闪的大灯下,七八双眼睛瞅向门口,迸发出各样的心思。 其中一个方脸老总伸长着脖子,将绿豆大的眼睛努力睁成黄豆那么大,搓着小胖手,满脸期待。 待看清是闻栖后,方脸老总脸上横肉一垮,扫兴地摆了摆手,“什么嘛,是闻总呀。”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失望,他又补救道:“您去洗手间怎么花了这么久,我们都担心着呢。” 嘴上说着担心,但谁都知道不过是句场面客套话。 方脸老总全名方志,圈里有名的投资人,退休了也闲不住,拿着钱袋子到处晃悠,尤其喜欢给快要倒闭的企业喂饭,人称悬壶济世老菩萨。目前也是TOP GAME的大股东,和闻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对于大金主,闻栖接话是不吝啬的,“担心怎么也不见您来看我呢?瞧您看见我的失落劲儿,怕是在等什么重要的人,结果我先进来了吧。” 模板式的调笑,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闻栖早已熟练于心,她嘴上笑着,一边往自己的位置上走。 “这哪里能失望啊!”方志乐呵呵,毫无真心地笑着,眯起了神秘的眯眯眼,“不过今儿确实邀请到了一个重要嘉宾,他晚点来。” 方志卖着关子,自然有其他狗腿来接茬,闻栖便不再费口舌,趁着这个功夫,用余光打量着坐在自己边上的男人。 她那亲亲未婚夫、世家竹马,顾鸣舟。就是那个记忆中那个让她发疯,让她失了理智的优质男人。要说他优秀,他确实优秀,家境优渥不说,还能力超群,年近三十就已经是身家丰厚的天使投资人,金融投资圈“定海神针”般的男人。 闻栖身体微微后仰,视线绕过顾鸣舟,直直地落在他边上的年轻女人,脂粉掩盖不住她的英气,眼神犀利却也透着未脱的稚气,在一群污浊的商人群里是道清流。 齐知微,科技公司圈的新起之秀,年方二十,却大有可为,又是她亲亲未婚夫手心里的宝贝。记忆里的自己对她应该是嫉恨的。 闻栖微不可见地皱起眉头。 她的记忆真的没问题吗? 方志豪情万丈地同一个个地中海老总敬酒,热闹非凡,待他兴致勃勃地将酒杯转向闻栖,却发现她的视线在顾鸣舟和齐知微脸上来回打转,全然没有注意到顾鸣舟脸色微变。 他那小的可怜的眼睛兀地放大,暗道不好,伸出短胖的腿,刺溜一下从椅子上滑下去,蹬蹬蹬,两三下,精准无误地插到顾鸣舟和闻栖的椅子缝间,赶紧阻止了双方危险的视线。 动作一气呵成,方志放心地虚了口气。 绝不能让闻栖和顾总的关系搞僵咯! 顾鸣舟看见面前突然凑上来一杯红酒,液体摇摇晃晃,洒出来几滴,抬眸往上,便看见了那只能被称之五官的五官。 ? 顾鸣舟挑眉,向方志询问他的意图。 几步路的距离足以让方志气喘吁吁,把住酒杯,大义凌然地撞了撞摆在桌上的酒杯。 “顾总!您作为投资圈的风向标,历来保持着不败的佳话,此次进入游戏领域,我祝您旗开得胜。” 顾鸣舟迟迟没有回应,方志脸上有点挂不住,“咳咳咳,到时候我给您推荐几个项目创始人。” 他讪讪抿了口酒,豆眼猛地一睁,又一闭,尴尬的情绪一扫而空,举杯就将剩下的酒干了个精光。 几个地中海老总望着他,眼里布满了崇敬之意。 “方总,这是我的酒杯,你敬错了。”闻栖不合时宜地提醒,让全场陷入了更加安静的沉默。 只见方志圆亮的后脑勺通红,像颗涨了气的红皮球,滑稽又可怜。 包厢安静的仿佛不是聚餐。 齐知微不像老油条,有能力憋住不笑,在静可闻针的环境中,她的掩唇低笑,恍若惊天炸雷,轰得方志这颗老皮球无处藏匿。 方志憋住呼吸,血液一溜儿涌到脸上。 耻辱!耻辱! 这简直就是他敬酒史上天大的耻辱! 闻栖望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矮小身躯,于心不忍,拿起满杯酒,将之前推辞多次的酒灌下肚。 空荡荡的酒杯被放回原处,闻栖呲牙咧嘴,抵抗着酒精带来的刺激。 很显然,她不常喝酒,也不喜欢酒。 但眼下喝下面前的酒是最为容易的解决办法。 “方总,我喝了你敬的酒,你总得说点好听的给我吧。”闻栖笑得让人难以拒绝。 但胃里的灼烧还是让她拧紧了眉头。 “得说!得说!”方志感动得两眼泪汪汪,顺着梯子爬的别提有多快:“闻总!祝您早日登顶咱们的游戏行业!” “来,喝点水缓缓。”方志知道闻栖不喝酒,也从不敬她,眼力过人的他看得出闻栖此时的难受,麻利地顺走了手边的水,借花献佛,凑到了闻栖嘴边。 闻栖一张口,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这水就顺着滑进了咽喉,甚至不用她仰头,她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殷勤的方志,想说点什么,又怕给自己呛着,伸手去夺方志手里头的被杯子,但人家是铁了心地要亲自喂,左闪右躲,倒是更加卖力地倒起水来。 硬生生被灌了半杯水,方志才满意地收手。 半杯水,一滴没洒。 这没点本事的人还干不来这活! 方志满意地立场,完全忘记他的初衷是为了阻止一场一触即发的眼神大战。 这人肉墩子走了,顾鸣舟那骇人的视线根本挡不住,警惕中又带着点警告,配上那副俊朗的霸总面相,少不了威严气势。 只是,闻栖总觉得这不可侵犯中带着点哀求。 果然下一秒,英俊多金的霸总无声地张了张嘴,口型大概是:“保——密——” 他特意侧过身,用拳头挡在唇边,不敢让齐知微看出什么猫腻,嘴巴也不敢张大,畏畏缩缩活像犯了事。 闻栖当然看得出口型,但她故意歪了歪脑袋,一副看不懂的模样,诱使顾鸣舟说得再详细点。 心急如顾鸣舟,不敢耽误事情,用最凛然严肃的表情,做着牙牙学语的口型:“不-要-告-诉-她-我们-的关系。” 他似乎是担心闻栖不理会他的请求,挣扎着耷拉下眉毛,做出哀求的表情:“求——你——” 后面两个字没法出声,但不难看出,是咬牙切齿才堪堪做出来的口型。 保密,自然是向齐知微隐藏两人实为未婚夫妻的事情。 闻栖虽然克制,但嘴角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勾起,只得用手指将不听话的唇周肌肉按下去。 她就说嘛,她闻栖怎么可能为了顾鸣舟发疯,明明在她面前伏低做小的该是顾鸣舟啊,要疯也该是他疯。 所以,那些多余的记忆都是错的才对。 闻栖照着平日里的模样,疏离又冷淡地在桌下比了一个“OK”的手势,表面上两人形同互相看不上的仇敌,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桌底下做着什么暗戳戳的勾当。 桌底下的交易刚完成,厢房的大门被叩响。 方志兴奋地在椅子上左右摇摆,“来了!来了!今天的嘉宾到了!” 他面若桃花,激动得恨不得原地晕厥过去,地中海老头们受到了莫大的鼓舞,腐朽的血液快速流通,一个个眼神如炬,盯着即将拉开的大门。 所有人都整装待发,双手已经在胸前就位,就等人迈进包厢的那一刻,便发出雷鸣般的哄响。 方志以灵动的身躯,步伐飘逸地向门口晃去,中途忍不住原地转了个圈儿,愉悦之情跃然纸上。 就连闻栖也忍不住好奇,顺着大家的视线望过去。 “咔哒” 门被推开! 闻栖甚至能看见方志眼里的光,要知道,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好奇心被拉到巅峰。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1. 醒了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嘉宾 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两个身着黑色制服的服务员推着餐车,缓步走进包厢,面容白净,唇够红,齿够白,身形如风中瘦柳,走一步,腰扭两下,像是受过些不正经培训。 包厢里的八个老总,直勾勾地盯着两小生走路,眼神不知该转还是不转。 好看倒是挺好看,但就是瘦了点,要是有点······ 咳咳! 重来! 这二位就是今晚的重头嘉宾? 两个服务生也是没摸清楚包间里的情况,只觉得老总们的眼神严肃的厉害,为首的那个没遭住,左脚没长眼地踩了右脚一下。 “哎呦喂!”他屁股往后一撅,险些带着餐车冲到方志怀里头。 好在后面那个手脚麻利,按住了餐车,才没浪费这些五星级的食材。 可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一头栽进方志肥软的胸前,小翘臀平白被一双咸猪手污了清白,羞得哼哼唧唧,干脆埋在方志怀里不起来了! 娇软香香男在怀,方志乐得那是嘴角开花,眼里放光,心满意足地又在腰间揩了一把油。 “方总!您这是做什么!”齐知微有着可贵的精神,第一个站出来打抱不平,“您赶紧放开他!” 半大年纪的人了,还在揉一个看着像未成年男孩的屁股,这像话吗! 齐知微发挥的时候,顾鸣舟向来是装死的,他事不关己地瞧着别处,用一个侧脸就表了态。 剩下的老总看看方志,又瞅瞅顾鸣舟。 商场如战场,站队很重要。 往往到了事关生死存亡的站队时刻,老总们恨不得一个高级餐盘砸在脑门上,赶紧晕过去算了! “咳咳!” 眼前这副荒唐画面,闻栖倒是没意见,只是她有更关心的事,“方总,这就是您说的重要人物?” “这哪儿能哇!”方志恋恋不舍地拍了一记屁股,惹得小服务生惊喘一声,他才满意地松开手。 “今儿我请来的人物那可是不得了!”方志回到位置上,挤眉弄眼地卖关子,“等他来了我再好好介绍。” 闻栖狠狠地踹了一记他的凳腿儿,眼神警告他不要装神弄鬼。 凤眸轻轻一睨,威严仿若狂风骤雨,直冲方志脸面来,他脸上的肥肉颤了颤,眼睛都不敢眯了,生怕闻栖又瞪他。 他自救式地喊了声:“沈尽寒!” 这名字一出,老总们眼里的精光让包厢瞬间亮了三分,齐知微也终于正眼瞧了方志一番。 两名服务生小心翼翼地给老总们上菜,只有闻栖和顾鸣舟的脸色变难看了。 但无人在意。 “我邀了沈尽寒。” 在几道崇拜的目光下,方志的眼力见终究是喂了狗,开启了炫耀: “华人街前金融分析师沈尽寒,游戏设计的鬼才,五年内创立了两家小型游戏开发公司,开发了三款爆款游戏,风靡全球,市值蹭蹭往上涨,前两天找到了买家。” 接着,他伸出五根萝卜手指,“两家小公司,卖了整整五十亿!” “嚯!”清一色地惊呼。 得到了满意的反应,方志激动地口水乱溅,仿佛那五十一亿进了自己的口袋:“那可是五十亿的美金啊!关键是,这个人昨天刚回国!” 一片惊叹声在房间里散开,秃头老总们的眼睛一个比一个亮。 在座的不少都是干投资的,听到这么一个传奇人物回国,这群人当然想上杆子去送钱啊,希望传奇人物带着他们的钱再创辉煌,让他们赚个盆满钵满。 “沈尽寒?他现在人真在国内?” “方总,您有他联系方式吗?” ······ 一个个老总都坐不安稳了,他们口袋里有大把大把的钱,就愁不知道给谁,这会儿得知了这么轰动的消息,他们激动地恨不得当场从口袋里掏钱。 不过嘛,方志还是想把这宝贝先献给闻栖。 他邀功式地凑到闻栖跟头,嘿嘿地笑着,“闻总,咱们TP向来经营传统游戏零售,在这互联网时代可就不吃香了呀,前段时间我跟咱们董事聊天,听说线下实体游戏厅的营收状况一直不理想,往线上大型网游转型是个大方向。” 闻栖想笑一笑,但实在是费劲,只好面无表情地看着方志在她面前比划。 “您看,正赶上沈尽寒回国,这游戏行业的精英人才您不得要抓牢了啊。”方志伸出一根柱子般的食指,“游戏行业头部企业。” 接着,伸出另一只柱子食指,“优秀青年人才!” 闻栖看着他两只食指相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浑厚的男高音:“这就是绝配啊!” “听说您和沈尽寒十年同窗,熟人之间讲话那不要太方便,要是您和沈尽寒的合作成了,我在追加三个亿的投资,怎么样!”方志颇讲义气地拍了拍闻栖,一副“哥大度不”的模样。 “闻总,TP要是和沈尽寒合作,我也可以投资贵公司的!” 老总们七嘴八舌地吵着,都想要搭上这辆快车去挣钱,但闻栖只从密密麻麻的字里听出了三个字。 沈,尽,寒。 十年的噩梦之源。 闻栖抗拒和沈尽寒有关的一切回忆,心里知道这合作成不了,但她只是保持沉默。 方志却当成了默认,大手一挥,“小许,赶紧将我点的两瓶酒拿过来!我要······” 他余光瞥见闻栖面前的光酒杯,又转了话音,“咱俩一起来喝一杯!” 小许? 方总亲昵地喊着服务员的姓氏,嘴角的哈喇子亮晶晶的,抹都抹不掉。 她忍不住看向那个名为小许的服务生,不是撞进怀里的那一个,是另一个。 小许一身笔挺的制服,瘦削有力,像棵漂亮的小白杨,那小脸白嫩水灵,两个大眼睛眨巴眨巴,无辜又招人疼,更别说那紧身衣料勾出的臀线,圆润好看,惹人采撷。 方总的那点癖好,圈内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刚才没揉到,估计心里遗憾着呢。 闻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表示理解。 “沈尽寒?”一道低语从闻栖左耳传入,“鸣舟,你和他也认识吗?” 熟悉的名字和有印象的声音,闻栖忍不住转头,就看见顾鸣舟脸上一瞬间的僵硬。 “你问他干嘛?” 闻栖眼神摆正,但不忘光明正大地偷听。 “我想整合一个游戏发展平台,沈尽寒作为游戏开发的人才,对我绝对有大用。” 齐知微满心都是自己的规划发展,根本没有注意到顾鸣舟的脸色并不好看。 他只能强颜欢笑,“认识,但不太熟。” 余光瞥见这一幕的闻栖心中不由得好笑,但随即警惕起来。 根据那些“不可靠”的记忆,齐知微创立的“蒸汽”游戏公司,群英荟萃,其中沈尽寒更是所有杰出精英的领头羊,而最终齐知微也凭借沈尽寒开发的一款游戏,一举成为游戏行业活着的神话。 虽然这些大概率不是现实,但如果与沈尽寒为敌,她又有几分胜算? 十年失败的经验告诉她: 胜算为零。 至此,闻栖不得不开始考虑方志提出的荒唐建议: 要不合作试试? 一秒后。 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一想到沈尽寒那张漠视一切的表情,她就心生厌恶。 她可以输给沈尽寒,但绝对不可以合作。 但万一真输了,TP总裁的职位怕是不保。 可是····· 闻栖心不在焉地叉了一块水果往自己嘴里送,陷入自己的思绪。 “啊!”小许惊呼一声,闻栖喉咙一紧,刚叉起来的水果“啪嗒”掉桌上了。 含羞带怯地小奶音盘旋在圆桌上空,久久不绝,宛若某种不可言说的现场。 闻栖忍不住朝着声源望过去,目睹了方志的爪子抓在小许Q弹的小翘臀上,咪咪眼里迸发着前所未有的欣喜。 老总们手里的餐具劈里啪啦地掉落,包间里死一样的沉静。 小许又羞又愤,白嫩的小脸绯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殊不知这纯情害羞的模样被方志看了去,兴味更浓了。 方志仗着酒意上头,牵起小许那双漂亮的手,流着口水摸了又摸,忍不住嘟起嘴巴和他的手背贴贴。 眼看着那双深紫色的唇瓣就要贴上去,小许惨白着脸,浑身写着抗拒,他向离得最近的闻栖发出求救的眼神。 那双潋滟的眸子中充斥着哀求、绝望,以及对善意的期待。 然而,闻栖向来不擅长做善人,仅权衡了两下,便毫无负罪地避开了他的眼神。 方志人品虽然多有令人诟病之处,但他行商方面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伙伴,闻栖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得罪他。 在场不止一个人是这么想的,所以面对眼前这场欺凌调戏,没有人出来制止。 为了利益放弃正义,这是时常有的事。 求救被拒,小许的反抗戛然而止,眼神逐渐变得呆滞而麻木,似乎是不敢相信闻栖对于他的处境无动于衷。 而就在这个时候,湿软粘腻的唇瓣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宛若一条蠕虫爬遍了全身,令他反胃。 方志并不打算止步于此,他抱着小许的手蹭了又蹭,嘴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彰显着他此刻的舒适。 小许僵在原地,强忍着方志对他为所欲为。 “够了!”率先看不下去的还是齐知微。 “知微。”顾鸣舟按住了齐知微的衣袖,小声告劝,“别冲动。” 热爱正义的齐知微拂开了顾鸣舟的袖子,蹭的一下站起身,“方志,你在大庭广众下调戏一个服务生,你要点脸吗?” “哈?”方志满脸懵逼,“我没调戏服务生啊?” “你当我们眼瞎吗?”齐知微气笑了,“做生意之前没有人教过你如何做人吗?” 方志听着也不舒服,但碍于顾鸣舟,他不好垮下脸,“齐总,咱们都是生意人,说话讲究一个体面,您这么说话的话很容易得罪人的。” “我齐知微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自然也不差你一个。”齐知微跺着步子,挤进方志同闻栖的位置中间。 闻栖将凳子往边上挪了挪,给行侠正义的主角让位置。 虽然她不会行善,但她很支持别人行善。 “齐总,你,你要干嘛?”齐知微的身影盖住了他的视线,方志慌了,赶紧低下脸面求饶。 “齐,齐总,咱们都是生意人,有话好好说嘛,好好说嘛。” 方志麻利地松开抓着小许的手,狗腿地双手合十,摊牌了,“齐总,小许他,他是我点的特殊服务,他真的,真的不是服务生。” “要是普通服务生,我哪里敢嘛。”他说得可怜巴巴,方块般的脸蛋缩成了一团。 齐知微表情一顿,仍据理力争: “特殊服务?你知法犯法?” “不不不!”方志吓得跳了起来,“就是喝个酒而已,我买了两瓶酒,他喝一瓶我喝一瓶,喝完我们就两清了。” “陪酒还说的这么光面堂皇?”齐知微眼神怕是要吃人。 “齐总,您总得要给这酒店留点面子呀。”方志认怂,“关键是这酒我也买了,要是喝不掉我多亏呀,这两瓶酒可贵了。” “再说了!”方志尝试着硬气起来,“要是这酒卖不出去,遭殃的是小许!不卖酒!就等着卖身了!” “你还觉得自己是英雄了?”齐知微不敢置信,“明明报警才是帮他!” 方志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齐知微,“他们需要钱,报警了他们还能赚钱吗?” 两个人辩论打得热火朝天,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是一把剔骨刀,从里到外地将小许剥开,将他的内脏陈列在大众面前。 小许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手腕,惨白着脸,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另一位与他同行的‘服务员’也不知道溜去哪里了。 闻栖看戏式地抱着手臂,余光注意着那棵摇摇欲坠的小白杨,倒是期待着他能够突破自己的隐忍,为自己做一次反抗,那这场戏可就有看头的多。 可他没有。 甚至表现出怯懦。 一滴晶莹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快速用另一只手的掌心抹去,装成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沉默地接受着评价。 眼泪、忍耐、屈辱、不甘······ 唯独没有反抗。 或许,他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格。 闻栖的心脏狠狠地颤了一下,她试着在小许身上寻找到一点与众不同的品质,但失败得很彻底。 他似乎没有勇气在羞辱面前挺直腰板,懦弱得可怜。 在近乎静止的画面中,闻栖突兀地站起了身。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2. 嘉宾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 要人 闻栖顶着众多疑惑视线,走到餐车旁,拎起来两瓶红酒,一瓶开过的,一瓶还未开封。 她陡然用力,两瓶酒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强制终止了面前这场争论。 “方总,这两瓶酒喝完,那个叫小许的是不是就能离开了?”闻栖漫不经心地用瓶身指向小许,并不想让人看出她的实际意图。 果然,方志以为闻栖是来救场的,感激地冒着鼻涕泡儿:“是是!是的!” 不过下一秒,他的鼻涕泡泡愣在了半空。 “小许是吧?”还没等对方回应,闻栖将两瓶酒递给他,命令式地发话:“替我把另外一瓶酒也开了。” 小许唯唯诺诺,捏着制服衣角挣扎了一秒,脸上还未来得及露出难色,便顺从地按闻栖的话去办。 还算识相。 闻栖心里总算是有了点安慰,转头对着还处在状况外的方志抬了抬下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方总把这两瓶好酒给大家分了,好让小许早点完成任务下班,您也能少跑两趟厕所。” “齐总,您看如何?”闻栖不忘向另外一位当事人征求意见。 面对局势的突然转变,齐知微睨了眼闻栖,见对方面色如常,看不出喜乐,但眉眼中没有半点客套情谊在,她摸不准闻栖的想法。 不过眼下的结果对于她没有不利,简单权衡之后,齐知微点了点头,回到顾鸣舟身边,彻底从事件中心抽了身。 啊?啊? 方志莫名成了遗留下来的钉子户,一脸惊恐地望着闻栖,“闻,闻总?” 恰巧,小许端着两瓶酒站到闻栖身边,像是被驯服的犬,只待恶主的发号施令。 “咕嘟”一声巨大的口水吞咽声响起。 只见方志脸上挂着视死如归的决绝,额头的汗珠不要钱似地掉。 如临大敌的严肃让包厢的氛围紧张起来,一触即发。 “我只是问你,这两瓶酒能不能分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闻栖看着没出息的方志,好心放缓语调,“你就说,行不行吧?” 轻柔的语调更像是最后的威胁,方志欲哭无泪,委屈巴巴地绞着萝卜手指。 两瓶酒卖的死贵死贵的,他一个人喝不完可以存着下次来,今儿分完了,那下次他岂不是还要出一次血。 越想,方志越想扯开嗓子干嚎。 他平时待闻栖不薄哇!闻栖怎么这样待他这个退休的老人家! 闻栖没喝过这种附带增值的酒,自然不懂方志在墨迹些什么,耐心开始走下坡路,强忍着给了个自认为的好语气:“给个话呀。” “分!分!分!不够我再上!”方志俩豆眼一闭,像赖皮小孩一样开始嚎。 “这两瓶酒,99999,我女儿一个月就许我花一万五,您知道这是我存了几个月的零花钱哇!这么大笔钱,我又走不了公账,您大方,有本事您请哇!凭什么光逮着我一个人薅哇!”方志干嚎,不掉眼泪,不仅是听上去,看上去也是够令人的糟心的。 “行行行,记我账上。”闻栖以为多大点事儿呢。 钱的事,都是小事。 “那成!”方志见利就收,这嗓子不痒了,眼睛也不干了,嘴巴上直接抹了层蜜。 “闻总大气,我给大家倒酒!” 这好了伤疤立刻忘了疼,别说隔夜仇了,就算是杀父之仇,在方志面前也能一笔勾销。 他摩拳擦掌地想要夺去小许手里的酒瓶,可这小许不愿被抢了活,一步一扭地往闻栖跟前凑,可怜巴巴地和她对视,哀求她让他干倒酒的活。 这俩人,竟把倒酒争出了一份神圣感。 “行了!”闻栖又一次充当调停者,“一人倒一瓶这总行了吧?” 小许和方志一人抱着一个酒瓶,这才满意,但又不能去细算这满意程度。 方志拿到瓶子便跃跃欲试,飞快地开启了工作:“闻总一杯,我一杯,顾总一杯······” 他转到齐知微那儿,嘴角犹豫了两下,“齐总也来一杯?” 这回,齐知微倒是给了面子,点下头。 “得嘞!”方志乐哉哉地给她满上。 红酒刚满,包间里又来人了。 闻栖同小许站在一道儿,最先看到门口进来的人。 看到那个人的瞬间,包厢寂静不可闻。 闻栖发现,原来七年的时间不够消除一段记忆。 他还是那样清冷矜贵,熨烫平整的墨色西装勾勒出青年的身形,仿若江南山水画中的凌冽青竹,远居尘上,傲然得不可名状。 他勾唇浅笑,是山间明月,疏离神秘。 他缓步轻行,是林间松鹤,翩然若仙。 总之,还是一点活人味道都没有。 还是那个沈尽寒。 闻栖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没有丝毫伪装友好的打算,更不想主动开口打招呼。 她感受到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角,顺着望了过去,便撞见小许眼里的担忧。 “闻总,您身体不舒服吗?”他怯生生地抬了抬手,“您的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不是不舒服。”闻栖刻意咬着牙,“是很不舒服。” 只要沈尽寒活着在她面前出现,她就浑身难受。 “啊?”小许白嫩的小脸一下苍白,仿佛疼的人是他,“别是吃坏肚子了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闻栖按下他慌张无措的手,“可能是喝了一杯酒的缘故。” “你带我去酒店的房间里休息一下吧。”闻栖顺着小许的话,借身体不舒服为由,想离开这里。 “哎哎哎!闻总您去哪儿啊?”方志眼观六路,不仅抓到了开溜的闻栖,还瞄见了今儿的大宾客。 他从小许手里将闻栖拽出来,一手去牵沈尽寒的手,满面喜色地将两人往前带,颇有介绍新人的媒婆势头。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他像举起奖杯一般举起沈尽寒的手,“这位呐,就是今儿我邀请过来的人,沈尽寒。各位老总都眼熟一下啊。” 闻栖想死的心都有了,偏生方志这个没眼力见儿的,非要抬起她的手,闻栖这哪里能让他举起来,使尽了浑身力气,抵死不从。 将她的介绍放在沈尽寒后面,绝无可能! 方志用尽吃奶的力气,脸色胀成猪肝,愣是抬不起意志芊芊玉手。 他不信邪,“哼——” 本来就不算完好的五官彻底分了家,让他差点脱离人类的祖籍。 闻栖咬紧牙关,扬起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手部施加了力道,反客为主抓住了方志的手腕,不让他抬起来。 众人看出了什么,但又不敢说什么,只好干瞪着眼,等着这场莫名其妙的较量结束。 唯一隔绝在外的只有沈尽寒,他悠哉地盯着前方的地板,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 真是令人火大。 闻栖心一狠,手臂像斜下方一用力。 “哎呦!”方志的胖墩身躯一个趔趄,嘴巴都被疼歪了,“您轻点儿!” 他扔开沈尽寒的手,火急火燎地按住肩膀,“闻总,您今天怎么了?怎么气儿这么大?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您撒气啊!” 她想酒遁!方志那么小的眼睛果真就看不出来吗? 闻栖恨不得劈了方志。 眼力见儿全用在没有用的地方! “我身体不舒服,我让小许带我去休息,合作的事情你们谈,就不用考虑我了。”闻栖朝小许使眼色,让他赶紧往门口走。 “不行不行!”方志跟八爪鱼一样,又粘了上来,“您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 方志可不能让闻栖走了,他就像借着这个机会,让沈尽寒进了TP,这闻栖走了,他算盘不就砸了? 说什么也不能让闻栖走了。 “方总,我不胜酒力,喝一杯,我就头昏眼花了,实在是撑不住了。”闻栖为了让他相信,佯装虚弱地捂住额头,说话也卸了力气。 可方志还是不从,“闻总您别装,您两眼清明,还知道往哪里使劲拽人疼,哪里像是醉了的!” 听着方志话里有话,又不肯放她走,闻栖脑袋真的有点胀了起来,赶紧看看赏心悦目的小许,舒缓一下心情。 小许看着她,眼里急出了几滴泪,有着晨露般的剔透,还挺好看的。 蓦然,闻栖的视线向下,发现小许怀里的酒瓶。 满的,还没有人喝。 她眼神飘忽了一下,有了个想法。 “小许,把酒给我。”闻栖不和方志扯嘴皮子了,她扯不过这根老油条。 她选择直接干。 小许挂着可怜的泪,懵懂地将酒瓶递给闻栖,在闻栖温柔和善的笑容中,他迷迷糊糊地松开手。 闻栖深深吐了一口气,盯着那深不见底的瓶口,表情严肃。 “闻,闻总,您您要干嘛?”方志心底一慌,想去扶住酒瓶,却被闻栖躲开。 “您不是说我没醉吗,我这就醉给您看。” 闻栖微微一笑,明艳的五官在笑意的渲染下生动夺目,宛若绿叶间骤然绽放的血色蔷薇,迷人心窍。 熟悉的危险预兆让沈尽寒转过头,眼里闪过一丝波澜,张了张口,却对上了闻栖略带挑衅的眼神。 最后,沈尽寒沉默地闭上嘴,移开视线。 闻栖望着黑黢黢的瓶口,心中发虚。 但一想到沈尽寒那张脸,她心一横,认命地闭上眼,二话不说举起酒瓶,扬起脖颈,直接对嘴吹。 咕噜咕噜。 闻栖喝得猛,绛红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沿着纤细的脖颈一路滑落,染红了白色的衣领,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不是喝酒,这是直接玩命啊。 一瓶酒少说750ml,这灌下去真的不会出事吗? 方志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反应过来赶忙去劝阻,“闻总,闻总,你冷静点。” 闻栖要是出了事,这可不好和TP的那群人交代啊。 然而一只手抵在了他的额前,制止了他的劝阻,方志只能干着急,伸出手使劲扒拉着闻栖的手臂,希望她的酒多洒一点是一点。 “闻总,意思意思就行了,”方志真的快被吓死了,豆豆眼湿了一圈,“您醉了!您醉了!您真的醉了!” 一圈人不敢说话,也不明白闻栖此番自害行为到底是何意,但他们心中坚定了一件事: 这个TP的CEO是个狠人,以后千万不能和她喝酒,会死人。 终于,闻栖喝完了,她嘴里含着最后一口酒,将空酒瓶重重地砸在桌面上,众老总瑟身子抖了抖,纷纷将惊愕的眼神移开,生怕被敬酒。 闻栖撑着椅子,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 用手背抹去嘴角的湿润,她重重地吐出一股酒气。 酒精的灼热从食道一路烧到胃里,烧的她心脏发慌,恶心连连。 不用想也知道,此刻她的脸色并不好看,闻栖强忍下呕吐的欲望,仍不忘得体地笑:“方总,我身体不舒服,可以让我走了吧?” “嗯?” 虚弱的一声鼻音,却有千金分量,压得方志膝盖一软,差点下跪。 他连忙点头,送瘟神一般,“您赶紧去休息吧!” 闻栖捂住胃,忍不住弯了腰,她冲小许的方向抬了抬手肘,示意他上来扶着。 愣在原地的小许,看看闻栖,又看看方志,没有任何犹豫,他像只慌张的小兔子,紧张地抓着衣角,踢踏着碎步跟上闻栖。 闻栖懒得去看沈尽寒的表情,全程没有回头。 因此给了沈尽寒目送她背影的机会。 “沈总?”方志试探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听说您和闻总是大学同学,关系一定很好吧。” “还行。”沈尽寒云淡风轻地道:“仇人而已。” 啊?啊? 方志的马屁还没来得及拍,就被堵了回去。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3. 要人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 吐了 “沈先生,开玩笑的吧。”方志哈哈哈地打着马虎眼,试图让场面看起来不那么尴尬。 沈尽寒微微一笑,任凭方志去猜测。 他往餐桌走,带着他那股难以言说的绝尘气质,竟衬得餐桌上的几位像几颗歪瓜裂枣,圆头圆脑地摆在那里。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方志也不敢轻易靠近,只能小步跟着,可见人家往闻栖的座位上一坐,方志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原地踌躇了两下,还是决定站着,他怕坐得近了,沈尽寒身上那道佛光灼了他。 无论何地,沈尽寒总像是误入凡尘的仙,松散悠然,目中无人,却又有带着一股本该如此的归宿感,让人难以反驳。 他捡起闻栖用过的空酒杯,盯着杯口的唇印,仔仔细细研究了半晌。 “沈先生,沈先生!这里,这里有干净的酒杯。”方志总算是找到自己发挥的余地,狗腿地给沈尽寒拿了一个杯子,“我给您换上!” “不用,我不喝酒。”沈尽寒虽然是拒绝,但语气没有让方志感到半点不舒服。 他放下闻栖的酒杯,略带善意地冲方志笑笑,“不用格外关注我,大家该谈生意就谈生意,我很好说话的,至于合作,就还是看缘分了。” 场上虽然都是生意人,但都不是干实事的,只会拿着钱乱投,投到哪个算哪个,哪里懂什么道道,数钱还行,谈项目那是准露馅。 这里面正经做项目的就只有齐知微一个。 而齐知微可是手握剧本的女主,她知道沈尽寒手里会出一个爆款游戏,也知道沈尽寒同闻栖势同水火。 这闻栖走了,在场懂游戏的就她一个,天上掉下的大馅饼,可就是她一人独享的。 “沈先生,我们公司最近在策划一款新游戏,现在雏形大概有了,只是缺了个领头羊,要是沈先生感兴趣,愿意加入,我们这个项目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齐知微到底是年轻人,眼里的野心一览无遗,没有藏匿的打算。 “是吗?”没了下文。 沈尽寒温柔儒雅地笑着,像是欣赏,但又没那么欣赏,只叫人摸不透,猜不着。 比起齐知微,他似乎对身边的顾鸣舟更感兴趣。 但不知何故,自从沈尽寒进来,顾鸣舟便总是躲开他的视线,避免和他对上目光,这让沈尽寒多了几分好奇。 在他的印象里,他应该和顾鸣舟没什么交集才对。 除了······ “你们,也认识?”齐知微明知故问。 顾鸣舟回:“认识,但不熟。” 沈尽寒愣了一下,和顾鸣舟对上了视线,对方却像着了火一般地移开视线。 他虽疑惑,但仍不忘笑,春风像是在他眼角安了家,柔和的厉害。 “我以为,顾鸣舟不会记得我。” 话一出,被点名的顾鸣舟只能接话,“您说笑了,毕竟常年霸榜第一,想不记住您都难,您会记住我,我才感到意外呢。” “我记得住闻总,就记得住您。” 闻栖的未婚夫,他怎么可能记不住。 沈尽寒别有深意地望了眼齐知微,没把话说开,顾鸣舟却因为他的这句话,僵直了身子。 “哎哟!沈先生!”方志还是想替闻栖留住沈尽寒这块宝贝,“您和闻总之间肯定是有误会,闻总虽然手段不好了点,但人心总归是不坏的。” 在方志的理解中,凡是成了仇人的,一定是利益没有给到位,要是利益给够了,这仇人也能变亲家! 他盲目乐观,企图靠自己的嘴皮子扭转乾坤,“闻总经营的老牌游戏公司,业务线成熟,您在她那里发展绝对大有可为!闻总爱才可是出了名的!” 殊不知,方志这副卖力推销滞销产品的模样,逗笑了沈尽寒,他用手指按住上扬的眼角,含着瘆人的脉脉温情。 “闻栖爱才?”他轻笑了一声,“她不是向来喜欢折了人的翅膀吗?” “不不不!肯定是误会!”方志一副很相信闻栖的模样。 沈尽寒的笑骤然灭了下去,眼角的春风早已不在,只剩下一片霜旻。 “我和她认识了十几年,你觉得我会不了解她?” 沈尽寒又怎么可能会相信,闻栖向善? “呃······”方志被他的戾气吓到闭嘴。 好像,真是,仇人? “真正爱才的话,哪里会见到沈尽寒就离开。”齐知微借力煽风,“我看呢,分明就是不想和沈尽寒合作。” “根本没有半点诚意。”这话是齐知微盯着沈尽寒说的。 像是在告诉他:闻栖没有的诚意,她有。 对于沈尽寒,齐知微势在必得。 至于手段,她也不惜用脏的。 齐知微露骨的欲望太过,仿佛在看她的囊中之物,这让顾鸣舟微微拧起了英俊的眉毛。 他不喜欢自己的女人盯着别人看。 尤其这个人还是沈尽寒。 顾鸣舟靠在椅背上,宛若坐镇军中的主帅发号,“知微。” “谈合作,那就用项目说话,现在连项目书都没有,不觉得太冒险了吗?” 他没有看沈尽寒,但确是对沈尽寒说的。 顾鸣舟很不喜欢沈尽寒,尤其看对方被人众星捧月,他觉得格外刺眼。 可齐知微求贤的热切让她顾不上男友的情绪,“别人我不信,但我信沈先生,在他的帮助下,‘蒸汽’一定会再上一层楼。” 饶是沈尽寒,也惊讶于齐知微对他无条件的信任。 ** 走廊里,闻栖身子虚搭着小许,步子走得异常缓慢,脸色非常不好。 “闻总。”耳边传来小许细若蚊蝇的声音,“谢谢您。” 闻栖偏过头,避免酒气熏小许一脸,她痛苦地咧着嘴,但是强忍着没出声。 她现在只想赶紧赶人走,“行了行了,别谢了,赶紧该干嘛该干嘛去吧。” 闻栖推开小许的搀扶,胃部的胀痛突然激烈,疼得她脚底板一软,差点原地栽下去。 但小许没听话,像个小尾巴一样贴上来,“闻总,我带您去办理酒店入住。” “我说了!你该干嘛干嘛!”闻栖不喜欢被人看见狼狈的模样,语气不由得重了,手上也没有轻重,打掉了小许伸出来的手。 这小服务生眼巴巴地贴上来,总让闻栖觉得自己像块被盯上的肉,心里不由得警惕。 小许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小脸惨白,眼眶说红就红,“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闻总您刚才替我解了围,还替我喝了一整瓶酒,我,我······”小许染上了哭腔,“我只是担心您。” 哼哼唧唧的哭听得闻栖头皮发麻,像是充气的胃快要爆炸了,闻栖终于撑不住了,她咬着牙,艰难地移到墙边,难忍地弓起了腰背,想要缓解胃部的肿胀。 “闻,闻总!”小许惊慌失措地跑到闻栖身边,见她满脸冷汗,一时间不知无从下手,“您,您怎么样?要,要去医院吗?” 小许又是扇风,又是吹气的,七零八碎的关心话在闻栖听来有些聒噪,她肩膀抵着墙,一手按住了他胡乱挥舞的手。 哑着嗓子道:“我又不是中暑,这又不管用。” “闻总,我送您去医院。”小许鼓起勇气,再次去扶闻栖,却又被拒绝了,这急得小许两眼泪汪汪,着急地原地跺脚。 “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其他心思!” “我真没事,酒水一下子喝得太多,有些撑而已。”闻栖按着胃部,“我和你素不相识,您用不着关心我。” “可是您帮了我!” 这不谙世事的单纯,闻栖听得不由发笑。 “您,您笑什么?” 闻栖废劲地抬起眼皮,看着眼眶通红的他,“你第一次向我求助,我可没有帮你啊。” 她难受地眯起眼睛,“喝下那瓶酒,只是我想要找个离开那里的借口而已,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要帮你。” “别把我想的那么好。”闻栖抬起手,不算温柔地拂去他眼角挂着的泪,“你们这一行的人,眼泪都这么不值钱吗?” “别为了一个利益无关的陌生人掉眼泪,不值得。” 闻栖的嗓音被红酒浸润过,带着粗糙的颗粒感,温柔而又沧桑,宛若沙砾在耳膜跳动,小许只觉得自己的耳朵痒得厉害。 眼角逐渐开始发烫,眼泪再次准备夺眶。 看着闻栖眼神中的真诚与柔意,他下意识地想要躲避。 闻栖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勾着腰准备离开,刚要抬脚的时候,食道里有一股酸意拼了命地上涌,来势凶猛,她根本压都压不住。 “呕” 闻栖扶着墙,吐得昏天黑地,将肚子里的酒水同食物通通倒了出来。 污秽物的倾泻,不可避免地溅到了两人的身上,小许尖叫地往后退,但又怕这样不好,赶紧捂住了嘴巴,顺道将鼻子也捂了起来。 吐了一地的闻栖虽然满身狼狈,但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舒爽了。 闻栖吐了一口气,靠回墙壁上,用力抹去嘴角的污秽,不知道是不是痛苦得到缓解的缘故,酒意立刻苏醒,侵占了闻栖的大脑。 她脑袋发昏发胀,睁眼就能看见好多个小许在眼前打转。 为了摆脱眼前的模糊,闻栖使劲甩了甩脑袋,但无论她怎么努力,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耳边的声音也逐渐远去,只有脑海中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来点凉快的。 什么都行。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4. 吐了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 受骗 次日,正午强烈的阳光穿透了深色窗帘,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光柱。 房间内的白色大床上鼓起一个大包,半条被子堆叠在地上,竟勾出个人形。 “滋滋滋。” “滋滋滋。” 手机震动了无数次后,床上的大包终于动了,蛄蛹着苏醒。 闻栖先是挤了挤眼皮,待到听觉苏醒后,熟悉的震动声唤醒了她的工作基因,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不顾形象地捋了一把头发,扑到床头柜边上抢接电话。 “喂?” 刚一开口,撕裂的嗓音把闻栖吓了一跳。 闻栖清了清嗓子,“是我,有什么事情?” 电话那头说了好长一串,闻栖时不时回两句。 直到对面说了句话,闻栖彻底地从半睡状态醒了过来。 “董事会?”闻栖的破锣嗓子直接喊破了音,“董秘什么时候通知的,你怎么才告诉我?” 然而,闻栖没有得到合理的解释,正当她打算多问点细节,她那向来讲究高效率的助理毫不留情地挂断了她的电话,并残忍地留了个内部消息。 闻栖看着跳掉的电话界面,真是想骂人都没地方骂。 董事会要解雇她? 玩啥呢? 不管怎样,闻栖得赶紧回公司一趟。 当她想要腾出另外一只手掀被子,却发现手腕上缠着一双青葱白皙的手。 !? 闻栖瞪大双眼,听见地上的人形被子里传来一阵嘤咛,软乎乎的声音让闻栖背脊一僵。 她颤巍巍地掀开被子,绯红如血的面容终于显露出来,他惺忪地眯着睡眼,眼角湿漉漉,活像是被狠狠欺负的小白菜。 这不就是昨晚那个坚持要照顾她的男公关吗? 闻栖暗道不妙,想要赶紧走人,但这男公关劲儿还挺大,死活扣着她,让刚下地的闻栖又摔回床垫上。 “闻总!”小许惊呼,关切地问候她,“您没事吧?” 但这手是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闻栖拨开挡在眼前的头发,盯着天花板,抬了抬被抓住的手腕,“撒手。” 空气寂静了三秒,但对方丝毫没有动摇。 闻栖耐心被耗尽,准备用蛮力挣脱。 “闻总!你带我走吧!” 毫无预兆的,小许将他眼眶里藏着的眼泪全放了出来,梨花带雨,声泪俱下,好不可怜,直接给闻栖干懵了。 “哈?”她坐起身,居高临下地凝视小许,他跪坐在地板上,仰着头,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闻栖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好的衣服,又看了眼小许一颗扣子没崩开的制服。 “首先,我很感谢你照顾了我一个晚上,但昨晚咱俩应该没有发生过什么吧?”闻栖不想接这个烂摊子,“你换个富婆姐姐骗吧。” 她都快要下岗了,还养得起什么小白脸啊。 “姐姐,我是真的干不下去了!”小许眼泪掉得很真诚,将被子都哭湿掉了一角,“姐姐您就算行行好,带我走吧。” “我很能干的,我洗衣、做饭、遛狗样样精通,我还会讲笑话,您要是需要我还可以给您带孩子,只要您把我从这里带走,您让我干什么都行。”小许越说,哭得越凶,生怕闻栖甩开他走人。 闻栖表情越是嫌弃,他越是要粘上去,恨不得将全部的眼泪擦在闻栖的衣服上。 很吵。 非常吵闹。 闻栖就没见过这么会哭的男人。 但不得不承认,他哭得很漂亮。 天然栗色的头发有些长,盖住了耳朵,发尾卷起好看的弧度,像西方故事里精致的小王子,眨着单纯不谙世事的眼睛,眼角还挂着泪。 这副表象很有欺骗性,闻栖成功被蒙蔽了双眼,心中有些不忍,但耐不住她也自身难保,只能语重心长地教导他: “小许啊,你要是想要离开这里,就好好学习,将来找一份好工作。”她拍了拍小许的手背,“实在不行,就进厂拧螺丝吧,靠自己总比靠别人来的安心不是?” “可拧螺丝太累了。”小许委屈巴巴地绞着被子,“不想要那么累。” 闻栖成功被噎住,“你,想赚钱又不想太累?”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小伙子? “嗯嗯。”小许的眸子亮晶晶,“被人包养就不用那么累了,所以姐姐你包养我吧,我很乖的。” “呵,呵,呵。” 闻栖只觉得自己还是太善良了,居然和这种人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她收起所有的好脸色,也顾不得会不会弄疼小许,连掐带拽地扒开了小许的手,“我没钱!包不起!” 闻栖迅速捡起地上鞋子,光着脚奔向门口,就怕后面的野兽扑上来将她叼回去。 可这门刚开出一道小缝,一双漂亮的手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无情地将门按了回去。 “乓!” “咔哒。” 关门,锁门,一气呵成。 一阵带着木屑味的风涌进闻栖的鼻孔,她闭着眼全吸进肺里去了。 此时,助理不合时宜的催命电话响起来,多少有些雪上加霜,而小许这个不怕死的,似乎只想着找个富婆包养,不管不顾地将这通电话视为骚扰电话,二话不说从闻栖手里抢过来,挂了。 她的肺真的要炸了。 闻栖猛地转身,想要用力掐死这个不长眼的家伙,但她还是低估了这一行的脸皮厚度。 小许含羞带怯,眸子里还有泪水浸润过的水亮,他用最娇嗔的语调,说着最欠打的话。 “姐姐,我知道您工作忙,但休息也很重要不是吗?这个人已经给你打了好多次电话了,但我不忍心打扰你休息就给挂了,没想到还是惊扰您了。” “知道我工作忙,你还不让我走?”闻栖眼神像把刀子,看向那双阻挡她前进的手。 小许不为所动,“就是因为您忙,我才选择这个时间和您谈条件。” 他当然是故意的啦。 “您要是赶着回去参加董事会,就答应包养我呗,养我不费钱的,给个住的地方,一个月扔给我两千,我就可以活得很好了,而且我的服务绝对会让您觉得值这个价。”小许是铁了心要达成他的目的。 “你这算是在威胁,你知不知道?” “知道,但我这不是没办法吗。” 闻栖企图讲理,“让顾客心甘情愿掏钱才是你的本事。” “钱实打实地落进口袋,这个也算本事。” “······”闻栖默然了。 她倒是小瞧了这个男公关,原以为他是天真被骗的那个,结果到头来还是她天真了。 不过她倒也没生气,都是为了自己那点利益而战的人,谁也批评不了谁。 “你叫什么?”闻栖决定正视这个男公关。 小许有一瞬地呆愣,但还是如实道:“许安生。” 闻栖点点头,“闻栖。” 她又问:“有驾照吗?” “有的。” 闻栖用手指关节扣响门板,示意许安生开门。 扣了两下,没反应,闻栖将包里的车钥匙甩给他,并解释: “一个月五千,包吃包住,但你要当我的司机,随叫随到。”闻栖没等他疑惑,命令道:“现在,开车送我回公司。” 闻栖真的没时间再和他掰扯了,花钱解决就花钱解决好了。 那曾想到这小子还挑了起来,“那不行的,我还要上课。” “上课?”闻栖不敢置信地将他打量了几遍,“你们男公关还要上培训课吗?课上就是这么教你们讨好顾客的?” “不是。”许安生老老实实回答:“我在B大读计算机,今年大二,成绩还行,想争取保研,所以不方便逃课。” 这回答绝对比闻栖的猜测更劲爆。 “B大?本市的那个?” 市里就一个B大,而且是国内顶尖学府,还是她的母校。 许安生乖乖地点头,不像是说谎。 轰得一下,闻栖脑子懵了,比见到沈尽寒还要懵。 二十九年的世界观在闻栖的脑子里经历了一场大地震,险些将她的脑子给震碎。 这年头,男公关都是这种学历了?还要保研? ** “沈先生!沈先生!”方志持着不满百厘米的腿,企图追上阔步前行的沈尽寒。 一高一矮,一肥一瘦,方志好不容易在走廊里完成同框,却当了个陪衬品,全方位无死角地衬托出沈尽寒的优雅完美。 方志管不了那么多,扶着腰间的几层肥肉,“哎哟,我的沈先生,您要不再考虑考虑我们闻总?” “不考虑。”沈尽寒言简意赅。 可方志相信这世上没有人是不能被打动的,仍勤勤恳恳跟在他后头,“沈先生啊,就算您不喜欢咱们闻总,那您也不能赌着气,答应了齐知微吧,齐知微她今年刚刚大学毕业,能了解啥哟!” 没错,就在刚刚,齐知微也不知道凭借什么花言巧语,竟哄骗了刚刚回国的沈尽寒,让他替她一个小毛孩卖命。 这简直是馋哭了一众老总。 可若是这群老总能在齐知微那里分得一星半点的肉汤,方志也不至于巴巴地凑上来,谁不知道齐知微背靠顾氏资本这棵大树,顾鸣舟怎么可能容许别人来分食利益。 要不是齐知微是他心上人,他巴不得要了“蒸汽”的绝对控股权才好! 所以啊,方志宁可这不成器的闻栖挣了钱,也不想要齐知微搭上这辆车。 什么劳什子“打造游戏界的常青树!”他只要赚到手的钱! 游戏圈的事干他屁事!他只管钱圈的事儿! 沈尽寒可是他请回来的钱票子,可这钱票子竟然在他眼皮子下跟人跑了,方志他能甘心吗! 这不得要使出浑身解数? “沈总?您看这样成不?”方志憋了个大招,“我呢,虽然是TP的非在职董事,但董事会总是有我的一席之地的,也能说得上话,我呢就和董事会的人打个招呼,让您直接进TP的管理层。” 沈尽寒像是来了兴趣,放慢了脚步,方志乐得屁颠屁颠地同他并肩。 “您不是说闻总之前欺负您,是您的仇人来着?”方志关键时刻,就把闻栖拉出来卖了,“闻总在董事会里的认可度其实不怎么高,您要是进了TP,做出点成绩,要不了三年。” 他气势汹汹地伸出三根萝卜手指:“您绝对能取代闻总!这您的大仇不就得报了?” 对不起了闻总! 为了TP上上下下员工的前途,姑且就委屈您一下了! 方志在心里给闻栖上着香,眼里都是对沈尽寒的渴望。 沈尽寒停下脚步,眼里的平淡消了些,像是认真考虑地垂着头:“听上去,好像还不错?” “哎!”方志乐得起飞:“您要是愿意,我这就联系各大董事开会!!”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5. 受骗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 对峙 刚过正午,TOP GAME大厦停车场内仍是一片昏暗。 一辆不起眼的代步车驶入停车位,停得方方正正,一根线不压,副驾驶下来个女人,衣衫褶皱,长发无纪律地飘着. 闻栖急切地走了两步,又折回头,敲了敲车窗,待车窗被摇下,露出许安生那张年轻靓丽的面容。 “你先回去上课吧。”闻栖将碍眼的头发别到耳后,“我有需要会电话联系你,每个月的最后一天,我会把钱转给你。” 闻栖最后还是答应了许安生的要求,花个千把块钱包养一个名校的男大,放眼整个富婆圈都是炸裂的程度。 许安生自然没有异议,笑呵呵地接受了,甚至不和闻栖客气,启动代步车,打算直接开回学校! “车和钥匙留下!”闻栖太阳穴直凸凸:“你自个儿地铁回吧。” “姐姐,你这也太抠门了。”许安生鼓着腮帮子,有点不开心,“那晚上接你下班,我不至于也坐地铁来吧,省油钱也不用这么省吧。” “我要是上班中途用车呢?”闻栖又敲了敲车窗,伸出掌心:“车钥匙给我,我下班不归你管。” 许安生极其不情愿地熄了火,拔下车钥匙,颇为怨恨地将钥匙甩给闻栖:“要是别的姐姐,肯定二话不说,把这车直接送我了。” 也不怪许安生这么想。 闻栖这辆代步车在二代圈子里算得上清流,不值几个钱,开了四五年也没换,别人都以为她车库里藏着好几辆名车,只是舍不得开。 “我就这一辆车,你开走了,我开什么?”闻栖将钥匙塞兜里,看着四肢健全的年轻人,“这年纪轻轻,怎么净想着捡便宜呢?” “我就是爱占便宜,爱挣快钱。”许安生倒是很清楚自己的德行,“累死累活赚了一点钱,还没时间享受,我可不要。” 闻栖莫名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她转身就走,拒绝接受许安生的歪理,“行了,你回去吧。” “哎,姐姐!”刚刚还磨蹭的许安生利索地下车,冲着闻栖的背影喊:“不是说包吃包住吗?那我住哪儿呢?” 闻栖头也没回:“住学校!” “不是,姐姐,你咋那么抠门呢!”许安生气得差点跳起来。 对于背后的高声控诉,闻栖不为所动,阔步向前,“一个月五千的生活费,还不用卖身,你还想咋样!” 哪想到许安生理直气壮,小跑着赶上来:“那我卖身,姐姐你再加点呗!” “滚!” 闻栖由疾走改为冲刺,蒙头往电梯跑,甩开了橡皮糖似的许安生。 “呼!”许安生跑了两步便放弃了,喘了口气,望着闻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颇有向傻笑靠拢的趋势。 他悠哉地晃着步子往电梯方向走,一边将闻栖给他的电话号码存下,备注写上: ‘闻5000’ 富婆通讯录又添上一个。 完美。 ** “叮!”电梯到达顶楼。 闻栖拢了拢打结的头发,又掖了掖发发皱的西装,从电梯门的倒影里再三确认了一番,保证自己能看之后,她才踏出电梯。 步子刚跨出去,小林秘书蹬着高跟鞋,急吼吼地迎面赶来:“闻总,您怎么才来,董事们都到齐了。” 林秘书看了看手腕上D家最新款的表,眉头拧在一起:“迟到三十分钟。” 她凝重的表情似乎是在宣告死刑。 闻栖面上故作轻松:“没事儿,临时董事会召开本该提前通知,这么突然,是他们没走流程,也怨不得我迟到,毕竟······” 还没等闻栖“毕竟”个所以然出来,林秘书就替她拉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请进。”林秘书表情肃穆,眼神庄重地目送她。 闻栖:“······” 会议室宽敞亮堂,寒气逼人,铺面袭来的凉风钻进闻栖的领口,激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林秘书是个讲效率的人,见闻栖站在门口迟迟不动,便顺手推了她一把,又“碰”一声,把闻栖关进了会议室。 回过神来,闻栖面前是一张环形的会议桌,还有一堆穿着丧服式西装的董事们。 在清一色的圆亮头顶中,一颗茂密的头顶格外瞩目。 他身板笔挺,如青松白杨,卓然屹立在一群歪脖子树里,长相也优越得出群。 而且竟有些眼熟。 这不是高岭之花,浑身哪处都没有人味儿的沈尽寒吗? 他怎么混进TP的董事会了? 不是跟齐知微混了? 嗷,她忘记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是错的来着。 闻栖在众人的注视下强装镇定,扯了扯不堪入目的衬衫衣领,轻咳出声:“抱歉,出了点事情,来晚了。” “闻总,你怎么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啦?” 率先搭话的是副董事长,安常在。 他坐着差不多和桌面齐平,但模样倒是很体面,胸前的口袋里别着一根镶金钢笔,里面大概是没有墨的。 作为最有希望成为董事长的人,他最讲究一个体面。 这新员工不给老员工问好,是不体面的,这领导人穿得不像领导人,更是不体面的,甚至更为严重! 闻栖现在头发不像头发,像个没筑好的鸟巢,衣服不像衣服,像垃圾堆里的破烂衣条,这在安副董眼里是顶大的不体面。 他作为副董事长,有权利也有义务消灭这种不体面! 安常在眼珠子一转,看见清风朗月的沈尽寒,这心里就舒展开来。 领导人就该像小沈一样才对嘛。 “咳咳。”安常在再看闻栖,心里有点虚,也顾不得说教,“闻总,赶紧坐呀,咱们尽早开始,尽早结束。” 尽早换个体面的CEO。 安副董美滋滋地想着。 这会议室的座位一共13个,闻栖的老爹董事长因为手术住院,位置自然是空的。但她一个资历不够的CEO坐,属实不太合适。 除此之外,还剩下两个位置: 沈尽寒的右边,和沈尽寒的左边。 闻栖沉默了。 这群董事好像是忌惮着什么,都不正眼瞧沈尽寒,甚至连头都不敢往他那儿偏,仿佛近了些,就会被净瓶收走,拉去净化。 “赶紧坐下呀。” 安副董在催,闻栖也不矫情,挑了个离门口近的地方坐下,打破了沈尽寒那道无人生还的结界。 两个拳头的距离不远,也让闻栖看清了昔日对家的模样。 眉目传情的桃花眼自带魅惑,他的眉形偏细,眉尾稍稍下弯,有着江南独有的柔情小意,但或许是眼里不含情绪,气质清冷,他五官该有的温和被冲散得一干二净。 许是闻栖盯得认真,沈尽寒转过头,微微勾起唇角,一点儿也不温柔,只有冷意。 于是,闻栖半死不活地冲他笑了一个,面上的敷衍也不加掩饰。 沈尽寒恨她,她装得再客套也没用。 安副董将董事会提供的材料分发给大家,开门绕弯路:“闻总,这一年来,线下游戏商城的营收并不理想,已经连续三个季度下滑百分之三了,这······情况不容乐观啊。” 安副董总归是讲究体面的,让闻栖下不来台的话到嘴边,还要回到脑子里过一圈,才敢讲出来。 但也有个缺点,就是聊起来特费劲。 “嗯,那安副董是有什么想法?”闻栖装作听不出言外之意:“是要业务调整,还是营销模式改革?” “呃呃·······”安副董哪儿有什么想法,“今天开会呢,主要还是针对性地讨论一下闻总您的工作情况,关于公司业务嘛,就暂且不做展开。” 安副董不愧是体面人,说的话宛若山路十八弯,除了抽象还是抽象。 “所以,现场评估绩效的意思?” “不是,我刚才说了,这一年来,这个结果啊······” “安副董!”财务董事杨邵终于忍不住了,“我来说吧。” 他很是懂得语言要怎样说才扼要:“经董事会决议,闻栖从即日起卸任CEO职务。” 闻栖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可当亲耳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她还是心有不甘。 她也是个有傲气、有野心,不愿意输人一等的正常人。 可她不明白过去三年里自己怎么了,没有野心、没有欲望,没有对于第一名的执念,甚至没有任何作为。 很奇怪。 就像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一样,很奇怪。 可她现在很清楚地感受到,她并不想输。 “那谁是下一任CEO?”闻栖明知故问。 “嗯·····这个嘛······”安副董嘴巴还在犹豫,眼睛早就往沈尽寒身上瞟了。 “沈尽寒。”还是财务董事果断。 再次听到预想中的答案,闻栖学会了平静,“方志介绍的?” 方志作为非在职董事,似乎是知道理亏,全程缩在最后的位置上,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 “沈先生的履历确实很优秀。”安副董还是擅长场面话,“闻总您在TP也劳心劳力了这么些年,肯定也希望TP能有更好的发展。” 所以,赶紧退位吧! 闻栖没说话,拇指的指腹使劲儿摩挲着食指,这是她紧张的表现。 她突然觉得今天这副狼狈的模样很适合她。 好像在沈尽寒面前,她就没有赢过。 闻栖靠在皮质靠背上,骄傲不允许她低头,就算输也要保持胜者的姿态。 “再给我一年时间,我不要工资,只要分成。”闻栖语气强硬:“营业额每涨3%,我就从中拿0.1%的提成,如果半年里没有涨幅,我一分钱不要,自动离职。” 安副董反应了半天,才察觉出闻栖是想让他们收回撤职的决定。 他还以为是要开了他们这群董事呢。 但不管怎么样,能商量就是好兆头,安副董心也软,但又不肯错过沈尽寒这块宝贝,着实是有些为难了。 “可这,这沈先生······”指名道姓要闻栖的CEO职位,毫无商量的余地。否则他们也不可能直接开了董事长女儿吧! 虽然这个女儿并不受宠。 安副董小心翼翼地偷瞧了一眼沈尽寒,闻栖顺着他看过去,心中已了然。 这是要有他没自己,有自己没他的节奏。 闻栖在沈尽寒面前没什么底气,但为了自己的职位,又不得不屈服。 她用声音的语气和沈尽寒商量: “我的去留,你说了算。” 说完,闻栖安静地等待即将到来的安排。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6. 对峙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 旧怨 沈尽寒习惯了克制,但闻栖坦荡的表情还是刺痛了他。 凭什么她可以忘记一切,和没事人一样。 他也想让那个人尝尽苦头,流露出无助和彷徨。 闻栖孤立无援的场面正是沈尽寒日思夜想的。 为了这一幕,沈尽寒忍了整整十二年。 而此刻仅仅是开始,他会让闻栖反复经历他的奔溃和绝望,就像当年她对他做的那些事情一样。 没错,沈尽寒恨闻栖,很恨很恨。 沈尽寒出生于南方的小镇,家庭条件虽然一般,但家人身体健□□活幸福美满。 而他也十分争气,从小学到初中成绩都是名列前茅,后来在老师和家人的支持下,他也有幸来B市读高中。 本以为那是一切新希望的开始,但却成了地狱的开端。 闻栖,一个贯穿了他青春期的名字,给他带来了零星的美好,剩余的全是痛苦。 沈尽寒第一次见到闻栖是在国旗下讲话,那是盛夏的早晨,明媚爽朗,而比夏天更明媚的,是16岁的闻栖。 她作为学生代表,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校服,自信又张扬地站在演说席上,意气又风发。 年少的喜欢,像是疯长的夏草,在心间肆意盛放。 那个时候,沈尽寒以为这个女孩是他遥不可及的梦,他不敢有任何的逾越,本本分分地学习考试。 他希望能通过自己的方式,离他的梦近一点。 可悸动的心还没有交出去多久,心带着梦便一齐碎了。 第一次月考和期中考试,沈尽寒表现很好,科科分数都是第一,这让老师们乐开了花,校长更是重返青春,恨不得天天往他们班级跑。 但沈尽寒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渐渐发现他成为了学校公敌。 不知怎么的,很多“热心肠”的同学总是来询问他要不要帮助,如果他拒绝,他们就会带他去一些犄角旮旯,接着,一套接着一套拳法便会落在他身上。 这样的“问候方式”每周都会来上一次,沈尽寒最开始并不明白这些暴力的缘由,直到有一次他见到了闻栖。 当沈尽寒浑身湿漉,不知道第几次被锁在男厕所的隔间,他毫无求生的欲望,安静地等待黑夜的到来。 但闻栖打开了那扇门。 他还来不及震惊美梦的成真,闻栖的一句话便踏碎了一切。 “骨头还挺硬。” 沈尽寒这才恍然大悟。 她,是他的加害者。 闻栖没有施暴者的趾高气扬,而是关切担忧地蹲在他的身边,“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沈尽寒像一条落水的丧家犬,谨慎地缩在角落,生怕满身污水沾染到她的衣摆。 “没有。” “那就好。”她笑得和夏日一样明媚,“看来我和他们说的话是管用的,总算是懂了分寸。” 闻栖坦白她所做的一切,仿佛这只是一场捉迷藏游戏,无关紧要。 她在游戏结束的时候给他送上一块干毛巾,一杯姜茶。 “千万别感冒了呀。”她一边替沈尽寒擦拭头发,一边警告他,“记得下次别考第一了,不然又得要受苦了。” 沈尽寒呆滞得如同没有生气的木偶,任由闻栖摆弄他的头发。 一个毫无意义的“第一名”,让闻栖不惜一切都要毁了他。 这样的理由简直荒谬。 沈尽寒只觉得闻栖无比恶劣。 可闻栖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是认真的。 施暴游戏从每周一次增加到每天一次,全校的学生都知道他被闻栖霸凌,却没有人告诉过老师。 如果事情仅仅是这样的话,沈尽寒完全可以毫无负担地恨她,可他不行。 沈尽寒从没有告诉过老师和家长这些事情。 反抗? 他根本不需要反抗,每到性命攸关的时刻,闻栖总会出现,总会拯救他于水火。 救他的人就是害他的人,说出去谁会相信。 “你知道的,我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 每结束一场闹剧,闻栖都会扔下一句像是威胁的宣告。 一开始,沈尽寒会担心,会害怕,每天都活在对第二天的恐惧当中。 可渐渐地,沈尽寒找到了反抗的方式。 “沈尽寒,乖乖地当个第二名,把第一让出来,不好吗?” 闻栖将沈尽寒从水池里捞起来,盯着虚弱如蝼蚁的他,语气是难以抑制的怒火。 “咳咳。”沈尽寒艰难地撑起身,捂住快要爆炸的胸腔,笑了。 “你有本事就从我手里抢走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嘴里飘出来的,又轻又虚,但毫不妥协。 “那就别怪我不达目的不罢休。” “随你。” 这是沈尽寒的反抗。 第一名。 他压根儿不在乎,但如果闻栖想要,那他绝对不会让她如意。 这三年的第一名,无论如何他要定了。 他们两人谁都没有想到,这场拉扯从高中持续到大学,整整七年。 一年又一年,闻栖一边将他推进深渊,一边又扮演着上神降临在他的身边。 明明一次又一次将他逼上绝路,在他心如死灰、意欲放弃的时候,偏生又笑语盈盈地伸出希望之手,将他从绝望之境拽回天堂。 慢慢地,沈尽寒对这些不痛不痒的动作不以为然,因为他知道闻栖会找到他,会拯救他。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沈尽寒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 他讨厌她,却又无法恨她; 他想报复她,可又无法下狠手。 出国的那天,沈尽寒以为自己逃离了、解脱了,可飞机离地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空了一大块,冷风簌簌地往里面灌,却怎么也填不满。 然后,沈尽寒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已经被闻栖玩废了。 ** 思绪被拉回会议。 沈尽寒颤抖着掐住掌心,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外泄,他闭上眼,像濒死的天鹅那样扬起纤细的脖颈,美丽而脆弱。 凝重的气氛让一众董事纷纷噤了声。 而即将被裁的闻栖倒是一脸平静。 作为其中稍微懂点内幕的方志,豆眼瞅瞅那个,又瞅瞅这个,深觉大事不妙。 他吞咽了一番口水,脚尖转向门口,待这结果一宣判,便随时开溜。 终于,沈尽寒平复呼吸,睁开眼又冷若霜旻的仙家贵公子。 “闻总,同学一场,有这么久没见,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说什么?”闻栖并不买他的账,“我和你没什么说的,谈正事吧。” “你真没有要说的?” 沈尽寒眼睛不知道怎么就红了,不像是要叙旧,倒像是要吃人。 “这······”闻栖飞速复盘了一圈,“我们关系好像没那么好吧?” 沈尽寒已经不满足于咬牙,开始咬嘴唇。 闻栖疯狂地眨动眼睛,总算是想起来要照顾一下他的情绪。 “这个,好久不见,过得还好吗?” 闻栖隐约听见沈尽寒呼吸声加重,赶紧找补,“应该过得不错,呵,呵。” 没有她,沈尽寒当然过得很好啊。 “闻总,我可是一直等着你说出那三个字呢。” 三个字? 闻栖没动脑子,脱口而出:“我爱你?” 沈尽寒:!!! 众董事:!??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董事们憋住了气,怕呼吸太过吵闹,扰了这片寂静。 沈尽寒浑身紧绷,握紧拳头,分寸大乱:“闻栖!” 他像是气,像是羞,冷月色的面颊和耳垂染上绯红,像白沙里开出的玫瑰,漂亮得不可一世。 “你!你有!你···”支离破碎的语言毫无逻辑,却让天山雪莲卸下神秘的面纱,有了一丝人情味儿。 闻栖惊讶地挑起一边的眉毛,没见过世面地盯着他脸上的绯红。 这样生动的沈尽寒她还是第一次见,没了高高在上的仙人气,倒是可爱得紧。 不过看反应,沈尽寒想听的也不是这三个字。 那只能是: 对不起。 闻栖抚了抚皱巴巴的衬衫,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心虚理亏,可棉麻的材质并不是那么听话,闻栖使劲按压褶痕,也始终无法恢复平整。 她说不出口。 闻栖知道她对不起沈尽寒,但是她说不出这三个字。 仿佛她的语言系统众唯独缺少这三字的发音似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闻栖蜷了蜷手指,避开了沈尽寒的视线:“还是先开会吧。” “你想走吗?”沈尽寒好不容易说出句完整的话。 “我不想。” “那好。” 闻栖以为他要反着来,却听见他说:“我也没说要CEO的位置。” “?” 闻栖猛地转向安副董,眼神询问情况。 安副董两眼一瞪,也懵了:“不是不是不是,沈先生,这方总说您是有来TP的打算的呀。” 所有视线投向方志。 他指向门口的脚尖立马转正,虎背一挺,头上冒出了许多虚汗:“啊?没错啊,沈先生他说他有这个打算的呀。” 方志转着贼溜的小眼睛,快速瞥了眼闻栖,不敢把自己当时的话说出口。 这要是让闻总知道了,他铁定死翘翘了呀。 但不是说好扳倒闻栖上台的吗,这沈尽寒怎么中途反悔啊! “CFO。”沈尽寒轻飘飘吐了三个英文字母。 方志的求生欲让脑子转的格外快:“对对对!咱们公司CFO的职务不是一直空着吗?我,我是邀请沈先生来担任TP的首席技术官的。” 说完,他还自我肯定地点下头:“嗯,没错,就是这样。” “是这样吗?”闻栖不信方志,看向沈尽寒。 他的笑往心里走,眉眼不露半点破绽:“希望在闻总的带领下,TP能有大好前途,我也算是闻总麾下的人了。” 闻栖沉吟半晌,心里有些顾忌。 可安副董猴急得不得了,振臂一呼:“行!” 他迫不及待地宣布:“即日起,沈尽寒任我司首席技术官一职。” 下一秒,他板起脸吩咐秘书:“赶紧让人事那边走流程。” 但转向沈尽寒时又是春暖花开,“还得麻烦沈先生配合一下,提供些入职资料。” 安副董的殷勤闻栖哪里能看不出。 沈尽寒加入TP,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唯独对闻栖不是。 不过,好在保住了职位,闻栖也不是不能接受他。 安副董一拍脑门,像是想起件大事:“这独立办公室暂时还没有空出来,要不······” 他的算盘打在闻栖头上,笑眯眯地搓手:“闻总,您的CEO办公室挺宽敞,放两张办公桌不成问题吧。” 闻栖眼皮一跳。 ?? 绝对不行!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7. 旧怨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 讨厌 闻栖在心里抗议了一百回,沈尽寒还是带着他的桌子进入了办公室。 闻栖双手环胸,看着物业的人费劲巴拉地扛着板桌,她双唇紧紧地抿住,眼神恨不得能把桌子盯穿。 “嘿咻!”俩师傅打算将桌子拼在闻栖的办公桌对面,腰背已经弯了下来,却被闻栖紧急叫停。 “欸欸欸!这儿不能放!”她随手指了一个角落,“那儿!放那里!” 师傅大概是后脑勺长了眼,头也没回:“这儿空地那么大,再放一张桌子不成问题,再说了!” “欸!!慢点慢点!”师傅指挥着另一个卸力,抽空搭理闻栖:“我看外头办公的人不都面对面坐着的,这咋就不能放了?” “这样师傅,你帮我把这桌子抬到那里去,我给你加钱!” 闻栖是铁了心要和沈尽寒分开坐。 师傅精明的眼球转了半圈,还没来及的转完,沈尽寒拎了两瓶矿泉水进来,他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优雅且随和。 “两位师傅,桌子就放那里挺好的,喝两口水休息一下吧。” “哎!” “哐当!” 四条桌腿落了地,师傅扬着笑容又把桌子往里挤了挤,两张桌子紧紧地黏在一起。 师傅眼角浮起点得意,这才擦了擦汗,接过沈尽寒递了许久的矿泉水。 师傅咕噜咕噜干掉了大半瓶,望着自己的杰作,“您还别说,原本总觉得这里缺点什么,现在摆上这张桌子,一下就不缺啦!” 他高高兴兴地咧着个大白牙,冲沈尽寒扬了扬矿泉水,“谢谢啊!” 沈尽寒客气地笑笑,把另外一瓶水给了另外一位。 “麻烦你们了,有需要我会再叫你们的。” “得咧!” 闻栖目睹了全程,双手不禁环抱起来,打量他那副亲民的善良面孔,试图找到点虚伪的证明。 目送二位离开,沈尽寒冷下脸,一语不发地走向自己的新办公桌,将自己的东西摆放好。 “闻栖,我们现在好歹是合作关系,在外人面前装一下你都做不到吗?” 沈尽寒压抑的声音传来,让闻栖想离开的脚步顿住。 她偏过头,沈尽寒的背影被午后的阳光拉得很长,他手中空无一物,只是虚扶着桌沿,尽显无奈。 闻栖嗓子有些痒,“我,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你。” 她说的是实话。 “你讨厌我?”沈尽寒依然背对着她。 “算不上。” “恨我?” “不至于。” “那就把我当成一个陌生人,不可以吗?”沈尽寒转身倚靠在桌沿上,山水画般的五官清淡冷冽,摄人心魄。 闻栖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做不到。” “那你想怎样?” 两日内难得正儿八经地谈一次话。 曾经的七年里,他们一个专注于施暴,一个忙于受虐,连一段完整的对话都没有过,更别说去了解对方的想法。 闻栖觉得这样的场面有些荒唐,但有没有理由拒绝这样一次袒露心声的机会。 “我希望你可以永远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闻言,沈尽寒终于转身面对她,波澜不惊地望向她的眼睛。 闻栖心生却步,强装着镇定,毫不闪躲地回望过去。 她想让沈尽寒明白,她真心希望他能够永久消失。 沈尽寒冷冽的眉眼开出绚烂的花。 闻栖触电似地躲开他的笑眼,害怕看见他眼里的嘲讽。 “让我消失?”沈尽寒无声地笑了,“好让你心安理得地忘记过去你所做的一切?” 闻栖低头,用沉默来回答。 “你做梦。” 声音虽轻,但咬字却重,大有不让步的决心。 闻栖心里哇哇凉,花了三秒钟才恢复心脏该有的热度。 行吧。 她迈出刚才没迈出去的步伐,往门口开溜。 “你去哪儿?” 背后急切的询问让她有些躁,但她自知理亏,回:“档案室,查资料!” 闻栖朝后边摆了摆手,也不管有没有摆对位置,大步流星地往外冲,一刻也不想多呆在办公室。 拧开门把手,正好撞见进来送下午茶的林秘书。 “闻总!您的······” 还没等她说完,闻栖顺走了一杯白瓷的咖啡杯,“谢了。” “欸!”林秘书一个回头的功夫,办公室门口就没了人影。 她疑惑地歪着脑袋,凑近托盘上的另外一个杯子,耸了耸鼻尖。 忽然,林秘书大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 她快速挺直身体,嘴角绷成一条线,僵在原地不动。 下一秒,林秘书圆溜溜的眼睛又大了几圈。 她看着新老板一步步走来,手里的托盘吱吱吱地作响。 林秘书小腿肚打着颤,眼睁睁看着一只白净的手伸到面前,拿走了白色咖啡杯。 “怎么了?”沈尽寒不解其意,抬起杯子轻轻嗅了两下。 没什么咖啡味儿。 沈尽寒浅浅抿了口,五官瞬间拧在了一起。 要人性命的甜扩散在口腔里,让人很难不怀疑,这一杯下去,血液里流淌的全部都是糖。 “这什么东西?”沈尽寒将杯子拿远了点,害怕闻一下就会中毒。 林秘书端着托盘,不好意思地用鞋尖蹭了蹭地毯:“呃呃······这是闻总的,可乐。” “可乐?” 沈尽寒忍不住发出疑问:“没气的可乐?” “嗯!”林秘书很郑重,“我可是放了整整六个小时的气儿呢,现在我还得回去再开一瓶可乐。” 沈尽寒听到林秘书幽怨的语气,默默打消了倒掉这杯可乐的念头。 他面色正常,实则艰难地咽下一口全糖可乐,以示他是一个尊重劳动的上司。 ** 档案室。 闻栖一身褴褛西装,疾步穿梭在书架中间,寻找着她的目标。 TP年度报告。 和董事会立下军令状,她其实半点把握都没有。 TP作为老牌企业,多年来营业额一直半死不活,经过多轮改革也不见成效。 成功要靠日积月累,同样问题也是。 TP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就有的,更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 董事会很清楚,这个CEO换成谁都一样。但闻栖自愿白干半年,董事会这笔买卖怎么也不亏。 或许在别人看来,半年盘活TP是闻栖的狂言诳语,是为了留下使用的权宜之计,但在闻栖眼中却不是。 这是她的目标。 闻栖的思路非常清晰,她需要过去十年各个部门的工作汇报,工作汇报最能体现问题所在,弄清楚问题才好对症下药。 只是,十年的资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她看着怀里堆成小山的资料,掂量了一番,又看了一眼架子上没拿完的资料。 看来这接下来两个礼拜别想睡觉了。 档案室里有张小桌,闻栖踉踉跄跄地抱着资料,手里一松,资料落在桌上,扬起了一米高的尘。 “咳咳!”“咳咳!” 本来就狼狈的闻栖又添了几斤灰,更像个破落户了。 闻栖捂住鼻子,抖了抖衬衫,掉了一层灰。 她弯腰搬了张椅子坐下,小台灯一开,陶瓷杯那么一放,颇有挑灯夜读的势头。 闻栖看了眼白瓷杯里黢黑的液体,有些庆幸。 幸好拿了一杯咖啡。 首先入目的是TOP GAME的历史。 TOP GAME 中文名‘顶尖游戏’,又称‘顶游’,创建于1995年······ 咳咳,太长不看。 闻栖匆匆往后翻了几页,还是公司介绍,她又往后翻了几页,依旧是。 ?? 她不信这个邪,一口气翻到中间部分,总算是看到了介绍的尾声。 再往后翻。 PART2 产品说明 闻栖呼了一口气,总算是步入正文了。 她准备将TP近十年的产品梳理出来,绘制成表格,却发现自己手头没有电脑。 是先回去明天在来处理呢,还是上去拿电脑今晚加个班呢。 闻栖决定还是趁着记忆热乎,去拿个电脑。 ** 闻栖匆匆路过秘书办公室,还没向前走几步路,便又折回去几步。 透明玻璃内,林秘书仰靠在椅子上,像条被掏干了水分的咸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闻栖叩击玻璃墙,想以此引起林秘书的注意,哪里想到对方反应大,一个鲤鱼挺身,差点跃出龙门,精致的都市丽人形象一毁俱毁。 “你干嘛呢?”闻栖开了门,好奇地张望办公室,“这么晚了还不下班,自愿加班啊。” 林秘书赶忙拾掇自己,勉强找回点形象,立刻端着秘书的架子,“沈总还没走。” 言简意赅。 “嚯。”闻栖望了眼隔壁总裁办的门牌,“这才第一天就加班儿啊。” 林秘书心里苦,但林秘书很想说。 她坚强地挂起微笑:“闻总,要不要给沈总配个秘书。” 闻栖自然懂。 作为体贴下属的好上司,闻栖非常通情达理:“明儿你和HR说说,招一个能加班的,薪资不成问题。” “欸!” “行了,你下班吧,这边有我。”闻栖打发林秘书下班。 “欸!”林秘书语调又上扬了几个调,利索地将桌面的文件搂进包包,往肩上那么一背,三步并作两步便与闻栖擦肩而过。 她推了推反光的无框眼镜,压抑着感激:“那闻总,我先下班了。” 打了个招呼,林秘书扭着嘎嘎作响的腰肢,飘也似的远去,留下一个痛且快乐的背影。 闻栖被逗乐了,闷闷地笑了一声,但转头看见“总裁办”三个大字,笑容又被重力拉下去。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8. 讨厌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9. 话痨 晚上九点二十,大楼外的星光逐渐繁密。 沈尽寒抬腕看了看表,眼神不受控地瞟向对面的空位。 和他同款的办公电脑摆在桌子中央,零星的资料文件夹摆在一旁,除此以外,桌子上找不到任何装饰物件,甚至连张鼠标垫都没有。 简约得不像是闻栖的作风。 “咔哒。” 沈尽寒惊醒般地回过神,低头翻弄了几下手里的资料。 “还没走啊。”闻栖假装惊讶,仿佛不知道沈尽寒还在。 “嗯。”沈尽寒的声音听上去还算正常。 她努力自然地靠近办公桌,眼神全程聚焦在办公桌上的电脑,半点不敢偏移。 办公室静谧得如同宇宙星河,没有一点声响。 闻栖几乎是踮着脚尖往前走,经过沈尽寒的时候还不忘摒住呼吸,生怕呼吸声大了,被他逮到错处。 她小心翼翼地抱起电脑,嘴角的笑容欣喜地扬起。 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再忍忍。 闻栖满怀离开的雀跃,但不敢显露半分,唯有激动的脚步出卖了她,她两步并作一步,还不忘友好地打声招呼:“那你忙,我先回去了。” 眼见着门口越来越近,闻栖的声音都飘着往半空走。 “闻总,我有个想法想和您沟通一下。” 啪嗒。 闻栖听到半空中的心掉到地上,摔得稀烂。 “明天再说!” “关于TP未来的发展构想。” “明天······”后面两个字闻栖还真说不出口,她像泄了气的皮球,认命地转过身:“一定要今天讨论吗?” 她满脸幽怨,拎着已经不成模样的衬衫衣领,“我想早点回去换件衣服。” 闻栖言语恳切,一身狼狈的打扮很有说服力,但离可怜巴巴还差了十万八千里,自然不能使沈尽寒心软。 “我回国前调研过国内的游戏市场,‘蒸汽’作为新兴企业,产品不多,但都很成熟,远超市场大部分的成熟公司·······” 闻栖绝望地闭上眼,她怎么会天真地认为沈尽寒会顾得上她的死活。 门口离她只有一步之遥,而沈尽寒的话已经在她的脑子里建起了根据地。 但硬气如闻栖,她绝对不会后退半步! 更不会如丧家之犬一样回到办公桌,同沈尽寒面对面! 闻栖身体还僵持在原地,耳朵早就树得高高的,心里的小本本更是摊开了准备记笔记。 不得不说,沈尽寒非常懂得如何拿捏闻栖。 办公椅那么轻轻一转,沈尽寒转了个优雅漂亮的身,他长腿交叠,纤细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扶手,娓娓而谈起来: “如果是我·······” 闻栖警铃大作,准备记重点,但等了许久,迟迟没有话音落下。 她忍不住瞄了眼对方,沈尽寒翘着皮鞋,顾左右而不言,似是得不到她的回应便不开口。 沈尽寒似乎是打定主意,闻栖会开口求他。 但闻栖怎么会遂他的意。她向来是个一条道儿走到黑的莽人,选择的路错了,她也要撞上去撞出一头血才甘心。别人给的意见她不爱听,更别说求人给意见了。 气劲上来,闻栖脑子也浑,也不管是什么好计划,偏就不想听了。 她也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扭头便走。 吊她胃口,只会让她更没胃口。 沈尽寒哪里会想到闻栖这么不禁钓,人走远了,他也张不开口叫住。 上杆子给人送建议,他从不做这种掉价的事情。 等闻栖没法儿了,自然就来找他了。 ** 闻栖带着一股气从办公室出来。 她自小就讨厌沈尽寒身上那股高傲劲,说好听点叫天山雪莲不食烟火,说白了不就是不屑与普通人为伍吗? 闻栖也有天才梦,但当遇见沈尽寒之后,她便再也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因为她清楚地看见了普通与天才之间隔着的鸿沟,连做梦都弥补不了。 所以她只想靠努力成为普通人里的佼佼者,可是!天才总是会有办法比她更加努力。 闻栖越想越愤,这班儿也不想加了,让沈尽寒自己卷自己去吧,她要回去睡大觉了。 按下电梯负二层的按钮,闻栖背靠在墙壁上冷静思绪。 嫉妒归嫉妒,沈尽寒的话终归是要分析的。 根据脑海里寥寥几语的记忆,闻栖试图揣测沈尽寒的意图。 听他的想法,似乎有意设计一款市面上没有的新型游戏,这对于沈尽寒来说应该不算难事,也是TP起死回生的最优解。 但闻栖却有自己的顾虑,沈尽寒是公认的天才,这就有一个弊端,他设计的游戏过于依赖设计者本身,就像他之前卖掉的两家游戏公司,游戏是同一款,但效果却大打折扣。 如果沈尽寒有朝一日离开TP,并且闻栖没有找到能够接替沈尽寒的人,那么对于TP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这一重大风险,闻栖必须要考虑在内。 游戏,可以做。 但不能只做游戏。 她绝不能将TP的命运堵在沈尽寒身上。 想法的雏形在她心中落地,静待发芽。 “叮!” 负二层。 闻栖收拾好思绪,往自己的停车位走。 地下车库昏暗且空荡,迈出一步,便有无数脚步声响起,闻栖仔细回想了一下她的车位,却糟糕地发现,今天的车不是她停的,她根本没有印象。 暴戾的脾气像江南春天不讲理的雨,说来就来,闻栖气得原地跺了三跺。 “哐哐哐。” 巨大的回声如空谷回响,哀转久绝,猴子听了都要连夜跑路。 天杀的沈尽寒! 遇见他准没好事! 闻栖习惯性地骂了一嘴,最后还是乖乖掏出车钥匙,朝着四面八方乱按一通。 转了几个弯角,闻栖再一次按下车钥匙。 “滴滴!” 某个角落总算闪起了熟悉的红光,闻栖的心情才有了好转。 和红光一起出现的还有一声脆生生的:“姐姐!”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闻栖心脏咯噔,坠进阴曹地府,背后冷汗发凉。 闪烁的红光中突然蹦出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逆着光,露着被染红的牙齿,兴冲冲地奔向她而来。 是那个姓许的男公关。 他飘逸的发丝一扬一扬,勾勒出风的形状,和她这个刚下班的比起来,竟是活泼开朗得过分。 眼见着许安生张开臂膀,闻栖露出惊恐的表情,往边上一闪,躲开了这个热情的拥抱。 “姐姐!”许安生及时刹住车,怒中带着娇,似是不满意闻栖给的反应。 闻栖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同对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她不明白,一个好好的阳光美少年,怎么能如此······娇俏? 许安生转呼啦圈似的转了转肩膀,也不在乎闻栖冰冷的嫌弃:“姐姐姐姐,你下班了吧,我来接你回家。” 他像小鸡仔一样,叽叽叽叽地喊着“姐姐姐姐”,听着粘糊的厉害,闻栖本能地想要远离。 可许安生不给她机会,铁了心要粘在她身边。 他趁着闻栖不注意拿走了她手里的车钥匙:“毕竟是拿了钱的,不来当这个司机有些说不过去。” “我打车来的,记得给我报销车费就行。” 他要是不说这句话,闻栖倒还有点感动这小子的行为。 “姐姐,下班要积极啊!”许安生拉了拉原地不动的闻栖,“姐姐,你把家地址发给我呗,要是不放心,你也可以告诉我在哪个地铁站下。” 闻栖拂开他的手,“文苑花园。” “好咧!”许安生好像有使不完的活力,没让闻栖多等,自己麻利地跑到车上,将车子地倒出来,稳稳地停在闻栖跟前。 只要她一拉开车门就能坐副驾驶,一步路都不用多走。 闻栖心中震惊于这小孩的细心体贴,但她不喜欢被安排的滋味,往后走了两步,拉开了后排的车门。 坐进后排,闻栖从后视镜里看见许安生愣怔的模样,勾了勾嘴角。 “走了,司机先生。” 许安生服务业混得久,专业素养还是有的,很快扬起靓丽的笑容。 他有一对星星般明亮的眼睛,一颗小小的黑痣嵌在左眼下角,笑起来的时候极其好看,保留着不谙世事的少年矜持,一股子青春的气息。 “原来姐姐不喜欢坐副驾驶啊,”他了然地点下头,“我记住了,那以后都让姐姐坐后排。” 闻栖看向窗外,并不做回答,“赶紧走,我要回去洗澡。” 她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只知道自己不喜欢被安排而已。 代步车平稳启动,闻栖闭上眼打算休息,可不知怎么的,许安生话开始多了。 “姐姐,今天下课我去话剧社排练,排的是《白玫瑰与红玫瑰》,你猜我演的是谁?” “哦。”闻栖不想猜。 “你肯定以为我演的是男主佟振保。”许安生信誓旦旦,好像闻栖真那么想。 “······并没有。” 闻栖话少,衬得许安生话又多又密。 “我呢其实演的是王士洪,就是那个被好兄弟撬了墙角的背景板。”许安生好像有很多感想要抒发,“姐姐你说,感情这种事情真的有谁撬谁墙角的说法吗?” “一旦进入婚约的契约关系之后,难道一方的毁约就属于不道德吗?” 闻栖闭着眼,太阳穴疼得直凸凸,她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开车别聊天。” “可是······”许安生偏着脑袋,异常明亮的眼睛盯着后视镜里紧闭双眸的闻栖。 “我想让姐姐开心一点。” 几乎是条件反射,闻栖反驳:“我没有不开心。” “嗯,姐姐在生气。”他很是笃定。 闻栖紧闭着双眸,沉默了三秒钟,蓦地睁开,眼神锋利如刃,盯着面前过分逾越界限的人: “与你无关。” 她自认为语气冷若寒霜,但许安生三言两语便化开了冷意,“姐姐你这么说很伤人欸。” 他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闻栖的不耐,语调还是高扬的很,“不过嘛,我知道姐姐只是口是心非,并不讨厌我。” 闻栖拳头硬了。 她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男公关。 但更令人火大的是,许安生能轻而易举地猜透她的心思,这种感觉非常不爽。 “开、车。”闻栖一字一顿,既是命令又是警告。 唯独没有否认。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9. 话痨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0. 回家 到了文苑花园地下车库,闻栖指挥着许安生往自家的停车位走。 当她以为一切可以结束了,却发现许安生一路尾随她到电梯口。 “你还想干嘛?”闻栖扶着电梯门,眼神几乎能将许安生凌迟,“你别得寸进尺啊。” 对方无辜地眨眨眼睛:“明天早起接你上班啊,当然要住下啊。” “早上不用来。” “那不行!”许安生秉持着职业素养,“都说了一个月五千,负责上下班接送。” “可我也没说住我这儿啊。”闻栖拦住他,做了“请”的动作,示意他该回哪里回哪里。 不知怎么的,许安生眸子出奇的亮。 他喜出望外:“那就是说我明早来接你咯!” 闻栖:“·······” “我就说,姐姐口是心非吧。”他像是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欢喜得厉害,“明明觉得有人接送上下班很方便,嘴上却说着不要来不要来。” “好在我知道姐姐心里的想法,不然就要被你的表情给吓走了。”许安生像只会笑的□□熊,软乎乎地贴近闻栖,单纯又固执地想要望见闻栖眼里的情绪。 闻栖本能地抵抗同他的眼神交汇,极力想要掩饰自己的慌张,只能故作镇定地按下电梯按钮。 毫无道理的热情总是让她想逃。 电梯门一开,闻栖逃也似地躲进方正的铁箱子,视线盯着地板。 “姐姐。” 电梯门被许安生按住,他没有进来,只是站在电梯外,小心翼翼地征求她的同意:“我,可以上去吗?” 许安生说话的时候微微偏着脑袋,一双澄澈的双眸认真地看着她,回复迟迟没有下来,他颇为紧张地拉了拉衣角,垂下眼皮,半羞半怯地看着自己的手背。 闻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但失落的少年垂下脆弱的脖颈,毫无保留地奉献出他的顺从,总是回勾起一些坏的欲望。 “好。” 闻栖不知道这是心里的声音,还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声音,当她回过神的时候,许安生已然与她并肩。 电梯在上行,思绪在发酵。 闻栖盯着电梯门上的两道身影发呆。 她怎么就说‘好’呢! 疯了吧她! 闻栖无比懊恼自己的混账话,眼见着楼层一层层跳跃,她连续几次往许安生的方向瞥去,欲言又止。 但许安生总是贴心的,他侧过脸冲闻栖笑,眉眼弯弯,软乎到人心里去。 “怎么了?” 尽管许安生递上了开口的由头,但闻栖始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或者说,她现在脑子一片混沌,说出来的话她都找不到任何依据,只觉得陌生得厉害。 “我,不知道,要把你怎么办才好。” 闻栖苦恼地扶着额头,扯不出一个看似合理的谎。 “什么意思?”许安生好像有点没听懂。 “就是,”闻栖努力去抓住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理智,“因为急着开会,我莫名其妙成了你的雇主,可并不需要,包括现在也是,我并不想邀请你去我的家里,可我还是同意了。”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闻栖无解地抓着头发,一片迷茫,“仿佛我是被你推着在走,你能明白我的······” 她疯狂寻找着关键词,但手掌在半空花了无数个圈圈,也只能憋出:“就是···这种感受。” 正好电梯门开了。 闻栖得救般地松了口气,“你先回去吧,日后都不需要接送,工资照发,这两次的车费报销。” 也不管许安生是否同意,闻栖蒙头往前走,拒绝接受一切的声音。 许安生看着她的急行的背影,按捺住自己的想法,终究是没有叫住她,在电梯门合上之前,他跨出电梯,但没有再往前走。 只是在原地站着。 ** 许安生是男公关。 B大的学子前途大好,又为什么要去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服务呢?不后悔吗? 无数次的梦里,许安生都会被父母责问的双眸惊醒。 他的选择错了吗? 没错。 他想要的,B大给不了,要靠他不择手段地去拿,如果循规蹈矩地过着生活,他迟早会变成世界异端的父母那样。 所以陪酒、陪玩、陪目垂,他都做过。 他见过喜欢做女人的男人,也见过喜欢做男人的女人,他变得顺从,变得听话,变成所有客户喜欢的模样,也因此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而代价就是失去自己。 不过没关系,他换到了自己想要的身外之物。 闻栖从一开始便是他的目标。 那天的酒会,许安生等了许久,他想要慢慢靠近这块目标,却不曾想对方会将他带走,将他的计划进展硬生生往前推了一大步。 当然,计划被打乱也是常有的事情。 于是许安生动了点小手段,使了点小心思,通过酒会上的观察揣测闻栖的偏好,努力地扮演好一个青春活泼的男大学生。 到此为止,他不觉得有哪一步出了差错,可闻栖的抗拒不得不让他停下思考。 利用人性之善,行大恶,一向是他的长处。 或许闻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偏爱弱小。 许安生没有离开。 他顺着走廊走到闻栖的公寓门口,没有按门铃,也没有掏出手机发消息,而是就地坐下。 高级公寓一层只有两户,少有人会经过这里。 许安生靠着墙壁,细若天鹅的脖颈缓缓扬起,走廊的灯亮着惨白的光,刺得他眯起了眼,他抬手遮住光,也遮住了嘴角胜券在握的笑意。 虽然麻烦了点,但管用就行。 ** 第二天,闻栖起了个大早。 她拾掇了一下并不顺眼的头发,风风火火地拎着包打算出门。 这刚踏出家门,闻栖活活被吓了一跳。 嗓子眼卡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连声音也发不出半个。 门口坐着个人,垂着头,脑袋一点一点,像是在睡觉。 闻栖反反复复打量着对方,见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熟悉,眼角的青筋疼得厉害。 这不是许安生是谁? 看着架势,是在她家门口坐着睡了一宿? 闻栖盯着他头顶的发旋,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好。 你说他能吃苦吧,偏又要榜上富婆过日子,但你又说他不能吃苦吧,这人又能就着硬地板睡上一晚。 许安生盘着腿,裤脚管向上缩着,露出纤细骨感的脚踝,压了一夜的血管早就循环不通,将脚踝处的皮肤憋成青紫色,看着怪吓人的。 但睡梦中的人察觉不到,小鸡啄米似的点着脑袋,睡得倒是挺沉。 闻栖看了眼时间,确实该上班了。 可自家门口睡着一个人也不是回事。 她朝自家客厅望过去,又看了看脚边的人,放弃了心里打算。 还睡着的许安生不舒服地呓语一声,闻栖没听清他说什么,凑近了点。 “等一下。” 闻栖没听懂,又怕凑得太近将人吵醒,僵着身子离他远了点,同时心里松了口气。 睡着了好。 睡着了就不会凑上来了。 闻栖蹑手蹑脚地将大门关上,不敢弄出过多的声响,临走前,她看了眼对门的公寓门牌,踮着脚尖往电梯的方向去。 待进了电梯,闻栖将憋住的气儿全吐了出来,胸腔里一下就爽快多了。 她滑动手机开始处理工作上积攒的消息。 TP内部工作群的99+着实瞩目,让她忍不住点进去一探究竟。 消息框里清一色的收到让闻栖扒拉了许久,终于让她看见消息源头。 【沈SIR:即日起,我决定成立一个特殊项目部,工作内容未定,团队人数大概8-10人,有意向的明天可以来我办公室私聊。】 消息发送时间:昨晚00:59. 闻栖:!!! 这个点还在办公,沈尽寒他是魔鬼吗?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他要成立新部门? CFO第一天上任就要成立新部门,他,他怎么······ 执行力这么强? 闻栖感觉自己像是漩涡深处的小鱼苗,被卷得脑浆呼呼作响。 一路上,闻栖周身的气压很低,直到走进公司,萦绕在她身边的黑气也迟迟不散,甚至有越聚越多的趋势。 今天她偏偏又穿了一声死板的黑西装,身材优势一点没体现,奔丧的氛围勾勒得倒是完美无缺,配上一身的煞气,说是像从地府旅游回来也不为过。 电梯里的员工惊恐地看着面若死灰的CEO,纷纷挤进四面的角落,留给闻栖一大片真空地带,深怕触到一丝霉头。 到了二层,员工非常默契,推搡着往外奔走,仿佛他们都在这层办公。 电梯里还剩几个没来得及跑出去的倒霉蛋,只能弱可怜地面壁,极度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闻栖目不斜视,数着电梯层数,越临近顶楼,她的眉头皱得越厉害,眼里随时能渗出毒水。 托逃走的员工的福,工作群炸了。 【家人们,今儿闻总的脸色臭的要吃人,万事小心!】 【卧槽,今天的闻总好TM吓人!】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一分钟,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啊啊啊啊啊!】 【@小林秘书】 【@小林秘书】 【·······】 【@小林秘书】 【小林秘书:少安毋躁,不信谣,不信传。】 众人和霜打的茄子,一下歇菜。 几秒钟后。 【小林秘书:等我消息。】 小林整了整衣装,将耳旁多余的发丝撂倒耳后,从头严谨到尾。 她站在总裁办门口,严阵以待。 一抹靓丽的黑影从玻璃门前飘过,小林立刻认出了她的上司,用军事化的速度拉开大门,长腿一跨,成功闪身拦在闻栖面前。 “闻总,早。”标准的打工人问候。 “哦,林秘书啊。”闻栖被迫抬起头,“早。” 她黑黢黢的眼眶里没有一点神采,像被摄了魂的提线木偶,空洞瘆人。 小林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堪堪用鞋跟抵住身躯。“闻,闻总。” “怎么,是有什么工作要汇报吗?” 见面两句话,喊了两声‘闻总’,却迟迟没有正文,闻栖不得不往坏处想。 她顺便问出自己在意的点:“上班点都到了,可我怎么一路走来都没见到什么人呢?” “额······”林秘书卡壳了。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10. 回家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1. 反差 唔。 小林秘书犹豫地将手背在身后,若无其事地努着嘴,看向别处。 “可能今天大家比较安静,让您觉得人不多。” 闻栖丝毫没有察觉,今天的她戾气多得吓人。也就是这副浑然不觉的模样,小林秘书打消了试探的心思。 估计也探不出什么究竟。 “闻总,今日需要汽水还是黑咖?”小林秘书尽心尽责地履行着自己的工作,恭敬地恰到好处,让闻栖短暂地舒展了眉头。 “老样子。” “ok。”回的干净利索。 闻栖自认为心情舒畅,波澜不惊地拉开办公室的大门。 下一秒,气血轰地一下涌上脑门,劈里啪啦地炸开。 灰色的隔音毯上密密麻麻地都是A4纸,各种型号的马克笔散落在各个角落,到处都是奋战加班的痕迹,无处下脚。 闻栖第一时间去搜寻这堆残骸的始作俑者,但新搬来的办公桌上不见人影,只留下一桌子的废纸团。 更过分的是,她那张常年整洁的办公桌也被吞没在文件之中。 闻栖闭上眼,连着深吸了三口气,心里的那股火还是顺不下去。 “小林!” 林秘书随叫随到,像阵风似地来了。 “怎么了,闻总?”她紧着眉头,情绪同闻栖保持一致。 “昨天有谁来过办公室吗?”闻栖指着这片荒唐的画面,“一个晚上变成垃圾堆,这合理吗?” “额,不合理。”林秘书主打的是顺气。 一口气被按下去,闻栖还有一口气:“沈尽寒人呢?这个点他不上班?” “人事那边说沈总请了半天假。” “请假?”闻栖不信。 林秘书语气摆的很低,“听说沈总昨天留到很晚,今儿凌晨三点才走的。” 闻栖想骂两句,但又觉得要感叹两句,终是不知道要骂还是要叹,她刚张开的嘴巴又闭上,索性不言语。 看着没处给她落脚的办公室,闻栖头疼。 但最后她还是认命地弯腰,将碍事的A4纸捡起,捋平了拿在手里,小林也想帮忙捡,却被闻栖制止。 “你就别动了。沈尽寒不喜欢别人碰他东西,免得到时候你被他记上一笔,多了不必要的麻烦。” 小林触电般地收回差点作死的手,感激地望着闻栖,仿佛见到了她的救命恩人。 “行了,你先去忙,办公室我自己处理。” 闻栖给自己清出一条路,顺利地通往自己的办公桌,至于两边的A4纸,闻栖完全不想动。 她一股脑将桌面上的资料垃圾推向对面的办公桌,对面的资料刷刷刷地掉落在地,而闻栖的办公桌整洁如初。 闻栖满意了。 开始办公。 只不过今儿的办公室格外有人气。 “咚咚咚。” 不知道是第几次敲门。 闻栖捏着档案资料的边边,指尖恨不得将它掐烂。 “进。”她第N次挤出发音,用一个上司最得体的笑容,最温和地问候:“有什么事吗?” “闻总好。”小员工局促地鞠躬行大礼,顺着闻栖开拓的小道来到办公桌前,极为礼貌: “请问,沈总的办公桌是哪张?”他四处张望,愣是不会低头看看。 意料之中的问题,闻栖的笑容没有改变一点弧度,“面前这张。” “哦好。” 小员工从卫衣兜里掏出一沓文件,十分宝贝地抚了抚,珍重地摆放在面前的纸堆上。 走之前万分紧张,“闻总,能不能麻烦您跟沈总说一下,我把我的简历和作品集放在他桌上了,希望他能看看。” “好呢。”闻栖目送又一个理想青年离开。 指尖的纸,终于被她的带着汗的手捻烂了。 对面桌上的纸已经高出不知道多少层厚。 而敲门的人还在增加。 闻栖:嫉妒使她面目全非/微笑/微笑 ** 某单身公寓内。 客厅的透明壁橱中整齐地陈列着游戏光碟,游戏周边手办更是琳琅满目,不难看出,公寓的住户是个游戏资深人士。 “碰。” 房间里走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男性,他拖着瘦竹竿似的身体,一步一摇晃地往厨房走。 原本宽敞的地儿,堆满了不知名的纸箱子,他一路上磕磕绊绊,废了好大的劲儿才走到冰箱面前。 将冰箱门打开到90度,一股奇异的酸味窜了出来,直喷脑门儿,而男子的鼻子似乎失灵了,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应该还有没过期的吧。”男子像只蚊子一样,嗡嗡嗡地自言自语,一边从冰箱里掏东西。 一连掏出好几个饭团,他看了眼标签,随手又将它们给塞回冰箱。 完全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大概是找到了能吃的饭团,男子撕开饭团的包装,往餐桌边上一坐,面无表情地咀嚼起来。 餐桌上摊着工作留下的文件,他顺手抽了一张纸开始查看自己的工作。 哪想到这一看便停不下来,嘴里含着的一口饭含了十分钟,还没咽下去。 房间里只有纸张摩擦的声音响起。 很难想象,这样不修边幅的人竟是优雅得体的沈尽寒。 和在外的形象截然相反,他没有精致的西装,没有梳得漂亮的头发,只有裤管高低不同的睡裤,还有潦草的发丝。 但洗净纤尘的面容依旧不容置喙。 如果说,外人眼中的沈尽寒是天上人间不可多得的仙葩,那回到家的他则是狗都嫌的流浪汉。 他做起事来时常忘我,就好比面前这份资料,只看一半,心里堵得慌,说什么也要全部看完才行。 等他全部看完已经是四十分钟后,而手里的饭团仅咬了个尖尖。 肚子没在叫,沈尽寒猜测自己应该是饱了,便将饭团包好塞回冰箱。 因为知道自己邋遢,所以沈尽寒格外地会捯饬自己,想以此来掩盖自己邋遢的事实。 仅十分钟,衣着讲究,头发精致的沈尽寒从衣帽间走出来。 他生于江南,总是带着江南秋雨的清冷劲,狭长的凤眸异常深邃,眉峰处微微下弯,少了剑眉的锋利,却平添了古典矜贵,黑发白皮,像一幅浓墨得当的水墨君子图,极其赏心悦目。 沈尽寒再三检查自己的仪容仪表,确认干净无污染之后,才慢悠悠地打开家门。 他懒懒地抬起眼皮,对门邻居门口盘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他见过,今早回来的时候他就这个睡姿,等他一觉睡醒后还是这个睡姿。 这样睡,势必会血液不流通。 但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照沈尽寒的性子,他应该忽视这个人直接去上班,但他犹豫了片刻,上前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将他唤醒。 “先生,先生。” 他看对方眼皮动了动,有醒来的趋势,便立刻里远了点,保持安全的社交距离。 面前的男人脸颊还残留着未脱的稚气,每一处棱角都透着温暖,让人心生好感。 可沈尽寒没有错过他睁眼之初的阴冷,像是要带着世界一起走向毁灭的征兆,只不过下一秒,不谙世事的单纯取代了这些。 许安生睡眼惺忪,意识还未完全苏醒:“上班啦?” “先生,你这样睡会不舒服的。”沈尽寒保持着正常的聊天,“起来走走,让血液顺畅一点。” 在沈尽寒的提点下,许安生突然面露痛苦,咧着小尖牙,抱着大腿根艰难地伸展开来,嘴里不断嘶着凉气。 意识一下回笼,他认清了眼前的人不是闻栖,而是那天酒会上的一个。 许安生的两条腿麻得要命,他忍住锯掉双腿的欲望,首要之急是查看时间。 看到将近十点,他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失策了。 这招对闻栖不管用。 在失败的作用下,许安生身体上的痛苦在加倍,腿部血管里似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噬咬,力度不大,但足以将人折磨疯掉。 明明一厘未动,他头上的汗一大颗一大颗地往外渗。 他瘫靠在墙上,勉强得以顺畅地呼吸,仰头望向神情居高临下的沈尽寒,他眯着眼强笑:“谢谢沈先生。” “你认识我?”沈尽寒似乎不记得他们见过面。 对此,许安生索性闭上了眼,自讨没趣地笑笑:“前天有个一面之缘,沈先生记不住我很正常。” “我见你昨晚就守在这里,是有什么事儿吗?” 对方似乎很愿意搭理他这个小喽啰,许安生撑着膝盖,勉强能站起来,不忘半开玩笑地说:“就不能是指纹锁失灵,在自己门口坐了一晚上?” 说完,沈尽寒的嘴唇抿成了严肃的“一”,如临大敌。 寥寥几句话,几副表情,许安生便推测出了大概。 沈尽寒知道对面住的是闻栖,但闻栖并不知道,说不定沈尽寒此番回国的目的和闻栖有关。 看来这一宿没白搭,还是得到了一些有用信息。 许安生屈着膝盖,颤颤巍巍地靠着墙壁,桃花美目不传情,处处露出玩味的挑衅。 在沈尽寒冷意汹涌的注视下,许安生笑得像个恶童,“不过我好像记得密码。” 他侧身挡住门锁,全程盯着对方,笑而不语,而手藏在身后,摸索着数字小键盘。 滴滴滴滴 滴。 门开了。 看着沈尽寒波澜不惊的面具下翻滚的骇气,许安生笑得单纯且无害:“工作顺利,我的新邻居。” 他退进门内,一边合上门,一边装成毫不知情的模样挥手告别。 “碰!” 沈尽寒被隔绝在闻栖的家门外。 门内的许安生靠着门,笑得像个丧心病狂地疯子,大仰大合,却不出一点声音。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是闻栖的狂草字体:‘密码*****’ 下面还有一排字:补完觉就回去上课,之后我会换密码,下不为例。 闻栖的公寓装修很简洁,以黑白为主色调,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简约又耐看,许安生转了一圈,发现所有的房间都上锁了,只有客厅和厨房向他开放。 不过这就够了。 许安生没有休息,他先后检查了厨房和客厅的各个角落,摸遍了沾灰的犄角旮旯,最后在沙发处驻足。 与此同时,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顾8000’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11. 反差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2. 眼热 顾8000。 许安生的长期饭票兼服务对象。 “喂?怎么了?” 许安生忙活完,卸下浑身的紧绷,身体沉沉地陷入沙发,语气中带着难以察觉的不耐。 “我现在没有办法给你确切的回复,一切要等我调查清楚之后再说,短则半年,长则三四年不等,您要是等不起,我也没有办法,做空讲究的就是一击毙命,如果一击没有办法毙命,多半是前功尽弃的。” 对面的人很急,很想短期内做出成绩,这样司空见惯的德行许安生并不意外,他自然有办法稳住。 “这样,我给您发一份许氏钢材的风险调查评估报告,这家公司上市三年,做空的利润还算可观,现在可以开始建仓了,虽不能一鸣惊人,但起码能保住你的业绩,幸运的话说不定能登报。” “至于价钱还是老样子,净利润的百分之五。” 轻而易举地满足完雇主的需求,许安生挂断了电话。 这份报告能让他清净一两个月,但要着手开始调查TP。 许安生的目标是完成雇主的需求: 做空国内老牌游戏公司TOP GAME. 金融市场的投资分为做多和做空,做空通过低价买股,待高价卖出,而做空则与之相反,高价租借股票,在高点卖出,待低价买回,还给股票所有者,并付出利息,从中赚取差价。 这样的从业者一般被称为空头投资家,极负骂名,又极负传奇。 但许安生不是,他只是一个做调查写报告,以此赚取佣金,不受任何机构规章约束的游民。 针对TP布下的天罗地网,才刚刚开始。 许安生将纸条揣进口袋,无声无息地带着他的野心离开了,就像从未来过一样。 ** 午休时刻,闻栖才在办公室等来了沈尽寒。 他扮相精致讲究,深色的西装在阳光下显出青黛色,凭闻栖的时尚审美来看,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只觉得好看。 只不过四月暖春的天气,化不开他眉眼间的寒霜,甚至有像凛冬逼近的趋势。 他踩着废纸堆,一路沉默,沾着脚印的纸片刷刷地响着,在他的脚边乱飞,而沈尽寒却满不在乎这些资料的损伤。 闻栖一手执着资料,一手搭在电脑键盘上,目光抽空瞥了一眼,却被他愣怔地移不开眼。 他的体内似有千千万万坐火山在爆发,但在滚烫的熔岩之外镇压着冷峻的岩石,不露动静。 “怎么了?” 见到沈尽寒,闻栖心中的不爽不亚于对方,但她自知理亏,不会在他面前表露半分。 对方很不对劲,但也不言语。但闻栖尽完了关心同事的义务,人家不爱搭理她就不是她的问题咯。 自认为礼数周到,闻栖便心安理得地继续整理手头的资料大纲。 TP三十年的产品线路还差十年,做完之后还要写方案给董事会作报告,哪里有心思管沈尽寒的心情好坏。 许是春风太热,熏红了沈尽寒的眼眶,让眼白处的淡红血丝向瞳孔蔓延,看着干涩的厉害。 闻栖的忽视让他的所有情绪都变得没名没分,只能将这些破格的情愫继续隐匿在身体深处。 离开三年又回来,好像一切都变了。 闻栖不会再挑衅他,不会再欺凌他,也不会再绝望的时候准时出现,就好像沈尽寒这个人在她的目光中永久消失了。 这让沈尽寒恐慌得厉害。 毁灭与救赎的故事情节里,本该有两个人才对。 “TP的营业额,我可以帮你。”沈尽寒终是忍不住,说出他的打算。 闻栖抬头想说话,却被敲门阻断。 “沈总您在吗?方便和您聊聊关于项目开发部门的事情吗?” 门刚打开,话便说完了。 办公室的两人一齐望去,站在门口的员工怯怯地挠了挠脸颊,却没有任何退出去的想法。 沈尽寒下意识看向闻栖,将选择权交给她。 闻栖被架在高架上,自然不能唱黑脸,“进来聊吧。” 员工得了同意,迫不及待地将简历递给沈尽寒,“沈总,我是研发部的冷清一,进入TP之前,我曾在游戏开发公司主导开发过一款策略游戏·······” “咚咚咚!” “沈总,打扰一下。” 又一个进来毛遂自荐的。 “沈总,我也有事找您。” “沈总。” “沈总。” 冷清一的自我介绍还没步入正文,后边等着自我介绍的人便挤满了办公室。 总裁办前所未有的热闹。 闻栖打量着面前攒动着的劳动力,想着自己心中的计划,也忍不住有些心动。 “咳咳。”闻栖尽力地凸现自己的存在感,“各位,我也有成立新部门的打算,对部员的要求不高,有战略投资眼光的,对代码要求不高,有兴趣的话也可以找我聊啊。” 但没想到闻栖这个ceo当得太过失败,员工除了马虎地笑笑,对着闻栖愣是吐不出一个发音,而转头向沈尽寒处挤攘,举着简历的手摆得更热烈了。 闻栖用力将舌尖抵住上颚,才得以勉强维持上司该有的温和笑容。 她看着被人群簇拥的沈尽寒,牙根酸得厉害。 刺眼的环境,喧闹的场景,闻栖没有办法将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 “乓!” 她合上电脑,声响出奇得大,顿时热闹的菜市场立刻噤了声,所有人整齐划一地瑟缩了一下肩膀,沈尽寒也不例外。 大家都以为闻栖要发火。 沈尽寒垂下的睫毛轻轻颤动:“我去会议室。” 但意料之中的火没有发出来,闻栖笑得像个情绪稳定的好上司,她整理资料收拢,顺带将电脑一起搂进怀里: “我正好去档案室查点东西,你们就在办公室。” 闻栖不会让自己的形象再受到任何一点的抹黑,她一路走,一路挂笑,直到门关上,她的笑意渐凉。 她在公司的情况不容乐观。 闻栖直奔秘书室,敲响了玻璃门,林秘书几乎是应声开了门。 她神色凝重,脚步没有停歇,只在门口处留下一句: “帮我联系人事部,我要招人。” ** 闻栖的决策就像夏天的暴雨,来的猝不及防,又令人心悸。 面对突如其来的不明任务,人事内部心慌慌。 “小林秘书,这闻总需要什么样的人才啊。”人事部长抱着双臂,愁苦得将眉毛凹成‘囧’字形。 小林屁股坐了个沙发尖尖,品了口没味道的茶,端庄地拖住茶杯底,“闻总没说。” “那这要怎么招?按什么标准招?”人事部长干脆挤出两滴泪,“小林秘书啊,您要不帮我约下闻总,交流一下这个招人的标准呗。” 她亲热地拢住小林秘书的手,颇有不答应,便簌簌流泪的势头。 “李姐,我只能说试试看,不能保证。”小林秘书不轻易做承诺。 但光有这句话,李部长眼泪一下子收了回去,“感谢小林秘书!” 仿佛这事已经有了保证。 “改明儿我给你介绍个青年才俊。”李部长很是热心肠,将全公司上下年轻人的婚事都当成自己的。凡是有求于人,必定先许诺一个对象,于是你猜怎么着,公司一半儿的婚事都是经由李部长促成的。 林秘书也是听过李部长的丰功伟绩,但谈情说爱实在有损她的事业人设。 她以拳掩唇,轻轻咳嗽两声,转移话题:“沈总的秘书找的怎么样了?” “哎哟!”一谈工作,李部长就要哭天撼地:“小林秘书,您这任务才刚下多久哇,我拐卖人口都没这么快的!” “行行行。”林秘书自知失言,“这事交给您,我不过问,但人您可要睁大眼睛了,沈总也不是个好伺候的人。” “小林秘书你还不相信我?”李部长拍着软趴趴的胸脯,打着最硬的包票:“我这儿的人才库遍布B市的各个角落,假以时日,我肯定找到最合沈总心意的宝贝!” 小林应声点点头。 这任务交代完了,她也该走了。 走之前,小林四处张望,才敢做贼似地把住李部长的手:“李部长,我的未来老公,就拜托你了。” 两人光明正大地交头接耳,于秘密中达成了一桩交易。 小林走后,李秘书效率极高,立刻联系了邻居家的媒婆,将小林的条件一五一十地列出来,以求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至于闻栖的人才需求,在李部长的工作清单里还得往后排一排。 毕竟婚姻是两个人的人生大事,工作只管一个人死活,孰优孰劣,李部长难道还没有个数? 先要帮人安了家,才能给破落户发面包。 李部长自始至终坚持着这样一套准则,以至于她在年轻人心里头的威望不亚于月老。 安置好小林的未来,李部长这才开始操心起那些忧愁着面包的年轻人。 哪儿的年轻人多?自然是大学。 那哪个大学的年轻人聪明又能干?自然是B大。 B大作为李部长的人才库房,永远有着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资源,也得亏这些年轻人,她的工作成了个不会丢的铁饭碗。 “喂!院长啊,是我李然!是这样啊,我们公司最近又招聘的计划,招的人还算多的,您帮我宣传一下呗······” 李部长凭借说媒的人情,三两句话间,手里头便多了一大批新鲜人才。 距离奖金发放,就差两位老总的面试命令。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12. 眼热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3. 牵线 一周内,TP接连两次召开了临时董事会。 除了董事长,所有董事都如约参加。 “TP自从建立以来,一直都在游戏零售领域做的很好,无论是线下游戏商城的街头游戏,还是将线上小游戏打包出售给运营商,TP都是游戏的聚集地或者说是发源地,大型游戏研发我们可以做,但不能抛弃原先的业务。” 在会议室的最前端,一名黑衣红发的女子站在电子屏幕前,无所顾忌地谈论着她对TP的设想。 她是闻栖。 原先沉闷的黑发被染成艳丽的蔷薇红,犹如春天山野间绽放的第一朵花蕾,在清一色的西装制服中间,一抹出格的红色,醒目且耀眼。 她张扬却不刺目,明媚的丹凤在言语中凌厉上挑,不怒自威。 “所以,我决定打造一个游戏平台,为游戏开发商和玩家提供便利,直接面向市场的平台,接下来是详细计划的方案书。” 董事们听得一愣一愣,在油滑肠子了拼命搜刮,也找不到任何知识来参与闻栖的计划讨论,只得干瞪着眼,一一接受。 闻栖从头到尾阐述了将近一个小时,演示的ppt跳转到最后一页,她才拿起面前的矿泉水,浅浅地润了润喉,任凭董事们发落。 在一众转眼珠的董事里,安副董的眼珠子显得格外聪明,似乎是有话要说。 明明是自由讨论环节,安副董非要举着手征求闻栖的同意,好像只有这样才显得体面。 闻栖位不高,权不重,配合着安副董的体面游戏,象征性地将他从座位上“请”了起来。 安副董站着也同桌子平齐,索性就坐着,整了整标致的小领结,又抚了抚袖管处的褶皱,一套标准化的流程下来,才终于舍得开启丰厚的嘴唇: “闻总啊,”他故意停顿一下,以彰显庄重,“我有个小小的建议要提。” “您说。” “是这样的,您这打扮······”他攥着丰满的手,眉头紧皱,似是嫌弃后头的话说出来不得体。 但闻栖始终不得要领,安副董的对话不上不下,这显然是更不行的。 “您这头发不得体,作为公司的CEO,这样有失身份!”安副董怒其不争地别过脸面,见不得这种扎眼的头发。 一时间,闻栖的红发似乎被架上了军事法庭,被一群围观者审判。 五月蔷薇的艳红是喧嚣夺目的,让荒野变得不安谨慎,害怕被红海吞噬。 行商打交道要的是低调随和,这样才能处处留客,财源广进,引人注目的攻击性是要不得的。 闻栖的红发虽耀眼,却不刺目,如同她眼中的欲望,于静谧处潜藏蛰伏,不动声色。 “我一没有违反公司规章,二没有衣不蔽体,哪有不得体一说?”闻栖将垂落的红发拢到耳后,随意且洒脱,有股说不出的优雅。 安副董只是眼睛小,不瞎,哆哆嗦嗦地盯着人的美貌,又不敢光明正大。 “太,太轻佻了,很难让客户相信你!” 他说的倒是不假,这个以貌取人的时代,总是要外表来证明自己的能力才行。 可闻栖厌倦了这套无形的规则,“各位董事,今儿咱们讨论的是TP的未来战略规划,不是我的总裁形象是否达标。” “就这份方案,董事会举手表决,是否通过。”闻栖拍板加快进度。 这群董事也是奇怪,小事上唧唧歪歪喋喋不休,一到重要决策,支支吾吾东张西望,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等追随某个领头羊。 表态何时结束取决于领头羊何时敢跳出来。 “我同意!”方志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恨不得将手举到天花板去。 听不懂不要紧,就当是支持闻栖,顺便赔个罪卖个人情。 有了方志的无脑开路,董事们也终于找到了态度,纷纷举手表示自己的战略头脑,支持闻栖放手一搏。 方案通过得异常顺利。 “闻总,打个商量呗。”方志坐在最边边,话倒是响:“人家公司董事会一年顶多俩次,我们这一个月开两次,都赶上例会了,能不能精简一下次数。” 他又不止投资TP这一家公司,平时忙的很咧! 闻栖对方志倒是说实话:“特殊时期,不能保证。” “呀哟!”方志差点哭爹喊娘,闻栖一个眼神让他将声音咽回去,他只能将嘴巴瘪成老奶奶的模样。 闻栖代行副董事的职责,宣布散会。 “我会定期汇报工作进度,请各位董事监督。” 董事在会议室当了一个小时是的吉祥物,大多对闻栖的话没有任何概念,只当是正常的客套话,不放在心上。 会后,安副董端着高端玻璃茶杯,精神抖擞地行走在高层走廊里,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方志持着两条不长的腿,没两下就追上了比他腿更短的安副董。 “副董!”他语气热心得让人舒爽,“沈尽寒入职TP一个多礼拜,消息刚公开没几天,咱们TP的股价就跟坐火箭似的。” 方志说话总是往大了说,但好在气氛到位,副董也是笑呵呵,愣是没听出方志邀功的心思。 “是呀,这沈总自带资源不说,又建立了一个新部门,将公司上下的士气全部调动起来,看的我热血劲儿呼哧呼哧地往外冒,感觉也年轻了不少啊哈哈哈哈哈。” 方志扶着副董肚子上乱颤的肥肉,陪着他一块儿笑:“副董啊,看在我邀请沈总的份儿上,年底的分红能不能多给两成。” “欸!功劳可不能都算你的!”安副董油滑得厉害:“是咱们集体的诚心留住了沈总,这要是光给你加,剩下的人不得要跟我闹?” 奉承的话安副董喜欢听,但一提到分钱,他立马成了铁头公鸡,将耳朵藏得无影无踪。 方志自讨没趣地撅起嘴巴,脚也歇业,不走动了。 “方总啊,您主业是干投资的,公司的具体业务参与太深会耽误您的。”安副董花花肠子不少,脑子也不笨,“我听说您最近和‘蒸汽’的齐总走得挺近?” 方志一点儿也不想往深了聊。 ** “闻总!” 闻栖一路带风,小林在办公室门口迎着:“人事部的李然找您商讨招聘事宜,现在在秘书室,您看去您那里,还是去会议室。” 闻栖没有休息的喘息,她脚步转向,与办公室背道:“现在还有空会议室吗?” 沈尽寒还在办公室,当着他面谈不好。 “我提前约好了会议室,但只有两个小时,之后沈总他们要开讨论会。” “ok。”闻栖将董事会上带回来的材料甩给小林,“让李部长来吧。” 也不知道这话从哪个门缝传进了李部长的耳朵,秘书室的门还没开,就听到对方热情的呼唤。 “闻总回来了吗?” 李部长拉开门,脸上洋溢的笑容格外的慈爱,就像远方大姑刚见亲侄女似的,热络得没头没尾。 “呀!许久没见到您了,染头发了?”李部长又惊又惧,“怎么好端端地染个红头,看着怪唬人的。” 她嗓门大,话多半不修饰,像是扯家常,让闻栖的客套话无处施展,又惊异于这种说话模式。 “咱们去会议室谈。” 闻栖怕这大嗓门咋呼,让门里面的沈尽寒全听了去。 “不就招几个人吗?用得着会议室那么正经的地儿?”李部长脚步是一步不愿多抬,“您说您要啥样的,我都给你找来面试,保准您满意。” 李部长身上是有些山林土匪的野气,让人不由得担心她招人的来路是否正当。 但闻栖倒是意外的欣赏,不强求将人掰正,遂了对方的意:“要求不高,懂游戏策划运营,有市场观念,投资战略,愿意陪微小企业一同成长的,懂代码是加分项,也很欢迎热爱游戏有想法的新手尝试。” “学历没要求?” 闻栖笑着摇头。 李部长问题不多,三五分钟便解决了问话,正如她所说,确实用不到会议室。 “行,那我一个星期内将候选人简历发给您,到时候再看?” 对于高效率的工作,闻栖自然是没有异议,“那辛苦您了。” “害!这有啥!”李部长咯咯咯地笑:“这么点事我还办不成?” 她似乎听不出客套,将所有好话都当成真心的放在心里。 闻栖笑而不语,学不出她那股见谁都亲近的劲儿。 这正事办完了,离预计的时间还差得远,李部长立马想起自己的老本行,化身成操心自家闺女的亲妈。 “闻总啊。”李部长总是要把住手腕,才好语重心长地讲:“今年应该也不小了,也该谈婚论嫁了吧,家里人催不催?” 婚恋属实是闻栖的盲区,她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急得小林秘书原地干咳嗽,一个劲地提醒这李部长。 可李部长粗线条,心里仅想着自己的说媒事业,“B市富家圈里有几个适龄的年轻人,长得周正,也有事业,不啃老,闻总有兴趣的话要不聊聊看?” 林秘书两眼一黑,脑袋一仰,任李部长去了。 闻栖倒是不恼,只觉得新奇,“富家子弟也相亲?” “害!”李部长紧着眉头,拍了一记空气,“现在的年轻人靠自己怎么找得到对象啊,还不是家里催得厉害,只能靠相亲,嘴上说着不愿意,但最后见了面基本上都愿意聊下去,这聊着聊着感情不就出来了?” 闻栖一脸受教,李部长颇为受用,一股脑将不该说的也倒了出来: “咱们公司上下几百号人,我观察了一圈,能力和外貌能与您的相配的啊,就一个!” “是谁?”闻栖的好奇是真的。 小林秘书提了气,胸膛憋得鼓鼓囊囊,直接伸出了尔康手,就想喊‘不!’ 可她没赶上李部长的嘴。 “哎呦!这还能有谁哇!”李部长笑得喜气洋洋,“咱们沈总哇!” 她还没有意识到闻栖僵硬的表情,“沈总仪表堂堂,好相貌是公认的好,能赚钱,又没有不良嗜好,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公司上下的小姑娘都喜欢得不得了呢!” “而您······”李部长刚要大夸闻栖一番,却见她崩直的嘴唇,“呀呀呀,您这是怎么了?” 林秘书怒气不争,只想骂她糊涂啊! 沈总配闻总? 这不是老鹰配秃鹫,瞎闹吗! “您可别不信!我这双手牵了多少对儿了!”李部长摆出盐吃得多的傲气,“年纪轻的时候彼此都看不顺眼,再过几年就会发现,这看不顺眼的往往是最忘不掉的!” 闻栖只能干巴巴地回:“我有未婚夫。” “铁定得要分!”李部长睁着眼便算出命来。 闻栖:······ 倒还挺准。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13. 牵线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4. 下蛊 闻栖难得搬出顾鸣舟一用,却一点用处都派不上,心里不由得对这个未婚夫的作用评级打低了分。 这心里刚念着曹操,曹操就来消息了。 【顾:齐知微又去找沈尽寒了,你说话小心点。】 对面似是觉得语气不妥,又别扭地加了个: 【求你。】 想象着对方一本正经,强忍着屈辱说出低三下四的话,闻栖险些笑出声来,但一想到齐知微是来撬墙角的,她的笑意也没那么浓了。 这段时间,齐知微打着业务交流的名号约见沈尽寒,去会议室一聊就是半天,对劲的人都能看出些不对劲的东西来。 偏生闻栖又不知道他们俩在串通什么东西,但她硬生生憋着一口气,就是不问! 这顾鸣舟的消息刚发过来,走廊尽头出现了走路带风的齐知微。 她张扬自信,一身高定小香礼服衬得人是又白又靓,栗色的卷发被蝴蝶结发夹高高竖起,隆重的同时不失青春。 刚毕业的年纪让她拥有傲然的底气,站在三个混迹职场多年的女性当中,精心装扮的眉眼间萦绕着若有若无的优越。 让闻栖三人集体感觉到被踩了一脚。 李部长热络的心思荡然无存,找了个时机离开了这里,留下两个走不掉的人。 “林秘书,我和沈总约的下午两点见面,现在方便吗?”她摆出总裁的气势,“会议室应该提前约好了吧。” 小林毕恭毕敬地哈腰点头,“走廊尽头电梯处右转,到底就是会议室,我替您去叫沈总。” 齐知微挎着精致的马蹄包包,无视了小林的话,无视了闻栖这个大活人,翘着昂贵的美甲,叩响了办公室的门。 小林不知如何是好,为难地望着装笑的闻栖。 闻栖回了个眼神:她爱干嘛干嘛,别管。 齐知微叩门一次不管用,脸上挂不住,又叩了一次:“沈总,是我,齐知微。” 在她等待的煎熬过程中,闻栖旁若无人地推开办公室,让门大敞,露出凌乱的办公环境。 “进来吧。”闻栖大大方方,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沈总沉迷办公,可能没听见。” 她娴熟地避开地上的资料,回到自己的办公椅,和沈尽寒打了个招呼,双手往后脑勺一背,悠哉地闭上眼,打算休息,但耳朵竖得老高,听着对面的两人的动静。 齐知微对沈尽寒倒是恭敬,语气里的傲慢弱了三分,“沈总,咱们之前商量的事情,您看······” 语调渐低,像是有顾虑。 半晌,也没听见沈尽寒说话,闻栖忍不住好奇,半只眼睛微微张开了条缝,结果就对上他灼灼的视线,吓得眼皮皱成一团,不敢多看。 齐知微也嫌闻栖碍事,提议道:“这儿不方便,不如去会议室聊?” 见闻栖一头轻佻的红发,穿着没品味的西装制服,躺在办公椅子上无所事事,齐知微脸上闪过一道嫌弃,连着这里的办公环境都变得不入眼起来。 “TP好歹也是个上市公司,连CFO的办公室都腾不出来,还要和别人挤一间办公室。”齐知微一边打量,一边露出不赞同的表情,“看来TP对沈总这样的人才根本上心啊。” 从沈尽寒入职TP后,她一直耿耿于怀,她怎么也想不通前一天还聊得好好的,怎么眨眼间就跑这个破地方来了。 要不是知道沈尽寒未来设计的游戏能爆,她根本不可能踏进这个要倒闭的公司,沾一身晦气。 “办公室的文件散在地上,也不知道整理整理。”齐知微随意地踹开脚边的纸,心里积着一股窝火。 她居然输给这种鬼地方? “哎哎哎!”闻栖可不兴自己被泼脏水,立马睁开了眼,“这些资料可跟我一点关系没有啊,这是人沈总的办公习惯,哪里有人敢碰啊。” “沈总,我不是我说您,这早知道有人来,好歹也整理一下,别让人觉得咱们内部没秩序!”闻栖借机指指点点,不曾想换来了沈尽寒幽寒的眼神。 她像个没事人一样,耸了耸鼻子,“这齐总不就误会您了。” 一下子,闻栖将锅全部甩给齐知微,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齐知微瞪大双目,被闻栖的无耻震得眼线都飞了,但很快她端正态度,试图用些讨好的语气力挽狂澜: “是天才总会有点不一样,沈总要是喜欢这样看资料,来我们TP,我直接给您一个平层的办公室,这样资料想摊多少摊多少,还方便您查找,是不?” 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啊。 为了沈尽寒能屈能伸呀。 闻栖用舌尖抵住上颚,不爽地别过头去。 在她面前撬墙角,还这么光明正大,看来这齐知微是真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她虽看不惯沈尽寒,但和认可他的能力不冲突。 沈尽寒没进TP一切都好说,既然进了,那他就别想走。 “齐总。”闻栖收起不重视的态度,“沈尽寒这CFO的位置还没坐热乎,您就要从我手里头抢人,未免太欺负人了吧。” 她凤眸微眯,尽是不容妥协,铁了心地反对齐知微这种流氓抢人行为。 “闻总,别怪我话难听。”齐知微气势上也不输,“沈总在您这儿只会埋没,在我那儿,他尽可以发挥他的才能,找到适合他的方向。” “哈?我埋没人才?”闻栖只当是个笑话,眉眼间泛了点冷。 齐知微仗着知晓一切的上帝视角,处处看低闻栖,“那么请问闻总,您知道沈尽寒目前的项目策划大致内容吗?知道他的进度?知道他的需求吗?知道他哪里还有不足,需要改善吗?” “不知道又能怎样?”她对沈尽寒的事情没兴趣。 “可我知道!”齐知微激动得脸通红,“我知道他的才华,我知道他手上的这款游戏能发挥的更加出色,只有我了解,我能帮他!” 齐知微自认为是伯乐,找到了千年一遇的好马,一心想着帮助马儿行千里远,但又何尝不是想要靠这匹千里马出名呢。 野心和欲望,在她的眼中,一件不缺。 沈尽寒不知何时撑着侧脸,像看闹剧一般欣赏着这场辩论,他将齐知微从头到脚打量了几遍,第一次开始思考对方的‘真心实意’有几分真假。 说实话,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懂’他的人,能凭只言片语推测出他的设计走向,也能切中要害地点出他所顾虑的点,两人的想法几乎完全一致,没有冲突,契合得离谱。 这么想来,倒是有些奇怪了。 沈尽寒没有说话,将头转向闻栖的方向,最想听的还是她的想法。 对于齐知微的回答,闻栖哑然失笑,嘴角的弧度越扩越大,笑意在眼角开出了一朵小花,让人移不开眼。 明明是不合时宜的露齿大笑,却具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优雅,令人想到火山地带绽放的神奇鲜花,拥有无可比拟的震撼力量。 齐知微听得恼火,“你笑什么?” “这就是你说的在你那里会有好的发展?”闻栖恶劣地挑衅,“我可不觉得。” 她深深地望了眼好奇聆听的沈尽寒,说出了她的真实想法。 “在我这里,沈尽寒不需要向我阐述他的想法,不需要汇报工作进度,他有最大的自由去做他想要做的一切,我不会过问,我会给他让路。” 沈尽寒将脸颊旁的手缓缓放下,双目错愕,紧盯着闻栖的嘴唇,不敢错过接下来的话。 “因为我相信他。”她第一次坦然地对上沈尽寒的视线,“他可以做成功一切。” 这是闻栖最后的筹码。 不只是沈尽寒,这也超出了齐知微的理解范畴,她哆哆嗦嗦地摸着精致的头发丝,脑子里闪过无数的漂亮话,但没有一句适合当下的情景。 “我,我也相信沈尽寒啊。”齐知微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直挺挺地表一下态。 可无论她说什么,在两人眼神交汇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被排除在他们的磁场之外了。 “你就这么相信我?”沈尽寒喉结上下滚动,话说无比艰难。 在沉默中,他狭长冷清的双眸像染血的梨花,红得触目。 沈尽寒不想让闻栖看见他的狼狈,可又舍不得与她汇目的机会,只好硬生生地强忍着,连带着心里直泛酸。 “不光是相信你,也是相信我。”闻栖不逃避眼神,“因为无论你做成什么样子,我相信我有能力兜底,收拾烂摊子。” 闻栖骨子里的傲是磨灭不掉的,她或许会低声下气,好言好语地说一些迎合话,但她永远都有翻脸的底气,只要她想。 神采奕奕的她与烂漫的蔷薇最是相配,红发因她而生动。 沈尽寒咽了咽发干的喉咙,“如果我去了她那边呢?” 一句话,让齐知微狂喜。 闻栖早就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意外地从容:“那大不了就是再一次输给你呗。” 她漫不经心地翘起脚尖,“商场上做第二名,可不意味着不成功、不赚钱。” 而且还看不见他。 不过,这句话也就只敢在心里念叨一下。 沈尽寒这人吧,脑子挺好,就是没啥主见,所有的想法都跟着闻栖的情绪走。 要是闻栖乐意呢,他便拒绝; 要是闻栖不乐意呢,他便欣然接受。 显然他走了,闻栖就舒坦了。 悟出言外之意后,沈尽寒不接话,别有深意地岔开话题:“闻总,之前聊的B大宣讲会的事情我答应你了。” 与主题毫不相干的话表明了沈尽寒的态度。 他选择留在TP. 齐知微吸了口两凉气,战术性地抱臂,踱着优雅的小碎步,看着闻栖啧啧称奇:“你到底是给他下了什么蛊,这都能留住他?” 不支持、不表态、不提供任何技术性帮助,一嘴一个信任,就能将这种人才拐回去,还死心塌地,除了沈尽寒脑子进水,根本找不到其他解释。 对此,闻栖冲她意味深长地笑了:“这福气,齐总可能受不住。”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14. 下蛊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5. 直白 齐知微败兴而归,留下两人和一地的纸张,窗外的艳阳开始走向西方,渐生出微醺的颜色。 四点的手机闹铃响了。 沈尽寒顺手关停,按照习惯绕开地上的杂碎的文件,熟络地将所有窗户合上,将落地窗前百叶窗拉下,甚至将窗帘拉得密不透光。 夕阳大好的午后,办公室阴暗得如同地下室。 对于沈尽寒这老鼠般的避光属性,闻栖早已习以为常,盯着面前一抹黑的文字,右手精准无误地落在台灯开关上,照亮了一隅小角落。 借着这点可怜的光,沈尽寒走向门口,准备去将大灯打开。 闻栖知道他在走动,便抬了眼,托腮盯着他影影绰绰的身姿,如松如竹,好看得要命,似乎从未弯折过。 “喂,要不宣讲会上的发言你也包了吧。” 闻栖的话随着光明响起。 她看见沈尽寒站在光源开关处,不认可地拧着眉毛:“我只出席,不发言。” “欸,可大家都是冲着你来的,”闻栖总是要试着得寸进尺:“你人都去了,总得要说两句吧。” 人沈尽寒不吃这一套:“那还不是你和人事部擅自做主,用我做宣传?招的人和我有关系吗?” 面对素质二连问,闻栖只心虚了一下下,转而就理直气壮:“我这叫合理利用资源!” 闻栖想开发平台,但她一个学财管的,什么都不懂,更没有沈尽寒那样的行业号召力,只能大批量的挖掘校内未开发过的人才,现在TP的过气名头已经不好使了,只能报沈尽寒的大名。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打算做什么项目?”这才是沈尽寒想知道的。 “这就和你没关系了。” “闻栖!”沈尽寒提高了音量:“我和你强调过很多次,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你可以跟我商量。” 闻栖可没有被震慑住,她像听了个笑话,没心没肺地笑着:“可我不这么觉得呀。” 她和沈尽寒是天敌,这是注定的。 生活在同一领域内又怎么谈合作呢? 看到对方越来越苍白的脸,闻栖不打算再欺负人家:“项目顺利了你自然会知道的,这又不是什么保密项目,我没必要对你隐瞒,只是我现在还没什么把握。” “你告诉我,万一我可以帮到你呢?”沈尽寒双手无力地撑着桌面,迫切地需要闻栖接受他的加入和帮助。 又来了。 似乎他可以摆平一切,只要他想。 沈尽寒对万事万物具有天生的掌控感,他有着安排一切的天赋,所有人遇到的困难在他手边都能轻易化解。 闻栖明白,所以讨厌。 “我不需要你提供帮助,你只要呆在那里乖乖被我利用,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她从不掩饰对他人的利用,直白得让人心冷,“所以,你发不发言?” “我有什么好处呢?”沈尽寒似乎明白,和闻栖只能谈利益。 “这看你啊,你想要什么直接当筹码谈呀,我能给你的你就一定想要吗?” “我想要的就只有一个道歉,你能给吗?” 灯光透过羽扇般的睫毛,在沈尽寒脸颊上投下阴影,藏着隐忍的双眸。 他对那三个字出奇的执着,仿佛只要闻栖愿意低头说出口,过去七年的伤疤甚至可以一笔勾销,烟消云散。 闻栖烦躁地抵住眼角,努力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道歉有用吗?你还不如报复我来的痛快点。” “愧疚对你来说很难吗?” “拜托!”闻栖睁着毫无悔改之意的眸子,指着自己的鼻子一阵阵发笑:“我要是会愧疚,我还能欺负你这么多年?” “还是说,你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开始向善了?”闻栖笑得眼里发寒:“别做梦了!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恨你呢?” “什么意思?” 沈尽寒越听越糊涂。 “沈尽寒。” 闻栖单手扶着办公桌桌面,懒洋洋地起身,与他对立而峙,眼中压抑的阴狠不亚于对方。 像多年前那样,她轻而易举地拽住对方的领带,动作懒散狠戾,毫不拖泥带水。 看到沈尽寒漠然的表情染上错愕,闻栖嗤笑一声,顺势侧坐在办公桌上,手腕翻转,将领带缠绕一周,借力往下用力一拽。 两人只有一尺呼吸的距离。 沈尽寒死死地扣住闻栖施暴的手,因缺氧而狼狈地呼吸着,眼角的血丝逐渐扩散成艳丽的花海。 傲立雪巅的傲世白莲沾了俗世的神情,再也无法维持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闻栖才得以舒畅地勾唇一笑,侧眸仔细欣赏着这幅光景:“非要我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对你的态度吗?” 道歉? 下辈子都不可能。 下马威给够了,闻栖松点力道,但拽着领带的手纹丝不动,死活不肯让对方直起腰板。 离得近,闻栖甚至能看见对方眼角沁出的泪,混在发红的眼白中,像玫瑰花瓣上的晨露,晶莹发亮。 她喜欢极了这幕,语气也跟着欢快起来:“沈尽寒,你说你恨我?” 闻栖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艳丽的五官处处透出恶: “好巧啊,我也恨你。” ** 春意正浓,午后的阳光大好。 B大教室。 临近上课,教室里的位置还是空着大半,不少学生趴在桌上争分夺秒地补觉。 刚兼职完的许安生穿了一身DK制服,妆容齐全,安静地坐靠窗的位置,刺眼的阳光洒下,白皙的脸庞宛若暖玉,通透漂亮。 他对着电脑,眉头时刻紧绷着,敲击键盘的手指一刻也不停歇。 不过,貌似工作进展的并不顺利,许安生停下手里的动作,面色凝重地盯着那一栏内容: 企业内部人事信息背景调查 毫无疑问,他一头雾水。 不过,对于内部信息一头雾水并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许安生现在最担心的问题是闻栖。 算算时间,他们已经有两周没有联系过了。 太过于冷淡,这并不利于他之后的调查。 要怎么样才能和她捆绑得更紧密一点,怎样和她多见面。许安生陷入了思考。 专注于问题的许安生没有注意到有人向他靠近。 一个头皮露着青的男生猫着腰,见人没有丝毫戒备,窜到许安生身后吓了他一声,“喂!想什么呢!” 许安生身子一颤,“碰”的一声,大力地合上了电脑。 他浑身僵硬,双手按在电脑上做出保护的姿势,下意识提高声音,“周大刀!你干嘛!” 大刀本想凑近看看许安生在捣鼓什么作业,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大,吓得他连连后退了几步,捂住受惊的小心脏,“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你反应这么大干嘛?”大刀没理在先,心虚得很,“我,我开个玩笑嘛,别生气嘛。” 许安生用余光打量周大刀,试探着问,“你看到什么了?” “啊?”大刀摸着刺头,努力回想,“我好像看到字母T开头,后面是什么来着?” 看大刀的样子,估计是没看全,但刚才自己反应确实有些异常,他需要编一个合理的理由。 许安生敛下眼皮,一个理由就有了。 “那是个公司的名字,他们的hr发给我了一份公司介绍,邀请我去面试,我刚才在看他们公司的信息。” 大刀应该是信了,他脱下双肩包在许安生边上坐下,打趣着问,“该不会是TP吧。” 听到自己调查的公司,许安生一时间没能流畅地接上话,漏了个极大的破绽。 “不会吧!”周大刀放下教材,将嘴巴张成鹅蛋:“是TP面试?” 许安生只能将错就错,“嗯。” “你小子可以啊!”他伸出拳头,往许安生瘦小的肩膀砸去,却在接触前停住,放下:“那你岂不是有机会和我的偶像共事?” 周大刀的偶像是沈尽寒,听说当初选择B大计算机专业也是冲着沈尽寒选的,这小子是个天才,写的程序一流,这才大三,就被好几家头部科技公司争着要,但周大刀明显对游戏领域更感兴趣,上个学期就拿下了‘蒸汽’的实习offer。 但许安生和他不同,各科都很平庸,几乎踩在挂科线上,校内外实践比赛基本不参加,全部时间精力都花在与专业不相干的兼职上,每天累死累活,但就是不干正事。 这回听说好兄弟拿到了TP的面试邀请,周大刀是真的开心,“欸,那TP的宣讲会你去不去听听看?” “宣讲会?”许安生完全没听说。 “害,你肯定又没看班级群。”周大刀翻找出手机消息,低到他面前:“下午三点,我本来以为你没兴趣,打算待会儿一个人逃课去看的,既然你现在接到面试了,不如一起去看看呗。” 许安生看了眼表。 还有二十分钟。 随后,周大刀又抛出令人心动的消息:“我看贴吧的偶遇图,貌似TP老总和我偶像都来了。” “闻栖闻总?” “对。” 许安生二话不说,将刚刚掏出来的教材塞回书包,拍了拍挡住出口的周大刀:“让一让。” “欸欸你干嘛?这要上课了。”周大刀扭了扭屁股,将路挡得更严实了,“这老头要点名的。” “大不了扣我学分,这课我不上了。” 许安生哪里还管得了这些,将周大刀壮实的背往边上推,不顾人的阻拦,一手撑着周大刀的背,一手撑着后排的桌子,从缝缝里挤了出去。 这可急坏了周大刀,麻利地将桌上的书搂进包里,急吼吼地追赶。 追到门口,没来得及刹车,周大刀和许安生嶙峋的背装了个结实,胸前硌得生疼。 他吃痛地揉了揉,“咱课间逃也能赶上个尾巴呀。” 许安生没回,看着面前皎洁如明月的女生,不自在地攥紧拳头:“你怎么来了。” 身后的周大刀好奇地探了个头,“诗然啊。” 赵诗然杏眼弯弯,柔柔地和两人打了个招呼,最后眼神落在许安生的书包上:“不上课吗?” “有事儿吗?”许安生逃避回答。 赵诗然笑笑,没放在心上,从帆布单肩包里掏出剧本:“看来今天下午剧社的排练你也不会来了,我就把剧本给你了,上面的进度我都给你标注好了,你有空就看看。” “好,谢谢。”许安生接的很干脆,没有再寒暄的想法,直接绕开赵诗然。 但对方似乎还想说两句,急切地伸出手想要留住他,可刚碰到许安生的手腕,他像受了极大的惊吓,反应狠夸张地甩开了,眼里还残留着未消却的惊魂。 剧本啪得一下,甩出去老远。 赵诗然瑟缩地将手收回到唇边,差点尖叫出声,“对,对不起。” 她的道歉让许安生无措地抿起唇,一句解释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去捡剧本。 周大刀怯怯地跟上许安生的脚步,一边不忘和赵诗然道歉:“诗然,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这人毛病就是有点多,你也知道的。” 许安生蹲在剧本边上,将它捡起来擦了擦上边的灰尘,对身后的两人说:“不好意思,我反应有点大,吓到你们了。” “没,没事。”赵诗然看上去还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但倒退着远离的脚步还是暴露了她惊恐。 周大刀叹了口气,在许安生面前蹲下,本想宽慰地拍拍对方,但最后还是改为眼神安慰。 “继续逃课呗?”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15. 直白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6. 眼红 阶梯教室,一片嘈杂。 第一排的位置上摆着玫红色的名牌,以示领导们的身份,往后尽是乌泱泱的人头,说是闹市也不为过。 沈尽寒作为知名校友回校做宣讲,校方格外重视,甚至还安排了献花环节。此刻那些花正躺在第二排的同学怀中,整装待发。 许安生和周大刀赶到的时候宣讲刚开始,两人保守地从后门溜进去,随便找了两个空位坐下。 台上发言的是沈尽寒,一身暗纹深灰色西装矜贵高冷,勾勒出青松白杨的身姿,维系着谦和贵公子的模样,倒是赚尽了女学生们的眼球,男同学都忍不住啧叹一句。 “啧啧啧,真不愧是我偶像。”周大刀陶醉于台上男人的身姿,“就和传言中说的那样,清风朗月,人淡如菊,看似不争不抢,背地里狠辣出奇。” 许安生对台上的人没兴趣,致力于人群中搜寻闻栖的身影。 尽管在个性开放的大学,闻栖的粉发也是极度引人瞩目的存在,但许安生还不知道闻栖换了发色,只是周围的人都往一个方向看,他也跟着望了过去。 最前排的角落里,一抹炸眼的粉映入眼帘,或许是她不好惹的气场,周围的位置都空着,大家只敢远远地看上一眼。 闻栖? 仅凭一个背影,许安生也不敢确定。 粉发盘成优雅的法式髻,用一根古典的中式凤凰流苏发夹固定,振翅欲飞,穿的是什么看不太清,像是和沈尽寒西装相近的灰色,微微泛着青黛。 这和他之前见到的闻栖简直是大相径庭。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视线,那人转头,精准地望向许安生的方位。 即使间隔甚远,许安生都能想象出她眼角的张扬与利落,在嘈杂的人群中,她像一颗遗世的红宝石发出异样的光彩,明艳得叫人移不开眼。 他生来第一次看到有女子美得令人炫目。 许安生向来痴迷于老校区音教楼墙后面的一簇野蔷薇,它生于背阴处,却热烈地向上生长,绽放,就连死亡,也是一场轰轰烈烈地红色凋零。 这是他渴望而不可及的生命。 仅一眼,许安生便在闻栖身上看见了那簇蔷薇的一生。 “听说这次院长还安排了学生献花环节。”周大刀凑近许安生的耳根,“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去搞一束花,这样我就有理由和我偶像握手了。” 闻栖早就收回了视线,可许安生还是没能移开:“想什么呢,献花的人肯定都是钦点的,哪轮到得到你?” “我捧着花上去,院长难不成还能轰我下台?”周大刀不服。 这番话倒是给了许安生灵感,他权衡了两下,便决定立刻起身,“谢了!” “喂?”周大刀看着他从人堆里挤出去,手往前扑腾了两下,压着嗓子喊:“你干嘛去呢!” 可许安生没听见。 周大刀不明所以地挠着自己的刺头,“他今儿咋的了。” ** 晚樱开得正盛,空气里弥漫着浪漫自由的气息。 白色制服的男生奔跑在樱花大道上,惊起零落的粉白色,在半空中舞了一圈,又姗姗落地,少许花瓣留恋少年的气息,沾在他的衬衫上,迟迟不肯落下。 许安生的目的地,是那簇蔷薇盛开的地方。 老校区距离新校区离得远,中间甚至隔了扇校门,许安生赶到那亩花田的时候,累得气喘吁吁,撑着膝盖,半步腿都迈不开。 幸运的是,那簇蔷薇开得正好,在破败的老墙边上熠熠生辉。 许安生得以安心地松了口气。 他身上没有任何的装备,只好徒手摘下一株株带荆棘的蔷薇,他用指甲掐住荆刺,一个个地掰掉,花茎脉络陷进指甲,他也来不及清理。 许安生蹲在花丛边上,一边忙着清除花茎上的刺,一边又提防着保安出没,好不容易将九朵蔷薇的危险清除,但坑坑洼洼的花茎看着属实拿不出手。 得找个东西包装一下才行。 他望了望四周的草丛,除了草便是叶,没有一样是他可以利用的。 满手青汁的手摸了摸口袋,什么也没摸到。 许安生低头,突然看见领口的制服领带,他喜出望外,拽下了纯黑色的领带,绕过九株蔷薇的糜烂花茎,仔细地缠绕,最后成功系了个结。 红花绿叶和黑色的领带,倒是意外的相配。 蔷薇花开得很漂亮,每片花瓣都得到了极致的绽放,不像玫瑰那样半藏半躲,蔷薇叶很密很杂,含着蔷薇一半的生命力,有些喧宾夺主,但许安生舍不得折了。 回教室的路上,许安生小心翼翼,不敢跑得太快,怕把蔷薇花跑散了,又不敢完全停下来慢慢悠悠地走,怕错过了献花的机会。 少年一身狼狈,珍惜地捧着蔷薇花奔赴在路上,已然成为一副画。 为之侧目的人不约而同地想:他一定是去见一个心爱的人。 ** 沈尽寒的发言十分简洁,闻栖不得不顶上。 她沾在讲台上,最后强调自己此番的目的:“TOP GAME是一家有野心的公司,我也希望有抱负的年轻人能够加入我们,不论是沈总设立的设计研发部,还是新规划的平台业务部门,都是我们未来的重点,如果大家有这方面的意愿,可以联系······” 一番得体的发言结束,闻栖礼貌地将沈尽寒请回台上,“如果大家有什么想提问的,沈总会替大家解答的。” 能甩给别人做的事情,闻栖自然是毫不客气地甩。 “沈总,请问您和闻总穿的是情侣装吗?”相较于专业问答,同学们显然对八卦更感兴趣。 沈尽寒的西装仔细看,有些中山装的模样,暗纹也是青竹的古典样式,和闻栖身上的旗袍样式完美地对应上。 要说不是情侣装,那是不信的。 “可能要让大家失望了,这是我们的工作装。”闻栖从沈尽寒那儿抢下话,阴森森地盯着对方:“你说是不是啊,沈总。” 当时沈尽寒和她谈出席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穿他准备的衣服。 闻栖到现在都没明白这人葫芦里卖的都是什么药,净做些她理解不了的事情,平添许多麻烦。 沈尽寒在外倒不会拆闻栖的台,儒雅随和地笑着:“嗯,想着做搭档出席,穿得也该像搭档一些。” “呵,呵,呵。” 同学们对专业问题一点不好奇,只想着扒些奇奇怪怪,和求职毫不相干的事情,好在校领导大咳嗽一声,震得全场安宁。 领导面子上挂不住,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学人家小明星博人眼球,他不知从哪儿讨来了话筒,准备在原地做一场领导发言。 好在计算机学院的院长及时制止,冲第二排的学生们使眼色,强行进入了最后的献花环节。 “呃呃,同学们,我······” 献礼的进行曲响彻教室,中断了领导不甘心的发言。 “咳咳,赶紧去吧孩子们。”院长一边牵制住领导,一边催着学生赶紧走完流程拉倒。 原本排练的时候,献花的对象就没有包括闻栖在内,可这事出突然,闻栖还在台上。 同学们纷纷思考该怎么临场发挥,才能不让面前的场面尴尬,但又不约而同地将希冀寄托在身后的人,身体还是实诚地往沈尽寒的跟前走。 漂亮的献花都是属于沈尽寒和他们的,而闻栖什么都没有。 闻栖看着一束束献花从自己面前经过,全部涌向沈尽寒的怀中,脸色说不上难看,不是因为她不好这口面子,而是她不忍住气儿更没面子。 她站在一旁,故作大方地为沈尽寒鼓掌,手掌上却是有气无力,一声不出。 闻栖是个俗人,爱极了鲜花和掌声,而沈尽寒不一样,他喜欢抢走闻栖所热爱的,作为报复。 她看着簇拥中的沈尽寒收下最后一束花,这场糟糕的献礼终于临近尾声。 台上的人有序离场,欢庆的声浪也如海水般退去。 在无人注意的背后,阶梯尽头的大门打开了。 但闻栖和沈尽寒看见了立在门口的人。 室外的光透过白衬衫,勾勒出少年瘦削的剪影,他胸膛起伏,呼吸紊乱,但无比珍贵地捧着一束花。 闻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沈尽寒,以为这又是给他送花的学生,但没想到,沈尽寒捧着花望向她,神情复杂。 门口的人不急不徐地走下台阶,怀中的蔷薇随着脆弱的花茎摆动,而他直奔讲台而去。 闻栖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手捧蔷薇的男生。 他走在宽阔的阶梯上,制服毫无规章,却有一股初生的野蛮劲儿,许安生眼中只有闻栖,带着灵动的气息,冲着她甜甜一笑。 随着他越走越靠前,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在闻栖的眼神追随下,许安生一步步走上讲台,来到她面前,笑得肆意又单纯。 “闻总,一点心意,收下吧。” 少年大胆的浪漫让她无所适从,心脏发了疯似地想要冲出胸膛。 闻栖死死地掐住手心,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低头凝视那九朵低垂的蔷薇花。 绿色杂叶丛生,九朵蔷薇点缀其间,花茎处是胡乱缠绕的黑色领带,毫无精致美感可言,倒是别出心裁。 “有点丑,不想要。”闻栖哑着嗓子,告诉自己她可不是谁的面子都会给的。 “姐姐~”许安生小猫似地凑在她耳边撒娇,“我可是冒着被保安抓的风险,特意给你去摘的,收下嘛~” 他好像可以完全不在乎他人的目光,可怜巴巴地伸出脏污的手:“为了摘这些花儿,我手都被扎了,待会儿还得要去药店买药呢。” 闻栖看着他原本白皙的手沾满黄泥,有几处指尖破了皮,翻出点血来,白衬衫的下摆溅上了青黄色的汁水,活脱脱是从花坛里打滚回来的脏小孩。 花干干净净,完好如初,被他护得很好。 闻栖没有避开他的手,从他手中接过了这束不算漂亮的花,但还是嫌弃:“好歹去花店包得好看点嘛。” 沈尽寒就能配精致的花朵,她怎么就只配的上野花呢? “这不是时间有限嘛。”许安生笑得软糯可人,见闻栖收下,星眸眯成两条开心的弧线,将喜悦都摆放在脸上。 闻栖也忍不住跟着勾了勾嘴角,但反应过来,又立刻恢复严肃表情,反复咳嗽两声,以示刚才的笑容是假的。 她故作正经地敞开双臂,冲许安生抬了抬下巴,算是勉为其难地允许他拥抱一下,可许安生这小子关键时刻看不懂眼神,愣在原地看着她干瞪眼。 闻栖不争气地‘啧’了一声,主动上前两步,带着他送的花,将呆愣的人儿圈进怀里,一股香腻的气息冲进鼻腔,闻栖像个瘾君子般深吸了两口。 这小子真去花田里打滚了?怎么这么香? 感受到对方身子僵直着不敢动,闻栖虚虚地环了一下,便松开了手。 “谢谢你的花。” 闻栖的一个拥抱,两个人红了眼。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16. 眼红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7. 丢花 许安生被闻栖环住的那一刻,脑子嗡地一下炸开了花。 他全身所有的神经紧绷着,仅靠着残余的一丝理智才克制住身体的本能,没有将闻栖一把推开,可陌生的呼吸贴近他时候,他只觉得身上有阴冷的蛇在爬。 但他丝毫不敢有动作,硬生生憋红了眼。 好在闻栖只是虚虚环了一下,便松开了手。 她捧着略显寒碜的蔷薇花书走到讲台中央,经过沈尽寒的身边,丢给他一个略显神秘的笑容,看到对方不自然地皱起眉头,闻栖满意地收回视线。 沈尽寒站在闻栖身边,目光探究地放在她身上,而台下的领导面面相觑,隐约觉着面前的场面不在之前商量的范围内,但不敢轻举妄动。 阶梯教室的氛围莫名严肃起来。 此时的许安生刚回到座位上,周大刀对氛围感知力为零,一心想着和许安生打趣:“啧啧啧,你可是没看见,你抱着花上台的时候,前面那群老领导的眼神都快爱上你了。” “老实交代。”周大刀偷听秘密式地凑过去:“你和闻总是不是有交情?平时我搭一下你的肩那你都嫌弃的要死,人都······” “闻总要讲话了,听着吧。”许安生将凑过来的脑袋无情地推回原位,惹得周大刀不满地咕哝:“啧,心虚了吧。” 不过他也没敢再多问,老老实实地去听闻栖的发言,但眼神依旧乖巧地落在沈尽寒身上。 有些人生来就是瞩目的焦点,哪怕他一言不发,只要站在视线可及的范围中,他就是不可撼动的中心。 只是中心的视线中心,却是那发色张扬的女子。 “最后说一件和招聘关系不大的事儿······”闻栖丝毫不介意大家的注意力被身边的人抢走,只是不紧不慢地陈述自己的计划。 “公司决定启动一项菁英计划,主要面向全国高校举办互联网竞赛活动,首先会在我的母校B大进行试点,希望同学们能踊跃参与······” 菁英计划,又为互联网创新大赛,闻栖想要通过比赛来挖掘新人,以构筑起只她自己的人才库,成为她的羽翼。 既然公司的人没办法彻底地忠于她,闻栖不介意从零开始培养。 她的野心不容小觑,虽以温婉江南水乡的面貌示人,但眉眼间暴露出她不可一世的抱负,同耀眼的粉发相得益彰,光彩夺目。 听到这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校领导们了,他们一个个笑得脸上开花,看闻栖的眼神像是在看活菩萨,带头鼓掌,鼓得一个比一个起劲。 在热烈的掌声中,闻栖还抛下一记诱惑:“加入TP,有机会和游戏界的大前辈共事,也是一件美事,不是吗?” 她当着沈尽寒的面,毫不客气地将他当成活字招牌打起了广告。 “闻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比起不赞同,沈尽寒更多是不理解,“招聘不是在做了吗?竞赛又是为了什么?” 闻栖看着台下攒动的人群,心情很好,也不介意说实话:“当然是培养一些仅为我所用的人。” 见身边没了反应,闻栖转过头,冲沈尽寒笑得明艳:“你放心,我没空搞什么勾心斗角的上位竞争,游戏开发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去做,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 “不过嘛,”闻栖不做保留,直言不讳:“这毕竟是我经营的公司,总得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你有什么打算?” “等我做成功了,你自然就知道了。”这个闻栖可不打算告诉他,“如果做失败了,我是不会让你知道的。” 她讨厌在沈尽寒面前失败,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话至此,沈尽寒深深地盯了她许久,终是顺了她的意,没有再询问。 台下。 闻栖一抛出沈尽寒这个巨大的诱惑,周大刀直接按捺不住了,屁股在座位上挪来挪去,一刻也坐不住。 在他冲动地前一刻,许安生伸出两根指头,用出奇大的力拽住了他的袖子,“你干嘛?” “许安生你撒手!”周大刀手臂晃了半天挣脱不掉,不免有些急了。 可许安生没法儿让脑子异常不冷静的周大刀上台,“这都结束了,你上去干嘛呀?不怕被当成狂热分子啊?” 他企图让周大刀坐下来,好好用脑子思考点逻辑。 但他低估了周大刀对沈尽寒的热情,对方扑腾着手臂,大有要和他出手的意思:“和偶像共事的机会就摆在我面前,我不抓住还是人吗?” “可你已经有了蒸汽的offer,你要放弃?”许安生知晓TP内幕,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友选择一条没有未来的路。 周大刀见沈尽寒下了台,走出门没了人影,满脸的焦急,干脆直接去掰许安生的手:“那不是以前沈尽寒还没回来吗?现在他回国了,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许安生力气本来就不大,周大刀轻而易举地挣脱开,急不可耐地冲沈尽寒奔去。 看着空落落的手,许安生嫌麻烦地“啧”了一声,但还是认命地撑着膝盖起身,慢慢悠悠地跟在一路狂奔的周大刀身后,秉着能劝就劝,不能劝就加入的精神,往门口的方向走。 ** 出了教室,闻栖同沈尽寒都很沉默,一前一后地走着,尽管穿着相配的服装,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的亲近,只觉得关系紧张。 经过楼道,沈尽寒不带犹豫,将手中的那束花甩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 随着“咚”的闷响,花束坠入绿色垃圾桶,空中还飘着几片来不及下坠的花瓣。 跟着他后边的闻栖愣了一瞬,随机她便看见一双白皙的手伸到面前,语气冷得出奇:“需要我帮你扔掉吗?” 闻栖下意识地收回手,将没什么精神气儿的蔷薇抱得更紧了。 “学生送的花,为什么要扔掉?”她盯着花枝上缠绕的黑色领带,对沈尽寒的无礼举动有些不满。 沈尽寒似乎没觉得哪里不对,“都是些即将枯死的花,就算你带回去,过了几天还是要扔进垃圾桶的,和现在扔没什么区别。” 他特意看了眼闻栖身后的走廊,才继续:“何况,现在没有人,就算扔了而也不会伤到那群学生的心。” 闻栖摆弄着垂下的领带,看着娇艳的蔷薇,些许花瓣已经染上了枯萎的颜色,蔫蔫地歪着脑袋,算不上好看。 可闻栖本来也不图这花好看。 她将领带攥在手里,和沈尽寒拉开了距离,“我不扔。” 献花对于沈尽寒来说是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情,可对于闻栖来说并不是。 漂亮的花束总是献给第一名,而第二名往往只会拥有一张证书,为第一名的献花热烈鼓掌。 所以闻栖有些执拗:“我就要带回去养着,等它枯萎了,我再扔,不行吗?” 大概是看懂了闻栖眼中的执念,沈尽寒收回手,“花只有被献出去的那一刻才是有价值的,除此之外它只是一束早晚都要枯萎的花。” 他望向那束无力的蔷薇,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仿佛看透一切的神袛在悲悯尘埃,这让闻栖不舒服地皱起眉头。 “那只是对你而言是这样。”她轻轻抚了抚蔷薇花蕊,反驳道:“对我而言,不是。” “闻栖······” 沈尽寒还想说什么,却被她即刻打断,“一束花而已,反正早晚都是要枯萎的,你就别执着于非得要今天扔,好吗?” 闻栖扬起得体的笑容,直直地望向沈尽寒,眼里尽是不容反驳的意味。 “我只是发表我的想法,扔不扔随你。”尽管他是这样说的,但眼神还是很在意那束丑陋的蔷薇。 闻栖忍不住暗骂:这人什么毛病? 一束花而已,就这么碍他眼? 闻栖纤细的手指攥着领带缠绕的花茎,粗糙的经脉膈得手有些疼,可是她一点儿也不愿意放手。看向沈尽寒的眼神不免多了警惕和敌意。 两人之间的氛围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好在有一记响亮的男音闯入,“沈老师!” 闻栖默默松了口气,比沈尽寒早一步转头,循着声望见了一个喘着大气儿的平头男生,但视线最终还是落在那个男生身后的那个人身上。 许安生的DK制服解开了一粒扣子,随意地敞开一点肌肤,宛若纯白的茉莉染上晨露,纯净且美好。 而他的领口本该有一条制服领带束缚住这抹诱惑,而现在那条领带在闻栖的掌心。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闻栖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干净清丽的男孩会和那些交易沾边。 许安生不急不缓地走来,带着适用一切的笑容,气定神闲,在周大刀身后乖乖站着,悄悄冲闻栖偏了偏脑袋,古灵精怪地眨了眨眼,暗戳戳地和闻栖套近乎。 周大刀心中无女人,一门心思都给了沈尽寒,“沈老师,我叫周大刀,周天子的‘周’,大刀阔斧的‘大刀’,我想申请一下贵公司游戏开发的岗位,这是我的简历······” 他双手捏着两块钱塑封的简历封面,隔得老远,弯下腰,直挺挺地伸长手臂,颤巍巍地递给沈尽寒,一点不敢抬头看。 沈尽寒不是不给面子的人,挂着谦谦君子的微笑,亲和力十足地接过简历,细声细语道:“好,我收到了,我会认真看的。” 如沐春风的模样,和刚才那个扔花的人截然相反。 站在一边的闻栖眼神转向别处,看不得沈尽寒装圣父的模样,但又说不得他,只能选择没看见。 简历被偶像接受,周大刀明显很兴奋,弯下的腰背刷得一下挺直,嘴角忍不住咧出傻笑,但眼神就是不懂事,不小心瞥到了垃圾桶边上的花瓣。 不是闻栖手里的红色,而是纯洁的白。 恰好,沈尽寒手中没有刚才的百合。 年轻谙了点世事,但尚未熟练伪装的周大刀笑容一下子僵住,清澈的眼神中闪过震惊,然后是挣扎,最后拼命伪装成无事发生的样子。 “呃啊哈哈哈,谢,谢沈总。”周大刀的道谢一点都不连贯。 闻栖注意到了这一点,她第一时间想看看沈尽寒的反应,顺着本能就朝他打量了过去。 可对方一脸平淡,清隽的脸上看不到温和以外的表情,一点都不在乎,也没有任何解释的意图。 这不是闻栖想看到的结果。 她的舌尖在上颚轻轻研磨,理智和冲动反复较量,最后还是理智更甚一筹。 沈尽寒的形象不能有损。 闻栖先是看了一眼许安生,再低头看向拿束凝聚了少年心血的蔷薇,有些不舍,也有些犹豫,可最后她选择迈向垃圾桶。 她将高跟鞋踩得响亮,引得三人注目。嫣红的蔷薇在墨绿旗袍的衬托下,古典又庄重,又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生命力。 而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闻栖不太优雅地探身进垃圾桶,捞起那束命途多舛的百合。 蔫了吧唧的花瓣算不上精致,混杂了一些腐臭的气味,但勉强能看出个花的模样。 “刚才手滑,还希望沈总不要介意。”她笑盈盈地将垃圾堆里的花塞进沈尽寒怀中,毫无负罪感:“学生们的心意可不能辜负啊。” 这一举动,让三个人全部愣怔住了。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17. 丢花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8. 变故 脆弱的花朵摔进沈尽寒怀里,可怜兮兮地掉下三两片花瓣,被楼道的风卷出窗外,徒留下三个人的寂静,还有闻栖定格的表演。 周大刀眼看自己的偶像被臭烘烘的花玷污,嘴巴张成了鹅蛋的形状,二话不说就要讨伐那个罪魁祸首。 “你,你你你······”周大刀手指哆哆嗦地指着闻栖,撞见她幽深的眼眸,大脑立刻宕机,一句话也组织不起来。 还是许安生按下周大刀的胳膊,一脸单纯地冲闻栖讨好:“闻总,花掉了就掉了,还捡它做什么,反正那些花只有在被献出去的时候才有价值。” 听着略显熟悉的说辞,闻栖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能说出和沈尽寒一样的话,这个男公关铁定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闻栖知道自己怀里的这束花毫无真心可言,但许安生舍得花费如此心力,包装出一束饱含真情的花束,仅仅是为了一个月五千的生活费? 闻栖多少是有些不信的。 “姐姐,我有个不情之请。”许安生似乎怕她生气,低垂着脑袋:“我想去你那儿当实习生,可以吗?” “兹拉” 是尼龙塑料纸被挤压的声音。 闻栖看了眼不爱掺和凡间事的沈尽寒,他怀里的花束歪成一个丑陋的“7”,胸前的衣襟晕开水渍,不知是花露还是污水。 他不说话,但叫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啧。”闻栖不知道这人在不开心些什么,“在外人面前好歹收一收你的脾气。” 对她就算了,面前可是迷弟,崩了人设对他有什么好处? 闻栖收回视线,接着许安生的话道:“我们这儿实习是要签合同的,你确定你签得了?” 她怕许安生和会所签了卖身契,到时候牵扯不清,可是要上法庭的。 “我没有签过任何合同。”许安生立刻和她打包票。 闻栖仅是思索了两秒:“行,那你来吧。” 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个男公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兹拉。” 沈尽寒怀里的花歪得更彻底了。 他眉眼的霜旻衬得他更像是雪间白莲,远离尘嚣,不近人情。 可许安生一眼看穿了沈尽寒藏在冷淡情绪下的心思。 他扬起善良单纯的笑容,毫不留情地揭露沈尽寒的想法:“沈总好像不太喜欢我?” 明知故问。 沈尽寒生出了从未有过的讨厌情绪,他隐约觉得这一切和闻栖有关,但内心十分抗拒承认这一点。 “怎么会。”沈尽寒说着违心的话,“对于人才,我们公司自然是大力欢迎的。” “不用理他。”闻栖没察觉到他暗戳戳的情绪,向许安生解释:“他只是单纯地不喜欢所有人,尤其是和我有关的。” 沈尽寒嗫嚅着嘴唇,试图反驳,可看见许安生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他顿时没了解释的欲望。 他讨厌闻栖,这是事实。 有什么好解释的。 许安生笑得意味深长,像是发现了新鲜玩具的小孩,让沈尽寒直皱眉头。 他捧着那束百合,鼻子像是失灵了,闻不到一丁点的怪异气味,还是周大刀提醒他:“沈总,这束花已经这样了,拿出去也不好看,不如就扔掉吧。” “没事,我带回去好了。”他看着闻栖怀里同样不入目的花,心里暗自较量着。 周大刀感动得不行,两行热泪从眼眶垂下,看向沈尽寒的眼睛里眨巴着星星。 偶像不仅业务能力高,人品方面更是无处指摘,花都被丢尽垃圾桶了,还是不肯丢弃同学的心意。 他真的。 哭死。 ** 大巴停在学校门口,敞着门,只等最后的两人。 闻栖阔步走在前头,沈尽寒跟在后面,始终同她保持一个安全的社交距离,两人全程毫无交流,方圆十里的人都能感受出他们关系极差。 至少,闻栖是这样认为的。 快走了一段路,稍许出了点汗,闻栖脑子少许清明起来,注意到校门口一个鬼祟的人影。 身量不高,一身低调的黑色装扮让人分不清男女,他倚在公交站牌边上,混在一群五颜六色的大学生中间,格外醒目。 闻栖之所以注意到他,是眼角瞥见了一抹反光。 是相机镜头。 对方许是没料到闻栖会如此敏锐,伸长的镜头还来不及缩回,便慌忙藏到身后,装作四处看风景,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刻意。 不对劲。 闻栖的脚步还在向大巴迈进,但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人。 一探究竟的欲望驱使她转变了方向。 “帮我拿着。”闻栖毫无预兆地将蔷薇甩给沈尽寒,二话不说地奔向车站。 沈尽寒没反应过来,怀里就多了一束令人生厌的花,他刚想喊出闻栖的名字,却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肩膀无奈地下沉,沈尽寒认命地替她善后。 与此同时,远处的公交车即将到站,黑衣人也动了。 他灵活地穿过等车的人群,跳下站台,奔向马路的对面。 闻栖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是一排临时停靠的车辆,至于他的目标车辆是哪一辆,闻栖不得而知。 但她没有犹豫,立刻追了上去。 脚跟处传来的阵痛让闻栖疼得呲牙,但她还没有勇气在大马路上光脚狂奔,只得硬忍着,跑向马路对面 “滴滴。” 闻栖不要命似地闯入马路中央,刚从站台起步的公交车疯狂按喇叭,企图提醒闻栖即将到来的危险。 “闻栖!回来!” 背后传来沈尽寒担忧的吼声,闻栖充耳不闻,她眼里只有那个黑衣服的人。 那人上了一辆破烂面包车,准备从其他车辆中倒车倒出去,闻栖没有时间后退,只能追上去。 她看了眼即将靠近的公交车,视若无睹,只管向前奔跑。 “次——” 公交紧急刹车,刺耳的声音划过长空,随之而来的是司机大叔的粗口: “艹!不要命啦!” 巨大的动静引起了不少人关注,沈尽寒一边关注着闻栖,一边又不得不停下来向司机道歉:“实在是抱歉,我们有点急事······” 闻栖不知道自己的身后发生了什么,眼中只有那辆面包车。 那个人的开车技术似乎一般,仅倒出半个车身,闻栖抓住机会冲上前去,扒住车窗,用力拍打。 “停车!” 面包车甚至开始加速倒退,闻栖抓住后视镜,企图跟上,面包车不耐烦地“滴”了一声,刺耳的声音让闻栖下意识用手掩住耳朵。 手就在这时松开了。 面包车趁这个机会,从车缝中间成功倒了出去,闻栖透过前车窗玻璃,看见了驾驶位上的人。 纤细、孱弱、阴冷。 这是闻栖的第一感觉。 方向盘上的手纤长,骨节和青筋都不明显,更像是女人的手,而且年纪偏大。 对方带着口罩,闻栖只能看见她的眼睛,是那样的平静、充满对世界的厌弃。要是闻栖挡在她车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 而此时,面包车的车头正对着闻栖。 ‘让开。’ 闻栖看懂了女人眼神表达的意思,可叛逆如她,并不想女人如愿。 她捋了捋因奔跑而散乱的发型,掸走肩膀上不存在的灰,最后扬起不顾一切的笑容,从容地迈向危险之源。 绿裙之下若隐若现的是红色,脚跟磨破的地方渗出的血顺着鞋跟,缓缓滴落在柏油路上,恍若玉步生血莲,残忍又惊心。 女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松,全神贯注地盯着闻栖,眉头不受控地拧紧。 闻栖用身体挡在车前,清晰又缓慢的吐出不容置喙的字:“下车。” 女人自然是不从的。 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响,像一头暴怒的雄狮,随时都有扑上来的可能。 两人都在等一方的率先妥协。 最终,发动机的声音停止了。 驾驶位上的女人认输地垂下头,摘下了鸭舌帽。 闻栖有一瞬间的失神。 那是一头沧桑的发色,黑色与白色混乱交杂,彰显着她无序不堪的过去,她的眼神中弥漫着死亡的气味,了无生的气息。 驾驶位的车窗降下,一张存储卡被丢了出来。闻栖没有去看,只是盯着女人。 “卡给你,现在,可以,让开吗?” 女人的嗓音十分粗粝,像是被刀划过千万次。但如果仔细听,应该是长时间不开口带来的沙哑。 “我怎么知道你刚才拍的东西在不在这张卡里?” 闻栖不相信她。 女人从车窗探出脑袋,阳光洒在她脸上,加深了纵横的沟壑,让整个人更显沧桑。 “小姑娘,给你五秒时间考虑,五秒之后我就踩油门了。” “五” 她的话与话之间甚至没有喘息。 “四” “三” 发动机的声音响了起来。 闻栖看向右前方的地面,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张卡。 “二” 女人的眼神直视前方,好像无畏一切。 “一” 闻栖在最后一刻,闪身躲开了。 发动机的声音轰鸣如雷,残破的面包车高鸣着冲了出去,将闻栖的裙摆扬起,落下一地尘。 闻栖之所以躲开,是因为她看见了女人的神情,是堵上一切的毁灭欲。那一刻,闻栖仿佛看见了真正的炼狱。 “闻栖!” 沈尽寒从远处看到面包车与闻栖擦肩,再也忍不住,越过车流奔向她。 见她双目失神地盯着地面,沈尽寒狠狠拽了一把愣在原地的她,怒气不再压抑:“我以为你只是不在乎别人的命,原来你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吗?”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18. 变故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9. 秘闻 闻栖对沈尽寒别扭的关心置若罔闻,用力拂开他的手,弯腰去捡地上的存储卡。 这里面会有她想要的东西吗? 闻栖的手指在芯片处轻轻捻拭,将尘土擦净,方敢攥进手掌。 “闻栖,我有话要和你说。” 这时,她才想起被她遗忘的沈尽寒,“先回公司吧,大巴还在等着。” 一句话,把沈尽寒嘴边的言语堵得死死的。 直到回到公司大楼,沈尽寒追上疾步快走的闻栖:“闻栖,我有话和你说。” “你说啊。” 张张嘴,她耳朵就能听见。闻栖不明白沈尽寒为什么要反复强调,却又不讲重点。 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存储卡上,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拔高,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人似乎是在吵架。 大厅的员工默契般地沉静了三秒,心中好奇,但又不敢光明正大地看,只好用余光偷偷摸摸地瞧。 万众瞩目的环境不是沈尽寒想要的,只能选择沉默地跟在闻栖身后,视线一直落在她的后脚跟上。 闻栖急着上楼,在电梯门口恰好撞见了准备下班的林秘书。 她换下职业装穿上了一身碎花连衣裙,精致的棕色马鞍包挎在腰间,勾出窈窕的腰线,一点儿也不像平日里一丝不苟的林秘书。 林秘书迈出电梯,无框眼镜后的瞳孔疯狂震颤:“闻,闻,闻总,沈总,你们回来了啊。” 听到熟悉的女声,闻栖分出眼神多看了一眼,才认出这是自己的秘书,见她一脸战战兢兢,闻栖看了眼时间,“我这边不需要什么,你下班好了。” 可一进电梯,闻栖突然想到问题。 “等一下。” 林秘书原地稍息立正,筷子腿一蹬,一扭,笔直地向后转,“闻总,我在。” “办公室有读卡器吗?” “在我办公桌左边抽屉的第二层。”林秘书礼貌地询问:“需要我帮您去取吗?” 闻栖连忙摆手,“没事,我去拿就行,你先下班吧。” “好的。”林秘书省去喜悦的时间,立刻抬脚,鞋跟都准备踩到地面了,又来了一声: “林秘书。” 收脚,后踢,转身,林秘书一气呵成,“沈总,我在。” 熟练得简直让人心疼。 闻栖也不知道沈尽寒准备做什么,在电梯里等他。 “办公室有医药箱吗?”沈尽寒问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林秘书波澜不惊,语气平缓得像个AI,“咱们那层茶歇室的橱柜里有。需要我帮您去取吗?” “不用了,林秘书你下班吧。” 林秘书左手抓右手腕,置于小腹前,摆出标准的秘书微笑,“那我目送二位上楼。” 等到电梯门合上,闻栖上上下下将沈尽寒打量了一番,才问:“你受伤了?” “没有。” “那你要医药箱做什么?” “是你受伤了。” 闻栖不明所以,先是抬起手肘,后又撩起裙摆检查脚踝:“没有吧。” 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叮” “到了。”沈尽寒目不斜视地掠过闻栖,走得比她还匆忙。 闻栖盯着走远的背影,甩下裙摆,“莫名其妙。” ** 许安生献花闻栖的事迹传遍了整个校园。起因是某个人气学姐在朋友圈发的照片: 白衣少年星眸闪烁,带着暖化冰河的春意,笑语盈盈地向贵气张扬的女人献上花束,野生的蔷薇隐在丛生的绿叶之中,迸发出微小而野蛮的生命力,仿佛是面前这个红发女子的化身。 少年的领口空荡荡,那儿本该有条领带束缚着,此刻却缠在花茎上,被女子紧紧握在手里。 回宿舍的路上,许安生总觉得周围有很多打量的视线,就连迟钝的周大刀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喂喂喂。”周大刀警惕地望着四周,忍不住向许安生靠近,“你觉不觉得很多人都在看我们。” “走你的路”许安生不去理会这些异样的视线,加快了脚步。 但没想到在男生宿舍门口见到了赵诗然。 一见到许安生,赵诗然担忧的眉头骤然松开,洋溢着笑容向许安生奔赴而来。 “你总算回来了,我微信找你都不回,我可担心你了。” “哟哟哟,有人找啊。”周大刀朝许安生挤眉弄眼,识趣极了,“那我先上去了。” 许安生对于调侃不知所措,紧张地攥住了衣角,嗓音干哑得难听:“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是关心你。”赵诗然两手撑着细腰,气得鼓起脸颊,“学校里照片都传疯了。” “什么照片?”许安生突然想起路上那些奇怪的视线。 赵诗然递出手机:“喏,这张。你给闻总献花的照片。” 照片里的少年明媚阳光,似乎只甘愿臣服这这一位张扬的女子。 可惜,都是装出来的。 许安生暗自评价。 “安生。”赵诗然满眼失意,“不要再去做那种事情了,好不好?” 她痛心地咬住薄唇,似是要流下眼泪:“你现在是B大的学生,你的前途一片大好,为什么非要靠出卖自己去获得不属于你的资源呢。” “诗然,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 “不,你不清楚。”赵诗然打断他:“如果你真的明白的话,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好好上课,为什么不在乎成绩,每天七点后你都去了哪里,你能告诉我吗?” 许安生只能用沉默回答她。 “我一直都希望你能走出来。”赵诗然眼眸里是化不开的难过,曾经开朗爱笑的竹马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赖那一件事情,可她又无能力。 “我会的。”许安生虚弱地笑了笑,想让赵诗然安心。 可赵诗然眉间的萦绕的担忧更深了,但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宣布: “安生,我恋爱了。” 突如其来的恋情讯息让许安生晃了神,但又觉得理所应当是这样。 “嗯,恭喜。” 赵诗然想把自己的喜悦分享给竹马,让他能慢慢地走出他自己角落,过上像她一样平凡温馨的生活。 “他也是我们学校的,不过他今年就要毕业了。” 许安生看见她脸上满是对幸福的憧憬,强迫自己拿出点力气笑一笑,“那挺好的。” “嗯,我也觉得。”赵诗然笑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他叫顾则琛,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啊。” 听到这个名字,许安生彻底笑不起来了。 “谁?” “顾则琛啊。”赵诗然有些怵面前的人,“安生,你怎么这个表情?” 许安生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 “阿嚏!” 闻栖将食指伸到鼻尖下蹭了蹭,右手手指继续操作鼠标。 屏幕上跳出存储卡的文件夹,不断显示出新的照片。 闻栖随手点开一张: 一男一女坐在同一辆车里,男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侧过头看着女人,笑得开怀荡漾,眼里的钩子能把女人的衣服钩开。 照片里的人闻栖很熟。 她心脏一沉,不受控地抿起嘴唇,如临大敌地点开另外一张: 酒店、床上、衣衫······ “嘶!疼疼疼!” 闻栖还来不及看仔细,要命的疼痛使她闭起了双眸。 她撑着桌面狠狠用力一推,连人带椅子划出去老远一段距离。 “沈尽寒!我知道你恨我,但也用不着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报复吧。”闻栖抱着右膝盖,满脸戒备地防着不远处的人。 沈尽寒单膝跪地,手里拿着消毒棉签,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但视线在闻栖的电脑屏幕上。 “我倒不知道你私下玩得这么开。”他语气有些不自然,说不上是讽刺还是酸意。 闻栖不爽地啧了一声:“搞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 电脑屏幕上的主人公正是闻栖本人。 照片里的她双眼迷蒙,衣衫不整地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在她脖颈间窝着一个年轻男人的脑袋,露出一个清秀的侧脸,看着年纪不大,清纯但引人垂涎。 闻栖自然认出了那个男人就是许安生。和许安生共处一室,那就只有“皇城”宿醉那一晚了。 可那天房间里就他们两人,那个女人是怎么拍到这样的照片的? 闻栖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她活动脚踝,没有感觉到刺骨的疼痛后,撑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拖着椅子回到办公桌前。 鼠标的滚轮不断滚动,越来越多的照片浮现在眼前,闻栖越看心越凉。 这张128G的存储卡里全部都是以她为主的照片,工作、生活、还有和许安生为数不多的会面,被一丝不苟地记录下来。 “有人在跟踪你?” 沈尽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边,一手撑着桌边,一手扶着椅背,好像将她圈在怀中。 闻栖不适地皱起眉头,上半身离他远了一点:“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是那个女人?” “嗯,大概吧。”闻栖胡乱地应和,心不在焉地瞟向桌上的黑领带。 沈尽寒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想说的话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开口。 他松开半禁锢住闻栖的双手,重新拿起消毒棉签,在闻栖面前单膝跪下,“脚伸过来,刚才还没消毒。” “不不不用了。”闻栖怕疼,疯狂摆手。 可沈尽寒不容置喙,执拗地禁锢住闻栖的脚踝,叫她无处躲藏。 细腻的肤感在粗粝的掌心划过,沈尽寒喉结滚动,手里的力道不由得放轻:“刚才是我下手没轻重,弄疼你了,抱歉。” 闻栖别扭得不行,眼神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里看,只好盯着沈尽寒的发旋发呆。 他动作很轻很缓,像是有羽毛拂过后脚跟的伤口,痒得厉害,闻栖蜷起脚趾,忍不住得想要逃走。 在她浑身紧绷得冒冷汗的时候,沈尽寒突然凑近伤口,随后闻栖感受到伤口处的羽毛被一阵风吹走了,凉凉的,酥酥的,舒服得让人腿软。 闻栖控住不住地握紧椅子扶手,才没让身体软下去。 沈尽寒放下棉签,把闻栖的腿架在他的大腿上,腾出双手撕开创口贴,仔细地覆盖到伤口处。 “好了,最近注意点,高跟鞋就别穿了。” 他虚扶住闻栖的脚踝,小心地给她套上了一次性拖鞋,就像对待易碎品那样轻拿轻放。 闻栖缓过神来,所有的伤口都被清理好了,她低着头俯视还在收拾的沈尽寒,鬼使神差地吐出一句: “你,和女人睡过吗?”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19. 秘闻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0. 迷局 棉签盒从沈尽寒手中滑落,像无根的柳絮毫无目的地坠落,噼里啪啦地打在地上的文件上,混乱不堪。 闻栖眼看着面前的人抬起迷茫的面孔,薄唇微启,透露着不敢置信:“什,什么?” 沈尽寒的两颊肉眼可见地红了,纤弱的脖颈也连带着染上怯意。 面对闻栖露骨的打量,沈尽寒的眼神左闪右躲,最后像个败者一样垂下脑袋,默默捡拾起掉落的棉签。 “和你有关系吗?” 他的声音很冷淡,像是要借此来伪装成熟的模样,但泛红的耳垂无情地揭露出他在这方面的纯情。 闻栖轻笑出声,用掌心盖住眼皮,以免眼神中的笑意逃逸出来。 “沈尽寒啊沈尽寒,你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趣啊。” 她突然来了兴致,在沈尽寒面前蹲下,用强势的姿态抬起对方的下巴,强迫与之对视,一如多年前的凌虐前奏。 熟悉的动作让沈尽寒的身体止不住颤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皱紧眉头等待着闻栖的处置。 鸦羽般的睫毛微颤,让闻栖晃了神。 她的眼神流连在他的五官,静静的观赏这株山巅雪莲。 沈尽寒天生长了一张断情绝爱的脸,目光所及之处的五官透露着清冷疏离,时常让人琢磨不出情绪,有时也让人生厌。 闻栖向来厌恶他对一切都不为所动的态度。 思至此,闻栖手下的力道加重了几分,白皙的皮肤泛出暴力压制的红色。 “把眼睛睁开。” 她想从沈尽寒眼中找出一点情绪,生气也好、痛恨也好,只要不是平静。 可让她失望了。 沈尽寒顺从地像任人宰割的鱼肉,不怨恨、也不反抗,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这一切,仿佛闻栖的作为无关痛痒。 “可以换个地方吗?这地上都是文件,我怕弄脏。” “哈?”闻栖顿时失了兴味。 她用力甩开沈尽寒的下巴,对方毫无准备,身体向后倾倒,“咚”地一下撞在桌腿上,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没等闻栖伸手,沈尽寒自觉地挺起腰背,垂头等待下一场暴力。 他似乎认为闻栖还是那个习惯性向他施暴的人。 就算闻栖再迟钝,也看出不对劲来。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决定再试一次。 闻栖将拳头纂了又攥,在出其不意间向沈尽寒的面颊挥去。 沈尽寒下意识闭上眼。 一秒、两秒、三秒······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沈尽寒试探地睁开一只眼睛,正好看见闻栖冲他翻了个白眼。 沈尽寒:?嗯? “沈尽寒,你是不会反抗吗?” 闻栖看着面前眼神呆愣的高岭之花,他用手肘撑着地板,柔弱却不可侵犯。 “有用吗。”他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整理弄乱地衣襟,满不在乎地反问她:“你会打消所有的坏念头吗?” “当然不会。”闻栖理所应当地回答他。 沈尽寒大概是猜到她会这样回复,了然一笑,将散落在地板上的棉签一个个拾进盒子,“你倒是坦荡。” 坦荡得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闻栖做尽了坏事,可又有着光明磊落的奇怪品格,向来不屑于隐藏自己的恶。 以至于沈尽寒想报复,却不知从何开始。 明明在见到她之前做好了周密的复仇计划,可真正面对她之后,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多年前的校园天台,他下意识地顺从,止不住地向闻栖呈现自己的弱点,希望她挥刀斩向他,同时又渴望着她的拯救。 他大抵是病了,又或者是从未痊愈过。 闻栖在沈尽寒面前拍了个掌,唤醒了发呆中的人。 “报复人的小阴招回去想,我现在有问题问你。”闻栖又郑重地问了一遍:“你有和女人睡过吗?” 闻栖两次提及这个问题,倒不像是单纯为了取笑。 “你问这做什么?”沈尽寒还是避而不谈。 “行吧。”闻栖换了一个思路继续问,“那你设想一下,如果你和一个女人在外过夜,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后,女人睡下了,你会选择留下来一起睡,还是会穿好衣服坐在床边等她醒过来?” “你问这······” “哎哎哎。打住!”闻栖伸出手制止了沈尽寒的发问,“你先回答我,我再告诉你为什么这么问。” 沈尽寒的眼神显得有些犹豫,不知道在纠结什么,眉头时而皱起。 又好像想到了一些特殊的画面,他拘谨地咬住下嘴唇:“我也许会,会一起睡下吧。” 不沾俗世情感的圣人染上情思凡尘,吐出情与欲相关的言语,总是难免让人心痒难耐,好奇谁会是那个摘下神川雪莲的不俗之辈。 闻栖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深觉冒犯地补充提问:“如果是只见过一面的女人呢?” 她看到沈尽寒有一瞬间的破功,强行维系住清心寡欲的模样:“可能,会穿好衣服,直接离开那里吧。” 听到设想中的回答,闻栖低头,暗自思忖:果然是这样吗。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问这个吗?” 闻栖没打算隐瞒,但当下她有急需确认的事情,只是匆匆给他一个提示: “你看完这些照片就明白了。” 沈尽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去看电脑屏幕,强忍着心里的不适,仔细辨认这些“亲密照”里的蛛丝马迹。 “我有点事情,就先下班了,你也早点回去。”闻栖走的匆忙,只给沈尽寒留了个背影。 他皱起鼻子,鼻梁右侧的小黑痣上下耸动,轻微地表示不满。 闻栖就这样将他撇下,他很不喜欢。 ** 皇城。 客人们披着夜色来此寻欢,歪七扭八地踏入灯火通明的大厅,直至身影被吞没。 闻栖远远地停下车,静静地打量这一鲜为人知的作乐之处。 “皇城”隐于闹市,霓虹门牌夹在两家KTV之中,并不起眼,匆匆路过的人大概不会知道,这处小小的店面里进行着怎样的肮脏交易。 闻栖拉起手刹,准备给许安生打电话。 她事先没有打招呼,直接就把车开到了这儿,只是想碰碰运气。 手机屏幕显示着“正在拨通”,闻栖听着“嘟嘟嘟”的声音,时不时望向窗外发呆,还没盘算好开口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 可她的担心有些多虑,对方却没有接电话。 手机“嘟”了一声,宣告这场通话的失败结果。 闻栖没有立刻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甚至落下车窗。 从她的位置往外看,能看见一对男女的侧脸。 男的俊俏挺拔,而女的却只能称得上是个女的,顶多再夸一句有钱。 不过让闻栖在意的并不是富婆配靓仔的搭配,而是这个挺拔的小白杨有些眼熟。 黏糊糊的笑容,娇俏的扭腰姿势,活泼中带点风骚,这不是许安生还能是谁? 闻栖气都气乐了。 这小子还真是大忙人啊,大半夜不睡觉,跑到人富婆面前扭小腰,居然还笑得出来? 眼看许安生执起富婆的富贵猪蹄手,嘴里嘀嘀咕咕地说了两句,说罢,倾身就要往富婆发胭脂额头亲上去。 “艹!” 闻栖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供养的这株白杨给玷污了,她猛地推开车门,想要找富婆理论一番。 但奈何敌不过距离,闻栖地脚还没落地,小白杨的唇就已经沾上了昂贵的粉底液。 “艹。” 事已成定局,闻栖再怎么不爽也无济于事。 她自暴自弃地收回脚,很不是滋味地躺靠在驾驶位上,死盯着远处的两人。 许安生营业很是积极,把富婆逗得开怀,频频捂嘴大笑,死活不肯放人走。也不知道许安生哄了多久,富婆总算是三步一回头地朝他挥手,大概下次还会光顾他的生意。 见许安生的招待工作结束,闻栖无缝衔接拨通了电话: “我在你十点钟方向,车牌号是:xxxxxx” 言简意赅地陈述完毕,闻栖没有立即挂断电话,但也没有说多余的话,看着远处的许安生东张西望寻找她,模样笨拙。 “啧。”她有些嫌弃许安生的低效率。 “滴滴” 闻栖主动鸣喇叭提醒,在电话里催促道:“赶紧过来,交警要来罚款了。” 看见许安生匆忙地朝向她跑过来,闻栖才挂断了电话。 “好慢。” “抱歉抱歉。”刚刚上车的许安生微喘着气儿,第一时间去扯安全带。 “咔哒。” 车门落锁的声音一同响起。 车子熄了火。 许安生惊异地看向闻栖,“车坏了?” “没有。”闻栖解开安全带,侧过身面对他:“我想和你聊聊” 闻栖的裤子口袋里揣着一张储存卡,里面包括了她的私人生活照,当然也包括了许安生的。 她裤子口袋里的手摩挲着卡,随时准备质问对方。 那天酒店里的第三人视角让闻栖很在意,她想问许安生是:策划这场跟踪的人里面是不是有他? 狭长的凤目不怒自威,带着天生上位者气势压迫,许安生握紧了安全带,勉强与闻栖对视:“聊,聊什么?” 饶是落入一个不太安全的处境,许安生依旧讨好地唤了声:“姐姐?” 少年人的声线温暖清澈,像是被阳光普照的海浪潮汐,不顾一切地拥抱寒凉。 以柔克刚,以火入心。 这对闻栖来说,是致命的。 闻栖的强硬姿态被攻破得体无完肤,心脏被嗓音浸润,不禁软成一滩。 最终,她将手从裤子口袋里拿了出来。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20. 迷局 免费阅读.[.aishu55.cc] 21. 追尾 闻栖的手搭上方向盘,若无其事地问了句:“想吃点宵夜吗?” 隔着布料,存储卡紧紧地贴在大腿肉上,无时不刻在提醒闻栖面前的许安生并不单纯。 “可姐姐,我还没有下班。”他的手不安地蜷紧安全带,在灯光下几乎白得透明,指尖依稀可见几道深红的血痕。 “嘶~” 他小口地倒吸凉气,眼尾因疼痛而皱起,却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不甚高兴的闻栖,默默抿紧嘴巴,任由眼角的泪沁出来。 躁意在闻栖的下腹处打转。 她讨厌这种失控的欲望,企图靠语言来发泄烦躁。 “当初是你求着我包养你的,怎么现在又翻脸不认人了?”闻栖言语带刺:“找到下家,准备把我踹了?” 许安生可怜兮兮地瑟缩一下,缩进靠椅,“不是的。” 他将安全带抓得更紧了几分,伤口的疼痛让他的脸颊瞬间苍白,如同无助的弱柳,被动地承受这场诘难。 小小的车内承载着闻栖压抑的火气,逐渐燃尽了氧气。 在许安生变得呼吸困难前,闻栖终于大发慈悲,点火,踩油门。 “那就吃夜宵去。” 闻栖从来不是喜欢商讨的人,她喜欢命令,不容许安生有第二个选择,更不容许拒绝。 对方大概是明白这一点的,不声不响地表现出一副乖巧模样。 车子开得很疯,随心所欲地在车流缝隙间穿梭,似乎随时都能响起死亡警报。 “怕的话就抓紧上面的把手。” 闻栖看出小白杨的不安,虽然打心眼里想要唬他,但一看到对方苍白的脸色,闻栖还是心软了片刻,踩着油门的脚尖松了点力道。 可她的心情可一点也没有好转。 越烦躁,闻栖也就越沉默。 夜晚的风不要钱似地从敞开的车窗灌进来,闻栖的法式发髻松散下来,落成一道蔷薇色的花海,靡丽醒目。 这样的闻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迷人,她像是五月山野的蔷薇,不要命似地热烈绽放,危险得让人只敢远望。 纵使许安生知道自己在演戏,也不由得失神了片刻。 “后面有人跟车。”闻栖平静地扔下一记惊雷。 “什么?”许安生似乎完全没有听见。 她盯着后视镜里尾随的汽车,“很显然,我们被盯上了。” 许安生侧过头,发现了闻栖口中跟踪的车,一辆银灰色的奔驰,跟车手段略显拙劣,一直跟得很紧。 闻栖提醒许安生抓牢扶手,一脚猛地踩下油门,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汽车不断加速,许安生的背部死死地贴在椅背上,丝毫不能动弹。 码表的指针即将突破极限,许安生终于忍不住开口乞求:“姐姐,开慢点。这样很危险。” 闻栖一心想要甩掉身后的车,看到后视镜中的车子越来越近,她不甘心地抵后槽牙。 踩住油门的脚还在用力。 “姐姐。”许安生颤抖的声线传入闻栖的耳朵,唤醒了差点失控的她。 “抱歉,吓到你了。”闻栖心中的偏执逐渐散开,小心翼翼地松开油门,让车速缓慢地降下来。 车速降到了安全的60码。 许安生长呼了一口气,但紧绷的眉头没有松开:“姐姐,你刚才打算做什么?” “没什么。” “姐姐,你是想要把车速提上去,然后通过瞬间刹车,来和后车的人同归于尽吗?” “怎么会呢,你想多了。”闻栖矢口否认。 “姐姐又撒谎。” 许安生轻而易举地戳中她的心思,又这么堂而皇之地识破的她的掩盖举动,闻栖很烦躁。 “是又如何?”她破罐子破摔,“我是想要那么做,但你会愿意搭上性命吗?” 闻栖最后选择了放弃,是因为她不想背负除她自己以外的人命。 但她没有想到,面她的质问,许安生反而镇定下来,一本正经地替替她分析道:“后车的距离近,速度适中,如果待会儿踩死刹车,抱住方向盘,不一定会搭上性命。” 闻栖把着方向盘的手差点松开:“你认真的?” “如果姐姐你想知道后面的人是谁,赌一把也不是不行。”他笑得像一朵纯洁的花,无害单纯极了。 想象着这么一朵洁白弱小的花被撞成血肉模糊的样子,闻栖甩了甩脑袋:“算了算了,我怕你找我偿命。” 许安生看着后视镜中越来越近的奔驰,表情似乎有些遗憾:“那好吧。” 闻栖彻底放弃了同归于尽的想法,放缓车速,打算同后车兜圈子,看看谁先耐不住性子。 只是她没有想到后车经不起一点挑逗,当她的车速降到40,后车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耍弄,暴躁地冲向他们,带着莽撞的狠劲儿。 看到这一幕的闻栖瞳孔骤缩,为了不造成连环追车,在即将碰撞的瞬间,她死死地踩住了刹车。 “呲——” 轮胎摩擦地面,尖叫着发出急停声,刺破了黑夜的耳膜。 “碰——” 两辆车撞得很彻底。 后车的车头陷进闻栖的车尾,两辆车,没有一辆幸免于难。 车内,更是一片狼藉。 安全气囊将狭小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闻栖拔出卡在刹车踏板里的脚,疼得头皮发麻,但还能忍忍。 她扶着乱成粥的脑袋,艰难地从气囊上直起上半身。 副驾驶位上的许安生趴在气囊上,一动不动。 “许安生?”闻栖咳了几声,险些发不出声,“许安生?” 又唤了几声,许安生的肩膀耸动了两下,痛苦地嘤咛出声。 听到人还能出声音,闻栖便放下心来,虽然她是疯了点,但还没办法心安理得地背负一条人命。 “姐,姐······” 闻栖还没等人说完话,转头拉开车门往下跳。 血肉模糊的右脚掌显然支撑不住她,刚碰到地面,一阵贯穿脊髓的疼痛传遍全身,所有的细胞瞬间泄了气,失去了意识。 闻栖扣住车门,满身冷汗地滑倒在地面,大口喘着气。 她扶着右边的小腿,眼睁睁地看脚背流出鲜血,脚掌应该是被刹车踏板刺穿了,皮肉沿着伤口向外翻出,露出森白的骨。 疼痛几乎夺走了全身的力气,闻栖抬起手肘,差点呼吸不过来,用尽全身力气将脚上的高跟鞋脱下,她艰难地靠左脚站起来。 后车的车头已经不成样,让人很担心里面的人是否还活着。 闻栖一步一瘸地走到驾驶位,冷汗浸湿了后背的旗袍,她虚弱地靠着车门,无力地敲打车窗,试图唤醒昏迷的车主。 然而,车主一动不动地趴在方向盘上。 闻栖险些被这个蠢货气笑了,扯动了嘴角,但疼痛又让她笑不出来,只得暗骂: 没把握还硬撞,什么脑残玩意儿。 她借力拉开车门,驾驶位上的人直接往她怀里面倒。闻栖一个伤残人员哪里能接得住,赶忙贴着车门,避开了伤员的投怀送抱。 “咚” 身躯结实地撞在地面上,随之响起一声闷哼。 地上的人嘴里“哼哼”不停,抱着胸口左歪右倒,没有要爬起来的意思。 闻栖看清了地上扭得和蛆一样的人,气不打一处来:“顾则琛?” 她仗着人不会反驳,对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发泄:“你TMD有病吧?大晚上没事跟我车干什么?还发了疯一样地往上撞,你不要命啦?” 顾则琛,顾鸣舟的小侄儿,顾式投资的合法继承人,但本人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顾老爷子不放心将家业交给这样一个人,把他发配到投资机构历练积累经验,据说干出了不少壮举,有望在今年继承顾氏。 但闻栖只和他见过几面,完全没有交集,哪里想到跟车的人居然是他。 顾则琛疼得说不出话,只能咿咿呀呀地满地打滚。 道路因这场车祸变得拥堵,不少过路的车主下了车,将事故中心围成圈,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即将赶到现场。 闻栖也没了力气,背部紧紧地贴在车身,身体放松,慢慢向下滑落。 她看见人群中间有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女人,一身黑衣,眼神寂静如死物,与闻栖对上视线后,女人举起相机,对着虚弱无力的她按下快门,然后毅然转身。 闻栖想要追上去,但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上了那残破的面包车。 面包车从身旁的车道驰过,闻栖彻底失去力气,滑落在地上。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许安生接近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真的是闻栖吗? 闻栖第一次发现,按部就班的生活也会有重重谜团。 顾则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拜托丑陋蛆虫一样的姿态,和闻栖一道靠在车门上,喘着大气儿。 “叫救护车了吗?” “不知道。”闻栖反正没叫。 顾则琛差点晕过去,但听到警笛的声音后,他又没晕成,只不过闻栖又说了一句令他差点晕倒的话: “一般追尾,后车负全责,回头我把账单发你。” 顾则琛咬牙翻白眼:“一辆破车而已,你还怕我给不起。” “顾少爷当然给得起,是我买不起新车。” 顾则琛一噎,“你一个CEO,这么穷?” “我不像顾大少爷,有顾家撑腰。”闻栖是很懂得戳人痛处的,顾则琛最不喜欢别人说他靠家里,听到这番话,他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不愿再和闻栖说话。 乌拉乌拉的救护车同警车赶到现场。 医生护士将三名伤员搬上救护车,第一时间通知了顾则琛的家人,但到闻栖和许安生,医生就有些犯难了。 “小姐,有家属的联系方式吗,你行动不便,让家属来也有个照应。” 闻栖没有叫得出来的家属,淡漠地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 “这······”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虽说闻栖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可她的皮外伤确是三人中最重的一个,脚骨都露在外面了,根本不像是可以的样子。 “到时候让他照顾我。”闻栖指着顾则琛。 顾则琛不敢执行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为什么是我?” “因为是你撞的。”闻栖大言不惭。 护士不合时宜地打断:“呃呃·····这位先生家属的联系方式,二位有吗?” 闻栖看向护士指的人,许安生紧闭着双眼,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得如同尘封的陶瓷。 她紧抿着唇,“我来照顾好了。” 许安生大概是没有家属的。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21. 追尾 免费阅读.[.aishu55.cc] 22. 嫉妒 B大附属医院病房内。 经历了同一遭车祸的三人整齐地躺在病床上,一个两个的,老实的不行。 经过了一个礼拜的修养,三个人勉强恢复了人样。 闻栖的右脚被吊在半空,丝毫不能动弹,顾则琛比她好点,打石膏的是手臂,腿脚还能下床走动,而许安生轻微脑震荡,脑门上的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像个巨大的蘑菇包。 比起无人问津,略显寒酸的闻栖二人,顾则琛那边可算得上是人满为患,光是慰问品都能绕他的床位两圈。 送走了最后一批远房亲戚,顾则琛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吁了一口气:“真是的,说没什么大碍了,他们还不放心,非要过来大老远跑来看,还带了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那里吃得完啊。” 面对小少爷无处安放的优越感,闻栖只是悠哉地品尝着刚送来的特级青提,发自内心地感叹:“啧啧啧,不愧是顾家众星捧月的小少爷啊,这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你也来点?”闻栖邀请隔壁床的许安生一起品尝。 许安生兴致不高地摇了摇头,闻栖也没再坚持,将剩下的几颗青提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留意这个心不在焉的男人。 他没了平日里异常开朗的模样,眼神平静、阴郁,时常被窗外的天空吸走视线。 “喂!我和你说话呢!” 顾则琛的大吼让闻栖有些嫌弃,“我是脚坏了,不是耳朵坏了,说话声可以轻点,我听得见。” “听说沈尽寒在你那儿?” “你难道不知道?” 顾则琛噎住,轻咳一声:“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动他的,但他跟你是没前途的,你应该让他去更大的舞台发光发热。” “你们一个两个的那么惦记沈尽寒,你们找他说去啊,找我做什么,我又做不了他的主。” 一说到和沈尽寒面谈,顾则琛说话也硬气不起来,但仍是要扯着嗓子,以证明自己的底气:“我当然会亲自去请他,我只是出于礼貌,提前告诉你而已。” 他拼命抢占上风的模样着实狼狈,闻栖也没那闲工夫为难他,只是囫囵地吞咽青提,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不过她有件在意的事情,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话说,你们俩认识吗?” 除了闻栖,病房里只有许安生和顾则琛两人。明明两人毫无交流,可闻栖总觉得他俩之间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流。 “不认识。”一道尖锐,一道虚弱,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从铿锵有力的声音中,闻栖却听出了心虚。 “我怎么会和这种人认识??”顾则琛一口否认,说着不认识,字字充满贬低情绪,极力地撇清关系。反观许安生,即便听到这样失礼的话,他也毫无反应,甚至更加冷漠。 闻栖的问题让病房陷入怪异的氛围,但她毫无懊恼,甚至觉得局面变得异常有趣。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顾则琛,似笑非笑地调侃:“这样啊。” 不认识还这么大反应,不是有鬼就是有把柄。 许安生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似乎不在意闻栖的误会。 “咚咚咚” 又有人敲门。 闻栖默认是关爱小少爷的人员,没有正眼瞧,用湿巾擦了擦满是青提汁的掌心,准备等着看豪门大戏。 但她不曾想到,这出好戏竟落在了她的头上。 门口出现的正是她最不愿见的沈尽寒,他一身得体的正装,清隽秀气的脸庞没有多余的表情,风光霁月的模样将病房三人组衬托得滑稽狼狈。 他一出现,所有人的视线都会为他驻足,就连闻栖也不例外。 闻栖一边唾弃自己的不争气,一边又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不知这朵雪巅白莲亲自下凡,有何贵干。 躺着的三人组打量他的时候,沈尽寒也在打量他们。 三人都受了或大或小的伤,看样子躺在中间床上的闻栖模样最惨,最左边是他见过的绿茶男,最右边那个被礼品包围的男的虽未见过,但有些眼熟,不过最好不要是闻栖的新欢。 沈尽寒对自己心底的异样视而不见,从背后拿出藏了许久的花束。 他将花束摆在闻栖床头,什么话也不说。 看望病人,适时地送上一束鲜花,这样的举动是合理的。沈尽寒给自己找了个无懈可击的借口。 大朵的白色山茶绚烂纯洁,与惨白的病房融为一体,并不起眼,却衬得红发艳丽的闻栖更为瞩目。 闻栖觉着这束花大概率是送给自己的,出于礼貌道了声谢,但沈尽寒视线回避,扯开了话题: “我听林秘书说,你大半夜和人飙车飙进医院了,董事们让我过来看看你的情况。顺便问问你几时可以回去上班。” 他站在两张病床中间,没有打算坐下,似乎不准备久留。 “我说沈总怎么有空来探望我呢。”闻栖双手抱臂,平视前方,“是打算趁我住院期间,好好大展拳脚,将我这个CEO比下去?” “闻总非要误解我,那我也没有办法。” 他无奈的语气,让闻栖觉得自己仿佛在无理取闹,心情不太爽利,“沈总来的正好,帮我去办一下出院手续,我和你一起回公司。” 闻栖的话让原本沉默的许安生惊呼:“姐姐!你伤得严重,怎么能现在出院?” 许安生一手撑着床,将自己的上半身支起,很是担忧:“起码再观察一段时间,好不好?” 他看到顾则琛一闪而过的嘲讽,抓着床单的手指指尖泛出惨败,但许安生顾不得其他,住院是和闻栖接触的好机会,他不能错失。 目前的调查进展非常糟糕,他只能抓住闻栖这一个突破口试试看,所以不要怪他不择手段了。 许安生扶着隐隐作痛的脑袋,“而且,姐姐你不是说过要留下来照顾我的吗?” 他眼眶泛着嫣红,像是在控诉闻栖的不负责任,让闻栖哑口无言。 顾则琛恰到好处地开口帮腔:“啧,我记得某人在救护车上可是信誓旦旦,要照顾好这位小哥的,怎么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姐姐。”许安生小猫似的哭腔听起来好不可怜,脸上却干干净净,没有一滴真情实感的泪,但要是闻栖胆敢拒绝,他眼睛一闭,绝对能落下两滴滚烫的泪。 闻栖看得穿这蛊人的小把戏,可沈尽寒看不透,只觉得这男人的神情让人心生不适,他缠着闻栖的模样更是让人恼火。 但他没有发言和决定的权力,只能等待着闻栖的回复。 “我还有工作要做,你会理解我的吧?”闻栖最终还是选择了出院,比起去探究许安生的目的,她更在意自己项目的进展。 沈尽寒推着轮椅上的闻栖走后,许安生难掩眸子里暴虐情绪,拳头狠狠地捶向床垫,发泄心中的烦躁。 “哟,生气了。”顾则琛玩世不恭地笑着,像个潇洒的浪荡子,但肿大的石膏让他看上去很滑稽。 “咱们的许先生混迹情场多年,向来是片叶不沾身的,千万别假戏真做,栽在咱们闻总身上了。”他恶劣地调笑着,似乎看不到许安生眼眸中积蓄的阴云。 “可惜啊,你可怜巴巴的模样在人家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反倒是个笑话。”顾则琛忍不住嗤笑出声,“真的会有人在乎你吗?” 顾则琛总是无所顾忌地践踏他的底线,“许安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除了我,不会有人在乎你的那点价值的。” “互相利用而已,少抬高你自己。”许安生用纯洁的面容说出薄凉的语言:“离开了我,你不过就是顾家的废物。” 被恶意看低,许安生不是第一次经历过,他能忍,可闻栖的离开让他很烦躁,从前装出来的好脾气荡然无存,只想找一个人发泄。 “看不起我的身份,又离不开我的能力,可怜的人是你才对,顾则琛?”许安生勾起嘲讽的嘴角,扶着额头走下床。 顾则琛像是被吓到,“你干嘛?” “不干嘛。”许安生觉得他惊慌的模样有些好笑,“出院而已,看把你吓得。” 他靠近被高级礼品包围的顾则琛,上下打量他这副滑稽的模样,笑得单纯又无害:“我得要工作啊,好让顾小少爷被献花和掌声包围。不是吗?” 顾则琛难以接受被嘲讽,况且这个人还是自己最看不起的人,他气得胸膛不断起伏,脑袋里却没有一个字眼可以反驳,只能将许安生的名字咬牙切齿地喊出来。 身份卑贱的人,却有着他梦寐以求的天赋,顾则琛嫉妒地发疯,曾千百次地想要抢夺这份天赋。 他可以抢走许安生的荣誉、金钱,甚至是爱人,可他无论怎么样,都抢不走流淌在许安生血液里的天赋。 如果天赋抢不走,毁掉就可以了。 这是顾则琛心里最阴暗处的想法。 他看着许安生步履阑珊地迈向门口,在房间门打开的一瞬间,那道背影愣在原地,仿佛失去了一切高光。 突然,顾则琛没有任何缘由的笑了,笑容弧度越来越大。 他低头看向手机的聊天记录。 五分钟前,赵诗然发了一则消息:我到医院了,马上上来了。 如果顾则琛没猜错的话,许安生大概是看见了他最在乎的那个人: 赵诗然。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22. 嫉妒 免费阅读.[.aishu55.cc] 23. 出院 许安生曾经也幻想过,那些精心掩盖的过去会被揭露得一干二净,或许会被唾弃、会被厌恶,但他唯独没有想过,如果赵诗然知道了这一切,会使怎样的结局? 同情,抑或是难过? 或者是和旁人一样,厌恶? 赵诗然的意外出现,许安生确实有一瞬的慌神,但说出口的话已经没有收回的资格,他不得不面对。 “我好像听到了,男公关?”她扬起要笑不笑的嘴角,阴惨惨的,大概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许安生无从安慰,用沉默肯定了对方最坏的猜测。 赵诗然向后踉跄了两步,“所以,你不在学校的时候都是在做那些事情?” 她眼神执拗地盯着许安生,不像是询问,更像是严刑拷打地逼问,逼他说出她心中所想,以验证她猜测的正确性。 事已至此,许安生也没了解释的必要,沉默着任她猜测。 “怎么会这样?”她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撑着门框才稳住了孱弱的身躯,“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再多关心你,你也不会······”堕落至此。 她似乎陷入了某种自我感动的情绪。赵诗然一直自诩为许安生的救世主,承担着救赎阴暗青年的神圣使命,可突然她被宣告任务失败,这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 可她悬壶济世的博大胸怀并没有因此湮灭,反而更加高涨起来,“安生,我不介意你的过去,你也不要介意了,好不好?我们一起去过新的生活,行吗?” 赵诗然还是太天真,单纯地以为许安生被困在不堪的过去,无法挣脱童年的梦魇,可她怎会知道,这糟糕的一切都是许安生亲自选择的。 “我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接近他的目标,这样又有什么不对呢? 在赵诗然看来,这只不过是许安生的故作坚强,“一点都不好!” 少女般娇弱的声音在走廊回荡,静得出奇。 她看向许安生身后的人,欲言又止。 顾则称笑得倜傥风流,一只残手也抵挡不住耍帅的心思,向属于自己的女人抛了个眉眼,准备继续欣赏这出好戏。 “阿琛,你到底和他做了什么样的交易?”赵诗然始终松不开紧皱的眉头。 “诗然,这是他自愿的,你应该尊重他的选择,不是吗?”顾则琛事不关己地耸起肩膀,“他或许乐在其中也说不定呢。” “不可能!”赵诗然立刻反驳:“我和安生一起长大,我最了解他!他不是这样的人!” 但她又害怕许安生真的这样想,怯生生地问他:“不是这样的,对吧。安生?” 赵诗然眼里尽是迟疑,这副强装信任的模样让许安生看了,简直要发笑。 “靠出卖自己,去换取一些我想要的东西,你觉得这是不对的吗?诗然?” 他只是简单地反问了一句,面前这位崇尚信仰的小姐似乎觉得天地要崩塌了,她瞪圆了充满空洞价值观的眼睛,说出所有人都会说出的指责:“安生,你太让我失望了!” “许安生,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顾则琛像个帮凶,不知所谓地附和着。 失望,总是跟着指责出现。 让人失望,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罪过,所有犯了这个罪的人,都将背负散不去的自我怀疑、自我唾弃,最终沦为终生□□的罪人。 许安生没有病,不会给自己套上罪人的镣铐,他告诉两人:“那又与我何干?我没有义务让你们满意。” “况且,你也让我很失望,诗然。”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女人,她眼里藏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她以此为荣,但在许安生看来这是悲哀。 “我有我的路要走,你有你的幸福要追求。”他时刻关注着她的眼神,企图找到一丝变化。 赵诗然的眼睛很漂亮,里面装着懵懂与单纯,除此以外,看不到其它。 最终他轻叹了口气:“但愿你永远长不大吧。” 临走之前,许安生特意回到顾则琛的床边,难得发了一次善心,告诉他:“你抢不走我的爱人。” 在顾则琛反应过来之前,他道出了真相:“我没有所爱之人。” 看见对方从迷茫变为惊诧,许安生稍许无奈。 关于他,好像产生了不少误会。 ** 闻栖出院了。 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正午,绷带下的伤口隐隐作痛,闻栖扶着微麻的大腿坐上了轮椅,被沈尽寒架上汽车后座。 一番折腾后,闻栖在后排疼得生不如死,却死要面子,宁愿将唇肉咬得稀烂,也不愿哼唧一声。 “回公司还是回家?” “当然是回公司!” 不回公司,她出什么院? 如果一开始只是她一时兴起要出院,但当沈尽寒告诉她,齐知微研发的游戏“创世界”已经公开预售,这款游戏和他们目前手头的游戏设定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闻栖在医院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闻栖双手按着右边的膝盖,不敢再往下试探,虽然疼得直冒冷汗,心里头还惦记着游戏大业。 “沈尽寒,请你务必,务必,务必要赢过齐知微啊。” 潜意识中,闻栖觉得能和女主分庭抗礼的只有沈尽寒。 “闻总,你该不会要作壁上观吧?” “当然不会,沈总有需要尽管开口。” “不会又是空头支票吧?”沈尽寒微笑着,将自己纳入调笑的行列。 “······” 她拂去额头沁出的冷汗,对建立和沈尽寒的信任关系束手无策。 “呃,当然不会。” 这样的话听起来难免有些苍白,闻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也没有想能够说服沈尽寒。 她刻意对那些破坏信任的事情避而不谈,沈尽寒不会看不出来,可那些事情对于闻栖来说,更像是不可提及的禁忌。 低调的SUV驶出主干道的车流,汇入车辆稀疏的辅路,最终在一栋大厦门前停下。 沈尽寒打开车门,率先入眼的是苍白、纤瘦的脚踝,他弯腰从主驾驶位上下来,动作宛若行云流水,翩然优雅。 他绕到后座,为里面的人拉开车门,“需要帮忙吗?” 闻栖面前是一双缺乏日照的手,皮肉贴着骨头,青筋毫无力量,不免让人担心这双手的力道能否撑着她。 有些时候,她并不会逞强,例如面前的场景。 闻栖张开双臂,以示弱的姿态仰望沈尽寒,却像个发号施令的主人:“帮我。” 错愕、慌张,不知所措。那张清隽的脸上出现了运筹帷幄以外的表情。 沈尽寒孱弱的手指将西装攥紧又放开,揉搓着细密的布料,直到手心的汗完全浸入衣服,他才沙哑地开口:“需要我怎么做。” 他似乎是看不懂张开双臂意味着什么,装傻般地逃避。 “你是觉得我这个样子能够下地吗?”闻栖指着晕出血花的纱布,再次朝他伸开臂膀。 “当然是过来抱我啊。”她理所应当地命令着沈尽寒,全然不知她的话在对方心中掀起了怎样的骇浪。 沈尽寒机械地向闻栖伸手。 “哎哎哎,等一下。”闻栖拦住了那双直直伸过来的手,看到他一脸迷茫,耐着性子向他解释:“你应该先把轮椅拿下去,不然我没地方坐。” 沈尽寒顺着闻栖手指向的方向看去,懊恼自己的丢脸行为,紧绷着眉头绕到另一边的座位,将轮椅搬到地上,推到闻栖面前,全程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轮椅比后座的高度矮了不少,闻栖靠自己坐上去不是难事,但她觉得奴使沈尽寒还挺好玩的,拍了拍低头装死的人: “抱我啊。” 闻栖从软皮座椅上挺腰,凹凸有致的弧度勾人心魄,沈尽寒触电似的移开视线,不幸撞上对方似笑非笑地表情。 她歪着脑袋靠在座椅上,蔷薇色的发丝铺洒在黑色皮革上,沾染着关于她的气息。沈尽寒从未觉得呼吸声可以那么重。 他用尽力气让呼吸平缓下来,不想让闻栖看出他的异样,可当双手穿过她的膝窝,手掌的肌肤上是对方的体温,尽管隔着一层衣料,却已足够滚烫。 温香软玉在怀,沈尽寒整个人都在颤栗,他像个掩耳盗铃地胆小鬼,不知所措地闭上眼,仿佛这样他就能假装勇敢,可黑暗放大了其它感官。 “你要是敢松手,别怪我报复啊。”闻栖圈着他脖子的手收紧了力道。 属于蔷薇的香气钻入鼻尖,撩拨着冷静的血液,汇成浩瀚之势奔向隐秘的快乐,险些令他失控。 这些身体的感受是如此羞耻,又是如此愉悦,他隐约觉得这些本能蕴含着难言的美妙,但礼节教育迫使他不断抵抗这些本能。 闻栖安全地坐上轮椅,沈尽寒表面不动声色,背后却冒出了一身汗。 她不会知道这短短的几十秒钟,沈尽寒经历了怎样的洗礼,又埋藏了哪些不耻的欲望。 走进电梯,两人之间依旧保持着风平浪静的氛围,可沈尽寒忍不住胡思乱想,直到闻栖的话击散了这些: “那个戴帽子的女人,又出现了。”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23. 出院 免费阅读.[.aishu55.cc] 误会 冰冷的合金电梯里,闻栖伤残着腿,坐在轮椅上,腰板比之前挺得更直,极尽优雅之态,为的就是不被沈尽寒比下去。 她并不知道沈尽寒的走神,只是自顾自地谈论着:“不知道那女人的相机里都有些什么照片,最近得让公关部留意一下网上的风声了。” 那个女人成天蹲点,逮着她就是一顿拍,相机里估计有不少她的照片,但又不见她上传到网上,也不见她拿来恐吓勒索,闻栖想不通这个女人的目的。 她没留意沈尽寒的反应,继续说着自己关心的事儿:“她要这些照片干嘛呢。” 一间电梯,两个人,两种思绪,丝毫不关联。 直到轮椅开始向前移动,闻栖才反应过来沈尽寒的存在。 “对了,想问你来着,公司内部没有异样的动静吗?” 闻栖问的是照片相关的动静,但却收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 “如果是股票交易市场的话,确实有些异样。” 沈尽寒将轮椅停在紧闭的办公室门口,皮鞋踩下轮刹,他才侧身去转动门把手,厚重的木制大门撞在墙上,顿时生出一道风,卷起地板上的纸张,为轮椅的落脚预留出一片空地。 “稍微等我一下。” 闻栖看着沈尽寒匆匆弯腰,风卷残云地拾起堆积已久的材料。 地板逐渐变成原本模样,既熟悉、又陌生。 沈尽寒收完最后一张,将厚厚一沓材料堆在自己的桌上,小跑着来到闻栖面前,呼吸稍显紊乱。 “最近几天,我尽量都保持这个状态。” 闻栖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地板,“随你。” 反正轮椅碾过去,脏的资料也不是她的,她无所谓。 “你刚才说股票市场,股票市场怎么了?”闻栖扭头去看他,想要询问出个所以然来。 对方秀气的眉眼透出诧异,“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 该诧异的是闻栖才对吧。 沈尽寒将闻栖推至座位前,“等我一下。” 他两步并作一步,从小隔间里拉出一块移动白板,闻栖看到这块常年积灰的白板,才想起来办公室还有个隔间来着。 “你这是做什么?” 总裁办的窗帘照常紧闭着,暖黄的灯光将白板照出点黄,上面有记号笔写下的数学公式,闻栖不太熟练地转动轮椅,缓缓上前。 数字、公式和英文字母凌乱地分布着,它们的组合似乎有着不凡的含义,但闻栖没能理解。 她向沈尽寒投去疑问的目光,“什么意思。” 沈尽寒的手指停留在6480的位置,“这是截至5月24日,TOP GAME发行的股票总数。” 接着,他指向数字890,“这是内部人员持股数。” 闻栖不明所以,“你说的这些都是公开的信息,有心的一查就能查到,你想说什么?” “股票总数减去内部人员持股数,再减去方志持有的620万股,就是剩余可购买的股票,一共是4960万股。” 闻栖耐着性子听完他的加减法,“所以呢?” “闻总,但目前被做空的股票数量是5570万股。” 听到这个数字,闻栖先是笑了,继而否定,“不可能。” “我一开始知道这个数字的时候,也觉得不可能,但这就是事实。”沈尽寒残酷地指向最中间的数字:“现在TP的股票做空率已经超出百分之百了。” 闻栖握着轮椅的手在颤抖,她根本没有办法相信这样一串荒唐的数字。 一家公司的做空率达到30已经是天文数字了,现在却告诉她TP的做空率达到了112%,这样的TP 还有希望吗? “机构凭空捏造了5570万股票放在市面上流通,居然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看来他们是铁了心地认定TP会倒台,想从里面分得一杯羹。” 空头,是股票市场上人人喊打的老鼠,他们与所有人的期待背道而驰,是狼嚎哭声中笑得最大声的反派,像啃食腐肉的秃鹫,以企业破产为养料,所有企业、想要赚钱的人都不喜欢这群疯子。 现在的TP,就是被秃鹫盯上的伤残麋鹿,只待麋鹿倒下,他们便会蜂拥而至。 “5570万股?”闻栖感觉心脏在颤:“这群做市商是疯了吗?他们不怕闹出乱子?” 她用牙齿碾磨指甲,却难以掩盖焦虑,甚至懊恼。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计算题,她却没有看出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回国第一天,了解国内金融市场的时候。” “那你为什么还要加入TP?” 闻栖不理解,在TP穷途末路的时候加入进来,沈尽寒这是图什么? 无助、迷茫,不知所措。 闻栖被阴浊的不安所笼罩,拇指的指甲嵌进肉里,她吃痛地收回手,但手里总是想要攥些什么东西。 她毫无办法,只能死死的扣住手边的轮椅扶手,冰凉坚硬的触感传入手心,勉强让她有了支撑。 “这样看来,我倒是个笑话。”闻栖自嘲一笑。 什么对赌协议,什么新部门,一切都像是跳梁小丑的无用功,她每一次信誓旦旦地夸下海口,沈尽寒只是付之一笑。 闻栖现在懂了。 或许,沈尽寒从来没有将她当成竞争对手,现在没有,以前也没有。 她濒临放弃的状态很刺目,沈尽寒扭过头,将白板翻转到另一面:“谁是笑话还不一定。” 闻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情绪可以如此丰富。 她心中暗灭的角落又明亮起来,“这还有救?” 不可否认,沈尽寒是个异常可靠的军师,他不仅擅于分析困境,也擅于解决困境,至少可以拯救被困住的闻栖。 闻栖对于金融市场一知半解,不解其中的门道,对于沈尽寒的献策,她听一半,忘一半,唯一能够做的只是选择。 “这取决于你相不相信我了。”沈尽寒最后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信? 还是不信? 闻栖注视着那张平静的脸庞,沈尽寒生于江南,眉眼中带有水乡的柔美秀气,但眼神里总有股子秋雾的冷冽,尽管笑着,也让人遍体生寒。 但十二年前,还是十六岁的沈尽寒不是这样的。 闻栖记不太清了,但她知道让沈尽寒变成今天这样的人,是她。 “为什么要帮我,让我继续蒙在鼓里,然后公司倒闭,从此我一蹶不振,不是你想看到的吗?你进入公司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吗?”闻栖歪着头,绞尽脑汁也不得其解。 她看着沈尽寒缓慢蹲下,与她视线齐平,笑得优雅:“你还记得吗,天台那一次我也是这样问你的。” 沈尽寒并没有多余的动作,闻栖却从他眼里看到了哀伤。她很想回忆起他在意的过去,可太多的记忆被蒙上了纱,她已经拼凑不出过去的记忆了。 “哪一次?” “看来你忘记了。”沈尽寒的笑意骤然散去,“我可记得一清二楚,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他的桃花眼很漂亮,没有多情的魅色,有的只是霜旻的冷意。 闻栖对上那双直勾勾的桃花眼,眼尾的嫣红让她想逃避,但对方的视线让她无处藏匿: “那天我蜷缩在地上,被三个男生按着打,你还记得吗?” 沈尽寒自顾自地说下去:“不记得没关系,我都讲给你听,那天你打开天台的那扇大门,那三个男的就像被像被主人召回的狗一样,去到你的身边。” “躺在地上的我真的很疼,疼得想哭,但我知道你不喜欢听到别人哭,所以我忍着。” 听到这儿,闻栖有些不适,她本能地想要捂住耳朵,但沈尽寒拽住她的手腕,“有想起来了吗?” “没有。”她一口否认。 “那我继续说了?” 沈尽寒没打算放过他。 闻栖咬住下唇,将那句‘够了’憋着喉咙里,努力克制着发狠的冲动。 她想要忘记的过去,现在,全部都记起来了。 那是高二,闻栖和顾鸣舟报名参加了全国物理大赛,获得大赛的第一名能够获得保送B大的名额,闻栖物理并不好,但这个比赛分量很重,是讨好闻父的最佳礼物。 她想要参加,更想要个好名次,顾鸣舟参不参赛对她来说无所谓,反正她会赢。但她没有想到沈尽寒也要参加。 一个破物理比赛而已,沈尽寒用得着参加吗?保送的资格他早有了,更高层次的国际比赛他都参加了,为什么非要跟她抢? 闻栖很不爽,放学后去到天台散心,打开门就看见了挨打的沈尽寒。 天道有轮回,原来也有人看不惯沈尽寒啊。 她这样想着,那三个男的却向她走过来,一句话不说,纷纷绕过她下了天台,留下一头雾水的她。 沈尽寒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闻栖怕他出事,好心上前想要帮他,但谁知沈尽寒大力拂开她的手,一口咬定是她动的手。 闻栖一屁股坐到地上,手掌擦破了皮,直接被气笑了。 还没来得及解释两句,沈尽寒恶狠狠地盯着她,像是被逼往绝路的困兽,哀求着,却不敢放下攻击性:“为什么要过来?让我被他们打残不是更好吗?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 闻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从水泥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无语到仰头望天。 是。 国旗下讲话她是戏弄了他。可那不过是个小小的警告,她什么也没干啊! 而且每次救他的人是她啊喂!为什么他老觉得是她干的? 每次碰见他被欺负真的只是个巧合! 看见沈尽寒眼里的不信任,闻栖只觉得倒胃口,根本不想开口解释,看对方的样子估计也不会信。 她大摇大摆地来到沈尽寒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做足了坏人的模样:“沈尽寒。” 说完名字,闻栖又觉得俯视太过轻蔑,左顾右盼地咳了两声,弯腰与他平视,将这张未长开的儒雅面庞尽收眼底: “我这样做······”她还恶劣地用手指挑逗对方的下巴:“当然是为了让你记住我啊。” 结果当然是她被沈尽寒推开,刚拍干净的衣服又惹了一身灰。 如果是这件事,闻栖大可以向沈尽寒解释,但她不能。 就好像是老天爷开得玩笑一样,她总是注定要被沈尽寒误解。 沈尽寒眨着干涩的眼睛,看着无动于衷的闻栖,眼里溢出讽刺:“看来你是想起来了。” 他的指尖爱怜地拂过闻栖闪躲的眼,“我这样做,为的是让你记住我。”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误会 免费阅读.[.aishu55.cc] 危机 第二日一早,股市还未开盘,TP顶楼的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 一群老总排排坐着,清一色穿着奔丧似的黑西装,耷拉着保养不佳的脸,严正以待地望向门口。 方志依旧坐在最不显眼的最后,他在会议笔记本上画上一个勾,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第三次了! 这个月已经开了三次董事会了!这都要开出例会的节奏了! 他真的很忙哒! 八点半一到,会议室的大门准时打开。 沈尽寒推着受伤的闻栖缓步迈入会议室,受到了众多关注。 闻栖今日没有搞特殊,意外地遵守企业文化,规规矩矩地着了一身黑西装,修身的裁剪勾勒出优美曲线,透着一股子死板,但那头耀眼的蔷薇发色提醒着众人,面前这位主可不是墨守成规的人。 相较于她,推着轮椅的沈尽寒更像是个陪衬,听话优雅地完成闻栖的指示,却又不会抢人眼球。 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董事们心思各异,唯有方志乐见其成,险些笑出声来,但又怕惹得安副董这个体面人不高兴,他鼓起发面的脸颊,将西瓜籽儿大的眼睛挤成了两条线,愣是不出一点儿声。 于公于私,这开口说第一句的当是安副董,且果不其然,是他先开的口: “闻总,沈总,这临时召开董事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和小辈儿说话,安副董屁股都不带挪一下,只是远远地斜视。 闻栖让沈尽寒移开挡在面前的董事椅,将酝酿许久的话抛出:“TP正在被做空,需要大量资金。”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信息含量太大,小眼睛的董事睁开了眼,驼背的董事立起了背,剩下几个光有钱没有脑的,隔着空气干瞪眼。 没一个讲话的。 闻栖知道他们脑子反应慢,贴心地等待他们转过脑筋。 最后只有杨副董还算是个聪明人,“很,很严重?” 年迈粗粝的嗓音发出阵阵轻颤,很难让人心疼。 闻栖朝沈尽寒使了个眼色,对方了然地点点头,将投影打开,开始讲述来龙去脉。 董事们时不时点点头,是不是交头接耳,看着像是听懂了的模样。 闻栖倒也不在乎,只是走个流程,她的最终目标是讨钱。 没错,她要从这群富得流油的董事口袋里捞点钱。 “针对TP的内部改革方案刚刚制定出来,市场上就出现了这样让人痛心的事情。”闻栖挤了挤眼睛,发现挤出眼泪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改为痛恨地摇头。 她垂下脑袋,桀骜的红发丧失了往日里的张扬,无能为力地垂下,看着确实像在怒自己不争。 “TP的未来一片大好,万万不能葬送在我们手上啊。” “可惜啊。”闻栖不敢松开眉头,“我签下了对赌协议,明明一切才刚刚开始,怎么会这样呢,我很想出一份力,可我一没股份,二没资本,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她说的真情实感,表情也没有丝毫差池。 沈尽寒作为她的托,在关键时候出来打配合:“闻总,我知道现在是TP最艰难的时刻,但只要我们都不放弃,就还是有希望的,我刚出手了两家公司,手里头算是有点资金,我出五千万,希望对公司有些帮助。” “沈总。”闻栖仰起头,假装眼里有泪,感动地望向他,“这实在是雪中送炭啊。” “应该的。”沈尽寒不经意间侧过身子,挡住了演技拙劣的她。 在场不少年过半百的人精,哪里看不出这俩人搭台唱戏,但这无伤大雅,讨钱嘛,不寒碜。 方志最不斤斤计较,出手阔绰:“闻总,钱,方某有的是,我出三个亿。” 他伸出三根粗胖的手指,闻栖竟从他摇摆的动作中看出一丝侠气。 集资工作比闻栖想象的顺利,她对上沈尽寒的眼神,难掩自己的喜出望外。 沈尽寒恬然一笑,带着清泉的甘冽气息,半安抚,半夸赞地冲她点头。 闻栖多看了两眼,惊觉沈尽寒身上的江南气质越发浓厚,温柔得体,却又恰到好处地疏离。 董事会上拼拼凑凑,出乎意料地凑到了五亿的集资。 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商人无利不往。闻栖需要付出相应的筹码。 “各位的资金都会转化成相应的股份。”翻译过来就是,日后TP飞黄腾达了,各位躺着数钱就行。 按照惯例,依旧是以安副董的发言收尾,闻栖以为他要长篇大论说些场面话,鼓掌地手势已经摆出来了,却没想到安副董特意跳下座位,之面对她一个人。 “闻总,我们不怕公司出事,也不怕CEO闯祸,我们就怕CEO扔下烂摊子不管。”安副董说起掏心话来,也是怪体面的,“这次,您表现得还不错。” 安副董夸人喜欢往大了说,三分的好也能被他夸出八分来,但今儿只是一句平平淡淡的“不错”,让闻栖有些意外。 “能得到您的认可,我很高兴。”闻栖语气谦恭,“我希望结果也能令您满意。” 圆头圆脑的安副董摸着圆肚皮,勉强满意,“散会吧。” ** “呼呼。” 董事会结束,闻栖就坐上了沈尽寒的车。 “董事会的进展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顺利,但目前的资金体量还远远不够。”沈尽寒坐上驾驶位后,把着方向盘,却没有启动车子的打算。 “你预估需要多少?” “30亿。” 闻栖知道对方说的是最低标准,她的舌头抵住上颚,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我会尽力的。” 不向任何机构求助,在短时间内集资三十亿,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不小的挑战。不过沈尽寒告诉她有条捷径,只不过她不像采用而已。 现在两人有了独处机会,沈尽寒再次提起: “闻栖,只要你点头,我的五十亿都是你的。” “我不要。” 闻栖一口否决他的好意。 “你真的有好好考虑吗?”沈尽寒的后脑勺都是急切的,“这是最便捷的方式。” “再怎么考虑,我的回答都是不要。” “为什么?” 闻栖无比得清醒,“你既要股权,又要进董事会的,你当真以为董事会这么好进啊,我得给你打通多少层关系你也不想想?既伤神,又伤财的,我疯了才答应你。” “进董事会可以再说,我不着急。” “那我也不要。” 沈尽寒的钱再多,闻栖都是不能要的。 干脆利落的话抛出来,沈尽寒连后背都在颤抖。 闻栖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出了真实想法:“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你的天赋和能力远在我之上,我不希望你被困在TP这个小地方,你应该去更大的平台。” 沈尽寒是天上的太阳,她只是一个不甘平凡的夸父。 她拼命向前,以为终有一日能弥补差距,可她忘记了太阳始终在她的上方,而不是前方。 向前追赶,是永远无法弥补向上的差距的。 从一开始,她就是错的。 普通人穷极一生奔跑在路上,要怎么触碰天上的太阳呢。 闻栖的这番话分量很重,在沈尽寒心间激起了千层浪。 “你······”干涸的嗓音凝结不出一个字。 沈尽寒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拼命收紧,青筋暴起,呼吸失去了原有的节奏。 他其实很没用,闻栖随随便便一句话,他就能将所有伤害抛之脑后,献上自己的全部。 “我不需要什么成就。”我所有的成就都是为了你才有的。 沈尽寒将后面半句话藏进幽深的眼眸里,可闻栖不闻不问。 “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我怕你到时候又恨我。” 闻栖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眼神幽幽地望向他:“你到底开不开车?” 这是又一次的拒绝。 沈尽寒先是沉默,后又不合时宜地问:“去哪?” “星海花苑XXX” 这地方一听就是住宅区,但又不是闻栖常住的地方,沈尽寒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嘴: “去这儿做什么?” “当然是向闻董事长,负荆请罪。” 闻栖冷淡的语调让沈尽寒心口轻颤,导航里传来电子女声的播报,他犹豫地望向后视镜,后排的女人一身无趣的正装,唯一破格之处是那头张扬的发色,烈如野地的绯色蔷薇,喧嚣着生命,但又那么得脆弱。 她偏头望向窗外,留下略显落寞的侧脸。 闻董事长应该就是闻栖的父亲,负荆请罪的说法是是玩笑,还是真话? 沈尽寒缓慢启动车子,心情没有因为合作达成而雀跃,甚至有些低沉。 随着与闻栖的接触,他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她。 闻栖似乎有着他无法理解的坚持。 到了闻家,一切会迎刃而解吗? 答案是:会。 闻家的别墅坐落在普通的富人区,依山傍水,环境极好,虫鸟也多。 沈尽寒听从闻栖的安排,将车停在了一处空旷地。 没等他问出疑惑,后排的人已经打开了车门,看那架势是要自己下去。 这可把沈尽寒吓了一跳,他立刻解下安全带下车,“你别动,我来。” 他绕到后座,闻栖一手撑着车门,没有受伤的脚已经稳稳地立在地上,尽管她很努力地控制呼吸,沈尽寒还是听出了紊乱的节奏。 她很疼。 沈尽寒在心里责怪自己没锁住车门,赶忙上前扶住她,藏不住的心疼:“你小心点,我去后备箱拿一下轮椅。” “不用。”闻栖的手掌附上他的小臂,有些温热,还有些粘腻。 沈尽寒知道那是她疼出的冷汗,语气有些着急:“怎么不用,你这样子像是能走路的吗?” 但闻栖哪里听进过他的话,又仗着他不敢拂开她,死死地扣住:“我不用轮椅,你扶着我走过去。慢点也行。” 沈尽寒也有他的执拗,这次不想听她的话,“不要。” “沈尽寒!”可闻栖语气一严厉,他又怕真惹对方不高兴,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咬着唇照着办。 他没有资格强硬。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危机 免费阅读.[.aishu55.cc] 压抑 闻栖很犟,好话歹话都是听不进去的。但她低估了脚底板的伤痛程度,锥心刺骨的疼一路蔓延,四肢如同失去知觉般的酸软下来。 她扣住沈尽寒的肩膀,勉强维持站立,嘴里不忘逞强:“扶着我就行。” 可沈尽寒不太听话,他狠心地移开她的手,让仔细扶着车门,绕到后备箱将轮椅取了出来。 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沈尽寒一把将她抱起来,待反应过来,闻栖已经稳稳地坐在轮椅上。 “你······”指责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驳回。 沈尽寒推着她向前走,不停地左右瞻望:“12幢,12幢,是哪边呢。” 他声音不大不小,不像是自言自语,倒像是在询问。 可惜,这片别墅区对于闻栖来说是陌生的,她环顾一圈,努力寻找熟悉的地方,但也只能落败。 “尽头右转看看。” 道路尽头右转,意外地出现了闻熟悉的别墅。沈尽寒准备按下第二道门铃时,沉重的铁制大门拉开了。 出来迎接的是一位贵气十足的夫人,珠圆玉润的身形富态优雅,肌肤是用化学药品泡发出来的白嫩,背叛了生物界的自然规律。 这是闻母。 她的人生中只有两件事儿,一是丈夫的事儿,二是小女儿的事儿。除了这两件事儿,再没别的事儿能让她动起来。 “哎呦呦,这是谁回来了啊。”闻母翘着兰花指捏住裙摆,担惊受怕地下了一级台阶,便没再动了,只是等着闻栖过去。 闻栖尽了女儿的本分,礼貌地问候了一句,便开门见山:“我找闻董。” “在在在。”闻母一边应允下,一边的视线黏在她身后的沈尽寒上。 沈尽寒按着小辈的礼数,不卑不亢地打招呼:“伯母好,我是沈尽寒。” 样貌得体,身形干净利落,毫不逊色电视剧里的那些男明星。 “哦,沈尽寒啊,阿姨当然记得的哇。” 她挪不开视线,科技填充的眼皮颤了颤,闪着精明的算计。 闻栖当然知道闻母打得什么主意,无非是想给自己的宝贝女儿物色个金龟婿,这沈尽寒又是金龟婿的头号人选,闻母惦记了这么多年,哪能这么容易放过? 不过,她假装不知道,“先带我去找他吧,我有事儿和他汇报。” “嗷嗷嗷,行。”闻母这才慢悠悠地让开路。 她无意间看了眼闻栖,才发现她坐着轮椅,不由得掩唇惊呼:“呀,你这是怎么的了?” “听老闻说你出车祸了,还进医院了,我还以为不严重的,这怎么都坐上轮椅了,影不影响日后走路的啦。”闻母好奇地望着她伤残的脚底板,想碰又不敢,最后改为戳戳膝盖。 她力道不大,闻栖没给反应,反倒是把闻母吓坏了。 “老闻!老闻!”她脸色大变,脆弱的眼泪蓄满眼眶,随时准备喷发。 “我,没事。”闻栖干巴巴地解释。 可闻母不在乎她有没有事,一心望着门里面,直到看见重要的人出现,她才放心地落下眼泪来,一把扶住丈夫枯槁般的臂弯。 “小栖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外边吃了这么多苦,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闻母说话的时候,眼泪神奇般地止住了,可一说完,眼泪又开始啪嗒落下。 闻父刚生完一场大病,整个人像一根烧焦的枯木,瘦小、皱巴,脑袋上嵌着两颗突兀的眼球,诡异得很。 他嘴角歪出诡异的弧度,温柔地劝慰:“没事,到时候玥玥结婚了,让女婿替她分担一下就行。” 闻父似是以为TP的寿命会绵延下去。 可转向闻栖的眼神带着一丝怒气,“有事儿知道回来了?” 在闻母面前,闻父没有大声说话,却也难掩不满。TP那群跑得快的董事什么都和闻父汇报,无论是车祸还是股票异常,哪一件单拎出来都是闻栖挨批的理由。 闻栖早有准备,不做隐瞒,但仰视闻父的视角令她不适,“具体情况到书房我再细说。” “哼”闻父鼻子里喷出一股气儿,倒也没有反驳她,不过视线也同样落在她身后的沈尽寒身上。 “听说同时会一致表决,让你当选了公司的ceo?”闻父敞开大门让两人进去,热络地同沈尽寒搭话。 闻父眼神偏三分,闻栖都能猜出个二三来,现在这眼神都恨不得黏人身上了,闻栖还能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 但她装作什么都不知情,安静地任沈尽寒推着她。 “CEO依旧是闻总,我不过是个新上任的技术总裁,而且还多亏了闻总的推荐,否则我与TP怕是没有这段缘分。” 沈尽寒不卑不亢地纠正闻父的说法,字里行间都向着闻栖,让闻栖心里有了些安慰。 不过闻父像是见不得人夸她,语气毫不在意:“欸,CEO,CFO不都是总裁吗,又没什么区别,况且咱们游戏公司,肯定技术为重嘛。” 闻栖习惯了这种言语打压,左耳进、右耳出,倒是沈尽寒还在维护她。 “闻总掌舵,我们不过是执行的人。”他温柔地道出不容反驳的夸赞,不会让人觉得谄媚,让闻栖都辨不出真假。 闻父没有生气,望向沈尽寒的眼中多了一分欣赏。 “爸爸,妈妈,姐姐回来了吗!” 旋转楼梯上出现了一道靓丽的身影,她像蝴蝶般挥动臂膀,天真又莽撞地蹦下楼梯。 一步一跳的模样让闻母差点捂心脏,“哦哟哟,宝贝玥玥你慢点儿。” 闻母张开手臂就去迎接,稳稳地接住了闻家的小宝贝。 早已成年的闻玥依旧拥有娇嫩的姿态,她就像一汪清澈的泉水,叫人一眼看到底,顺便还能数清楚里头有几条活鱼、几条死鱼,天真单纯得简直叫人落泪。 她仰起精致的头颅,眨着空洞的大眼睛,炫耀着她的天真无知,“妈妈,姐姐又闯祸了吗?” 对于宝贝女儿的十万个为什么,闻母当然是要哄:“我们的宝贝真贴心,这么关心姐姐啊。” “那当然了,姐姐在外好好工作,我才能在家享福嘛,我当然要关心姐姐了。”闻玥骄傲地扬起下巴,两颊浮起羞涩的红晕,不知道是在向谁索要夸赞。 闻栖比闻玥大了八岁,闻玥一出生,闻栖就察觉到她和闻玥的不同,用闻父的话来说就是:闻玥是闻家的宝贝,而她只不过是闻家的继承人。 她是继承人,所以她有义务保护闻家的宝贝,又或者是因为她要保护闻玥,所以她才有资格成为闻家的继承人。 无论是哪一种理由,“以闻玥为尊”像是一种记号,死死地烙印在闻栖的脑海中,从未有过怀疑。 闻栖为自己有过这样的想法感到荒谬,她不解地皱起眉头,想去探究这抹荒谬背后埋藏的原由。 但闻父冷声叫唤她:“跟我上去。” 四个字说完,他冲沈尽寒堆起满是褶皱的笑容:“沈总先在客厅休息休息,小女招待你。” 沈尽寒无法拒绝,微微颔首。闻父立刻向闻母使了个眼色,像是要启动某个计划。 这种拙劣显眼的暗号闻栖看出来了,她望向沈尽寒,发现对方投来局促的眼神,拼命示意她速战速决。 闻栖向他回了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生疏地推着轮椅跟在闻父身后。 生病加速了闻父的老去,从背后看闻父更瘦,像是两根枯枝被塞进了昂贵的唐装,走两步便能散架。 但细长的枯枝能支撑他走完楼梯,闻栖的轮椅只能到楼梯口,再往上就犯难了。 闻父站在二楼处,居高临下地审视她,“赶紧上来。” 他似乎觉得闻栖的伤并不严重,能够站立行走。闻栖默然,她听到身后传来闻母劝阻的声音,大概是沈尽寒想来帮她,却被制止了。 成为闻家继承人的准则之一:独立。 闻父以求助他人为耻辱,从小教育闻栖独立做事,哪怕生病受伤,也要在不麻烦他人情况下,独立完成自己的工作。 一个无法独立行走的CEO,闻家不需要。 闻栖已经过了委屈和不甘的阶段,她平静地接受了闻家人袖手旁观的事实。 好在楼梯有扶手,脚也只伤了一边。闻栖左脚支撑着,单脚站立起来,右脚的伤势不能用力,她干脆曲着不动,蹦跳着移动到扶手面前。 每跳上一级台阶,闻栖的手就往上挪几分,待到差不多时,再跳上一级。这样的动作笨拙而又狼狈,用安副董的话来说就是不得体。 闻栖每往上跳一级,心就冷却一分。闻父在二楼看戏的模样刺痛了她。 上到最后一级台阶,闻栖趴在扶手上微喘着气儿,她的身后一共四十四级台阶,每一级都是她疏离这个家的理由。 “闻董······” 闻栖的话还未说完,闻父像是成心戏弄她一样,转身往书房走。 她把着扶手的手指用力收紧,恨不得将这块原木扣碎。 “梆!”她的手掌重重地撞向扶手,发泄出压抑在内心的情绪。 什么时候才可以不用忍呢。 闻栖内心的阴暗面在不断扩散。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压抑 免费阅读.[.aishu55.cc] 钓婿 闻家的氛围不对劲。 沈尽寒不是情绪迟钝的人,相反他很敏感。自步入闻家起,闻栖表露出忍气吞声的沉默,与她张扬外露的性子截然相反。 绚烂的蔷薇逐渐萎靡,散发出腐朽的泥土气息,这让沈尽寒没来由的害怕。 他想上前解救他的蔷薇,却被闻母无情地制止了。 闻栖亦步亦趋的艰难背影深深刺痛了他。 不应该是这样的。 沈尽寒异于常人的冷淡眼神露出迷茫,所恨之人突如其来的脆弱让他无措,又让他着迷。 一切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闻母是娇生惯养之人,向来不把旁人的情绪放在眼里,不过以她的生活阅历,或许无法明白爱情以外的情愫。 她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叫住了沈尽寒:“你就别掺和他们父女俩的事情了,在客厅等他们结束吧。” 沈尽寒败就败在他守礼数。 面对长辈的要求,他犹豫了。只是片刻,闻栖的身旁便不需要他了。 闻母叫保姆端来珍藏许久的红茶,热情地招待他:“小沈,过来坐,我们一起等。” 醇厚的茶香在客厅散开,彰显出女主人的高贵品味。可沈尽寒不是品茶的高雅人士,闻不出茶的优劣,也无心品尝。 闻栖脚上的伤势让他担忧,可他别无他法,只能无所事事地等在楼下,祈祷闻栖珍爱一下自己的身体。 闻母似乎有备而来,她过分热络地攀上沈尽寒的肘窝,“小沈,还记得我吗,之前去给小栖开家长会的时候,我们见过的。” 闻栖的家长会,那起码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沈尽寒僵住身体,忍住拂开那双游走在手臂上的手,听着闻母继续回忆:“你是班上的好学生,我们小栖比不过你,总是被你落下一截,只能捡个第二名,为此她挨了不少批评。” 闻母拢了拢富贵的丝绸家居服,将坐的远的闻玥叫到身边,闻玥扭扭捏捏,成年的脸庞上浮现出小女孩的娇憨,乖巧地听着闻母絮叨。 “哎呀。”闻母突然按住沈尽寒的手背,怅惘地感叹:“要是我们家小栖能像你这么优秀,我们也不用担心玥玥以后的生活了。” 这话听来很是奇怪。仿佛闻栖的价值只是为闻玥提供生活保障,如果她不优秀,那么她便没有价值。 沈尽寒不赞同地拂开闻母的手。 “闻夫人。”他又看着面前不谙世事的女子,斟酌了一番,才称呼她:“闻小姐。” “如果您想要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不妨自己试试看。”没有必要等着闻栖来给。 听到沈尽寒的话,闻玥慌张地瞪着无知的大眼,似是不解其意,转而向闻母求助。 闻母自然是挺身而出,温暖的手掌包裹住闻玥局促的手,轻声安慰,后脑勺对着沈尽寒道:“我们玥玥从小就单纯,她也没有什么抱负,就想要安安心心地恋爱、结婚生子。” “对不对啊,玥玥?”闻母笑眼弯弯,轻声诱哄,完全将她当成了未成年的小孩。 有了闻母的撑腰,闻玥一下子直起腰板,开朗起来:“嗯,我想要像妈妈一样。” “这样就对了,只要听爸爸妈妈的话,玥玥就能像妈妈一样,嫁给全世界最棒的人,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了。”闻母甜腻的语气让人不适,至少沈尽寒觉得这对母女过于诡异。 对话到这种地步,他再开口就很没必要了。 闻玥是闻家捧在手心都摔着的宝贝,她已然成年,却失却了具备独立的资格,被圈养在一个梦幻美好的楼阁,她的世界由虚假的美好组成,罪恶和丑陋不复存在。 多年的细心照料让她长成了令人骄傲的玫瑰,但也剥夺了生而为人最为宝贵的冒险欲。她不会拥有失败,但也无法体味成功。 但不幸的是,她会拥有一个纠缠一生的敌人,那是空虚带来的致命孤独,需要靠另一个空虚的灵魂填满。 为此,闻玥准备了许久。 在二十几年的顺遂时光里,她花费了大把的精力去寻找一个男人,她最是懂得如何讨好一个空洞的庸俗男人。 闻玥以为所有的男人都会臣服于她的技巧,所以她不遗余力地向沈尽寒施展魅力。 “沈大哥,我不像姐姐那么强势,我也没什么理想,这辈子只想有个小家,然后相夫教子,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这样也不行嘛。” 她的鼻子小巧翘挺,漂亮又秀气,难过的时候皱皱小鼻子,就有一大堆男人蜂拥着替她操劳。 这副精美的皮囊住着扭曲的灵魂。 闻玥的讨好技巧没有奏效,沈尽寒维持着表面的礼貌,温暖而贴心地认可她的人生追求,这让闻玥欢欣不已。 “沈大哥······”她眼神柔弱,强忍着哭腔:“你真好。” 闻玥句句不提喜欢,可拉丝的眼神像月老的红线,一旦钩住一个男人,对方便会突然坠入爱河。 这是她引以为傲的本领。没有哪一个男人可以拒绝她的攻势。 她泪眼婆娑,眼神粘稠,直勾勾的目的性让沈尽寒背脊发凉。 “闻夫人,我可以上去看看他们吗?”沈尽寒冷落了这道视线,转而扯开话题。 但闻母始终是站在闻玥身边的人,又扯回了话题:“小沈啊,你和小栖都是知根知底的同学,如果能够结亲,我们彼此双方都是放心的。” 果然,同闻栖说的那样,闻家的人看上他,想让他做女婿。 沈尽寒不懂装懂,“我和闻栖吗?” 他甚至直呼闻栖大名,让场面陷入了尴尬境地。 闻玥瞪着可怜兮兮的大眼,满是不可置信,“什,什么?” 她看向闻母,简直要哭出来。 闻母自是心疼得不得了,哄着自己的心头肉,“哦哟哟,宝贝不能掉金豆豆哦,这样不好看的。” 轻微的抽泣声从闻母怀里传来,沈尽寒事不关己地望向天花板。 闻母没好气地剜了一眼:“什么闻栖?她都快三十了还找不到对象,也不知道日后还有没有人要。” 每每谈到闻栖,闻母的口吻饱含嫌弃,好像天底下的好事物就不该让闻栖得到。 沈尽寒不明白,为何同样是闻家的女儿,却有如此的天差地别。一个被温暖关怀包围,一个被讽刺数落围攻。 这对闻栖来说不公平。 他微不可察地生气了,“如果是闻小姐的,闻夫人还是另觅良婿好了。” 闻母还来不及为他的冷淡发怒,楼上便传来了大力的关门声。 沈尽寒借机挣脱两位女士的夹攻,立马赶到闻栖视线可及之处。 她站立在楼梯的最顶端,有气无力地扶着扶梯,脸色较之刚才更为苍白。 旁人都说闻栖是矜贵自傲的玫瑰,只有沈尽寒觉得闻栖是路旁热烈却难以触碰的蔷薇。 可现在,他的蔷薇似乎在枯萎。 沈尽寒深深地仰望着他难以触碰的人,上前的脚步戛然停止。 闻父大摇大摆地走下楼梯,绕过沈尽寒直奔向他的家人,留闻栖独自一人。 他看见她手里攥着一张纸,方正的纸张皱成长条,手在颤抖。 闻栖从未这般孤立无援。 沈尽寒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克制,他越级而上,来到闻栖的身边。 离得近,他才发现闻栖的状况十分糟糕。 闻栖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肘,穿了一件贴身的女士衬衫,薄薄的衣衫上错落着灰褐色的划痕,手臂,后背,无一幸免。 沈尽寒呼吸微滞,血液的氧气被迅速抽干,快要窒息。 “他,打你?”他颤抖的语调里是害怕,还有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心疼。 闻栖闪躲地拽住衣袖,“但我们的目的达到了。” 她摊开手掌,褶皱的纸张缓慢摊开,露出一串字:B市招商引资大会邀请函 “一顿挨打换来一张邀请函,也算是值得,不是吗?”闻栖虚弱地冲他笑笑,算作安慰。 沈尽寒紧皱的眉头没能因此松开。 旧伤还未好,又添了一身新伤,闻栖又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这叫沈尽寒如何能以平常心对待。 在他不知道的日夜里,闻栖也经历过这些吗? 他甚至不敢深想,只要一想到那样的画面,他的心就像是生病一样,难受得不行。 没有经过闻栖的同意,沈尽寒冒昧僭越,他沉默地将闻栖公主抱起,在她诧异的眼神下,口是心非地解释: “闻总,我可不希望你住院太久,将公司里所有的活都推给我。” 他看见闻栖嫌弃地闭上眼,悄悄勾起嘴角,“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照顾你,让你早日恢复完美的工作状态。” “我可真是谢谢你啊。”这话是闻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客气的。” 沈尽寒没有和闻家任何人打招呼,带着一身伤的闻栖离开了闻家。 ** “我带你去医院。” 沈尽寒将闻栖放到后座,撂下一句话便走上了驾驶位。 闻栖的状况着实有些糟糕,右脚的纱布上晕着大朵血渍,疼痛已经使她的整条腿失去了知直觉,后背的新伤虽不严重,但酥酥麻麻的瘙痒感是一场折磨。 这一切都是难以忍受的,但闻栖没有表现在面上。 她维持着云淡风轻的模样,悠哉地欣赏窗外的风景,看似专注,心思却都在疼痛上。 “对不起。” 闻栖对着外面的天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是执着让我道歉啊。” 可沈尽寒字正腔圆地又说了一遍,这一回,闻栖这下听明白了: “因为我,你好像受了不少惩罚。” 是他在道歉。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钓婿 免费阅读.[.aishu55.cc] 人设 闻栖缠着纱布的脚掌蹭了蹭小腿,舒缓点伤口处的瘙痒,理所应当地接受了沈尽寒的道歉: “合着你也知道啊,可惜晚了点。” 要是上学那会儿他能反应过来,她也不至于挨那么多板子。 哎。 这辈子遇见沈尽寒算她倒霉。 闻栖偷偷瞥了一眼开车的沈尽寒,竟从他的后脑勺看出点火气来,也不敢再得寸进尺,彻底惹火了他。 “呵呵,开玩笑的。” 她尴尬地笑了两声,身体特意往前倾了点,从后视镜里观察他的表情,看见他神情照旧,一副不把人类放在眼中的模样,闻栖默默松了口气,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 她现在和沈尽寒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万万不可闹掰了,还指着他呢。 沈尽寒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厉声警告她:“坐好!” “我和你聊聊呗。”闻栖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扒着副驾驶位的靠背,“你在楼下的时候,闻···我母亲有和你聊些什么吗?” “闻栖,你先给我回去坐好。” 她觉得沈尽寒有些唠叨,忽视了他关切的语气,“你先告诉我。” 驾驶位传来一阵无奈的叹息,“你想知道哪方面?” “唔······”闻栖在脑内组织了一下语言,颇为委婉,“没有和你聊我妹妹吗?” “聊了。” 闻栖心急地凑近,脑袋探到了前排,可这个时候沈尽寒来了一个急刹车,她整个人差点飞出去,脏话卡在喉咙还没彪出来,沈尽寒倒是先开口了。 车子的前轮压在红灯急停线上,沈尽寒转过头,无可奈何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坐好,好不好,我不希望你刚出医院又进去。” 闻栖望了眼面前明晃晃的红灯,没底气地瘪了瘪嘴,像是被家长训斥的小孩,一声不吭地坐回后排,委屈地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她理亏在先,骂人的话都憋回了肚子。 经过漫长的红灯,绿灯终于亮起。 沈尽寒闹心地按住眉心,缓缓发动车子。 从来都是无动于衷的沈尽寒,向闻栖露出过很多普通人会有的情绪,他会关心,会无奈,也会生气,这和闻栖记忆中的沈尽寒一点儿也不一样。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心里那朵覆满霜雪的白莲开始慢慢融化。 闻栖似乎忘记了前一刻的问题,还是沈尽寒主动破冰:“你妈妈说了很多关于你妹妹的事。” “那,你觉得我妹妹怎么样?” “她的一生过得应该很顺遂吧。”他只是感叹了一句。 “是啊,如果和她在一起,你的一生也会变得很顺遂,那你会娶她吗。” “不会。”他言简意赅。 “就算是以整个TP为嫁妆,也不会?” “闻栖,你知道的,我要的从来不是TP这个公司。” 沈尽寒打出右转转向灯,滴滴答答的声音在车内很是突兀,直到转向灯跳掉,他才补充道:“况且,现在TP这个模样,我要来干嘛,替你们闻家收拾烂摊子吗?” 这无疑是闻栖想要的答案,但后面那句话,让闻栖高兴不起来。 “后面那句话你不说,我还会有点感动的。” “掩耳盗铃不可取。” “我知道,用你说?” “闻栖,与其担心我的婚恋状况,你不如担心担心你和那男大学生的关系吧。要是哪天风声流露出来,照TP股市的脆弱程度,指不定就崩了。” 沈尽寒用男大学生来称呼许安生,已经算是很委婉了。 “我说我和他没什么,你信吗?”这话,闻栖自己说的有些心虚。 “我信,但其他人信吗?” 对于许安生,闻栖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知道这个男孩接近她不怀好意,毫无真心可言,但她从未有过排斥的心思,甚至一次次放纵他的作为。 她只是偶然间从这个男孩身上看见了她的影子,她想知道,如果没有外力的干扰,他会变成什么模样? 就像悉心观察一株植物那样,好奇他会茁壮成长,还是干旱枯涸。 闻栖太好奇了,所以对许安生的一切都视若无睹。 可她越是回避,沈尽寒就越是要刨根问底:“你之前去找他,什么也没问?” 闻栖指着自己脚上的白色纱布,“我这不是没来及的问,就进医院了吗?” 其实她有机会问的,但是她没问。 当然,闻栖是不会在沈尽寒面前承认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沈尽寒的语气不对劲,“闻栖,你不会还真培养出感情来了?” “毕竟是花了钱的,有点感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不喜欢沈尽寒的反应,回答也故意呛着他来。 面对她的叛逆呛声,沈尽寒像极了操心的长辈,不得不放缓语气,“我只是担心他对你做出不利的影响。” 闻栖这人吃软不吃硬,刚上来的情绪就被顺下去,“你放心,我有分寸。” 她不知道的是,沈尽寒根本不担心公司的利益,他担心的另有其他。 车子在驶入闻栖熟悉的小区,闻栖愣怔了一秒。 她看着越发熟悉的绿化带,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儿?” ** 最近,“知舟cp”在互联网上日渐火爆,起因是顾鸣舟同齐知微共同参加了一档恋爱综艺。两人作为唯二的素人嘉宾,却凭借出彩的人设和恋爱泡泡博得了大众喜爱。 投资大佬x创业新人的组合让cp粉直呼how pay! 本来以为是霸道总裁强取豪夺的虐恋戏码,谁知竟然是深情大佬拿稳守护剧本的甜腻宠文。CP粉嗑生嗑死的同时,还不忘支持齐知微的创业。 就这样,在一群嗑药鸡的支持下,“蒸汽”的发展可谓是蒸蒸日上。 逢了喜事,齐知微的精神气儿可谓是倍儿好,起码比坐轮椅的闻栖好上不少。 这好事连连发生,齐知微就像借着这股势头,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恰好是节目录制的最后关头,顾鸣舟订了一艘游艇出海,两人坐在游艇上享受着烛光晚餐。 岸边的灯塔逐渐远去,船上的烛光明明灭灭,好似天涯海角只剩下这一对壁人,还有一堆摄像机。 齐知微身着昂贵的晚礼服,见准时机,放下手中的刀叉。 金属刀具撞上陶瓷器具,叮叮当当的声音在海夜格外清晰,引得顾鸣舟抬头看她: “怎么了,是不合胃口吗?” 仿佛只要齐知微点头,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直接让人将这桌子菜肴全部扯下去。 “鸣舟。”齐知微将脸侧的头发别到耳后,露出清晰诱人的脖颈线条,看向顾鸣舟的眼神算不上清白。 顾鸣舟喉结滚动,“怎么了?” 他直勾勾的眼神饱含着欲望,这让齐知微很满意,毫不客气地向他提了要求:“蒸汽的发展势头很猛,我想借这次的机会让公司上市,你能帮我吗?” 虽然是请求,但齐知微根本没想过顾鸣舟会拒绝她,所以当他迟疑的时候,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开始怀疑顾鸣舟对她的真心。 “鸣舟,你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是不愿意帮我融资吗?” 顾鸣舟作为投资圈的风云人物,一向以天使投资著称,在他的扶持下,还没有哪家企业失败过,他现在的迟疑,只有一个信号,那就是他根本不看好她的公司! “不是的,知微,我肯定不是这个意思。”顾鸣舟手忙脚乱地解释,“只是现在不是好的时机。” 他的解释好无耻用处,反而加剧了齐知微的怒火:“你就是不相信我,不相信蒸汽能够给你带来利益,不用给自己找借口。” “知微。”顾鸣舟轻轻唤了她一声,用眼神提示她周围还有相机在。 齐知微看见周围黑黢黢的镜头,稍微理智了点,恢复成知性大方的模样:“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才是好的时机?” 顾鸣舟忌惮地瞥了眼摄像机,在齐知微濒临发火的目光下,还是选择背刺闻栖一道:“最近有大量机构在做空TP,这颗雷一旦爆了,游戏市场的势必会受到波及,蒸汽在这个节骨眼上市属实是没有必要,等这一阵风波过去,我一定帮你。” “做空?”齐知微一个靠记忆投机赚钱的人,对于金融市场一窍不通,更不明白做空意味着什么。 “做空是指······” 齐知微直接打断了他:“我当然知道做空是什么意思,你不用和我解释。” 她对外立的是学霸+女强人的人设,理应是无所不晓、无所不知的,哪里能让顾鸣舟给破坏掉。 “你只要告诉我,TP什么时候倒闭。”齐知微前世也看过不少小说,里面的霸总动不动就喊特助做空掉一个企业,便以为这是个一击致命的狠辣手段。 这回,顾鸣舟倒是被问懵了,“额,这个就得要看市场了,可能永远也无法成功。” “什么?”齐知微惊诧不已,“那你干嘛说有机构在做空?” 不是做空就说明这家公司完蛋了吗?小说不都是这么写的? 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认为是自己的无知。 顾鸣舟又一次看向摄像机的方向,第一次扯开话题,“我们不聊这些了,聊点别的。” 聊多了,就该暴露了。 可齐知微偏就认定了TP即将破产倒闭,想起了本该属于她的大将,“鸣舟,要不你也做空TP吧,这样沈尽寒走投无路,就会来投奔我了。” 顾鸣舟:“······” 他硬着头皮拒绝了。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人设 免费阅读.[.aishu55.cc] 断联 闻栖整整花了三秒,才接受沈尽寒住她对门的事实。 她短暂郁闷了一下,便看开了,甚至借着这个便利,每天让沈尽寒接送她上下上班,不过两人结伴出入大楼的频率过高,公司内部传出了不少谣言。 当然这些风声还没传进闻栖的耳朵里,就被小林秘书一把扼杀在总裁办之外。以至于闻栖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不过,闻栖最近因为股市的事情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其它。 招商引资大会还有三天,手里头的可用资金陆续回收股票,所剩无几。 而悬在头顶的斯芬克斯之剑还未落下,股市一片沉寂,像是暴风雨到来前的宁静。 闻栖没有那一天不是处于心焦的状态。 更让她烦躁的是许安生断联了。 “他不会真丢下你,跑路了吧?”沈尽寒在收拾办公用品,准备搬进隔壁的新办公室。 大白天的总裁办一片黢黑,只有闻栖桌前的台灯是亮的。 她乏力地托着下巴,不去理会沈尽寒,只是死死地盯着手机的通讯界面。 当通话界面再次跳回主界面,闻栖烦躁地按灭了手机屏幕。 “金主的电话他都敢不接,这钱他是不想要了?” 消息不回,电话不接,许安生这整的又是哪一出? 沈尽寒将最后一个文件夹塞进纸箱,爱莫能助地摇头:“可能不缺你这里的钱。” “我上杆子给他送钱,他还不乐意了?”指着通讯录上的名字,震惊不已。 “像您这样慷慨解囊的大款,不排除有猫腻,人家不敢多要。” “嘶,沈尽寒。”闻栖的好脾气有点装不下去,“你今儿吃枪药了,怎么处处都跟我对着来呢。” 在闻栖的死亡注视下,沈尽寒不得不投降:“抱歉,我不该多嘴的,我先去我自己的办公室了。” “等等。”闻栖叫住他:“送我去B大。” 沈尽寒专门抬了抬手里的纸箱,用眼神告诉她没空。 “怎么?”闻栖拖着下巴,威胁地半眯着眼眸,“不愿意?” 她艳丽的眼尾向上勾起,像是挑逗,更像是挑衅,肩头慵懒的红发偶然垂落,美得如同暗夜绽放的蔷薇,不可名状。 沈尽寒端着箱子,僵在原地,身体紧绷得不行。 闻栖目光渐远,她以为沈尽寒当真不愿意,开始思索叫哪个司机合适。 谁知下一秒,对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将刚抱起来的纸箱扔回桌面。 “走吧。” ** 风和日丽,校门口人群涌动。 沈尽寒的车停在B大校门口,他解下安全带,却没有开门,扭头望向身后的闻栖: “怎么说?联系到人了吗?” 闻栖放下还未接通的电话,绷紧嘴巴,摇了摇头。 消息、短信、电话。 一切可以通讯的途径闻栖都尝试过了,可是所有的消息发送过去,便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寂静。 偌大的校园,又要怎么找到许安生呢? 闻栖摸着手机的边缘,裸机的手感微微有些硌手,但让她的大脑更为清醒。 “你是不是有他同学的联系方式?”闻栖突然倾身,扒住前驾驶位的靠背:“给我一下。”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沈尽寒一脸疑问。 闻栖敲了敲他的靠背,催促他:“之前在楼道里,他把简历给过你,你放哪儿了?” “我······” 看着沈尽寒绞尽脑汁的思索模样,闻栖不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坐回后排,直接向人事部长索要。 “我应该没有把他给任何人,你应该要······”不到。 “要到了。” 闻栖直接输入号码,间隙瞥见对方错愕的模样,顺便向他介绍了一下神秘的李部长。 “人事就是一切。” 她晃了晃刚拨通的电话,向沈尽寒小小地炫耀了一下,继而转成免提模式,好让前排的沈尽寒也能够听到。 “你好,请问是周大刀吗?” 对面一听,连忙应声:“是的是的。” “我找一下许······” ‘安生’两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闻栖旁边的车窗传来一阵急促的敲窗声,“咚咚咚”不停,敲得她心烦。 闻栖的谈话被中断,心情很不爽利,她抬头示意沈尽寒去解决这件事,自己则是堵住一边的耳朵,贴近手机: “你知道许安生现在在哪儿吗?” “你想知道许安生的事情吗?” 回答她的并不是对面的周大刀,而是车窗外的女子。 沈尽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车窗降了下来,让车内、车外的空间贯通一体。 这解决了个什么事? 闻栖很无语地剜了一眼沈尽寒,但又不得不转头看向居高临下的女人。 “喂,喂,您还在吗?” 手机里还传来周大刀稚嫩的男声,闻栖没有低头看,朝着外面的女人:“周同学,我现在在校门口,你方便的过来一下。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之后联系。” 说完,她看都没看,直接挂断。 车窗外站着的女人逆着光,身体的轮廓透露着小女生的孱弱,闻栖印象中这样雷同的身形太多,以至于她没法儿辨认。 “不好意思,你哪位?” 女人俯下身子,闻栖勉强看清了脸,清清秀秀的小家碧玉,眼里也没太多的城府,是她看过就会忘记的类型。 可那女人以为闻栖认出了自己,伸手去开车门。 “噔噔噔” 车门纹丝不动,女人面子有些挂不住,她趴在车穿上,指使沈尽寒:“喂,开一下门啊。” 可惜,沈尽寒在闻栖面前完全没有主见,一切都要听闻栖的。 闻栖没点头,他不会有任何动作。 女人差点咬碎一口玉牙,羞愤地跺脚:“我是顾则琛的女朋友,赵诗然啊,我们见过的。” 赵诗然所说的见过,只不过是那天在医院走廊的匆匆一瞥。 闻栖还是没想起来,却假装恍然大悟的模样:“顾则琛的女朋友啊。” 这个她确实见过不少,而且每个人见到她打招呼的第一句都是这样,也不知道是默契,还是顾则琛就喜欢这种。 “有事儿吗?” 她完全不懂顾则琛的女朋友找她干嘛。 “我知道许安生在哪里。” 闻栖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张毫无城府的脸上写着谎言,可闻栖没有拆穿她,而是让沈尽寒开门让她进来。 赵诗然一坐进来,语气就很激动,“闻总,你知道许安生在那种地方卖吗?” 闻栖看着女孩凑近,用两颗黝黑的鼻孔朝着自己:“你不过是他女人堆里的一个提款机而已。” “······” 她当然知道。 “赵小姐,是吧?”闻栖尽力不让自己的眉头皱起,与她拉开一点距离,“我对许安生的生活不感兴趣,我现在只想知道他在哪儿。” 可赵诗然仿佛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非常激动,妆容也因为她的表情而四分五裂,“许安生他已经废了,为了几个臭钱,他不惜出去和女人睡觉,一点都不把心思花在正途上,他这是自甘堕落!” “赵小姐,许安生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他选择什么样的路,轻松或是困难,都和我没关系。”闻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许安生现在在哪儿?” 赵诗然已经魔怔了,“闻总,你也和他睡了吧?” 她身体晃晃悠悠地撞在车门上,嘴角缓缓咧开,露出面目可憎的尖牙,活像个坏掉的木偶人。 闻栖下意识地瞧向沈尽寒,不得不为自己解释一句:“我们没睡过。” “呵。”她的嘴角泄出嘲讽的讥笑,将不相信表现得淋漓尽致。 赵诗人的异常表现让闻栖有了猜测。 “你和许安生很熟?” 不熟的话,也用不着这么发疯吧。 “不熟。” 赵诗然的情绪管理真的烂到家了,闻栖一眼就能从她的表情中推测出个大概来。 “你们认识挺久了?从小一起长大?” “你怎么知道?”她突然瞪大双眼。 闻栖笑笑,“乱猜的。” 随后,她又问:“是觉得许安生不是你印象中的人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赵诗然突然像被踩了尾巴,急得跳脚:“是不是许安生告诉你的!” 在她幼儿般的世界里,她永远只看得见面前的人,却读不懂人的内心。 闻栖友善地笑了笑,不打算破坏她的表面世界,任她自由想象。 赵诗然一下又陷入了生气的情绪,但不是冲着闻栖,而是冲着某个泄密的人。 当这些秘密变成“不是秘密”的公开信息,赵诗然再也找不到自己特别的理由。 她一直幻想着成为许安生的救世主。 可现在,救世主的游戏好像结束了。 许安生就是自甘堕落的烂泥虫。 闻栖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怅然,确定对方没有再激动后,她又问了一遍: “你真的知道许安生在哪儿吗?” “我,我其实也不知道。”赵诗然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这是早已预料到的答案,但闻栖还是小小的失落一下,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来,等待周大刀的到来。 “你在学校应该找不到他。” “嗯?为什么?” 赵诗然支支吾吾,犹豫不决,在闻栖的眼神攻势下妥协,咬牙闭眼,几乎是喊出来: “许安生被退学了!” 退学? 闻栖呼吸微滞,没有任何动作。 赵诗然声音突然弱了下去,说出来的话却很有威力: “他的人生就此废了。”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断联 免费阅读.[.aishu55.cc] 仁慈 闻栖花了三秒钟才勉强消化。 “许安生退学了?” 她望向沈尽寒,对方眼里也闪过一丝意外。 “他在会所做的那些事情人尽皆知,学校怎么可能让他继续上学。”赵诗然舒爽地挑起眉毛,似乎很享受他俩的震惊。 闻栖垂眸,敛下凤眸里的不悦,“你似乎很得意?” 赵诗然这副得志的模样,很难让人不怀疑许安生的退学与她有关。 不过,闻栖只是猜测,赵诗然耐不住心气儿,自己招了。 “对!就是我做的!我这是在帮他!” 她漂亮的五官变得四分五裂,每道裂缝里都藏着嫉恨,“我得让他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让他及时回头!” 闻栖只是冷眼地看着她的发泄,对这种自诩正义的人,她没什么好说的。 “行了,我知道了,我们回去了。” 闻栖偏着头,眼神示意赵诗然该下车了。 她表现得很平淡,显得赵诗然像个情绪小丑,赵诗然似乎意识到这一点,狠狠地咬住下唇,“乓”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车内仅剩下两人。 “现在你准备怎么办?”沈尽寒透过后视镜问她。 闻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她烦心地揉捏鼻根处,“许安生先放一放,想办法筹集资金吧。” “行,那我让周大刀不用过来了?” 闻栖淡淡地“嗯”了一声。 过了许久,车子还未发动。闻栖不得不回过头来问:“怎么了 ?” 她撞见沈尽寒忧切的眼神。 他安然的神情中很少会显露这类情绪,闻栖稍有些恍然。 密闭的车内飘着朱砂梅的清香,浅淡好闻,是属于沈尽寒的味道,就如同他的人一般,看似温柔近人,骨子里却流淌的疏离的血。 沈尽寒喉结滚动,声线颤抖:“闻栖,你不觉得你对许安生太仁慈了吗” 一次次的放纵,一次次的维护,许安生到底凭什么? 沈尽寒努力克制着自己不为人知的情绪,反复告诉自己,起码现在站在闻栖身边的人是他,不是别人。 “仁慈?”闻栖愣怔了。 很明显吗? 她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呢。 “咳咳。”闻栖以手掩唇,“这不是找不到许安生人吗。” 她看见沈尽寒欲言又止的动作,直接打断他:“我们回去吧。” ** 因为临近下班,沈尽寒直接将车开回了小区。 对此,闻栖倒没什么异议,在那儿办公都是办公,回家也不是不行。 沈尽寒按下电梯楼层,视线落在闻栖受伤的脚上,“伤快好了吗?” “嗯,下个礼拜应该能拆绷带了。” “开车方便吗?” “估计开不了。” 闻栖伤的位置正好是脚底板,下个礼拜能走路就不得了了,踩刹车那是想都不要想。 “我会雇司机的。”闻栖以为沈尽寒嫌她麻烦,率先开口。 哪想到沈尽寒没有这个意思,“以后我送你吧。” 这段时间两人心平气和地相处,仿佛消弭掉了所有芥蒂,但闻栖心里始终绷紧了弦,努力维系着表面的和平。 可沈尽寒这番近乎示好的举动,让她提高了警惕心。 “不必了,这段时间已经很麻烦你了,司机我还是雇得起的。” 她的拒绝代表了疏远,沈尽寒不甘心地握紧拳头,终是没能言语。 他沉默地将闻栖推出电梯,专注地履行着不属于他的责任。 感受到身后莫名低落的情绪,闻栖看着已经到达的家门,还是主动道了个别:“那这个星期还得要麻烦你了。” “嗯。” 身后闷闷地应了一声,心情不算太好。 闻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失落,也不打算理会,伸手准备开门。 “咔哒。” 闻栖看着面前还没碰到的门把手,不禁疑惑是哪里来的开门声, 她转头望向沈尽寒的家门口,同样的,沈尽寒也一同望过去。 “小寒!这么早回来啦!” 一位穿着朴素的女人站在立在门口,扬起满是皱纹的笑容,和蔼又亲切。 从她身后又冒出一位肤色黝黑的中年大叔,也是乐呵呵地笑着:“我们还打算去买菜做晚饭呢。你回来了正好,一起去超市好了。” 夫妻二人的普通话里带着典型的南方口音,不难听懂,但对于她这个北方人来说有些费劲。 在闻栖疑惑的表情下,沈尽寒开口喊了:“爸,妈。” 他清冷的语调罕见地沾上暖意,让闻栖顿感陌生。 “这位是?”沈母粗糙的手掌合在一起,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闻栖。 眼下的场面,闻栖不得不硬着头皮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我叫闻栖。我住你们对面。” 沈母纯良和善的眼神让她很是局促,闻栖低头躲避,指了指自家的门,“我先回去了,那你们好好聚。” “小寒!叫小闻过来一起吃好了哇!”沈母热情地催促,不断释放着善意,却让闻栖倍感惶恐。 “没事儿,叔叔阿姨你们好不容易见面,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欸这说的什么话!”沈父拍了空气一巴掌,笑得开怀,“人多热闹嘛!我们也就住个几天,以后我们小寒还要麻烦你照顾咧,就吃一顿饭嘛。” 闻栖很是为难,礼貌地笑了笑,向沈尽寒投去求助的眼神。 “爸,妈,闻栖的脚不太方便,改天我请她。” 沈尽寒没有辜负闻栖的期望,替她婉拒了吃饭的邀请。 闻栖这才松了口气。 沈母有些失望,倒也没有强求,“那行,你带我和你爸去买菜,想吃啥我给你做。看你瘦的。” “好好好,都听您的。”沈尽寒眉眼含笑,像化开的春水,漂亮又温柔。 闻栖同这样温馨的家庭氛围格格不入,她逃也似地打开家门,“砰”的一下隔绝了外面欢声笑语。 她手心撑着门背,像是劫后余生一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毫无生气的消毒水味道冲进鼻腔,提醒着她这栋屋子只是一个居住地,不是家。 从此刻,沈尽寒更刺眼了。 走在小区路上的沈尽寒背后突然一凉,脚步一顿,落在了父母后边。 沈母回头向他招呼:“走快点呀,回头没有新鲜菜了哇。” “哎呀,老婆子你催啥催嘛。”沈父第一个维护沈尽寒,“几根菜叶子还没你儿子重要哇!”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啦?”沈母瞪圆了眼睛,“老头子你现在说话都学会无限啦。” 沈尽寒没想到自己只是走慢了一步,自家父母都能拌起嘴来,赶忙上前充当和事佬: “好啦好啦,买菜买菜,我有点饿了。” 他一说话,两位老人家各自闭嘴,换了个话题。 “欸小寒啊,前阵子你小姨过来我们家介绍了几个女孩,我看着都不错的,啊要认识认识啦?”当妈的,还是忍不住操心自家儿子的婚恋状况。 虽说自家的小子从小到大都不怎么用家长操心,可这都快三十了,也没听他有谈过恋爱,村里隔壁人家的小子前两年就结了婚,前几天又抱了小子,沈母一下就有了危机感。 沈父就见不得沈母这样催,“老婆子你让小寒自己决定嘛,这种事情又不是咱们着急就能有结果的。” “我要是指望他自己,估计这辈子都没啥指望咯。”沈母怒其不争地摇了摇头,“你说他哪哪都好,怎么就在这方面不开窍呢。” 沈尽寒颇为无奈,唤了声妈,想让她别说了。 可沈母现在就把结婚成家当成大事,哪里能放下,“小寒,你告诉妈妈,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沈尽寒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 “哎呀,老婆子你眼力见怎么这么差的哇!”沈父推搡了一记沈母,“这不是很显然嘛!” 沈母拍掉手臂上的咸猪手,“老头子我警告你别动手动脚的!什么很显然,我······” 突然,沈母大惊小怪地捂住嘴巴,但笑意还是从眼睛里跑了出来,她揶揄道:“小寒啊小寒,该不会是······” 沈母虽然没有接着说下去,但大家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她见沈尽寒没有反驳,笑眯着眼,调笑地锤了一记沈尽寒,“原来你小子会喜欢人的啊。” “妈!”沈尽寒红着耳尖,警告她不要再乱说了。 恼羞成怒的沈尽寒让沈母倍感新鲜,“你早说嘛,你小姨那儿我给你回绝掉。” “我不喜欢她!”沈尽寒苍白地解释着,可沈母又怎么会相信。 “没事儿,爸妈在这几天,都会帮你的。” 沈尽寒很无力,他和闻栖之间的事情太复杂了,不是用一句喜欢就能解决的。 “我们不会在一起的。”沈尽寒肩膀无力地垂下,简单地陈述着事实。 他眼神里流露的脆弱让沈父沈母安静下来,似乎读懂了这背后藏匿的苦衷。 沈母绞着手指,担忧地看着沈父,眼神在说:怎么办? 沈父也很为难地挤了挤眼睛,安慰地按住沈尽寒的肩膀:“儿砸,不要说得太绝对嘛,想要什么都得要靠自己争取,成绩是这样,感情不也是这样嘛?” 道理很简单,沈尽寒又怎么会不明白,他明白地点点头,让父母安心。 可只有他知道,他再怎么争取,闻栖恐怕都不会看他一眼。 他只是个完美的竞争对手而已。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仁慈 免费阅读.[.aishu55.cc] 试探 闻栖屋内。 偌大的客厅空空荡荡,一张两米长的餐桌摆在正中央,太阳还未落山,窗帘已悉数拉拢,只有吊顶的灯光发出微弱的光线。 换上家居服的闻栖坐在餐桌前,慵懒的粉发用鲨鱼夹固定,几绺发丝不听话地垂落,柔和了她锋利的棱角。 闻栖喜欢在餐桌上办公,无拘无束,还能任意摊资料,不用担心空间太小伸展不开。 TP最近的股票还算稳定,偶有回升,闻栖趁着这段时间默默回购股票,虽然不知道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可这也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TP被那么多机构盯上,公司内外部肯定是有问题的,就是不知道这些雷什么时候爆出来,能拖一天就是一天。 “喂?” 闻栖拨出一通熟悉的电话:“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得到那边的回复后,闻栖安心下来,才接着问:“许安生找到了吗?” “找到了。”那边是这样回的。 “嗯,那就好。” 听到许安生的下落,闻栖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下,她没有继续打听许安生的具体位置,对面的人却主动询问: “需要我把地址发给你吗?” “不用。”闻栖几乎是一口回绝,“知道他在就好。” 但话音落下,她又有些后悔,在电话挂断前反了悔:“算了,你把地址告诉我吧。” 很快,闻栖收到了一条关于地址的匿名短信。 长江路138号。 B市的边缘角落,孕育肮脏污秽的地方,据说,住在那里的人都是被社会丢弃的渣滓。 许安生为什么要去那里? 她并不觉得许安生会缺钱,毕竟从那么些富婆口袋里捞了不少银子,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沦落到去那儿。 “有点意思啊。”闻栖将手机反扣在桌上,眼神多了些深意。 许安生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她突然看向沙发处,锐利的视线似乎能将沙发看穿。 闻栖拄着拐杖,一步一瘸,艰难地来到沙发跟前。 沙发脚边上有一道印记,应该是沙发脚和地板的摩擦留下的,印记很新,刚形成不久,可闻栖最近并没有挪动过沙发。 她给过许安生房间的密码,许安生那天大概进来过,可能坐过沙发,不小心挪动一下也是正常。 不过,闻栖没有换过密码。 虽然她告诉许安生说会换密码,但她没有换,一来她确实有收留许安生的打算,二来也是想试探试探这个男公关。 闻栖借着拐杖的力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沙发底部,手指却没有碰到任何异样,她生怕遗漏,打开手机灯光,俯下身体却探勘。 沙发底部平滑一片,并没有奇怪的装置。 闻栖靠着沙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是疯了吗,居然让自己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 她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一般,恍惚地取下鲨鱼夹,任耀眼的发丝湮没苍白的表情。 许安生是谁,又是什么身份,她一点都不了解,却毫无顾虑地将后方暴露给对方,闻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闻栖撑着沙发,踉跄地站起来,捞起躺在茶几的拐杖,一步步走向大门口的密码锁。 她要改密码。 绝对不能留有任何的把柄。 闻栖打开家门,手指流利地在密码锁上输入原密码,但要输入新密码的时候,她犹豫了。 要换成什么样的密码呢? 闻栖以站立的姿势站在门口许久,手指终于按下了第一个数字键。 0 8 2 5 6 0 “滴” 密码修改成功。 闻栖再次输入密码,转动门把手,门打开了,她却高兴不起来。 密码没有改,还是许安生知道的那样。 闻栖不得不承认,许安生像一个装满罪孽的黑洞,深不见底,这样一个危险又神秘的存在,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引诱闻栖忍不住地靠近这抹熟悉的黑暗。 同类的气息,总会让人心生亲切。 不过闻栖还有最后一道防线,客厅的监控,这可以让她重新夺回这栋房子的控制权。 闻栖回到客厅,第一件事就是调出监控,她想知道许安生到底在她的屋子里做了什么。 监控没有声音,闻栖只能看到画面。 她看见许安生趴在门边上,和外面的人说话,很快关门转身,收起脸上的营业假笑。 他环顾四周,上下打量,目光突然与屏幕外的闻栖对上。 闻栖不知怎么的,心咯噔一下,被屏幕里的目光盯得发麻。 许安生应该看见客厅的监控,随后恢复了活泼的男大学生模样,他迈着轻快地步伐在客厅溜达了几圈,然后在沙发面前蹲下,不知道在寻找些什么,又或者是在安装些什么。 这个动作很容易让人误解。 至少让闻栖心头一紧。 许安生中途回来取走东西也说不定,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许安生的面,她是非见不可了。 闻栖将监控画面截图保存,快速拨通了司机的电话。 十五分钟后,她推着轮椅,带着拐杖出了家门,临走时,她看了眼密码锁,眉头紧锁,但没有其余的动作,继续往前。 ** 长江路。 这是B市的一角,却不属于城市,它是堆砌城市废墟的地方,也是埋葬垃圾的地方。 每天经过这里的除了鸟儿,垃圾车,还有一群没有身份的游民。 其中也包括许安生。 太阳卡在地平线上,残留一抹黄光。许安生压低帽檐,隔绝了最后一点光线。 他的身影七拐八拐,绕进了一处角落,那里是由集装箱、铁皮棚临时搭建起来的住处。 许安生敲响了一扇铁皮门,还没等里面的人开门,他便推门而入。 “你怎么来了?” 密闭的铁皮箱没有光线,全是黑暗,只有门缝处有些光亮,但这不足以看清人脸。 许安生打开手机电筒,随手丢在桌上。刺眼的光线胡乱地跳跃,对面的人忍不住拿手遮挡,粗哑的声音有些生气。 “以后开灯提前说!” “谁让你平时连根蜡烛都不点。”许安生熟络地撤了张板凳坐下,“多出去见见太阳,熟悉熟悉光,你总要离开这里的不是吗?薇姐。” 名唤薇姐的人眼睛还没能完全睁开,她站在原地,“都住了快十年了,要离开早离开了。” 如果仔细看,此人正是跟踪闻栖的那个蒙面女人。 “会离开的。” 许安生笃定地告诉她,给她也扯了张小板凳,扶着她的手臂让她坐在身边。 薇姐没有抗拒,她反手握住许安生的小臂,以此获得安全感,等到眼睛完全适应光亮后,她眯着眼慢慢睁开。 映入眼帘的便是许安生那张欺诈性十足的脸,稚嫩青涩,活像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大学生。 “可以了?”许安生进入正题,将手边准备已久的资料递给薇姐,“TP的三个下游工厂,你帮我实地查查,我最近有点不太方便。” “还是TP?”薇姐不满地接过资料,“这个公司什么时候能结束?” “短期内估计结不了。”许安生棘手地摇了摇头,“做空估计也悬。” “啧啧啧,这可不像是你的业务水平啊。” 许安生没理会她的调侃,“每个公司的情况都不一样,做空公司,没有十足把握我不会下手的,只有顾则琛天天催我,也不怕赔死。” “人顾总说不定是怕你被闻总蛊惑,下不去手。”薇姐仰头喝了口劣质白酒,辣得直呲牙,想劝许安生也来一口。 但他拒绝了。 “下不去手?”他不由得感到好笑,“我要做的事情可不允许我下不去手,无论是谁我都不可能手软的。” “啧,是吗?”薇姐心不在焉地剔牙,“那你那些照片怎么不直接卖给顾则琛,那么劲爆的东西,肯定能卖不少钱吧。” 许安生笑了,眼角左下角的小黑痣像颗星,好看极了。 “那些照片可不是顾则琛的。” “那你准备给谁?” “当然是闻栖。”许安生说话的时候微微偏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薇姐,显示自己的认真。 天真和残忍在他身上竟然那么和谐。 薇姐打了个冷颤,放下手里的酒瓶,舌尖在上颚碾了三圈,才道:“还好我和你是一条线上,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可没打算要谁的命。”许安生笑着为自己澄清,却毫无信服力。 薇姐不是第一次见证这个孩子的可怕之处,但还是有些难以适应。 她只觉得眼前这个看着乖巧的孩子,城府深得可怕。 不由得为闻栖默哀三秒。 沉默间,许安生的电话响起,他自然地接过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本来有些笑意的眸子直接暗了下去。 没有任何犹豫,他挂断了电话。 可下一秒,电话又响了。 许安生抵住后槽牙,看着熟悉的来电显示,忍不住拧紧眉头。 “闻5000。”薇姐凑上跟前,一字一句地读出来电显示,后知后觉地问:“是闻栖,闻总?” 闻这个姓氏在商圈还少见的,再加上和许安生有关联,难怪薇姐会第一时间联想到闻栖。 而许安生的反应也印证这一答案。 打电话的人是闻栖。 “不接吗?”薇姐试探地问,悄悄打量着许安生的表情。 微笑从容的纯良表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所措的焦躁。 薇姐轻啧了一声,感慨小男孩果然还是小男孩。 “不是说照片是给闻栖的吗,这不是正好送上门来?” 她本着能推一把就推一把的念头,拂开他犹豫不决的手指,按下了接听键。 许安生刚想要呵斥,就听见电话那头的问好,粗俗的字眼一下卡在喉咙,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最后,别无他法,许安生弯下眉眼,一对酒窝时隐时现,清爽而可人。 他扬起雀跃的语调,声音甜腻:“喂,姐姐。”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试探 免费阅读.[.aishu55.cc] 交易 “长江路138号。” 闻栖望着脚下无处落脚的废墟,对着手机缓缓道出:“我现在就在这里。” 她的轮椅离碎石堆仅有一步之遥,但只能在此停住脚步。 放眼望去,成堆的垃圾与布满旷野的碎石,满眼的荒凉,仿佛身处在这个世界的异端,远处只有几座蓝色的铁皮棚,看着勉强像是住人的地方。 闻栖不敢确定里面有人,也不敢孤身试险,只能对着毫无反应的手机再次重复: “我在长江路138号,我想见你。” 她知道许安生在躲她,所以没有十足的把我对方会听她的话,可闻栖还是执拗地重复着:“许安生,我想见你。” 无论她怎么说,对面仍旧是毫无反应。 闻栖不确定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信号,虽无满格,却也没有到无服务的地步,许安生的无视让她有些微恼:“要么挂电话,要么说话!” 这样一言不发,惹得她心烦得很。 闻言,对面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闻栖:“······?” “嘶······”闻栖的尖牙咬住唇尖,让自己保持冷静,“真挂啊。” 她看着自己半残的腿,还有离自己几尺远的碎石地,闻栖扶着轮椅往后倒退了一点儿。 在垃圾堆里划轮椅,她还没有莽到这种程度。 闻栖准备喊司机外援。 不过,远处的废墟堆里走出一个身影,蹒跚着向她走来,挥手大喊:“姐姐!我在这里。” 少年的身形清瘦,被风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如同随风飘摇的弱柳,摇摇摆摆地逆着光影而来。 他的柔弱像是精心配制的毒药,仅对闻栖一人奏效。 “姐姐,你怎么会,会来这里。”他快要呼吸不过来,红着脸颊,一边撑着膝盖,一边努力组织语言。 他半弯着腰,和轮椅上的闻栖差不多高,因此,眼角难忍的泪水显露无疑。 可尽管这样,许安生还是笑眯眯地弯下眉眼,含着脉脉温情:“抱歉啊,刚才一下子跑得太着急了,有些,有些喘。” 他总是能戳中闻栖的软肋,让她一下子卸掉生气的架子,言语比预期的和善:“没事儿。” 许安生处处散发着暖意,宛若没有枯竭之日的暖阳,闻栖最是喜欢这些美好温暖之物,尽管许安生这处光源多有人造的嫌疑,可她还是不忍心破坏,助着他维持着热烈的假象。 只不过她也有底线。 “照片给我。”闻栖伸手向他讨要。 许安生眨着无知大眼,“什么照片?” 他像是完全听不懂闻栖的话。 闻栖不恼,耐心地同他解释:“我和你在酒店的照片。” 她看见许安生仍是装傻的模样,继续道:“那天酒店房间就我们俩人,我醉成那样,不可能给第三个人开门,那只能是你了。” 许安生的睫毛微微颤抖,颤巍巍地替替自己辩解:“我,不是我。” 他顺好呼吸之后并没有起身,而是顺着重力在闻栖面前蹲下,用泛红的眸子可怜巴巴地仰望闻栖,向她乞求一丝一毫的心软。 欣赏弱者臣服的姿态,对于闻栖来说是一种享受,可眼下并不是享受的好时机。 闻栖手轻轻一落,指尖穿过他乌黑柔软的头发,轻柔如同爱抚。 手指向下的过程中,她的眼神也在向下,许安生确实有一张惹人垂怜的漂亮脸蛋,恬静安然,却又会在最不经意间亮出毒刺。 蓦地,闻栖五指猛地收紧,在不弄疼他的同时,轻轻向上一拽,强迫眼前这个低姿态的人与自己对视。 “许安生,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 他琥珀色的眼眸盛满了余晖的细闪,险些让闻栖沉溺。 “姐姐,疼。”许安生痛苦地眯起左眼,眼角挂着一滴要坠不坠的眼泪。 闻栖将视线下移到他的樱唇上,不去看他的眼泪。“不用和我来这一套,我根本没有用力。” “姐姐,这个时候你应该安慰我。”他有些嗔怪闻栖不懂风情。 很难想象,一个男生的喉咙里能发出如此甜腻的语调,闻栖觉得自己像是被蜜浆包裹的蜂蜜,周身都是难以抵抗的诱惑。 “许安生!别给我夹着嗓子说话,我和你谈正事呢!” 她可不能让自己陷进去,触电般地收回了五指,不敢再碰他一下。 许安生没有放弃攻势,甚至越来越过分,像宠物求欢似的贴近她的双腿,在她移开的时候,还会委屈巴巴地望着她,用眼神控诉她的冷漠。 男欢女爱一直是他的长处,他知道女人喜欢的身体和神情是什么模样的,在闻栖面前他毫不遮掩自己的诱惑,大有献身此处的意图。 从小到大只知道竞争的闻栖哪里经受过这种,坐在轮椅上的上半身蠕动着后退,第一次感受到许安生是个棘手的家伙。 “我,我告诉你,我,我不吃你这一套,照片给我,你想要的我都能满足你。” 闻栖撑着轮椅把手,屁股已经腾空,要是许安生再靠近,她说不定真的能直接站起来了。 “姐姐,其余的我都可以不要,我只想要你,要了我。”许安生的食指缱绻地勾上她的小拇指,看她没有抵触,才敢小心翼翼地收拢。 闻栖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她撑着轮椅,没法甩开许安生的手,强忍着颤抖的本能,道:“你先把照片给我,我就要了你,好嘛?” “可我没有照片。” “可我只想要照片。” “那我没有怎么办。” “你肯定有。” “我没有。” 许安生一口咬定他不是照片的始作俑者,闻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了他。 会不会真的不是他指使的? “姐姐,我和你在酒店有拍过照吗?”许安生真挚的疑问让闻栖动摇了。 难不成真的是她错了? 不过这个念头仅出现了一下,闻栖立刻否定了。 许安生这个家伙假的都能演成真的,又怎么能期望他说实话呢。 两个人在这里对牛弹琴,不会有任何进展的。闻栖的时间很宝贵,不能在这里继续浪费了。 “许安生,如果你想和我做交易了,记得联系我。” 闻栖还是觉得许安生和整件事情脱不了干系。 “姐姐,你要走了吗?”许安生松开食指,慌张无措地按住闻栖的手腕,“姐姐,你带我走好不好。” “怎么?你列表里的那些富婆姐姐都不要你了?”闻栖笑得有些玩味,“居然已经沦落到求我带你走的地步了?” 许安生局促地低下头,声音很小:“自从我退学后,姐姐你是唯一一个联系我的人。” 他缓缓松开抓着闻栖的手,像是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对不起,我是不是得寸进尺了。” 闻栖看着他唯唯诺诺地缩回手,胸腔憋着的那股闷气长长地吐露出来。 她是真的拿许安生一点办法都没有。 毫无逻辑的语言,也根本不在乎她在说什么,一味地摆出楚楚可怜的姿态,像是笃定了她吃这一套。 事实上,闻栖还真就TM吃这一套。 她向左轻轻摆了摆头,“走吧,去我那儿。” 闻栖妥协了。 她宽慰自己,与其满世界地找这颗定时炸弹,不如直接将他拴在自己身边,时刻看着他,别一个不小心就给她整出幺蛾子来。 许安生大喜过望,很是激动地站起身来,踉跄了两步才堪堪站稳。 “真,真的吗?”他满是不敢相信,站在碎石中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闻栖简直分不出这是演戏还是真情实感,但长过教训的她,不敢太过当真。 “嗯。”她闷声应答,假装心不在焉,实则还在试探,“你要是有同伴的话,也可以带上一起。” 她险些将“同伴”说成“同伙”。 这很显然是一句非常低级的套话,许安生自然不会傻傻地跳进去,他自顾自地装傻,“姐姐在说什么,我哪里来的同伴啊。” ** 许安生答应了同闻栖走,但扯了个借口又回到铁皮棚。 漆黑无光的环境让他一时间很难适应,好在薇姐及时打开了手电,让他看清了视线。 “怎么说?”薇姐一上来就关心状况。 许安生在杂乱的桌面翻找着东西,一边回复身后的人:“薇姐,我要先去闻栖那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我们联系还是老样子。” “行。”薇姐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异议,答应的很爽快。 她将手电倒放在桌面上,蓝白的散光映在铁皮顶上,桌面的视野一下昏暗起来。 许安生看了眼双手环抱的薇姐,自己拿过手电照着桌面,问她,“怎么了?” 她观察着许安生的动作,问:“你不是说要拿照片同闻栖做交易的吗?” 许安生搜集着桌上的调研资料,毫不眨眼地将它们一一撕碎,“交易已经做完了。” “那我的储存卡要给她吗?” “不用,你留着。”许安生将纸片的残渣丢尽垃圾桶。 “咚”一声,扬起一阵灰烬。 “咳咳”他掩着鼻子,驱散面前的灰尘,“我和她的交易已经完成了。” “完成了?” 薇姐直起腰板,浑浊的眼神透出不解,“可照片还在这儿啊?” 许安生执着手电筒,突然照亮薇姐的面孔,看见她眼睛不适应地眯起,他又把光亮投向头顶的铁皮,以至于薇姐没能看见他的笑容。 那是比星光还要柔和的笑。 “你记得把那些关于她的照片销毁。” “一张都不要留。” 这才是许安生同闻栖的交易。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交易 免费阅读.[.aishu55.cc] 阴招 顾则琛最近哪哪都不爽。 眼见着同病房的俩都出院了,他在车祸中受的伤迟迟未好,在股票市场中砸下的钱也不见收益,这让本来就焦躁的他更加着急了。 甜美可人的女友将温好的粥送到他嘴边,顾则琛看也不看,心烦地打落赵诗然手里的勺子。 “啊!”一声娇嫩的惊呼响起。 热乎的粥零零洒洒,可怜地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明明是顾则琛的不是,他却先叫喊起来:“你倒是小心点啊,这么马虎怎么能行啊。” “我······”赵诗然委屈地瘪着嘴,欲说还休,耍着小女孩家的心机低下头,等着心上人来哄。 眼下的顾则琛可没有心思哄,嫌弃地拉开脏了的床单,反复拨打同一个号码。 好不容易接通,他就急不可耐地冲对方吼道: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报酬是不想要了吗?” 他身旁的赵诗然瑟缩着肩膀,柔弱的面容上布满了惊恐,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顾则琛发火。 曾经的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模样荡然无存。 “你到底有没有在做事情?为什么最近TP的股价不降反升?这件事拖了那么久,你到底还能不能给我办好了?” 顾则称是真的动怒了,密集的话语如同连环珠,一刻不停地往外冒,脸都给憋红了。 他在TP上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就等着TP破产时收网,现如今这网越撒越广,眼瞅着就要撒到失控线了,却还是没有收网的迹象,这叫顾则琛如何不着急。 赵诗然听不到手机里的话,但也能听出来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她默默安慰自己不是因为她而生的气,一边又想要充当知心女友的角色。 “阿琛,你慢点说。”她轻轻搭上顾则琛的小臂,用柔软的掌心安抚他。 可顾则琛已经被对面的许安生气昏了头脑,大力地拂开,“你拿我的钱,当然要替我分忧,我现在要让TP破产,你做不到就滚蛋吧。” 什么叫“现在不是进场的时候,需要再等待时机”? 许安生运筹帷幄的语气让他很不舒服,搞得好像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样。 可偏偏顾则琛这次没有按照许安生的计划来,早早进了场。现在这不上不下的局面简直就是打他的脸,顾则琛怎么可能承认。 “我最后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要让TP的股价降下来。” 他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布局,借来的股票带来了高昂的手续费,如果TP股价持续上涨,顾则琛没钱回购这些股票,那样的代价,他承担不起。 他还想再恐吓几句,可对面先一步挂断了电话,没有任何应答,这让他喉头涌起一股血腥,险些吐出来。 “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顾则琛翻了个白眼,将手机甩到床上,久久不能平复那股子憋闷。 甚至越想越气。 好在赵诗然在他跟前忙前忙后,低声下气的谄媚模样样取悦了他,勉强也能把许安生那早糟心玩意儿抛到脑后。 “诗然,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顾则琛缱绻地揉捏她掌心的软肉,将人一把扯进怀里。 娇小的重量压在不锻炼的身躯上,让他的呼吸艰难起来,手臂力量萎靡不振,赵诗然惊呼一身,整个人砸在顾则琛身上。 “嗯哼。” 顾则琛额头青筋暴起,手臂在空气中摆动两下,立刻回过神来锤了两记赵诗然。 “快,快起,起来。” 他费劲的蹦出几个字后,胸口的压力一下就消散了。 不过,赵诗然也是个手臂无力的主,还没起身,手臂颤颤巍巍地曲起,最后不堪那点分量的重负,又一次砸在顾则琛身上。 “哦,咳咳咳咳。” 顾则琛的口水兵分两路,一路往鼻腔跑,一路往食道跑,呛得他想死,根本说不出话来。 远远看过去,病床上的两人就像是小情侣在缠绵。 不知何时,顾鸣舟站在了病房门口,他看着眼前这上不了台面的场景,不舒服地别开眼。 “叩叩叩。” 他用敲门声来提醒里面的两人 “门还开着呢,注意点形象。” 顾则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把赵诗然推到隔壁床上。 “啊!”赵诗然像个被甩出去的破布娃娃,身体在床上弹起又落下,她扶着腰,挂着泪,控诉地望着顾则琛。 不过,看见顾鸣舟进房间后,她怯生生地不敢说话。 “小叔,你怎么来了。”顾则琛在顾鸣舟面前有些拘谨,确保自己坐着的姿势是好看的,他的底气才硬了点。 顾鸣舟不坐床,他随便找了把塑料椅子,一路拖到病床前,长腿一跨,慵懒而优雅地靠坐在椅子上。 明明是平视,顾则琛却看出了一股居高临下的意味。 他漫不经心地道:“我过来也没什么事情,家里人让我来看望看望你。” “好。” 顾则琛也不知道该说些啥。 他的小叔是顾家人人都忌惮的存在,他独立于顾家之外,又处处给顾家添光,反正他是不敢和这个小叔对着干的。 “你都多大了,还在马路上和人飙车,飙车也就算了,把自己弄得一身伤。”顾鸣舟的神情倒不像是在关心他,“我说你句蠢都算是轻的了。” 顾则琛说不出话来。 由于血脉上的压制,他甚至不敢生气,只能乖乖受着。 “你撞的是闻栖?”顾鸣舟好像是随口一问。 “嗯。”他不敢怠慢,回复的很快,“那是个意外。” 顾则琛知道闻栖是顾鸣舟的未婚妻,虽然他不晓得两人的关系咋样,可顾鸣舟哪怕是谈了女友也没有解除关系,他不敢妄下定论,只能在顾鸣舟面前表现出对闻栖的尊敬。 “她伤的不重,第一天就出院了。”顾则琛根本不知道闻栖的情况,只是随口胡诌,他也不敢让顾鸣舟知道自己正在做空闻栖。 但以顾鸣舟在投行中的地位,他不可能不知道。 “要是做空TP遇到麻烦了,尽管向我开口。” 顾则琛脑子转过来之后,简直一顿狂喜,“我还以为小叔你和闻栖有利益合作呢。” “你想多了。” “那怎么不解除婚约,这样你和知薇姐不就可以结婚了?” 顾鸣舟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一分警告:“你是还没长大吗?” “抱歉。”顾则琛立马住嘴,隐约察觉到这件事背后的复杂程度。 难怪小叔破天荒地提出帮忙,估计是明面上不好动手,要暗地里来阴的。 想到了这一层,顾则琛倒是心安理得起来:“小叔,有投资人撤资了,我手里头的资金也不多了,您看······” 顾鸣舟答应的倒是爽快:“我先投三千万,不够再问我要。” “谢谢小叔!”顾则琛大喜过望,连忙感谢小叔抽空送来的甘霖。 有了小叔的资金库支持,他还愁熬不过闻栖吗? ** “进来吧。” 闻栖将家门开到最大,让跟在身后的人进屋,“不过我这儿没有男士拖鞋,勉强迁就一下吧。” 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女士拖鞋,粉色的,还带钻。 许安生看着歪倒在脚边的拖鞋,倒也没说二话,自然地给自己换上。 他满身的黄沙细灰,看着脏兮兮的,可那双眼氤氲着水汽,明亮澄澈,只会让人觉得面前的人是蒙尘的珍珠玉石。 闻栖走到客厅,发现身后的小尾巴没跟上,不得不又折回门口。 对方眼巴巴地站在门口,拖鞋踩着玄关处的地毯,愣是不敢踏出一步。 “你杵在门口干啥啊,进来呀。” 许安生擦了擦黑裤子上的黄泥,乖巧地让人心疼:“身上有点脏。” 他现在和脆弱小动物没什么两样,毫无安全感地缩在角落,丝毫不敢踏足不属于他的地方。 闻栖乐了。 “刚才在车上也没见你这么小心啊。” 看到许安生微愣的双眸,闻栖心情还挺不错的,不和他计较,豪不嫌弃地拉着他满是黄泥的衣裳。 许安生踉跄地被她拉着走,还没反应过来,闻栖替他打开了浴室的门:“脏的话,洗个澡不就干净了?” 她掌心拍向玻璃的门,想把人塞进浴室,许安生急忙伸出手来抵住了门。 “姐姐!” 他的手臂险些被夹,闻栖吓得赶紧松开力道:“你干嘛?” “我没干净衣服换。”许安生拎着已经变形的领口,眼神无奈地向她解释。 闻栖不以为意,“浴室里有干净的浴袍,你先穿着,我去给你找两件能穿的衣服。” 她掌心接着使劲,成功将人塞进了浴室。 “你等会儿啊,我给你找衣服啊!” 闻栖背着浴室门,冲着里面喊道,不过她没有回卧室,而是迈向了客厅的地方。 那里有从许安生身上拦截下来的书包。 书包躺在茶几下的地毯上,相较于脏不拉几的许安生,他的包可以称的上崭新。 闻栖第一次做这种亏心事儿,心脏都跳到喉咙眼了。 她手还没碰到拉链,脑袋已经向后转了无数次。 反复确保许安生不会出来之后,闻栖才拉开了书包拉链。 黑色的帆布包里除了一台电脑外,什么也没有。 闻栖不信这个邪,她将电脑掏出来放在茶几上,双手抓着书包使劲儿摇晃,除了簌簌的声音,她什么也没有晃出来。 “这么极简的吗?”闻栖喃喃自语。 这个时候,许安生穿着浴袍,周身冒着热气,湿漉漉地从浴室走出来。 “啪嗒。” 他合上门,天真又无辜地望向闻栖: “姐姐,你在做什么?”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阴招 免费阅读.[.aishu55.cc] 撞见 闻栖尴尬地把手举在半空,望着缓步走来的许安生,心里暗自琢磨:要怎样放下书包才会显得不那么心虚。 但转念一想,她闻栖又不是什么好人,坏事也干过不少,照理说不该这么拘谨。 “咳。”她努力摆出无谓的模样:“找卡。” 许安生来到闻栖身边,蹲下与她齐平:“我说过我没有那种东西。” 他没有吹头发,卷翘的发尾缠绕着白皙的脖颈,往下的每一处都是青涩的、未经岁月打磨的,这样一块天然璞玉带着稚嫩的诱惑力,简直叫人发昏发懵。 闻栖觉得眼前冷白的皮肤晃眼睛,不敢多看地挪开视线,“从我们在酒店认识起,你说过几次真心话?” 她没有质问的意思,但平淡的语调自带伤人的口吻,许安生眉眼含着一股忧伤,悲伤的脊梁骨隆起骨节,宛若初生还来不及抽条的柳条,脆弱易折。 闻栖平白无故成了个坏人。 “许安生。”闻栖忍着无名的火气,“我不是你的那些富婆姐姐,不会心软,如果你没有价值,我会把你送回去。” 她想残暴地扣住许安生的下巴,但一想到冷白的肌肤上刻印着瞩目的红色,闻栖蜷起了手指。 “姐姐!”许安生跪坐在她的轮椅跟前,在她面前摊开双手。 一枚金属制的名牌静静地躺在手心,上面刻着他的名字。 闻栖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这是公关会所的工牌,我已经不在里面干了。” “所以呢?” “以前的客人联系方式我也删干净了。”他急切地想从换洗衣物中寻找手机,以此来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 闻栖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按住了他四处摸索的手,“不着急,你先说完。” “所以······”许安生恍惚了一瞬,嘴里不断重复着:“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呢? 闻栖猜不透许安生的心理,不明白他此刻袒露这些的意图为何。 “所以,”许安生没有藏匿太久,“我以后就只属于你一个人了。” 他一句话,让房间里飘散着暧昧的因子。 闻栖眉毛扭成了麻花,“哎哎哎,赶紧打住。” 她的表情一言难尽,“什么叫只属于我一个人,合着许安生你吃软饭的心思还没散呢?” 把吃软饭说的这么梦幻感人,闻栖都不得不夸他一句业务能力强。 许安生没有被拆穿的难堪,他虚弱地苦笑一声: “也是,我这样的人献出的忠心,不值一提。” 他自暴自弃,开始自我贬低:“我和什么样的人都睡了,和垃圾桶的垃圾没什么两样,觍着脸送上门,应该挺恶心的,姐姐嫌弃也是正常的。” 许安生右手握拳,不断碾磨着左手掌心,很是不安。 他的情绪变幻莫测,让闻栖应接不暇,乱了阵脚。 “你哪儿听出这层意思来的?” 不管许安生是不是又诓她,闻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沉溺。她的掌心毫不犹豫地托起他无助的脸庞。 “许安生,从过去到未来,你的身体、你的心脏,不会属于别人,它们只属于你自己,好嘛?” 她强迫许安生挪回闪躲的视线,“路是你自己选择的,后果也是你自己承担的,没有人有资格指责你,明白吗?” 闻栖长这么大,没有人安慰过她,也没有安慰过别人,明明该是暖心的良言,说出口就有了几分命令的滋味,关键是她自己还没听出来。 “姐姐,你是在安慰我吗?”许安生笑得比哭还难看,甚至有真哭的趋势。 “欸欸!”闻栖手指戳到他眼前,止不住地抖,“许安生,你敢哭一个试试看!” 伤心她还能扯两句话唠一唠,要是哭,她就直接把人丢了。 显然,闻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丁点儿不对。 许安生嘴巴抿成“一”,大眼睛一眨不眨,眼眶里的泪愣是不掉下来。 闻栖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她收回不算太礼貌的手指,恢复成谈心的状态,当然,仅仅她以为的谈心。 “你······” 闻栖本想问他后不后悔退学,但又觉得这么问伤自尊,便换了个问题,“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倒是不伤自尊,但也没有那么高明。 许安生有一万种回答可以搪塞过去,闻栖问出口的时候就想到了他的回复。 ‘没什么打算’‘再看吧。’ 多半是这种回复吧。 闻栖做好了失望的准备。 但她得到了许安生意外认真的回复:“以我现在的名声,走正途估计是没什么希望了,现在入职动不动就要背调什么的,哪个公司会要我啊,何况我现在只能算是高中毕业,考公也没有资格。” 这听上去很惨,许安生的眼泪要掉不掉地挂在眼眶,委屈又好笑。 闻栖安慰了两句之后也词穷了,只能用眼神来代替语言,可她不知道,她的眼神和语言表达的意思相去甚远。 许安生越来越有哭的趋势,但又硬生生地憋着,“姐姐,连你也觉得我自毁前程吗?” 他吸了一下鼻子,眼眶红彤彤的,敏感得不行。 “啊?” 闻栖寻思自己什么也没说啊,许安生又是从哪里得出来的歪理? “不是的。”她苍白地为自己辩解,但又说出什么关键的的话,只能让场面干巴巴地尬在那里。 词不达意,好像也是个硬伤。 闻栖决定从别的方面抢救一下,她突然发现许安生还跪坐着,手立马热络地伸过去扶他:“你要不坐沙发上,跪着容易腿麻。” 她真的是打心眼里的关心,但一说出口,关心的意味不知怎么的,找也找不见,和凭空消失了一样。 很显然,许安生这一次也没有感受到关心。 他像是执行命令地机器人,直挺挺地起身,落座,一系列动作流畅迅速,不敢有丝毫地马虎。坐在沙发上之后,许安生还偷摸打量闻栖,看见她没有过激的反应之后,慢慢放松下肩膀。 闻栖目睹了这一切,觉得哪里怪,但又说不上来。 但她没时间理会异样,安慰许安生的话在脑海里成了型,要是不赶紧说出口,回头她就忘了。 “没事儿,有些人生下来是追求成功的,而有些人是为了毁灭,如果注定要灰飞烟灭,那些身外之物反倒是负担。” 这话也适用于闻栖。 她的成败得失心太重,总是会给人留下把柄,但经历久了就会发现,成功和失败无非是一回事,一个结局好一点儿,一个结局坏一点儿罢了,失败了不一定什么都得不到。 闻栖时刻想着用这话来警醒自己,也就顺理成章地以为许安生也会喜欢听。 要按她这样说,许安生来到世上就是为了死的,学位不学位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让那些生来注定成功的人获得也没什么。 放在这样的尺度里衡量,这个世界估计不剩什么活人了。 听完闻栖炸裂的安慰,许安生笑得很费力,艰难地表现出一副被治愈的模样,“好,谢谢姐姐。” 一点都没有被治愈,反而开始焦虑了。 不过闻栖有一点说的没有错。 他注定是要会灰飞烟灭的,除了最后的结局,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许安生没了要死要活的哭势,闻栖如释重负,不用再为了安慰他而绞尽脑汁。 氛围没那么紧张后,闻栖的小心思蠢蠢欲动。 “三天后有一场招商会,你愿意做我的搭档吗?” “搭档?”许安生错愕,“让我去吗?” 一个从废墟堆里捡回来的男公关,不会让她觉得上不了台面吗? 闻栖自然是有打算,“嗯,你有空吗?如果你愿意出席的话,我可以按小时给你算钱。” 听到算钱,许安生脸色变了,“姐姐,我说过我已经不做那些生意了。” 好像又伤害到他脆弱的小心灵了。 闻栖懊恼地咬紧后槽牙,破天荒地觉得说话是个技术活。 “你别多想,我去外面请舞伴也是要花钱的。” 她真的对天发誓,她真的没有那层意思。 许安生很是执拗:“我不要钱,姐姐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地配合你的。” “行。” 闻栖的目的不是同他争论,既然许安生自己不要劳动报酬,她也没有太多反驳的理由。 “到时候我带你去做妆造,等我通知就行。” “姐姐,我能问一句吗?” “嗯?” “带我去公众场合,不会有损您和公司的形象吗?” 能够威胁闻栖的照片都被销毁了,已经不会有任何的风险,可闻栖这次要贸然带他出席招商会,这不是相当于把枪主动递出去吗? 闻栖还不知道照片没了的事情,她想着,与其日日担忧被别人爆出来,还不如自己亲手了结算了。 何况,她带许安生去另有打算。 “我有数。” 正好门铃响了,闻栖腿脚不便,让许安生去开门。 闻栖在客厅只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却没有听到进来的脚步声,不由得提高嗓子喊了声:“有谁来了吗?” 门口。 许安生把这门把手,身体拦在门隙,脸上哪里还有脆弱无辜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敌意。 他将站在门口的沈尽寒上下打量了几番,最后警惕地盯着对方手里的袋子。 “先生,您有事儿吗?” 许安生刻意压低声音,不让客厅的人听见。 面前的人礼貌的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神情冷淡,给人一种远离世俗的渺远感,但当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戾气,许安生出于私心,没有告诉闻栖,也没有让他进门。 沈尽寒冰潭般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许安生,拎起手里的袋子,言简意赅:“粽子。” 他一刻也不想多呆,一言不发,将红色塑料袋挂在门外的把手上,不打招呼,转身离开。 等闻栖推着轮椅到门口的时候,只看见许安生掂量着袋子,笑得无害:“刚刚社区物业过来送粽子。” 多的,许安生没有提。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撞见 免费阅读.[.aishu55.cc] 放下 沈尽寒也有自己的骄傲,尽管闻栖是特别的,但他的傲骨不允许他低头服输,就算是要把牙咬碎了,他也要表现得不在乎。 可今天,他那颗骄傲的心破碎了。 沈母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失落,拎着锅铲匆匆跑出厨房:“不是让你喊人家过来吃饭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妈。”沈尽寒疲惫地松开紧绷的领带,“她家里还有别人,不方便过来。” 他任自己的身体重重地砸进沙发,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向他汹涌而来。 “况且,她肯定会拒绝我的邀请。” 沈尽寒有着无比清晰的自知之明,闻栖对他的恨意,不比他的少,避他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同他亲近。 “啧,你这孩子。”沈母恨铁不成钢地剜了他一眼,“别什么都憋在心里,有想法就表达,不管结果是好是坏,好歹有个准信,这样你心里也会好受点。” 锅铲上的油汇聚成滴,沈母眼疾手快地用手接住下坠的热油,立马“哎哟哟”地叫唤着烫,沈尽寒也顾不得难受,赶紧往沈母跟前跑。 “这是热油,你用手接什么接啊!”沈尽寒捧着她微红的掌心,有些懊恼。 沈父听到喊声,趿拉着拖鞋从厨房里跑出来,中途还掉了一只。 “哎呀,快快快用冷水冲冲。”沈父一个劲儿地心疼自家媳妇儿,切菜的手蹭了蹭围裙,可也不敢直接碰沈母,一巴掌拍在沈尽寒地背上,毫不客气地使唤他倒水拿药。 沈母的手在水龙头处冲了又冲,掌心的红色仍不见消散。 “哎哟哟,没事儿,咱们不疼啊。”沈父撅起嘴巴,使劲儿往那儿吹气,吹两三口,就凶巴巴地冲沈尽寒大喊。 “你小子,我叫你平时收拾收拾房间,到了关键时候东西都找不到!” “孩他爸······” 沈母吃痛地一喊,沈父怒气立马消散,转头撅起嘴巴,又吹又哄:“不痛不痛嗷。” 但耐不住沈尽寒动作实在是磨叽,沈父又一次变脸:“沈尽寒,你到底找到了没有啊!” “还是很疼······” 沈母泪涟涟地抬了抬掌心,沈父顿时心疼得不行,冲自家儿子喊得更大声了:“实在不行,你跑一趟药店也行!你妈快疼死了!” 显然,沈父小题大做了,沈母掌心那点红晕要是能疼死人,那这世上估计没啥活人了。 另一头的沈尽寒面对杂乱的客厅,一个头两个大。 他努力在杂物堆里翻找,不扰乱它们原由的秩序,过慢的效率让他额角沁出几滴汗。 沈父的催促一声比一声致命,甚至让他觉得沈母有生命之危。 沈尽寒努力搜寻着自己的记忆,实在找不出对于药箱的印象。 他真的有这个东西吗? 被纸箱包围的沈尽寒陷入了迷茫,他随手搭在身边的箱子上,轻轻使了点力气,腰腹刚挺起来,箱子就被他按塌了。 沈尽寒再次摔回纸箱堆里。 “轰隆”一声,不知道那一侧的箱子直接倒塌,倾倒出来的资料埋没了他的双腿,还有零星几张在半空飘飘荡荡,最后压在他的小腹上。 沈尽寒看着眼前这堆“废墟”,沉默了。 好像是有必要收拾收拾了。 虽然是几箱不轻不重的文件,但动静不小,厨房里还在吹气儿的沈父受了不小的惊吓,连带着口水都吹到沈母的掌心。 “哎呀”沈母嫌恶心地往沈父身上擦,顺便打了一记出出气儿,“你恶不恶心呢。” “抱,抱歉。”沈父抓住沈母的手,着急得不得了,“衣料硬,你手心别碰。” 沈母抽回自己的手,甩了甩,“赶紧上客厅看看去。” “行行行。” 沈父最是听沈母的话,什么都应。 两人一到客厅,便看见“垃圾堆”里耸动的发顶,沙发周围尽是烂掉的纸箱,散乱的白纸,根本无从下脚。 沈父看得那叫一个气血上涌,“我就让你找个药箱而已,客厅怎么被你弄成这样?” “哎呀,你生什么气啊,人没事就行了。”沈母主打一个顺气。 沈尽寒将捡回来的资料纸张堆在茶几上,皱巴巴的纸在他面前一摞摞叠高,像极了废品回收站。 他知道自家乱,面对爸妈也没什么底气,只能埋头收拾出空地,“我回头把它们都搬进书房。” 虽然沈父看不得这种混乱场所,但他没有上手碰沈尽寒的东西,只是站在远处嫌弃他,“搬进书房不还是这个鬼样子吗?” 沈父一直都想不通,明明自家儿子做事情有条不紊,可东西都乱七八糟的,毫无章法,还不让人动。 他们做父母的只能安慰自己,自家儿子说不定是个天才,天才总有着寻常人难以理解的地方。 所以这么些年了,对于沈尽寒的坏习惯,他们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尊重的。 “你东西乱放没关系,但这几个纸箱子堆这么高,要是砸下来挺不安全的,”沈母关切地指着几个岌岌可危的箱子,“你还是都收拾一下吧。” “以后女孩子来你家看到家里这个样子,也不好。” 沈父沈母一人一句,苦口婆心地劝慰他做好门面工作,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与多年前重合,让沈尽寒想起了初中。 那个时候,他也总是被父母这样念叨,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听得起茧的老话,日子稀疏平常,偶尔有点青春期的小烦躁,但大半时间都在温馨中度过。 直到高中遇见了闻栖,沈尽寒的整个青春都在恨与依赖中挣扎,再也没有这样的感受。 可现在耳边传来熟悉的念叨,沈尽寒好像又找回了平日里看不见的温暖。 沈尽寒眼眶烧得厉害,拿着资料的手放慢了动作。 静默间,手中的白纸晕开了一滴水渍。 他一声不吭,用衣袖按住了那滴水花,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或许这是个信号,在告诉他。 该放下了。 无论是恨,还是喜欢。 对于沈尽寒的毫无反应,沈母惴惴不安,她掐了一把沈父的腰肉,咬牙警告:“别说了,儿子大了,我们就少说两句吧。” 沈父也不是没有眼力见儿的人,麻溜地闭上嘴,还算贴心的去给沈尽寒帮忙,途中尽量避开他宝贵的资料。 “儿子,你想怎么移,我帮你搬。” 沈父好不容易闪到沈尽寒身边,见他耷拉着脑袋,哥俩好地拍着他的肩膀,“刚才语气重了点,别生······” 可接触到他脸颊上明显的泪痕,沈父慌了:“呀,儿子,怎么哭了?” 沈尽寒快速地抹去哭过的证据,逞强道:“没有。” ** 闻栖翘了两天班,终于在招商会当天,回公司上班了。 得知闻栖回来,林秘书早早地准备好了可乐,闻栖一到总裁办,就收到了来自林秘书亲自放了气的可乐。 黑黢黢的可乐没有气泡,盛在白色陶瓷杯里,和咖啡有几分相似。 闻栖轻轻嗅了一口,确保没有难闻的油漆味道,才放心地接过杯子。 不过,她又将杯子递了回去,在林秘书惊恐眼神中,闻栖指了指自己的腿,“我现在走路不太方便,麻烦帮我拿进去吧。” 闻栖今天没有坐轮椅,也没有拄拐杖,甚至还穿了一双高跟鞋,也难怪林秘书会误以为她腿脚已经好全了。 她规规矩矩地穿着不会出错的黑色套装,头发还是挑衅味十足的粉色,但矛盾的搭配在她身上格外协调,存在感十足的粉色全方位压制着黑色,鲜明地表达出对死板规矩的蔑视。 这样的闻栖,让林秘书眼里冒出崇拜的泡泡。 闻总,真帅。 闻栖顶着强烈的视线,一瘸一拐地走进办公室,狼狈但有垂败美人的优雅。 林秘书迈着小碎步紧跟着闻栖,被这跌跌撞撞的背影迷得不行,连端着可乐的手都翘起了优雅的小拇指。 “那,闻总,我先出去了。” 林秘书将可乐稳稳地安置在桌上,眼里流露出一丝留恋,但她时刻谨记工作为重为嘱托,咬牙转身,决然离开办公室,奋力投身于秘书大业之中。 闻栖不知道林秘书的脑瓜子里在想些什么,她小口啜饮着甜到发腻的可乐,抬眼看了一下对面搬空的桌子。 难得对面这么整洁的桌面,她还有些不习惯咧。 说来,办公室地上的资料也被收拾干净了,看来沈尽寒是彻底搬出去了。 不过办公室里的窗帘仍未拉开,闻栖依旧靠着桌上的台灯照明。 灯光微弱,她却也习惯了。 闻栖甩了甩脑袋,将脑海里的胡思乱想驱散干净,又一次将林秘书叫进办公室。 总裁办的大门被迅速拉开,进来的林秘书表情很是兴奋。 闻栖眼角有根青筋跳了一下,告诉自己不要去猜测下属的心思,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吩咐道: “下午两点,我要去一趟投资会,帮我安排个司机。” “好的。”林秘书眼神亮晶晶的。 闻栖突然顿了一下,“方案帮我打印几份,要精装的。” “明白!”林秘书恭敬地向她摊开双手:“交给我,您放心!” 闻栖:“?” 打印个东西而已,有啥好不放心的。 看着林秘书讨要资料的双手,闻栖尴尬地摸了摸眉毛:“文件发你邮箱了。” 林秘书火速收回双手,利索地放在大腿两侧,“明白!” 她两腿一并,左脚九十度转向,准备往门口起步。 闻栖默默地低头,捧起杯子,上唇轻轻地碰了碰可乐,尝点甜味。 没想到林秘书左脚又转了回来,“咚”得一下并拢,腰挺得笔直,“需要人陪同吗?” “不用。” “好的。” “等会儿。”闻栖叫住准备齐步走的林秘书。 她纠结地“嘶”了一声,“要不还是叫上沈尽寒吧。”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放下 免费阅读.[.aishu55.cc] 秘密 投资大会会场。 会议区还未开放,老总们挤在接待区域,品酒喝茶,顺便撩撩漂亮小姐,热闹得如同天上人间。 其中最为瞩目的还是顾鸣舟和齐知微二人,两人穿着一黑一白的高定礼服,优雅大方,浑然一体。 俊男美女被一群老总围在中间,老总们带来的小蜜只能眼巴巴地站在外面,勉强从缝隙中望见顾总的天人之姿。 因为恋综,顾鸣舟和齐知微这对双强情侣被人熟知,投行圈里叱咤风云的大佬人物独宠一人的爱情,哪个女人听了不迷糊、不上头? 人群中央的两人并肩而立,顾鸣舟稳稳地将齐知微护在怀里,保持着一段尊重的距离。 这种重要场合往往被男性角色承包了,女人更多是男人带过来的装饰品,徒有漂亮。零星几个女高管,却也得要看上层的眼色表现。 在场的所有女人都羡慕齐知微。她是全场唯一一个可以和男人并肩的存在。 而男人羡慕顾鸣舟的成就,嫉妒他年纪轻轻就能有此作为,还不秃头。 “顾总今天准备投什么项目,提前跟我们通个气儿,好让我们喝点肉汤。”欧式大双的老总叫周铭,和顾鸣舟交情不浅,也是第一个开口破冰的人。 “欸这还用说吗,齐总都站在顾总身边了,你还不知道今天该投哪个项目?” 不知道是谁打趣了一句,现场响起了客套的笑声。 顾鸣舟笑笑,算是默认。不过齐知微有些不乐意: “各位老总,投资是件需要慎重的事情,当然是看项目,不是看人。” “对对对。” 老总话没进耳朵,只是连忙应和,但足以让齐知微的眉头舒展开来。 顾鸣舟看着她傲气的模样,眼里露出点笑意。 可这和谐欢快的氛围很快被打破了。 闻栖一进接待区,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她服饰很低调,但头发抢眼,绚丽的粉色昭告着她的叛逆出格,她讨厌规则,不爱约束。黛青色的长裙穿在身,更像是被一条被粉发僭越的明文规章,在西装革履中格格不入。 不过,让闻栖成为焦点的是她身后四个男人,高矮胖瘦,参差不齐,却都乖乖地跟在她身后,没有半步雷池。 要知道,这种场所,还没见过男人跟在漂亮女人身后的。 仅是一个入场,这群貌合神离的场面人心思各异了起来。 男人不爽,女人惊诧。 “这又是哪个老总的新欢吗,以前从没见过啊。”周铭密切关注着闻栖,自认为很帅地仰头抿红酒,嘴角漏了一半也没注意。 “你看她这气势,就不像是金丝雀。”有人有眼力见,但不多不多,“分明是哪家集团刚回国的大小姐,锋芒毕露,气势不小哇。” 周铭一下垮下脸,失了兴趣。 周围的讨论还在继续。 “他身后跟的都是谁啊?” “我靠,那不是沈尽寒吗?”一个女伴扒拉着自个儿的男人。 “靠!好像真的是!” “听说沈尽寒进了TP,那女的该不会是闻栖吧?” “好像真的是,你看她身后那个矮胖子,像不像方志。” 亏得沈尽寒在场,不少业内人士陆续猜出了闻栖的身份。 不过这也改变不了他们的轻视的想法。 一个千金小姐,手里能有什么真本事? 人心复杂,视线混乱相交,有赞赏也有嫉妒,有侵略也有敬畏。 闻栖漂亮的凤目扫视全场,将每一个人眼中的情绪看在眼里,看到这些意料之中的反应,她轻笑了一声,从服务员手接过酒杯。 不管好意还是坏意,她照单全收。 “哎呀,闻总,我怎么感觉大家都在看我们呢。”方志眯着小豆眼,正沾沾自喜呢。 闻栖瞅见他那副没出息的模样,将刚接过的酒杯塞到许安生手里,往方志身上泼冷水: “我们这边除了沈尽寒,没什么值得看的。” 她顺带着自嘲一句。 安副董作为体面人,不忘记苦口婆心:“闻总啊,平时自家公司就算了,正式场合您的头发搞成这样,······哎呀!” 他没眼看地别过头,想说的话都在光秃秃的后脑勺上了。 不过,后脑勺也拦不住安副董的说教: “还有,虽然说你是闻家的人,但在外面,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吧。” 这是记恨上闻栖没走他后边,独自在前出风头,说她没大没小咧。 闻栖的眼神没有焦距地四处打转,“我又没说你不是TP的副董事长。” 余光瞥见手边的红酒杯,她心不在焉地接过来,转手又塞给了许安生。 许安生一只手一个酒杯,老老实实地端在胸前,安静地充当花瓶。 递东西只是顺手,闻栖一心在人堆里寻人,没那么多想法,也就没注意到沈尽寒眼底的寒霜。 他全程站在闻栖的后侧方,视线跟着红酒杯,最后落在许安生的手上。 不说话,但寒气尽显。 方志和安副董不敢贸然搭话,也不敢完全无视,时不时对着他那张冷得吓人的脸赔笑。 “闻总,今儿来了不少老熟人,我带您去打打招呼?” 方志见闻栖张望四周,误以为她想物色合作伙伴。 闻栖抬了抬手,“待会儿吧。” “额······”方志循着闻栖的视线望了两眼,除了人头也看不见啥,便试探问:“那要不我们去他们那边?” 方志指着人群拥挤的地带,短腿已经准备往前迈了,可闻栖一点儿面子也不给,直接走向与他相反的方向。 方志:“······” 他默默收回小短腿,扑棱着跟上去,“哎哎哎,闻总,等等我们呀。” 闻栖可算是看见了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顾鸣舟。 她不愿到人群中从掺和一脚,找了处高出台阶迈上去,自成显眼地带。 人在高处,闻栖没有急于下一步,而是站定在最高处,悠哉地俯视整个会场,独自凌驾于这场虚假的闹会。 “哎哟,闻总,您这脚!慢点跨啊!” 她裸露的脚背贴着绷带,右脚明显比左脚肿大,偏生还挤在尖头高跟鞋里,方志看着就疼,费劲巴拉地跨上台阶,关切地扶着闻栖,不给许安生任何表现的机会。 闻栖脚疼,但还能忍受。 她在顾鸣舟看过来的同时,举起手里的手机,大摇大摆地晃了两下,提醒他看手机。 在一众老总看过来之前,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因为间隔遥远,闻栖看不清顾鸣舟的表情,只能看见他低下头。不过齐知微充满敌意的眼神,闻栖还是感受到了。 她满不在乎地偏过头,扬起充满兴味的笑容,欣赏着某人气急的模样。闻栖拿捏住时机,在对方气不可耐的边缘收起笑容。 “沈尽寒刚回国,你先带着他认认人。”闻栖搭着方志的手臂,一瘸一拐地走下台阶。 在上面的时候有多潇洒,下来的模样就有多狼狈。 下到最后一个台阶,闻栖呼吸紊乱,但还是克制着,“我有事离开一下。” “没问题。”方志打着包票。 至于许安生,闻栖上下扫视一眼,“你随意,需要的时候我叫你。” 把人安顿好之后,她才放心地走开。 “哎哎哎,闻总。”安副董追在她身后,“我,我需要做什么。” 闻栖转头,一时无言。 “您是领导,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无权干涉。” 说罢,她扶着右腿向外走去,背影磕磕绊绊,但身板还是笔直的。 闻栖走后,许安生也没有继续和三人共处的打算,他将红酒杯放回服务员的托盘中,简单和沈尽寒打了声招呼,独自往人群中心走去。 沈尽寒觉得他走路的方式都碍眼得很。 ** 顾鸣舟赶到约见的地点时,被眼前的景象冲击了一下。 这是大厦的顶楼,长期保养的泳池蓄满了水,周围还有不少遮阳伞。 泳池边上有两张塑料椅子,一张空着,一张坐着闻栖。 她粉色的卷发倾泻而下,盖住椅背,阳光洒在发梢,折射出来自天际的橘光,美得如梦如幻。 见到匆匆赶来的顾鸣舟,闻栖将手里拎着的高跟鞋放置在脚边。 “来了。”她指着对面的椅子,“坐吧。” 天台,泳池,即将黄昏的天边。 这一切都令顾鸣舟熟悉得害怕。 “闻栖,你什么意思?”顾鸣舟不肯踏出一步,警惕地望着那个危险而又懒散的女人。 “呵。”闻栖轻笑出声,打量着他谨慎的表情,“谈个合作而已,看把你吓得,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顾鸣舟怎么也不相信她,“谈合作可以去别处谈,为什么要在这里。” “因为在这里,我才有谈合作的筹码。” 闻栖又一次指向椅子,“你到底谈不谈?” 听着像征求意见,实则是命令。 在闻栖的威逼下,顾鸣舟迈出的步伐极其不情愿。 他拎起椅子,重新放在离泳池稍远的地方,没好气地坐下,交叠双腿,语气颇为不耐,“谈什么?” 闻栖不恼不怒,习惯了他正人君子以外的模样。 “你应该还记得,我们的婚约是怎样建立的吗?” 她颇有深意地望着平静的泳池,等待回复。 “你想做什么。” 看见顾鸣舟毫不意外的表情,闻栖有些遗憾,少了点趣味,直接进入主题: “现在有一个解除婚约的机会,你要不要?” 顾鸣舟没有即刻作答。 “怎么?不愿意?”闻栖当然知道他在顾虑什么,“还是怕我不再给你背锅了?”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秘密 免费阅读.[.aishu55.cc] 落水 顾鸣舟放下交叠的双腿,如临大敌地挺直腰背:“你这是在威胁我?” “怎么会呢?” 相较于他的紧绷,闻栖自如极了,“我只是想重新和你谈个条件。” “什么条件?” “婚约可以解除,你也可以尽情和尽情享受和齐知微的恋爱。”闻栖有一下没一下地翘着椅子,“但我需要你无条件地投资我。” 她后半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炸得顾鸣舟无法回神。 只不过闻栖有的是耐心,她在顾鸣舟沉思的时候,气定神闲地盯着他看,将他挣扎的模样尽收眼底。 “这不是什么亏本生意,相当于你花钱封口,还顺便买了自由。”闻栖摊了摊手,“很划算不是吗?” “TP现在是强弩之末,我现在投资你,不就是花钱打水漂?”话里话外,顾鸣舟都透出轻视。 他不赞成这样的条件,“我也是生意人,这种稳赔不赚的交易只会败坏我的名声,我为什么要做?” 一旦牵扯到利益,顾鸣舟丝毫不让步。 闻栖知道交易没那么好谈,不慌不忙地进入下一阶段。 替顾鸣舟假想一段最坏的结果,从心理防线上突破。 “沈尽寒一直将我当成他的仇人,什么报复都冲着我来,这么些年来我可是替你挡掉了不少伤害。”闻栖平淡地叙述着,“你说,要是沈尽寒知道曾经伤害他的人是你,而我是救他的人,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顾鸣舟不说话,闻栖从他游离的视线看出来,他在强撑,继而添了把火: “像他那种道德感极强的人,错把我当成复仇对象这么多年,他会不会对我产生极强的愧疚感,从而更加怨恨你呢?” “这只是你的臆想吧。”顾鸣舟还在嘴硬。 对此,闻栖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大,像朵危险的花蕊,于无声处绽放狠毒。 她当然不知道沈尽寒怎么想的,但这毫不影响她恐吓顾鸣舟。 “你大可以这么想。”闻栖停止翘椅子的小动作,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但你要知道,沈尽寒现如今可不是那个小镇出来的小孩子,可以忍着任人欺负,他现在在游戏行业的地位,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那又怎样?我是投行圈的,他再厉害,触手还能伸到我这里不成?” “你手里有多少钱属于你的呢?”闻栖的轻讽是实打实的,“不少都是私募而来的资金吧?而且还是背靠顾氏投资这颗大树招来的资金,你不会真的都当成你自己的了吧?” 她的一句话,踩到了顾鸣舟的雷点,他立刻急了,“闻栖,我如今取得的成就都是靠我自己,并没有依靠顾氏!” “我又没有完全否认的努力,你生什么气呢?”闻栖不由得好笑,“我们这群人都是踩着父辈的成就往上走的,这是人人可见的事实,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呢。” “闻栖,我和你不一样。” 顾鸣舟不愿意承认,闻栖也就顺着他,“当然不一样。” “话扯远了,我想说的是,沈尽寒现在手里有一笔庞大的资金,实打实的属于他自己,他不惜卖掉国外的公司都要回国报复我,复仇的决心这么坚决,你真的扛得住吗?” 闻栖还不忘倒油,故意唤了他一声:“顾家的少爷届时又该如何应对呢?” “闻栖!” 事实证明,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顾鸣舟被闻栖气得不清,“噌”的一下站起来,踹倒了身后的座椅。 “咕咚”一下,座椅掉下水池,溅起水花,扑湿了闻栖的裙摆。 闻栖诧异地望着失控的顾鸣舟,没想到他这么不禁逗。 “顾总,这么莽撞可不好哦。”事到临头,闻栖悠哉得和没事儿人一样,“瞧瞧,您皮鞋都沾水了,裤子也湿了一块,叫人看见了多不好。” “啧”闻栖故作关切的叹了一声:“实在是有失形象。” 这副欠揍的模样让顾鸣舟火大得很,嘴巴也跟着锋利起来,“闻栖,这么多年沈尽寒都没有怀疑过我,和你这副嘴脸也脱不了干系。” 闻栖颇不在意,弯腰用手拧干滴水的裙摆,“我不这副嘴脸,我怎么帮你保守这么多年的秘密啊。” 她看着皱巴巴的裙摆,也没有不开心,“你连这都受不了,我还有更过分的话没说呢。” “不愧是被哄大的顾家少爷。” 闻栖非要在最后加一句话膈应他。 顾鸣舟气得面目全非,什么剑眉星目,什么儒雅随和,在闻栖面前统统喂了狗,红着脸大喘气,又一句话说不出来。 “怎么,也想把我推下去?”闻栖仰头看着气急败坏的男人,见到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疯狂,顺其自然地窥探到他的内心。 善妒心还是一如既往得强啊。 这话闻栖可没有说出口,她要是说了,估计今天就别想干着回去了。 “我不做这么没品的事情。”顾鸣舟矢口否认。 “那就好。” 闻栖不纠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只要顾鸣舟这样说了,碍于面子,他也不会做的。 自己的安全暂时得到了保障,闻栖进行最后的心里突破。 “其实沈尽寒的报复还算是小事,”闻栖慢条斯理地道来:“要是媒体知道了,麻烦可就大了。” 顾鸣舟生于世家,从小到大都是风度翩翩的正派公子,鲜少有人知道他道貌岸然的外表之下,隐藏着怎样的阴暗。 他一向维持得很好,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闻栖撞见过他的丑态,所以当闻栖提出帮他隐瞒的时候,顾鸣舟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尽管是以他的婚姻为代价。 本以为可以这样相安无事下去,可齐知微出现了。 顾鸣舟日思夜想,备受煎熬,他想重新获得婚姻的自由权利,可又怕丢掉名声,不敢主动提及这件事,只好通过其他方式倒逼闻栖主动毁约。 可他没想到的是,闻栖主动找他毁约,却提了更过分的要求。 无条件的投资。 他顾鸣舟是疯了才会这么做。 “想好了没?”闻栖耐心地留出时间让顾鸣舟思考,但她的时间宝贵,经不起过长的浪费。 看顾鸣舟眉头紧锁的模样,闻栖就知道他没想好。 “行吧。” 闻栖不再穷追猛打,扶着椅背起身,略表遗憾,“本来我都安排好了,只要你点头,我立马和公众公开我的恋爱状况,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我得要回去好好想想,这件事该怎么弄了。”她头疼地晃了晃脑袋。 “闻栖,只要我和你的婚约还在,这件事情就不能说出去。” 顾鸣舟是铁了心要和她耗,这无异于一场赌博。 要是TP破产倒闭,顾家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他们的婚事,这就算他赌赢了。 但若是赌输了,顾鸣舟不仅要身败名裂,更要失去齐知微。 但自信如顾鸣舟,他不相信他会输。 TP会倒,在他看来是必然的。 但,出乎顾鸣舟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只有两个人的天台,出现了第三个人。 沈尽寒出现在不该出现的门口,神情恍然地站着。风轻柔地拂过他的衣角,他承受不住地微晃身体,宛若无枝可依的弱柳。 “你怎么来了?”闻栖没有一点儿惊慌失措,不冷不淡地问了声。 可顾鸣舟没她那么冷静,他直接质问闻栖,“你故意的?” 震耳欲聋的逼问让闻栖拧着眉头,“你看他的样子,像是我叫过来的吗?” “以你的劣根性,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顾鸣舟此刻像是失控的恶犬,不管不顾地将闻栖从椅子上拽起,“你是不是在耍我?” 他面部肌肉抽搐,猩红的眼眸像是随时要发疯。 闻栖不愿去看他丑陋的面容,眼珠向上一翻,完全没有大难临头的自觉。 “我有什么好耍你的?谁知道这个鬼地方会来人啊。” 不料,对方将她的话曲解成挑衅,“你不知道?你找的地方你会不知道?” “我······”闻栖的肩膀突然被按住,还来不及反应,她一半的身体凌空在池面之上。 她心脏漏掉一拍,本能地攀上顾鸣舟的手臂,不敢松手。 脚底板传来锥心的疼痛,她视线往下,就看见没品的男人踩着她的脚背,大有要踩死她的趋势。 闻栖疼,但她就是不出声。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偏要让顾鸣舟不痛快,“怎么办啊,不止我一个人知道你的秘密了耶。” “闻栖!”顾鸣舟喊得咬牙切齿。 脚上越疼,闻栖笑得越放肆,嘴角地弧度恶劣地扩大,疯狂的想法一闪而过,在她心里扎了根。 “一起感受一下吧。” “感受什么?”顾鸣舟眼底生出慌乱,立刻松开手。 闻栖笑而不语,死死扣住他收回去的手臂,看到对方恐慌的表情,闻栖得逞一笑,闭上眼睛,拉着手里的人一起往后倒。 “咚!” 两人双双落水,溅起一米高的水花,打湿了岸边的瓷砖。 “闻栖!” 沈尽寒揪心的喊声在水面上方响起,闻栖憋着气,一股脑地往上游。但心思恶毒的顾鸣舟一把抓住了她的右脚,手指抠着她的伤口处。 闻栖吃痛地咧开嘴,却忘记身处泳池。 泳池水不要钱地往她嘴里钻,呛到了喉咙,连带着呼吸也乱了,很快,鼻腔也被池水侵占,闻栖难受得想死,根本没有力气再往上游。 顾鸣舟阴魂不散地将她向下拽,闻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毫无抵抗之力。 她用另一条腿去踹他,可顾鸣舟找准时机松开了手,借着她的力道向上游去。 向下的水波不断压在闻栖身上,她只能感受自己的身体一点点下沉。 死亡在即。 闻栖眼前闪过一副画面: 泳池里,沈尽寒的身体一动不动地向下坠去,好像死亡那样安静。 原来,沈尽寒当年的感受是这样的。 好难受。 ?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落水 免费阅读.[.aishu55.cc] 救赎 夕阳见证了这场恶行。 顾鸣舟浮出水面的时候,沈尽寒双膝跪在泳池边,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闻栖浮出水面。 可是,没有。 清澈见底的水池只能看见一道黑影,一动不动地呆在水池中央。 “闻栖她怎么了?”沈尽寒来不及控制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顾鸣舟游到他面前,双手撑在他跟前的瓷砖,“刷”得一下,从泳池里起身坐到岸边,甩了沈尽寒一身水。 他看着心情不错,懒洋洋地勾起唇角,还有闲暇脱下西装外套,不紧不慢地挤水。 “顾鸣舟!”沈尽寒第一次那么失控,“我问你闻栖怎么了?你把她带上来啊!” “嗤。”顾鸣舟丢开拧干水的外套,手伸向他的脖颈处,没有犹豫地直戳要害。 熟练的施暴姿势让沈尽寒心惊,他一把打掉了对方带有恶意的手臂,“真的是你。” “是又怎样?”现在的顾鸣舟哪里还有温文尔雅的模样。 看着对方充斥着恶意的笑容,沈尽寒不敢多看地垂下头,过去的痛苦回忆再次浮上心头,像有无数条线虫在噬咬皮肤,恶心难受地想吐。 顾鸣舟扬起恶劣的笑容,盯着他湿掉的膝盖,“你应该怕水吧。” 理智和教养也抵不住他对顾鸣舟的恨,沈尽寒像盯死物一般盯着他,视线发寒。 任谁经历过那种事情,都会对水产生畏惧。 为此,对方兴奋起来,“池水不深,但闻栖的脚受伤了,你说她能站起来吗?” 诅咒般的低语萦绕在沈尽寒耳边,“闻栖现在还活着,要是你跳下去,她说不定还有救,可倘若你就在岸边等着,她会慢慢呼吸困难,最后窒息而死。” “沈尽寒,你要看着她死在你面前吗?” 顾鸣舟丧心病狂地大笑起来,很快又莫名其妙地冷下脸来,嘴脸可怕,“这是你们自找的。” 说罢,顾鸣舟没有理会他,面色嫌弃地甩干手上的水珠,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沈尽寒伏在泳池边,平静的池面令他头晕目眩,大口喘起气来。 离水越近,他就越难以呼吸,被水淹没的窒息感再次袭来,仿佛又坠入了那场深渊。 光是一想到那种濒死的感觉,他的体温都冷了下来。 这已经成为了他的应激反应。 在被恐惧包围的时刻,他连呼救的常识都忘却了,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与这片池水。 还有闻栖在水下。 “沈尽寒,冷静,冷静。”他按住自己发抖的手,前所未有地恨自己懦弱,“你要救她,你要救她,你一定要救她。” 沈尽寒闭着眼睛,在池水边深吸了无数口气,在眼泪控制不住要流下来的时候,他再次睁开眼,盯着令他恐惧的水面。 他不会游泳,还怕水。 但他知道,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闻栖死在水里,否则这将成为他一辈子的阴影。 沈尽寒害怕地吞咽下口水,将双腿伸入水里,刺骨的寒凉让他头皮发麻,他压抑住退缩的本能,视死如归般地松开扶着岸边的手。 身体一下子滑入水池,沈尽寒打了一个冷颤,绝望顿生。 水池并没有顾鸣舟说得那么浅,水面没到沈尽寒的眼睛下方,他的脚才堪堪踩到池底。 浮力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无处可依的无助感让他害怕。 可闻栖等不起了。 他憋住害怕的生理泪水,硬着头皮抵抗陌生的环境,试着向前走。 为了尽快移动到闻栖身边,沈尽寒心一狠,捏住鼻子完全潜入水底。 很快,他移动到能看见闻栖的位置,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池底的人捞出水面。 “哗啦” 两人带出的水珠向上空洒去,沈尽寒睁开眼,太阳的灰烬斜射在水珠上,隐约折射出七种眼色。 这时,他怀里的人猛地咳嗽起来,鼻腔和口腔里涌出不少水来。 沈尽寒不敢多耽误,他托着闻栖,让她的脸露出水面,艰难地向岸边移动,偶尔进入鼻腔的水让他难受的想死,但只能忍着,直到将闻栖推上水池,他才扶着岸边的瓷砖疯狂咳嗽起来。 不知怎么的,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流出,混着发梢滑落的水珠一起滑落,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喘,中途急剧咳嗽起来,险些背过气去。 但沈尽寒没有容许自己奔溃太久,忍住抽噎地冲动,上了岸。 他拿起岸边的手机拨了急救电话,言语还是哽咽的,对方许是听惯了他这样的语气,冷静地指导他进行简单地处理。 沈尽寒按照专业人士的指导,先是俯在闻栖胸前听了听心跳。 当微弱的震动声传到他的耳边,紧绷的防线一下松懈了下来,沈尽寒一时间没忍住,眼眶又红了。 他后怕地闭上眼,无措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愿再让眼泪掉下来。 要是闻栖没有心跳了,沈尽寒不敢想象他要怎么办。 “如果病人还有呼吸,尝试一下心肺按压和人工呼吸。” 放在地上的手机传来声音,沈尽寒不敢多耽误,他将闻栖的脑袋掰正,按照急救所学的那样,一下又一下地按压胸腔。 他打开闻栖的口腔,一次又一次地给她渡气。 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沈尽寒只想让闻栖醒过来。 他按压胸腔的时候,止不住的想,那个时候的闻栖,会不会和现在的他一样无助。 闻栖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也没有再吐出积水。 沈尽寒绝望得又想掉眼泪了,这还是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心理这么脆弱。 “咳咳咳!” 躺在地上的闻栖终于咳出了水,眼皮逐渐睁开。 映入眼帘的就是湿发、湿身的沈尽寒,本来就白的皮肤,经过池水这么一泡,白得晃眼睛,也衬得他哭过的眼睛更红了。 闻栖抬了抬无力的手,想证明自己还活着,却被沈尽寒一把夺过,贴在他苍白的脸颊上。 “你还活着。”他脆弱地笑着,像是随时会碎掉的瓷器。 闻栖闭了闭眼睛,又用无名指按了按他泛红的眼角,算是安抚。 “谢谢。”她虚弱地朝沈尽寒道了个谢,没有什么力气再说话了。 沈尽寒握着她的手,死活不松开,闻栖没有力气挣扎,便任他去了。 直觉告诉她,现在的沈尽寒像是强装镇定的幼兽,敏感、没有安全感,若是抽离他最后一丝安慰,他说不定会当场发疯奔溃。 不过,眼皮越来越重,闻栖在沈尽寒的惊慌的视线中,再次失去了意识。 ** 十二年前,沈尽寒16岁。 那天夕阳大好,令人不安的橘黄光芒笼罩着高中校园。 一起霸凌正在上演。 “呃呃······” 沈尽寒的脖子被一双手死死的掐住。 呼吸的氧气中断,他拼命挣扎,完全出于本能地想要张大嘴巴,但什么也没有得到。 额角的青筋隆起可怕的弧度,头部的血液在皮下横冲,似是要冲破他的眼眶。 “咳····咳”他控制不住地翻着白眼,无力地抓住脖子间的双手,企图掰开。 然而纹丝不动。 一道重力砸在他的膝窝间。 “哐当”一声,他屈膝跪下。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已经无暇顾及,体内的氧气即将消耗殆尽,他只想掰开脖子上的手。 这双手仿佛镣铐,坚硬得可怕,让他心生绝望。 就这样要结束了吗? 闻栖就这么恨他,甚至不惜置他于死地? 在他放弃的瞬间,那双手忽而松开,生命的气息再次回到他的胸腔,他匍匐在泳池边,贪婪地呼吸着。 而下一秒,他又被残忍地按进水里,冰凉的液体涌进口鼻,又被呼吸挤出,让他难受得想死。 身后的人一言不发,准备将这场单方面的暴行进行到底。 夏天的凉水,像寒风一样刺骨,令人恐惧。 他的手难以支撑借力,此刻的他无助又害怕,只能拼命地摇晃脑袋,但身后的人将身体完全压在他身上,狠狠地将他压入水底。 他哭了,泪水洒入泳池,控诉着无人知晓的罪行。 直到溺毙的瞬间,压着他的手稍稍松了力气,将他拽出水面,他的眼前映入了夕阳的光线,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但放在他颈间的手瞬间施加力气。 又来了,又开始了。 在不知道是第几十次下沉时,他放弃了求生的欲望,任自己下沉。 唯有先舍生,才能有脱困的机会。 他克服本能,停止了挣扎,想演出一副已死的状态,从而使人放松警惕。 然而他错了。 那个人只是迟疑了一瞬,接着就将他推进了泳池,一气呵成,甚至没有发出任何惊慌的声音。 这下脱困了。 可他只是一味地下沉、下沉。 可他不知道,只要下沉一次,就失去了浮出水面的机会。 是要死了吗? 他迷蒙地想着。 “扑通!” 有什么巨物入水了,水波晃动着他的身体,但他已经无力做出任何反应,只能下坠。 有谁会来救他吗? 会是她吗? 疲惫的他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真正到了溺毙的时刻,他反而得到了放松。 死亡,说不定也挺好。 在沈尽寒意识中断的前一刻,一抹柔软贴上了他的唇,紧随其后的是氧气。 他感受到肺部沉睡的细胞再度苏醒,贪婪地想要夺取稀薄的氧气,指尖的神经微颤,不管不顾地抓紧面前的腰肢。 纤细柔软,却给了濒死的他无限的求生力量。 沈尽寒按捺住对水压的恐惧,睁开眼。 他看见海藻般的长发在水下飘荡,在水下的夕阳中熠熠生辉,如海妖般魅惑。 闻栖静谧地闭着双眼,臂膀缠绕在他颈间,将换气悄然转变成深吻,于不觉中侵占了他所有的领地。 沈尽寒紧张地扶着她的腰,任由她肆意掠夺一切。 一吻毕,闻栖带着他浮出水面。 “哗啦!” 晶莹的水珠漫天洒下,折射出无数光斑,沈尽寒只觉得刺目。 在他的印象中,夕阳永远是丑陋的,它的灿烂余晖掩盖了堕落的真相。 在他的世界里,闻栖永远逆着夕阳而来,踏碎他所有的希望和骄傲,迫不及待地成为第一个欣赏他丑态的旁观者。 但今天,沈尽寒亲眼看见,夕阳在闻栖身后坠落了。 天边残余的是明天将会升起的光。 在夕阳的光芒被大地吞没的那一刻,沈尽寒违背了理智,也顺从了内心。 没错,他喜欢闻栖。 很喜欢很喜欢,比他的恨更加强烈。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救赎 免费阅读.[.aishu55.cc] 替代 沈尽寒将闻栖送上救护车,如释重负地大喘了一口气。 救护车乌拉乌拉地叫着,像是揪心的求救,挤占着他的理智。 护士站在车上,随时准备关门,但看到车下的沈尽寒一脸无措,又将门打开: “喂!先生你要跟过来吗?” “要。”他不假思索地应声,追着往前跑了两步,想要上车。 护士的白手套伸到他面前,沈尽寒递出的手又迟疑了。 他放下跨出去的腿,心底闪过一抹挣扎,“算了,我还有事儿。” “行,那我关门了。”小护士雷厉风行,说着就将车门合上。 沈尽寒不敢耽误救人的进程,可心又实在挂念闻栖。 “如果她醒了,麻烦告诉我一声。”他掏出湿透了的名片,在车门合上的瞬间,顺着门缝塞了进去。 “砰!” 车门在他面前合上,沈尽寒垂下颤抖的手臂,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般,没了重心。 护车鸣着笛远去,汇入车流。 他收回担忧的视线,低头看了眼湿透了的自己,不由得苦笑出声。 搞得还真是狼狈啊。 湿漉漉的布料黏在身上,沈尽寒不舒服地解开两颗扣子,让呼吸稍微顺畅点。 可他没时间去换衣服,穿着湿透的衣服赶回了会场。 此刻,会场的接待区已经空了,所有人都聚集在会议区。 沈尽寒赶到的时候,齐知微正在台上发言,她端庄美丽,说着大家心知肚明的套话。 自信嘹亮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遍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除了甜美的发音,沈尽寒再听不出什么内容来,一心寻找方志所在的位置。 这个会场里的人群毫无特色,乌泱泱的,每个人都像是一个模板造出来的,身材矮小的方志混在其中,沈尽寒无从找起。 好在方志还惦记着消失的两人,时不时地往门口看,沈尽寒这才在后脑勺堆里看见唯一的正脸。 方志挥舞着粗短的手臂,向他招呼着。 沈尽寒不想引起注意,脚步放得很轻。但在严肃公开的公众场合,狼狈本身就是一种可笑。 不少见惯了大场面的老总盯着瞧,被他的滑稽逗笑了,闹出了不少动静。 后头闹哄哄的,前面自然也要回头凑个热闹。 方志嘴巴快,喊话一点不过脑子:“呀,沈总,你怎么湿成这样,是掉水了吗?” 沈尽寒心头一紧,猫着腰在方志身边坐下,“方总,公共场合说话小声点。” 他这副狼狈的模样,还是越少人注意到越好。 方志一下子按住自己那张快嘴,学着他的模样,猫着腰道:“闻总去哪儿了,现在是齐总发言,下一个就轮到她了,她再不来,我们今天不就白来了吗?” “把闻栖的项目方案给我吧。” 这下,方志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闻总不上台了吗?” “嗯,她去医院了。”沈尽寒没什么好瞒的,“我临时替她一下。” 方志鼻孔和眼睛一起放大:“不是,闻总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呢,这么眨眼间就进医院了呢?” 沈尽寒觉得这事不好解释,但看对方眼里对他产生了怀疑,不得不开口为自己解释: “她不小心掉泳池了,呛了不少水。” 方志一惊一乍地叫了起来,“啊?怎么会这样?那闻总有没有事情啊?” 这一嗓子,坐在第一排的人都回过头,好奇地张望着后排。 沈尽寒顶着强烈的视线,背地里扣住方志的手腕,警告他:“声音轻点。” 方志疯狂冲他点头,沈尽寒不是很放心,但还是松开了手,“现在只能我替她了,把方案给我。” 对方不情不愿地交出方案,并不相信他:“没多少时间了,沈总您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沈尽寒一秒也不多耽误,翻开了项目书的第一页,“闻栖准备了这么久,要是最后是一场空,她不得要发疯。” “是是是,也是。” 方志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眼睛凑到方案书跟前,眯着眼仔细瞧着。 沈尽寒继续往后翻页,越看,心越惊。 项目方案非常详细,可以说做的非常漂亮,可让沈尽寒真正惊讶的是闻栖的想法。 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尝试,沈尽寒没有把握让这群古板理解,但他还是想尽力讲好这次方案,起码让闻栖的创意被看见。 沈尽寒翻完最后一页,深深地吐纳出气息。 他看了眼干爽的方志,对他身上的衣服动了点心思,“方总,外套可以借我一下吗。” 沈尽寒手指朝向自己,好让对方看得到他的狼狈,“我就这样上台不太好。” 他一提到体面的事,安副董突然装上了耳朵,在方志跟前跟着附和:“对呀,沈总穿着一身湿衣服上台,实在是有损我们公司的形象,方总您就脱一件外套给他嘛,也不是什么过分儿的事。”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乐意了?”方志的豆眼眨巴着委屈,“你怎么随随便便给人按帽子啊。” 似乎是要证明自己的踊跃,方志二话不说,扯开西装扣子,在板凳上蛄蛹着,尝试摆脱身上的外套。 沈尽寒想去帮他拉住衣袖,却被方志硬气地拒绝了。 “沈总,我和你换吧。”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许安生开了口。 外套搭在他手肘处,齐整得赏心悦目,他准备起身:“我和您身形差不多,我的衣服您穿着也更合身一点。” 许安生的定制西服是闻栖让人选的,质量自然是上乘。 不过,沈尽寒并不想接受他的帮助,转头催促方志:“方总,需要我帮您吗?” 方志还在磨叽,西装像是焊在身上一般,怎么扯也扯不下。 沈尽寒说了句“冒犯了”,径直伸手按住方志扭动的身体,拎着他的衣领处,想要硬生生地往下拽。 “沈总,您也不希望姐姐的方案落选吧。”许安生将外套递到他面前,“发言人的仪容仪表也是加分项,我想您应该知道的。” 许安生不卑不亢,脸庞带着少年人的稚嫩,还没有染上精英的城府。 对于他表现出来的无害,沈尽寒心底是不相信的。 但这副假象用来骗骗安副董,绰绰有余。 “对对对,这个小伙子说得对。”安副董被许安生说服了,“沈总,你只换一件干外套有什么用,裤子鞋子都还是湿掉,您不如听他的,跟他换个一整套衣服,发言的时候也体面些。” “走吗?去卫生间。” 许安生偏着脑袋,澄澈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沈尽寒,礼貌地寻求他的建议。 在沈尽寒觉得有些冒犯的时刻,对方及时收回视线,低头等待回复。 分寸被拿捏得丝毫不差。 大家都是为了方案,沈尽寒没有理由再拒绝,在许安生面前起身,算是同意了对方的提议。 ** 卫生间。 细细簌簌的声音从隔间传出,继而一只手伸出隔间,手里攥着干净的衬衫。 许安生特有的轻松语调响起:“沈总,接一下衣服呗。” 沈尽寒解下最后一粒扣子,将湿哒哒的衬衣挂在挂勾上,慢吞吞地整理着衣袖。 上面的手不耐烦地晃了一下,衣袖随之滑落,搭在他的面前。 “沈总,你好了没?” 对方的语气像是不耐,但上扬的尾音又透出点欢快,好似天性乐观的人在撒着娇。 沈尽寒有些烦躁,却说不上缘由。 水珠顺着肌肤纹理一路向下,所过之处,生出点痒意。 他抽了点卫生纸,将聚在裤腰的水痕擦拭干净,对着隔壁的人道:“稍等一下。” “呼。” 一阵吐气声从隔壁传来,沈尽寒知道,许安生妥协了。 沈尽寒草草地擦拭了一遍,将浸湿的纸巾团成团,轻轻翻转手腕,湿纸团稳稳地落进垃圾篓。 他这才抬手,接住头顶上方摇摆的衬衫。 天丝混纺的衬衫质感很好,沁着淡淡的蔷薇花香,沈尽寒手不禁攥紧了些,生怕滑落。 “沈总,我把裤子也脱给你,腰带你要吗?” “算了,我也一道儿给你吧。”许安生自问自答。 沈尽寒听到隔壁响起解皮带的声音,手里的动作加快,行云流水地穿上衬衫,带起一股香风。 他隐约觉得这香味有些熟悉,凑近袖口,贪婪地吸了几口。 闻栖的红发忽然浮现在他眼前。 “喏,沈总,裤子。” 一条同样带着蔷薇香的裤子在他眼前垂落,沈尽寒还来不及扣扣子,小心翼翼地接住了。 许安生将衣服裤子都给了他,全身上下应该只剩条遮羞的内内。 把自己的湿衣服给许安生,沈尽寒是做不出来的。 “我让方志替你送一身衣服过来。” “行呀,那就麻烦沈总啦。” “应该的。” 沈尽寒以为对话到这儿就终止了,但他没想到许安生会和他搭话。 “沈总,姐姐怎么好端端的就掉水里了?” “姐姐情况严不严重呀。” “姐姐被送去哪个医院了呀。” ······ “沈总,沈总,沈总你还在吗?” 许安生的关心都是上扬的语调,沈尽寒却从中听出了熟稔的意味,不禁有些烦躁,勉强自己维持体面: “闻栖我会照顾,你忙你的去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姐姐的事儿就是我最重要的事。” 许安生总能轻而易举地说出好听话,连关切的语调都那么自然,好像他真的很喜欢这个人一样。 沈尽寒沉默地扣上皮带,对许安生的场面话不予评价。 反正他自己说不出口。 一道悦耳的笑声钻入耳膜,没有恶意地笑话他: “沈总,你好像嫉妒我啊。”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替代 免费阅读.[.aishu55.cc] 刁难 闻栖是被自己的咳嗽呛醒的。 迷蒙中睁开眼皮,盐水袋摇摇晃晃地在上方摆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就看见护士手里的针头吞吐出晶莹的液体。 对于寒针的恐惧,致使她一个机灵,从窄长的床板上支楞起来。 小护士惊吓过度地捂住胸口,举着输液针干瞪着她,隔壁的医生举着仪器,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咳咳咳。” 喉咙的积水倒回咽喉,气管处的异样堵塞让闻栖不受控地咳嗽起来。 氧气阻塞在气管,大脑因缺氧而肿胀,闻栖难受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像是要把整个肺咳出来。 小护士吓得不行,高举着针头,另一手慌乱地拍打闻栖的背:“喉咙里还有异物没咳出来吗?” 背上有节律的敲打着,闻栖咳嗽顺畅不少,脑部的缺氧得到了一些缓解。 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喉咙里没有其它异物。 咳嗽渐渐平息,闻栖胸部不断起伏,也顾不得难闻的消毒水气味,她贪婪地吮吸车厢里的空气。 小护士如释重负地垮下肩膀,轻柔地按住她的手腕,“我现在要给你扎针,手不要乱动哦。” 针头逐渐向静脉靠近,闻栖在针头落下的时候,反手扣住了护士的手腕。 她声音残破:“我不去医院,送我回去。” “这······”护士吃痛地咧开嘴角,手部卸力,输液针掉落在床板上,扎进床单,晕开一大朵纯色的花。 隔壁的医生看不下去,护短地替小护士掰开了闻栖的手:“女士,您刚落水,保险起见,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肺部有无积水情况。” 闻栖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被医生掰开手后,她一下栽到床上,脑子嗡嗡嗡地响个不停,却还是逞强地直起上半身。 “我还有事儿,不能走开。” 她满脑子都是自己的项目和计划书,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爬,闻栖也要爬到现场去。 医生和护士见过不少这样的人,表现得还算淡定:“这位女士,积液要是堆积在气道内,可能会引起阻塞性肺炎。” 闻栖管不上什么肺炎、心肌炎的,对于医生的劝阻,她很是叛逆: “等事情结束了,我自己去医院检查。”说完,她也不等医生同意,托着湿哒哒的裙子就要下床。 “停车,放我下去。”闻栖拎着滴水的裙摆,低头看见右脚的伤口不断渗血,不敢贸然下地,只能干坐在床沿上,用眼神死死地“恐吓”他们。 黑色的礼服紧贴着她的肌肤,将每一处线条勾勒地一清二楚,男医生不自觉地转开眼珠,苦口婆心地劝导:“什么事儿也没有身体重要啊,你这脚上的也得要及时处理啊。” 湿发沾在她的脸颊,宛若粉色藤蔓张扬着生长,妖艳惑人,把小护士眼睛都看直了,话里的关心更切:“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方便处理事情。” 闻栖以为小护士说的是脚上的伤口,她拂开沾在脸颊处的头发,冲医生抬了抬满是血水的脚:“我人没事儿,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就行。” 两人终究是拗不过闻栖。 救护车在路口调转车头,往回开去。 小护士蹲在闻栖面前,细心地缠绕绷带,做着最后的善后工作。 “小姐,事情处理完之后一定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最好拍一个胸腔的CT。” 闻栖听着熟悉的叮嘱,嘴上应声说着“好。” 她看见护士缠绕完最后一圈,微微转动脚掌:“可以了?” “嗯。这里之前的伤口恢复得不好,有些轻微发炎,您以后可别再沾水了。” 小护士重重地叹了口气:“工作虽然重要,但总得要关注一下自己的身体吧,您这是完全把自己当成机器人使啊。” “没有。”闻栖不明白小护士为什么这么说,想证明自己有把自己当人,“我按时吃饭的。” 医生:“······” 护士:“······” 对此,护士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她端着医药箱站起身,一张卡片从她胸前的口袋滑落。 闻栖看到了,便提醒了一嘴:“护士,你东西掉了。” “哦,这个呀。”护士将捡起来的名片塞给闻栖:“这个人叫的救护车,让我们之后联系他,你要不给他打个电话吧。” 闻栖看着手掌里躺着的湿名片,沈尽寒的名字被浸泡得歪歪扭扭,一点儿也不好看。 在完全失去意识前,她听见了沈尽寒的声音,便知道是他把她捞起来的。 只是,她不知道经历了天台那件事后,沈尽寒会怎么想。 闻栖若无其事地攥紧手里的名片,“没事,我到时候再和他解释好了。” 小护士也不说她什么,伸手给她递了块儿毛巾:“我们这儿没有吹风机,你将就着擦擦头发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全身湿漉漉地去总归不好。” “嗯。”闻栖双手接过干毛巾,有些笨拙地擦着头发,偶尔扯下几根头发,疼得她眼角眯起。 “如果你不介意,我帮你?”小护士将双手递到她面前,眼神示意她手里的毛巾。 闻栖懵懵地,没反应过来,顺着小护士的意思把毛巾给了她。 不难看出,闻栖照顾自己的技能为零。 ** 会场大厅。 沈尽寒同许安生一道儿回了大厅。 沈尽寒穿着闻栖置办的行头,而许安生穿着方志借来的服务员制服,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微妙。 恰巧,齐知微在台上做着最后的致谢,潮水般的掌声在台下响起,方志碍于客套所迫,也敷衍地鼓了两下,直到为首的顾鸣舟停下,掌声才渐弱。 掌声里有多少真情实感,齐知微哪会知道,她都快被顾鸣舟造出来的幻境忽悠瘸了,毫不自知地享受着虚假的追捧。 她自信昂扬地迈步下台,率先给前排的顾鸣舟一个亲昵的拥抱,向所有人昭告他们的关系。 台上的报幕员报出闻栖的大名,沈尽寒紧张地吞咽口水,正了正衣领,在方志的催促下,起身上台。 报的是闻栖的名,上台的确实沈尽寒,这样的变故让沈尽寒成为全场的焦点。 不可否认,沈尽寒长了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宛若自然的另类神工,惊艳独绝。他骨子里透着江南的温柔因子,清秋雨露般的清冷更是赋予了他独特的气质,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当然,也会有人觉得他的这份清高碍眼。 顾鸣舟在沈尽寒经过的时候,鼻子轻哼出声,像是不屑。 对于对方不加掩饰的恶意,沈尽寒不恼,上下打量着顾鸣舟干爽的新西装,礼貌地点了点头,完全不把对方的不爽当回事儿。 对于顾鸣舟这样的人来说,忽视就是最大的侮辱。 果不其然,顾鸣舟眼力的怒火像是要喷涌而出,一路盯着沈尽寒上台。 他站在闻栖本该站立的位置,手里握着闻栖准备的项目,将自己视作闻栖想法的承载容器,毫无介绍自己的意思。 可顾鸣舟不愿意让他如愿。 “沈尽寒。” 顾鸣舟的声音吸走了大家的目光,他神色倨傲地翘着腿,向台上的人发难: “这是闻栖的主场,你替她发言算是怎么回事?闻栖人在那儿呢?” 沈尽寒神色晦暗,警惕着顾鸣舟:“闻总有事儿,提前走了,我代她。” 对方悠哉地看着他,似乎完全忘记了是谁将闻栖推下水的。 “我怎么听说楼下来了辆救护车,拉走了一个粉色头发的女人。” 顾鸣舟就是咬定了他们没有证据,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刁难。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台上的沈尽寒一下就成了被议论的中心。 齐知微不愧是顾鸣舟的心上人,不知全貌,就开始拱火:“刚才不是还好端端的的,怎么就进救护车了呢?” “谁知道呢?”顾鸣舟摊了摊手,不怀好意地看着台上的人:“这得要问问跟在闻总身后的人啊。” 这是一场拙劣的陷害表演,沈尽寒看了发笑。 他只是在闻栖面前没脾气,并不代表他是个没脾气的人。 “顾总,想想看你的把柄都在谁的手里。”沈尽寒将暗话拿到台面上说,明着威胁顾鸣舟,字里行间却还是笑着,温柔得不行。 可顾鸣舟肆意嘲讽让他收回了笑意: “未经过闻栖的允许,你敢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吗?” 对方仗着过去的协约,依然保持着正人君子的豁达,无所顾忌地使坏。 沈尽寒死死地掐住手心,心头翻涌的新仇旧怨撕咬着理智,可想到闻栖,他硬生生地压下自己的私怨,眼角都在发烫。 “沈尽寒,你还真是一点儿也没变。”顾鸣舟用那张讨厌的嘴脸不断挑战他:“事事都要围着闻栖转,她说什么你都听,屁颠屁颠地被她牵着鼻子跑,你还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吗?” 在顾鸣舟看来,沈尽寒天天帮衬着霸凌自己的人,不是犯贱是什么? 所以,他对沈尽寒的轻蔑更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养的狗呢。” 闻栖一进到会客厅,耳朵里飘进这么一句令人气血上涌的话,脚上的伤更疼了,提醒着她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都干了些什么混账事情。 眼看着沈尽寒一人在台上受这玩意儿的气儿,闻栖不能忍。 “顾鸣舟,你TM少给我放屁。” 一句粗俗的话响彻大厅,让会场的气氛焦灼到极点。 瓜,越来越刺激了。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刁难 免费阅读.[.aishu55.cc] 情愫 在端庄大气的议会厅内,闻栖像刚从水里打捞起来的水鬼,摇摇晃晃地站在最后。 她没有穿鞋,脚掌上缠着厚厚的白绷带,裙摆淅淅沥沥地向下滴水,打湿了脚下的大理石地板。 任谁都能看出闻栖的狼狈,可她丝毫不在意自己另类的模样,自在且从容地撩了一把湿透了了头发,凸显出凌厉的五官。 对此,没有人笑得出来。就连一向追求体面的安副董,也只是小声嘟哝了一句:“好歹是个总裁,说这种粗话,多不体面啊。” 方志紧张地掐了一把安副董的脂肪肉,“嘘嘘嘘,小点声,别让闻总听见了。” 闻栖站在后边,步子一步都没迈。 众人拿捏不准闻栖的想法,一个个脖子拧得和向日葵一样,只有许安生猜到了闻栖的心思,在一群呆愣的人中间站起身。 许安生小跑着奔向闻栖,关切而腼腆地在她身边站定,“姐姐,我扶着你走。” 有时候,他的懂事乖巧总能贴心地照顾到闻栖。 闻栖不愿意露出脆弱的求助,许安生就会自觉地替她掩藏。这让闻栖满意的同时,也不禁好奇他究竟经历过什么。 “姐姐,你再这样盯着我看,我要害羞了。”他忽然凑近,在她的耳边低声轻语:“等回去了,我再让姐姐慢慢看。” 他的气息喷洒在颈窝,温温热热的,还有些痒意。闻栖缩了缩脖子,就看见对方笑得羞怯,一脸不干净地期待着。 闻栖对于他的撩情,见惯不惯地当成耳旁风,“小小年纪,别总想着那档子事。” 对方遭了拒绝,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大,也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让闻栖没想到的是,沈尽寒也下了台,走到她身边搀扶着她另一边。 他的心疼和担忧毫不掩饰,让闻栖受宠若惊。 “不,不用,我······” “平时拐杖都要用两条,怎么扶就只要一个人了呢。” 闻栖哑口无言。 她几乎是被这两个男人驾着走,来到了顾鸣舟面前。 许安生还动用亲和力,从隔壁老总的屁股底下抽了张板凳,贴心地摆在闻栖身后,搀着她坐下。 见到此情此景,顾鸣舟眼里的嫌弃快要溢出来:“这么多男的替你忙前忙后,你倒是过得滋润。” 闻栖拢了拢沈尽寒披上来的外套,“我可没有顾总懂得享受,顾总有了未婚妻,还要出去找女朋友,两头都不耽误,我怎么能比得上顾总呢。” “你乱说什么呢?” 比顾鸣舟着急的是齐知微,她立马坐不住,站起身来替自己的男友辩护:“鸣舟每天都和我在一块儿,根本不可能在外面沾花惹草,你少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齐知微慌张地去握顾鸣舟的手,“鸣舟,我相信你。” “嗯。”顾鸣舟反手拍了拍女友的手背,让她放宽心:“没事儿。” 二人深情对望,全然不顾周围人的死活。 真是好一对伉俪情深的爱人。 闻栖偏要做那个坏气氛的恶人,她淡定地在吃瓜人面前抛出惊雷:“齐总,你插足人感情,居然都没有一点儿羞耻心吗?” 嘶。 会场内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瓜,越吃越大了。 “闻栖!”这下,闻栖是真的将顾鸣舟惹怒了。 他端正的五官被气得四分五裂,“我们的婚约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是呀,我可清楚了。”闻栖笑着将恶人做到底:“是我抓到了你的把柄,然后向你威胁而来的。” 闻栖抱着一毁俱毁的心态,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谁能想到顾家的好儿子,竟然会是学校里·····” “你给我闭嘴。”顾鸣舟不顾齐知微的阻拦,抡起拳头冲到闻栖面前,气得浑身颤抖。 “怎么?害怕我给你说出来?” 闻栖气定神闲地望着对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毫无惧怕之意。 “你忘记你是怎么掉下水的了吗?”顾鸣舟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小声地警告她。 没什么实力,还硬要在老虎头上拔毛,闻栖多少是有些拎不清自己的重量了。 阴鸷的眼神对闻栖来说毫无杀伤力,不过齐知微被吓到了。 她惊恐地松开抓着顾鸣舟的手,后怕地退了几步,眼里都是陌生。 被怒火冲昏头脑的顾鸣舟根本注意不到这些,眼里只有杀千刀的闻栖。 就冲他这副要吃人的模样,闻栖也不可能将事情全部都露出来,半藏半露才好牵制住顾鸣舟,始终留有他的把柄。 闻栖只是报复顾鸣舟推她下水,吓吓他而已。 “赶紧和我解除婚约,否则别怪我把事情闹大。”这话,闻栖是凑到顾鸣舟跟前说的。 有些人啊,不在他面前闹一闹,他就真觉得自己好欺负了。 闻栖知道顾鸣舟咽不下这口气,可眼下的处境,他就是把牙咬碎了,也得要咽下去。 会场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二人为何突然沉默。 其实,关于闻家和顾家的婚约,圈内人多少听过些风声,只是顾鸣舟和齐知微恩爱秀的这么明目张胆,不少人觉得这婚约另有其人。 现在这么大的瓜摆在面前,他们也不敢多吃。 在这场关于婚约的拉锯战中,闻栖和顾鸣舟都犯了错误,那就是人类几乎不可能避免的贪念。 闻栖企图靠这场婚约交换利益,可这场名存实亡的婚约根本不值钱,她也低估了顾鸣舟对金钱的在意程度。而顾鸣舟犯的最大错误就是,天真地以为这场婚约会成为闻栖的枷锁。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两个人都有不可避免的责任。 所以闻栖率先妥协了,虽然是以威胁的方式,但她还是向顾鸣舟递出了台阶。 “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过去的事情我不会主动提起,但你最好不要逼我。” 最后,顾鸣舟也不得不妥协。双方默认取消了这场不对等的协约。 劲爆的开头,平淡的收尾,吃瓜群众们不免有些兴致缺缺。 岂止是吃瓜群众,就连沈尽寒心里憋着的气也顺不下去。 “他朝你泼了那么多年的脏水,还推你下水,你就这样结束了?” “什么下水?”齐知微算个局外人,对局内的情势一无所知。 但也没有人理会她。 闻栖安抚沈尽寒:“这是投资会,还有正事要做。” 她顺便冲那些准备跑路的老总喊:“都走什么呀,会都还没结束呢。” “都给我坐下。” 平淡的语调很有杀伤力,那些跨出去的脚步不由得都收回,乖巧的不行。 ** 投资会的结果没有如闻栖所愿,更多的人还是选择了背靠顾氏的齐知微。 有的时候市场就是这样残酷,钱财只会流向钱财更多的地方。 富者愈富,穷者恒穷。 更古不变的道理,放在投资市场也适用。 至少,闻栖看得开。 只不过,她紧抿的嘴唇暴露了她内心的烦闷。 沈尽寒在远处帮她排队挂号,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在人群中有些显眼,他自成一派的贵气总是让人心生怯意。 而就是这样一个与尘世无关的人,带着挂号单,步履匆匆地向她走来,染上了不该有的烟火气。 “怎么这样看我?”沈尽寒搀扶着她起身,让她将手搭在他的肩膀处,手则是绕过她的后腰,稳稳地搂住。 明明是对方主动在先,他倒是先红了耳垂,不敢去看她。 闻栖明显的察觉到沈尽寒对她态度的转变,但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事。 “会不会太耽误你工作了,要不让许安生过来吧。” 相较于活在俗世的沈尽寒,闻栖还是更习惯那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沈尽寒。 她感受到腰上的手不安地收紧。 “我今天没什么事儿。” 似乎是害怕她就地扔下他,沈尽寒搀着她就往CT室走,为了避免她的插话,他甚至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人在等呢。” 他完全没有给闻栖作答的机会,一心埋头向前。 这样的沈尽寒,闻栖还是头一回见到,不免觉得新奇,但更多的是惶惑。 她伸出手戳了戳对方腰间的软肉,亲昵的动作让沈尽寒绷直了身体,但闻栖却还是一副坦荡、无所欲念的模样。 “喂,虽然欺负你的事儿不是我干的,但讨厌你得第一的事儿,是真的。” 闻栖实在是怕他误会,秉持着能澄清一点是一点的想法,把事实告诉了沈尽寒,也希望借此来告诉他:不需要对她这么好。 可对方充耳不闻,看她的眼神像是糊了一层滤镜,柔和的厉害。 “可救了我的人,也是你。” 沈尽寒牵引着她,在CT室外的等候区坐下,看向她的眼神含着一汪春水,“至少给我个机会,让我报答你,好嘛?” 闻栖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这么盯过,他眼里的温柔只为她一个人准备着,恨不能直接将她溺毙。 不是父母眼中的苛责和冷漠,也不是许安生眼里虚幻的热烈,而是一种平淡的,温和的情绪,好像能到亘古。 她的心脏在这样的眼神中悸动,生出了莫名的情愫。 好想,永远被这样注视着。 “87号,闻栖。” 冰冷的机械音一下唤回了她的理智,感性主导的情愫不翼而飞,只剩下清明的眼神。 “走吧,到我了。” 闻栖绝对不会承认,那一瞬间的情愫,叫做心动。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情愫 免费阅读.[.aishu55.cc] 马薇 闻栖又住院了。 新伤加旧伤一起,她的右脚已经是强弩之末,按照医生的说法就是,要是这个礼拜再被人踩上一脚,她这只脚这辈子都别想好了。 虽然闻栖对身体的感知力低下,觉着自己还能下地走路,可也不愿下半辈子都在轮椅上度过,只能谨遵医嘱,收拾打包东西住院。 在医院住了三天,闻栖实在忍受不住医院清淡的饮食,偷偷去自动贩卖机买了桶泡面,准备给自己开个小灶。 她哼着愉悦的小调,单手抬着香喷喷的泡面,转着轮椅进了房间。 阳光大好的午后,窗帘紧闭,病房黑黢黢的一片。 一个枯瘦的黑影坐在闻栖的床位上,一言不发地盯着门口。 借着门口透进的光亮,闻栖认出这人就是跟踪她的女人。 敌不动,我不动。 昔日老祖宗传下的用兵之道,放在当下最为合适不过,闻栖打算继承这优良传统。 她将烫手的泡面就地放下,又将身后的门合上,完全忽视了女人的存在。 “闻总,不好奇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女人的嗓音依旧粗粝,听上去令人难受。 闻栖没想到她会主动开口,但也不好再装不认识:“你在哪儿我都不觉得稀奇。” “呵。”她的笑声比嗓音还可怕,“你对我很不满啊。” “不是针对你,我只是不喜欢跟踪监视我的人。” 女人终于舍得从床上站起来,跛着脚走向闻栖,“我今天送过来的的东西,你应该会挺喜欢的。” 闻栖盯着一瘸一拐的女人,手警惕地扶着轮椅:“有事你坐着说,站起来做什么。” “我得要把东西给你啊。” 闻栖看着对方从帆布袋子里取出一叠资料,还朝她颠了颠,枯槁的眼神因打趣多了点生机:“那需要我丢给你吗?” 看到女人眼里的笑意,闻栖只觉得自己被嘲讽了,浑身不自在。 嘴硬如她,“不用,你站那别动,我过去拿。” 女人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动。 闻栖推着轮椅慢慢靠近,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勉强伸手够到了对方手里的文件。 她缓缓翻开第一页,读出了最醒目的一句: “揭秘,长寿药企洗钱真相?” 文件的第一面是裁剪下来的报纸标题,纸张泛着岁月的微黄,已然是多年前的产物。 “这是什么?”闻栖将标题页朝向女人,不明所以。 可对方故弄玄虚地朝她扬起下巴:“往后翻。这么厚一叠呢。” 起码有100页的古早文件,闻栖心理压力一下子就大了,她草草往后翻了几张纸,内容都差不多,都是关于长寿制药这个无良药企捞钱的丑闻,记者都还是同一个人。 “所以,你叫马薇,是个记者?” 闻栖觉得这是个合理的猜测。 女人被她的话噎住,“你到底看没看内容?” “我看了呀。”闻栖理直气壮,“制药企业垄断市场,以次充好还胡乱定价,涉嫌安全欺诈罪,最后破产了。这不就是全部的内容?” “投资长寿制药的人是谁?” “顾建国。顾鸣舟他老哥。” “看到这个名字,你没有任何想法吗?” “他是投资人,又不是公司的执行人,长寿制药倒闭了,顾建国顶多会亏钱,又不能让他坐牢。” “你再往后看。” “你能不能直截了当地告诉我。”闻栖无奈地翻着页脚,“这都快赶上一本名著的厚度了,我现在怎么可能看得完。” “你,哎,沉不住气。” 女人不满意闻栖的浮躁,脸色憋闷,“顾氏投资的发家史就是一部犯罪史,长寿制药是顾建国投资的第一个微小企业,给他赚了不少黑钱,但他却因为投资人的身份,在制裁阶段美美隐身,你觉得这公平吗?” “当然,还不止这一个企业,如果仅有一个企业,你可以说他是个巧合,但后续接二连三地出了类似的事件,你还会觉得这是巧合吗?” “那万一人家点背呢?” “好,那我们再谈谈顾建国的个人基金。”女人没有任何动摇:“作为投资回报率高达70%的基金,真的符合常理吗?” 基金投资回报率能保持再10-20就能算是大佬了,要是达到70%,那已经能算的上神话了。 闻栖不混投资圈,对于女人的说的东西没有把握,“你今天来的意图是什么?给我科普?” “不,我想和你合作。” “合作?”闻栖笑着转动轮椅,悄悄往后退了一点:“我现在还没有疯到打算和顾氏叫板。” “你知道顾鸣舟在做空你的公司吗?” 闻栖当然不知道。 不过,她还是保持淡定:“照我们之间的过节来看,不难猜到。” “顾鸣舟你可以猜到,但始作俑者是顾则琛,你能猜到吗?” “顾则琛?”闻栖回忆了一下,“顾建国的小儿子?他现在是顾氏投资的继承人来着吧,做空TP不是为了仇怨,那就只能是为了利。” “所以,我们可以联手。”女人眼神狠厉,吐出野心勃勃的话:“扳倒顾氏。” 轮椅上的闻栖沉思了三秒,慢悠悠地推着轮椅倒回门口,将地上的泡面捡起来,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面汤。 泡的太久了,不知道面有没有烂掉。 “喂!我和你商量呢!”女人被闻栖的动作整懵了,脸上表情挂不住,“你什么意思。” 闻栖用叉子挑起面,让香味洗礼一下大脑,保持理智:“我这不是在考虑吗。” 香喷喷的面送到了嘴边,闻栖反而没什么食欲,又把面塞回了汤里:“许安生接近我是给顾氏打工咯?” 女人没想到闻栖知道内幕,震惊的表情来不及掩藏:“你知道?” 闻栖不满意对方的表现:“我看上去很好骗吗?许安生混迹会所多年,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什么单纯乖巧的角色,偏偏对我百依百顺,言听计从,我总要留个心眼吧。” “那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闻栖低头摆弄着汤里的面条,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都是为了自己的目标,我有什么理由生他的气。” 如果欺骗对于许安生而言是最好的选择,闻栖当然会尊重他的选择。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而活,每一个选择背后的代价都由自己承担,所以,任何选择都是不容指责的。 “那你也知道我和他认识?” “之前只是怀疑。”闻栖坦言:“从我到长江路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一定在那里。” “人很容易受到周边环境的影响,而你给人的感觉和那堆废墟很像,荒芜,没有生气,又有点危险。” 说完,闻栖自我肯定地点点头,奖励自己喝了口面汤。 女人,也就是马薇,开始认真观摩起闻栖来。 毫无疑问,闻栖是漂亮的,大气张扬,每一处五官都彰显着不容忽视的美丽。不得不说,她很像个徒有外表的花瓶,不避锋芒地展现自己的攻击性。 就连马薇也被她露出来的锋芒欺骗了。 实际上,高调张扬的她有着一颗谨慎理智的心,而这藏在表象之下,难以有人察觉。 想要劝合作,或许没有那么容易。 可她不打算放弃,精打细算、步步为营的闻栖显然是个优秀的合作对象。 ** 自从顾鸣舟和闻栖撕破脸之后,顾鸣舟背地里的小动作直接搬到了台面上。 闻栖住院的当天晚上,顾鸣舟去了顾则琛的办公室。 他坐在主人的座位上,一点没有客人的觉悟,“你这盘棋下了这么久,还不打算收网吗?” 顾鸣舟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想要一举击垮TP。 可事情哪里会有那么简单。 顾则琛间小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敢怒不敢言,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不愿让外面的人看见他这里的情形。 “TP股价连续上涨,我要是现在操作,拿到的利润都抵不了我的手续费。”顾则琛性子比顾鸣舟还着急,要不是因为亏本,他怎么等得了今天。 “这么大的一个濒死企业,就调查不出什么问题来吗?”顾鸣舟也是要被逼疯了,“编也得编一个啊,财务造假,非人实验,怎么样都可以啊,你光等着啊?” 顾则琛平白无故被吼,心情也不爽利,“你以为那么好编啊,好歹是上市公司,财报都是透明公开的,我还能编出什么花来啊。” “那你准备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们股票噌噌噌往上涨,我们一点点亏死啊。” “小叔,这是我的业务,我肯定不能砸自己的招牌啊。” “那你倒是把方案拿出来呢。”顾鸣舟的手指敲打桌面,连续的“叩叩叩”声惹人心烦。 顾则琛烦得要死,又不能在顾鸣舟面前打电话,只好口头上承诺: “今明两天我会给答复的。”他隔着口袋摸了摸手机,心里盘算着到时候怎么开口骂人。 没曾想到他这个小叔屁事多得要死,“现在你还等得起两天吗?” “那你要我怎么办?”顾则琛脾气跟着上来了,“现场把脑袋割下来让你掏方案吗?” 他的资金被套牢了拿不出来,他才是该发脾气的人吧。 顾鸣舟一时哑口。 “我会想办法的。”顾则琛烦躁地将领带扯松,“如果小叔你没什么好建议的话,先回吧。” 他直接下达了逐客令。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马薇 免费阅读.[.aishu55.cc] 内讧 顾鸣舟走后,顾则琛暴躁地踹了一脚对方坐过的老板椅,“我TM才是顾家的继承人,他算老几啊。” 他面色发青地扶着桌子边缘,又愤恨地锤了一记桌板,愤恨积压在胸中,久久无法消弭,顾则琛烦躁地望向窗外。 斜阳迫近世界的尽头,映射出昏黄罪恶的颜色。 刺眼的光线灼烧着眼膜,顾则琛不适应地眯起眼眸。 在残破夕阳的注视下,他眼神阴鸷,决定找他的走狗算账。 顾则琛在通话记录中找到最近联系人,毫不犹豫地点击下去。 毫无人道的谩骂积蓄在嘴边,可漫长的等待磨灭了他仅有的那点耐心。在听到电子女声播报无人接听的那一刻,顾则琛实实在在地怒了。 滔天的怒火必须要发泄。 顾则琛在通讯列表中找到替罪羔羊,在对方秒接后,毫无道理地大发脾气:“赵诗然,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我······” 对方被他的无理取闹堵得说不出话来。 顾则琛咬定是她心虚,理直气壮起来:“真不愧是许安生的心上人,和他简直一路货色。” “则琛,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可怜的赵诗悦连反驳的权利也没有,只能低声下气地哄。 但顾则琛身上集齐了人类的所有劣根性,从不懂得什么适可而止,只知道变本加厉。 “我让助理开间房,到时候房间号发你,你去那里等我。” 回应他的是电话那头的沉默。 “怎么?不愿意?” “没有!”赵诗然急切否认,“我知道了。”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颜色的吧。” “嗯。” 顾则琛这才满意地笑了。 发泄愤怒的方法有很多种,诉诸于最原始的快感是顾则琛最常见的手段,在事业上遇到的挫败感,只有通过征服一个女人的身体才能获得解救。 顾则琛在事业上四处碰壁,自然积累了不少女性资源,赵诗然当然不是最漂亮、最优秀的,但她一定是最令人魂牵梦萦的。 只因为她是许安生的心上人。 “许安生就没有告诉你他去哪儿了吗?” 顾则琛同许安生仅靠着一则联系方式,堪堪维持着脆弱的合作关系。对于许安生的一切,他知之甚少。 如果不是赵诗然的存在,许安生就像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仿生人。 “他从不和我说他的事情,我又怎么会知道。” 对于许安生,赵诗然似乎不太想谈。 但她没有明白,她对于顾则琛的全部价值都依附于许安生。 “你不是说他喜欢你吗?他的事情在学校里闹成那样,他都没有找你解释吗?” “我······” 赵诗然没法回答。 “许安生真的喜欢你吗?”顾则琛终于懂了一回脑子:“你该不会是骗我吧?” “我没有!” 赵诗然企图用大吼来证明自己说的没错。 “你TM真敢耍我?” 顾则琛头一回在女人身上栽跟斗,肺都快气炸了,“看我今天不折磨死你。” ** “今天太阳挺好的,怎么不拉窗帘。” 沈尽寒将带来的东西放在闻栖的床头柜上,径直走到窗边。 窗帘被悉数拉开,昏沉的橘黄色辉光洒入病房,白墙生色。 闻栖盯着被染成橘黄的床单,愣愣地:“可能习惯了。” 和沈尽寒共处一个办公室久了,确实习惯了拉上窗帘,但沈尽寒好像改掉了这个习惯。 “有的时候看看窗外的落日,也挺漂亮的。” 他背对着光,面向闻栖,晚霞的辉晕勾出完美的剪影,闻栖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听见他声音里的柔意。 沈尽寒身上有着江南独有的情调,温和如暖春润雨,利万物而无声无息。闻栖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走到床头柜前,将保温盒里的鸡汤替她盛出来。 泛着丝丝药味的鸡汤香气挤进闻栖的鼻子,扰得她不能专注看资料。 “好啦。”沈尽寒抽走了她手里的资料,换成了黄澄澄的鸡汤,“公司的事情还有我在,这段时间你好好照顾身体,争取早日出院。” 闻栖凑近鸡汤,鼻尖翕动,“好香啊,你做的吗?” “我妈做的。” “阿姨还住在你家吗?” “嗯。”沈尽寒替闻栖做好资料标记,将它们合上,“我妈短时间应该不会走。” “这样啊。”闻栖低头喝了一口汤,掩饰住眼神中的羡慕。 浓郁的香味在味蕾间散开,除了药材的清香外,还有一股泉水的甘甜。 闻栖瞪大眼睛:“阿姨手艺真好。” “对你来说会不会太清淡了?” “不会啊,刚刚好。”闻栖毫不吝啬地夸奖:“清淡一点才能尝到食材的香气嘛。” 沈尽寒微微松了口气,眼角带上笑意:“你喜欢就好,我开始还担心不合你的口味。” 他像是得到了鼓励,尝试着向闻栖分享其它好吃的。 “这个是我妈做的青团,你要尝尝吗?” “还有这个蒸饺,味道可能有点淡,不过我给你带了辣椒酱,少吃点应该没问题。” “奥对,你吃肉粽吗?这里还有肉粽。” ······ 闻栖捧着还没喝完的鸡汤,眨巴着眼睛,看着沈尽寒像袋鼠爸爸一样,掏出一样又一样好吃的,竟觉得这样的沈尽寒可爱得紧。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沈尽寒拎着两只粽子,耳朵泛着羞赧的粉色。 闻栖努力克制上扬的嘴角,可笑意还是从眼睛里跑了出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这么可爱。” 得到了这么直白的夸赞,沈尽寒不知所措,嘴巴哆哆嗦嗦,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耳朵、脸颊和脖子,齐刷刷地红了个彻底。 见此,闻栖的心情更好了,她笑盈盈地接过沈尽寒手里的两个粽子,还不忘用手指勾了勾他毫无反应的小拇指,结果吓得某个纯情男人缩回了手。 “你,你怎么这么······”沈尽寒张了张嘴巴,似是想不到什么贴切的形容词。 闻栖还非要追着打趣,“我怎么?” 沈尽寒憋着气,才好不容易吐露出:“这么···轻浮。” 说虽然是这么说,沈尽寒一点反抗的意味都没有,像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一一地受着。 逗弄沈尽寒让闻栖心情大好,她将碗里的鸡汤一饮而尽,塞回沈尽寒手里。 “说正事。”她指了指被放在床头柜上的文件,“你看看这个。” “我可以看嘛?”沈尽寒帮闻栖将碗放好,没有贸然去拿文件。 闻栖专注于剥手里的粽子,“当然能看了,又不是什么机密文件。” 为了让某人安安心心地看,闻栖腾出剥粽子的手,将文件塞进对方怀里,“主要是最后的一份方案书,我想让你帮我看看可信度有多少。” 沈尽寒最是听话的,按照她的要求翻到了最后。 与其说是一分方案书,倒不如说是一片煽动性极强的营销长文。 文章上来用自嘲式的幽默口吻交代了目的:赚钱。 而且还是赚投资机构的钱。 严格意义上来说,只要持续买入股票,抬升股价,这群做空的机构要么亏本,要么亏得连裤衩都不剩。 这简直就是向机构下的战书。 沈尽寒看完后,迟迟没有将文件合上,“这是谁给你的。” “许安生。”闻栖含着烫乎乎的粽子,话语有些含糊:“前面还有很多关于顾氏的丑闻,他和那个女黑衣人好像是一伙的,铁了心要干死顾氏。” “我可以看看前面的吗?” “你看啊。” 十分钟后,沈尽寒将文件的边边角角捋平,放回原本的位置。 闻栖一边啃粽子,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你有什么想法吗?” “你就不怕被指控操控市场?” 从沈尽寒严肃的表情来看,他并不赞成。 “可我又不是金融从业者,就不能是以资深股民的视角发布这篇文章的吗?” “可你是TP的执行总裁,以你的身份出发,是个人都会觉得你居心叵测。”他处处都在为闻栖考虑,“闻栖,市场有市场的规则,在你还没有能力撼动规则的时候,最好不要贸然触碰。” 闻栖将剩余的粽子塞回碗里,没什么食欲,“我只想知道,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有多少。” 病房内的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仅有的那点温情被冲散的一干二净。 沈尽寒委屈地咬紧牙关,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如果没有规则,百分百可行;但如果有规则,百分百不可行。” “行,我明白了。” 她的言外之意是选择后者。 沈尽寒面露担忧,还在试图劝她: “闻栖,你当真一点也不考虑后果吗?” “我就是考虑了后果之后,才会这么选。” “就算第一批股民赚到了钱,等机构反应过来,后进场的股民又会遭受什么?市场发生踩踏事件后,接盘的会是谁?” 他想让闻栖再考虑清楚,“股市里的钱无非就是:从一批人手中流转到另一批人手中,但机构那群人都是专业的,还掌握着一手信息,散户根本不可能从他们身上赚到钱。” 闻栖有自己的立场,“以前是什么样的我不管,既然他们想要做空,就要做好亏死的准备。” “操纵市场,是要入狱的。” 尽管沈尽寒用这番话来威胁她,闻栖依旧无动于衷,“我又不在乎。” 她平淡地接受了最坏的结局,或者说她打从一开始就抱着同归于尽的自毁心态。 作为TP的继承人,她人生的全部价值取决于公司的命运,如果TP倒塌,她为之奋斗了半生的意义便也没了。 不如与之俱焚。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内讧 免费阅读.[.aishu55.cc] 问责 帖子在网络上持续发酵,TP股价水涨船高。 高层董事会第N次召开。 顶楼会议室气氛严肃,吊顶的大灯噗呲噗呲地闪着光,没有人敢出声。 许久未出现的董事长坐在首位,平时昂首挺胸的董事们此刻都低着头,不敢贸然造次。 “砰砰砰!” 皮包骨的手掌砸在红木桌上,发出单薄的呜咽声,只有边上的几个董事听了进去。 安副董的眼珠子在眼皮下转了两圈,冲着位置上装死的闻栖挤眉弄眼。 奈何闻栖低着头,对周边的环境不管不顾。 “咳咳咳!”安副董认命地闭上眼,“闻董,人都到齐了,咱们开始今天的会议吧。” “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董事长,是吧?”闻老董说话非要敲桌子,好像生怕自己的声音盖过桌子,敲得贼大声。 安副董只能跟着赔笑,“怎么会,这不是您刚出院没等多久,怕公司的这琐事让您操心吗。” 其他董事默契地低头看皮鞋,留安副董一人独自面对董事长的怒火。 “被做空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告诉我是琐事?”闻老董捂着年迈的心脏,老脸憋得通红,“要不是小玥告诉我网上的那些传闻,你们是打算一直瞒着我直到公司破产吗?” “没有没有没有。”安副董跳下椅子急忙安抚,小眼睛向门口的方向直抽抽,示意秘书赶紧上来送水。 大长腿的董秘优雅从容点点头,扭着模特步子端起了水壶。 安副董不给她磨蹭的机会,踱着小步子,一把抢下了水壶,转身笑呵呵地给闻老董的杯子添水。 “我们这不是想着能在您回来之前渡过这次难关吗?” 眼看杯子里的水将要漫出来,安副董高抬贵手,最后一滴水落入杯间,分毫不洒。 他暗中移动小碎步,不动声色地来到闻栖身边,借着倒水的动作与她眉来眼去,稀疏扭曲的眉毛飞来飞去,闻栖大概读懂了他的意思: ‘闻总,你倒是说句话啊。’ 闻栖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事态正按照她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她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可她不想说,总有人会逼她说。 “闻栖,你是执行总裁,你给我个解释。”闻老爹直接将矛头指向了闻栖。 一时之间,闻栖成了视线中心。 她习惯了这些看戏的眼神,随意地撩了一把不甚得体的头发,“您想要什么解释?是TP为什么会被做空,还是为什么不告你?” “都要!” “恕我直言。”闻栖面对闻老爹,言语上并不客气,“我不过是在收拾遗留下来的烂摊子,TP被群起而攻之,最大的责任可不在我身上。” 对于那些空头来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集体瞄上TP,说明TP存在致命性的漏洞,而这些漏洞的根源,是经年累月累积出来的。 闻栖最大的过错或许是没能及时改革,但埋下这些祸根的人,可不是她。 “闻栖你!”闻老爹被她的忤逆气得半死,“你现在敢和我这么说话了?” “闻董。”较之于闻老爹的气急败坏,闻栖表现得相当从容得体,“各位的董事的时间都挺宝贵的,最重要的是就问题商讨解决思路,如果您要和我算账,会后我向您请罪就是了。” “对对对。”安副董爱死闻栖的体面模样,疯狂附和,“咱们先解决问题。” 闻老爹被两人架着,面上挂不住,没有顺着他们的话答应,但也没有继续追究。 “闻总,那咱们接下来怎么打算啊。”方志虽然坐得远,眼睛还小,但眼力见可是最好的,他看出闻老董需要个台阶,立马屁颠颠地岔开话题,让僵持的话题继续进行下去。 对于方志的这项优点,闻栖还算是满意。 她装作没听懂方志的用意,摸着下巴思索,“有什么打算吗?” 闻栖没打算把死磕机构的计划告诉他们,这群胆子小得和老鼠一样的董事要是知道了,非得把会议室的天花板掀翻咯。 所以她装作非常苦恼的样子,手指戳着下巴,求助地望向身边的人,“沈总,您怎么看呢?” “对!”闻老爹立刻拍掌,“沈总曾经在华人街待过,对于金融市场一定相当了解,见解一定比这不学无术的人要好。” 闻栖浅浅地笑了,对于闻老爹的日常贬低,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漫不经心地靠坐在椅子上,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带着讽意,疏离又冷漠。 沈尽寒时刻注意着闻栖的状态,察觉到她的不悦之后,他如临大敌地挺起腰板。 “闻董高看我了。”他小心翼翼地组织言语,“但我认为,股市里最重要的还是信任问题······” 他话还没有说完,间隔很远的方志突然站起身来,神情激昂地将双手举过头顶,大力鼓起掌来。 “好!”方志像是听到了什么仙乐,面露陶醉,“沈总说的太好了。” 沈尽寒:“······”他还什么都没说。 离方志最近的小董事都替人尴尬,难为情地扯着方志的衣袖,小声提醒:“方总,您赶紧坐下。” 看到闻栖面无表情的杀人视线,方志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是多么唐突。 他端着腔调咳了两声,不慌不忙地摆正领口的小蝴蝶结,优雅中透着说不出来的滑稽。 “沈总,您继续。”方志献上朵笑脸,矮小的身体“刺溜”一下,跟烂泥块儿似地落回椅子上,将舞台还给了沈尽寒。 沈尽寒趁机偷偷看了眼闻栖,见她没有多余的表示,他才放心地说下去: “如果市场相信一家公司,那么这家公司就算不行也能风生水起,如果市场不相信公司,这家公司再怎么优秀也会垮掉。” 沈尽寒看向闻栖,想要征求她的意见,却没有得到她的眼神。 他琢磨了一下语言,才做出结论,“所以,现在我们需要让市场相信我们,相信TP是一家有前途的公司。” “沈总,您直接告诉我们要怎么做?” 安副董听不懂什么大理论,只想要吃下喂到嘴边的饭。 “召开记者发布会,挑一个靠谱的发言人给大家画饼,让他们相信我们TP能够再续辉煌,好让他们继续持有我们的股票。”闻栖替沈尽寒作了回答。 “对。”沈尽寒没有让她的话落地。 闻老爹紧闭的嘴巴立马张开,“可以啊,没问题。就照沈总的安排来。” 对于沈尽寒,在场的所有董事都添了份滤镜,只要是从沈尽寒嘴巴里说出来的,管它听不听得懂,一律闭着眼点头同意。 也不知道他们对于沈尽寒的信任都哪里来的。 闻栖烦躁地抵住上颚,余光瞥见闻老爹用欣慰的眼神望向沈尽寒,她赶紧闭上眼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没什么事的话,可以散会了吗?董事长?”闻栖视线放在别处,刻意询问那位位高权重的董事长。 “行了行了,都散会吧。” 闻老爹此刻眼中只有沈尽寒。待一群董事离开会议时候,他在闻栖眼皮子底下拉住了沈尽寒的手。 “小沈啊。”闻老爹笑得像个慈父,“有没有时间到家里来吃个饭啊。” 这称呼转变得相当自然,也不知道藏着什么坏心思。 闻栖收拾完会议资料,干脆往靠背上一靠,没打算给两人留出聊天的空间。 “你不去准备记者会吗?”闻老爹好像嫌她碍事,开口就要打发她走。 闻栖可不准备让他如愿。 她冲沈尽寒的方向歪了歪脑袋,“我等他,我们有事商量。” “那我和小沈先谈,你先等等。” “那我就在这儿等。” 闻老爹神情别扭,在闻栖面前迟迟张不开嘴。 他心里的那点算盘,闻栖哪里不清楚。无非就是想让沈尽寒娶了家里的小公主,好让他们下半辈子少点操劳。 对小公主的爱抵过羞耻心,闻老爹恳切地问:“小沈啊,我们家玥玥你应该见过的,你觉得她怎么样啊。” 沈尽寒美目睁大,挣脱了闻老爹的手,“董事长,我和令千金仅有一面之缘,不敢贸然评价。” “哎,我们玥玥乖巧得很,平时在家喜欢捣鼓捣鼓食谱,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不像这个人,”闻老爹坚持踩一捧一,“成天到晚只知道惹火,在外面鬼混。” “董事长!”沈尽寒尽量维持着礼貌的语气,“闻总和令千金的身处的环境不一样,拿来作比较,实在是有些不大妥当。” 他不喜欢别人说闻栖的坏话。 “在我看来,闻总各方面都很好,实在不像是您说的不成器的模样。”沈尽寒真心实意地想要维护闻栖,他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被贬得一文不值。 对于贬低闻栖的人,沈尽寒耗尽了最后一丝礼貌,“闻董,令千金值得更好的,但那个人不会是我。” 闻老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莫名其妙就谈崩了。 他颇为不悦地看着边上碍事的闻栖,下意识地将失败的原因归咎于闻栖,心里对于这个女儿更为不爽了。 “闻董,你们应该谈完了?”闻栖不要命地火上浇油,“可以轮到我了吗?” 她可不管闻老爹气得发臭的脸,熟络地拍了拍沈尽寒肩膀,“走吧,去办公室聊,不占这儿的位置。”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问责 免费阅读.[.aishu55.cc] 巨网 一份文件夹落在闻栖的办公桌前。 “关于马薇的资料都在这里了。”沈尽寒站在闻栖办公桌前,等待着她翻阅资料。 闻栖翻开文件夹,抬头望了眼站桩的大总裁,碍于面子开口:“你要不找个位置坐坐?” “不用。” 他一身劲瘦的西装,如松如柏地立在闻栖跟前,还是有些心理压力的。 “随你。” 闻栖静下心来,将注意力放在文件上的汉字。 马薇,C市人,今年47岁,从事新闻行业25年,年轻时以调查记者的身份闻名海内外,报道了大量恶性社会事件,成为国内最有名的女性记者,后担任华夏台新闻采编部主任一职。 15年前,马薇事业蒸蒸日上,在着手准备调查药企滥用劣性药物事件时候,突然辞去电视台职务,至今无音讯。 闻栖的手指停留在第一面,迟迟没有往后翻。 资料上附着一张马薇年轻时候的证件照,端庄大气的五官十分亲和,和闻栖亲眼所见的女人有着天壤之别。 动脚趾头想就知道,马薇这十几年生活过得并不顺遂。 “你怎么会和她认识的?”沈尽寒的手指正巧按在马薇的照片上,“她应该不是和你一个年代的人。” “她就是跟踪我的那个女人。” “那份资料也是她给你的?” “嗯。”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别说沈尽寒了,闻栖自己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只知道她和许安生是一伙的,都很想要搞垮顾氏。” “许安生。”沈尽寒念出名字后,诡异地沉默了几秒,“他到底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倒是不清楚,但照目前这情形来看,对我们应该没有坏处。” “我觉得还是不要想得太乐观。” “嗯。” 闻栖听进心里去了。 她继续往后翻阅资料,大致内容和马薇那天给她的大差不差,都是调查报道的原文以及相关采访。 偶然间,闻栖翻到了一篇报道:“银行家的暗黑面”。 该篇文章报道的是十五年前的一场金融危机,各大银行不顾客户的信用评级,胡乱贷款,导致房地产行业虚假繁荣,就在泡沫不断膨胀的时候,空头成功做空房地产行业,意外引发了金融危机,导致国内大量失业破产现象,不少人为此失去了生命。 所有人都在讨伐空头的时候,马薇将笔尖朝向银行家们。 在这场危机事件中,股市动荡,面对打水漂的血汗钱,股民们陷入无尽的绝望,空头接受谩骂,而最初纵容泡沫不断膨胀的银行家们,却在混战中消失了踪迹。没有人追究他们的过失,没有人认为这是他们的责任。 可罪恶的根源正是他们发明的金融产品,用复杂的逻辑层层包装,用来诓骗无知的股民,最后他们赚到了钱,牺牲了整个国家的命数。 闻栖在这一篇停留的时间很长,自然就得到了沈尽寒的关注。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他自然地绕过办公桌,带着一股香风来到闻栖身边,倾身附在她身侧。 闻栖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朱砂梅清香,耳边是他清澈柔和的声线: “十五年前的金融危机?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我就是看看。”嘴上这么说,闻栖心里还是很在意这篇报道。 由于资料并没有原稿件,很多报纸上的报道都是照片的彩印,较之于其它报纸的照片,这篇报道的磨损程度和泛黄程度相当厉害。 “没事,可能是我想多了。” 闻栖看完了资料,才想起要和身边的人道谢。 她用生平最和善的语气说:“谢谢你啊,最近辛苦你了。” 因为闻栖腿脚不便,很多出差拜访工作都交由沈尽寒完成,公司业务问题也是对方操心得比较多,闻栖觉得道个谢还是有必要的。 “能帮到你就好。”沈尽寒表面上一本正经,私下里皮鞋尖尖正抵着地板,心情很好地左右摆动。 如果能给他的尾椎安上尾巴,那此时毛茸茸地尾巴一定摇得欢快。 闻栖舒心地点点头,越发觉得当初忍一时的决定是对的,沈尽寒进公司简直如有神助。 ** 顾则琛就没有那么舒坦了。 他光是为了联系许安生就花掉了全部的精力,好不容易找到人想喘口气,TP的股票跟嗑药了一样疯狂上涨,害得他差点赔了全部家当。 无能者往往将错误的原因归咎于他人,在此之前,还要顺便向毫不相干的人大发一顿脾气。 赵诗然作为他最亲爱的女友,自然免不了挨骂。 “诗然,今天和小叔他们吃饭,我不是让你穿的得体些吗?”顾则琛克制着脾气,语调压得低沉。 为了共同商讨针对TP的对策,顾则琛不惜花大价钱宴请顾鸣舟等人,当然许安生也在邀请名单,所以顾则琛才把赵诗然叫上。 可赵诗然居然只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布料廉价不堪,简直拿不上台面。 顾则琛一时间后悔自己的决定,赵诗然这样的女朋友根本提供不了任何的价值,甚至连和齐知微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我,这样不好吗?”赵诗然紧张地绞着手里的裙子,眼眸不安地低垂着。 顾则琛见到这副小家子气儿的模样,心里愈发膈应,正想要开口说教一番,顾鸣舟带着光鲜亮丽的齐知微进了场。 他目光一下就被摇曳的红裙吸引住了。 齐知微身材高挑,妩媚多姿,脸上永远挂着运筹帷幄的从容表情,惹人臣服。 有了对比,赵诗然的唯唯诺诺的模样更不入眼了。 顾鸣舟将齐知微揽入怀中,宣告了主权,向顾则琛开口,“这次做空你算是踢到铁板了,搞这么大阵仗,就为了给你出谋划策。” “小叔,这里面也有你的钱,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为了渡过面前这关,顾则琛可以向顾鸣舟短暂低头。 齐知微像是看透了一切,挂着若有若无的优越感,“不用太过担心,TP命数就到这里了,现在不过是最后的挣扎,我们可是要看着TP倒闭的,自然不会中途而废。” “没错。” 在齐知微边上,顾鸣舟只会附和。 顾则琛半信:“最好是这样。” 许安生进门的时候,正好撞见站在门口的几人。 他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待看清自己的雇主后,迅速挂起了高深莫测的笑:“抱歉,迟到了。” 至于歉意,那是一点儿没有。 “你倒是忙啊,让我们几个都等你。”顾则琛阴阳怪气。 许安生绕开门口的三人,往摆满菜肴的圆桌走去。 他的视线自然没有错过赵诗然,她还算澄澈的眼睛里布满了局促,许是对周边环境的不适应,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求助。 许安生没有搭理,将带来的文件夹往桌上一甩,也不管放的是谁的位置。 “行了老板,你要的资料我给你送来了,我先走了。” 他不准备多留,刚停下的脚步又迈向门口。 “许安生!你给我站住!”顾则琛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许安生的脚步加快,迎面撞上拦截在他面前的人。 顾则琛死咬着牙,面色铁青:“就是因为你的不作为,才害得我们落到这种境地。你就准备这么走了,想得倒是美!” “老板,我还是叫你顾少爷吧。”许安生向闻栖学了点气人的本事,“我只是拿钱做调研的,您才是最终的决策的人,这事赖不到我头上。而且您根本没有打算相信我的调查。” 是顾则琛夜郎自大,毫无根据地胡乱布局,许安生提醒过很多次再等等,顾则琛有那哪一次听过他的意见。 现在玩崩了,想到要把锅推给他了。 但许安生现在没心情惯着他,“关于TP的行业调研报告我做完了,放桌上了,您愿意的话就看,不愿意的话随你处置。” 顾则琛眼神在意那份文件,身子却还堵在门口,不打算让许安生离开。 齐知微好奇地漫步到桌边,拿起许安生精心准备的文件,直接翻到最后的建议部分。 “风险高,回报低,不建议做空?” 轻飘飘的话出来,顾则琛完全将素养抛之脑后,他顶着滔天怒火,一把揪起许安生,将人按在墙上,看到对方露出些痛苦的神色,他还是不解气: “许安生,你TM什么意思?我现在被套住了,你跟我说不建议进场,你跟我放什么马后炮呢?啊?” 许安生脸色泛白,“你要么继续坚持,要么立即退场,选择权在你,我只是建议。” “你赶紧给我带着你的狗屁建议滚蛋!”顾则琛怒火中烧,拎着许安生的衣领,奋力将人往门口甩。 许安生踉踉跄跄,“砰”的一生,撞在门框上,面露痛苦。 没等他反应,一份厚重的文件砸在他的额角,纸张如漫天的雪花,瞬间散开,纷纷扬扬地落在脚边。 那是许安生半年的心血。 “废物!我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咱们合作结束好了。” 无能者的气急败坏显然有些好笑。 许安生轻讽一声,弯下腰将心血悉数捡起。 他将资料揽进怀里,心情毫无起伏,“那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 这场烂摊子几乎是个死局,顾则琛将他排除在外,他反倒松了口气。 发泄完情绪的顾则琛没有拦住他,在其余人的注视下,许安生走出了房间,期间他同顾鸣舟对上视线,对方意味深长地目送着他,许安生微微点头。 至此,许安生的任务总算完成了。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巨网 免费阅读.[.aishu55.cc] 博弈 许安生刚出大门,顾鸣舟没过多久便追上了他。 对方一身高定西装,贵气浑然天成,“顾则琛决定放弃TP了,这次失败对他的影响不小,你做的很好。” 顾鸣舟是许安生最大的老板。 对于他这样的自由人来说,雇主自然是越多越好,只要钱给到位,什么都好说。 所以这次顾则琛的失败,许安生不能说是毫无关系,毕竟他受了顾鸣舟的嘱托。 只不过让顾则琛失败,实在是一件过于简单的事情。 “我只是把我该做的都做了。”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打算回公司吗?” “可以啊,你收吗?”许安生自嘲一笑,“我一个没学历的人,你的员工不会有意见吗?” “我这里靠实力说话,你的能毋庸置疑。”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好,我这里随时欢迎你。” 顾鸣舟终于舍得从裤兜里伸出手,递到他面前,聊表一点诚意,“欢迎回来。” 对方的手停留在半空,在等一个回握。许安生没有让顾鸣舟失望,将手掌贴近贴上掌心,虚虚地环住。 两双骨节分明的手交叠在一起,涌动着不明的心思。 仅两个呼吸,双方心照不宣地松开了手。 “接下来一阵子还得要辛苦你一下了。” 顾鸣舟微笑着交代了一份工作。 ** TP的股价在帖文的催化下疯涨,完全超出了市场认为的合理范围,自然受到了不少媒体关注。这期间,沈尽寒作为公司代表频频露脸出境,博得了不少圈外人的青睐,风头一时之间盖过了闻栖。 当然,也会有一些成名的小麻烦。 譬如说,她同沈尽寒同进同出的画面被拍到了,随之冒出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谣传。 什么“恋情曝光啦”“商战风云之无间道”“昔日敌手,今日恋人”等等。 甚至还有更奇怪的:“闻栖被沈尽寒打进医院” 最初闻栖还想要辩驳,后来传的越来越离谱后,她也懒得理睬,就由网友们去了。 不过,沈尽寒最近对她的态度有些微妙。 “你想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沈尽寒又带着他的工作过来串门,闻栖已经习以为常。 “先听坏的,我看看能坏到哪里去。” 闻栖放下手头的工作,跟着沈尽寒往沙发处走,恰好小林秘书进来送咖啡。 她端着托盘,每一步走得极尽优雅,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嘴角溢出一道神秘的微笑。 闻栖:? 小林秘书撅着练得完美的蜜桃臀,替闻栖端上可乐和咖啡,莫名娇羞地抬头:“闻总,你们慢聊,我先出去了。” 她快速瞥了一眼不作声的沈尽寒,眉眼含羞,一步一回头地往办公室外头走。 闻栖眼皮子跟着跳,也不知道自个儿这秘书是怎么了,尽整一些她看不懂的表情。 “咳咳。”沈尽寒以手掩唇,轻声咳嗽将她的注意力拉回。 “坏消息是:发布帖文的账号被封了,正在被查处。” “等他们查到我头上了再说。”闻栖不以为意,端桌上的可乐,顺道将美式往沈尽寒面前推了推。 带着涩意的甜味在舌尖散开,闻栖舒展开眉头,交叠起双腿,准备聆听接下来的好消息。 沈尽寒的眉头却没有因此舒展,捧起闻栖递过来的咖啡,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又放回手心,道出了又一个坏消息:“股票交易软件限制买入,只能够卖出,市场信心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很多人开始抛售股票。” “咳!”闻栖手一抖,杯子里的可乐洒出一半,“这是好消息?” 她瞪着沈尽寒,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解释。 对方慢条斯理地转着杯柄,不大好意思与她对视:“我,没说只有一个坏消息。” 陶瓷杯砸在玻璃台面上,气愤地洒出另外一半的可乐。 闻栖躺靠在沙发上,环抱起双手,“限制交易?” 她压抑着内心的火气,语调轻得出奇,“都是接受高等教育的精英,居然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倒是我高估了他们。” 限制交易,限制股民买入TP的股票,机构这群人既当裁判,又当参赛者,什么好处都让他们占完了,剩下点残羹肉沫来打发股民,还要让人家觉得这是天大的恩赐。 闻栖都被气笑了,“限制股民交易,那机构那群人干嘛呢?” “可能算的上是个好消息。” “你说。” “目前市场限制交易,只允许抛售股票,但公司的股价还在持续上涨,这说明有大批资金还在持续买入,现在这个情况还能购入股票的,估计只有那群人了,看来他们是打算割肉退场了。” 空头退场,对于公司来说自然是好事,只不过牺牲大多数人的结果不是闻栖想要的。 所以,这个好消息显得格外的沉重。 “打不过就拔网线,这么大个机构还玩不起?”闻栖对机构的印象已经跌到谷底去了。 沈尽寒由着她发脾气,但也不忘记本职工作,“我会尽量稳住大家的信心,但到时候真查到我们头上,操控市场的帽子扣下来,你有想好怎么办吗?” “你不用担心,所有的后果我承担。” “什么意思?”沈尽寒表情不对劲起来。 闻栖最初想找人散布消息,但由于沈尽寒的坚持,闻栖放弃了找人背锅的计划,转而用自己注册的小号操作。 要是顺着网线查下去,照现在的互联网技术,闻栖的信息铁定被扒得一干二净。 她准备怎么承担后果? 闻栖的话不由得让沈尽寒多想,“你该不会从一开始就打算搭上自己的前途吧?” 修长白皙的手陷进真皮沙发,关节泛出不可控的苍白。沈尽寒低垂着头,身体颤抖。 他害怕当初的阻挠会成为闻栖的失败的原因,如果是这样,沈尽寒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原谅自己。 一双温热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冷却的血液有了短暂的回温。 沈尽寒茫然地望向那双手的主人,无措极了,甚至忘记了收回手。 “你别想歪了,我是那种会把自己往火坑里放的人吗?”闻栖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告诉他不用担心。 沈尽寒放不下心来,反手按住对方的手,掌心相握,“那你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应对。” 掌心不断传来滚烫的温度,沈尽寒手颤得厉害,手指收得更紧了。 他很害怕。 闻栖脑袋歪向沈尽寒,蔷薇色的发丝划过一道异香,微笑着:“查到归查到,指控归指控,我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指控我的。” “那如果······”沈尽寒没有将前半句话说全,继续道:“我可以帮你。” 帮闻栖顶罪。 这是沈尽寒想到的最好的方式,不用让闻栖废任何的功夫,就能解决这个麻烦。 闻栖也不知道为什么,沈尽寒表现得这么悲观,她很努力地安慰对方,可就是不见效。 “祸到临头了咱们再商量也不迟。” 她尝试从沈尽寒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试了两下没成,闻栖用另外一只手拍在沈尽寒肩膀上,笨拙地安抚毫无安全感的“大狗”。 “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闻栖手上添了点力道,见沈尽寒变了脸色,以为自己语气太过强硬,赶紧软下来:“打起精神来呗,市场和TP还需要你呢,赶紧去忙吧。” 虽然后面的话生硬了点,但起码听着不像是训人。 沈尽寒那张俊脸还没有红润的迹象,闻栖不由得有些紧张,直到对方捂着肩膀,一言难尽地望向她,闻栖这次恍然明白,投降似地抬起双手: “不好意思啊。” 她像个知错的孩子,乖乖地为自己的鲁莽道歉。 沈尽寒也不能将她怎么样,默默揉着肩膀:“是我不经打。” 他把所有的错都归到自己身上,搞得闻栖有点不好意思,倒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一样。 不过,听话的沈尽寒要比忤逆的沈尽寒顺眼一万倍。 毕竟他能达成闻栖的所有的期待。 机构被股市韭菜虐打的奇闻受到了不少关注,而今天机构因打不过韭菜们,一气之下拔掉网线,这种耍赖皮的行径惊呆了大众,各行各业都在看笑话。 而顾氏资本作为风声最大的投资机构,自然首当其冲,成为整场笑话里的精华笑料。 凡是懂点股票门道的人,逢人喝酒聊天就要拉出顾氏资本鞭尸。 “欸,你听说了吗,韭菜暴打投行精英,精英还耍赖皮,简直大跌眼镜。” “电视剧里的商战不都是尔虞我诈,怎么到现实里就只会拔网线呢。” “啧啧,原来精英也就这副模样啊。” ······ 顾氏资本的骚操作彻底失去了民心,更是惹怒了这场博弈中的散户。 TP作为老牌游戏公司,产出了不少经典游戏,成为一代人的回忆,情怀是大多数散户加入这场博弈的原因。 但现在,拔网线?来阴招? 散户不干了! 他娘的!本来他们就是股市里的弱势群体,大钱小钱全让这群机构赚去了,连个肉汤都剩不了! 特权福利占完了就算了,现在居然明着作弊? 这让散户们怎么能忍? 拔网线是吧? 那就换外网!换个地方照样买入! 限制交易是吧! 那就死活不卖,让你们看着高额股价抓心挠肺! 这场博弈慢慢地不再是简单的多空对战,而是散户对机构的反叛。 散户们对于特权机构积怨已久,这次事件更像是引子,让他们意识到机构永远是机构,他们拥有最前沿的信息资源,想赚钱就赚钱,股市里的金钱游戏从来就没有公平二字。 可他们不服,所以他们憋着一口气,就算倾家荡产也要让机构们张张教训,让他们知道兔子急了咬起人来,是要命的。 未来的三个礼拜,TP的股票以非正常的速度疯涨,一度飙到400美金一股,股价最高时翻了400倍。 这已然脱离了市场规律,没有办法用任何经济学常识来解释。 曾经在财经频道侃侃而谈的评论家,如今只能守着开盘日,目瞪口呆地宣布新一天的股票行情。 没有人预料过这一天的到来。 而TP,一个濒死企业,也在这次混战中一炮而红。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博弈 免费阅读.[.aishu55.cc] 生日 韭菜大战金融精英的故事闹得沸沸扬扬,直接破了金融圈,一度成为了社会焦点。 作为争论中心的TOP GAME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上门约采访的记者层出不穷,差点把TP大楼的电梯挤烂了。 为了躲一些不必要的采访,闻栖最近又坐回了轮椅。 轮椅优哉游哉地晃向办公室,小林秘书惊慌失措,赶紧从秘书室冲出来: “闻总!您又出车祸啦?打不打紧啊?” 这话说的。 闻栖喉头一哽,下意识摸了摸好得差不多的腿脚,“旧伤复发,旧伤复发。” 她心虚地重复了两遍,手指不断扣着轮椅把手,时刻准备往里撤退。 小林秘书当了这么多年的随从,眼力见还是有的,一个闪身来到闻栖身后,二话不说,推着轮椅就往前走。 身体突然前移,闻栖也就闭上了嘴。 尽职尽责的小林秘书办事非常周到,一路将她送到办公桌面前,甚至还贴心地将原有的办公椅挪走,替她的轮椅腾出空间。 “闻总,咖啡还是可乐?” 小林秘书挽着小手置于腹前,亲和得像个大堂经理。 “老样子。” “明白。” 小林秘书安静地退出房间,替她合上大门。 就在闻栖刚进入工作状态没多久,大门毫无预兆地推开。 闻栖以为是可乐到了,伸手去接,结果掌心挨了一记。 “嘶” 她刚想发火,结果抬眸看见了比她火气更大的沈尽寒。 心里的那股小火气,没底气地散了。 “怎,怎么了?” 闻栖耸了耸鼻尖,没好意思多看他。 “你还问我怎么了?”沈尽寒的指关节敲在桌面上,咚咚咚作响,奋力地指控她的行为。 “记者天天追着我采访,我手机都被打爆了,你还问我怎么了?” 沈尽寒的手机在闻栖面前晃来晃去,正巧一个陌生电话进来,证实了话语的真实性。 两人彼此沉默。 闻栖用极其无辜的视线望着他,想以此来博得对方的同情。 沈尽寒不为所动,“你来接。” “不了不了。”闻栖疯狂摆手向后靠,“你现在是咱们TP的招牌,还是你出面吧。” “出风头的机会留给你,你都不要啦?” 闻栖咬咬牙,心一横,使出最后的看家本领。 装可怜。 她先是颇有深意地望着沈尽寒,攒了许多想说的话,但欲言又止,改为无奈地垂下脑袋,不争气地锤了捶健康的腿脚。 “以我这样的形象代表TP出面,董事长又要嫌我丢面子了。” 闻栖的演技并不精湛,但糊弄沈尽寒绰绰有余。 他原本严肃的表情破了功,慌忙地不行,却碍于口拙,迟迟没有开口,只能由着关心在眼眶里打转。 等了半晌,闻栖也只得到一句干巴巴的话。 “不会的。” 说他呆吧,在记者面前能说会道的,但说他聪明吧,偏又在闻栖面前词不达意。 逗一下沈尽寒,也算是闻栖上班为数不多的乐子。 只不过这人好像将她的话都当了真。 “那,记者那边就交给我,你安心做其他事就好。”沈尽寒认真做出承诺。 闻栖努力克制住愧疚感,装出十分感动的模样,“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 他嘴唇抿得越来越紧,有点腼腆。 沈尽寒已然忘却自己刚开始进来时的心情,闻栖在心里松了口气。 小插曲一结束,他没有立刻离开,脚尖几度转向门口又收回。 闻栖注意到他的迟疑,斟酌再三还是开了口,好让沈尽寒道出点什么。 有了闻栖的话引,沈尽寒才鼓起勇气:“我爸妈想请你吃个饭。” 他似乎很怕闻栖拒绝,给自己了一个台阶:“你要是不想来也没事,我会和他们解释的。” 应付家长里短不是闻栖的长处,她有一万个拒绝的理由。 “不了不了,不了。”闻栖恨不得将手晃断,“最近腿脚不方便,我就不去打扰了。” 沈尽寒闪过失落的情绪:“好。” ** 公司的事宜一切顺利,但闻栖下班后迟迟没有离开。 她从繁重的文件中短暂抽身,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失了神。 黑夜的到来比她想象中迟缓,暗黑的高空烟雾重重,愁云惨雾中不见一颗星。 小林秘书进来催她下班,闻栖却不想回家,寥寥几句打发小林先走后,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明明没有紧急的工作,闻栖还是一拖再拖,用不必要的工作将多余的时间填满。 可今晚的时间非要和她对着干,一点一滴流逝得极缓。 “应该要十一点了吧。” 闻栖自言自语着,又一次将手伸向手机。 “嘶。” 时间给了她一个否定的答案。 刚过十点半。 等待像是一场心灵的凌迟,一点一点,持续不断地折磨着闻栖。她的心情完全被时间裹挟着,失去了所有的专注力。 图形失去了形状,文字失去了意义。再怎么干坐下去也不会有任何进展。 闻栖不得不向内心的脾气屈服,合上毫无意义的文件。 她没有借助轮椅站了起来,窈窕的身影被光线拉得很长,随着灯光的暗灭,影子也消失无踪。 闻栖叫了一辆车,回到自己的公寓。 电梯合上的那一刻,走廊的灯没有亮起,闻栖的身影被沉默的黑暗笼罩着。 她并不惧怕黑暗,也能摸黑找到自家的大门,只是今天她想要有一点光。 闻栖举起双手,掌心重重相合,在不见五指的走廊里格外响亮。 三秒后,她不甘心地又尝试了一次。 没有她所期待的光亮。 声控灯坏得非常不合时宜。 罢了,不强求。 闻栖将失落压在心底,也不想借助手机的光亮,只是凭着感觉,一小步一小步地往自家走。 好在家里的密码锁还在等她回家。 她唤醒密码锁的屏幕,准备输入密码。 “咔哒” 身后亮起一道暖黄的光线,闻栖突觉眼前一片光亮,顿住手中的动作,转身望去。 沈尽寒逆着光,将门开到最大。 他和光融为一体,垂顺的黑发晕出温柔的颜色,美得宛若神话。 “我听小林说你很晚才下班,吃饭了吗?”沈尽寒的语调极尽温柔,不会在夜色里突兀。 闻栖望进那双沉浸如海的眼眸,竟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酩酊之感,世界摇摇晃晃,唯有那双眼睛在恍惚中逐渐清晰。 温热饭菜的香气从门口溢出,闻栖按住咕噜咕噜叫的肚子,不好意思地偏过头。 沈尽寒的笑声很好听,“如果不介意的话,进来吃一点?” “不了。我减肥。”闻栖下午还拒绝来着,现在怎么能打自己脸,随便找了借口。 沈尽寒不会勉强她,“好,那你早点休息。” “嗯。” “欸欸欸!什么休息呀!”沈母从沈尽寒身后跳出来,一把扯开杵在门口的人,“还有一个小时,小栖的生日就过了!” “哐当” 沈尽寒撞在门框上,根本来不及制止沈母。 “不是你说要给小栖过个生日吗?怎么感觉小栖什么都不知道呢。”沈母恨铁不成钢地锤了一记。 “我······” “真的吗?” 闻栖很意外。 她看着局促的沈尽寒,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 沈尽寒将手背到身后,不知道在做什么小动作,根本不敢看闻栖一眼,最后只能红着脖子点头。 “我听小林说今天是你生日,但你从来不过,所以······” “正好我和他爸都在,能帮忙一起筹办,小寒他念叨个不停,我们当然得要帮忙了。” “妈!”沈尽寒紧急叫停,难为情地挤出话来:“这种事情就不用说了吧。” 沈尽寒立刻收到了沈母的责怪,“怎么不用!要让小栖知道咱们都关心她呢!” “这人就是嘴笨了点。”沈母笑呵呵地向闻栖解释。 闻栖心中的城池被冲垮了。 她绝望地咬着下唇,有种想哭的冲动。 决堤的情绪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委屈、心酸、激动、争先恐后地泛上心头,又胀又疼。 她说不出话来。 “哎呀哎呀,别别别哭啊。” 闻栖眼眶的晶莹让沈家母子二人措手不及,沈母心疼地握住闻栖的手臂,不断抚慰她的后背。 “没事儿,没事儿。” 沈尽寒只能在边上干着急。 “我没哭。”闻栖仰起头颅,倔强地为自己辩驳。 她再次看向沈尽寒,眼眶热得厉害,皱着鼻子才勉强忍住泪意,“谢谢。” “走走走。”沈母推着她的后背,“还有半个小时,咱们抓紧时间过。” 这一次,闻栖没有再抗拒。 她是在黑暗里长大的小孩,听过很多关于光明的故事,即使知道那些故事的主人公不是她,也会偷偷地在梦里幻想过光明。 沈母和沈尽寒一左一右,将闻栖护在中间,刚进入玄关,房间里的灯光瞬间熄了。 熟悉的黑暗让闻栖心一紧,下意识攥住了沈母的手,又很快松开。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沈父唱着跑掉的生日歌,端着插满蜡烛的蛋糕,满面笑意地迎向他们。 当烛火晃动,照亮闻栖的周围,她才意识到自己是蛋糕的主人。 “生日快乐。”沈尽寒倾身在她耳边落下祝福,清浅好听。 “许个愿望吧。”沈母一脸慈爱。 闻栖不解:“要,说出来?” 沈母表情微怔,笑里多了一份心疼,耐心地向闻栖演示:“这样,先双手合十,然后紧扣住······” 闻栖仔细盯着闻母的手势,不敢错过任何一个步骤,“这样吗?” “对!然后闭上眼睛,心里默念三个愿望······” 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闻栖左顾右盼,不想辜负他们的好意,乖乖闭上眼。 只不过,她一个愿望都没有许下。 在心中默数了十秒,闻栖睁开眼,好奇地盯着蛋糕上的蜡烛,“我现在可以吹蜡烛了吗?” 在得到许可后,闻栖一口气将所有蜡烛都吹灭,心里生出点小成就感。 沈母将灯打开后,房间里的全貌才得以显现。 幼稚的气球充满了客厅,与冷淡风的家具格格不入,各式各样的小玩具、大玩具堆得满满当当的,宛若童话的小国度,无忧无虑。 闻栖抿着嘴巴,不想再露出脆弱的模样,可这场梦太过美好,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些美好的她,一时间无所适从。 这些东西应该不属于她。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生日 免费阅读.[.aishu55.cc] 吻他 灯光、蛋糕、笑脸,好像一切都是温馨的。 闻栖像是误闯童话世界的小孩,不敢轻举妄动。 “来来来,吃饭,吃饭。”沈母牵着她往餐桌边上走,扭头使唤沈尽寒:“去把炖的汤端出来,给小闻盛一碗先。” “不······”用这么麻烦。 闻栖被按在椅子上,手还没动,碗筷便到了手边。 沈父露着大门牙,笑得憨态可掬,“就当自己家里,啥都别客气啊。” 醋鱼、龙井虾仁、桂花蜜藕······ 桌上摆着典型的江南菜,秀气精致,不像湘菜那样红火刺激,连菜色都是浅淡的,宛若彩色水墨。 闻栖嗜辣,清淡的江南菜不是她的口味,但在沈父的盛情邀请下,她尝试着夹起一块糖藕。 绵密的藕裹着软糯的糯米,桂花蜂蜜的清甜在嘴里散开,竟意外的和谐。 闻栖惊喜地睁大眼眸,“好吃。” “喜欢就好。”沈父咧着牙,手蹭了蹭胸前的围裙,“我们小寒从小就喜欢糖藕,我特意学着做的。” 今天的生日宴,沈父而可是大英雄,一个人、一口锅,执着铲子就烧出了一桌子的菜,供着大家的伙食。 正巧,沈尽寒将鸡汤放到闻栖面前,“鸡汤,喝一点?” 沈母一脸慈爱地看着他俩,“这可是咱们小寒唯一会的手艺了,小栖你尝尝看好不好喝。” 看在沈母的面子,闻栖浅浅尝了一口。 味道同医院那一次十分相像。 “阿姨教的?” “嚯嚯嚯。”沈母笑得很夸张,摆摆手,“我们家都有老沈做饭,哪里轮的到我教啊。” “可,” 勺子落回汤碗,溅出汤渍。 闻栖恍然大悟。 沈尽寒的小心机当场被戳穿,他逃避式地低下头,假装自己手里有活,执起刀给大家分蛋糕。 如此心虚的反应等同于不打自招。 闻栖挑了挑眉间,笑意往心里走。 “吃蛋糕。”他故作强硬地将蛋糕丢在闻栖面前,表现出冷淡的姿态,直接收到了沈母的一记眼刀。 在母上大人的视线威逼下,沈尽寒假装不下去,缓和语气,“不够我再给你切。” 闻栖发自内心地笑了,但怅然随之而来。 就像灰姑娘的美丽,在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后,一切恢复如常,就像她不曾获得过这些温暖。 这场不切实际的绚烂美梦终有醒的那一刻。 她只是获得了一张短暂的体验卡。 前所未有的失落在闻栖心中散开,沁入骨血,可她不愿表露出来。 蛋糕在唇齿间留下甜腻的滋味,闻栖抿起嘴巴,慢慢感受甜味消失在口腔。 温馨在她的沉默中淡了些。 属于这个家庭的家常菜闻栖没有动筷,专心地吃着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 沈父额头的皱纹深了几道,他与沈母默契地对上视线,不约而同地看见彼此眼中的心疼。 闻栖在这个家中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视线仅集中在面前的几寸。 忽然,余光中出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白皙的肤色一晃而过。 下一秒,脸颊上传来一阵湿滑。 “生日快乐。”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闻栖听见。 他的声音一改往日里的清冷,带着不可思议的温暖,像被阳光普照的大海,随着韵律的潮汐,越过珊瑚礁拥抱沙滩。 闻栖愣怔地抬头,沈尽寒手上还存留着奶油的痕迹。他将奶油的残渣递到嘴边,微启双唇,轻轻含住。 并不是多出格的动作,闻栖却移不开眼。 她的视线逐渐汇聚在他的唇上,目光灼灼。 “嗯?”沈尽寒露出忐忑,“生日的一个流程,你要是不喜欢,我们跳过。” 他在为刚才的动作解释。 两人想的根本不是一件事,但闻栖也不准备让沈尽寒知道她的危险想法。默然接受了他的解释。 有了她的默许,沈家二老大胆起来,一人手上摸了一层奶油,像两个老小孩一样,兴冲冲地在她脸上划了两道奶油印迹。 趁着闻栖没有反应过来,沈父沈母火速送上祝福,掐灭闻栖生气的源头。 一时间,闻栖哭笑不得。 她脸上带着三道“祝福印记”,像极了她曾经羡慕过的小女孩。 人的贪念会在一次次得到中不断滋长,最后成为一抹可怕的执念。 闻栖压抑了许久,却没能敌过温暖对她的致命吸引。 她想把沈家的温暖占为己有。 闻栖不是藏得住欲望和野心的人,以至于她看向沈尽寒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如果想要留住温暖,首先得圈主带给她温暖的人。 沈尽寒在闻栖的凝视下拘谨起来,眼神不自然地盯着前方,余光止不住地观察闻栖。 他的动作很快被闻栖捕捉到。 视线交汇的那一刻,沈尽寒最先逃避,闻栖盯着他的发顶,舌尖抵住上颚,盘算着这场狩猎计划的开展。 ** 饭后,到了该散场的时候。 闻栖没有借口留下,沈尽寒也没有勇气挽留。 沈尽寒将她送到门口,却没有替她开门。 闻栖不愿自己动手,后腰抵住身后的鞋柜,等待着。 这间公寓,所有的灯光都是温暖的颜色。以至于以清冷闻名的沈尽寒都染上了暖意。 他们面对面而立,共同沐浴在暖黄色的灯光下,耳边偶尔传来沈家父母的拌嘴声。 沈尽寒的目光下移,最终在她康复的脚上停住,没有拆穿闻栖的谎话。 他的手在裤子口袋鼓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伸了出来。 随着他的动作,一张银行卡出现在闻栖面前。 “生日礼物。”沈尽寒言简意赅。 许是害怕被拒绝,他干脆偏过头,不去看闻栖的表情。 卡片的颤抖弧度暴露了他的紧张,闻栖莞尔一笑,“这是什么?” 她没有第一时间接,沈尽寒拿着银行卡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你不是要做项目吗,这是项目启动资金。” 闻栖在招商会上没能成功,不单单是她很在意,沈尽寒也很在意。 “多少?”闻栖收回伸出去的手。 沈尽寒低着头,含糊其辞,“也没有多少。” “没有多少是多少?嗯?” “我全部的钱。”沈尽寒根本不敢看闻栖了。 果然。 闻栖重重地叹了口气,“你疯了?” “我没有。”他语气执拗。 “你把你全部的钱给我做项目,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钱我可以赚。” “我也可以自己赚钱啊。” “嗯。”沈尽寒不反驳地点头,“可以从我这儿赚钱。” 闻栖用指尖描摹自己的眉毛,被他逗笑了,“你把自己当成提款机啊,还从你这儿赚钱。” “这是礼物!你收下吧。”沈尽寒眼眶红了不少,手里的银行卡像是定时炸弹,恨不得立马送出去。 搁在以前,闻栖肯定会拒绝,但这一次,她选择了收下。 “行。”她接过那张颤抖得的不行的银行卡,在沈尽寒眼皮子底下晃了晃,表示自己拿到手了。 “回头项目成了,给你百分之三十的分成。” 占有计划的第一步,占有对方拥有的事物。 沈尽寒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下一秒,眼底立马浮出喜悦,“好。” 回报什么的他不在乎,他只想成为对闻栖有帮助的存在。闻栖收下他的卡,无疑是肯定了他存在的意义,沈尽寒如何能不高兴。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早点休息。” 沈尽寒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只要往下一扭,这扇大门就能打开。 “沈尽寒。” 闻栖叫停了他的动作。 “嗯?” 闻栖在他诧异的目光下,跨步来到他的面前。 沈尽寒低头看向两双相抵的拖鞋,像是预感到什么,紧张地抿起嘴唇。 朱砂梅的香气越演愈烈,闻栖含着笑,挑逗着清冷自持的沈尽寒。 “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实在是一个冒昧的问题。 沈尽寒的喉结于无声中悄然滚动,不敢说真话,也不愿说假话。 在沉默中,客厅里沈家父母唠家常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很显然,玄关并不是一个私密的地方。 闻栖将沈尽寒圈在墙角,他神奇而又热烈得叫人不能自持的目光,迷人而又性感。 占有计划的第二步,试探底线。 吻,不期而至。 唇瓣的柔软欢程度在闻栖的意料之外。 她看见沈尽寒眼里的惊慌,却没有多解释,先他一步闭上双眼。 □□乃世间常事,可闻栖却一无所知。她凭借着本能,随心所欲地探索属于他的未知。 闻栖吻得不知轻重,沈尽寒被动地承受着侵略性十足的吻,小心翼翼地配合着她,乖顺得不得了。 氧气逐渐逃逸,鼻息声在加重,身体在发烫失控的边缘,闻栖却不打算放过他。 沈尽寒攀着闻栖的肩膀,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地扣住了她,指甲泛着青白。 他似乎是快要承受不住,又像是极度欢愉,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脆弱的喉结上下滚动,旖旎而致命的美丽。 沈尽寒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幸福填满,满到快要爆炸。 这场不知时间为何物的吻,他终于等到了。 眼角挂着的泪滴滑落到嘴角,他品尝到了欲念和幸福交织的滋味。 这滴泪也让闻栖停住了动作。 暧昧的声音在狭小的角落响起,闻栖拂去他唇上的印记,“抱歉。” 沈尽寒酣饮着从口腔涌入的新鲜空气,听到闻栖的话,脸色瞬间苍白。 “不,不是的,我······” 他要怎么解释他是爽哭了。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吻他 免费阅读.[.aishu55.cc] 伤疤 沈尽寒用手掌捂住眼睛,掩藏住眼里的欲念。 他怯怯地勾住闻栖的尾指,撒娇式地晃动,“我喜欢的。”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喜欢闻栖,还是喜欢这个吻。 闻栖的不为所动让沈尽寒着急起来。 他试图证明自己,用青涩的动作捧起闻栖的脸颊,克制地询问,“我,可以再来一次吗?” 索吻的请求被他说得可怜兮兮,闻栖不忍心拒绝,默认地闭上了眼。 但这次的吻并不顺利。 “小寒啊,送小栖回家了吗?” 沈母的声音不断迫近玄关,慌忙地松开捧着闻栖的手,将做了坏事的手藏在背后,紧张地咽了口水。 “还没,马上。”他的嗓音干哑,遗留着暧昧过的痕迹。 沈母出现在玄关,狐疑地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你俩在玄关干什么呢?这么久啊。” “咳咳。”沈尽寒眼神左闪右躲,脸颊挂着来不及散去的红晕。 “我们商量点事情。”闻栖看着害羞到快要晕倒的人,赶紧开口挽救,“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她将大门开了一道口子,示意自己要走了,沈尽寒跟着她跨了几步,被闻栖用眼神叫停:“就在对门,你就别送了。” 这要是送到走廊,指不定还要发生点什么。 沈尽寒恋恋不舍地停住脚步,视线依旧黏在她的身上,闻栖不得不回应他,安抚式地冲他点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她大概知道沈尽寒想说的话,但如果是眼下,闻栖可能不能立刻给出答案。 所以留在明天,也是给她自己一个冷静的机会。 ** 合上沈尽寒家的大门,走廊的声控灯吱呀吱呀响了两声,又遁入无声。 闻栖又回到了黑暗。 关于温暖的童话也到了梦醒时分。 她心不在焉地打开家门,被立在玄关处的黑影下了一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把门撞出一记闷响。 这肉疼得实在,但这该死的好胜心不允许她出洋相,只能无声地喊痛,一边憋着,她还不忘记辨认那道黑影,想在心里记上一笔仇怨。 闻栖越看那身形,越熟悉,“许安生?” 虽说她暂时收留了许安生,但对方行踪不定,在她家中出没的次数不多,估计是富婆姐姐太多,没空光顾她这偏远的小公寓。 这么晚了能见到大忙人,闻栖也是意外的。 对面的沉默算是默认,栖松了口气,背上好像也没那么痛了,“这么黑你不开灯啊。” 说着,她伸手摸索着开关,刚碰到开关的凸起,一句急切惊慌的喝止响起。 “别开灯!” “嗯?”闻栖不得不意识到许安生的反常,“怎么了?” 她开门的那一刻就该注意到的,虽说许安生平日里装怪故作活泼,早被看穿了,但他总坚持着维持人设,久了,闻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演。 但眼下很显然不是这样。 许安生一言不发,闻栖只能看见他大片眼白里泛着的光亮,冷若霜旻。 客厅的窗帘密不透光,视野所及之处,尽是未知。 “我是来道别的。”黑暗中,他的声音略显沉重,完全不复往日。 “顶游(TP)的项目已经告一段落了,顾则琛这次输的很惨,继承人的身份估计要重新商榷了······” 他用不符合他年龄的口吻诉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并为他曾经的举动一一作出解释。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没想到你会带走我。” “照片是我让人拍的,但你不用担心,我已经销毁了,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 ······ “关于TP的调研报告我已经完成了,详细版还在我这里。” 闻栖看见一份文件向她递过来,出于好奇,她接下了。 在传递过程中,有什么东西从半空滑落,发出一声轻响。 闻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许安生已经弯腰捡起。 他将银行卡按在文件封面上,让闻栖拿好。 “这是什么?” “你给我的钱。” “不用,我还没有潦倒到这个地步。” 他轻声笑了,强行将卡塞回闻栖的手里,“我只是物归原主。” 许安生真的是来告别的,他像是在进行最后的交接,一旦全部完成,他就会从此消失在闻栖的生活里。 不安的预兆浮上心头,闻栖妄图揣测许安生的意图,只是他接下来的动作让闻栖摸不着头脑。 许安生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闪白的光亮映出骇人的五官,闻栖不舒服地用手遮在眼前,另一只手再次去摸索开关,“这光太刺眼了,还是开灯吧。” “别开灯。”许安生又重复了一遍,这不禁让闻栖默然,但还是将手伸回来。 有的时候得承认,这男人的心思有时候比鬼还难猜。 许安生不再言他,将手机背面朝上,放在鞋柜上,在惨白的灯光下,他双臂交叉,捏住卫衣下摆沿,手臂向上用力,灵巧漂亮地脱下了衣物。 几乎是同时,闻栖惊呼:“你这是干嘛!” 然而,已经迟了。 他背过身去,手腕脱力,手中的衣服软趴趴地伏在脚边,大片的肌肤一览无遗,闻栖瞳孔微怔。 后背的肌肤在冷光的照耀下一片死灰般的白。 这背并不光洁,深色的疤,浅色的痕,形状不一,丑陋地布在皮肤上,满目疮痍。 闻栖的大脑宕机。 这些疤痕无一不昭告着:面前的这个人有一段并不美好的过去,本该是拼命掩藏的伤口,如今就这样堂而皇之地陈列给别人,这对于伤口的主人意味着什么呐? 闻栖问不出口,她小心翼翼靠近,害怕惊扰到对方,等离了近了,她从上至下地打量这些惊心动魄的疤痕,心底泛起一阵酸痒。 “留的最久的也该有个七八年了,有个男客人喜欢在床上吸烟,做那种······” “别说了。”闻栖知道他的过去不算光彩,话点到便好,不愿再听细节的描述。 但许安生不管不顾,继续说下去: “做那种事的时候,他要我叫的大声一点,我不肯,他就把烟蒂按在我的背上,如他所愿,我叫出了声。”许安生“嗤”了一声,像是冷笑,“他好像不知道我是疼的,做得更起劲了。” 许安生讲述这些的时候,声音有抑有顿,仿若在讲一个美丽的故事,听得闻栖身体发寒。 “够了,我不想听你的过去。”闻栖嗓音在颤,企图制止许安生的自我凌迟,但并不奏效,他依然旁若无人地描述着那些残忍的回忆。 闻栖不忍,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还些女客人,喜欢留长指甲,爽了不叫,就喜欢掐人。”许安生背对着闻栖,仿佛这样他才有勇气,“每一道疤我都记得来由,现在我都讲给你听了。” 心情复杂的闻栖不知作何反应,而背着她的许安生又开始松皮带。 听到皮带滑落的声音,闻栖慌了,拽住他的手臂,用眼神告诫他“不要” 许安生再次充耳不闻。 脱裤子的动作并不雅观,长得再好看的人也一样,许安生自然知道,但他已经在无数人的眼皮子下做过这种事,早已不在乎。 闻栖深感无力,只得将眼神移开,潜意识里她还是不想将他当成买卖的玩物。 全身只穿了一条内裤的许安生拉着她,让她往下看,一边向她介绍: “女客人不喜欢腿毛,觉得那恶心,然后就剃了,但剃了以后,男客人又不喜欢了,但好在像女人,能让他们过把瘾。” 那是一双漂亮的腿,没有象征雄性激素的腿毛,白皙匀称,就如他所说的那样,男人女人都会喜欢。 但闻栖没法儿想入非非,只觉得难过,许安生越是轻描淡写,越是详细的告诉她一切不堪与屈辱,她就越是无法面对他的真挚。 “现在的我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属于我的。”许安生看到闻栖眼里的闪躲,缓缓松开手,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只敢背对着她。 “对不起,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些。”许安生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我和很多人做过,男的,女的,老的,不过还没有小的。”他笑了一下,缓解自己的害怕,“他们说我脏,确实,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察觉到闻栖的蠢蠢欲动的制止,许安生先一步打断她,声音温柔得不得了,“听我说完,好不好?” 他像哄小孩一样,温声细语,依然在照顾闻栖的感受,对自己狼狈的态势根本毫不在意。 “如果可以,我也想干干净净地站在你面前,没有不堪的过去,没有肮脏的躯体,这样我也可以有底气地说出接下来的话。” “闻栖。”许安生字正腔圆地念出她的名字,庄严而神圣,让闻栖为之战栗。 “很多人都占有过我,我不否认。但这里,”闻栖看见他的手肘曲起来,似乎捂住了心脏埋放的位置,“我从来没有让任何人碰过,它很干净,也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现在我想把它给你。” 许安生一无所有,身心干净的纯爱是他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梦幻,他奋尽全力,搜遍全身,也只能给出一个从未爱过任何人的真心。 “好不好?”他问得很小心,身体终于害怕得开始颤抖。 他害怕搜肠刮肚凑出来的真心会被嫌弃,毕竟他这种可以随意委身的人,真心又能值几个钱。 但这是他最后的告别,许安生想把真心留给曾经给过他幻想的人。 可绞尽脑汁想到的人只有闻栖,那个愿意为他敞开家门的人。 他必须爱着点什么,才不会再复仇的巨大的洪流中迷失方向。 闻栖的心狠狠坠了一下。她盯着他的侧后面颊,没有任何文学修辞能够形容她此时的涌动。 她走近那个等待最后发落的人,抬手轻触背上粗粝的伤疤,她看见许安生后背的肌肉紧绷起来,强忍着不敢有动作。 闻栖怕他疼,放轻了力道,用指腹仔细地感受着凸起纹路,也试图感受他曾经遭受的痛,眼神跟随指尖一路往下,闻栖眼眶里有些热。 “疼吗?”她哑着嗓子问。 “已经不疼了。” “当时疼吗?” 反应过来的许安生不知所措,也不知如何回答。 “那就是疼咯。”闻栖不停地眨眼,将泪意眨散,许安生坚持着想要答案,“刚才我说的,可以吗?” 面对近似祈求的询问,闻栖很沉默,她捡起被许安生丢下的衣物,轻轻地搭在他的后背,感受到身躯的颤抖,闻栖裹得更紧了一点。 “许安生,从小到大我第一次收到这么珍贵的礼物,谢谢。” 这样的说辞像极了拒绝的前奏。 闻栖安抚住想要挣脱的人,“我会好好珍惜的。” 话落,闻栖听到一声呜咽的叹谓,压抑着让她招架不住的情绪,终于,一滴温热落在她的手背,喜极的泪烫得她发懵。 仅仅是被接受,就已经足够了。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伤疤 免费阅读.[.aishu55.cc] 收购 闻栖还没做决定,办公室地大门已经被推开。 西装革履的顾鸣舟昂首挺胸,迈着霸总专属的自信步伐,微笑着露出点轻蔑。 他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都是闻栖的熟人。 这群人的贸然闯入让闻栖皱起了眉,她破天荒地没有起身迎接,反而以一种更肆意的姿态陷入入沙发。 闻栖颇有深意地望着躲在最后的齐知微,视线大摇大摆地落回顾鸣舟身上,刻意打起了招呼,“这不是我的前任未婚夫吗,带这么多人闯进我的办公室,怎么?是想要约架吗?” 顾鸣舟没有理会她的挑衅,也没有之前那样避讳二人之间的关系。 他付之一笑,转身便把自己当成这个办公室的主人,向小林吩咐:“三杯温水,谢谢。” 小林虽有接待的职责,但总是清楚谁是发钱的人。闻栖见她投来征求的眼神,冲她点点头,让她短暂离开了这个火药味十足的地方。 闻栖余光一直观察着齐知微,从进门开始,她便维持着大气从容的精英形象,尽管听到顾鸣舟有个前任未婚妻,表情还是无动于衷。 闻栖撇了撇嘴。没想到这两人关系不好挑拨。 “谈正事吧。”顾鸣舟在闻栖对面落座,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聆听姿态,抬抬手,让身后跟着拎包的许安生上前忙活。 反观他自己,以一副胜者的姿态搂住齐知微,神秘莫测地笑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齐知微是他的战利品呢。 闻栖:“······” 心高气傲的上位者通病,理解。 她让沈尽寒坐在身侧,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面前的许安生身上。 短短几天里,他变了模样。模式化的西装让他瞬间长大,讨好的神情不复存在,少年人的稚嫩也已无影无踪。只有低眉间还能窥得一星半点的柔和。 许安生只是把文件陈列出来,便退回到顾鸣舟身后,全程没有与她有任何的视线交流。 见到闻栖如此愣神,顾鸣舟眼神里的愉悦藏也藏不住。 “忘记介绍了。” 他笑得不怀好意,“许安生,我的私人投资顾问。和你应该也是老相识了吧。” 不得不说,闻栖和顾鸣舟两人挺幼稚的,一见面就想在对方面前逞口舌之快,非要将人逼破防了才好受。 也正是知道这一点,他们俩谁也不愿意让步,就算天塌下来都要在对方面前装成没事人。 “算吧。”闻栖一点没有表现出惊讶。 许安生出现在顾鸣舟身边,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想到当时许安生说的那句“以后我们就是敌人了”,再看面前的场景,闻栖全都明白了。 合着玩碟中谍呢。 她平淡的反应也没有让顾鸣舟满意。他松开环着齐知微的手,端正了姿势:“我这次来是准备收购TP的。” 收购计划书此时正被沈尽寒拿着,他已翻阅了大半,顾鸣舟突然提及此事,沈尽寒才抬起头,识相地将文件递给身旁的闻栖,等待由她发落。 闻栖没有多看一眼,将文件合上,原封不动地放回桌上。 “不接受。” “闻栖,不要意气用事。” “不接受。” “我给出的价格已经远远超过TP的实际价值,你······” “我说了,我不接受。” 顾鸣舟用一副“你别无理取闹”的表情看着她,“你最好考虑清楚。” “顾总,我说了很多遍了。”闻栖的语气都开始无奈了,“我说不接受。” 反复的拒绝终于让齐知微坐不住了。她的手死死地卡在顾鸣舟的大腿上: “闻总,这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需要董事会表决。” 闻栖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 “行啊,表决啊。” 闻栖表现出无畏,齐知微语气弱了下去,“对,表决,你也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被收购并不意味着企业的消亡,说不定是一次重生的机会。” 她强调“专业人士”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地往沈尽寒身上瞟。 “贵公司和我司如果能合并,强强联手,必然能开创又一个游戏盛世。”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但再仔细听,话里话外都是对沈尽寒的渴求。 看来,齐知微还没有打消挖墙脚的心思。 闻栖不明白她对沈尽寒为何如此执着。莫非她真的迷信得沈尽寒者得“天下”的预言? 借由收购的名头,将TP并入她的公司,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得到了沈尽寒,能从他的成就里分得一杯羹。 “沈总,你怎么看?”闻栖用胳膊肘撞了一记沈尽寒,决定将这个麻烦抛给他。 “我怎么看?”沈尽寒慌乱地收回在闻栖身上的视线,一本正经地面对齐知微。 “抱歉,我们不接受以收购的方式进行合作。” 沈尽寒一句话堵住了齐知微。 但很快,顾鸣舟又瞄准了闻栖:“闻栖,研发游戏多么烧钱你应该很清楚,照TP的营收水平,真的还有能力额外进行研发任务吗?更何况你们还经历了一场资金波动。” 提前设想最坏的场景,也是谈判技巧中的一环。 但顾鸣舟想以此来威胁闻栖达成目的,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闻栖这人不能激,越激越逆反。 “哦?是吗?” 她冷淡地回应,没有将顾鸣舟的恐吓当回事。 天塌下来,那是天塌下来的时候考虑的事情。可以未雨绸缪,但没必要杞人忧天。 “小心我告你们恶意收购哦。” 恐吓,闻栖也会使。 “我什么都没干呢还!” “只是假设,你急什么?”闻栖嫌顾鸣舟大惊小怪,指着齐知微,“齐总刚才不也假设来着,明明连项目都还没一撇呢,就开始想着日后的成功了。” “你!” 齐知微的表情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隔着一层精致的妆,还能看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闻栖连连啧叹。 这心理素质到底是怎么敢创业的。 “行了,那你等着董事会表决吧。”顾鸣舟护妻,谈判的心思没了,“我相信还是有理智的人居多。” 闻栖胡乱地点头,默认他的话是对的,一心只想着赶紧把人送走。 反正这大少爷象牙塔呆久了,以为什么事情都是他幻想中的模样,不让他好好见见现实,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心的。 ** 从TP大厦走出来,顾鸣舟了积了满肚子的火气,无处排解就只能往路边的石墩子踹。 “艹!” 娇生惯养的少爷忍不住爆了粗口,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鸣舟!”齐知微惊呼地扶着瘸腿的顾鸣舟,受到的惊吓不小。 有了贴心女友的关怀,顾鸣舟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完全将身体重量压在齐知微身上,安然地享受她的照顾。 齐知微愿意关心他,但不代表愿意照顾他。 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大女主,她该享受的是来自男人的照顾,而不是轮到她来照顾男人。 所以,对于顾鸣舟的依赖,她并不乐意。 齐知微强忍着不适,问:“司机来了没有?” “你没叫吗?” “你的司机,我怎么叫得动?” “我······”顾鸣舟环顾了四周,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没有带秘书,带的是许安生。 他看着目不斜视的许安生,心里的怒火有了发泄的对象,“愣着干嘛呀!叫司机把车开过来啊!” “顾总,您有司机电话,您打个电话就行。” 许安生没有司机联系方式,认为这是最高效的解决方式。 可偏偏顾鸣舟要把事情变得很复杂。 “你记一下司机电话,打给电话告诉他,或者给他发个定位。” 他似乎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许安生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却被顾鸣舟认为是怠慢,“你联系呀。” 但和呼风唤雨的大少爷不能讲常理,许安生只能顺着他: “行。” 司机从地下车库驶到大门,大概需要等待五分钟左右。 顾鸣舟根本无法忍受这漫长的等待,认为这是秘书的重大工作失误,却因为秘书不在身边,只能迁怒于许安生。 当然,他不会将这场事故的罪责强加在许安生身上,而是找了其他的怪罪理由。 “刚才在闻栖面前,你怎么一句话不说。” 许安生微笑,脾气极好,“领导开会,我不便多言。” 要不然,顾鸣舟又会给他按一个“多管闲事”的罪名。 拳头打在棉花上并不会让顾鸣舟泄气。 “带你过来不是让你当背景板的,下不为例,知道了吗?” “明白。” 顾鸣舟说啥,许安生都答应,这才勉强让他的脸色得到了缓和。 短暂的等待期间,路口有越来越多的人认出了顾鸣舟和齐知微。 时不时有窃窃私语传来,“快看,快看,那是不是网上超火的cp啊。” “知舟!天呐!真的好般配啊。” “没想到他们私下也这么甜。” ······ 因为瞩目,顾鸣舟和齐知微的动作不自觉优雅起来,相互搀扶着,远远看去,确实像一对恩爱和谐的壁人。 不过,也有些人见证了他们不适合上镜的状态。 “啊?刚才那个男的是不是骂人啊?” “我还听见他爆了很大一声粗口。” ······ 辛苦维系的人设也会有反噬的一天。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收购 免费阅读.[.aishu55.cc] 合作 闻栖还没做决定,办公室地大门已经被推开。 西装革履的顾鸣舟昂首挺胸,迈着霸总专属的自信步伐,微笑着露出点轻蔑。 他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都是闻栖的熟人。 这群人的贸然闯入让闻栖皱起了眉,她破天荒地没有起身迎接,反而以一种更肆意的姿态陷入沙发。 闻栖颇有深意地望着躲在最后的齐知微,视线大摇大摆地落回顾鸣舟身上,刻意打起了招呼,“这不是我的前任未婚夫吗,带这么多人闯进我的办公室,怎么?是想要约架吗?” 顾鸣舟没有理会她的挑衅,也没有之前那样避讳二人之间的关系。 他付之一笑,转身便把自己当成这个办公室的主人,向小林吩咐:“三杯温水,谢谢。” 小林虽有接待的职责,但总是清楚谁是发钱的人。闻栖见她投来征求的眼神,冲她点点头,让她短暂离开了这个火药味十足的地方。 闻栖余光一直观察着齐知微,从进门开始,她便维持着大气从容的精英形象,尽管听到顾鸣舟有个前任未婚妻,表情还是无动于衷。 闻栖撇了撇嘴。没想到这两人关系不好挑拨。 “谈正事吧。”顾鸣舟在闻栖对面落座,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聆听姿态,抬抬手,让身后跟着拎包的许安生上前忙活。 反观他自己,以一副胜者的姿态搂住齐知微,神秘莫测地笑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齐知微是他的战利品呢。 闻栖:“······” 心高气傲的上位者通病,理解。 她让沈尽寒坐在身侧,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面前的许安生身上。 短短几天里,他变了模样。模式化的西装让他瞬间长大,讨好的神情不复存在,少年人的稚嫩也已无影无踪。只有低眉间还能窥得一星半点的柔和。 许安生只是把文件陈列出来,便退回到顾鸣舟身后,全程没有与她有任何的视线交流。 见到闻栖如此愣神,顾鸣舟眼神里的愉悦藏也藏不住。 “忘记介绍了。” 他笑得不怀好意,“许安生,我的私人投资顾问。和你应该也是老相识了吧。” 不得不说,闻栖和顾鸣舟两人挺幼稚的,一见面就想在对方面前逞口舌之快,非要将人逼破防了才好受。 也正是知道这一点,他们俩谁也不愿意让步,就算天塌下来都要在对方面前装成没事人。 “算吧。”闻栖一点没有表现出惊讶。 许安生出现在顾鸣舟身边,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想到当时许安生说的那句“以后我们就是敌人了”,再看面前的场景,闻栖全都明白了。 合着玩碟中谍呢。 她平淡的反应没有让顾鸣舟满意。他松开环着齐知微的手,端正了姿势:“我这次来是准备同你们公司合作的。” “战略合作计划书”此时正被沈尽寒拿着,他已翻阅了大半,顾鸣舟突然提及此事,沈尽寒才抬起头,识相地将文件递给身旁的闻栖,等待由她发落。 闻栖没有多看一眼,将文件合上,原封不动地放回桌上。 “不接受。” “闻栖,不要意气用事。” “不接受。” “我给出的价格已经远远超过TP的实际价值,你······” “我说了,我不接受。” 顾鸣舟用一副“你别无理取闹”的表情看着她,“你最好考虑清楚。” “顾总,我说了很多遍了。”闻栖的语气都开始无奈了,“我说不接受。” 反复的拒绝终于让齐知微坐不住了。她的手死死地卡在顾鸣舟的大腿上: “闻总,这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需要董事会表决。” 闻栖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 “行啊,表决啊。” 闻栖表现出无畏,齐知微语气弱了下去,“对,表决,你也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这一次合作,说不定是一次重生的机会。” 她强调“专业人士”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地往沈尽寒身上瞟。 “贵公司和我司如果能合并,强强联手,必然能开创又一个游戏盛世。”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但再仔细听,话里话外都是对沈尽寒的渴求。 看来,齐知微还没有打消挖墙脚的心思。 闻栖不明白她对沈尽寒为何如此执着。莫非她真的迷信得沈尽寒者得“天下”的预言? 借由合作的名头,将TP并入她的公司,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得到了沈尽寒,能从他的成就里分得一杯羹。 “沈总,你怎么看?”闻栖用胳膊肘撞了一记沈尽寒,决定将这个麻烦抛给他。 “我怎么看?”沈尽寒慌乱地收回在闻栖身上的视线,一本正经地面对齐知微。 “抱歉,我们不接受收购或者并购类的‘合作方式’。” 沈尽寒一句话堵住了齐知微。 但很快,顾鸣舟又瞄准了闻栖:“闻栖,研发游戏多么烧钱你应该很清楚,照TP的营收水平,真的还有能力额外进行研发任务吗?更何况你们还经历了一场资金波动。” 提前设想最坏的场景,也是谈判技巧中的一环。 但顾鸣舟想以此来威胁闻栖达成目的,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闻栖这人不能激,越激越逆反。 “哦?是吗?” 她冷淡地回应,没有将顾鸣舟的恐吓当回事。 天塌下来,那是天塌下来的时候考虑的事情。可以未雨绸缪,但没必要杞人忧天。 “小心我告你们恶意收购哦。” 恐吓,闻栖也会使。 “我什么都没干呢还!” “只是假设,你急什么?”闻栖嫌顾鸣舟大惊小怪,指着齐知微,“齐总刚才不也假设来着,明明连项目都还没一撇呢,就开始想着日后的成功了。” “你!” 齐知微的表情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隔着一层精致的妆,还能看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闻栖连连啧叹。 这心理素质到底是怎么敢创业的。 “行了,那你等着董事会表决吧。”顾鸣舟护妻,谈判的心思没了,“我相信还是有理智的人居多。” 闻栖胡乱地点头,默认他的话是对的,一心只想着赶紧把人送走。 反正这大少爷象牙塔呆久了,以为什么事情都是他幻想中的模样,不让他好好见见现实,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心的。 ** 从TP大厦走出来,顾鸣舟了积了满肚子的火气,无处排解就只能往路边的石墩子踹。 “艹!” 娇生惯养的少爷忍不住爆了粗口,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鸣舟!”齐知微惊呼地扶着瘸腿的顾鸣舟,受到的惊吓不小。 有了贴心女友的关怀,顾鸣舟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完全将身体重量压在齐知微身上,安然地享受她的照顾。 齐知微愿意关心他,但不代表愿意照顾他。 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大女主,她该享受的是来自男人的照顾,而不是轮到她来照顾男人。 所以,对于顾鸣舟的依赖,她并不乐意。 齐知微强忍着不适,问:“司机来了没有?” “你没叫吗?” “你的司机,我怎么叫得动?” “我······”顾鸣舟环顾了四周,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没有带秘书,带的是许安生。 他看着目不斜视的许安生,心里的怒火有了发泄的对象,“愣着干嘛呀!叫司机把车开过来啊!” “顾总,您有司机电话,您打个电话就行。” 许安生没有司机联系方式,认为这是最高效的解决方式。 可偏偏顾鸣舟要把事情变得很复杂。 “你记一下司机电话,打给电话告诉他,或者给他发个定位。” 他似乎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许安生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却被顾鸣舟认为是怠慢,“你联系呀。” 但和呼风唤雨的大少爷不能讲常理,许安生只能顺着他: “行。” 司机从地下车库驶到大门,大概需要等待五分钟左右。 顾鸣舟根本无法忍受这漫长的等待,认为这是秘书的重大工作失误,却因为秘书不在身边,只能迁怒于许安生。 当然,他不会将这场事故的罪责强加在许安生身上,而是找了其他的怪罪理由。 “刚才在闻栖面前,你怎么一句话不说。” 许安生微笑,脾气极好,“领导开会,我不便多言。” 要不然,顾鸣舟又会给他按一个“多管闲事”的罪名。 拳头打在棉花上并不会让顾鸣舟泄气。 “带你过来不是让你当背景板的,下不为例,知道了吗?” “明白。” 顾鸣舟说啥,许安生都答应,这才勉强让他的脸色得到了缓和。 短暂的等待期间,路口有越来越多的人认出了顾鸣舟和齐知微。 时不时有窃窃私语传来,“快看,快看,那是不是网上超火的cp啊。” “知舟!天呐!真的好般配啊。” “没想到他们私下也这么甜。” ······ 因为瞩目,顾鸣舟和齐知微的动作不自觉优雅起来,相互搀扶着,远远看去,确实像一对恩爱和谐的壁人。 不过,也有些人见证了他们不适合上镜的状态。 “啊?刚才那个男的是不是骂人啊?” “我还听见他爆了很大一声粗口。” ······ 辛苦维系的人设也会有反噬的一天。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合作 免费阅读.[.aishu55.cc] 签字 没想到的是,顾鸣舟骂人事件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在骂人事件前,顾鸣舟的形象还是儒雅随和的富家公子,而骂人事件一出,他的形象便成了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只是凭借网上的片面言语,他努力维系了将近三十年的人设瞬间崩塌。 有的时候,从云端跌落谷底,只需要轻轻跨出一小步。 顾鸣舟差点摔得粉身碎骨。他不断弥补自己的形象,为此特意说了很多真话,可真假参半的虚拟世界,大家只愿意看到他们愿意看到的信息。 对于庸庸碌碌的人而言,崩塌的贵公子人设是最完美的靶子,将高高在上的贵人踩进烂泥,是对他们腐烂生活的一种慰藉。 顾鸣舟的解释只是徒增烦恼。 最近,他为辩护自己的名声而焦头烂额,疏于对齐知微的关心,不曾想,他的忽视让齐知微开始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 “喂?知微。” 顾鸣舟接到了爱人的电话,却始开心不起来。 他不放心地打开办公室的大门,确认无人偷听后,才敢捂着手机传话筒,“一定要出去吃吗?我让厨师来家里做,可以吗?” 顾鸣舟像是惊弓之鸟,时刻紧盯着敞开的大门,那里能够直接看到走廊。 一旦走廊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他立刻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假装滑动着鼠标。 “喂?知微,我还在的。”顾鸣舟又一次向对面的人道歉,支支吾吾道不出真实理由,“刚才秘书叫我签字。” 面对着空荡的的办公室,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电话那头的齐知微终于忍不住低效的谈话,残忍地放弃了最后的晚餐,直接宣告了最终的结果: “顾鸣舟,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顾鸣舟的人设假象太具迷惑性,重生前的齐知微没能力看透,重生后的她也没有机会看透,美好的温柔面具让齐知微误以为遇到了完美伴侣,短暂地陷入了热恋。 但齐知微认定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能与她媲美比肩的人不该是这种伪善之人,她要这个世间最完美的男人成为她的勋章。 显然,顾鸣舟缺陷太明显,已然失去了这个资格。 “知微,我从未骗过你。” 顾鸣舟手肘撑在桌面上,五指痛苦地抓住头发,“有情绪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他为自己的易怒找到了借口,想要挽回正在离他远去的爱人。 可齐知微只想要完美的爱人,却不愿为此付出磨合的精力。 “我们彼此都冷静一段时间吧。” 天真的顾鸣舟没有意识到这里面隐藏着分手的信号,傻傻地将其当成一线生机。 “好。”他害怕齐知微突然收回成命,连忙迎合她。 情场失意的顾鸣舟更加沉迷于工作,简直是发了疯地伏案办公。 ** TP大楼外,阳光一片大好。 闻栖摇晃着可乐,津津有味地听着小林秘书汇报顾鸣舟的悲惨境遇。 “啊,这也太惨了吧。”闻栖嘴上表达着同情,可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他活该。 嘴上还来不及嘲讽几句,大厦前台传来了惊天噩耗: 顾鸣舟带着他的“战略合作提案”又来了。 “嘶。”可乐甜得她牙疼,“不是受了打击?他这么快就走出来了?” 说好的深情种呢? 顾鸣舟不仅带了新的并购计划,而且把TP的董事都给叫了过来,强行逼迫人召开了临时董事会。 显然是有备而来。 闻栖和沈尽寒走进会议室,一股莫名的威压扑面而来,让周身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起来。 正位上坐着和树枝一般脆弱的董事长,他浑浊的眼睛卡顿地转动几圈,朝门口的闻栖向下达命令。 “还不赶紧的,就等着你了。” 明明门口站着两个人,闻老董偏偏针对她的一人。 “这场董事会有我没有也没差,我反正没有表决权。” 她在顾鸣舟的面前坐下,大大方方地任他打量,“那就开始呗。” 粉发黑衣,低调地彰显着破格,与今日应战的主题倒是相符合。 顾鸣舟省去了该有的流程,直接快进到最后一个部分:“同意TP与蒸汽达成战略合作的,请举手。” 战略合作,按照顾鸣舟的意思就是在资金和人员上享有高度的流通,这不亚于是收购,但收购意味着顾鸣舟得要一次性拿出大量资金,成为TP的大股东,并在股东大会上得到压倒性的票数支持。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是顾鸣舟的风格。 所以,便有了“战略合作”这一说法。 他充满敌意的鹰眸扫过每一位董事,充满了火药味。 在这样的视线下,两个胆小的董事瑟缩着脖子,顶着一大群“核善”的视线举起了颤抖的手。 “我,我同意。” “我同意。” 连声音都充满了恐惧。 闻栖默默将两人记在心里,盘算着当前的形势。 TP一共七位董事,一共七张表决票,董事长拥有一张同意票的同时,还有有一票否决权,也就是说,只要有四个人不同意,或者董事长否决,那顾鸣舟的计划便行不通。 “我······” 一双白嫩的胖手缓缓举起,打断了闻栖的思路。 他是董事会里最年轻的董事,永远胆小,永远从大流。 这次他看见两双手举起,也不甘心示弱,喉结艰难地滚动下来:“我也同意。” 眨眼间,顾鸣舟得到了三张同意票。 闻栖微不可察地皱起眉头。 在知道顾鸣舟的收购计划后,闻栖一直在努力做董事们的思想做工作,唯一一个董事因为平时的存在感太低,被闻栖所忽视,结果在这薄弱的环节终于出了问题。 但顾鸣舟只会得到这三张票的支持。 第四双手迟迟没有举起,顾鸣舟的脸色不太好。 这一环节内,闻栖没有任何发言权,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地等待结果。 她搭在腿上的手死死地收紧,直到疼痛席卷大脑,也没有松手。 闻栖在紧张。 这时,一双漂亮干净的手按住了她的手腕,强行制止了闻栖近乎自残的行为。 异样的掌心温度灼烧着她的皮肤,闻栖不自觉松开了手。 理智回笼。 她活动手腕,没有花费力气便挣脱开沈尽寒的禁锢,平复下情绪,重新面对这场被动的审判。 幸运的是,再没有人举手同意,这就意味着顾鸣舟的计划没能如愿。 面对短暂的有利局势,闻栖用眼神催促安副董赶紧宣告结果。 安副董摒弃以往体面人的身份,忘记了和董事长请示,几乎是立刻执行闻栖的命令。 他扯了扯别致的蝴蝶结领带,将脖颈从紧小的领口解放出来,“咳咳,结果已经出来了,顾总,应该就不用我······” 离结果的完全公布还差几个字,一双令人意外的手高高举起。 “还,还有我。” 局促不安的话里没有多少底气,但足以吸引全场的目光。 让闻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最后倒戈的人居然会是方志。 “方志!”安副董急了,扑腾着粗臂膀,赶紧催着人放下手,“举手代表同意收购,你举手做什么?” 他只当方志是一时糊涂,“快放下!” 安副董的话并没有奏效,方志将颤颤巍巍的手高举过头顶,闭上眼狠心道:“我同意收购计划。” 此话一出,原本几个反对收购的董事坐不住了,在座位上蠢蠢欲动。 顾鸣舟顿时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窝在椅子里,静静地观赏闻栖准备如何收场。 “方,方志。”安副董的声音跟着腿脚一起哆嗦,“你这是在出卖公司。” “董事会是个公平公正的地方。”方志“咕嘟”一下,发出好大一阵咽口水的声音,“我,我只是正常表达我的意见而已。” “啪!”顾鸣舟的拍掌声中断了争吵。 他笑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挑衅闻栖:“闻总,现在可以重新宣布结果了。” 场上的结果是4:3,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没没办法,按照流程,TP必须接受被收购的命运,然后安安静静地等待高层人事调动的命令。 闻栖会接受吗? 她当然不会接受! 闻老董手里头还有一票否决权,这是扭转命运的最后手段。 “闻董事长,您难道认为TP被收购后会有更好的发展吗?”闻栖旁敲侧击,逼迫闻老董提否决。 “闻栖,你年纪也不小了,生意上的事情少操劳,多放手,正好你和鸣舟有婚约在身,TP交由他来管理也是迟早的事。” 消息滞后的闻老董还不知道他们解除了婚约,仍在幻想着女婿继承他的大业,将他的家业发扬光大。 闻栖“噌”得一下站起来,椅脚在地板上擦出难听的叫声,刺人耳膜。 沈尽寒跟着她一块儿站起身,闻栖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但对方没有阻拦的意思,只是同她并肩,站在她的身边。 这是支持她的意思。 闻栖的心情这才缓和了点。 她越过会议桌,将怒气压抑在平静的表象之下,直奔顾鸣舟而去。 无言让她的眼神更显狠厉。 闻栖没有停顿脚步,毫不犹疑地将站立的人逼退到墙壁。 “你!” 顾鸣舟惊惧不已,用手强行去推她。 “顾鸣舟。” 闻栖将三个字的咬字发的很轻,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她手上也没闲着,漫不经心地拎起他的领带,又猛然收紧,“把我逼急了,我可是会和你同归于尽的。” 为了证明她说的真实性,闻栖熟络地翻转手腕,用力往下拽。 顾鸣舟青筋暴起,指甲直接抠进闻栖的肉里。 “嘶。” 疼痛激发了更强的暴虐欲。闻栖慢条斯理地捧着他的头颅,猛然撞向墙壁。 “咚!” 巨大的闷响让人担忧顾鸣舟的头颅会不会碎掉。 “没事,死不了。” 她告诉顾鸣舟,也告诉那群吓得半死的董事。 “闻栖她疯了!沈尽寒你拦着她啊!”顾鸣舟嗓音残破,歇斯底里地冲一旁的沈尽寒喊道。 对此,沈尽寒依旧无动于衷。 “顾总,闻总有分寸的。” 就如沈尽寒说的那样,闻栖把握着分寸,报复到差点进医院的程度,闻栖便松开而手,嘲讽一笑。 “我没有致人死地的爱好。” 顾鸣舟表情青一阵白一阵,很是难看,应该是听出了闻栖暗讽。 他摩挲着脖子上的红痕,朝闻栖的背影翻了白眼。心里将闻栖的行径归咎于败者狂怒,低俗又没有品。 只有贬低别人才能让他恢复好心情。 闻栖从顾鸣舟的座位上拿到收购书,一把扔到毫无作为的老董事长面前: “反正这字我是不会签的,要签你就签自己的名字。” 别妄想让她来背负骂名。 闻栖平静地发泄完,丢下一堆不顺眼的人,回办公室等待消息。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签字 免费阅读.[.aishu55.cc] 一半 那老头宁愿把TP卖掉,都不愿意相信她。 呵。 到底她是闻家的“外人”。 闻栖难忍地捂住胸口,翻涌的火气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她闭上眼睛,用沉默镇压一切情绪。 “闻栖!” 身后的沈尽寒急匆匆地唤了一声,闻栖脚步没有停,埋头往前走。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让人打扰。 “闻栖!” 沈尽寒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面露忧切,语气小心翼翼,“我正好要去你的办公室,我们一起。” 他试探着将手抬到半空,泛红的指尖往前微凑,想要触碰什么,却又不敢完全放肆。 闻栖假装没看见他蠢蠢欲动的手,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绕过。 “如果你是想要来教育我,那么闭嘴。” 身旁的人没有被她的怒气吓退,他亦步亦趋地跟上,直到与她并肩,才开口,“今天家里包饺子,要来我家吃饭吗?” 顿了许久,沈尽寒又添了一句,“我妈让我问问你。” 会议室离总裁办没有几步路,很快闻栖就陷入了无路可走的境地。 面对紧闭的大门,闻栖盯着门把手发愣。 他家吃饭为什么要叫她? 这是什么意思? 闻栖的世界里没有人情世故,只有利益纠纷,根本无法理解做客的意义在哪儿。 她没有理由答应。 沈尽寒站在闻栖身后,手紧张地背在身后,没有打扰她的思考。 张扬的人脆弱,羞怯的人沉稳。 极度矛盾的两个人仿佛来自两个世界,他们之间的联系仅靠沈尽寒的注视。 闻栖知道沈尽寒在等她,可她不想转身,也不想让他离开。 沈尽寒的家里有她向往的温暖。 她想占有。 搁置已久的占有计划重新启动,闻栖心底有了答案。 “那就去吧。” “嗯?” 闻栖意识到自己嘴角上扬,她立刻低下头,严肃语气,“几点到你家?” “你,你正常下班就行,我到时候来你家喊你。” 他还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大概还是不相信闻栖真的会同意。 “行。” 闻栖答应的原因很简单,她想摆脱闻家带给她的阴影。 在那个家庭成长的日月里,闻栖只有痛苦。 在闻母八月怀胎的时候,家里请来了一个算命的瞎眼道士,老道士对着闻母的肚子,手指飞快地捻了几下,高深莫测地抚着枯草胡须,草草地定下了还未出世的闻栖的一生。 他晃着脑袋,白眼止不住地往上翻:“此子若为男,盛世英雄,乱世枭雄。此子若为女,”老道士支支吾吾,半晌才组织好言辞:“便如砚池落棋,搅动局势,福祸难辨。” 老道士轻飘飘几句话,万把块钱落袋,心满意足地前往下一个富贵人家,却扰得闻家上下两个月鸡犬不宁,闻母拖着身子,到处求神问佛,唯恐生下个福祸难分的女儿。 闻母没什么文化,出身偏远,这辈子唯一骄傲的便是得到了一个优质男人的爱情,从此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大婚那天她就在心底发誓,她一定要生下龙子凤女,延续她的富足生活。 老道士的话叫她成日担惊受怕,就怕这富贵生活泡了汤,但神仙佛祖没能听见她的心里话,两个月后给她送来了一个棘手的女儿。 闻栖降生那天,闻家人只是沉默地看着这个脸色青紫的小家伙哭,谁都没有做好准备迎接这个命运难测的小女孩。 闻父闻母心情更是复杂。 闻栖的降生对于闻母来说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失败,她想弃,又恐道德的追责,只能半推半就地养着。 闻父想教,但又恐这枚棋毁了他半世的基业,只能半推半就地放任。 一半是爱,另一半是恐惧;一半是鼓励,另一半是打压,什么都是一半一半。 闻栖在这扭曲的环境中成长起来。她从小就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说爱她,却始终记不住她海鲜过敏,父亲放任她自由,却立下无数的规矩。 闻栖痛恨这一半一半的规则,于是她开始追求极致。不要偶然的,而要永恒的极致荣耀;不要眼前的,而要永远的极致胜利,不要短暂的,而要亘古的纯粹之爱。 但她不信永恒、不信永远、更不信亘古。 毕竟她活个几十年也就闭眼了,求得到哪门子的永恒。 所以她想要一个家,哪怕这个家是抢过来的也行。 闻栖已经打开了办公室门,身后的沈尽寒还愣在原地,平日里清冷气质的他显出一丝憨态,生疏得可爱。 “还有事儿吗?要不进来说?”她指着身侧的空隙,含着笑打趣,“总不能过来只是说这一件事情吧。” “嗯?”闻栖向沈尽寒偏头,示意他赶紧进来。 得了指令的沈尽寒眼神并不清明,依旧是茫然,但也没有怀疑,听话地跟着闻栖进了办公室。 闻栖手搭在门把手上,待人后脚跟进来,她单手将门合上。 “砰” 门并不轻柔地被合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呜咽,震得沈尽寒身躯一颤。 这个时间点,这个场合不应该做工作以外的事情。 但有的时候邪念的诞生只在一瞬。 闻栖看见对方脸上因担忧而生出的苍白,脆弱得惹人怜惜。 她没有放他走太远,抓着他的手腕,毫不费力地将人往后拽。 沈尽寒像个轻飘飘的布娃娃,只要闻栖轻轻用力,他就顺着力道跟着走,任凭摆布。 感受到面前这个人的顺从,闻栖轻笑一声,干脆将人抵到门背后。 她屈肘撑墙,拦住了他一侧的去路,才静下心来欣赏他的局促。 沈尽寒绷直身体,拼了命地往后靠,余光偷偷落在闻栖身上,可又禁不住与她对视,立马害羞地移开,但没过多久,眼珠还是不受控地往她身上转。 许是没料到闻栖一直盯着他,沈尽寒匆匆别过头,露出泛红的耳尖,言语凌乱地为自己辩解:“我,我我刚好转头。” 这个傻瓜的解释让局面更加暧昧。 闻栖被他逗乐,不禁笑弯了腰。她的前额不自觉地磕他的肩上,有意无意地蹭过他的脖颈,轻嗅属于他的朱砂梅清香。 清淡好闻,正如他的人一般,不争不抢。 沈尽寒涨红着脸,眼神逃也似地往天花板瞟,双手虚扶在闻栖后腰,迟迟没有落下,还是由着她在怀里放肆。 闻栖终于放过了这个害羞到快要晕倒的人,缓缓抬起头,“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么听话啊。” 她感慨了一句,更多的是调侃。 这种类似夸赞,又像是调情的话不好回答,沈尽寒果不其然只是沉默,浑身不自在地离开动了动身体,想要离开她的束缚。 “别动。” 闻栖的目的还未达成,不会轻易让他走。 闻言,沈尽寒机械地将背靠回门背,脸色霎时苍白,“抱歉。” 闻栖将膝盖抵进沈尽寒的□□,彻底断绝他所有的退路。 这个强迫的姿势像是一种信号。 在严肃的场合行僭越之事,无非是对规则的蔑视。想想就刺激。 闻栖没有给他时间遐想,无礼地提出要求:“接下来,我想吻你。” 如此直白的求吻方式让沈尽寒大开眼界,含蓄如他,根本不敢点头答应。 没有得到明确拒绝,闻栖一律默认为答应。 她缓慢靠近,想给他和上次接吻不一样的体验。 沈尽寒不安地舔舐嘴唇,欲色的面孔闪过犹豫,在唇与唇贴近的瞬间,他决然偏过头,将闻栖推离。 吻,没能如期落下。 闻栖不解地拧着眉,用眼神询问原由。 她看着沈尽寒手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同她对视。 “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沈尽寒将下唇咬得苍白,眼里蓄着万千的期待。 这份期待含着太多看不懂的情绪,闻栖的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个简单的问题。 她在心底斟酌了每一个回答,最后挑选了最不容易出错的答案。 “同事。” “同学关系”是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现在提起来未免太过陈旧,不值得提起;“上下级”的说辞显得不够平等,所以遣词半天,闻栖只找到了两个字的答案。 只是没想到这答案出了岔子,沈尽寒听了立马变了脸色。 他敛去眉眼的柔和,恢复成原本的清冷疏离,再没有一点羞怯。 “只是同事吗?” 对方毫不客气的反问倒让闻栖犹豫了,她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难道不只是同事吗? 难不成他想要的回答是“邻居关系”? 闻栖耗尽察言观色的能力,反反复复观察了沈尽寒的眉眼与嘴巴,向来温柔的眉间萦绕着严肃与委屈,隐秘地控诉着闻栖。 她立刻将嘴边的“邻居关系”咽回肚里,放弃猜谜。 沈尽寒的眼眶里闪着晶莹,一滴泪水倔强地留在眼眶,明晃晃地让闻栖看着,硬是不掉下来。 “在你心里,我就是可以随便接吻的同事吗?” 他眼中的羞怯欢欣早已消失,一双桃花美眸泛着透明的哀伤,更多的是心碎。 闻栖的心脏跟着揪了一下。 “不是的。”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一半 免费阅读.[.aishu55.cc] 温馨 她急于否认这一切,终于忍不住说出最内心的声音:“你看不出来我这是在追你吗?” 闻栖笨拙地去抚摸他的眼角,想要减少那里的哀怨,让眉眼重回温和的模样。 指尖触碰到的皮肤微凉,是完全不一样的温度。鸦羽般的睫毛颤动,拂过闻栖的指腹,带起一阵痒意。 闻栖用拇指摩梭着睫毛拂过的地方,极力地克制着。 终于,沈尽寒重新捡回了希望,毫无保留地望向她,那样的视线是难以名状的美丽,闻栖第一次见到那种眼神,让她想到了从黑洞里逃逸的光束,在沉寂中剧烈奔涌。 鬼使神差的,闻栖吻了上去。 这一次,沈尽寒没有推开她,闭上眼接纳了她的放肆。 藏匿在沈尽寒眼眶中的那滴眼泪落了下来,终于了有了归宿。 闻栖尝到了那滴泪的滋味。 ** “咔哒。” 这是闻栖第二次来沈尽寒家,她站在门外,倾身向屋内探去,深怕自己的造访会给他们家带来困扰。 “进来呀。”沈尽寒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从鞋柜里找出拖鞋放在她面前。 饶是这样,闻栖还是有些拘谨,“那,打扰了。 客厅还是和她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干净得没有任何物品,完全不像是沈尽寒在办公室的作风。 叮叮咚咚的切菜声从厨房传出,给这个家添了热闹。 “是小寒回来了吗?快点过来帮忙。” 沈母的问候从大老远的厨房传出,沈尽寒立刻应声:“回来了,闻栖也来了。” 闻栖看着他将袖子卷到手肘处,一边脚步匆忙地往厨房走。 看样子是准备响应沈母的号召。这让闻栖一时不知道是站在原地,还是跟上前去。 不知道沈尽寒是不是能读心,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将她这个落单的家伙捎上。 “饺子还在包,估计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一起去帮忙吧。” 沈尽寒用两根手指捏住她的手腕,根本不给她坐沙发的选择,二话不说将她往厨房里带。 “小栖也来啦。” 闻栖刚被牵进厨房,沈家父母放下了手里的活,齐刷刷地用笑脸迎接她。 两人穿着“超人爸爸”和“超人妈妈”的围裙站在料理台面前,面前是满满的馅料和面团,看样子还没正式开始包饺子。 沈母见到闻栖后,一个劲儿地笑,眼角的纹路便没有下来过。她反复在围裙上擦拭手心手背,直到将面粉和油腻馅料擦掉后,又从挂勾上拿了两条围裙。 “小栖,会包饺子吗?”沈母将围裙悉数交给沈尽寒,使唤他赶紧去帮忙。 不过,面对闻栖,沈母的语气格外的宠溺,“不会包也没事,站着和阿姨聊聊天也行。” 闻栖当然不会包饺子。 她紧张地舔舐嘴唇,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承认这一不足。 “不会没事,慢慢学着来就行。” 沈尽寒从她身后替她套上围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让闻栖有些僵硬,努力掐住手心才能保持稳定。 她全程摒住呼吸,直到系好腰带,肩膀才放松下来。 “重在参与。” 沈尽寒这样安慰她。 “好。” 沈父得了命令,举着擀面杖往面团上一按,边摊边揉开,一张完美的圆面皮就擀出来了。 三下五除二的功夫,砧板上堆起了面皮,供由他们三人挑选。 沈母作为包饺子的主力,率先拿了一张,摊在手心,挖一勺馅料铺开,手心那么一握,手指那么一拧,朴素的饺子皮立马开出了精美的花边,结实而美观。 “看明白了吗?” 闻栖眼睛还来不及记忆,沈母拎着小巧的饺子往闻栖面前晃,似乎是企图让她看明白原理。 她看得似懂非懂,犹豫地将手伸向面皮,学着沈母的动作,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可没想到,沈母的一双手拧来拧去,再次摊开手心的时候,便有一只完美的饺子显出原型来。 闻栖手里的饺子却不那么听话,不是开膛破肚,就是形如小船,立不起来也躺不下去,这些水糊面粉的家伙,着实让闻栖犯了难。 沈尽寒将竹筛里的埋汰饺子挑了出来,放在一旁晾着,闻栖见自己的饺子被冷落,不乐意了,坚持着将破饺子塞回队列,赌气似地将他刚包好的饺子排挤出去。 “沈尽寒你干嘛!不准孤立我的饺子。”闻栖警告地望了他一眼。 “一个饺子而已,我孤立它干嘛?”沈尽寒哭笑不得,“你的馅儿露出来了,要是在锅里散开,是不吉祥的。” 闻栖一怔。 她不知道有这些说法,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沈母,见她低眸浅笑,不反驳,便知道沈尽寒没有骗她。 一时间,闻栖无措地看着竹筛里的饺子,白白胖胖地排着队,唯有一只饺子寒碜得可怜,面皮坑坑洼洼的都是洞,侧边溢出馅儿,格格不入,破坏了团圆的意味。 原来它不仅丑,还不吉利。 闻栖沉默地将破饺子拎出来,又伸手将被冤枉的好饺子塞回队列,不想沈尽寒半路拦截住,没登闻栖发问,他便解释: “这个饺子皮擀得薄了,下水也会破,还是拎出来吧。” 说罢,他将胖嘟嘟的饺子放在破烂饺子边上,让两个饺子做了伴。“包坏的饺子放在一起,到时候做锅贴。” 闻栖看着两个饺子贴贴,心里才好受了些,继而又听到沈尽寒哄小孩的语调:“锅贴,你吃吗?” 像是害怕她会责怪自作主张似的。 闻栖有些别扭,眼神向右边闪避,低若蚊蝇地“嗯”了一声。 对面的沈母看着他俩,笑眯着眼,手里继续忙活着。 沈父没有那眼力见儿,不敢置信地拎起刚擀好的面皮儿放在灯光下,左瞧右瞧,“面皮薄吗?” 看了半晌,“分明好好的哇。” 他又重拾信心,陶醉于自己完美的擀面水准,只不过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小栖啊,我们明天就要回老家了,以后小寒一个人在B市,还要麻烦你关照他一下。”沈母包着饺子花边,低着头,像是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嘴。 闻栖惊讶:“怎么突然要走了。” “我爸妈他们的亲朋好友都在老家,呆在那边也自在一点。”沈尽寒替沈母他们解释,沈母应了一声,算是承认他的说法。 闻栖失了神,将手里勉强凑活的饺子放进竹筛,“我去一下洗手间。” “在门边上的小房间。”状况外的沈父给闻栖指了个方向。 她脱下围裙,脑子里面装了不少想法,又好像什么也没有装。 “门边上?左边,还是右边呢?” 闻栖看着左右两边紧闭的大门,短暂迟疑了一下,最后选择打开了右侧的那扇门。 借着玄关处的亮光,闻栖看见门口堆放着一摞纸箱。 她摸索着墙壁,触碰到明显的凸起后,按下开关。 灯光照亮了这个不满五平米的小隔间,这里塞满了搬家用的纸箱,从地板一路堆到天花板,几乎没有余下的空间。 很显然,她走错了。 这里应该是个杂物间。 闻栖准备关灯,余光却在按下开关的前一秒扫到了一张碟。 “卫生间在左边的房间!” 一阵着急的喊声从身后传来,闻栖听出了沈尽寒的慌乱。 可为时已晚,闻栖的已经看清了碟片上的字。 《街游之传奇王者》 发行商:TOP GAME 这是TP十五年前发行的游戏碟片,曾作为爆款游戏,风靡大街小巷,一度成为街游之王。线下的所有游戏厅,几乎都能看见这个游戏的身影。 而储物室里不单单只有这一款。 闻栖弯腰,打开脚边的纸盒,一排排光碟整齐地挤在箱子里,不少碟已经上了年纪,沾染了些岁月的痕迹。 不好的预感在闻栖心中浮现,她顾不上沈尽寒的劝阻,坚持将周边的几个纸盒打开。 毫无例外,全部都是TP发行的游戏光碟。 “这都是你收集的?” 闻栖挑了几张游戏光碟,拿在手中反复观察,不知道自己该抱有何种心情。 “嗯。” 眼下不是个适合隐瞒的时机,沈尽寒妥协了。 他来到闻栖的身边,将其余的箱子也都打开展示给她看。 “这些是我从16岁开始收集的,也有个十几个年头了。” 苍白的无力地拂过塑料边,带走了尘封已久的灰尘。 “当时恨你,所以想要报复你,而报复的第一步就是了解你,了解你在乎的东西,所以我就开始研究这些东西,希望在你骄傲的领域打败你。” 沈尽寒的初衷很简单,只是为了报复,却没想到因此走到了这个领域的巅峰。 “你喜欢这些吗?” “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抿着唇,疏离的神色染上了点紧张,那张不近人情的面孔也变得温柔起来,“有些事情只要能够做下去,不够热爱也会变得热爱。” 他的意思是:一开始他对游戏这一行业根本不感兴趣。 “那你现在喜欢吗?” “应该吧。”沈尽寒的回答也很不确定,“就算不喜欢也没办法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自己只能继续干这一行了。 ” 闻栖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意识到:她在无意中更改了一个人的命运。 沈尽寒本可以很幸福,却意外因她被卷入仇恨的漩涡,逐渐走向一场不可控的命运,与他的生活背道而驰。 “对不起。” 闻栖的指甲盖泛出苍白,极力忍耐着才没有失控。 她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人,可沈尽寒是她唯一亏欠的人。 闻栖的道歉让沈尽寒受宠若惊,多情的桃花眼眸充满了不安。“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你根本没有对不起我,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选择也是我自己选的,和你没有关系。” 可闻栖不想为自己的袖手旁观开脱:“对不起。” 沈尽寒眼里是心疼:“闻栖······” 有的时候他也看不懂闻栖,明明‘对不起’三个字对她来说是那么难以启齿,可现在轻而易举地将其说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沈尽寒恨过闻栖,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思念盖过了恨意,所以当得知当年的事情与闻栖无关时,他无比庆幸。 这意味着,他可以毫无负担地喜欢她。 ‘对不起’也便成了他最不想听到的三个字。 沈尽寒看着闻栖蹲下,将手里的碟片塞回纸箱,无意间吐露:“要不要试试一起做游戏?”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温馨 免费阅读.[.aishu55.cc] 离开 闻栖没有想到,自己的话让两人陷入了沉默。 她轻咳两声,指尖尴尬地拂过碟片的侧沿,“没事,你也不用现在给我答案。” 为了避免再度沉默,闻栖没有留下来等沈尽寒的回复,她匆匆从他身边离开,甚至连卫生间都忘了去,直接回了厨房。 她想要继续上手帮忙,沈母却用手肘抵住了她的手掌,笑呵呵地将她的手推开,“没事儿,还剩下一点我们来就好。” 闻栖看了眼自己干净的手掌,悄悄瞄了眼沈母沾满面粉的手,默默将手背回身后,安静地站在一旁观看沈母包饺子。 沈母手巧,圆面皮摊在手心转了两圈,瞬间变成了圆滚滚的饺子。闻栖一眨不眨地观察着,就在她的眼睛彻底记住动作前,沈母突然开口和她搭话: “小栖,阿姨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可以啊。”闻栖很愿意。 “我们俩明天就要回去了。”沈母停下手头的活,沈父也跟着停下里,看着闻栖。 “老家住惯了,在外头呆久了,就总想着要回去。” 听到沈父的解释,闻栖理解地点头,但仍有些不舍:“明天就走吗?” “嗯。”沈母依旧笑着,但眼神多了一份离别的怅然,“本来想着过完中秋再回去的,但小寒的爷爷奶奶还在老家,我们出来太久也不好。” 闻栖点头,“什么忙,我一定尽量。” 沈母和沈父对视一眼,彼此眼神里都有一丝犹豫。 “没事儿,阿姨你说好了。”闻栖开口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其实是这样的。”沈母局促地将面粉往围裙上擦,“我们回去了之后,小寒就一个人留在B市,他刚回国,在B没什么熟悉的人,平日里性子也闷,我和他爸就是有点担心他。” 沈母句句都在提沈尽寒的缺点,但言语间尽是一个母亲对于儿子的担忧。 一直很少和她说话的沈父也忍不住说道:“小寒他一直一个人,遇到事情了也不和我们讲,怕我们担心。但做父母的总归是要担心的。” “小栖啊。”沈母想牵闻栖的手,但沾满面粉的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你和小寒同龄,又是这么多年的同学,现在住的这么近,平日里多走动走动,就当帮帮叔叔阿姨,好不好?” 沈家夫妇时时刻刻牵挂着这个儿子,他们隐约察觉到儿子对闻栖的异样情感,出于私心,他们希望儿子能得偿所愿,但对于闻栖而言,良配并非只有沈尽寒一人。 所以沈母也不敢多提要求,只是希望闻栖偶尔能来看看自家这个憋闷的傻儿子,多给他点机会。 闻栖猜不出这一层意思,她羡慕这份爱意,自然不会辜负沈母的期待: “叔叔阿姨,我会照顾好沈尽寒的,你们放心把他交给我。” 她的承诺很有分量,似乎将一生都囊括在内。 沈尽寒一进厨房就听见了这样一句“托付终生”的说辞,错愕地瞪大双眼,“你,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 三人很有默契地闭口不谈。 沈尽寒心里直打擂鼓,慢慢靠近闻栖,不时盯着她的侧脸瞧。 她为什么突然说出那样的话? 照顾好他? 这完全不像是闻栖会说出来的话啊。 沈尽寒联想到玄关处的偷吻,心跳开始不受控地加剧。 他不经意来到闻栖身边,在视线盲区伸手戳了戳她的后腰,声音极小:“你该不会是和我爸妈坦白了我们的事吧。” 不知为何,沈尽寒的声音抖得厉害,像是害怕又像是激动。 闻栖偏过头,脸颊恰好触碰到他的唇。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两人都愣了,谁也没有主动退开。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朱砂梅香气,闻栖舔了舔干燥的下唇,动了点心思。 可纯情如沈尽寒,反应过来后立马别开头,慌乱同她道歉:“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是故意的也没事。”闻栖调笑他。 “你!” 明明前一秒还在道歉的人,下一秒脸色就板了起来,要不是红到无药可救的脸颊,闻栖还真以为他生气了。 但沈尽寒只是红着脸,一句重话也说不出口,这让闻栖有了得寸进尺的坏念头,“我们俩有什么事情吗?” 她明知故问,“你是说之前在办公室,还是刚才在玄关的事情。” 沈尽寒被她这副女流|氓的模样气坏了,“你能不能正经点。” 由于沈家父母还在厨房,他刻意背对父母,声音极度克制。 但他不知道,忍耐的样子本身就是一种诱|惑。 沈家父母专心致志忙活着他们活,好像全然不知道他们这里的动静。 闻栖大摇大摆地勾住沈尽寒的小拇指,晃了晃,“那你说还有什么事情呢?我在追你?” 看到沈尽寒偏过头,给了她一个不好哄的侧脸,闻栖干脆同他十指相扣,用力往身侧拽了拽,重新唤回他的注意力。 “可是你还没有同意啊。” 闻栖不得不仰头看他,半是控诉,半是调侃地等待着他的回复:“嗯?” “我拒绝你有用吗?” 沈尽寒这话说的,好像闻栖是个强取豪夺的暴君。 虽然她就是。 闻栖心情很好地晃了晃两人的手:“你试试看呀。” “我不试。” “那就算答应了?” 她盯上的小羊终于还是走进了她编织的网。 沈尽寒企图用点头来代替回答,闻栖偏要听他亲口说出来,最终拗不过不依不饶的她,沈尽寒忍住羞赧,小声道:“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那我现在还是你的仇人吗?” “当然不是,” “那我是你什么?” 沈尽寒脸颊上消退的红意又回了上来,“你还问!” ** 闻栖离职了。 这简直是一则疯狂的消息。 TP刚刚经历完一场轩然大波,闻栖熬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前面本该是一片坦荡,可她毅然决然离开了这棵大树。 顾鸣舟得知这则消息还是在办公室,齐知微正同他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闻栖离职了?” 秘书匆匆闯入报告了这则消息,他强压住自己的嘴角,这才没有笑出声来。 “她疯了吗?” 顾鸣舟打心眼里觉得她疯得正是时候,但仍是板着脸,做出一副心痛担忧的模样。 “她离职了?” 齐知微顿住翻页的手,“那沈尽寒呢?他还留在TP吗?” 秘书摇头:“我也是从朋友那里听说的,闻栖的离职手续正在办理,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闻栖能有现在的成就,不过是因为有闻家的基业给她撑腰,她离开了家庭的帮助,也就只是个脾气不好的二世祖,构不成什么大威胁。” “收购计划继续?” “我主要是担心沈尽寒会跟着闻栖走,那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走几个人又怎样?市场认的是TP的名声,情怀也是TOP GAME 的噱头带来的,我们收购的最大目的不就是为了买下这个商标?” “你这样说也没错,但。” 齐知微要的只有沈尽寒这个人。 “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饶是顾鸣舟宠自家女人,但也受不了一直被质疑能力,语气逐渐不耐烦起来。 如果齐知微再表露出任何的犹疑,一场争吵立刻会暴发。 齐知微哆哆嗦嗦抖着肩膀,姣好的面容气得青一块紫一块,一点儿也不好看。 “鸣舟,你不觉得这段时间你变得很奇怪吗?” “你什么意思?” 理论吵不过就用情感当筹码,这是普通女人惯用的伎俩,也是他最看不起的手段。 顾鸣舟觉得齐知微不该落入普通女人的俗套,看着她的眼神含着点不满。 “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不要用问题来扯开话题。” “顾鸣舟!”齐知微满含失望地望着他,“你注意和我说话的语气。” 其实顾鸣舟的语气很平常,完全是公事公办,毫不掺杂怒气,但听惯了宠溺语调的齐知微根本受不了,她将其视作是情谊冷淡的征兆。 于是,她拿出了惯常使用的招数。 “我们不应该这样的。”齐知微垂眸展露出柔弱,克制又恰到好处地握住他的衣袖,像小猫似的摇晃,挠的顾鸣舟心里直泛痒痒。 向来是大女主姿态的齐知微露出这样一副姿态,顾鸣舟哪儿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微笑,要笑不笑的,看着有些愚蠢。 顾鸣舟顾不上那么多,将温软搂进怀,抱着轻声哄:“对不起,知微,我不该凶你。” 如果只是用平淡的语气就能算是凶的话,顾鸣舟在别人面前至少是罪该万死。 “我们以后好好说话,不要凶,好嘛?” “好好好。” 顾鸣舟哪里还有脾气,一个劲地心疼自家姑娘,又是抚背,又是揉脑袋,恨不能直接将人按进骨头里。 至于齐知微的顾虑是什么,顾鸣舟早就抛之脑后了。 缩在他怀里的齐知微眼神一片清明,丝毫没有被情爱所浸染。 她面无表情地蹭了蹭顾鸣舟的胸口,说出甜腻的情话:“你真好。” 在得到更强烈的安抚之后,齐知微暗中松了口气。 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知微,那我们的收购计划……” 顾鸣舟安抚之后,再度提起这件事,尽管语气是黏糊含情的,还是让齐知微提了一口气。 幸而躲在他的怀里,齐知微瞬间变脸的模样才没有被看见。 “先……缓缓吧,再看看TP他们那边的情况。” 她底气不是很足,好在顾鸣舟还沉浸在旖旎的心思当中,察觉不到任何异样,一切都以齐知微为准。 “好。”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离开 免费阅读.[.aishu55.cc] 动摇 沈尽寒最近发现闻栖很喜欢肢体接触。 “嘶。” 闻栖又一次将他的腰肢扣住,毫无分寸的力道让沈尽寒忍不住出声:“你轻点。” 他惯是不会拒绝的人,无论闻栖想要怎么折腾他,他也只是任由着她来,哪怕是胡来,沈尽寒也从来没拒绝过。 只要一想到两人的关系,他便根本无法拒绝闻栖。 只是,今日里的闻栖有些不一样。 她安静地埋在他的胸前,安分地不像平日里的样子。 “怎么了?”沈尽寒敏感地察觉到怀里人的异样,毫无意外地得到了一句“没事”。 “你声音听上去很不对劲,怎么可能没事?” 闻栖或许不知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每一句话的尾调都是向下的,听上去蔫不拉几的。 “可以和我说说吗?”沈尽寒轻拍着她的后背,慢慢哄。 他等待了许久,闻栖才舍得抬头看他一眼。 “我真的要离开这里了。” 沈尽寒瞬间明白了闻栖的意思。 TP是闻家一手创立的企业,闻栖从小到大都在为成为继承人而努力,如今却要离开这里重新开始,不亚于蜕一层皮那样的疼痛。 闻栖搂着沈尽寒的腰,才勉强找到了点安全感,“你说,我这样做真的有必要吗?” 她望向沈尽寒的眼眸,企图从他的眼里寻求到安慰。 “既然你心里生出了这个念头,那就是有必要。”沈尽寒温柔地抚拍她的后背,若有若无的朱砂梅香气逐渐抚平了她的焦躁。 “只要你不嫌弃我,我都在的。” 闻栖很少听到沈尽寒说这样的话,骨子里的趋光性让她想要听得更多。 “跟我走会不会委屈你了。” “不会。”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语言带来的安全感还不足以让闻栖安心。 她突然从沈尽寒怀中抽离,在他诧异的眼神中,慢慢踮起脚尖。 “现在,可以吗?” 别人可能听不懂闻栖没头没尾的问句,但沈尽寒却听懂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习惯了闻栖说的话中的潜台词,一般情况的亲昵,例如拥抱,闻栖是根本不会征求他的意见的。 只有像是亲吻,或者更进一步的亲密动作,闻栖才会香气一些礼节,像个求糖的小孩子,眼巴巴地望着他,根本给不了他任何的拒绝机会。 这一次,沈尽寒也没有例外。 他用点头来代替回答。 得了许可,闻栖肆无忌惮地圈住他的脖颈,细腻的肌肤像块温润的软玉,让闻栖流连不已。 她感受着对方的肌肤温度,耐心地等待对方的欲望。 终于,闻栖在沈尽寒的眼神里看见了一丝哀求。 她没有再等待,覆上了心念已久的唇。 他唇齿间的甘甜让闻栖发了疯的索取,像是攻城略地的暴君想要侵占他的每一个角落。 氧气逐渐逃逸,鼻息声加重。 沈尽寒似乎是快要承受不住,又像是极度欢愉,呜咽地发出一声耐人寻味的嘤咛。 闻栖感觉到空荡荡的心脏瞬间被填满,满到快要爆炸。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短暂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 闻栖离职报告一递交,董事会那群人一窝蜂地全挤进她的办公室。 “闻总,这,TP刚刚度过难关,好不容易等来了资金,正应该式大展宏图的时候,您怎么要离职啊?” 安副董已经顾不得什么体面,浑圆的身子趴在闻栖的办公桌上,拼了命地挤到闻栖跟前,用悲痛的表情强烈抗议她的决定。 闻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点椅子,挤出点真心来应付:“我没同意TP被收购,战略上和董事会存在分歧,既然不可调和,那我就只好选择离职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安副董脸上的横肉着急地颤个不停,“可TP毕竟是你们家的,这离职也轮不到您啊。” 他不经意的一句话让闻栖有些自嘲。 “安副董,您这话说的,我在TP持有的股份连百分之一都不到,怎么算得上是我的呢?” 闻玥从未在TP上过一天班,而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兢兢业业地给公司搬砖,结果到了年底分红的时候,她拿的还不如闻玥的十分之一多。 这样的公司,真的能说得上是她的吗? 她越是冷淡,就越是有人不放弃。方志终于不在她面前装死了,极力劝阻:“闻总,树大好乘凉,TP近些年虽然在走下坡了,但因为最近的事情也收获了不少关注,对之后游戏发行肯定是有好处的呀。” 方志还敢提这件事情。 要不是他最后同意收购计划,闻栖也不至于离职。 她用阴恻恻的眼神将人反复凌迟,“你就别劝了吧。” 越劝越生气。 方志理亏地瘪起嘴,躲到安副董身后不说话了。 无论他们这群老头子怎么卖可怜,闻栖不为所动,铁了心要将这个职辞了。 “抱歉,安副董,没能完成当时答应您的指标。” “闻总,您看你也是的,当时说好的三年,现在连半年都没有,您这就半途而废了?” 安副董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逮着三年之约就开始发挥。 “您这段时间的表现董事们也是看在眼里的,大家都是认可您的,要不了多少时日,TP肯定能再续辉煌。” 闻栖看着安副董眉飞色舞地画大饼,激情充沛的模样宛如重回少年时代,闻栖不好意思打断他,待他过了这阵热情劲儿,闻栖才告诉他一件更为残忍的事情。 “沈尽寒跟着我。” “什么!” 安副董大肚腩撞在桌角,大声嚎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些有含义的话,方志的大肚腩撞上了他的后背,激得他又嚎叫了一声。 这顶大的不体面事都让安副董干完了。 他羞愤地捂住肚子,又慌乱地伸出手揉揉后背,想说的话直接让方志抢了先: “沈总也要走?为什么啊?” 方志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绝望,搭在安副董腰上的手不断收紧。 “嗷嗷嗷啊!”安副董被按在办公桌上,疼得嗷嗷叫,“你撒手先!” 他腾出一只手给方志来了一记,才让人吃痛地松开了手。 方志捂着微红的胖手,眼神不知是落在闻栖身上还是安副董身上。 就在这个喘息的档口,安副董终于恢复了体面人的样子,板起严肃的胖脸,“咳咳,闻总,我们好歹是个正规公司,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沈总才来多久就要走,这传出去多不好啊。” “良禽择木而栖,找个更好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好的。” “不不不,闻总您还年轻,有些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闻栖同安副董周旋良久,也没听对方说出什么复杂的门道来,只是一个劲儿地阻止她和沈尽寒离职。 渐渐重复的说辞让闻栖疲于应对,她干脆抛出一句:“安副董,那你要不要也来和我干。” 安常在这个古板的老头子,平时说话官腔一套一套的,对于闻栖来说有些腐朽,但作为公司的发言人不要太体面。 她的小算盘也是刚刚打起来的。 没想到安副董直接被问傻眼了。 这简直就是明晃晃地撬墙角啊。就连方志眼睛也瞪得像两个铜铃。 “这这这······”安副董左顾右盼,看见了方志,突然又长了嘴巴:“闻总,经商做人还是要厚道的。” “行。”闻栖大概听明白了他语句中的拒绝,“当我没问。” “哎!闻总!” 他似乎还想说点什么。 “嗯?” 安副董扭扭捏捏,“我要是去的话,能有个什么职位啊。” “安副董!” 方志一脸不敢置信,直接从他身后跳起来,“你怎么能这样呢?” “我······”安副董心虚地移开眼神。 “既然这样。”方志积极地凑到闻栖跟前,“闻总,我有钱,还比他懂得变通,您看我成吗?” “方志!你还说我?”两人身份立刻调换,安副董突然硬气起来指责方志。 闻栖没想到会变成面前的场景,她意外地“嘶”了一声,不由得想到这俩活宝在一起工作的画面,那一定会非常吵闹。 她皱眉思考的模样让两人噤了声。 方志急于叫停这场纷争,将粗萝卜的手指搭在唇上,很大力地发出一声“嘘!” 令人不幸的是,口水透过宽敞的牙缝,争先恐后地从他嘴巴里逃逸,化作星星点点的口水雨,悉数喷洒在安副董的脸庞上。 安副董正巧仰着头,一滴不落地将他口齿间的唾液全部接受。 “······” 沉默如期而至。 也让尴尬的氛围到达了顶峰。 “咳咳。”最终,还是闻栖出面制止了接下来的闹剧,“你们要是能来,我这边肯定是欢迎的。” 她一句话转移了俩人的注意力,也让他们彻底忘记了进来是干嘛的。 人嘛,总是这样丢三落四的。 捡起一个想法,就要丢掉一个想法,好像欲望永远都不能共存一样,只会一个一个出现。 闻栖可不清楚这两位元老有几分真心,只能给他们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但安副董好像是认真的。 “行!”他回答的铿锵有力,就差原地站军姿表忠心了。 方志也不甘示弱:“没问题。” 闻栖:“······” 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动摇 免费阅读.[.aishu55.cc] 解脱 闻栖最后带了一群人跑路,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不仅传到了竞争对手耳中,也让不理事的闻老董听了去。 据说,闻老董从董秘那儿听到消息,气得两眼一蹬,直接昏倒在夫人怀里,吓得闻家两朵娇花失了神色,当场尖叫。 两辆救护车乌拉乌拉地闯进富人区,将闻家三口人拉进了医院。 作为户口本上的亲属,闻栖自然不可避免地被“请”到了医院。 重症监护室门口。 玻璃窗里,闻老董浑身插满管子躺在里面,一动不动,宛若脱水的枯枝,随时都有可能折断。 闻母整个人趴在墙壁上,哭得撕心裂肺。相比之下,闻玥表现得比闻母更加镇定。 她的眼里蓄着对于死亡的陌生感,对于父亲的倒下还保持着孩童天真,好像父亲只是睡了一觉,很快就会醒过来。 所以,闻玥堂而皇之地坐在椅子上,心情舒畅地玩着手机。 闻母的奔溃根本影响不到她的心情。 医生无奈地向闻栖摊手,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这两人,一个沉浸在自己的悲痛情绪里无法自拔,无法沟通,另一个,眼里闪烁着不谙世事的单纯,一问三不知,对周身的变故毫无察觉,心智水平不知道停留在几岁。 医生根本不敢让这俩人签字,只好将闻栖叫过来: “闻小姐,闻老先生突发急性心肌梗死,虽然得到了及时救治保住了性命,但他之前心脏做过手术,心脏能力较弱,不一定能完全清醒,您最好要让家里人做好心理准备。” 闻栖透过玻璃,望了眼躺在病床上的人。 他与印象中那个严苛的父亲相去甚远,躺在病床上的他很瘦,瘦到如果不去瞧枕头,根本不会发现病床上躺着一个人。 濒临死亡的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气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顺眼。 闻栖在病危通知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姓名。 当她完成最后一笔,医生将纸张从她的手里抽离,闻栖感受到树脂的温度划过指腹,好像在提醒她,她摆脱不掉这个人的“女儿”头衔。 医生在她签完字以后,就匆匆离开,或许是赶去宣告另一个人的病危。 冰冷的门口只剩下母女三人。 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闻母终于抑制不住恨意,眦红了眼指控闻栖:“闻栖啊闻栖,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事情!你把你爸爸气进了医院!你爸现在要死了,你满意了?” 闻母对于闻栖的话只有刻薄。 关于家庭的道德绑架是一道难解的谜。闻父闻母用“完美女儿”的标准来要求她的回报,这让闻栖极度困惑,他们在她心目中连“合格父母”都称不上,为何会有底气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 “姐姐,你这也太不厚道了,爸妈养了你这么多年,给了你这么多帮助,你居然忘恩负义,甚至还从公司里挖人走。” 在闻家人眼中,闻栖始终都是闻家的人,而闻家的人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是要遭雷劈的。 闻栖也只有被问责的时候,才会被归为是闻家的人。 她眼神盯着ICU里面的人,语气冷下来:“到底是我想走,还是公司根本容不下我?” “你是闻家的女儿,公司怎么可能······” “闻玥!”闻栖打断她:“从小到大我都在替你铺路,只是现在我不想继续了,把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而已。” 闻栖突然的爆发让惊到了闻家的母女。 闻母眼神控诉她的鲁莽,“你怎么会这样想?” 闻玥眨着天真漂亮的孩童瞳孔,“肯定不是这样的。” 他们至此都没有意识到对于闻栖施加的伤害。 闻栖有时候也会觉得天真是一把最锋利的刀刃,就像现在这样,闻玥像一张白纸一样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爱她的人正在为她铺就一条衣食无忧的道路。 而闻栖就是这条大路上的工程师。 可笑的是,闻栖这个工具人终于不想干了,却有人觉得她不知好歹。 “就凭公司你持股百分之二十。” 闻栖看到大小姐脸上闪过的迷茫,自嘲一笑。 她居然以为闻玥能有一点概念。 闻栖决定放过闻玥,也放过自己,她转身面向哭得昏天黑地的闻母,告诉她:“闻董事长的事情,我很遗憾。” 她像一个陌生人一般,献上标准的安慰。 闻老董的事情她也很意外,但她依旧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依旧会是这样的选择。 她不想再被冠上“闻家继承人”的头衔,然后小心翼翼地维护这个不属于她的东西。 被困在闻家这么多年,闻栖终于要解脱了。 “闻夫人,闻董事长既然心脏不好,还是少让他接触一些工作消息,免得听到更刺激的事情。” 如果想要找理由怪罪,凭借闻母的能力,她可以找到无数种理由,可她偏偏选择将所有罪过往闻栖身上推,除了想在道德上折磨这个女儿,估计再没有其它解释了。 闻栖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了将近三十年,她心中藏着不亚于闻家父母的恨意。 她恨父母的区别对待、恨非打即骂的教育手段,更恨在她奔溃时候的不闻不问。 和解? 下辈子吧。 闻栖从未想过和这个家庭和解,她可以忘记这个家庭的存在,但心中的芥蒂永远抹不掉。 病床上的闻父前所未有地接近死亡,衰老让他透露出虚弱的姿态,好像什么事情都能将他打倒。 看到时间在闻父身上留下的惩罚,闻栖心里的仇恨才会有所消弭。 只有躺在病床上的闻父,才是她满意的父亲。 闻栖签完病危通知,也没有留下来照看的打算,做了些表面工作后,便将闻母和闻玥撇在病房门口,独自离开。 医院的长廊很长很长,连接着生与死的漫长距离,闻栖走了很久,也没有能走到头。 懵懂的小孩打闹着从她身边经过,不知生死为何物。 被现实压垮的大人坐在铁皮椅子上,沉默着垂头丧气。 闻栖从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面前走过,却体会不到任何的情绪,宛若穿梭在异世界的使徒一般,格格不入。 终于,她不想走了,随意在一个没有人的位置坐下。 粉红蔷薇的发色融入人群,闻栖才算是回到了现实。 “妈妈,妈妈,爸爸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闻栖偏过头,小朋友正眨着眼睛。 或许他还没有意识到,他问出了人类有史以来最严肃的问题。 他的母亲像所有母亲一样,温柔又残忍地糊弄这个看似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很快,很快,很快的。” 母亲很悲伤,却强装温柔。 她自大地认为孩子听得懂她的话,却读不懂她眼里的心酸。 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欺欺人呢。 闻栖短暂地经历一场充满谎言的家庭对话。 很快,那位母亲得到了通知,喜极而泣,抱着小孩向长廊的尽头奔去。 闻栖看着他们俩的身影远去,直到被尽头的深渊巨口吞没。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又坐了一个人。 马薇。 一个与医院、废墟、死亡莫名相契合的女人。 闻栖眨着眼睛,露出惊讶、困惑和不解。 “你又跟踪我?” “没有。”她的眼神里透露着惯有的疲惫,“我正好有事,也没有想到会看见你。” 闻栖点头。 不管真假都无所谓,她已经离开TP了,暂时算个无业游民,身上没有多少价值。 “这么问可能有些冒昧。”她也没有因为冒昧而放弃提问,“你怎么在这儿。” 闻栖想也没想,告诉她:“我的······” 闻栖突然顿住,卡在了对于闻父的称谓上,良久才开口:“父亲在抢救。” “看着不像。”马尾环抱着双臂,露出眼里的不信给闻栖看。 “不像吗。”说完,她自答:“确实不像。” “但这也正常。” 闻栖意外地问:“正常吗?” “嗯。不是每一个人都要爱他的家人的。” 马薇语气平常地说出惊世骇俗的话,让闻栖愣怔住了。 “难道你不这样认为的?” 闻栖没有回答。 马薇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疲惫地扯起嘴角,“一开始意识会被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吓到,努力为自己辩驳,但时间久了,也欺骗不了自己。” “没事的。”马薇以过来人的姿态,宽慰闻栖:“照顾和爱本就是两码事,不用强迫自己。” “那你呢?” 马薇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闻栖,轻轻抬了抬,示意她看。 屏幕上是一对双胞胎,碎裂的屏幕扭曲了他们俩的面容,只能看清楚他们的笑容。 “要是放在十年前,我会告诉你,我也不爱,但现在我会反过来说。” 马薇的眼神终于泛起了柔和,那是已为人母的柔和,不过忧郁没有能从她身上彻底散去。 “不会只有一个家的。” 闻栖虽然不理解成为母亲的欣喜在哪儿,但很轻易地明白了马薇后一句话的意思。 “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你听进去多少。”马薇收起破旧的手机,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撑着腰,缓慢地起身。 “好了,我要······” 她的话被闻栖的手机铃声打断。 闻栖不好意思地朝她点头,拿出手机。 沈尽寒的大名异常醒目。 马薇从上而下瞥到屏幕上的名字,了然地点点头,“行了,我不打扰你接电话了。” 她瘸着腿迈出两步,又转过身: “闻栖。” “嗯?”闻栖的手指停在接听键上,看向她。 马薇视线落在常亮的手机屏幕上,“选家人这件事很重要,千万别马虎了。” “好。”闻栖以为自己听明白了,但紧跟着,马薇又留给她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你和他真的是一路人。” 他? 谁?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解脱 免费阅读.[.aishu55.cc] 推进 马薇提了两瓶矿泉水走进病房,床上的少年眼神一下就亮了,不过他比了个“嘘”的姿势,指了指趴在床边睡着的人。 少年很瘦很瘦,苍白的脸上上几乎看不到多余的肉,能清晰地看清骨骼的形状。 他叫马乐天,今年13岁,是马薇的小儿子。因为患有先天性白血病的缘故,从小就被被透析机固定在床上,哪儿也不能去。 令人庆幸,也无比心疼的是,被疾病折磨多年的天天,始终是个爱笑开朗的小孩,一双眼睛异常明亮。 马薇眨了眨湿润的眼眸,冲天天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蹑手蹑脚地提着矿泉水走到床头,摒住呼吸将两瓶水放到床头柜上。 塑料底接触到柜子,轻轻地“咚”了一声,几乎听不到。 没想到趴在床上的人猛地惊醒,目光惊恐地看向声音响起的位置,见到是熟悉的人后,他僵直的背才松了下去。 “你回来了啊。” 马薇被吓得后退了一步,缓了口气,“我本来想让多睡会儿的,没想到你一下就醒了。” “睡眠浅,没办法。”许安生揉了揉昏胀的太阳穴,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 他起身将位置腾出来,“薇姐你坐吧,我站一会儿。” 只是膝盖刚曲起来,马薇一把攫住他的手腕,在他还没意识到肢体接触的时候,一只手伸出来将他按回椅子上。 “这张椅子我坐的够久了,我不用,你坐一会儿吧。” 许安生反应过来,自己莫名其妙由坐回了椅子,搭在他身上的手也没了踪影。 他不知怎么的就答应了,表情依旧很懵,有了点他这个年纪本该有的模样。 天天被许安生的表情逗笑了,瘦削的脸庞变得皱巴巴的,像是被晒干了的丑橘,还有点小孩子的可爱。 马薇看到孩子精神气儿好,面上是止不住的开心,忍不住对状况外的许安生说:“安生,最近这段时间真的太麻烦你了,我和天天真的要感谢你。” “谢谢哥哥。”天天很乖巧地送上感谢。 许安生回到顾鸣舟身边后,除了本职工作要做,还要额外做自己的老本行,有的时候还要帮忙照看天天,恨不得是把一天的时间掰成48小时来用,眼眶下方的黑眼圈越来越深,精神状态也越来越低迷。 收到天天的感谢,许安生笑着,欣然接受。 他碰了碰天天的脑袋,努力提起情绪,“不用客气,天天。” 马薇看着他眼底的疲惫,顺起手边的矿泉水塞进他手里,“你要不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把自己的身体熬垮了就得不偿失了。” “没事儿,我再坐一会儿,下午一点的时候要和顾鸣舟碰个头,商量一下最近TP 的事情。” 欸。 马薇重重叹了口气,尽是无奈: “这闻栖也是造孽啊,和顾家这一对叔侄纠缠不清,最后把自己的前途也搭进去了。” 对此,许安生只是笑笑。 “哦对了,我在医院看见闻栖了,就在咱们这一层,你要不要和她见一面。” “她在医院?没事儿吧?” “你放心,她人没事,估计是来探望人的。” 许安生的手指摩挲着矿泉水瓶盖,来回摸了两下,才想起来要用力。 他拧开瓶盖,一口没喝,又将瓶盖盖了回去,“算了,我现在还是别和她见面比较好。” 自从上次告别之后,他和闻栖也只是在工作场合匆匆照过面,连一句话都说不上。他也不敢主动找,生怕顾鸣舟这人起疑心。 天天的眼神在母亲和许安生身上打转,终于在两人沉默的时候,疑惑地问出口: “哥哥你这么想见那个人,为什么不去啊?” 孩童的世界里总是没有顾虑的,在他们的眼里,世界的形状只有直线和曲线,他们不会明白这个简单的世界为何会成为成年人的枷锁。 天天的话正重许安生的痛处,他紧张地握住矿泉水瓶身,又不自觉地去拧瓶盖。 马薇故意板起脸来,吓唬天天:“欸,天天,哥哥的事情你让哥哥自己决定啊。” 天天观察着妈妈的表情,大概是当了真,失意地低下头颅,“可是,可是······” 他小声而委屈,“可是以后没机会了怎么办。” 咕哝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天天说给他自己听的。马薇站在床尾,根本没听清,只看见了小家伙低头蠕动着嘴巴。 许安生意外地抬头,对着这个失落的小家伙拧起了眉毛,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般,有些微疼。 他们一直看见的是天天的笑容,便顺理成章地以为他天性乐观,始终怀着希望,美好的表象都快让他们忘记天天是随时都会面临死亡的人。 他凑到天天面前,大手覆上了小家伙柔软的头发,温柔地蹭了蹭。 小家伙眼睛明亮,闪着碎钻石一样的光芒,朝他歪了歪脑袋,乖巧的不行。 许安生敛去因睡眠不足的疲惫,无比认真地看着那双眼睛:“天天,你说得对,只要想做就去做。” 他一方面鼓励天天勇敢,另一方面又坚持自己的怯懦: “只是,哥哥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 许安生注定成为不了勇敢的人,他身上背负了太多无法抛弃的执念。 天天还太年轻,他对生死的理解再成熟,也不足以让他明白许安生的处境,只不过他无条件地相信他的哥哥。 “好。” ** 离职的第一天,闻栖自然醒来,看见这高高悬挂的大太阳,似是要比昨天的漂亮。 她裹着被子,从床的最左边滚到最最右边,发出一声长长地谓叹,舒服地连脚趾头都在跳舞。 不加班的周末就是爽! 爽得闻栖直接在床上打了一套拳,人呐,一得意忘形就容易忘记自己几斤几两,身处何方。 这一米七的身躯在床沿边瞎闹腾,床沿又不会长大,哪里能拖住她。 咚!哐当! 一声闷响,一声脆响,先是屁股着了地,又是脑袋磕了床头柜,得亏闻栖有两双手,哪只都不闲着,护着两边开始嚎: “嗷嗷嗷!嗷!” 大正午的来这么一下,闻栖浑身上下的细胞都给撞醒了,她狼狈地爬起来,看着那太阳不顾死活地照着,只觉得讨厌极了。 就没见过这么不会看人眼色的太阳。 不会看人眼色的还有不合时宜响起的门铃。 “谁呀!” 闻栖靠坐在床头柜前,迁怒门外的人。 铃声只是停了一秒,之后便不要命地狂响。 “铃铃铃”的声响在闻栖脑袋周围打转,让本来就发疼的脑袋更肿胀了。 为了让自己的脑袋好受点,闻栖任命地从地板上爬起来,赤|裸的脚掌踩在木制地板上,每一下都发出结实的闷声。 越接近门口,门铃越响,刺耳的声音让闻栖心生烦躁,赌气一般地在门口跺了两下脚,想要比过这该死的门铃声。 她踩了两脚地板,声音倒是没有多响,但脚底板疼的不行。 “别按啦!来了!” 闻栖大力地拉开大门,准备开口骂两句,连脏话都想好怎么输出了,谁料想门一开,还没看清楚门口站着的人,一堆资料朝她扑面而来。 “不好意思啊,帮我拿一点。” 听声音,闻栖认出了是沈尽寒,她不自觉地伸出手。 他这人也是一点不客气,小山一样的资料直接扔进闻栖怀里,挡住了她的视线。 “咳咳!”闻栖挨了资料的一记,闷哼出声,“你这都什么玩意儿?” “你稍等我一下,我再去拿一点过来!” 听着声音远去,闻栖端着资料,还看不见人,心慌得很:“哎不是,你到底干嘛啊?” 沈尽寒很快又折回来。 借着一点余光,闻栖勉强能看见对方怀了也捧了一堆资料。 “先放下吧。” 闻栖送算是听到这句话,弯腰准备扔下这对负担。 “等一下!放桌上吧。” 闻栖:“······” 她废了好大的劲儿又直起腰板,像螃蟹一样岔开腿,慢慢往桌子餐桌边上挪。 “咚!” 闻栖将手里的资料堆在沈尽寒的旁边,甩着酸疼的胳膊,长吁了一口气:“这是干嘛的?” 两叠资料少说也要有个千张起步,沈尽寒大中午的搬过来给她,总归是有点原因的吧。 “不是说准备创业吗?这是整个游戏行业的相关资料。”沈尽寒单手叉着腰,指着整理出来的心血,向闻栖大力推荐:“没有比这些更齐全的了。” 闻栖看着两座小山,眼角直抽抽,“这些,都要看完才能创业吗?” “总要了解一点吧。” 他居然管这些叫了解一点? 闻栖瞳孔放大。 她昧着良心示弱:“你了解就行了。” “我已经看完了。” 闻栖:“······” 不管如何,沈尽寒不打算放过她,“你总不想失败吧。” “我们打个商量呗,你负责游戏研发,我负责商务,这样我就······” “不行的。”沈尽寒严父上身,“不管你想要负责哪些板块,都要了解。门外汉出去聊合作,哪个投资商敢投?” “好吧。” “启动资金准备好了吗?” “啊?” 这才刚离职第一天,离职手续都没走完,沈尽寒就开始疯狂推进度,恐怖如斯。 闻栖勉强跟上他的节奏:“你等一下嗷。” 她光着脚丫子,“噔噔噔”跑回房间里,又“噔噔噔”跑回客厅。 “都在这里了。” 闻栖捧着一手的银行卡和存折,闭上眼,咬咬牙狠心献了上去,“都是我自己攒的,数目有限,但我保证我以后一定努力出去拉投资。” 沈尽寒站在餐桌边,看着闻栖忍痛割爱,眼角染上点笑意。 只是,层层叠叠的银行卡里没有一张是他熟悉的。 他不禁问:“我给你的呢?”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推进 免费阅读.[.aishu55.cc] 闻玥 “咦?”闻栖将台面上是银行卡划拉开,还真的没有沈尽寒的那一张。 这可是天大的一笔巨款,丢掉了闻栖少说也要再奋斗几十年。 她反复扒拉着桌上的银行卡,突然想到生日当天的那套西装,蹭得一下站起来。 “应该在那件衣服里没拿出来。” 闻栖的拳头锤了捶掌心,自我认可地点头,转身又往卧室里冲。 知道闻栖不是故意落下那张卡,沈尽寒的脸色缓和起来,被她这副粗心莽撞的样子逗笑了。 他摇了摇头,止不住笑意。 在闻栖回卧室的间隙,沈尽寒也在打量这个家。 灰白的极简装修,几乎没有任何摆件,冷清得可怕,连灰尘都不爱光顾她住的地方。 很难想象这里长期住人。 门口的玄关处摆放着一双男士拖鞋,破坏了这个家中的秩序。 沈尽寒进门的时候注意到她家的鞋柜里没有拖鞋,连闻栖本人都是光着脚,所以他也只穿了一双袜子。 至于门口的那双拖鞋,到底是谁的呢? 沈尽寒十指交叉,大拇指紧张地打转。 “找到了找到了。”闻栖光着脚丫子,一路小跑出来,将手巨额银行卡放回卡堆里。 她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长呼了一口气:“幸好没弄丢。” “喝水吗?”起床后的小奔波足以让闻栖感到口渴,她也不管沈尽寒渴不渴,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冰水,一瓶放在沈尽寒手边,一瓶自己打开。 咕噜咕噜,半瓶冰水下肚,肠胃被刺激得激烈蠕动着,闻栖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哎哟” 她撑着膝盖,终于能够安心坐下看资料了。 沈尽寒觉得自己该问了。 “你这儿还住了其他人吗?” “嗯?没有啊,我一个人住啊。” “那,那个是?” 闻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记忆瞬间回笼。 许安生没地方去的时候会来她这里呆一会儿,她很少在这个屋子里见到过许安生,以为他没来过,直到这双拖鞋的出现。 闻栖能通过拖鞋的位置移动判断许安生是否来过,最后意外地发现那家伙光顾这里的次数还挺频繁。 只不过自从上次表白后,拖鞋的位置再也没有挪动过,算算时间,他近三个月都没有再来过了,就好像从闻栖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想到那个时常带着纯真面具的男孩子,闻栖心里总有一块地方会被触动。 “之前收留过一个男大学生。” 闻栖简短地概括了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将所有的细节隐去。 这在沈尽寒看来有些欲盖弥彰。 他曾亲眼看到许安生输入了他无从知晓的密码,打开了闻栖家的大门,他自然知道那双拖鞋的主人就是许安生。可闻栖什么都不准备告诉他,他只能当作不知情的局外人。 “密码让外人知晓了去还挺危险的,要是没换掉的话早点换掉比较安全。” “嗯,等哪一天有时间了吧。” 闻栖不是很想继续谈论下去,就近拿了一份资料,“我要开始看了。” 她单方面宣布了话题的终结,将资料挡在了两人中间,遮挡了沈尽寒观察她的视线。 沈尽寒感受到闻栖的冷淡,失落地收回视线,化身安静的空气,就这样坐在她的对面,陪着她。 桌底下,两双腿各自朝着一个方向,缓慢交叠起双腿,距离越来越远。 沈尽寒突然意识到,男朋友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只是他用眼泪和逼问换来的妥协。 闻栖,可能只是想玩玩。 不甘心的双手捏住了椅子边缘,泛着不正常的白。 许安生这个人,到底有哪一点是不能提起的? 沈尽寒几乎要克制不住他的嫉妒。 “诶,这个不是之前在招商会上被毙掉的方案吗?” 闻栖的声音一出,沈尽寒立刻松开了手,一秒变得温和:“嗯?哪个?” “这个啊。” 闻栖将方案书摊到沈尽寒面前,一脸疑惑,“这应该算不上资料吧。” “嗯,不算资料。” 闻栖放心地点头,将这份额外的工作推到一旁,准备浏览下一份。 她听到沈尽寒说:“我打算把它作为第一个项目实施起来。” “啊?”闻栖惊恐,手里的资料啪嗒掉落在地板上,“你确定?” 她疯狂摆手,“不行不行不行,你都说了我是门外汉,这个方案只是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当初被否决也很正常。” “如果实现了,就不能算是幻想了。” “不行,我不能拿自己的钱开玩笑。” “那我也算是个专业人士,我的话你总要相信吧?” “这,真的可以吗?” 闻栖设想构建一个完美的游戏平台,那里不单单提供平台服务,也是游戏公司的生存游戏的场地,生产的游戏越受欢迎,公司在平台上的生态圈就拓展的越大。 但闻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能创造出这样的游戏世界,毕竟一切都是按照最完美的样子幻想出来的。 眼下沈尽寒却要将这份不切实际的方案落地,听上去就很疯狂。 “游戏有游戏的规则,平台有平台的规则,只要有规则的地方,就是一场争夺游戏。所以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这个方案一定能成。” 沈尽寒认真地和她打包票,让闻栖有点动摇,甚至开始相信自己的构想。 “试一试?”沈尽寒总是把最后的决定权交到闻栖的手里。 被闻栖丢下的方案书躺在书桌上,她重新聚焦在封面的大字上。 要尝试吗? 或许不会成功。 但眼下也没有多大的成功。 试一下也无妨。 闻栖翻开计划书的第一面,扫过目录页上的每一个字,逐渐坚定:“那就试一试吧。” 翻开的页面宛如过去的篇章,再也没有合上的机会。 在前路等待着闻栖的,是目录往后的篇章。 ** TP最近士气低落,闻栖离职,董事长又住院,方志和安副董相继请辞,董事会变得七零八落,股票连续跌停。 无论是哪一件事,都对这个垂死挣扎的大企业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群龙无首绝对是一件无法忍受的事情。 在闻母的哭诉请求下,董事会居然答应让什么都不懂的闻玥接替CEO职位。 今天是闻玥上任的第一天。 会议室的董事懒散地躺在椅子里,看着时间,掐算着这位小公主迟到的时间。 两个小时。 整整迟到了两个小时,而且还没有要出面的迹象。 公主总是姗姗来迟的,她一定会穿着精致的小裙子,降临在万众期待的散会时刻,然后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 闻玥向来以公主自诩,出场自然也要按照公主的规格。 所以在登上宝座的第一天,闻玥特意选择了迟到,卡在午休的前一分钟,如沐春风般地出现在了TP的大厅。 镶钻的高跟鞋,摇曳的粉红色裙摆,摆动的漂亮卷发。 闻玥展露出最美丽的一面,亲和地和她的员工们一一挥手,并送上公主的飞吻。 卫衣卫裤的员工端着速溶咖啡:“???” 当未来的大领导以这样一副姿态出现,很多员工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工资发愁。但碍于顶着社畜的身份,又不得不假笑着取悦这位小公主。 闻玥在闻母的陪伴下一层楼一层楼地打招呼,到顶楼的时候,午休已经过去一半时间了。 小李秘书和人事部唐部长等在总裁办门口,维持了一上午的假笑,在看到精心装扮的闻玥后,差点没有绷住。 她们彼此相望,互相发出求救地信号。 救命啊! 闻总你快回来吧! 闻玥迈着优雅的碎步,巧笑嫣然,“小林秘书和唐部长是吧,以后我就是TP的总裁了,还要请你们多多关照呀~” 小林秘书笑容僵在脸上,努力接受新老板扭捏的语调,“闻······小姐,请多关照。” 闻玥撩起耳侧的头发,娇意十足地别到耳后,“以后叫我闻总就好。” “好的,闻,闻,闻···总。” 小林嘴巴打了半天结,才顺利地喊出那个‘总’字。 她拍了一记不利索的嘴巴,恢复平日里的干练,“闻、总,董事们已经在会议室等候多时了,我带您过去。” “好!那就麻烦小林了~” 小林秘书将人护送进会议室,逃也似地回到总裁办门口,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怎么办,怎么办,我听小公主说话总觉得瘆得慌。” 唐部长宽慰地拍了拍她,“别紧张,不是你一个人这么觉得。” 小林摆出一个哭脸表情,望向大门敞开的总裁办,昔日里被窗帘挡住阳光的落地窗明亮洁白,盛满了刺眼的光。 “以前,沈总和闻总常常站在那里,一个人捧着咖啡,一个人捧着可乐,面对着我,商量着他们的工作,”小林已经开始怀念以往闻栖在的日子,“每当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古时候共同指点江山的君臣是不是就是他们那样的。” 但现在,君也好,臣也好,全都离开了。 小林真的要哭出来了,“唐部长。” 她急切地唤着唐部长的名字,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唐部长这些年柴米油盐吃了个遍,一眼就看穿了小林的心思。 “小林呐。”唐部长把住小林的手,另一只胖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你心里要是有了答案,那就一定要顺从自己的内心,别给自己留不痛快。” “唐部长。”小林泪眼汪汪地瘪着嘴巴,以防眼泪掉下来。 “我反正是人事部部长,给你批!” “唐部长。” 小林没有说多的话,所有的感谢都融在一声声的唐部长中。 “我只想做闻总的秘书。” 这段时间追随在闻栖身后,是小林秘书过得最不一样时候,她见证了闻栖从不靠谱变得靠谱,逐渐成长为一个独当一面的负责人,她也能感受到自己的欲望野心慢慢苏醒。 而这些,只有闻栖能带给她。 哪怕闻总不要她,她也想尝试一下。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闻玥 免费阅读.[.aishu55.cc] 再见 TP离职的不止小林秘书一人。 在闻玥上任一周内,TP突然刮起了一阵离职热潮,每天都有辞呈往唐部长那儿递,唐部长光从早到晚光忙活敲章的事情,连每日考勤都没时间审理。 她将状况反映给闻玥,闻玥不受理,她不得不越级反应给董事会。 好在董事会里还留了点干活的人,只不过无论他们怎么敲打、劝说,闻玥始终没当回事情。 按照闻玥的话来说,员工走了还可以再找,全国这么大的地方难道还找不到干活的人? 员工离职这种小事情,居然闹到了召开董事会的地步,闻玥很难不怀疑这群老头子的能力。 所以,她拒绝参加临时董事会,提早回家和小姐妹们做美容。 闻家的私人美容室。 闻玥裹着浴袍,一脸享受地躺在美容台上,她的私人美容顾问画着假面的妆容,一层一层往她的脸上涂泥膜。 “闻小姐,您的皮肤状态真好啊。“ 闻玥将美容师的恭维当成耳旁风,完全忽视对方的存在,闭着眼和自己的小姐妹吐槽: “哎,你说那群董事是不是很闲啊,动不动就要开什么董事会,商量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总是想要给我安排活干。” 闻玥的小姐妹欣赏着美甲师做了一半的美甲,安慰的话随口就来。 “哎呀,玥玥,你现在可是日理万机的总裁,忙一点也是应该的吗。” “总裁难道不是签签字就行了吗?我看之前我姐干得也挺轻松的啊,好像也没有那么多会议要开。” “那说明你姐之前不干事儿呗。” 这话,闻玥爱听。 她嘟起嘴巴,傲气地从鼻孔哼出声来,“她干了三年什么成绩都没有,还让公司经历了这么大一场风波,她能有本事才怪了。” “就是就是。” 闺蜜贴心附和着,充满盘算的眼睛不停转悠着。 终于,闺蜜忍不住从美甲师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红色指甲油在她的指甲上划出常常的一道儿,难看极了。 “呀!你做的什么东西呀!”闺蜜冲着美甲师骂了一顿。 她扶着做残了的支架,气得满脸通红,美甲师瑟瑟发抖,不断点头道歉,将脑袋埋得跟骆驼一样。 “哼算了,懒得和你计较。”闺蜜翻了个白眼,将脑袋转向闻玥时,又立刻扬起亲昵的笑容。 她一手拎着下坠的浴巾,一手捂着胸前那道傲人的沟壑,迈着讨好的姿态凑到美容台边上跪下。 “玥玥~”闺蜜撒娇地晃了晃她的手臂,“我最近一直呆在家里都快长毛了,你公司既然缺人的话,能让我去吗?” “诶?你这个想法不错诶。” “真的吗?”闺蜜夸张地捂着嘴,一只手晃得更起劲了,“我爱死你了玥玥~” 美容台上的闻玥摇摇晃晃,很是受用:“一句话的事情,你要是想来随时告诉我,我直接安排你当我秘书,这样咱们上班还能聊聊天。” “都听你的,你怎么安排我怎么做。” 闺蜜的喜悦溢于言表,要不是闻玥脸上敷着面膜,她可能都要直接亲上去。 闻玥很享受这种宛若上帝的掌控感,这给她一种无所不能的错觉,并深深上瘾,她全然不顾脸上的面膜,愉悦地笑出声来。 原本平滑的面膜被笑纹挤得皱巴巴,傻傻地贴在闻玥脸上,好笑得不行。 闺蜜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可惜闻玥不知道这个笑声笑得是她,跟着笑得更起劲了。 “卡达。” 闻母刚进门,就听到里面哈哈大笑个不停。 她眉眼间的疲惫逐渐隐去,生出点慈母的温柔,“什么事情让我们的玥玥笑得这么开心哇。” “妈~” 闻玥还像小女孩一样跟母亲撒娇,声音甜腻的不行。 闺蜜识相地将地方腾给闻母,打了声招呼:“阿姨好。” 闻母随意地点头,目不斜视地越过她,直直地奔向她的小宝贝,“去公司才一个礼拜,你就瘦了这么多,妈妈都快心疼死了。” 浑圆富态的手腕被握在闻母手里,实在是看不出瘦在哪里。 可闻母眼里的心疼不像是假的,她将粉嫩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眼泪随时要掉落:“玥玥,千万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健健康康的才是最重要的。” “妈,没事儿,做总裁还挺有意思的。” 闻玥的真心解释在闻母看来就是在强撑,不让她担心。 她的宝贝女儿怎么能那么懂事? 闻母一方面感到欣慰: 闻父住院,闻栖那个不孝女辞职,只有闻玥站出来撑住了公司。曾将被他们保护的小公主现在也能保护他们了,尤其是在闻栖的衬托下,闻母怎么能不喜欢闻玥。 但另一方面,闻母心疼得厉害: 闻玥从小就是家里捧着长大的小公主,闻母哪里舍得她出去吃苦,每天小公主上班她都担心的要死,生怕电梯里的回城掉在公主的裙子上,也担心小公主吃外面的食物吃坏了肠胃。 她恨不得和闻玥一起去公司,但过惯了大别墅的生活,闻母是一点儿不愿意去挤人多的地方。 人多的地方,空气污浊,接触多了皮肤是要烂掉的! 所以她还很庆幸,还好闻玥选择去了公司,否则她就要每日来回奔波在人堆里,光是想想就要窒息了。 闻母一边轻抚着宝贝女儿的长发,双目思索着盯着前方。 美容师恭敬地站在一旁,用一句话点醒了这位大客户: “闻夫人,您的眼角细纹比上次明显了很多,要不要也来一次面部护理?” “什么?” 闻母吓得花容失色,她惊恐地凑到镜子面前,还真看见了多出来的一道细纹。 “啊啊啊啊啊,快快快,快给我做脸。” 闻母身后似乎有名为“衰老”的怪物在追逐,她抛弃了慈母的形象,不顾她宝贝女儿的模样,将人赶下了美容台。 而她手脚并用,爬上了唯一能拯救她的美容台,火速躺下:“记得先帮我卸妆。” 本来闻母还打算去医院探望闻父,但眼下抗击衰老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探望的事情日后再说也不迟。 心里安慰完自己,闻母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等待着重返年轻。 闻玥捂住差点走光的胸口,还是第一次见到母亲如此失态的模样,不过作为贴心小棉袄,她当然是选择宽容。 她董事乖巧地往隔壁沙发上一坐,挤走了坐在上面的闺蜜。 闺蜜暗中咬了咬牙,面上只能挂着假笑,配合她腾出位置,往边上一站,不自然的扯了扯自己的浴巾。 “铃铃铃。” 电话刚响了三秒,闻玥拎起手机:“喂?哪位?” “我!杨邵!” 气势磅礴的男中音从黑盒子里挤了出来,不用开免提,在房间里每一个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咳咳,杨董~怎么啦~” 对于这种年纪大点的董事,闻玥惯用撒娇来解决掉人。 可她没想到,年过半百的杨邵连这一套都不吃: “后天招商会需要您露个面,我会安排人跟着您,到时候您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涉及发言相关的问题,您就让那个人出面就行。” “哪个人?” “我秘书小唐。” “好~” 反正闻玥也不认识,“我什么都不用做对吧?” “对,什么都不用做。” “没问题。” 招商会这种地方,闻玥听说过,据说里面的人都会穿的很隆重,就和参加晚会一样。这可不就是专业对口了吗 做公主,她可是专业的呀。 时间很快来到了招商会当天,熟悉的宴会厅,熟悉的布局。 闻栖这一次依旧选择了高调,红衣粉发,无论是哪一种颜色都是瞩目的存在,天然吸引了绝大多是的视线。 她神情冷淡,不慌不忙地坐在休息区。 在她身边坐着一个气质矜贵的男人,五官典雅精致,浑身透露着翩翩公子的温润。 一张扬、一清冷,冰与火的融合恰到好处,给人不可名状的和谐感。 他们好像自带一场结界。 殊不知,看上去冷静无比的闻栖,实际心里慌得要死。 “这个方案之前在这里已经被毙了一次,还要说吗?” “当然。” 沈尽寒伸手靠近闻栖,转念想到这是在外的场合,犹豫地悬停住。 但闻栖想的就没有他多,习惯性地握住他的掌心,“要是两次都失败了,那会很丢脸诶。” 两双手已经交叠在一起,沈尽寒也就随着她去了。 “要是他们不同意,你就不做啦?” “那当然不可能。” 这项方案是他们小团队磨了半个多月的成果,平台已经在设计开发的路上了,怎么可能说停就停呢。 “记住,我们这次是过来刷存在感的,只要告诉大家我们存在就行。” “行。” 有了沈尽寒的定心丸,闻栖总算多了点底气。 这一次抽签,闻栖依旧抽到的是第二个。 没有多余的变故,她很顺利地上了台。 沈尽寒默默地坐在台下,膝盖上摊着他俩合作的方案,视线不遗余力地落在闻栖身上。 上了台的她自信张扬,看不出丝毫紧张。 “咳咳。” 试音的麦声传遍角落,闻栖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也落入了许安生的眼。 他低调地坐在最后,像空气一般毫无存在感。 在混乱不堪的人群中,许安生只看得见闻栖,她像一颗遗世的红宝石发出异样的光彩,宛若一束光,淹没了他眼前的暗黑,那些阴暗的面孔逐渐在他的视线中淡漠。 她的出现,使一切都黯然失色。 许安生盯得最疯,宛若痴狂的献祭者看见自身捍卫的信仰一般,不肯移开视线。 但他不知道,这样灼人的视线很容易被注意到。 闻栖凭借着本能,一眼望见了人群里格外沉默的人,一如那天献花那样,她在台上,他在台下。 只是,这一次,台下的人不会再奔向她。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再见 免费阅读.[.aishu55.cc] 预见 闻栖按部就班发完言,身体蠢蠢欲动,而许安生似乎看出了她的目的,利落地从座位上起身大有离开的趋势。 她来不及将话筒交给主持人,直接往讲话台上一放,目标明确地冲下台。 主持人迎面朝她走来,闻栖预见性地闪身躲避,匆匆与对方擦肩。 “哈哈哈哈,那我们有请齐知微,齐总为我们介绍她的新游戏项目,欢迎。”主持人装作无事发生,强撑着才让场面没有那么尴尬。 闻栖的脚步刚落到台阶下,许安生已经快要走出视线范围,她不经加快脚步。 视线的聚焦让她忽视了出现在余光中的沈尽寒。 一双手急促地扣住闻栖的手腕,淡青色的静脉在冷色皮肤下鼓动,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下一个是齐知微的发言,你要去哪儿。” 声音落入闻栖耳中,她听到了沈尽寒毫无道理的紧张。 “我看到熟人了,你快放开。” 闻栖用最小的力道挣脱,她以为沈尽寒顺从她的旨意松开,但那双颤抖的手违背了她的意愿,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默默收紧。 许安生的身影消失在某一个门口,闻栖拧着眉头,视线顺着手一路往上,落在阻止她的人脸上。 “为什么要拦着我?” 对于沈尽寒的阻拦,闻栖有些生气。 她以为沈尽寒足够听话,不会忤逆她的任何决定,但现在,闻栖不得不重新评估这一认知。 沈尽寒脸色变得煞白,无措地面对闻栖的质问,“我······” “行了,没事。” 闻栖见不得他这副表情,心软下来,选择将这小小的不愉快翻篇。 “对不起。” 他的语气不像是在认错。 闻栖笑笑,自欺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闻栖忽视沈尽寒的禁锢,绕过两人紧紧牵连着的手,以一个极度怪异的姿势往椅子上坐。 沈尽寒后知后觉地松开手,让闻栖恢复正常的坐姿。 回到座位上的闻栖没有完全死心,不时转向身后,心思明显不在台上人的发言。 频繁的回头沈尽寒看在眼里,他搭在膝盖上的手掌不受控地收紧。 嫉妒在内心滋长,快要塞满他的整颗心脏。 只有在闻栖身边,沈尽寒才能清晰地感受到疯涨的卑劣心思。 他从未如此强烈地渴望让‘闻栖男友’的头衔宣之于众,但沈尽寒隐约察觉到闻栖的冷淡。 她似乎并不喜欢他。 沈尽寒早早产生了这样毫无道理的怀疑,强烈的不安驱使他索求更多的肢体接触,以安抚没有缘由的恐惧。 他用余光千百次地关注着闻栖的举动,假装自然地往她那一侧倾斜,当肩与肩相靠,熟悉的肌肤压感是一场巨大的慰藉,安抚了沈尽寒的焦躁。 他如释重负地缓了一口气,但很快心头又被另一种担忧挤占。 沈尽寒时刻关注着闻栖的举动,看到她没有排斥、没有推开,而是习惯性地往他的方向倾,他的忧虑才得以完全缓解。 他也终于静下心来,认真倾听台上人的发言。 自信如齐知微,她扬起嘴角,美目扫视全场,“······我将这款游戏命名为——创世纪。” 底下一片哗然。 “创世纪?” “天,她又出新游戏了。” ······ 齐知微三个月前推出的游戏市场反馈很好,已经让不少同行眼热,没想到她这么快又推出了新款游戏,之前没能从她身上喝到肉汤的投资商蠢蠢欲动起来。 现在媒体都是怎么评价齐知微的? “天才游戏设计师”、“年少成名”、“人生赢家”。 各种溢美之词不要命地往齐知微身上贴,掌声和鲜花簇拥着她,让她尝尽了名望的带来的甜头。 掌声越热烈,齐知微越自满。 在她的眼神中只能看见唤不醒的痴迷。 闻栖奇怪地“嘶”了一声,撞了撞沈尽寒的肩膀:“你有没有觉得的这个游戏很熟悉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这样的游戏设计。 “市面上并不存在这样游戏,你为什么会觉得眼熟?” 从沈尽寒那里得到了令她差异的回答,闻栖反而更诧异了。 她指向正在投放的大荧幕,“这个游戏应该是根据伊甸园的故事改编的,亚当和夏娃作为初始角色,他们的任务是逃离伊甸园去寻找真相,每条故事线都会引导出不一样的结局,所以,每个玩家寻找到的真相可能都是不一样的。” 闻栖刚和沈尽寒介绍完设定,齐知微也结束了项目周期的介绍,开始向投资人们勾画游戏。 令人吃惊的是,齐知微介绍的梗概与闻栖所说的相差无几。 这也出乎了闻栖的意料。 她从沈尽寒眼里看到了惊讶,“你怎么会知道?” “我也不知道。”闻栖迷茫地摇了摇头。 怀疑、不安逐渐浮上心间。 闻栖隐约觉得自己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即将有什么东西会从里面逃逸出来,改变现有的格局。 细微的画面从她脑海中闪过,她闭上眼想要抓住那一抹记忆,但已经迟了。 脑海里除了空白,她感受不到其他。 “我曾经在构想过。” “嗯?”闻栖被沈尽寒的话拉回现实,“什么意思。” 沈尽寒盯着荧幕上,眼神恍然,“大学期间我很喜欢创世纪的故事,看到亚当和夏娃被赶出伊甸园的时候,我就幻想过他们在伊甸园外会经历些什么,但那只是幻想。” 就在这时,台上高谈阔论的齐知微慢下语调,走心地介绍起自己设计这款游戏的初衷。 听到耳熟的经历,闻栖和沈尽寒表情如出一辙,又惊又恐地对望了一眼。 沈尽寒舔了舔干燥的唇,滚动喉结,继续道: “大概是两年前,公司急于推出方案用于拉投资,我临时起意,将那个时候的想法粗略加工了一下,只是那个方案最后没有通过,我也没有再上心” “齐知微。”沈尽寒沉吟良久,表情是说不出的复杂:“她每次都能完美契合到我的想法。契合到,就好像将我所想的东西复刻进她的脑海。” 当自己想法被人理解,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当自己想法在另一个人的脑海中重演,只会生出无限的恐惧。 所以当初拒绝齐知微的合作,沈尽寒不完全是出于对闻栖的执着,也有一部分的害怕在作祟。 巧合,不足以解释这一现象。 预知未来? 闻栖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了冷汗,她搓了搓发冷的手臂,强行制止了发散的思维。 台下的老总可没听过这些,不过这对他们来说完全不重要,他们只需要负责挑选有潜力的项目。 而如何辨别会赚钱的项目呢? 只要看项目的负责人曾经有没有赚到钱。 齐知微,一个被各大媒体吹上天的女人,赚钱能力自然不在话下,何况她背后有顾鸣舟撑腰。 “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为齐知微一个人响起。 闻栖混在人群里,不太合群地拍了两个没有声音的掌声。 她看着齐知微一路颔首,一路昂扬,步履生花地走下台。 齐知微的座位在最后,却特意绕了个远路,经过闻栖。 她挂着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倾身伏下,无视闻栖的存在,直接向沈尽寒抛去挑衅的眼神: “如果你当初跟了我,也不会到现在连个投资都拿不到。” 沈尽寒明显错愕了一下,“什么?” “你看到了吗?我的项目得到了认可,而你们的只会被当成无聊的展品,过了今天谁也不会记得。” 齐知微就差凑到闻栖耳边说她能力不行。 闻栖无语望天。 她好像成了齐知微的假想敌。 面对齐知微的挑拨,闻栖懒懒地向后靠,放松身体,在对方面前翘起了二郎腿。 至于话,她一句也不想说。 最后还是沈尽寒出面,他礼貌性地笑笑:“感谢齐总关心。” 无论是沈尽寒也好,还是闻栖,他们一开始就遇见了这场招商的结果,所以两个人表现得想当然淡然。 齐知微在他们这里吃到了闭门羹,白嫩的脸庞透出气愤的红晕。 显然,被无视对她的打击很大。 她狠心地跺下高跟鞋,鞋跟陷进厚重的地毯,没能发出任何声响。 台上,主持人将主场交给另一位新秀,陌生的面孔吸引了在场的目光,闻栖不甚在意,但也顺着看过去。 齐知微不爽地别过头,灰溜溜地离开这里。 ** 回去的当晚,闻栖做了一个梦。 她看见齐知微站在偌大的展厅内,自信昂扬地向台下的人夸耀自己的成就,台下的镜头、闪光灯几乎要将她吞没。 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欣喜,笑得自在从容,说了一串话。 闻栖听不大真切,但隐约听到了“行业第一”“辉煌”等字眼。 不难猜测,齐知微表达的是:“蒸汽”跃升成为游戏行业的龙头老大。 闻栖对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曾经脑海中无数次闪过的画面中,齐知微也是荣耀加身。 只不过,这次稍有不同。 本该受邀上台的人应该是沈尽寒,可闻栖看到齐知微亲口喊出顾鸣舟的名字。 坐在最前排的顾鸣舟盯着万众视线,系上西装扣,一步一挥手迈上台阶,与齐知微并肩而立。 漫天的庆祝彩带吞没了他们的身影。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速键,一切都被慢放。 笑声毫无章法,前一秒还在远处的山谷,下一秒就挤进她的耳膜,仿佛要将她的脑液吸干。 眩晕感顿生。 透过彩带细微的缝隙,两张如出一辙的笑容不断闪烁着重影。 二、四、八······ 笑容无限复刻,挤过每一个缝隙,直直地地向闻栖奔来。她再看不到任何景物,漫天的彩带眨眼之间全部消失,笑脸突然变成七窍流血的鬼脸,张着血盆大口,将她吞没。 “不要!” 闻栖嘶吼出声,挺身从床上弹起。 沉重的呼吸声响彻卧室,仍有后怕的余韵。 她伏在床边,掐住自己难以呼吸的喉咙,久久无法平息。 曾经脑海中的碎片连成画面,闻栖看清了其中的差异。 反复做过的梦,变了。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预见 免费阅读.[.aishu55.cc] 求职 窗帘微微摆动,投出丝缕阳光。 床头的时钟针摆走过九点,继续滴滴答答向前。 闻栖像濒死的鱼一般伏在床边大口喘气,余光瞥见时间,一句“糟糕”脱口而出。 她来不及深思梦境的含义,掀开被子从床上弹跳起来。 枕边的手机因震动而亮起屏幕,上面显示着99+的微信消息,以及数不清的未知来电。 闻栖懊恼地闭上眼,很快又挣扎着睁开,拿起沉甸甸的手机,她一边恢复慌张的动作,一边按下未接来电。 “喂?我起了我起了。” 闻栖冲进卫生间,很快又冲出来,着急忙慌地埋进衣柜,搜寻着贴身衣物,同时还在和手机对面的人解释: “我马上到,给我十五分钟。” 话落,闻栖手里的衣物滑落到地板上,她蹲下身子,赶紧反悔:“三十分钟,三十分钟一定到,你先撑一会儿。” 闻栖捡起小衣物,也不管手机的人还在说话,将手扬起,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重重地砸进被子里。 “行,你别着急,开车慢点。” 被子里传来沈尽寒关切的叮嘱。 “砰!” 然而,卫生间的门同时响起。 闻栖什么也没有听到。 窗缝里挤进一阵大风,厚重的窗帘掀起一道角,又重重地落下 空荡的卧室里回荡着沈尽寒的声音:“闻栖?闻栖,你还在吗?” ** 闻栖踩着风火轮赶到了人才市场。 小小的人才市集挤满了求职者,他们穿着如出一辙的黑色西装,神色麻木地随着人流而走。 醒目的粉发突然闯入,在攒动的人头中,逆着人流缓慢向前。 闻栖将手机高举过头顶,拥挤的人群不断撞向她的肩膀,裹挟着她后退。 她的五官痛苦地挤在一块儿,焦灼地摇晃着高处的手机。 最近的一条消息始终打着转,迟迟发送不出去。 密闭的场所和密集的人群让通讯变得困难,闻栖联系不到沈尽寒,不知道他在哪儿。 她踮起脚尖,四处张望,企图在某个摊位上发现他,可极目远望也只能看见清一色的黑发。 消息仍旧没有发出去。 “嘶。” 一个巨大的背包撞上闻栖的手肘,手机因卸力而坠落。 她循着掉落的方位望去,勉强从人群的缝隙里看见点光亮。 至少不算太糟糕。 闻栖微微曲了点膝盖,不敢完全低头,借着胳膊的长度去够,但前面的人限制了她的动作,手臂在人缝隙里摸索,也只能摸到一阵空气,还有不知名的大腿。 有女生的尖叫响起,闻栖尴尬地收回手,眼睁睁看着缝隙里的手机被皮鞋踩踏。 人群嗡闹个不停,闻栖努力在人流中保持静止,但庞大的人群轻而易举地地推着她向前。 手机彻底离开了她的视线。 闻栖胸口被挤得憋闷,她难以忍受这种被洪流裹挟着向前,却不知道目的地的感受 终于,她忍不住喊道:“沈尽寒!我在第25号摊位面前,告诉我你在哪儿!” 闻栖选择了最简单、最高效的通讯方式,但原始的呼喊已经被科技淘汰,如果有人在高度文明的社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毫无疑问,她一定会被嘲笑,并且被打上野蛮人的标签。 低声的交谈才是现代人推崇的礼节。 无论是求职者,还是招聘者,他们交头接耳,悉悉索索地谈论着闻栖刚才的举动。 “wc,她有病吧,这么大声的喊,好没礼貌啊。” “别管,反正和我们没关系。” “md,谁在喊啊,烦死了。” ······ 离闻栖近的几个小伙子不时回头,用简历挡住眼睛以下的部分,自以为伪装得很好,光明正大地审视着她。 那种直白的视线让闻栖很不喜欢。 她用犀利的眼神回瞪回去,用更为强势的视线警告他们的冒犯。 几个小伙立马怂了,触电般地逃避视线,缩起了脑袋。 “沈——尽——寒——” 她不顾他人的评判,用一种大多数人觉得羞耻,但确是最高效的方式解决她的问题。 而结果也如了她的愿。 闻栖得到了沈尽寒的回复,知道对方就在隔板的对面,她立刻放弃与人流对抗,卸下身体的力道,顺着人流走了一段路,然后在关键时刻从拐角脱身。 身上的西装被人群挤出不得体的痕迹,闻栖本着能抢救一点是一点的想法,随意地理了理了衣摆。 沈尽寒在市集摊头面前迎接她。 见她衣物凌乱,头发炸毛,关切地迎了上去,虚扶着她的手臂,上下检查:“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闻栖拂开这个操心老爹的关心,先他一步走往自己的摊头。 她拿起桌上的几份简历,沈尽寒将塑料板等塞在她屁股底下,拍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闻栖视线落在简历上,一只手按住屁股下的椅子,缓缓地坐下,将正在看的简历摊在沈尽寒面前: “这个人,是不是之前······” 沈尽寒抢先一步,在她之前回道:“是的,是周大刀。” 简历的名字上用红笔打了个五角星,看样子沈尽寒很满意他。 “准备要他?” “嗯,我看了他写的代码,挺有意思的一男生。” “行。”闻栖了然地点头。 她反复翻开手里的几张简历,数了数,一共三张。 周大刀是唯一被做上记号的人。 对比隔壁,求职的队伍已经排到他们的摊位面前,简直就是明晃晃地炫耀。 这样下去他们的招聘形式不容乐观啊。 闻栖将炸毛的头发压下去,掂量起手里几张没有分量的简历,默默叹了口气,感慨这世道艰难。 “闻总,沈总,我来应聘秘书岗位。” 熟悉的声音让闻栖迅速抬头。 这不是她那严谨刻板的小林秘书吗? 小林身穿低调轻奢的职场套装,干练优雅,没有多年职场磨练还真穿不出她的味道。 小林充满希冀地递上自己的简历。 闻栖:“可以,你来当我秘书吧。” “闻总······”小林眼巴巴地看着闻栖,热泪盈眶。 眼泪蓄在眼眶里,她立马瘪起嘴巴,仰起脑袋才没能让眼泪掉下来。 有了闻栖的信任,小林干劲满满,无缝上任。 “闻总,需要喝什么?我替你去准备。” “不用。” 闻栖怕小林出去了就挤不进来,将手里的简历递给她,“待会儿有人来面试,你记一下情况。” “好的!闻总!”小林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歪过脑袋瞥见了沈尽寒,不忘端水:“好的,沈总。” 沈尽寒:??? 接下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是时来运转,聚集在他们摊位面前的人越来越多。 闻栖一开始还很高兴,但后面发现,怎么都是老熟人? “TP研发部项目负责人。” “营销部总监。” 闻栖翻阅简历,将上面的重要信息一一念出来,终于忍不住问:“TP的高层是都走光了吗?怎么连研发部的核心人员都离职了?” 研发团队可是游戏公司的命脉,TP的研发核心人员带着资源跑路,真的没关系吗? 小林贴在她耳朵边上解释:“闻总,自从小公主上任后,公司内部一眼难尽,大家都看不到希望,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坚持下去,所以很多人都选择了离职。” 闻栖长叹一口气,“我想过闻玥接手后TP会经历一些麻烦,但没想到会这样。” 毕竟是曾经付出过心血的地方,闻栖心底也会有遗憾。 一双温暖的手及时覆在她的手背上,安抚着她,将她拉回现实。 闻栖重新打起精神,准备迎接下一位求职者。 “您好,请······”她的话梗在嗓子里,微张着嘴巴,不敢相信地盯着面前的人。 “许安生?” 沈尽寒轻而易举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而闻栖还没有从惊讶中缓过神来。 许久未见,许安生已经卸下了所有的伪装,眼里的天真不复存在。 他安静地坐着,眼神静谧地宛若一座废墟,将所有的情绪埋葬。 这样的气息和马薇很像。 闻栖不开口,许安生也不主动说话。 视线交错,无言的较量在空气中蔓延。 沈尽寒的指甲陷入掌心,沉默地盯着桌面,压抑的气息从他周身散开,将无辜的小林卷入他的情绪空间。 小林欲哭无泪地望着天花板,闭上眼睛感受着凌迟。 终于,闻栖的声音解救了她。 “应聘?”闻栖的嗓音莫名干哑,不肯错过许安生的任何表情。 一叠资料递到她面前,她没能细看就收下,“你想要哪个岗位?” 沈尽寒眼神幽寒,盯着闻栖手里的东西,提醒她:“他不是来应聘的。” “嗯?”闻栖这才认真地看了眼许安生给她的东西。 根本不是简历。 闻栖:“······” 尴尬。 “咳咳。”她念出文件上的大字,语气逐渐变得不对劲:“顾氏投资调研报告?” 闻栖匆匆将文件翻到最后一页,不放心地问:“你要做空你老板?” 答案尽在纸上。 准确的来说,许安生针对的不仅是他老板,是整个顾家。 “顾氏基金百分之七十的年化回报率是假的,顾氏的基金池根本没有那么多钱,一切都是他编出来骗投资人的。” 许安生出奇的平静,“这则消息爆出去,顾氏不禁会面对舆论的压力,甚至还要面对法庭的审判。” 顾氏基金有顾氏的创始人顾建国一手创办,如今也已走过十几个春秋,没有人会想到顾建国的谎言一直维系了十几年,这属于极端恶劣的金融欺诈,必将会受到法律上的惩处。 “现在,顾氏的生死你说了算。”他看似将决定生死的主动权交给了闻栖,但在沉默中也表达了他的立场。 他要置顾氏于死地。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求职 免费阅读.[.aishu55.cc] 心碎 比闻栖先有反应的是沈尽寒。 他一身清冷,脸色阴翳地将闻栖手中的文件退还给许安生,“顾氏的事情我们不参与。” “我都听姐姐的。”许安生突然又换上那副可怜的天真脸,专门向闻栖示弱。 那双好看的眼睛,微笑似的眯起,含着脉脉温情,仿佛又回到了闻栖初见他那天的模样。 沈尽寒眼角的肌肉不受控地颤抖, 闻栖见怪不怪,再次拿起被沈尽寒丢下的资料,“你想我怎么做?” “闻栖!”沈尽寒压着嗓子,又气又急地吼了她一句。 许安生看看沈尽寒,看看闻栖,很是无辜地摊开手:我要不要说? 闻栖不甚在意,用眼神示意许安生继续回答。 受到忽视的沈尽寒用手按下她手里的文件,强行打断他们的谈话。 “许安生。”沈尽寒第一次正式喊他的名字:“你想要做什么我不管,但你别把闻栖拖下水。” “沈总,怎么这么严肃啊。”许安生笑打趣,但眼底没多少笑意。 闻栖拽着手里的文件,却纹丝不动。 她抬眼警告了一眼沈尽寒,对方仍然不为所动,无奈之下,闻栖按住他骨节突出的手腕。 微硌的手感让她不敢用力,只是轻轻地往上拽,“没事,无论什么样的后果,我可以承担的恶。” “闻栖。”光是喊这一个名字,好像就花光了沈尽寒全部的力气。 闻栖一怔。 眼见他手背上的青筋在苍白皮肤下涌动,文件在他的手下“刺啦”一下皱起。 沈尽寒的眼神里藏着她从未见过的复杂,“TP的那件事情我最后由着你来,过后我每一天都是后悔的,现在我不能再让你冒险了,你可以不怕承担任何后果,可是,” 不知名的光将他琉璃般的瞳孔搅成碎片,脆弱显现,“我怕。” 他的眼神太过纯粹,宛如这个世间永恒不灭的东西,纯粹到闻栖的心脏为之一颤。 闻栖触电般地松开手,回避他的眼神。 她也不知道在躲什么,只是下意识害怕看见沈尽寒眼里的感情。 太炽烈了,好像随时能将她烧成灰烬。 “咳咳。” 许安生的咳嗽不合时宜地响起,他看着两人的互动,眼里的天真终于有了苦涩的痕迹。 不过,在面上,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开玩笑:“看来姐姐有新欢了啊。” “啧。”闻栖睨了他一眼,“你是来谈正事的,还是来谈私事的?” “当然是谈正事。” “那说说吧,你想要我怎么帮你?”闻栖从沈尽寒手里抽出皱巴巴的文件,压在桌上反复抚平将其物归原主。 “你······” “哎!”闻栖先沈尽寒一步,打断了他,“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任性,好吗?” 至于是不是最后一次,还有待商榷。 但沈尽寒又一次败给了闻栖。 “行。”他废了好大的劲儿才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平复情绪后,冲许安生公事公办道:“你需要我怎么做?” “嗯?”许安生偏着脑袋。 沈尽寒语气淡然,“如果你不想亲自动手,找我也是一样的。” 言外之意:别找闻栖! “唔。”许安生为难地戳着下巴,有意无意地望向闻栖,迟迟没有给答复。 能拍板做主的只有闻栖。 沈尽寒扣在桌上的手紧绷着,指甲盖泛着不正常的苍白,许安生眼盯着闻栖,嘴角维持着尴尬的弧度。 他们都在等待闻栖的回复。 闻栖沉吟良久,“沈尽寒,这件事情你就别插手了。” 她又一次选择了与许安生站在同一阵营。 许安生如释重负地勾起嘴角,恢复天真碍眼的模样,笑眼明亮地望向沈尽寒,话确是说给闻栖听的。 “那姐姐,我们换一个地方说话?”他突然将手肘撑在桌面上,托着下巴,歪着脑袋,“就不打扰沈总继续工作了。” 许安生身后排着一群求职人员,他们手拿执简历,有不少已经开始踮起脚尖,向前张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闻栖凑到沈尽寒耳边,“这边就麻烦你了,我和他先出去一趟,过一会儿回来。” 尽管沈尽寒嘴上答应了,但闻栖还是看到他脸上闪过的郁闷,被闻栖抓包后,他很快板起脸,当作无事发生。 闻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许安生就在这时催促她:“姐姐?” “嗯。”闻栖应下,起身时候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沈尽寒,对方已经挂起笑容和下一位求职者攀谈起来。 她抿起嘴唇,不知道要如何跟沈尽寒解释。 “走吧。”她默默叹了口气,放弃了解释的打算。 许安生就这样,在沈尽寒面前轻而易举地将闻栖带走了。 沈尽寒的余光一直跟在那两人身上,看着他们结伴走远,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刻意丢弃的宠物,不甘又无助。这样的感觉他一点儿也不喜欢。 直到面前的人唤了他几声,他才如梦清醒般地回过神。 “抱歉。” 他放下根本没有看的简历,双手交叉置于桌面,“接下来我问你几个问题······” 沈尽寒执行着闻栖的嘱托,可闻栖却食言了。 她同许安生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他独自坐在摊位的椅子上,看着逐渐空荡的展厅,小林秘书一个人忙前忙后收拾着物料。 “小林,你先回去吧,东西我带回去就好。” “可沈总,这些东西你一个人可以吗?” 小林看着堆积如山的物料,不放心地看着沈尽寒。 “没事,多来回两趟就行了。” 沈尽寒说话尽显疲态,小林脚尖戳了戳地,大概猜到了他心情不好的缘由,“那,沈总,我先走了。” 小林走后,沈尽寒没有继续消沉地坐着,而是立刻行动起来。 周围稀稀拉拉地响起碰撞的声音,陆陆续续地开始收摊。 沈尽寒一个人整理台面,一个人搬运剩余的物料,一个人在展厅里来回奔走,他很沉默地不和人搭话。 别处的交谈声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窃窃耳语变成欢声大笑,沈尽寒皱起眉头,将最后剩下的易拉宝搬起,盯向虚空的眼神愈发阴沉。 他带着一身的低气压,驱车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砰!” 关门声来得比以往都要响。 一进门,沈尽寒再也维持不住沉默的形象,颤抖着吐出鼻息。他开始扯拽禁锢他的领带,动作由最初的从容逐渐变得毫无章法。 白皙脆弱的脖颈在领带的摩擦下逐渐变红,一道道红痕触目惊心。 沈尽寒怎么也挣脱不掉领带,体内的躁意硬生生将生理泪水逼了出来。 他吸了吸鼻子,拂去眼角沁出的泪,干脆自暴自弃。 松松垮垮的领带垂在胸口,沈尽寒解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身体重重地摔进沙发里。 沈父沈母走了一段时间后,杂物又堆满了客厅,恢复成他习惯的模样。 沈尽寒抱着腿,蜷缩在沙发的角落,由着客厅的黑暗将他吞噬。 他垂着头,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告诉他:这场关系中认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明明当初主动挑明关系的人是她,可为什么当真的人也只有他。 闻栖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尽寒五指穿过发间,痛苦地收紧,强忍住自己才没有呜咽出声。 在杂乱无章的角落,他独自陷入情绪的折磨。 过了不知道多久,漆黑沉静的客厅里,躺在地毯上的手机冒出了光亮。 “滋滋”的震动声足以响彻整个客厅。 一遍,两遍,三遍······ 手机锲而不舍地响着,终于引起了沈尽寒的注意。 他从手肘间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向地毯上的手机,看见“闻栖”的大字闪在屏幕上,他的呼吸声不由得加重,恨不得将手机屏幕盯穿。 闻栖打了不下六遍。 沈尽寒没有接。 或者说根本不敢接。 他就这样蹲在沙发上,看着来电界面一遍遍跳掉,又一遍遍重新亮起。 终于,再执着的人也会有厌倦的时候,最后一通来电只震动了三秒,便匆匆跳掉,此后,手机便没了动静。 沈尽寒蹲在沙发边缘,将下巴磕在膝盖上,默数着时间。 1、2、3、4、5、6······ 数到40的时候,沈尽寒不继续数下去了。 眼眶逐渐发酸,他好不容易克制住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就打这么几个电话就不打了。 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他。 沈尽寒将脑袋埋进膝盖,蹭去溢出来的眼泪,安静地一动不动。 在他即将陷入沉睡之际,急促的门铃猛地将他惊醒。 沈尽寒望向门口,下意识抓紧了西装裤脚。 害怕和期待并生。 他缓缓将脚掌落到地毯上,撑着沙发的边缘,可环顾四周,无处下脚的杂物堆又让他犹疑了。 要是被闻栖看到他家里的模样,他就又多了一个被讨厌的理由。 沈尽寒坐在沙发上,手指纠结地拧在一起,耳边是不绝于耳的门铃声。 最终,他捡起地毯上的手机,回拨了闻栖的电话。 电话很快通了。 门铃声也随之停了。 “沈尽寒?你在哪儿?”闻栖的声音不复冷静,染上了一丝愠怒。 沈尽寒艰难地滚动喉结,“我B市的朋友找我过去帮忙,这两天都在他那儿了。” 对面沉默了很久,沈尽寒扯了扯笑容,“没什么事情我先挂了。” “我在你家门口。” 沈尽寒猜到了门口的人是她,却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嗯?怎么突然去我家?” “你家是指纹锁,还是普通的密码锁?” “我······” “我试了一下你给我的银行卡密码。” 沈尽寒紧张地攥紧西装裤。 “咔哒。” 他家的门被打开了。 门口和手机里同时传来闻栖的声音,问他:“你不是在家吗?”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心碎 免费阅读.[.aishu55.cc] 喜欢 昏暗的房间里,仅有两部手机散发着光亮,一处在玄关,一处在客厅,遥相对望。 闻栖看见了房间里的混乱,也看见了在混乱中呆坐的沈尽寒。 她没有在意成堆的杂物,也没有意外,她只是安静地走向那个不安的男人。 沈尽寒的视线紧紧跟随着她,像只满眼都是主人的大型乖犬,直到主人终于来到他的面前,用眼神警示他的不乖,沈尽寒这才如梦初醒,欲盖弥彰地垂下脑袋。 他将自己的脸埋进膝盖,晃了晃毛茸茸的后脑勺,颇有死活都不抬头的气势。 这副抗拒的姿态像极了闹脾气的大狗,倔强地告诉闻栖:他生气了,生了很严重很严重的气,是很难哄好的气! 闻栖哭笑不得,看见他别扭的样子,因断联积压的烦躁瞬间消散不少。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沈尽寒性子这么娇呢? 看他一个人可怜兮兮地缩在沙发的角落,边上尽是些衣物、纸箱,闻栖心头不禁软了下来。 哄一哄,也不是不行。 闻栖拨开地毯上散落的资料,席地而坐,仰视着不肯配合的人,“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要骗我说不在家,还有,为什么生气?嗯?” 她声音轻柔,一句句哄着沈尽寒说出心事的答案。 “我没有。” 闷闷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沈尽寒还是不肯瞧她一眼。 “和我说实话,沈尽寒。”闻栖觉得自己此刻很像幼儿园班主任,声音小了,怕小孩不听话,声音大了,又怕吓到小孩。 尤其是沈尽寒这个意外执拗的“小朋友”。 撬不动沈尽寒的心门,闻栖也没有气馁,首先敞开自己的心扉: “今天招聘会上我答应许安生,我想过你可能会生气,但我还是坚持,是因为我想去证实一些事情。” 梦境的突然变换让闻栖很是在意,她不知道梦境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齐知微身边的沈尽寒突然变成顾鸣舟又有何深意。 她想要证实一件事情:梦境会随着现实改变。 如果是这样,梦境里的沈尽寒没有站在齐知微身边就有了解释,因为这一次,沈尽寒选择了她。 闻栖隐约觉得自己生活好像在什么时候偏离了轨道,她说不清这种异样从何而来,但直觉告诉她或许和梦境有关。 可这一切都还未被证实。 “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解释,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说一声:我自由打算。” 闻栖知道自己的解释含糊不清,毫无信服力,她伸手想要触碰沈尽寒的手,却又担心他的递出,只好作罢。 “我才不会因为那个生气呢。” 沈尽寒露出眼睛,视线不安地在地毯上打转,就是不肯去看闻栖。 显然闻栖哄得还不到位,人家的气儿还没消。 “嗯?那是因为什么?” 沈尽寒偷偷地瞥了眼闻栖,自以为藏得很好,接过当场就被闻栖抓了包,他羞愤地将脑袋埋回膝盖,破罐子破摔,喊出了一直以来最在意的事: “你分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追我,和我在一起!” 说到最后,沈尽寒的声音已经染上了哭腔。 他蹭了蹭膝盖,蹭掉乱七八糟的眼泪,似乎是不准备再抬头了。 闻栖被他的话说愣了,一时间没能接上话。 她的沉默像是应证了沈尽寒的猜想。 委屈、难过和一股说不上来的生气浮上心间,沈尽寒情绪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奔溃了。 他双手环抱住膝盖,筑起高高的壁垒,不再让闻栖踏足半步。 “你不用回答我了。”沈尽寒彻底放弃了希望,阻绝了闻栖的所有解释,“你先走吧。” 闻栖垂在毛毯上的手不断收紧,就连毛絮挤进甲盖里,她都没有察觉到。 她没想只是短暂的犹豫,沈尽寒就向她关闭了所有的心门。 第一次,她有种无能为力的挫败。 昔日光彩动人的山巅雪莲趋于枯萎,在悬崖之上奄奄一息,失了所有的骄傲。 而那抹骄傲,是闻栖亲手折断的。 但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沈尽寒······”她试探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对方没有理睬,不过好在也没有拒绝。 闻栖斟酌良久,慢慢移到沙发边,肩膀恰好抵住他一侧的小腿。 生着气的沈尽寒哪里还会让她碰一下,二话不说就往里面缩了缩,坚决不与她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闻栖知道这人是真的被气到了,不敢再往前试探。 眼下的情况要是再不说真话,人真的要被气跑了。 闻栖知道沈尽寒还听得进去话,所以她选择坦白:“因为家。”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我只是想要一个家,一个欢迎我的家。生日那天,你和你的爸妈带着蛋糕迎接我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我也是你们其中的一员该有多好,可是,我始终是个外人。” 闻栖眼神看向别处,回忆起当天的蜡烛、生日歌,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 “叔叔阿姨真的是很棒的人,我也很羡慕你。” 在她说话的间隙,沈尽寒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闻栖看见他终于肯见她,心里不免松了一口气,将未说完的话继续下去。 “你以前老说我很可恶,说我坏透了,我从没有反驳过,因为我确实不是个好人。”闻栖看着他,苦涩一笑,“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我毫不客气地利用了这一点,靠着你女朋友的身份加入这个家,听上去很合理不是吗?” 她想要的只是家的感觉,恰好沈尽寒一家出现,让闻栖急于抓住这种虚无缥缈的梦幻,但不属于她的东西,早晚都是要还回去的。 “我还以为我的计划实施的很棒呢。”闻栖尴尬地描摹着眉毛的形状,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误,“现在看来,我好像把这一切都弄砸了。” 马薇说:家是可以选择的。 但闻栖渐渐觉得,她好像没有维持的能力。 或许生来无家可归之人的归宿就是无家可归? 闻栖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却并无多少遗憾,只是她对自己又一次伤害到沈尽寒而感到抱歉。 无论是十六年前,还是十六年后,她都拿着他的喜欢为所欲为,从未顾及过他的感受。 “对不起。” 闻栖欠了他太多道歉,终归是要慢慢还的。 她的解释到此结束,撑着沙发准备起身,沈尽寒的手却在这个时候伸了过来,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闻栖回头,见沈尽寒红着眼眶,不断压抑自己的哽咽,“我不要听对不起。” “那?” 闻栖不明白沈尽寒的意思,不敢再贸然揣测,生怕又戳到他的泪腺,惹他掉眼泪。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的。”沈尽寒说话尽是哭腔,好在字句够清楚,“不就是个家吗,我给你还不行吗。” 闻栖见他自暴自弃的表情,不由得发笑, “你要不要听听你现在说的是什么话?” “我知道!”沈尽寒焦急地看着闻栖,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 随后,他又莫名心虚地移开视线,声音也软了下去:“你不要再去找别人好不好?” 闻栖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尽寒这是担心她跑去加入别人的家。 有点可爱。 闻栖将恶劣心思贯彻到底,顺着他的话继续:“那我要是去找别人会怎么样?” 沈尽寒抿紧嘴巴,像是真的当真了,眼眶里蓄着的泪和委屈齐齐坠落,小声控诉:“我能怎样?我又什么都做不了。” “啧,怎么说两句你就哭了呢,搞得我欺负你一样。”闻栖粗鲁地拂去他脸颊上的泪,“你多大了,怎么还和高中一样,动不动就哭呢。” 高中的时候,沈尽寒也是这样。 他被欺负狠了,就用一副又恨又委屈的表情盯着她,红得和兔子一样的眼睛啪嗒啪嗒地掉眼泪,被她说上两句打趣的话还特不乐意,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故意掉眼泪的,非板着一张凶横的表情,恶狠狠地擦掉脸上的泪,将细腻的皮肤擦红了都不肯停下。 完了还不忘记和闻栖放下狠话:想要第一,绝对不可能! “像高中一样才最好呢。”沈尽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处处炸毛,什么都要呛闻栖两句。 闻栖理亏在先,又跟不上沈尽寒的思路,在回复上多少显得有些迟钝,这就让沈尽寒有了乘胜追击的机会。 他悄悄地发泄自己的不满:“逮着我一个人欺负还不够吗?还要去欺负别人?” 这话说的,听上去怎么那么奇怪呢。 闻栖“嘶”了一声,“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十恶不赦的人?那你还喜欢我?” “对啊,怎么了,不行吗?”沈尽寒回得理直气壮。 “行行行。”闻栖不再往枪口上撞,老老实实地闭上自己的嘴巴。 脾气也发得差不多了,沈尽寒抓着闻栖的手腕迟迟不肯松开。 他垂下脑袋,出神地盯着闻栖的无名指,开口:“我是认真的,如果你想要一个随时都有人欢迎你的家,我真的可以给你。” 尽管这个条件让闻栖很心动,但她还是想让沈尽寒明白这是一场不公平的交易,所以她问得很直接。 “哪怕我不喜欢你?” 对方没有一刻的犹豫:“哪怕你不喜欢我。” 闻栖突然笑了:“你打算怎么给?” “我们结婚吧。” 沈尽寒不像是在开玩笑。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喜欢 免费阅读.[.aishu55.cc] 厮磨 客厅内,安静得连根针的声音都听得见。 “咕咚”一声,闻栖艰难地咽下口水。 她的犹豫显而易见。 沈尽寒掐着她的手猛地用力,忽然又想触电般地猛地松开,在闻栖手腕处留下几道印记。 如果是以前,他已经开始连声为自己的冒犯而道歉,可现在,他没有半点要将话收回的意思。 他还在等闻栖的回复。 闻栖按住发红的手腕,深思熟虑后居然点头了,“也不是不行。” 她仔细想了想,结婚或许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既能够让沈尽寒安心,同时也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沈尽寒猛然抬头,一双凤眸在黑暗里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但在触及到闻栖眼神中的冷静后,他的双眸很快又平静下来。 闻栖只是将其当成了一桩划算的交易。 但这也足够了。 “好。那就结婚。” 沈尽寒再次圈主闻栖的手腕,试着任性地放纵自己的想法,第一次主动缠上闻栖的腰肢。 他颤抖着缩进两人的距离,尝试将脸颊贴在闻栖的肩膀上,就像相依相偎的恋人那般,喜细细感受对方的体温。 闻栖的怀里突然被温暖塞满,她愣了三秒,倒也没有排斥,顺从着本能轻轻抚上沈尽寒的后背,安抚似地蹭了蹭。 没有安全感的人将她抱得更紧了,像大猫似的往她的脖颈间挤了挤。 暧昧的鼻息一出一合,满满当当地洒在她的耳后,勾起了她的躁意。 沈尽寒在勾|引她。 闻栖听见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她在紧张。 不得不承认,沈尽寒先天条件傲人无比,只要他想,没有哪一个男人、女人能够拒绝他的主动。 就连闻栖,曾经也被他身穿白色校服的模样晃过眼睛。他洁白得耀眼,同她的世界格格不入。 而如今,他自甘坠落泥沼,亲手在他洁白的花瓣上铺满脏污。 他以低至尘埃的姿态来到她的世界。 理智告诉闻栖,她应心存不忍,但自私的劣性在身体里疯狂呐喊:共同沉沦。 沈尽寒不求爱、不求特别,他只求能够光明正大地留在闻栖身边,哪怕有名无实,也要霸占她身边的空位。 这是两个疯子的情爱较量,就看谁先缴械投降。 沈尽寒不安地往闻栖身上蹭,不断寻求更多的肢体接触,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抚平他的焦虑。 他不主动,但他每个动作都在暗示闻栖。 都暗示到这种程度了,闻栖想装傻也不行了。 在这种事情上,她更喜欢享有主动权。 多巴胺的分泌让两人逐渐靠近,她将禁欲的衬衫从裤腰里拽出,从下探进对方衬衫里,用指尖敲打着他的肌肤,左手却在摸索他的大腿。 他的呼吸变得磕磕绊绊,艰难无比。 从这一刻起,他就失去了控制,下一秒就会抛开理智,完全屈服于闻栖的意志,在这一切结束之前,无法再找到回头的路。 闻栖抵住他的额头,不受控地大喘气:“房间在哪儿?” 修长的手按住她的后背,强迫她贴近,沈尽寒睁开难耐的眼睛,用唇瓣讨好地在她脸颊上摸索:“就在这儿。” 沙发被杂物堆积得只剩余一个角落,隐秘得宛若无人之境。 在这里,谁也发现不了他们。 只是,狭小的空间阻碍了闻栖的发挥。 她拉着他的手,慢慢把他带到柔软的地毯上,就像牵着一只温顺的大狗。 她带着居心不良的温柔,一层层地将他拨开,按照她的喜好准备盛宴的前菜。指尖所到之处,大火肆虐。 一切都准备妥当。 下一步,便可以肆无忌惮地独享这份亲手制作的盛宴。 “快接电话、快接电话!快接电话!” 能把人吓萎的铃声从地板上某处传上来。 还是这该死的“特殊来电”。 她暗骂了一声对方的好亲戚,不得不翻身离开沈尽寒。 “别管他” 他的眼尾泛红,闪着一丝泪光,近似哀求地拉着她的手腕。 “快接电话!快接电话!” 电话铃声很显然不时趣,还在不停催促。 她在心里记了一笔,理智还是战胜了爱欲。 “喂?” 闻栖用喑哑的声音接起了电话,对面显然是愣了一下。 从耳机听筒中,泄露出熟悉的男声:“通稿已经发了,明天会有记者上门采访,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那是许安生的声音, 一听到这个声音,沈尽寒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去,他不会忘记如今这副局面是因为谁。 沈尽寒支撑起上半身,带着报复情绪将闻栖往怀里带。 “嘶。”突然的下坠让闻栖喊了一声。 听筒对面立马传来关切:“姐姐,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 闻栖按住沈尽寒不安分的手,用眼神告诫他:别乱动,对面还有人呢。 只是,闹了脾气的沈尽寒不依不饶,不愿闻栖将注意力分给别人。 “继续。”他压着嗓子说话,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对面的人听见。 待闻栖反应过来按住传声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对面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吐出:“我好像打扰到姐姐了。” 闻栖懊恼地闭上眼,瞪了一眼还准备胡来的沈尽寒,不客气地拽掉身上的手掌,坐了起来。 “没事,你有事就说,明天那件事我会配合的,还有其他事吗?” 沈尽寒也陪着她坐了起来,眼神幽怨地盯着手机,浑身散发着欲求不满的气息。 许安生说了句没事之后,匆匆挂断电话。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忽而亮起,映照出闻栖的半边轮廓。 她回过神来将手机按灭。沈尽寒倾身而下,带着铺天盖地吻,将她禁锢在身下。 “唔。”闻栖用手去推他的肩膀,却动弹不了半点。 被压制得有些憋屈,闻栖挣扎得更加用力了。 啪嗒。 啪嗒。 两滴温热落在她的脸颊上,闻栖颤了颤眼皮,心里有一处角落被触动着。 沈尽寒,他哭了。 他被滔天的憋闷折磨得不像样,却始终得不到安抚,闻栖的抗拒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泪眼不受控的坠落,带着毁天灭地的悲伤情绪,他报复性地深吻。 闻栖只能被动地承受。 她伸出手掌穿过他的发间,安抚这头暴躁的小兽。 她竟有种吻到地老天荒的错觉。 终于,在氧气殆尽之前,沈尽寒终于放过了她,也放过了他自己。 他哽咽着望着闻栖,“不要再为了他不理我了,好不好?” 沈尽寒执着她的手不敢松开,不断地描摹她手上的肌肤纹理,将低落下的泪痕拂去:“再这样下去,我怕我真的会疯掉。” 闻栖没想到给自己找了个粘人精,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许安生只是合作关系。” 但如果今天她不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恐怕沈尽寒会惦记一辈子。 所以,她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 整整一夜。 ** 第二天,闻栖是从沈尽寒的床上醒来的。 八点刚果十分,沈尽寒躺在床上睡得正熟,闻栖撩了一把乱糟糟的粉毛,叹了口气。 这下是彻底撇不清关系了。 昨晚折腾了许久,沈尽寒后面哭得嗓子都哑了,还是不依不饶地拉着她,说什么也不要停下,最后实在是累到不行,天也蒙蒙亮起来,闻栖才勒令停止。 这会儿人也是累到了,睡梦中眉毛都拧得很紧。 闻栖倾身在他额间落下一吻,蹑手蹑脚地起身下床。 他们的衣物留在了客厅,闻栖绕过磕磕绊绊的杂物,捡起两人的衣物,将昨夜遗留下的东西清理干净。 最后给沈尽寒发了一则消息,她才离开。 闻栖出了沈尽寒家,回家重新拾掇了一下自己,马不停蹄地赶往TP大厦。 等她到的时候,大厅已经被记者包围了。 闻玥打扮的花枝招展站在中央,身边站着一个不太成熟的小鲜肉,看样子是新招的秘书。 小鲜肉秘书业务不太熟练,拒绝不了任何一个记者的提问,在百般为难下,他红着兔子眼,向自家老板求助。 面对黑黢黢的镜头,闻玥疯狂将头发撩到耳后,地展露花了大价钱做的光子嫩肤项目,笑语盈盈地面对记者的犀利提问。 “闻总,顾氏集团的董事长顾建国因涉嫌金融诈骗正在调查中,TP作为顾氏收购的公司,资金会受到影响吗?” “顾鸣舟在TP吗?” “·······” 闻玥脸上闪烁着迷茫,一边撩着头发,一边偏过头催促小鲜肉秘书出面。 小鲜肉秘书新鲜出炉,哪里见过这阵仗,西装裤里的两条腿抖呀抖呀,连带着脸上松垮的皮也在颤抖。 闻玥生气,但在镜头面前还要维持住漂亮的模样,向东招招手,向西笑笑,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不知道那个记者大喊了一声:“马薇和闻栖都来了。” 记者们蜂拥而散,砖头往身后奔过去。 被冷落的闻玥脸上挂不住,贝齿咬住下唇,愤恨地跺了一记脚,看向闻栖的眼神都是怨恨。 走了还这么阴魂不散的! 晦气! 小鲜肉秘书倒是暗中松了口气,但瞥见老板生着气,赶紧挺直腰背,与老板同仇敌忾,一块儿板起脸来。 马薇作为这篇调查性报道的记者,备受关注,所有的话筒都怼在她的嘴边。 “马老师,十年前您因为调查顾氏投资的药业集团而销声匿迹,如今又以调查顾氏基金骗局复出,您是出于什么考虑呢?” “闻总,顾氏收购TP后,您为何毅然离开高层,放弃了家族企业?” “马老师·······” “闻总······” 在记者的枪击炮轰中,可以窥见,顾氏的命数已尽。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厮磨 免费阅读.[.aishu55.cc] 混乱 这场记者会突如其来,更不会有人想到它竟然发生在TP大厦。 顾建国、顾鸣舟作为事件中心人物,居然是从客户的投诉邮件中得知此事。 兄弟二人赶到现场的时候,见到数日无音讯的闻栖。 她一头刺目耀眼的粉发,明丽又轻佻,规矩的黑色套装穿在她身上多少有些格格不入,有种被迫从良的叛逆。 顾鸣舟被堵在了最外面,凭借身高优势,用两颗漂亮的眼珠子死瞪闻栖,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谁曾想,他被无视的很彻底。 闻栖明明看见他了,却冷淡地甩了个侧脸,随手接过记者手中的麦。 顾鸣舟:!!艹 黑色的小方块握在闻栖的手里,她的指尖犹豫地把玩了两圈,最后眼神坚定地望向摄像机镜头。 顾鸣舟已经握紧了打人的拳头。 “离开TP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闻栖装出情深意切的模样,昧着良心道:“作为闻家的长女,我在公司收到了家人和前辈们很多的关照,公司于我,便如水之于鱼儿,鱼儿离不开水,水里却不差我这一条鱼。” “我相信每一条小鱼都有跃龙门的野心。我也想知道如果我离开了这片水域,我能去往更高的地方吗。所以我的离开,是公司对我的成全,完全不存在逼迫一说。” 镜头下是谎言的世界。 在这组光学仪器下,任何虚伪都是用来包装真理的华衣。 有的人知道闻栖说的是假话,但他们无法在镜头下公然反驳,只能由默认来维持这项脆弱的体面。 闻栖巧笑嫣然,宛若带刺的野蔷薇,世人只能看见她绚烂的花瓣,却对隐藏在花叶之下的荆棘一无所知。 她踩准了人性的弱点,大张旗鼓地夸耀她那貌美的妹妹。 “小玥接下了家族的重担,相信她会不负所托。” 果不其然,镜头在人堆里慌乱地搜寻闻玥。 闻玥被挤兑在边角,听到点名后身子立马僵直。 她拎着小裙子,叫裙子像扇面一样铺开,眼中满是雀跃与欢欣,期待地博取所有人的赞美。 只是小公主被无视了。 记者焦头烂额地东张西望,就是看不到挤到镜头前面的小公主。 闻玥小公主火了,怒了,但她是闻母一手养大的骄傲玫瑰,最是懂得如何在外表现出上流姿态。 小公主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计较,甩动自己昂贵的大波浪,亲自将自己的妆容放置在镜头面前,贴心地给记者送上最完美的视频素材。 “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待,努力将TP经营好。” 鲜艳欲滴的嘴唇差点亲上镜头,记者一把抢救下来,却还是没能幸免于难。 镜头上沾着小公主价格不菲的口红印记,记者脸皮一垮,心疼死了。 小公主总算是靠自己的主动刷了一波存在感。她骄傲地扬起头颅,挤进马薇与闻栖的中间,昂首挺胸,大概是炫耀她脖子上那根限量款项链。 闻栖在镜头下依旧是好姐姐的人设,贴心地给好妹妹腾出地方,还甘当人形扶手,搀扶着小公主。 小公主不客气,自然将这个姐姐当成下人。 不过,小公主占了一个好地方。 从这个方向望去,一表人才的顾鸣舟就正好晃进了小公主心里。 高大、英俊,五官深邃得不似真人,在一群马赛克脸当中突兀得很。 而且小公主从小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通过衣服的设计、剪裁、以及布料之间细微的差别,她就能识别出一副的品牌以及价格区间。 这个俊美的男人绝对非富即贵,可不就是她等待许久的金龟婿吗? 小公主开始卖弄自己的曲线,有意无意地将肩带往下扯了扯,露出男人都爱的诱惑。 顾鸣舟看向闻栖的方位,眉间一直萦绕的戾气散了点,看上去仅有一点儿严肃,但更显男人魅力。 闻玥扭得更起劲了,左边的屁股扭完,还不死心地想要扭右边的。 一双手强制地按住了她那不安分的腰。 小公主不满意地扭起眉毛,对闻栖的脾气已经积攒到嘴边了,但眼神一触到她那直视前方的侧脸,她又什么难听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巴巴地看向金龟婿,希望他能多为她停留几分钟。 顾鸣舟退到人群后方,将已经上了年纪的顾建国露了出来。 兄弟二人长相各长各的,可以说是毫不相干。顾建国方正的脸庞上露出一丝局促,在人群面前有些不安。 他努力避开镜头,躲在身材纤细的亲弟弟身后,用两只迟钝的眼珠到处观察。 记者的麦传了一圈,终于来到了马薇手上。 马薇穿了一身款式老旧的职业套装,枯瘦的她撑不起衣服,整个人像一根树枝插进了衣服里,空空荡荡的。 她和这种光鲜亮丽的场景格格不入。 记者看见马薇准备说话了,纷纷停止了向前的挤兑,不约而同地给她空出一点位置。 对于新传专业毕业的记者们来说,马薇是课堂上老师避不开的案例,一个拥有新闻理想的调查记者,却因尽职尽责的工作与一个大企业为敌,最后落得一个音讯全无的下场。 马薇是新闻行业血淋淋的案例,也是这个行业的悲哀。 继马薇之后,国内的调查记者越来越少,他们更多的隐匿在不知名的角落,而不愿意公开身份。 所以对于马薇,他们一直都保有敬意。 马薇转动着她并不熟悉的麦,生疏地找到收音的地方。 记者们的眼睛亮晶晶地准备就绪。 “我,咳咳······”干哑的嗓音突然咳起来,记者们懵了一下。 马薇掩住苍白的唇色,眼里蓄满了歉意。她憋住一口气,强忍住嗓子里的瘙痒,“顾氏当年靠着做空房地产发家,在那场所有人都亏钱的金融危机里,顾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起来,一夜之间成为了体量巨大的投资机构,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关注着这家机构。” 在她娓娓道来的陈述中,人群最外沿的顾建国瞪大了不敢置信的眼眸,他终于认出了这个容颜苍老的女人。 仿佛是感受到他的视线,马薇和他惊恐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死亡般冷淡的眸子里终于有了点波澜。 顾建国扯着顾鸣舟的袖子,向后踉跄了几步,摇着头低语:“不可能,她怎么还······” “什么?”顾鸣舟问。 “没什么。”顾建国攥紧了他的衣服,又往他身后躲了躲,一整个心有余悸。 “大哥,上面这个女的什么来头?”顾鸣舟将他亲大哥的手拽下来,“她怎么对顾氏的事情那么清楚?” 顾建国的方脸和顾鸣舟的的俊脸两两相望,一个想要逃避,一个紧追不舍。 十年前,顾鸣舟还在上学,对顾家的事情根本不甚了解,只知道自己的哥哥拿着老爸的钱赚了很多钱,但具体怎么赚钱的,顾建国说得很含糊,只说是投资赚来的。 “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顾建国眼神闪躲,还是一副不想谈的模样。 “怎么没关系!”顾鸣舟气不过,直接闪身,将遮遮掩掩的顾建国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现在网上都骂成什么样了?他们说我们顾氏赚的氏黑心钱!你知道现在的股票价格掉成什么样了吗?你非要看到股票和厕纸一样不值钱,你才好受吗?” “顾鸣舟!”顾建国作为大哥也是有脾气的,他不躲了,扬起方块脑袋:“你反正自立门户了,顾氏的死活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会真打算让顾则琛继承这份家业吧?”顾鸣舟突然轻笑,讽刺意味十足。 顾建国的方块脸气的发红:“则琛他哪一点不行?” “他哪一点又可以?之前做空TP反过来把自己给搞垮了,平白无故闹出个大笑话,这样的任你放心?” 他们都知道不能在外面闹出笑话,但又不愿吃瘪,各自压低声音据理力争。 顾建国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你”了半天也反驳不出口。 在他们彼此戳痛脚的时候,马薇的爆料一刻也没有停歇。 “基金这种东西,就是只要你不拿出来,就永远不会亏,顾建国凭借之前的的名声,加上他老实的外表将这场骗局维系了十几年,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颗小小的雪球居然能滚到到这么大。” 记者们安静地倾听马薇的个人发言。 站在马薇身边的闻栖听得也很认真,她无法想象这十年里马薇都经历了什么,又是因为什么能够继续坚持对于顾氏的调查。 她一边听,一边将眉头拧得很紧。 顾鸣舟和顾建国兄弟俩争吵渐渐弱了下来,因为马薇终于说到了涉及顾氏核心利益的地方。 她身若枯柳,声若公鸭,轻飘飘地砸下一颗惊雷:“如何证明这场骗局,最简单的的方式就是撤资,投资人就能知道这些年顾建国有没有说谎了。” 撤资! 一阵唏嘘声散开。 突然有记者好奇顾建国有没有到场,摄像师扛着摄像在人头里到处乱晃,终于捕捉到往顾鸣舟身后躲的人。 这白捡的大便宜不就来了吗? 为您提供大神 君日尧 的《降智女配她不干了》最快更新 混乱 免费阅读.[.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