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仙列传流浪的蛤蟆》 0、病历 患者:严熹,男,26岁,无职业,业余网文作者,名下有作品二十三部,烂尾一,太监二十二,有暴力倾向,因当众无故伤人,被开发区派出所干警制服,送来我院收容治疗。 患者入院时,蓬头垢面,仪容不整,身上有血迹,无伤口,意识清晰,定向力完整,较孤僻,懒散,对生活无要求,接触一般,问必答,声称自己能穿梭去另外一个世界,会上乘武功,反复发呆,自言自语,社会功能及自知力受损。 鉴别诊断:1.无器质性疾病症状及体征,排除器质性疾病所致精神障碍。2.无精神活性物质依赖,排除精神活性物质所致精神障碍。3.无明显情感优势表现,排除情感障碍。 诊断:“偏执精神分裂症”。 诊疗计划:1.精神科监护。2.行为、心理治疗。3.氯氮平100mgqn联合阿立哌唑5mg中10mg晚治疗,苯海索2mgqd药物治疗。4.近段时间患者拒药,试图伪装成正常人,要求出院,建议加大剂量,请上级医师进一步指示。 合上了病历,孙璟瞧了一眼,病历上略显富态的照片,再看了一眼,明显瘦了很多,一双眼精光闪烁,浑身似乎有无穷精力要弥漫出来的患者,下意识问了一句:“你最近感觉如何?” 严熹想要活动一下手臂,但整个人都被五花大绑在治疗椅上,根本动弹不得,他露出谄媚的笑容,讨好的说道:“我真的好了,再也没有幻觉了。医生,能放我出院吗?” 孙璟问了一句:“你能穿梭异界吗?” “必然不能够。” “你会武功吗?” “我是写小说的,又不是真……疯了!这个世界没有武功,只有传统武术。” “你会伤人吗?” “我是遵纪守法好青年。” 孙璟合上了病历,对身边的年轻医生说道:“你判断没错,他的确更严重了,加大药物剂量,补一个疗程的电击治疗。”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到了一声咆哮,刚才还一脸谄媚,说话带了讨好的患者,面目狰狞的大叫道:“我没病!放我出去,老王八,你敢电击老子,等我出去,活杀了你。” 孙璟才不怕被皮带牢牢困在治疗椅上的患者,他身为青龙山精神病院的副院长,见多了各种患者,更躁郁的都见过。kuAiδugg 把病历还给了年轻医生,他转身出了病房。 一个身材高挑,打扮入时,眉间微微有些傲气的漂亮女孩子站在病房门外,见孙璟出来,焦虑的问道:“孙院长,我男朋友的病情如何?” 孙璟有些同情的说道:“很严重!”顿了一顿,又补了一句:“他不合适结婚。” 漂亮女孩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掩面冲了出了去。 病房里传出严熹的吼叫,声嘶力竭,宛如野兽。 孙璟目无表情的听了一会儿,对年轻医生说道:“等他累了,打一针镇定剂。”说罢扬长而去。 严熹额头青筋暴起,大吼大叫了十多分钟,把自己折腾的疲累不堪,始终无人理会,悻悻的安静下来。 自己不是精神病。 他非常确定这一点。 几天前,严熹的生活,还普通而平凡。 出事儿的那一天,春光甚好。 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构思,准备烂尾旧书开新书。 为了有点仪式感,特意去吃了一顿网文圈流行的新书宴,要了四个菜:土豆炖肘子,爆浆小乌贼,西红柿蛋花汤,红烧鲍鱼。 如果不是当归四逆汤那玩意是中药,他也想整一份,好凑个四菜一汤。 吃饱之后,严熹带着笔记本电脑,找了一家咖啡馆去码字。 他还记得新书的开头:“一个伟大的国家,往往有一个不堪入目的童年,奥克西姆帝国的建立,很有些不可说的往事……” 正灵感泉涌,双手打字如飞,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走到他的桌子边,问了一句“请问你是颜xx……” 他当时戴着耳机没听清,以为是自己的读者粉丝,还有点小兴奋的点了点头。 严熹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一幕。 脸色苍白的男子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似笑非笑,有点讥诮,衣服的领子和袖口不断钻出黑毛,躯体膨胀起来,撑破了衣服,化为狗头人身,遍体黑毛,三米有余的高大怪物,冲着严熹一爪拍下。 那一个刹那,严熹脑子都不会转了,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接下来他就穿越了。 不是被怪物拍死了之后,转世重生到了异界。 是人还活着,就特么的穿越了。 这事儿很复杂…… 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至少面对警察叔叔的时候,他没能解释明白,不然也不会住进青龙山精神病院了。 严熹能够明显感觉到,在怪物拍死自己之前,有什么东西击中了他。 等他清醒过来,已经在一个破败的道观里,变成了一个胖大的小道士,小胖道士还有点武功。 他在“异界”呆十几分钟,发现自己好像还能穿越回来,毫不犹豫的放弃了网文小说主角梦寐以求的宝贵经历。 穿越这种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实在太可怕了。 严熹穿越回来第一眼,就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正端着两杯生椰拿铁,毫不犹豫的上去一脚,把对方踹飞至五六米外。 那一脚当真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差点把严熹大胯闪了。 然后,对方就报警了,非常不讲武德。 很显然,他认错人了。 端咖啡的小白脸,不是要杀他的那个凶人,人家是来约会的。 会变狗头怪物的凶人已经不知所踪,咖啡馆里所有人都说没有看到这种东西,并且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严熹,活像是在看精神病。 严熹时至今日都想不通,自己去咖啡馆开新书,好好的怎会闹起妖精来? 妖精还指名道姓要杀他! 难道因为烂尾和太监的书太多,被读者众筹了怪物杀手么? 严熹无比后悔,喃喃自语道:“我穿越回来,被警察盘问的时候,怎么就脑子一抽,说了实话?” “警察表示不信的时候,我还把网上的杠精习惯代入,居然还想证明一下……” “特么的好愚蠢。” “大概要配合治疗几天了。” 1、你来人间一趟,你要多看看太阳 严熹坐在一辆轮椅上,目光呆滞,手足不住的抽搐。 一个年轻的护士推着严熹,送入了病房,把他从轮椅上架下来放在床上,锁好了大门,悄悄离去。 又是一天科学的治疗结束了。 严熹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深入精神病院,体验精神病人的生活。 这里是医生,是真拿他当精神病治疗啊! 几个小时后,严熹感觉好了一些,他颤巍巍的爬下了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手不住的抖,只喝了一小口,剩下的都撒到身上了。 严熹忍不住悲从中来,他记得有位诗人说过:你来人间一趟,你要多看看太阳。 他特么也很想多看看太阳,但是主治医生不允许。 严熹还记得那位诗人说过: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他倒是也想,但现在的生活是:从那一天起,做一个精神小人。打针,吃药,电击治疗…… 那位诗人最有名的一句诗是: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严熹现在是:老子住在精神病院,面朝白墙,万念俱灰。 他也想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可手机被没收了啊! 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是不是已经没了。 配合治疗的一周有余,严熹从医生和护士的态度瞧出,自己的“病情”并无好转,对“痊愈出院”早已失去了信心。 他深深感觉不能再这么“配合治疗”了,再这么治下去,说不定真搞出精神病来。 喝过了水,严熹艰难的回到了床上,又歇息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恢复对身体的控制。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四肢很不听话,但大致能用了,脑子还不太好使,但思考一些简单的问题也足够了。 他头几天甚至还幻想,出院后一定要开一本跟精神病院有关的新书,书名还没想好,本有几个备选,但搜索之后,发现都已经有人使用了。 严熹很想吐槽,这些同行又没被精神病过,怎么就这么爱写这种冷门题材?就不能给他这种有生活实践的写手,留些人生活路吗? 这几天,他想开了,如果有的选,他这辈子都不碰跟精神病有关的东西。 严熹裹了裹被子,想让身体温暖一些,自言自语道:“就算我写小说喜欢烂尾,经常太监,你让我喜欢的偶像集体塌房不行么?B站的老婆全都翻车不行吗?” “干嘛要把我搞成精神病?” “我不能留在这里了,我要逃出去。” “我还年轻,还有未来,我的人生不能就这样结束。” 这个念头生出,再也不可遏制,严熹紧紧握住了拳头,下了一个决心。 他下了床,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躲在监控器扫不到的一个角落,蜷缩着蹲了下来。 严熹双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脑仁儿忽然就开始了疯狂跳动,脑浆似乎开了锅一样翻滚,他强行忍住酷刑一样的不适,不住的念念有词,双手交叉,犹如变戏法一般,掌心多了一张扑克大小的卡牌。 这张卡牌工艺非常精美,材质是某种特殊合金,非常轻薄,边缘锋锐,韧性十足。 卡牌正面是一个长得非常喜庆,胖乎乎的少年道士,卡牌背面是一座巍峨的雪山,雄浑气势,带有几分神秘色彩。 严熹也不知道,这玩意是怎么来的,反正就是因为这张卡牌,他才能体验一回穿梭两界的滋味,并躲过了被狗头怪物当场拍死的凄惨命运。 上次他穿越过去,变成了一个胖大的小道士,虽然有点小兴奋,但只体验了十几分钟,就心头惶恐赶紧退回来了。 毕竟是去了一个陌生的世界,那种滋味难以描述,绝非是网文作者写的小说里,主角们的轻松体验。 严熹以前也没觉得,穿越过去异界,主角很快就适应了环境,活跃的如鱼得水有什么不对劲。 但自己穿越了一回儿,他实在难以忘记那股摆脱不掉的惶恐。 严熹至今还有些畏惧,他始终觉得,那个很有古风的世界,危险重重,他甚至还看到了一口棺材。 除非能拉几个朋友壮胆,他绝不敢再玩一把穿越。 打个比方,有剧本的野外生存和没有剧本的流落荒岛,绝壁不是一个概念,前者是作秀,后者是作死。 若非是在精神病院的日子,实在过不住了,严熹还真没魄力泼妇沉舟。 轻轻抚摸了这张奇异的卡牌一会儿,严熹犹豫了又犹豫,这才咬了咬牙把卡牌按在胸口上。 异界的危险是未知,精神病院是真特么过不住了。 下一秒,他身体就如被橡皮擦去,一寸一寸的从病房里消失。 虽然病房里有监控,但这会儿是下午,白班的医生刚好下班,晚上的值班医生忙着交接,居然没人有注意到丢了一个患者。 太阳西沉,天色渐渐昏暗,精神病院本来就不是什么热闹的地方,入夜之后,更显得格外安静,甚至安静的都有些可怕。 偶尔有比较躁郁的患者发出怪笑,更衬托得氛围惊悚,不类人间。 青龙山精神病院在城市远郊,周围没有住户人家,不然住在这附近的居民,怕是个个都要神经衰弱。 值班医生困倦的趴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鼾声,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年轻人,宛如猫咪,走路无声,进房间取了一件白大褂,悄然离开。 几分钟后,严熹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子,闪身进来,快速在房间内扫了一圈,没看到有人,不由得微微惊讶,自言自语道:“我查过病历,他就住这个病房啊?” “难道他……又穿越了?” “这可就难办了。” “那张角色卡必须收回,不能留在普通人的手里。” 年轻男子在房间内,略作查看,确定真的没有人,抹去了自己留下的痕迹,匆匆离开,并且在路过值班室的时候,把白大褂脱了挂回原处。 他没有去走医院的正门,而是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腾身一跃,宛如一头大鸟,翻过了高高的围墙,擦着电网,落入了夜幕之中。 这份身手,迥然非人。 2、二师兄,师父挂了 夜空繁星灿烂,长风呜咽凄凉! 严熹咳嗽两声,吐了小半口血,他一抹嘴巴,整个人都有点懵了,吐血可不是啥好兆头,上次过来还健健康康的呢。 一个稚嫩声音焦急的哭喊道:“二师兄!你可醒了。师父没了,你要是也没了,我可怎么办啊!” 严熹是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多了一个“小挂件”,这玩意上次可没有。 扑在严熹身上嘤嘤哭泣的小道童,生得眉清目秀,脸上身上都是泥土,也不知道在地上滚了几圈。 严熹全身摸了一下,并没有在自己身上找到什么辣眼睛的东西,心头略安慰,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 破败的大殿,有几处漏了天光,外面已经是深夜,星光顺着屋顶缝隙洒落了下来。 大殿中央的三座神像,彩漆掉落甚多,处处都是灰尘,空处停了一口棺材,板材甚薄,油漆也只有浅浅一层,刷的还很不均匀,看起来很便宜的样子。 这口棺材崭新崭新,估计里头的死人应如是。 这些都跟上次差不多,他上次就是被这口棺材吓着了。 棺材旁边摆了六七具尸体,尽皆是江湖豪客的打扮,体格粗壮,面目凶横,尸体的血迹都还没干,透着一股子新鲜,堆了几件兵刃,寒光耀眼,是罕见的利器。 这些东西上次“真”没有。 严熹心头一惊,忍不住骂了一句:“我勒个大曹!” “我就觉得这个古风世界不太对。” “这尼玛的是咋了?” “怎么除了棺材,又多了一些死人?” “小道士刚才说,我们的师父没了。” “我这是在守灵吗?” “旁边那几个是殉葬品?” “这个世界的道士玩得挺凶残啊!” 严熹压下心头疑惑,再次感受了一下这具身体。 这个胖大的小道士还未成年,大概十五六岁,高高壮壮,足有两百斤往上,一米九挂零,穿了一身肥大道袍,道袍上都是血渍,很明显是受了伤。 严熹深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要问问自己的“小挂件”,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眼前金星直冒,脑仁又开始跳动,脑浆开了锅一样,空气中浮现出来无数的文字。 角色:道士(宴溪) 名字:黄邵 寿元:15/15 师门:雪山派 师父:九鹤道人 道术:无 武功:雪山派吐纳术(未入门),白猿拳(精通:78%),铜象功(大成:15%),铁骨功(精通:23%) 天赋:铜皮铁骨 技能:无 物品:无 角色卡:道士(宴溪)原始故事线: 九鹤道人路过牛家村,发现一贫家少年黄邵,根骨不俗,天生铜皮铁骨,遂动了爱才之念,收为第二个徒弟,并赐道号:宴溪。 九鹤道人收徒不久,便发现黄邵空有上佳根骨,却资质驽钝,不甚聪明,学道不成,学剑术也不成。 无奈下,用六招剑法给自家蠢笨徒儿换了三门外家武功——白猿拳,铜象功,铁骨功!让宴溪下拙力气去练外家功夫。 希翼这个笨徒弟有朝一日,由外而内练出一身真气,再传授雪山派的高深武学。 数日前,有仇家纠集十数名江湖凶徒上门寻仇。 九鹤道人为了保护两个年幼徒儿,力战不退,仗着精妙剑术,连斩七名江湖好手,逼退了最厉害的几名仇家,自己也身负重创。 老道士自知命不久矣,交代了一番后事,撒手人寰,留下了一座破败的道观和两个没成气候的小徒弟…… “我是道士宴溪!” 严熹若有所思,瞧了一眼身上的小挂件。 九鹤道人大徒弟段克珪早就出师,不在玄楼观,所以九鹤道人身边,只有二徒弟宴溪和小徒弟月池。 小挂件就是道童月池。 身为网文作者,严熹的阅读速度相当快,整条故事线相当于一本网文大纲,故事性相当完整,他很快了解了大概。 宴溪天赋不成,虽然练功很努力,但武功只是二三流,月池虽然得了九鹤道人真传,但年纪太幼,不堪一战。 宴溪护师心切,拼死替师父挡了寒山烈客梁梦春一掌,亦是重伤垂危,师父一死,急火攻心,晕死了过去。 小师弟月池把师父收殓起来,又把被师父击杀在道观内其他地方江湖豪客尸身搬了过来,才有严熹看到的惊悚一幕。 月池明显看不到那些浮在空气中的文字,哭啼啼的扑在二师兄身边,一脸的担忧,生怕二师兄也没了。 严熹安慰了小挂件几句,又仔细看了一遍故事线。 按照原始故事线,数个时辰之后,两名仇家卷土重来,见九鹤道人已死,为逼问雪山派剑术,对两个小道士酷刑拷打,最后还肢解了他们,宴溪和月池两人死的惨不堪言。https:/ 严熹看到这里,冷汗直冒,悻悻忖道:“还有几个小时,我和这个哭啼啼的小道童就要玩蛋了,还死的特别惨,这是什么阴间剧本?” “我要回精神病院。” “院里的医生都是专业人士,护士小姐姐也很可耐,虽然会给我喂药,扎针,电击治疗,但真尼玛的不会酷刑拷打,还玩解剖啊!” “其实……精神病院的伙食也挺好的。” 严熹瞧了一眼,哭啼啼的月池,有些不落忍,心道:“这孩子怪惨的,可惜我也没法把他带走。” “我就多陪他一会儿,等仇家上门再走。” “也算是,临终关怀,送点小温暖吧。” “别的,也做不了。” 他拍了拍小挂件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月池,先别哭了,给师兄找找观里有没有伤药。” 月池抽抽噎噎的爬了起来,过不多时捧了两贴药回来,说道:“上好的伤药都让师父吃了,只有两贴膏药。” 严熹说道:“去帮我化开。” 他脱了道袍低头观瞧,胸口上一个碧绿的掌印,纤维毕现,掌纹宛然,散发幽幽寒气,直似会从胸口上跳出来,扑面一掌。 严熹心道:“原来是中了这一掌才会吐血。这是什么武功?居然能打出寒冰系伤害!不晓得治不治得好。” 小师弟月池跑去大殿旁,在长明灯上把膏药烘烤开,细心给自家师兄贴上胸口。 3、师徒三个一起上路,倒也热热闹闹 膏药炙热,让严熹疼的钻心。 他咬紧了牙关,强行忍住了仰天嚎叫的冲动。 真尼玛疼啊! 得亏严熹得过肾结石,对疼痛有一定耐受力,要不然真撑不过去。 严熹呲牙咧嘴的盖上道袍,心头胡思乱想道:“角色没法调低痛疼数值么?还是我没找到设置选项?” 小道童月池给严熹贴好了膏药,哽哽咽咽说道:“二师兄,我们可怎么办啊?” 严熹沉吟片刻,心里没底儿,压低声说道:“小师弟,我们逃走吧。” 小道童月池抹了抹眼泪,说道:“二师兄,我们要是走,那师父的尸身呢?明天是把师父烧了,还是埋了啊?还有道观呢!总不能道观也不要了?师父留下的道观要是守不住,可是大大的不孝。” 严熹忍不住想捂脸,小师弟也太呆了。 两师兄弟都快没命了,哪里还顾得上师父尸身?还管什么道观? 何况,道士讲什么忠孝? 道士讲究羽化飞仙,肉身根本不重要好么! 他正要给小师弟讲一下,“人才是最重要的财富,两师兄弟活命比什么都重要!”这种先进的理念,就听到一个阴惨惨的笑声,叫道:“小道士,别想着跑了。你们这会就算浑身长毛,变成两只小猴儿,也逃不出道爷的手心。” 一个浑身枯瘦,吊梢三角,肩背大红酒葫芦,道袍脏不拉几的老道士大踏步走入了大殿。 老道士盯着大殿中摆的棺材,脸上喜不自胜,哈哈大笑道:“九鹤老杂毛,险些被你哄过,原来你使出那一剑,已是油尽灯枯。” “亏得本道爷胆大心细,冒死回来。” 严熹忍不住一惊,心道:“不是几个小时后,两名仇家才会卷土重来吗?这才几个点啊?就特么上门了!难道是按照上次我离开的时间算?我没注意查看故事线就回去了,消息产生了滞后?” “也不对啊!” “我在精神病院,可是被治疗了好几天呢!时间完全对不上……” 严熹想到原始故事线里,道士宴溪和小师弟的大结局,心头突突乱跳,有心想要抛下小师弟,赶紧穿梭回去。 精神病院可是个好地方,环境优雅,伙食不错,医生可亲,护士可耐,治疗方案贼特么科学…… 最重要的是——安全! 但瞧了一眼,小狗一样的小道士月池,良知有点过不大去,试探问了一句:“我师父驾鹤西去,道长何不放开恩怨?” 老道士取下大红酒葫芦,小酌了一口,冷冷的说道:“交出雪山派的剑谱或可活命。” 小道童月池小脸涨红,叫道:“别说我们师兄弟没有剑谱,有也不会给你。” “你杀了老师,我们迟早要替师父报仇。” 老道士懒得跟这小道童一般见识,又举起酒葫芦,痛饮了一口,甚是潇洒,呵呵冷笑一声,说道:“真个没有剑谱,别人家的徒弟死几个,道爷也不心疼,你们两个小猴崽子,就跟九鹤老鬼同赴黄泉罢!” “师徒三个一起上路,倒也热热闹闹。” 严熹遍体生寒,他知道对方说的是真话,不敢让月池再挑衅对方,按住了小师弟,试探问了一句:“道长武功已甚高明,还要我师父的武功秘籍作甚?” 老道士闯入三清大殿,始终盯着摆在大殿正中的棺材,仍旧带了几分戒备,并没有多瞧严熹一眼,更瞥也不瞥嘤嘤哭的小道童月池,呵呵一笑道:“你的死鬼老师出身雪山派,雪山派乃是天下九大剑侠门派之一,有名传天下的剑术。” “九鹤老道蠢货一个,没能炼成雪山派剑术。若是雪山派的剑术秘诀落在老道手里,我就能立地成仙。” 严熹心头暗忖道:“啥是九大剑侠门派?听起来好生牛逼的样子?” “算了!我一个肥宅写手,也搞不定这事儿,就先撤了。” 他故意忍着不去看小道童,却听到月池小声说道:“师兄!你先逃,我拼死帮你断后。” 严熹实在没能忍住,低头看了一眼。 小挂件小脸涨的通红,宽大的道袍袖子下隐约有寒芒闪动,藏了一把兵刃,显然是真打算跟脏道士拼个死活,替师兄争一条活路。 他心头一热,忖道:“这就是个角色,就算拼死了,也不过损失那张神奇的卡牌,又不会真丢了性命。” “何况这张卡牌本来寿命也快到了,说不定穿梭几次,自己就会损耗掉。” “我……救这个小道士罢!斗力不成,智取还不能,且让我想个法子。” 严熹写小说的时候,桥段百出,各种套路信手拈来,但遇到真正的危机场面,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什么法子,心道:“须得让这老道士以为我有剑谱,方能拖延时间,延长故事线。” 严熹深深吸了口气,伤口上贴了膏药,似乎并不对症,没有缓解胸口上的阵阵寒意,说道:“道长,秘籍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两师兄弟若是真有此物,甘愿奉上。” 老道士冷笑一声,说道:“这等鬼话,老道不信。” 严熹咳嗽了一声,牵扯得肺部撕裂般剧痛,胸口一呛,又喷了小半口血,染得道袍上一片鲜红,身子一阵发虚。 月池吓得什么也似,慌忙过来扶二师兄,他又要忙活严熹,又要藏好道袍里的兵刃,折腾的甚是狼狈,手足无措。 身上的伤势,却让严熹有了一个主意,他故意软软摔倒在地上 严熹虽然是装出来的伤势发作,咳血却做不得假,心头掌印原本寒意迫人,此时却滚烫起来。 他做出神智渐渐混乱的模样,一把抓住了小师弟月池的手臂,低声呢喃道:“师弟,不能把秘籍交给他们。师兄不成了,我告诉你,老师把秘籍,把秘籍……” “咱们雪山派的秘传剑谱是放在……” “剑谱不在咱们道观。” “老师早知会有贼子惦记……” “师弟,师弟,我跟说,你取了师父的剑谱,日后炼成咱们雪山派的剑术,一定要给师父和我报仇。” 小道童月池又嘤嘤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