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血族团宠日常》 1. 第一章 “多莉,多莉,亲爱的醒醒,我们到了……” 飞机降落的轰鸣伴随着母亲的呼唤,我迷糊地睁开了双眼。 “唔,妈妈。”软糯糯的童声夹杂着一点轻感冒带来的鼻音,“我好困”。 刚被唤醒的小女孩宛若脆弱的洋娃娃,自然卷的微黄短发软软的披散在幼女白嫩的肩头。 飞机上不安稳的睡眠使她的眼眶微微泛红,伴随着生理性眼泪,碧蓝的瞳中满是茫然。 在过去一周内,我惶惶无措的经历了母亲的失踪、搬家、躲藏以及现在接近十个小时的长途飞行。 其中的任何一项足以使一个只有六岁的小女孩筋疲力尽。 尽管潜意识中我意识到,平静的生活可能遭遇了什么变故,但是年幼的我早已被疲惫打倒。 况且,对于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幼孩来说,还有什么比在母亲身边更有安全感呢? 尽管她消失了几天,但最终还是在某个夜晚回到了自己身边…… 带着一身疲惫、绝望和歇斯底里。 “我的宝贝,哦……”母亲的眼中带着我看不懂的悲伤和恐惧,从她回来的那个夜里,这些比以往更加浓烈的、抑郁的情绪,快要将瘦弱的她淹没了。 她突然抱紧了我,“一切都会没事的,”我听到她在我耳边呢喃,“没事的,你会好好的。” “黛西小姐,容我提醒,我们要下机了。” 一位身材高挑,貌美绝伦的女性不知何时站在了我们身后,我在母亲的怀抱中抬头看她,她接触到我的视线,微微勾唇,“你的女儿会没事的。” 母亲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她的嗓子仿佛被人掐住了,“是的,海蒂小姐,是的,您说的没错。您,您保证过不是吗?” 那位名为海蒂的女士俯下身来,抬手抚摸我的头顶,用一种更加温柔的眼神看着我,对母亲的询问未置一词,我茫然的看着这个有着一头红褐色大波浪卷发的美艳女人,她冰凉的手让我微微缩了下脖子。 “她真可爱,那位大人会喜欢她的。”海蒂小姐转身向机身前方走去。 “尊贵的客人们,”海蒂小姐拿起扩音器,用更加甜腻的声音说道:“我们到达目的地了,大人们期待着你们的到来。” 原本安静的机舱瞬间沸腾,大家似乎变得狂热起来。 我看到同排过道另一侧衣着得体的中年男人,明明几分钟前还脸色苍白,略显不安的绞弄着自己的手指,闻言像是被打了一阵强心剂,挥舞着自己的手臂,高喊着,“海蒂小姐!海蒂小姐!” 所有人都期望那位美丽的女士在走过身边时,能施舍给他更多的眼神。 …… 我们降落的地点位于一片种植着高大树木的群山当中,透过机窗,我看到远处土黄色的古老城镇,随着机身的下降消失至不见。 降落的机场远小于来时的西雅图机场,如果忽略跑道外停靠的多辆价值不菲的客机和喷气式飞机,这里只是一片被砍伐了所有树木的、微不足道的平地罢了。 但是显然,那些停靠的大物件使这片土地身价倍增。 走出机舱的那一刻,热浪伴随着极度干燥的空气向我卷来。 不同于我生长的小镇福克斯——常年阴暗多雨,这里的阳光没有云层或大雾的遮掩,鎏金般的光芒流淌在深绿色的杨树叶和草地上,远处是我很少见到的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 突入其来的刺眼光芒让我略感不适,但好消息是,开阔明亮的环境为我稍微注入了点活力。 我趴在母亲肩头,开始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完全陌生的新世界。 海蒂不知何时带了一顶巨大的、宽度几乎能够将她纤细肩膀完全遮挡住的夏威夷式遮阳帽,领着我们走向机场不远处的教堂。 这个灰白色、有着巨大拱顶的罗马式建筑,远不同于我刚刚在飞机上,匆匆一瞥看到的黄色粗旷的古老城镇。 它更加精致,却了无生气,周围明媚的阳光也无法驱赶环绕在它周围冷清阴森的气场。 同行的人群大多对彼此并不熟悉,间或有小声的交流,也止步于礼貌的客套,诸如,“你好”,“今天天气真不错”,“你吃了吗”之类。 大家似乎很清楚接下来的行程,没有一个人露出像我一般迷茫的神色。 小部分人,包括我的母亲,沉默地向前走着。 大部分人自信非常,眼中充满狂热。 他们打扮的异常精致——这让我想起小镇上最有钱的,母亲所言过着幸福生活的成功人士——斯坦利一家。 母亲曾试图让我和斯坦利家的小女儿杰西卡成为密友,但由于我实在是讨厌她高高在上的做派,以及她母亲似有似无地打探。 母亲在我单方面的反抗后,只得作罢。 我听到有些女士围绕在海蒂小姐身边小声抱怨着周边没有无线网络。 “有些东西总得保密不是吗?”海蒂小姐的声音远远传来,大家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我理解不了海蒂小姐所说的“有些东西”,也不理解为什么这样简单一句会让他们露出那样的神情,这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妈妈,我们要去哪里?”我低声询问着抱着我的母亲,她从下机的那一刻就显的异常沉默,我突然的发声把她吓了一跳。 母亲抬头看了一眼被人群包围,优雅向前移动的海蒂小姐——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白得好像在发光。 “我们要去见位大人,他很喜欢你。”母亲把我抱的更紧了。 我们低声交谈着,但母亲明显跟不上我的节奏,她时常沉默,看起来心事重重。 和母亲的谈话并没有安慰到我,反而让我越发不安。 突然,母亲说到,“还记得科普夫人吗,那个红头发的胖女士,她以后会照顾你的……或者他们……” 我莫名感到一阵无措,“那你呢,妈妈?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长久的沉默,或许过了一分钟又或是足足有一个小时那么久,我想到了几天前在空旷的房子中大声呼喊母亲的名字,却无人回应的可怕记忆。 “妈妈!”我呼唤她,试图打破这种僵局。 “抱歉宝贝,我……” “为什么,为什么呢妈妈?”我大声质问她,她又陷入了沉默。 “妈妈,妈妈为什么呢,哇——”压抑的氛围突破了我的心理防线,我控制不住大哭了出来。 孩童刺耳的哭声让同行的某些人脸上,微微露出被打扰和难以忍受的不耐,但很快他们就克制住了这种神色,因为海蒂小姐向哭泣到上气不接下气的我走来。 我感受到母亲的手足无措,她试图掰开我抱住她的双臂,她的手用力捏住我白嫩的、略带婴儿肥的手腕,力气之大让我的上半身被迫远离她的怀抱。 她蹲下来,将我放在地上,眼神和我齐平。 眼泪将我的眼睛糊住了,我看不清母亲的神色,但被再次抛弃的恐惧让我哭得更加大声。 “抱歉,”我听到了她的哭腔,“我没有选择,这是他欠我的,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她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声音逐渐尖锐起来,带着明显的愤怒和怨恨。 “妈妈,呜……”这般陌生的母亲让我更加害怕,我挥着自己的手臂想要抓住她衣角,“不要不要我。” 求求你…… “这是他欠我的……我什么都没有了!”母亲的情绪越发激动,她像是发疯般地大叫起来,就像她失踪后突然回来的那个夜里。 海蒂小姐站在我们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闹剧。 母亲看到立于我身后的海蒂小姐,像是被突然放气的气球,愤怒的情绪被按了暂停键。 她缓缓地抱住我,“抱歉,我的宝贝,求你原谅我。” 我回抱住她,小手紧紧抓住她的长发,仍然控制不住地放声大哭。 作为本次行程中唯一的幼童,从登机起的那一刻,我就感受到了许多克制、打量的目光。当海蒂小姐在我身后忍耐着我长时间的哭闹后,这些目光变得更加炙热强烈。 我不是那种为了得到心爱的玩具,会哭个没完的小孩,但这次如果得不到母亲并不会将我抛弃的肯定回复,我觉得我不会停止。 而周遭的一切和母亲的沉默却已经给了我明显的暗示。 酸涩的眼眶已经流不出眼泪,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现在更像是干嚎。 年幼的我还没有学会绝望和无助这两个词该如何拼写,却过早地体会到了它们所代表的悲观情绪。 许久后,我在母亲的怀里哭到近乎昏厥,海蒂小姐俯身对母亲轻言几句,便从母亲手中接过我。我用力反抗,用拳头拍打着海蒂小姐肩膀,希望挣脱她冰冷有力的胳膊,依稀间听到母亲让我要乖要听海蒂小姐的话。 海蒂小姐抱着我快速向前走,眼前的场景如同急剧倒退的电影画面。 再也不会和母亲相见的预感,折磨撕扯着我还未成熟的心智。 “妈妈!”我向后拼命的尖叫,“妈妈,不要离开我,妈妈!” 但目光所及之处,母亲和一个身披灰色斗篷的男人转身离去,直至我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1. 第一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2. 第二章 海蒂小姐抱着我从教堂的地堡进入了一条美丽奢华的古老隧道。 隧道墙壁上精妙绝伦的雕塑和壁画引起大家阵阵抽气。 海蒂小姐一手托着我的臀部,另一手轻柔的拍打着我的后背——长时间的哭泣让我控制不住的打嗝。 我不能原谅她强硬地分开我和母亲,更气自己挣脱不开她的怀抱,所以尽管她试图和我搭话,我也恍若未闻。 我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闪过母亲和那个男人离去的画面。 我想起令我厌恶的斯坦利夫人,她总爱和几位其他夫人一起谈论小镇上几乎所有人的八卦,并发出阵阵意味不明的哄笑。 我不只一次听她恶意地揣摩我的母亲和镇上的某些男士有着“不道德的关系”,哄笑过后,她又会看着我露出一种了然的神情,“但可怜的黛西又能怎么办呢?她年纪这么小,还带着一个被父亲抛弃的孩子……” 或许母亲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和那个男人,所以想要摆脱掉我这个“拖油瓶”? 六岁的孩子为自己找到这样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 但这让我更加难过,我被我最爱的母亲丢弃了。 这个认知让我难受到整个心脏都隐隐抽痛,背部轻微拱起,海蒂小姐感受到了我的动静,开始轻轻抚摸我的脊背,缓慢又温柔。 我控制不住,在她怀里低声痛哭了出来。 …… “哦,我们的小客人似乎非常难过。” 一道略作惊讶的尖细男声在前方响起,语调缓慢而优雅,宛如古典乐里的小提琴充满张力。 “让我看看,发生了什么。” 我从海蒂的怀中抬起头,发现我们已经走出了那条装修极其华丽的隧道,但是隧道的尽头——这个巨大的圆厅,相比起来却略显古朴粗旷。 圆厅似乎坐落于地下,温度远低于室外。 这里没有任何灯光,甚至没有严格意义上透光的窗户,若不是最前方由巨大方石堆砌而成的石墙的上方,有一个不算规整的裂缝,圆厅里面可以谈的上是漆黑一片。 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这片黑暗,在我们一群人的正前方有一处醒目的高台。 但更醒目的是高台上三把巨大的、古朴厚重的、宛若宫廷御座般的黑色木椅。 三位男士坐于高台之上,由于背光的缘故,我看不清他们的神色,只能依稀看到他们过白的脸庞。 在那一道尖细男声响起的瞬间,海蒂小姐身后初到此处、还来不及交谈或好奇打探的人们纷纷禁言,他们屏息着,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位从高台中间走下来的黑发男人。 那位脸色苍白,长发披肩的男士缓步向我走来。 我从未在现实中见到有这种体态的人物,他好像母亲带我看的电影中,古典舞会走出来的优雅贵族,却没有演员那种装腔作势的姿态,他的每个动作浑然天成,又有些极富个人特点的随性意味。 愣神的瞬间,他就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 他从海蒂小姐怀里执起我的手,宽大的手掌两手紧握,将我的小手牢牢禁锢在他大理石般坚硬的手心里。 他的体温和海蒂小姐一般低,在他触碰我的那一刻,我甚至打了一个哆嗦。 我注意到他的眼睛好似兔子一般通红,那双红眸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值得他反复品味。 很奇怪,对于这个诡异的情景,我并没有感到害怕。 母亲的离去让我身心俱疲,对周遭的一切变化都感知缓慢,我陷入对母亲无尽的怀念,以及对她抛弃我的埋怨和悲伤之中。 我努力将自己的身体后缩,企图让整个幼小的身躯都蜷缩于海蒂小姐的怀抱中——她是我在此处唯一“熟悉”并释放善意的人。 我主观的对她产生依赖和信任,甚至开始期待她能带我去找我的母亲。 我仍然不敢相信她将我抛下了,这一切迅速得像是一场闹剧。 “哈——”面前的男人突然发出了更加尖细的笑声,他嘴巴夸张地张开,带着急促的吸气,就像欧洲古典乐里一种独特唱腔。 他维持着这个笑声,眼眶睁大,非常夸张地转头看向高台上端坐的其他两位,“她是一个珍宝,我能感受到……” “你们有闻到吗?”高台上左侧的那个男人突然发声。 “哦,什么?”我面前的男人转头看向我,“我没有意料到,这位小姐闻起来的确美味非常,但不行……至少不是今天……” 话音未落,高台左侧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而前一秒他仍稳坐在高台上。 这突然的变故不仅惊吓到了我,身后的人群也传出了惊呼,但很快就安静下来。 这个突然出现的、极其俊美的男人同样长发披肩,但他的发色宛若屋外的阳光或者融化的黄金;他的瞳孔比那位黑发的男士更加猩红,肆虐着狂暴的欲望。 他恶狠狠的盯着我,好似要将我生吞活剥。 “凯厄斯!”黑发男人露出一丝与他优雅脸庞和仪态不符的愤怒,“你表现的像是那些粗俗的新生儿,破坏了我们的……” “闭嘴,阿罗。” 那位名叫凯厄斯的男人打断了阿罗的喋喋不休,他从身边的男人手中抽出我的手臂,力气之大让我差点脱臼。 这一切超出常理的事情让我异常害怕,生理上的疼痛和心理上对死亡的恐惧,让我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流,周遭太安静了,我的啜泣声在这个广阔的空间中被无限放大。 我感受到握住我的那只手宛如冰冷的钢铁,并且在不断地收紧,我的腕骨快要被捏断了,难忍的疼痛让我想要呕吐,面前的人变成了重影。 “不,”我听到自己低声的哀求,“求求你……” 叫凯厄斯的恐怖男人却对我的哀求无动于衷,他好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我开始在海蒂的怀里疯狂扭动起来,“海蒂!”我尖叫,“求求你,求求你……” 直到咔嚓一声,剧痛袭来,我晕厥了过去。 …… 阿罗惊讶地看着身边发狂的凯厄斯,他可从未看到过他如此地失态——除了在和罗马尼亚族群的战场上,但面对敌人他断不会表现出如此“仁慈”。 阿罗双手交叠,用一种凯厄斯以往非常讨厌的探究眼神,观察着他的一切面部微表情。 凯厄斯抓着海蒂怀中那位晕厥的人类女孩,宛若静止。 但阿罗仍然从他猩红的瞳孔、紧闭的嘴唇以及轻微移动的喉结中,捕捉到了他熟悉的进食的欲望。 阿罗对此并不奇怪,某些人类的鲜血对他们会产生难以解释、但异常致命的吸引力。 让他震惊的是,凯厄斯竟然克制着这种欲望。 “克制”这个词用在凯厄斯身上是多么难以置信——自从他被转化以来,他永远保持着那一瞬间的愤怒和憎恨,三千年来,这份愤怒和憎恨几乎燃烧了他所有的理智,他的内心宛若时刻喷发的火山群,只有杀戮能让他感到片刻的快感和平静。 然而在罗马尼亚族群大部分被摧毁后,这份快感也快竭尽于无。 受这些情绪的折磨,他行为越发暴虐和缺乏理智,有时甚至到了阿罗都快难以忍受的地步。 但是在今天,阿罗兴奋地在趋于狂暴状态的凯厄斯身上,重新发现那个让他熟悉并满意的身影! 他已经失去了马库斯,正在自我瓦解的凯厄斯让他痛苦不已。但现在,凯厄斯暂时找回了自己理智的认知,让他全身激动到快要颤抖,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我亲爱的兄弟,”阿罗的咏唱带着兴奋的颤抖,“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凯厄斯终于回神,他眼中划过一丝罕见的迷茫和兴奋。 他抬起自己另一只手,示意阿罗触碰。 阿罗没有立即回握他的手——他显然并不愿如此。 当一千年前凯厄斯第一次失去控制时,他尝试读取他的记忆来弄明白事情的起因,但那一瞬间向他大脑奔涌而来的愤怒,让他痛苦地毁掉了周遭的一切,甚至差点伤害了陪伴他的苏尔庇西娅。 从此,他就尽量避免和凯厄斯的接触,只试图从他的脸上读懂他的想法。 两人静默地僵持,但明显凯厄斯并没有这个耐心,向阿罗进行过多的解释,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需要一个医生。”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漠,“而且她将会留在这里。” 阿罗闻言无法再控制自己的好奇,他抬手搭上了凯厄斯的肩膀。 “这真是——” 没有料想中让人心悸的暴虐和痛苦,他看到的一切让他近乎失语。 “难以置信!” “她让你感到平静!” 阿罗欣喜地看着凯厄斯,他再次感到将所有事都牢牢掌控的快感。 但随即,他又用一种相对低沉的语调说道:“但她也是你的歌者,哦,我的兄弟,这真是不幸……” 阿罗表现得非常痛苦,好像这个认知让他难以忍受。 “她必需待在这里。”凯厄斯从海蒂手中接过女孩,不容拒绝的语气中带有难以忽略的克制和喜悦。 “我理解你的感受,凯厄斯,但转化她……” 阿罗逐渐平静,他看着凯厄斯和他怀中的幼女开始思索起来——他不能失去凯厄斯,但他同样不能忍受为此破坏沃尔图里的法律,况且那可能造成不小的麻烦。 “不死的孩子?”凯厄斯皱起眉头,厌恶的吐出这几个单词,他看向阿罗,“这个想法让我觉得愚蠢。她将会在这里长大。” 阿罗脸上罕见的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凯厄斯静默片刻,“想想她的能力,阿罗,你会同意的……这里没人能够伤害她。” 他转身向圆厅外走去,“……包括我。” “我看见了你们之间的联系,”高台上沉默已久的男人突然对着凯厄斯的背影说道:“很细,但我看到了……凯厄斯,我为你感到高兴。” 闻言,阿罗眼中迸发了更加惊人的光芒。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2. 第二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3. 第三章 我的周围围绕着看不清前路的白雾。 从远处黑黢黢的、枯萎的老树林中吹来阵阵冷风,片片枯叶掉落在地的声音像是森林的惨淡哀嚎。 我站在路中央,执拗地睁大眼睛看着前方。 雾中逐渐显露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我向她跑去,但双腿控制不住地绞纽在一起,就在抓住她衣角的前一秒,我被自己绊倒在地。 她转身向我走来,就像无数次我摔倒后把我抱起的母亲,我看不清她的脸,但她的一切都让我感觉到熟悉。 突然,雾中一个男人牵起她的手,她没有再看我,和那个男人向远处走去。我拼命地追赶他们,树林吹来的风异常寒冷。 我离他们越来越远。 “妈妈! ”我向那个女人叫喊到,没人理会。 …… “妈妈!”从噩梦中惊醒,我满头冷汗,睁大着双眼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 这个房间比刚刚所处的圆厅更加阴暗寒冷。 如果没有我所躺的这个巨大无比、极尽奢华的欧式圆顶大床,这里更像是一个关押罪大恶极杀人犯的监狱。 寒风不知道从何处灌进来,虽然盖着一床厚重的、带有精致刺绣的棉被,我仍然冷得浑身发抖。 我试着将整个人都缩进被子,但我的两只手都被紧紧固定,骨折的左手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被子外的右手好像握着巨大的冰块。 我向右边看去,刚刚那个暴力的男人坐在床旁的圆椅中静默地看着我,抓着我的右手。 他的红眼睛在黑暗中好像在发光。 害怕使我无法发声,手臂用力回拉着我的右手,试图脱离他的控制。 他皱眉,俯身轻触我的脸颊,冰凉的手指让我猛地哆嗦,意识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求你,别杀我。”我看着他的眼睛祈求,牙齿颤抖到几乎不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握着我的手力气变大。 “疼——”我猛地哭喊到。 他松开了我,我整个人从床上蹦起来,向远离他的另一侧缩去。 我快速地向旁边移动,但在退到边缘时,一时控制不住,不由自主地向下仰去,双手慌乱地扯着床边的床幔。 背部好像狠狠砸向了两根坚硬的铁棍,面前是他放大的脸,我的左手已经痛到失去知觉。 头昏到难受,逐渐失去了意识,在完全陷入黑暗之前,我听到了他的怒吼,“医生!” …… 朦胧间,一位温柔的女士将手置于我的额头。 “还是有点轻烧。”她对着身侧的其他人说到。 她的手掌是我熟悉的体温,这让我安心不少,我迷迷糊糊的嘟哝着,“好冷。” 男人冰凉的手抚上我的头顶,“让切尔西过来。” 我听到他说。 谁是切尔西? 但困意袭来,我再次陷入沉睡。 …… 再次醒来时,若不是仍躺在同一张床上,我甚至以为到了什么奢华城堡的寝宫。 仍然没有什么灯光,但壁炉中燃烧的火焰得以让我细细打量周遭的一切。 那位惊吓到我的男人仍坐在床旁的圆椅中,他对着我,双手搭在扶手上,正闭着眼小憩。 我看着他,并没有像刚刚那样感到恐慌害怕,反而升起一股荒诞又温暖的依赖感,好像他就是这个世上我最熟悉的人。 想起刚刚离我而去的母亲,我也只有丝丝略微的难过。 好像她的离去对我而言是理所应当。 床顶上绣着繁复的、我认不出但异常美丽的各种花纹,因为左手骨折的缘故,我不敢大幅度地运动,在床上像个小蚯蚓一样慢慢蠕动。 床边的人感受到了我的动静,睁开了双眼。 他沉默地盯着我。 “你好。” 我开口打断了这片沉默,但他仍一言不发。 “……” 在过去六年的短暂人生中,这是我从未遇到过的社交难题。 但是只要孩子愿意,他们总有无穷无尽的、有趣或者烦人的内容想与人倾述,尤其面对的是一个健谈的孩子。 “你是谁,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这个床真好看,我从未见到过这么好看的床,比我卧室里的公主床还要好看一万倍!” “我妈妈应该会喜欢,你认得我妈妈吗,她……” 提起母亲我感到有点难受,但很快就将它赶出了我的脑海,继续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他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但我并未就此停止。 “刚刚你太吓人了,看看我的胳膊……” 我甚至尝试向他展示我受伤的左手。 经过三千年无尽狂躁的折磨,重获平静的凯厄斯自认为几乎没有什么能再让他难以忍受,就连足以让其他吸血鬼癫狂的歌者的血液,他也能平静克制自己的欲望。 这份平静对他来说如此的不易,他享受着心中的宁静。 然而,带给他救赎的女孩,几乎让他再次陷入狂暴的状态。 她是这个世界上一切喧嚣嘈杂的合集,永不闭合的上下嘴唇不断制造着无用的噪音,相比起来,他甚至更愿意去听阿罗戏剧般地咏唱。 “闭嘴。”语调漫不经心,但我能感受到他的怒意。 “好的,凯厄滋。”他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我乖乖闭嘴看着他。 他的眼角猛地抽动,从被子里掏出我没受伤的右手。 虽然我现在并不怎么害怕他,但想到刚刚骨折的画面还是有些恐怖。 然而他这次只是将我的手轻搭在他的手心上,并没有扣住,所以我就随他去了。 凯厄斯触碰着掌中温暖的肌肤,不断平复着自己的翻涌的心绪。 “凯厄斯。” 他听起来有写咬牙切齿,但随即我就明白了。 “抱歉,”每次其他小伙伴弄错我的名字,我也会很生气,所以我能理解他的愤怒,“那,我叫多洛莉丝,你可以叫我多莉。” “多洛莉丝……” 凯厄斯露出一副意味不明的微笑,带着一丝报复的意味,“你母亲真是取了个适合的名字。” 我以为这是他对我和母亲的夸赞,甜甜地回复道:“谢谢”。 直到很久以后,我回忆起这段记忆,嫌弃地看向身边人,对他此刻的小肚鸡肠简直无语。 “所以……妈妈把我交给你了是吗?” 今天之前我没见过他,但或许我更小的时候他照顾过我也说不定,我莫名地依赖这个男人。 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怪异,但并没有否定。 了然,现在情况是,母亲和另一个男人离开,把我托付给了这个奇怪并且暴脾气的怪人。 我还来不及思考他和我母亲的关系,注意力就被另外的事情吸引,“你为什么和我不一样,你的眼睛是红色的,而且你好冷,和海蒂小姐,还有刚刚那个阿罗。” 我的小手抓着他的大拇指轻轻摆动,“就像妈妈的爸爸,他躺在那,摸起来和你们一样,但你们很硬,而且力气好大……” “闭嘴。” 我撅嘴看着他,母亲从来不会让我闭嘴。 我刚准备继续开口和他说话,远处巨大石门传来敲门声,这个由大块方石筑成的,造型奇特的石门的门檐上方,有两个相对而立、仰天怒吼的石狮。 “殿下,”门外传来一道男声,“主人想要见你。” 凯厄斯撇了我一眼,“呆在床上别动。” 随后起身向门外走去。 我开始还听他的话,乖乖呆在床上。但过了很久,我逐渐感到无聊,而且由于长时间没有进食,肚子反复发出抗议。 我小心翼翼地爬下床,这个奢华的大床对还不满三英尺高的我来说,着实是太高了。 好在地上已经铺上了软乎乎的毛毯,我趴在床沿,用脚勾着地面然后跳了下来。 “你在干什么。”凯厄斯的声音突然从我背后传来。我转头,发现他已经从外面进来了。 “我好饿。”话音未落,我已经被他提起了衣领,丢回了床上。 “我记得,我让你呆在床上。”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是的。”我舔舔干涩的嘴角,“但我很饿,所以我……” “多洛莉丝,你知道什么叫做命令吗”这语气冰冷得像是毒蛇。 “哦。”突然的怒意让我无法适从。 他冷漠的盯着我,漠然的眼神告诉我这并没有和我开玩笑,受伤的手臂让我无法转身,我转过头不愿看到他的脸。 肚子突然响起的咕噜声让我更加委屈和难堪。 “你真讨厌。”我说。 他再一次坐回到圆椅上,木椅因他的动作发出“吱呀”的响声,他又握住我的手,我挣脱不开,被迫转头,气鼓鼓地看向他。 他用另一只手随意翻阅着置于膝盖上的古籍,那书厚的像是一本字典,丝织的封皮上有着色彩绚丽、精美复杂的刺绣花纹。 我的小肚子继续疯狂地轰鸣。 饥饿让我面对他的冷暴力毫无办法。 我对他突然的坏脾气感到生气。 但小孩子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凯厄斯,”我率先服软,软糯糯地呼唤他,“我真的好饿。” 鼻孔呼出的气息加重,我饥饿难受地快要哭出来。 凯厄斯翻阅泛黄书页的指尖停顿片刻,“费利克斯,让琳达准备些食物。” 门外传来恭敬的回应,是刚才那位叫凯厄斯出去的男人,“好的,殿下。” “你都没问我想吃什么。”我蹬鼻子上脸,不满地控诉。 冰凉的大拇指开始揉弄着我的手心,他抬头忍耐又克制地看向我。 “那你想吃什么” “唔……都行。嗷,疼!” 我的另一只手也成功负伤QAQ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3. 第三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4. 第四章 双手受伤,我只得挺着上半身坐在床上,两个大枕头置于我的背后。 幸好这间房中没有镜子,让我不用面对自己这副两只手一上一下吊在脖子上的蠢爆模样——我怕我以后回想起来会忍不住嘲笑自己。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端坐在一旁,继续翻看手中的古籍。 这次我可没有多余的手可以伸出去给他了。 他翻书的速度飞快,如果不是保持这样的姿态,持续了快一个小时,而且脚边堆叠起的大头书快有我人高,我甚至怀疑他只是在玩那种名叫‘看谁翻得更快’的游戏。 刚刚一位名叫琳达的、有着正常体温的美丽女士带来的食物,让我好好地饱餐了一顿,数量之大让我一度以为凯厄斯会和我一起用餐。 但他半永久般地端坐在他那看起来异常舒服的单人椅中,一位名叫费利克斯的黑发寸头肌肉男在他的示意下,不断从门外搬来成堆的书籍。 进出的人们表现出异常的拘谨,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情。 琳达轻声询问了我的喜好,从各式各样的圆盘中挑选了几个看起来尤其清淡的食物,小口小口地喂着我。在琳达离开前,凯厄斯吩咐她以后每次到饭点都要过来。 琳达闻言表现得无比欣喜。 琳达离开后,房间内又陷入了沉默。 费利克斯在快速填满位于房间左侧的巨大书柜后,恭敬地离开并带上了那扇巨大的石门。 “咳,”我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凯厄斯。” 凯厄斯抬头瞥了我一眼,手里的动作未停,明显不想搭话。 “凯厄斯~”我语气上扬,加大了音调。 “多洛莉丝,那些食物还没有堵住你夸张的表现欲吗?” 我忽略他的冷嘲热讽,好奇地前倾上半身,“你在看什么?” “我想你的视力并没有什么问题。” “额……”我仔细辨别他脚边大头书泛黄扉页上的文字,几乎连成一排的花体,除了几个大写字母,我确实都不认识。 “——我不知道。”回复得心安理得。 凯厄斯终于正视我了,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智障,“蠢货。” “但我才六岁。”我摆弄着被固定在两块石膏板间的手指比划,不满地冲他顶嘴——这个单词深深伤害到了一个大多数时间都是被夸赞包围的小女孩。 他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起身从刚被填满的书架上取来一本比他正在看的稍薄一点的精装大头书。 “嘭”的一声丢在床上,就落在我细弱的小腿肚旁。 “小心点!”我发誓,就差那么一丁点,我健康的小腿就会被他丢过来的书砸成两段。 “荷马史诗,一流的作品。” 我的小屁股向旁边移动了一点,用眼神示意他座到我床头,但他没理会,重新坐回到他的圆椅上。 “你得念给我听,我认得的字不多。”就像母亲每晚给我睡前故事那样。 虽然被他夸赞成“一流的”,但我还是要指出。 “而且我不怎么喜欢河马。” “……” 凯厄斯完全无法继续忍受这个吵闹的、头脑简单的人类幼崽。 他不禁开始回忆自己的幼年时代—— 父亲展现在他面前爱琴海周边广阔的地图;来自巴尔干半岛北部荒蛮的多利亚人的无尽挑衅;用于消遣的奥林匹斯诸神传说;还有泥板上用线形文字记录、游吟诗人口口相传、被英勇好战的阿卡亚人武力征服,而随之消亡的克里特文明…… 出于游牧民族的天性和皇室成员的尊严,他早早的就拥有了自己的战车,在那个文明倾覆、动荡不堪的暗黑年代,他的子民几乎将他视为阿波罗和阿瑞斯的化身。 不管是在他投身于保卫迈锡尼战场的二十余年人类时期,还是在转化后和阿罗、马库斯组建沃尔图里族群的千年时光中,从未有人形生物能在他面前活着讲出第二句蠢话—— 多洛莉丝简直是在远超于他耐心可忍受的范围之外,发疯耍赖。 凯厄斯感叹多年折磨带给他惊人的难耐力,要是她再早上那么一千年遇上他,现在在他面对的可能是一个口不能言的人彘。 …… “看来现在的教育致力于培养出无能的蠢蛋。”他最终在我身边坐下,伴随着我逐渐熟悉的刻薄讽刺。 凯厄斯纤细苍白的手指轻抚着书脊,“歌唱吧,女神!歌唱裴琉斯之子阿基琉斯的愤怒……”和平时冰冷的语气不一样,虽然依旧语调平平,但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熟稔和怀恋。 听完他念出的第一句话,我就知道这和我理解的河马不一样,但他好像陷入诗歌和他自己的思绪中去了。 我细细地打量他,柔顺的金色长发随意披散在他匀称的宽肩上,苍白到病态的肌肤在火光的照耀下带了些温柔的暖色,浓密的眼睫毛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敛去冰冷气场的凯厄斯像个优雅的王子。 凯厄斯眉眼舒展,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回忆过伯罗奔尼撒半岛了——巨大的石墙,嵌满珠宝却缺乏美感的装饰,迈锡尼国王、三军统帅的黄金面具以及无数个昏沉的下午,战场上马匹和步兵的嘶吼,空气中扬起沙漠的黄烟…… 那是他记忆中还未被无尽的愤怒和暴虐折磨的时光,如今,这份欢愉又充盈在他的胸腔。 此刻,他很满意恼人的多洛莉丝没有冒出多余的废话。 “女神启程返回奥林帕斯,带埃吉斯的宙斯的宫殿,和众神聚首相见。” 凯厄斯低头看着身侧困到上下摆动的金色小脑袋,合上书本,“多洛莉丝,这不是睡前故事,你最好在你空无一物的脑袋里拼命塞点东西。” 我选择性地忽略了他不恰当的形容词,“现在是晚上吗凯厄斯。” “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注意到他只是静默片刻,并没有任何参考,而且这里密闭无窗,“我一直躺着好难受。” 身下的床垫和枕头过于柔软,我整个人都凹陷在其中,因为两个胳膊的缘故,我的上半身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 所以当我意识到时,我屁股以上已经僵硬到无法动弹。 “真的好难受,凯厄斯,”我的双腿难受到在被子里疯狂扭动,“我要下来。”我哀求他。 当我的双腿终于接触到地面时,酸痛的脊椎骨差点让我整个人跪倒在地,我赤脚踩在地毯上,在房间内晃荡。 凯厄斯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圆椅上,闭着双眼,维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 …… 在这个宛如地窖的房间内,时间被无限的延长了。 巨大的狮子石门把我堵在里面,压抑并且不见阳光的环境让我心情低沉。 凯厄斯每和我呆一段时间就要出去一趟,在出去之前和回来之后的小段时间里,他明显会表现得更加暴躁易怒。 每次我都会在开关门时的间隙向外望,室内的光线所能照亮之处是一条深不见底、黑黢黢的长廊,这打消了我独自一人对外面世界的探索欲望。 而在他第三次出去的时候,一阵强烈的尿意袭来。 我疯狂用脚踢着石门,向外大叫,期望有人能开门带我去方便,但直到我控制不住,在门口颤抖地尿出来,都没有人回应。 我整个人因为羞愧,哭泣到全身痉挛。 凯厄斯打开大门,看到的就是哭瘫在地的多洛莉丝和地毯上明显的水渍。 她如受伤的小兽蜷成一团,呜咽不止。 “该死。” 他提起我丢到他常待的椅子上,叫来琳达帮我重新换身衣服。 琳达抱着我通过房间深处的一扇暗门——墙上的花纹契合的如此完美,以至于在房间里逛了不下十遍的我完全没有发现,暗门内是一个有主卧一般大小的衣帽间,里面各式各样的童装几乎快要将它填满。 她为我选了一条无袖的亚麻色A字长裙,小心翼翼的为我换着衣服,尽量避免拉扯到我受伤的双手,她起初并不想和我有任何交谈,沉默又快速地进行着凯厄斯交代的工作。 我卧坐在她怀里,控制不住的打着逆嗝。 当她试图将我的胳膊穿过袖口时,我还是痛地飙出了眼泪。 她突然有些紧张,不自主地抬头看了眼暗门,温暖的手安慰性地抚摸着我的头顶,不忍心地对我宽慰到,“殿下只是出去猎食了,并没有故意把你丢在这。” “为什么他要‘猎食’?”这个在动物世界里才看到过的词汇让我疑惑。 “你是歌者,”她羡艳地看着我,带有一丝癫狂,“吸血鬼难以忍受你的鲜血,他把你留在身边……” “费利克斯。”暗门突然打开,凯厄斯出现在门外。 琳达的脸色猛然煞白,她放下我扑跪在地上,“殿,殿下……” 上下牙齿打颤,全身发抖,涕泗横流,她向前跪行了几步,整个人匍匐在凯厄斯脚前。 那个为凯厄斯搬满整个书柜的寸头肌肉男突然闪现在琳达面前,抓住她的胳膊向外拖去,琳达疯狂地挣扎着,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还未尖叫出声,就被费利克斯用力地捂住了嘴巴,逐渐消失在黑暗的长廊中。 “告诉阿罗,他需要一个新的助理。”凯厄斯对着虚空平静地说到。 我被这一系列的变故吓呆了。 过了好久,我终于找回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但一时又不知从何问起。 “她……”我战战兢兢地打量他,“会没事的吧?” “多洛莉丝,多嘴是愚者的罪行,她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尽量不去想,也想不到,她会遭遇什么,但我潜意识里知道那绝对非常恐怖——琳达眼中的惊恐和绝望与凯厄斯和费利克斯的冷漠形成了荒诞的对比。 直到后来我了解到沃尔图里的刑罚,我才意识到这可能是我在这座古堡第一次直面的死亡。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4. 第四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5. 第五章 琳达的职务被一位名叫海琳娜的女士取代了,她同样美艳动人——这里所有人的颜值都远超水平线,或许这一项纳入了他们的招聘要求。 橄榄色的肌肤和略带弹舌的意大利口音,让她整个人活力四射。 但实际上,比起琳达,她更加内敛和沉默。 凯厄斯对她的能力还算满意,而她的出现也的确让我的生活变得更加舒适。或许是前任职员的遭遇给她提了醒,她将一切做到尽善尽美,而且从不在我面前过多谈论她的雇主。 那天等我缓过神来,发现整个房间的地毯,凯厄斯钟爱的单人椅甚至那扇厚重的狮子门早已换新。 新的单人沙发外形非常接近我第一次看到他时,高台上的黑色御座,不同点只是材料换成了皮制。两边扶手上镶嵌着巨大的、切割精良的红色宝石,靠背上方有着一个金制的图腾,巨大的字母V中间是一个类似于盾牌的标志。 盾牌被均分为四块,中间依稀是树和老鹰,在这个图腾的上方,右是一个硕大椭圆的红宝石。 这个黄红相映的图腾我觉得和凯厄斯的头发和瞳孔非常相配,但也绝对会非常的硌背。 原本厚重的石门——或者说更像是一个与房间内的装饰风格相违和的巨石,被棕色的欧式雕花双开木门取代了,门檐上方仍保留着那两只向上吼叫的石狮子,但被刷上了如金子般灿烂的明黄。 木门的把手比我略高,好消息是我能够轻易地打开。 我起初以为凯厄斯是因为琳达泄漏了他的秘密而惩罚她,但后来发现并非如此。 房间书架最下面一层,我可以够到的位置,多了很多儿童读物,里面甚至有与吸血鬼相关的绘本和童谣——我保证这是凯厄斯示意的,海琳娜或者费利克斯绝没有这个勇气去自作主张。 他或许只是单纯讨厌她的自作聪明,以及缺少作为一位仆奴应有的自觉。 这个房间被向外极大地扩展了,一切迅速又静悄悄地发生在当天夜里。 第二天海琳娜过来唤我起床并布置早饭时,我发现房间的暗门被换成了和大门同样风格的木门,而且在那面墙的同一侧,刚被打通的新房间,布置成了盥洗室。 饭后我细致地探索了这个全新的房间,惊讶地发现在盥洗室的更深处还有一个巨大的天然温泉。 …… 对于没有睡眠需求,并且时刻处于狂暴状态的凯厄斯来说,卧室是最无用的地方。 在沃尔图里建筑之初,阿罗从全世界收集了各种奢华精美的家具,来布置三位领袖应有的寝宫。 但在凯厄斯第一次因为体内的愤怒而发狂时,那些价值连城的艺术品被毁于一旦。 这个起初让多莉觉得是监狱的房间就是他原本卧室的遗迹,在后面漫长的岁月里,他从未有过重新装修的心思——直到这里入住了一位对他而言珍贵而极度脆弱的人类。 …… 吸血鬼,vampire。 无论是把它拆分成词根、词缀来看,还是读音联想,我都对这个单词一无所知,这或许为我后面继续深入地了解起到了缓冲的作用。 以至于当我在凯厄斯旁边读着各种吸血鬼伤人然后被反杀的绘本时,并没有感到非常害怕——绘本上各种有着巨大黑眼圈、带有鲜血的獠牙,而且颜值明显比不上人类英雄主角团的吸血鬼,让我几乎不能把他们和凯厄斯联系到一起,除了苍白的肌肤、血红的双眼和冰凉的体温。 如果琳达当时用的是bloodsucker——这个由两个单词拼凑而成,浅显易懂而又带有点恶意的词来介绍吸血鬼的话,从字面意义上理解,我估计会更加害怕。 凯厄斯并不在意我读的是什么,大多数时候只要我保持安静,我们就能平和地度过一整天。 他读书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每两天书柜里的书就会换成新的,我猜他有一个巨大的图书馆,里面全是他读过的书。 凯厄斯太久没有坐下来享受阅读的快乐了,他不知道在多久之前就失去了这种耐心,而当最近平静下来后,空荡荡的大脑让他觉得自己宛如一位充满蛮力却愚不可及的莽夫。 他从沃尔图里的藏馆内搜寻来了最近千年来,人类和吸血鬼社会、军事、政治、科技等相关的全部藏书——这里收藏的一切都经过阿罗地挑选,凯厄斯毫不怀疑,就连一片微不足道的手稿,都是见证了世界发展的历史遗珠。 至于多洛莉丝看的那些…… 他只是随意吩咐海琳娜,去人类世界随便找点能让她安静下来的东西,有关吸血鬼的最好,他没那个闲心来对付她的十万个为什么。 虽然在他眼里,多洛莉丝每天捧在手里读得津津有味的东西,都不能称之为书籍,顶多算是一群成年人模仿着小孩的语气,说着愚不可及蠢话的合集,而且关于吸血鬼的描述,低龄幼稚到让他觉得可笑,但它们确实让她有事做了起来。 我坐在凯厄斯身旁的小沙发上看一本名叫“德库拉伯爵”的绘本,虽然是绘本,但上面的某些单词对于我这个年纪来说还是有些过于复杂。 我弯腰用只受了轻伤、手指还能动弹的右手一行一行的指着单词,小声地拼读。 凯厄斯把玩着我的发梢,自从我两只手都受伤之后,他就经常这样做。 他在他的单人椅旁边放了一个小沙发,每次看书的时候,他就喜欢让我乖乖地坐在旁边,虽然我不自主地把内容念出来的习惯经常打扰到他。 “多洛莉丝,”他扯了扯我的头发,“闭嘴。” “凯厄斯,我能看看你的手指和牙齿吗。”我从他的手里把我那一小撮头发丝扯出来,顺便拉住了他的手,“书上说你们留着长指甲,尖牙齿,晚上还在城堡的墙上爬上爬下……” “……” 他从我的膝盖上抽出了绘本,直接丢到远处燃烧的壁炉中,然后捏住我的另一簇头发。 “嘿,我还没看到乔纳坦和露西最后会怎么样呢!” “他们最后被长着獠牙的吸血鬼杀死了,”凯厄斯讥讽道:“你空虚的头脑和你制造的吵闹一样让我无法忍受。” 我该死的好奇心最终导致的结果是,书柜最下层的儿童读物全部被收走了。 一位名叫阿尔奇德的年长吸血鬼担任起了教导我的任务,据说从他成为吸血鬼开始,就游走在世界各地,疯狂学习着世上一切人造文明,这最终导致他成为了最博学的吸血鬼之一。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脑袋里面的知识储备丰富的惊人。 每天下午两点他准时来访,开始整整四个小时的授课。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接这样的活,课程内容的设置对于一位六岁小孩来说过于深奥——沿着时间线,从五千年前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流域的巴比伦文明开始讲起,大有将整个人类文明的发展史向我叙述一遍的架势。 好在阿尔奇德先生本人幽默风趣,而且每次当注意到我走神或者打瞌睡时,凯厄斯就会轻扯他手里的那簇头发——这个时候侃侃而谈的阿尔奇德会明显因紧张而略微卡顿。 但我每天在他课堂上还是很能学习到一些东西。 每次阿尔奇德过来上课的时候,凯厄斯永远在他的单人椅上当陪读,他从未让其他吸血鬼和我单独相处。而且自从上次让我一个人呆着发生了一些难堪的事情后,凯厄斯每次出去的频率和时间明显减少。 在用餐的时候,我注意到费利克斯有时会为他呈上装有红色液体的高脚杯——凯厄斯苍白纤细的手指夹住透明的杯柱,漫不经心摇晃杯身,他啜饮着杯中浓稠粘腻的液体,性感的薄唇上沾染点点猩红,这一切带着惊心动魄的美感。 我知道那杯子里装的应该是鲜血,但年幼的我还缺乏对生命应有的敬畏。 而且杀戮没有发生在我的眼前,我又怎么会因为一杯不知来源的血液,产生令人觉得不怎么美好的无端构想——就像在吃白汁意大利通心粉时,我可不会在用餐的过程中想象美味的火腿,可能来自一只被残忍杀死后风干的白猪的后腿肉。 看着他喝下那杯黏糊糊的液体,我只觉得真的好恶心……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5. 第五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6. 第六章 阿尔奇德先生为了让我对他的课程更加感兴趣,每次来的时候还会准备一些相关的“小玩意”,比如记录着苏美尔人创造的人类早期象形文字的泥板、据说几万年前智人创造的砾石工具……他对它们大部分爱护有加,只愿意给我匆匆地看一眼。 年幼的我不理解这堆破烂为什么值得他这么爱惜,后来回想起来,觉得凯厄斯以前总用“愚蠢”来形容我似乎也没错。 感谢阿尔奇德和他的“小玩意”们,当海琳娜带来医生的医嘱,告知我可以拆掉双臂上的石膏时,我才从他们口中惊觉已经过去了快大半个月。 一个平静的午后,橙色的炉火在壁炉里噼啪地燃烧。 伴随着凯厄斯不时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我趴在自己专属的矮小桌椅上沉沉欲睡。 在阿尔奇德先生介绍完□□和乌鲁克这两座真正意义上的人类城镇后,他告诉我他要暂离几日,受朋友的邀请他即将前往位于约旦沙漠中的佩特拉古城——一座公元前四世纪由纳巴泰人建造,波斯人称赞为天堂之境、欢愉之地的古老城邦。 在离开前,他向我保证下次见到我会为我带来当地胜产的珍贵香料——乳香和没药。 阿尔奇德走后,我的生活变得异常沉闷无聊,长时间的无所事事让我整个人肉眼可见地低沉下去。 某天醒来我注意到外面黑暗的长廊墙壁上安装上了用于照明的精致油灯,这让我激动到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去探索这片未知的新地图。 走廊的墙面上装饰着异常艳丽的壁画,笔触细腻,人物传神,其中大部分描绘的是一位立于四马战车之上,头戴插翎盔甲,手握铜矛的魁梧战士。 后来阿尔奇德告诉我,这是古希腊神话中的战争之神,阿瑞斯。 长廊的尽头是一扇由两位身披浅灰色斗篷的年轻吸血鬼把守的电梯,其中一位是我熟悉的费利克斯。 但没有凯厄斯的示意,电梯一般不轻易打开。 …… “凯厄斯,我下午能去后面的温泉玩吗?”我窝在自己的小沙发上问他。 海琳娜在靠近壁炉的长桌上布置我的午饭。 “让海琳娜下午陪你。”他淡声吩咐。 “好耶!”我兴奋的握住他冰凉的大拇指,“谢谢你。” “呵。”对于我的感谢他冷哼一声,顺便回握住我的小手,轻轻揉弄着我的指腹。 海琳娜为我准备了一条浅绿色的连体裙式泳衣,后背有一个巨大的蝴蝶结,我觉得自己就像海里的人鱼公主,甜声向她道谢。 起初我俩只是靠在温泉池边缘。 我用脚踢着水花玩,后来觉得有些无聊,便请求海琳娜教我游泳。 她两手环着我的肚子,让我四肢在水里摆动,略带咸味的温泉水扑打在我脸上,肚子上传来的痒意让我咯咯直笑,她微笑地看着我,我俩在温泉中闹成一团。 “殿下。”海琳娜突然立直了身子,对着我身后拘谨地说到。 我还维持着面颊朝下、四肢伸展的姿势,闻言想扭过身子看他。 海琳娜被我突然的举动惊到,抱着我的双臂减轻了力气,这导致我身体猛地下沉,手臂疯狂地拍打着水面,慌乱间水从鼻腔、喉咙里钻进来,呛得生疼。 还未等海琳娜重新把我抱起,一只冰凉的大手就揪着我背后的蝴蝶结把我提了起来,入眼是凯厄斯苍白的脸。 “多洛莉丝,”他把我提地离他更远了一点,嫌弃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一只肥胖的青蛙”。 我听到自己自尊心破碎的声音,但还来不及回怼,刚刚呛入的温泉水刺激着鼻喉,我对着他疯狂咳嗽起来。 一旁的海琳娜默默低头,恍若未闻地盯着地面。 “多!洛!莉!丝!”被喷了满身鼻涕、水、眼泪混合物的凯厄斯缓慢地念着我的名字,咬牙切齿,带着我无法忽视的怒气。 我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的脸。 等海琳娜把我擦干抱出去的时候,我注意到凯厄斯已经脱下了那件裁剪得体,做工精良的黑色西装,漏出内里白色丝质衬衫,手腕处松松挽起,少有得随性慵懒。 “凯厄斯,”我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牵住他的手,“你不要生气了。” 在这个壁炉永远燃烧的地下室,他冰凉的双手摸起来像冰块一样舒服。 “鉴于你最近无事可做,多洛莉丝,”他从身边抽出一本有我三四个拳头叠起来那么高的、咖啡色封皮的大头书,“每天抄100面,晚上给海琳娜检查。” “……” 我苦着一张脸,难受。 凯厄斯给我的是一本英文、意大利文的双语词典,真是一个简单粗暴的学习办法,泛黄的书页脆弱到我甚至不敢大力对待。 作为意大利土著外加留学归来的精英人士,海琳娜辅导起我来绰绰有余。 我惊觉在这里除了我,我所遇到的所有人都异常聪慧,就连海琳娜在人类世界也明显是高智商的那一挂,更何况她还非常漂亮,走在大街上绝对是全场的焦点,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选择到这群冷冰冰还脾气暴躁的吸血鬼中间来。 总而言之,我又过上了每天学习的“充实”生活。 …… 某天下午,我正趴在书桌上奋笔疾书,虽然每天要抄100面,几天下来它好像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殿下,罪人们已经押送抵达,主人在审判室等您。”一位身着暗黑斗篷的男人突然出现,弯腰恭敬的对凯厄斯说道。 “你老实呆在这。”他在走之前警告我。 “嗯嗯。”我敷衍地回复他,继续趴在书桌上慢悠悠地抄着词典。 这些天的经验下来,我的抄写速度虽然很慢,但刚好能够让我大脑天马行空的同时,保证在晚饭前完成任务。 凯厄斯保持两天一出门的频率,每次出门前都会照例威胁我一次,但由于他一般半个小时之内就会回来,这个威胁对有贼心的我来说其实并不作数。 但今天,他出去的时间似乎尤其长,以往他出门后,在我抄到第十页左右的时候,长廊外就会传来电梯到达的声响,但这次我足足快抄完一半! 四周仍然静悄悄的,只有壁炉里木材燃烧发出的空气爆破声。 一个人呆着有些可怕,我抱着自己的作业搬到了一个离壁炉最近的椅子上,火光和袭人的热浪包围着我,让我稍微安稳了些,直到我听见盥洗室传来几声细微的尖叫声。 幽暗的环境还有诡异的尖叫,前些天看过的暗黑绘本中的情节,自动转换成恐怖动图在我脑海中反复回播。 暖色的火焰映着我发白的面颊,全身僵硬紧绷,我甚至听到了自己晃动脑袋时,后颈发出的吱嘎声。 那些尖叫从最开始的愤怒逐渐转为恐惧,我所有感官好像被剥夺,只有听觉在此刻异常灵敏,“阿罗”、“凯厄斯”这两个名字夹杂在一片混乱的嘈杂中,清晰地钻进了我的耳蜗。 凯厄斯?他怎么了? 那些人好像被狠狠地折磨着,哭声、尖叫、哀求刺激着我的耳膜。 他从我清醒至今,从未离开我这么长时间,他是施暴者,还是受伤的那个? 我克服内心的恐慌和不安,慢慢向尖叫的来源移去,绕过盥洗室,在温泉后面隐匿的大块碎石后,出现了一个刚好可以让我穿过的裂缝。 “阿罗。”一位女声疯狂的哀求、叫唤着这个名字。 我鼓起勇气,钻进那个洞里,黑暗一瞬间将我淹没,等我逐渐适应后,远处似乎闪着微微的光亮。 我受诱惑般地向它移动了几步,等回过神来,我转头,发现背后的黑暗宛若伺机而动的巨兽,早已吞噬了所有来路。 心脏在胸腔中疯狂跳动,它好似顶着我的喉管,肌肉血管的收缩扩张,一遍遍摩擦到产生尖锐疼痛,我仿佛产生了耳鸣,扑通、扑通,头眼发晕,下一秒就可能倒下。 我幻想着自己朝光快步跑,实际上却是拖着发颤酸软的双腿,机械性地向前移动。 等我终于到达光源处,眼前是熟悉的石狮门,巨石没有完全将这个门框掩住,内里肆意燃烧的剧烈火光喷薄地向外涌出。 “你们的罪行已成事实,里斯本全是关于这些被欲望支配的新生儿的流言。” 入眼是我初到此处的圆厅,高台之上的御座背对于我,凯厄斯平静地宣告了他们的结局。 凯厄斯的声音让我稍感安心,但他的下一句的怒吼让我整个人紧张到僵直。 “滚出来,多洛莉丝!” 还未等我做出任何反应,他已经粗暴地推开石门,扯着我的手腕进入了圆厅。 绕过奢华庄重的御座,屋子中央低洼区的金黄色火焰让我觉得刺眼,一位有着大波浪黑发、发丝蓬乱的美艳女性绝望地瘫坐在火焰旁,了无生气,满身擦伤。 听到声响,她抬头狠狠地盯向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便是化为实质般的怨恨。 那冰冷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凯厄斯和我,凌迟着我每一丝神经。 我的出现让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衣着凌乱潦草、压制跪地的新生吸血鬼们好似被唤醒,他们渴望地盯着我,左右扭动,试图挣脱身穿灰色斗篷的沃尔图里卫兵对他们的控制。 “我们的小公主逃出了城堡,凯厄斯。”阿罗微笑地注视着我们,“无论何时见到她,我总能感到久违的惊喜。” 凯厄斯并没有回复阿罗,而是用他宽大的黑色外袍罩住了我,挡住了各式不怀好意的打量目光。 “不乖的孩子会受到惩罚。”冷冰冰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往常他愤怒或带着明显克制的警告,带来的惩罚于我而言无关痛痒。 这次他平静到反常的优雅语调,反而让我隐约感受到他内心翻涌的滔天怒火,我打了个寒颤,在袍子下摸索着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沃尔图里竟然饲养了一位……人类女孩。”火焰旁的黑发女人慢慢从地上爬起,盯着阿罗,讥笑讽刺,“你们破坏了自己的法律!” 阿罗不快地皱眉,“简。” “是的,主人。” 高台下,一位个头矮小的女孩飞快地回应,她不屑又厌恶地盯着那位出言不逊的女吸血鬼,她语言中对沃尔图里的否定让她愤怒无比。 黑发女吸血鬼突然惨叫出声,浑身颤抖,软绵绵地扑倒在地。 折磨她的女孩明显享受着这一切,她享受着罪人痛哭流涕、匍匐在尊贵的沃尔图里掌权人脚下,忏悔着自己犯下的罪行,乞求高位上的人高抬贵手让他们立即死去的窘态。 阿罗踱步到她的身边,温柔地轻叹,“在这里没有任何吸血鬼违背了沃尔图里的法律。” 他缓慢俯身抓住地上抽搐着、绵软到宛若尸体的女吸血鬼的黑色长发,突然提起,语气猛然暴怒,“也没有任何吸血鬼能让沃尔图里的荣耀蒙尘!” 女人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 阿罗把手中的头颅丢向一旁的火堆中,像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一般,笑眯眯地看向被这一系列变故惊吓到的其他罪人们,“她最终与自己的伴侣永远相伴,对待死亡,我总是充满仁慈。” “够了,阿罗。”凯厄斯冷漠打断了阿罗的个人秀,“费利克斯、圣地亚哥,杀了他们。” “哦,当然,他们已经享受过多额外的时光,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阿罗接过身旁侍卫递来的丝质手帕,优雅细致地擦拭着自己的指尖。 我听着黑袍外的世界,宛若人间炼狱,撕裂声、尖叫声不绝于耳。 “我感受到了来自小公主的惧怕。”阿罗站立于凯厄斯身侧,贪婪痴迷地感受着这突如其来、不属于自己的奇妙情绪,“上百位人类死于他们手下,他们罪有应得。” 他安抚着凯厄斯怀中颤抖的弱小生命,眼中的惊喜和贪婪还未褪去,语气却宛若匿名英雄般的正义凛然。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6. 第六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7. 第七章 “你以为那些只想着吸血的畜生们不会把你撕碎吗?” 凯厄斯把我夹在胳膊下,周围的景色飞快的向后移动,剧烈的气流和他的发丝把我裸露出的肌肤刮的生疼,他愤怒到平静,只剩讥讽。 “凯厄斯……” 我紧紧拉着他的外袍,踏出裂缝的那一刻,我满心想的是他的安危,但随即他的暴怒、那些想把我拆吃入腹的恶意目光以及被大火卷席的猎杀现场,令我思绪混乱。 “闭嘴!”他恶意地打断我,“你又在委屈什么呢,嗯?” 刺眼的阳光打断了我所有思绪。 接近一个月的地底生活,再次重见意大利的炽阳,我并没有产生想象中欣喜激动的情绪。 正午没有云层遮蔽的热辣阳光、翻滚的热浪、仿佛打过蜡的墨绿草坪……强光让我眼膜刺痛,巨热让我双颊透着夸张的潮红,身下透过布料传来凯厄斯冰冷的体温,都让我想到海蒂小姐抱着我度过的那个悲伤难熬的下午。 凯厄斯在一片广阔的平地停下,周围四面环绕的茂密树林让这片地方并不那么起眼。 我看到了熟悉的、披着灰色外袍的沃尔图里卫兵,以及少量衣着凌乱,被反复群殴至趴下又随即缓慢爬起的新生吸血鬼——他们拥有和刚刚那群被处死的新生儿同样醒目的深红色虹膜。 在我和凯厄斯出现的那一瞬间,他们宛若发狂的野兽,疯狂攻击着周围阻拦的卫兵。 猩红的双瞳紧盯着我,我甚至能听见唾液划过他们咽喉的声响。 “猜猜他们吸干你的血液要多久,多洛莉丝?”凯厄斯玩弄着我披散的发丝,所言却异常血腥残忍。 他站在我身后,似乎下一秒就会后退,将我一个人留在这财狼虎豹的危险之地。 我抓着他衣角的手用力到发白,哭着求他带我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我错了,凯厄斯,对不起……” 凯厄斯冰凉的指腹轻柔缓慢地撇去我面颊上的眼泪。 “多洛莉丝,我的容忍,或许让你降低了弱者应该时刻保持的恐惧,” 语气温柔又阴冷,和阿罗长时间的相处让他多少沾染了点阿罗式浪漫主义的残忍,“——愚蠢大多时候会造成惨痛的代价,而在这里,人类付出的将是鲜血和生命。” 他的手指下滑,一直移动到我的脖颈。 我能感受到他的食指尖抵着我颈部敏感娇嫩的肌肤,稍一用力就能轻易划破这层保护屏障,让内里的血液喷涌而出。 他的指甲并不像绘本中臆想的长到夸张,修剪得恰到好处的甲盖圆润秀丽,却无比锋利。 指间稍微用力,我感到一阵细微的刺痛。 凯厄斯紧紧盯着我颈间细小伤口渗出的微微血色。 那少到甚至无法形成血珠的红色痕迹,让他几欲再次发狂。 他通过增加进食来抵制歌者对他的诱惑,但当他真正闻到这毫无遮掩、新鲜甜美的血液时,他突然意识到—— 以往所有的意志力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如果说吸食歌者的血液会让吸血鬼感觉到食物在齿唇喉舌间欢声歌唱,那克制这种欲望让他的灵魂痛苦到发出怒吼和哀嚎。 此刻,他的理智要求他把手从她不堪一击的细弱脖颈处移开,歌者血液的诱惑却让他不断增加施于指间的力气,断线的血色玉珠沿着伤口滑落,几乎将他的瞳孔染成如新生儿般的瘆怖猩红。 我恐惧地看着不太正常的凯厄斯,他的手指狠狠地戳着我的喉咙,我渐渐感觉到气管被压迫的钝痛。 他平静的脸上,是宛若搜寻到猎物的饿狼般狠辣的双眸。 我无法再保持先前的鸵鸟心态,我清晰直观地认识到他作为一个吸血鬼对于我无可忽略的危险含义。 我俩之间的时间仿若禁止,直至一位新生吸血鬼突然出现在我俩身侧——他推翻了压制他的卫兵,迅速笔直的向我冲来。 发生的一切在我眼前一闪而过,像是慢放的无声电影,我依稀间看到他伸向我的利爪,但最后的场景却是他头身分离。 凯厄斯抓着他的头颅,处于惯性,它仍保持着生前最后一个动作,身体向我所在的位置飞扑,脸上凶狠狂暴的表情还来不及变化为对死亡的恐惧,但他现在被分成了两半,更具体地说,是头颅彻底离开身躯。 轻而易举,他在凯厄斯手中就像是一个玩具,凯厄斯就像那些男孩子——在幼儿园就能看出有暴力倾向的坏蛋,不过瞬间的功夫,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到底干了些什么,新生吸血鬼就被他愤怒地撕扯,直到稀巴烂。 越来越多的吸血鬼摆脱卫兵的桎梏,向我和凯厄斯所在的这片空地飞扑而来。 渴望、杀戮从他们格外猩红鲜艳的瞳孔里迸发。 不同外貌、性别、年龄的吸血鬼从四面八方向我涌过来,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我。 在这一瞬间,年仅6岁的我,确切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费利克斯!” 我能听出来凯厄斯是彻底被激怒了。 屠戮的开关被打开,熟悉的寸头肌肉男如同鬼魅一般出现。不用凯厄斯的吩咐,他就已经明白老板现在的想法。 面前的这些吸血鬼对他们来说,柔弱得不堪一击,没有人能在这个叫做费利克斯的大块头面前活过三招。 凯厄斯一直站在我的面前,捏碎一个又一个绕过费利克斯,直奔我而来的吸血鬼的头骨。 不过瞬息,修剪整齐的草坪上只剩下了一堆散落的头颅和四肢。 死里逃生,我竟然还能分出些精力来观察这些已经被肢解不成样子的“人”,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家伙。 他们被蛮力拆分地四分五裂,但身体在不断的痉挛。甚至只剩下一个光秃秃、丑陋无比的躯干,还在地上蠕动着,想要找到身体的其他部件。 苍白的肉块,粗糙的横截面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这莫名让我想到陪母亲去逛超市时看见的,冰柜里了无生气的冻猪肉。 一个肚子完全被划开,拖着散落一地肠子的男吸血鬼——应该还有什么别的东西,但它们被搅做黑乎乎的一团,我实在是认不出来。 从我前方不远的地方缓缓滑过,他正在四处摸索他被拧下来的另外半个头。 出现在他下颚密密麻麻的龟裂,让我觉得下一秒他就要支离破碎。 但我最终还是没有看到他破碎的画面,也没有等到他找到属于他的半块脑袋。 费利克斯提起他,如同拿着一块无用且麻烦的垃圾,一把丢进远处刚升起来的火堆里。 火光冲天,被丢进去的吸血鬼残块如同遇火的绒棉,一瞬之间化为灰烬。 费利克斯主动当起了清洁工的角色,无疑他做得很好,还没等我糊成浆糊、难以重新思考的大脑恢复工作的能力,面前墨绿色草坪一如十分钟前我们刚来时看到的一样—— 除了熊熊燃烧的烈焰和周身的空旷安静在提醒我,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我想我是真的不该出现在这里。 “多洛莉丝。” 耳边传来凯厄斯的声音,像是隔着很远,又或者是我的耳朵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灌满了液体,反正我听的不太真切。 我呆愣地抬头看他,他皱着眉头,眼里的烦躁快要凝结成为实体,漂亮红润的嘴唇开合,像是在向我说些什么,但我什么都没听到。 记忆里的最后一秒,我看到凯厄斯苍白的皮肤沐浴在阳光之下,折射出钻石般炫目的光彩,亦真亦幻。 …… 熟悉的卧室,熟悉的女人。 是妈妈! 她端着一杯牛奶从粉色的、还挂有羽毛和彩珠装饰的捕梦网的木门外走来。 房间外的走道上黑漆漆的,因该是母亲又忘记了开灯,从门里望出去,我什么都看不到。 木门是父亲亲手给我上的漆,我和母亲一起在家具店挑选的颜色,我一直都很喜欢。 “多莉,你又忘记喝牛奶了。”一如既往,母亲会因为这件事对我发点小脾气。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牛奶的味道。” 我拉长声音为自己辩解道,自从妈妈换了一家牛奶供应商,我总觉得他们每天送过来的牛奶有一股莫名的草根腥味。 “要多喝牛奶才能健康长大,”妈妈坐到我的床头,温柔地抚摸我的头顶,“乖。” “好吧。”我从床上坐起来,“那妈妈也要给我读睡前故事。” 妈妈笑着点头,下一秒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薄薄的一本书,那是我平时专门放睡前故事的地方。 “歌唱吧,女神!歌唱裴琉斯之子阿基琉斯的愤怒……” “停!停!请等一下。” 我打断妈妈温润柔和的朗读,在她不解的目光下,伸出手拿过她给我读的故事书。 是熟悉的儿童读物封面该有的色彩艳丽,小花树叶围绕,中间是一头灰色笨重的河马,上面用跳跃可爱的字体,写着一连串的字母: 【荷马史诗】 “可以换一本嘛。” “为什么呢,多莉,是不喜欢吗。” 妈妈将我抱在怀里,我的头抵上妈妈的前胸,熟悉的沐浴香氛配着淡淡的奶味。 我突然鼻尖有些发酸。 “我想回去……” “宝贝,能给我说说为什么吗?”妈妈轻拍我弓起来的脊背,像是想将她的坚强力量传递给我。 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不喜欢,暴虐的血瞳让我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害怕。 我想回到和母亲住在一起的小房子里去,虽然经常能在房间的角落里,发现刚长出来的小蘑菇,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将屎拉在我的窗台上,但比起这里,小房子才是我的家。 “可沃尔图里才是我们的家。” “不是的!”我打断她。 抬起头,母亲一脸理所应当,就好像她说的就是事实。 “我的房子在福克斯!爸爸也在,他在等我们回去。” 妈妈笑起来,像是每次看我无理取闹一样,“小傻子,自己的家都不记得,你再仔细想想。” 真的……是这样吗? 记忆在眼前如同幻灯片一般快速划过,回看记忆里熟悉的房子,我的心里空荡荡的,就好像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东西被人收起来了,缺少了某种感觉。 反倒是妈妈弯下腰,在我耳边讲着沃尔图里、讲着佛罗伦萨,我才能感受得到久违的亲近。 妈妈的脸开始不断地变换,从达琳到海玲娜,最后变为俊美异常的凯厄斯。 他的脸上还带着妈妈温柔的笑意,从嘴里发出的声音也是妈妈的。 如此怪异的场景,但我没有发觉丝毫得不对劲。 “留在这里,好吗?”他不再抚摸我的背部,反而开始玩弄我落在背后的一缕发丝。 “反正就是不喜欢,妈妈带我走好不好。” “留在这里。”他像是只会重复这一句话。 “也不是不行……但你的事情忙完了,一定要记得来接我哦。” 就像每次幼儿园放学,妈妈突然加班来不及接,会让我在学校里多待一会。 但不管多晚,我坐在离大门最近的教室里,妈妈总会推开门,将等得百无聊赖的我抱在怀里,微笑着抱歉,然后带我回家。 “留在这里。”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气鼓鼓地推开他,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妈妈真的是,最讨厌了!”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7. 第七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8. 第八章 “多洛莉丝。” “唔……”我装模作样地揉眼睛,假装我是刚醒过来。 双眼微微掀起一条细缝,打量着房间里是否还有其他人。 但其实,我醒过来已经有好一会了——就在那个噩梦结束的瞬间。 房间里交谈的声音在我苏醒的那一刻沉寂,但我还是在空旷房间留下的余音中,捕捉到了阿罗高亢戏剧般的吟唱。 “我自有安排。” 我听见凯厄斯的声音,他显得有些不赖烦。 如同冰冷大理石般的手从我手心下抽离,布料摩擦发出的声响在这个安静的地下房间里,格外明显。 害怕被他们发现我已经苏醒,我闭着眼,微微有些拘谨。 这算不上偷听,我只是一个好奇心格外旺盛的六岁小朋友,我有些好奇他们在说些什么,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锋利的指尖再次划过掌心,我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脖颈间能感受到微微的痛感,皮肤被划破的画面任然记忆犹新。 我听到一声轻笑,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 耳侧的一缕发丝被撩起来,冰凉坚硬的肌肤偶尔会触碰到我的脸颊。 柔软的发丝划过敏感的耳垂,我敢打赌,如果再不做些什么,下一秒我就要笑出声来。 假装无意识地朝着相反的方向翻身——这在我的身上很正常,反正我是这般安慰自己的。 因为妈妈说过,多莉从来不是一个睡觉很老实的孩子。 很显然,这个计划实施得非常成功,站在床前的某人放弃了玩弄我头发的想法。 他站起来,高大压抑的阴影,将我笼罩其中。 我背对着他们,透过捂住眼睛的指缝,睁大眼睛打量着房间里现在的情况。 哪怕我面对的只是一堵灰白的、镶嵌着华贵黄金和彩色珠宝的浮雕石墙。 仅靠华美石墙上的阴影,区分凯厄斯和阿罗也很简单。 “哦,当然。我一直是如此地信任你,我的兄弟。” 我清楚地看到,投影在墙上另一边、离我面前这块阴影很远的修长影子,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但是,你知道的,一直暴露在风险之中,再美丽的珍珠也会风化成无用的粉尘。虽然……”阿罗优雅缓慢地吐出音节,他像是下一秒就要如同歌剧舞演员一般吟唱出声,“一如既往,她是这般让我着迷沉沦。” “法律永远都是法律。” 他们在说些什么?太过跳跃的交谈,让在这里本就显得不太聪明的我愈发疑惑。 “当然,当然。”阿罗的手指划过我裸露在锦被和纯棉睡裙之外的小腿——墙上的阴影无限放大他细微的动作。 如同一块散发着寒气的凉冰,我能明显感受到小腿肚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时机一样也很重要。” “但现在不是。”凯厄斯不是个适合谈话的对象,他明显没有和阿罗继续聊下去的兴趣,坐回床边的单人椅,语气带上明显烦躁的情绪,“这由我决定,也会由我来亲自完成。” 阿罗尖声细笑,回荡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有些阴森,“你的忍耐总是让我对她的出现心存感激。” 两人的哑谜到此结束,阿罗带着他投印在石墙上的影子,如同鬼魅一般从房间消失。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壁炉里柴火燃烧的爆裂声在空气里噼啪作响。 就在我又快要在这样的环境下,磕上眼睑、昏昏欲睡的时候。 “多洛莉丝。”我听见凯厄斯叫我,不带一丝情绪。 “唔……”是时候该装着醒过来了,我的小肚子又在闹脾气,因为饥饿胃里灼烧得厉害。 “嗨,凯厄斯。”我转过身去,单侧脸颊抵在手臂上看他。 他双手置放在座椅的扶手上,面无表情,双眼紧闭,要不是我能保证刚才听到的声音一定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我都怀疑他和我一样,睡着了。 凯厄斯没有回复我,但他缓缓睁开了眼睛,露出被眼皮包裹、在温暖火光的照映下任然毫无温度、如同华贵红包石一般的瞳孔。 我从他美丽的眼睛下看到了我,趴在床上看着他的我占据了他全部的瞳孔,就好像他的眼里此刻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饿了。”怕他不相信,我加重音调再次强调,“非常饿。” “吉娜。”殷红的薄唇微张,从凯厄斯优雅地喊出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名字。 欧式雕花木门从外面被人推开,来人推着一辆小小的食物推车走进来。 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漂亮女性,她的个子很高,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珍珠发卡固定在脑后,几根故意散落下来的长发显得她本就不大的脸型更加修长。 作为人类,她很漂亮。 我已经能够轻松分辨出人类和吸血鬼,如鲜血一般猩红的眼瞳是我对他们的固有印象。 “殿下。”关上门,她有些拘谨地站在门口,低着头,不敢乱看房间里的情况。 “应该有人教过你该做些什么。”凯厄斯还是盯着我,但语气已经因为她的生疏而不耐烦。 “是的,是的。”她慌乱地回复,并推着装满食物的小推车向我走来,我能清楚地看到,她穿着高跟鞋的小腿从进来的那一刻就在止不住地发抖。 我已经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抱着对于我来说巨大无比的枕头盘腿坐在床上。 胸腔里的心脏狂跳不止,我有些紧张兮兮地问保持一动不动盯着我的男人。 “海琳娜呢?” 凯厄斯没有回答我,或者说他认为这种愚蠢的问题根本不需要多做解释。 “海琳娜呢!”我提高来音量,与其说是询问,现在的我用质疑来形容更为贴切。 达琳惊恐的表情在我的眼前挥之不去,就算我自喻是个傻瓜,也能猜测出海琳娜和达琳遭遇了同样的事情——看起来就很恐怖的坏事,虽然我还不确定到底是什么。 也许是我轻慢的态度吓到了刚来的助理,又或者可能她对新老板的做事风格有些许了觉。 扔下小推车,她大步向我走来并将浑身发抖的我抱在怀里,“你叫多洛莉丝对吗?你好,我是新来负责照顾你的助理,吉娜。” 她尝试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放松,但明显的颤音还是暴露出她的紧张。 她自己也发现了,我感觉说到最后,她都快要哭出声来。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8. 第八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9. 第九章 凯厄斯投射过来的视线凝结成了实体,如同湿滑的毒舌滑过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 和我在电视里看到的坏人不一样,他不用说话,不用凶狠的表情,更不用血腥武器的额外加成,他只是沉默地坐在你面前,都会让人感受到内心深处涌上来的纯粹恐惧。 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极其新鲜的体验,但一点都不美好。 我在发抖——又或许是抱着我的吉娜在颤抖,安静的房间,我能清晰地听到牙齿打颤的声响。 过了好久,我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妈妈总用初生牛犊不怕虎来形容我,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她说的是对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习惯了凯厄斯克制着怒意的眼神,不仅睁大了眼睛像是在比赛谁先眨眼一样,回瞪看他;还回抱住快要缩成一只鹌鹑的吉娜,以一个略显滑稽的姿势,学着大人平时安慰我的样子,小手抚上她的脊背。 我的样子成功浇灭了凯厄斯的怒火,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他的脸上浮起一抹讥笑,明显嘲讽的意味。 凯厄斯拉长了语调,好似叹息但更像是故意学着阿罗平时的腔调,“多洛莉丝。” “嗯?”我一点都不怕他,我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但可能是被怀里的吉娜影响,每当凯厄斯吐出一个字节,她都会重重地抖一下,这让我故意抬起下颌的回应,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玩忽职守总是要付出代价。” “但是,是我自己跑出去的。”我想要站起来和他理论,但鉴于怀里还有一位勇气爆发一瞬,但立马惊吓过头的女士,我只能保持现在这个比他低好几个头的姿势。 我认为这件事是我做错了——虽然我还不能完全想明白,我到底错在了哪里。 提高了声音,我试图让他知道应该来惩罚我,而不是其他无辜的人。 因为我不算礼貌的顶嘴,凯厄斯终于从座椅上站起来,超过六英尺的他如同一座黑色的山岳挡在我的面前。 “你是在感谢我的仁慈?留下了你,嗯?” 怀里的吉娜抖的更加厉害,呼吸急促得像是快要昏厥过去。 但奇怪的是,我的内心一片平和,害怕的情绪不复存在,甚至坏心眼地想要知道凯厄斯发飙怒吼的样子。 “你不该辞退她的,凯厄斯。”我试图给站在我面前看着就不好惹的俊美男人讲道理,“海琳娜是位很好的女士,虽然比不上我的妈妈,但她把我照顾得很好。” 现在还算得上善良的我,为前两位助理的消失找到了一个稍微合理的解释——或许是被面前这位阴晴不定的老板辞退。 但我随即惊讶地意识到,现在的我能轻而易举地说出“妈妈”这个单词,好像她的离去没有在我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任何痕迹,甚至连熟悉感都淡漠了,我只记得她对我很好,多余的感情却没剩下太多。 “看来多洛莉丝小姐对‘很好’的要求接近于无。” 他向我走来,伸出手,我以为他是想要打我——都怪他此刻的表情实在是算不上好看,出于自我保护,我生理性地向后缩,但他只是抚摸上我的头顶。 怀里的吉娜彻底不动了,她可能是学课本里遇上熊装死的小动物,但房间里的“熊”并没有选择无视她。 凯厄斯伸过来的手只不过是轻轻地碰到她——我发誓,在我看来他绝对没怎么用力,吉娜小姐就如同一团没有重量的棉花,轻飘飘地从我的怀里飞出去,然后重重地跌落在毛绒地毯上。 我看着都能感受到屁股传来的幻痛,但她像个没事人一样,飞快地从地毯上爬起来,重新站到小推车后。 这次,她头低得更低,像是要将整个人都埋进怀里。 此刻落在我头顶上的、不带一丝温度的、能轻而易举覆盖住我整个头盖骨的大手,在我翘起来的发丝上不断摩擦。 我能感受到他的克制,但就算我的小脑袋尽量随着他移动的手左右摆动,脆弱的脖颈还是感受到了从头顶传下来的压力。 “凯厄斯,”我小声叫他,以一种小心询问的语气,“你现在是想扭断我的脖子吗?” “多洛莉丝,”他拉长了音调,营造出一种特别的氛围感——后来我将这种感觉称之为沃尔图里式压迫,我想抬头看他,却被他放在我头顶上、如同铁夹固定的手禁锢得动弹不得,“收起你无用的怜悯,沃尔图里不需要这种感情。” “吉娜。”他打断我还想继续谈论的话,“填饱她。不然下一个被‘辞退’的就是你。” 虽然是吩咐着吉娜,但我知道凯厄斯的后一句是对我说的。 我撅嘴,对他的恐吓表示抗拒。 “我可不怕你。”我用表情努力向他传达着这个信息。 对他不是个好人,至少算不上是一位好老板的认知,或许就在这一刻开始萌芽。 终于有事可做的吉娜看起来很不好,她颤抖着拿着我平时最爱的蘑菇培根奶油汤向我走来。 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碗里的汤汤水水混合着棕黑色的蘑菇粒和粉色的培根块撒出来,滴落在她的手里和地毯上。 吉娜面色苍白,我感觉下一秒她就要因为过度紧张而昏厥。 “多洛莉丝小姐,”她的上下牙都在打颤,悲伤和恳求汇聚在她翠绿的眼瞳里。 我讨厌凯厄斯的态度,但却不想让她难堪,重重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去看凯厄斯,试图表现出我对他的不满,但还是乖乖张开嘴,吞咽进吉娜递过来铁勺里的食物。 虽然颤抖的铁勺不止一次碰在我的牙齿上,但温热浓郁、散发着奶味的蘑菇汤滑过食道,空虚的肠胃逐渐被填满的感觉,让我的心情也逐渐恢复正常。 我甚至还能分出些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比如,大人们真奇怪,为什么会愿意在这样的老板手下做事? 在我将一碗汤吃得干干净净,并且还吞下一整块全麦吐司后,吉娜小姐明显地放松下来,在凯厄斯看不到的地方,她微微呼出一口气,并对我投来赞赏和感激的目光。 我正想以一个可爱的表情回应这位新来照顾我的年轻女孩,一直站在我面前的凯厄斯发出了逐客令,“你想一直留在这里吗?” 刚从紧张情绪中平复下来的可怜吉娜,又因为一句简单的话紧绷,“抱歉,殿下,我,我立刻出去。” 吉娜迅速跪在地上,掏出口袋里的手帕,擦拭地毯上沾染上的污渍,但即使她鼻尖都用力冒出了汗,地毯上渗下去的汤汁不仅没消失,反而越擦越脏。 我弯腰挣脱凯厄斯的手掌心,从床上跳下去,赶在他开口喷出伤人毒汁的前一秒,挡在吉娜小姐的面前,“快出去吧,等下会有人来收拾的。” 说完我有些不确定,仰头问道:“对吗,凯厄斯?”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9. 第九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10. 第十章 我主动将我微黄柔软的发丝塞进他的手掌心,他好像很喜欢我这样。 这不是我主动讨好主动释放出的信号,我只是不想让他这样生气而已,这在我看来不是一个值得生气的事情。 “费利克斯。” 他没有在意我递过去毛燥燥的头发,而是自然而然地执起我的手,他将我的手搭放在冰凉的掌心上,像小说里扶着公主出场的侍卫那般——如果忽略我要高抬起手臂才能达到他手心的话。 凯厄斯的手指微曲,将我带着点婴儿肥的小手半握在手里,留有缝隙但不容挣脱抗拒。 雕花木门再一次被从外推开,对我来说已经算得上是熟悉的强壮灰袍男人走进来,他带着敬畏。 “殿下。”回应凯厄斯的呼唤后,安静且快速的将铺满整个房间空隙的毛绒地毯卷起来,夹在一边的臂弯里,像是感受不到重量,另一只手轻而易举的将吉娜扛在肩上,推着吉娜带来的小推车沉默地走出房间。 速度之快,我像是在看一场加快倍数的短视频。 “费利克……唔,斯,很不错,对吧。” 我猜费利克斯才是能满足凯厄斯这位苛刻老板要求的好员工,但明显凯厄斯的要求是一位普通人类,而且是一位年轻而且瘦弱骨感的女士不可能胜任的。 “你为什么不请一位吸血鬼来照顾我呢?”我有些好奇,但还是要额外强调,“像你一样的。” 那些把我吓个半死的新生吸血鬼可不行。 “没有任何一位吸血鬼能忍受你的气味。” 我的马屁果然拍到了点上,凯厄斯的心情由阴转晴,他甚至开始愿意好声为我解答疑惑。 但是,什么嘛。 我低下头,轻嗅散落在肩膀上的发丝,是甜丝丝柚子香洗发水的甜腻气味,一点都不难闻。 我因为他不礼貌的话气鼓鼓地撅起嘴,受到无端恶意地我想要从他的手里摆脱出来。 “事实而已。”凯厄斯为了稳住扭来扭去的我,手指紧握,硬如铁石的指尖禁锢住我柔软的手背,让我动弹不得。 “才不是。”我生气反驳,我一点儿不觉得我难闻得会让人觉得难以忍受,“你都没有认真闻!” “如果你是说除你鲜血以外的其他气味,”凯厄斯保持着抬头挺胸的姿势,眼睛向下乜斜——这个动作让我感到无端的冒犯,“我已经忍耐很久了。” “……” 应该谢谢他作为一个吸血鬼对我血液的认可吗? 我气鼓鼓地用空出来的另外一只手将头发拔到远离凯厄斯一边的肩膀上,“你以后不要碰我的头发!” 六岁的小朋友也是有脾气的。 凯厄斯一点都没将我的狠话放在心上,我从新爬上座椅,趴在桌面上生疏地用羽毛笔抄写还未完成的一百面字典。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今天的确还未过去。 歪歪扭扭的稚嫩字迹出现在莎草纸上,这种纸张和以前妈妈为我准备画画的纸有很大的不同,它摸起来略显粗糙,微黄的纸面带着植物汁水氧化的气味,说实话,有些难闻。 秀发再一次被坐在一旁默读大头书的男人捏起,这次我没再挣扎,因为无论我如何抗拒,最终都会以崩断我的几根头发结束。 “凯厄斯,现在什么时候了?” 做作业的时候,时间终是慢如龟速。 伴随着话音结束,日复一日准点的钟楼敲响,浑厚有力的钟声,宏亮绵长地从石墙外透进来。 “已经十点啦,”我扔下笔欢呼,“凯厄斯,我要睡觉了。” 虽然已经过了我平时入睡的时间,但鉴于今天睡了一个下午,现在的我一点都不困,单纯只是为了逃避凯厄斯给我布置的作业——厚厚一沓的莎草纸还摆在桌面上,我真的不想写。 凯厄斯颔首,手里的大头书合起来,老古董泛黄的纸张扬起一阵明显的灰尘。 我离他远一点,高声向门外叫到,“吉娜。” 短短几天,我已经从凯厄斯身上学到了一些卑劣的臭毛病,没有礼貌地随意使唤别人就是其中的一条。 吉娜自然不可能像菲利克斯一样,听到我的呼唤,瞬间推开厚重的木门出现在我面前。 我又喊了几声,一声比一声大,清脆的童音回荡在石房里,重叠扭曲,让昏暗的房间更显阴森。 “所以这就是我想要一位吸血鬼来照顾我的原因。”我揉着鼻尖,低声嘟哝。 “但是我不是不满意她们,”我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急忙解释,“相反我很喜欢她们。” “我只是……”握着我的手掌,指尖轻敲,却像是石头一下又一下击打在我凡人之躯的手背上。 就算我早已习惯,明白吸血鬼不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力气,但还是没忍住在他手心里刮挠,“轻点,有点疼。” 凯厄斯还是保持坐立,手却覆盖在我手背上的姿势。 他看着我,和平时艳丽的鲜红色瞳孔不同,暗淡发黑的虹膜中崩涌出克制的幽光。 神经大条的我并没有意识到坐在身边安静聆听的男人,其实是最大的危险,我尝试着将手从倒扣在上面的冰凉掌心里拔出来,但并没成功。 好吧,无伤大雅的小爱好而已。 我有一个灰色的兔子玩偶,在四岁搬到福克斯之前,一直与我寸步不离。 当发现母亲搬家忘记将我的小兔子一同从旧房子里带走,我花了整整一年才从怅然若失的情绪里走出来。 我大概很能明白凯厄斯这种手里需要时刻拽着东西的感觉。 我张嘴,继续将一次次被打断的话完整地说出来,“我只是怕你生气而已。” “生气?” 凯厄斯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嘴角微勾,长期保持面无表情的面部肌肉略显僵硬。 指尖再一次用力,这次我是真的忍不住尖叫出声。 “多洛莉丝,能让我感到生气的,只有你。” 就当我以为刚拆下石膏的手臂又要重新体验无法动弹的憋屈感时,他松开我的手,快的像是一阵风。 眼前黑影一闪而过,凯厄斯已经笔直地站在门口。 “切希尔会带你去见苏尔庇西娅,我会去接你回来。” 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的菲利克斯出现在凯厄斯的身边,他将平日里凯厄斯最常穿的黑袍披在他的肩膀上。 凯厄斯没有回头看我,也没有为我解释苏尔庇西娅是谁的打算。 下一秒,门口的两个黑影跃进黑暗的走廊,入同墨汁融入黑夜,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我刚从与我胸齐平的、完全不适合给小朋友写作业用的高椅上小心翼翼地滑下来。 双开门再一次被人——或者吸血鬼,从外面推开。 走进来的是一个我从没见到过的女性吸血鬼,她纤细短小,浅棕色直发浓密秀亮,完全贴身的深紫色长裙没过脚踝,让她的曲线看起来更加凸凹有致。 她站在十厘米高的门槛后,手里的巨型棉花糖遮挡住她的半张脸,我能感受到她极力透露出的友善,但这个样子真的很像妈妈教育我不要跟着走的坏阿姨。 “切希尔?” 我有些不确定地问。 她像是对于我认识她感到有些惊讶,想要离我更近些,却在抬腿瞬间克制住,以一个略显滑稽的姿势站在门外。 我的确知道她,在梦里,这个人的名字一直存在。 “亲爱的,你在好奇……”她像是被某种情绪吸引,但随即回神,“凯厄斯大人让我来带你去见苏尔庇西娅大人。” 随着她用轻柔的语音吐出从未谋面的苏尔庇西娅的名字,我对这个陌生女人的莫名产生了发自内心的好感。 想要见到她,她应该是个好人,我甚至能够幻想第一次见面,我扑进她的怀里,她将我抱起来,在空中转圈圈——这原本是妈妈和我之间的专属游戏。 “天,”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像个蠢蛋的切希尔端庄淑女地靠着石墙站立,她再次说道:“你真是个值得让人惊叹的孩子!” 虽然不知道她是从那些方面得出这样的结论,但她发自内心的赞美,还是极大满足了我一直在遭受打击的虚荣心。 “我们现在就走吗?” 我尽量表现的不那么急切,但事实是我对即将首次见面的人充满期待,这份期待出现的是如此自然且逐渐加强。 “是的,多莉。我很开心你对接下来拜访感兴趣。” 切希尔牵上我伸过去的手,将棉花糖递给我,独角兽形状的棉花糖微微有些变形,但好在她和地下房间的温度都低,糖丝没有融化的痕迹。 尝试性咬了一口,就是普通棉花糖的味道,我本以为彩色的会和妈妈第一次给我买的普通白色有些不同。 “好吃吗?” “好吃。” 我点头,但却是没有继续再咬上一口。我喜欢吃糖,但不是很钟爱这种单纯只有纯白砂糖味道的东西。 绵密但太寡淡了。 切希尔的手带着些许余温,但也只维持了几分钟,就重新变回记忆里冰凉的触感。 为了防止伤到我,她伸出一根手指头,让我紧紧握住。 切希尔带着我穿过熟悉的走廊,七弯八绕在我完全没探索过的走道里步行。 我这才发现原来除了我所在的房间正对的走廊装上了电灯,其他走廊还是保持原样,漆黑无比,只能靠从石缝里钻进来的月光,勉强看清面前的路况。 安静的走廊里回荡着我软皮鞋的啪嗒声,切尔西不仅牵着我走得很快,而且细高跟敲在石板路上没有留下一丝声响。 我开始后悔仅穿着一件无袖吊带裙就跟着她出门,阴冷的走廊让我开始牙齿上下发颤。 “科林。” 推开石门,切尔西将我安置在一张柔软但毫无温度的镀金真皮沙发上。 房间里目光所及之处奢华无比,栩栩如生的大理石雕塑随处可见。从桌椅到装饰用的蜡烛台,一切都是耀眼的金色。 从没想过我还能在不见天日的古堡里看到带着露珠的娇艳鲜花。 一个女吸血鬼从房间内部走出来,富有艺术感的飘纱后面还倒映着另外一个女性的轮廓。 “点燃壁炉。” “好的,切尔西。” 先一步从淡金色薄纱后走出来的吸血鬼女士,瞬间将沙发旁的壁炉点燃,黄金打造的火炉上面点缀着大小不一但色泽纯净的祖母绿和猫眼石。 叫做科林的靓丽吸血鬼站在火堆旁,火焰散溢出的温暖红光,给她的橄榄色皮肤渡上一层迷人的光泽。 随着她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对周围的一切感到心满意足。 但她不是苏尔庇西娅,我又有些略感失望。 在我看不见也感受不到的空间中,几股情绪开始编织冲击,丰富强烈的感情笼罩住所有角落,巩固增强或对抗弥散。 为华靡房间增加无限朦胧感的飘纱,重叠处伸出一双白皙、满是珠宝点缀的玉手。 走出来的白皙女人穿着古雅典传统的多利亚式希顿衣裙,微曲淡金色的长发齐腰,她美得不可直视。 “苏尔庇西娅。”我欣喜地叫她。 她回我以微笑,但语气不善,“切希尔,凯厄斯可不会喜欢你自作主张的小聪明。”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10. 第十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11. 第十一章 空气里像是弥漫着快乐因子,我只是坐在这里,只是看着她,听到她说话,身体还处于冰冷到发僵的状态,但却是嗨到不行。 苏尔庇西娅一直在看着我,我能感受到她看向我的目光愈发柔软眷念,她优雅地向我走来,坐在对面的小沙发上。 我情不自禁的从沙发上跳下来,向一直带着平和笑意的苏尔庇西娅跑去,她无比自然地伸出手,将我抱在怀里。 我坐在她冰如铁块的大腿上,脸颊紧紧贴着她的前胸,虽然和记忆里柔软且带有奶香的触感完全不同,抱着她如同抱着一块毫无温度的冰块,但我舍不得放手。 苏尔庇西娅像妈妈,或者…… 她就是妈妈。 切尔西瞬移到我们面前,穿过苏尔庇西娅长发间的空隙,我看到她几次瞪大了眼睛,血红的瞳孔如野兽般凝缩成一条细缝,静默片刻,却总是以一脸灰白结束。 苏尔庇西娅一手固定着我,防止我从她身上摔下去,另一只手将我抱的更紧,我回以热烈拥抱,像是想要嵌进她的怀里。 我开始思考为什么一开始是凯厄斯而不是她来照顾我。 妈妈因该将我托付给她的,我会在这里得到很好的照顾。 “多洛莉丝,对吗?”苏尔庇西娅低下头来看我,四目相对,我看到她淡红眼波里抬头回望的我。 此刻的我嘴角上扬,裂到最大,像个傻瓜。 但房间里的其他人没比我好多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容忽视、发自内心的笑。 站在火炉旁的科林最为夸张,她双手紧握衣襟,脆弱的麻纱布料在她指尖崩裂,她无声狂笑,面色狰狞,像是下一秒就要晕厥,倒进炽灼燃烧的壁炉当中。 “是的,苏尔庇西娅。” “真是个乖孩子。” 她低头地上我的额头,我闭上眼,空气里水生花带着月桂叶青翠的森林气息扑面而来,配合着浓烈花香,我沉溺其中,希望时间能在此刻停摆。 温情的时光总是短暂,石门被大力推开,随着惯性碰撞在石墙之上,发出刺耳恐怖的巨大声响。 如同玩具,我被人轻而易举地提到空中,下一秒我从坐变成站立,肩膀上还放着凯厄斯的手。 苏尔庇西娅想要将我抱回去,却被凯厄斯捏住伸过来的手臂,她站起来,猩红的虹膜像是淬了火,耳边随着她抬手的动作吹过一阵风,但还不等她握住我主动伸过去的手,凯厄斯手腕用力,白皙无暇的手臂便被整根折断。 “够了,我的兄弟。” 及时出现的阿罗将苏尔庇西娅拉进自己的怀里,他半搂着她,瞬间出现在几米开外。苏尔庇西娅还想继续发动攻击,却被阿罗不由分说地紧握住腰,固定在身侧。 “情感在空气中吟唱,陌生的情绪影响我们所有,不过是个脆弱的人类而已……” 阿罗的声音逐渐低下去,最后红宝石的眼瞳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底的贪婪像是要将我吞灭。 不用凯厄斯护住我,我主动掀开黑色披风,整个人埋进他的身后,只有一双不老实的眼睛露在外面,四处打量。 “如果你是说现在的话。”凯厄斯不悦。 “哦当然不,恐惧,”他眯起眼,一脸享受地抬起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房间里安静下来,苏尔庇西娅一直盯着我,扭曲的手臂短时间内恢复正常,龟裂被洁白无瑕的皮肤替代。 阿罗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指尖有节奏地敲击。 每当苏尔庇西娅微张开嘴,覆在手上的另一双冷白色大手便会用力,两个依靠在一起的吸血鬼,像是在表演一场默剧。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扯了扯凯厄斯的披风,他没理,但我还是将我的想法讲出来,“我想搬到苏尔庇西娅这里,我想和她待在一起。” ——我想让她成为我的母亲。 但遗憾的是,没有人在意我的想法。 “切尔西。” 凯厄斯将我从身后拽出来,双手置于我的肩膀,我背对着站在他面前,感受简短三个字中包含的滔天怒气。 被点名的女人早就躲到角落里,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她身上,她无处可躲,跪倒在地。 阿罗挽着苏尔庇西娅瞬移到切尔西面前,他伸出手,高昂着头颅,面上依旧带笑,居高临下,是真正的审判者。 切尔西颤抖着伸出手搭在阿罗的掌心。 “我只是为了安抚她,一点点的加强而已,我不知道……我试过了,没有效果。” 她说得语无伦次,阿罗优雅地将她从褐色橡木地板上拉起来。 “是的,我看到了,好孩子,你没有说谎。”阿罗放开她的手,他转身,充满算计的红眸再一次落在我的身上,□□打量,毫无克制,“被忽视的细节,总会创造出惊人又怪诞的戏剧效果。” 阿罗摆手示意切尔西出去,和切尔西一同离开的还有苏尔庇西娅,与我一样,她不愿意和我分开,但她被突然出现的菲利克斯和另外一位高大威猛的男吸血鬼,不由分说地带走。 “不!”我尖叫出声,想要从凯厄斯手中挣脱,却被死死钉在地上,只能看着苏尔庇西娅眼含不舍地走远。 “哦,苦涩的心碎。” 阿罗一步步向我走来,伸出手,冰冷的指腹划过我的脸颊,“亲爱的,我想现在的你或许同样需要一份礼物。将包装的外壳层层剥开,永远是个美好的过程。” “阿罗。”凯厄斯忍受不了眼前一切的无厘头,他快要被怒意冲昏头脑——虽然手下的小人在源源不断散发惊慌和可笑的迷恋感。 我看着科林也随着苏尔庇西娅一同离开,她接过菲利克斯的位置,凑在苏尔庇西娅耳边说着什么。 苏尔庇西娅逐渐平息的脸随着自动关上的石门,在我眼前消失。 “你已经感受到了,不是吗。” 阿罗自然地将被凯厄斯甩开的双手相握置于前胸。 “多么神奇的能力。”阿罗一脸迷恋地看着我,“无可比拟。” “禁止苏尔庇西娅和科林的靠近。” “不,”我和阿罗同时发声,但阿罗很有绅士风度的选择让我先说, “你不能这样,我很喜欢她们。” 凯厄斯冷哼一声。 “是吗?” 房间里的花香有些刺鼻,更见鬼的是,过了这么久,温度还是冷得刺骨。 “纯粹的迷恋可不多见。”阿罗接替我的回答。 “愚蠢的感情罢了。” 阿罗并未在意凯厄斯话中的讽刺,他继续说: “如果将这种眷恋献给沃尔里图,那将会多么美妙。” 凯厄斯放在我肩膀上的手逐渐用力,“她太小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阿罗停顿几秒,“我的兄弟,我永远最了解你。” 又开始了,我听不懂的谈话。 阿罗绕开沙发,走到布满鲜花的大厅,张开手臂。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永恒的改变,再无背叛!切尔西会给予我们帮助。” 阿罗是天生的谈判者,虽然我模模糊糊知道他们谈论的与我有关,但直到最后凯厄斯被说服,我也没弄懂他们最终达成了什么一致。 结束一段不怎么美好谈话的凯厄斯,带我走出苏尔庇西娅的房间,和他平常移动的速度相比,他已经尽量控制步行的频率,但让小短腿的我赶上他,还是很需要多花费一番力气。 我尽量跟在他身后,黑色的披风将我包裹在一方小天地里。 我突然感受到一阵孤单,甚至开始怀恋幼儿园,虽然里面的老师并不友善,饭菜难吃的像是隔夜的糊糊,但哪里很许多和我同龄的人,都是……有和我有同种体温的人。 我小跑到凯厄斯面前,张开手拦住他。 “我要在这呆多久?” 凯厄斯低头看我,重新变回艳红的瞳孔里风浪涌起。 “到你死去。” 我无礼地伸手,想要将他推开。在我没意识到的时候,嗓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骗人。” 掌心下的人一动不动,如同一块散发着寒气的雕塑。 四目相对,他唇角微勾。 “呵。”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11. 第十一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12. 第十二章 巨石砌成的地下走廊,一群被海蒂请来的人类技工正在将油灯安装在石壁上,电钻发出的嘈杂声响,工人们的喧闹交谈,与宁静的沃尔图里巢穴有些格格不入。 “嘘,先生们,安静些。” 倒不是在意他们的安危,海蒂只是想为自己减轻点工作量,一群技工离奇消失在沃尔图里管辖的沃特拉城不算一件大事,但至少先将工作完成。 凯厄斯没有分给他们多余的眼神,费利克斯推开房门,他径直走进去。 新鲜的食物已经不能让他提起兴趣,房间里有更为重要的东西在等待着他。 废墟般的房间,如今如同阿罗为苏尔庇西娅准备的精致牢笼。 凯厄斯坐在海蒂专门为他准备的御座之上,房间里的壁火烧的正旺,被子和枕头早就被多洛莉丝踢到床下,白色的棉质睡裙已经失去它原本的作用,圆滚滚的肚子毫无遮拦地暴露在空气当中,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 听到声响,多洛莉丝主动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蠕动,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悬挂在半空中,金灿灿的头颅置于凯厄斯的膝盖上。 “多诺莉丝·克劳利。” 低沉的嗓音在空旷的房间里肆意混响,但枕在膝盖上的女孩用脸颊蹭了蹭和被褥相比略微坚硬的布料,她没发现有什么不对,梦里无意识的吧唧嘴,反而睡得更加香甜。 这种没心没肺,很大程度上取悦了他。 卷曲微黄的发丝落在凯厄斯手上,温柔地与肌肤接触。 阿罗说她是珍宝,她的确是。 哪怕现在只是毫无变化,淡然如水入眠时的平静。 闭上眼睛,熟悉的黑暗笼罩一切,凯厄斯甚至不用凝神感受,细小的发丝传来的、不属他的感情,轻而易举地被捕捉,让脑海中纷扰紊乱的线条逐渐恢复安谧。 多少年了? 他迷恋她在神经末梢间跳跃变化的各种细微情感,感激她让他感知到的每次剧烈的情感波动,这使他三千年来充满愤怒的大脑得到片刻喘息,就像是不幸迷路在沙漠的旅人,看到食物水源之后的欣喜。 因为吸血鬼的永恒,他永远保持着死亡最后一刻的愤怒和憎恨,这既是战无不胜的力量源泉,也是摧毁心智的毒药。 罗马尼亚族群、月亮之子、不死的孩子,他投身于沃尔图里的惩罚远征行动,每一次杀戮欲望的满足,剩下的都是狂欢后的空虚。 暴虐吞噬他剩下的全部理智,三千年来除了狂怒,他几乎不能感受其他。 多诺莉丝·克劳利的出现是个意外。 没有人能在暴露吸血鬼存在之后不受到惩罚,当她的母亲在人类社会寻求吸血鬼的帮助,就已经在魔鬼的手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捕捉漏网之鱼对德米特里而言轻而易举。 他是老练的追踪者,最终在靠近西雅图的福克斯小镇找到了女人的踪迹。 在沃尔图里的法律面前,哪怕是最爱管闲事的卡伦家族也不敢轻易阻拦。 憔悴的女人跪倒在御座之下,她对即将到来的死亡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平静,直到阿罗牵起她的手,看到了记忆当中的多诺莉丝—— “放过我吧,我的女儿,财产,全部都给你们。” 女人哭的撕心裂肺,丑态横生。 人类都是虚伪自私的动物,亲手向吸血鬼献上尚在孩提的幼童,只为短暂苟活于世。 凯厄斯失去观看的兴趣,他抵着头催促道:“快点阿罗,结束这一切。” “我发现了好东西,无与伦比,你们会喜欢的。” 身旁的马库斯对面前的一切毫不在意,他像是一块木头,千年的痛苦让他脆弱无力,凯厄斯怀疑如果现在有人让他立即死去,他也能毫不犹豫地亲手献上头颅。 阿罗:“太好了,带她过来,你将会得到宽恕。” “我会的大人,请遵守你的承诺,我还不能死,他要付出代价,多莉会原谅我的……”逐渐疯癫的女人被海蒂带走,静谧再次笼罩石块堆砌的角楼。 “阿罗,没有人能违背法律。” 不费吹灰之力,坚硬的原切红宝石在凯厄斯掌下化为粉末。 “哦,不,凯厄斯冷静下来。她为沃尔图里献上的珍宝,足够抵消犯下的罪孽。” 阿罗一步步登上台阶,他比以往更加胜券在握。 “原因,阿罗。” 马库斯干瘪的嗓音如同砂纸磨过树皮,从地底沉睡千年的死尸重见天日,都会比他更有活力。 “多洛莉丝·克劳利,即将见面的孩子,有着无与伦比的神奇能力,她能够操控感情……” 凯厄斯不以为然地打断他,“沃尔图里拥有这类天赋的孩子已经够多了,我们更需要一支强壮无敌的战队,而不是只能躲在身后的鼓动者。” 阿罗的手搭在凯厄斯的肩膀上,安抚他稍安勿躁。 “她的到来,将会为我们产生无穷无尽的战士,背叛者将永远消失。” “闻所未闻。”沉默的马库斯应和。 阿罗带着志在必得的笑意。 “上天的恩赐!她的能力持续且在无意识的范围下展开,得到她喜爱的人会被所有人爱戴,得到她厌恶的人将会被所有人唾弃。 一旦她在忠诚完全献给沃尔图里的那一刻转化,归属感会影响她在场的全部,无论以什么形态存在!是不是特别令人愉快?” 凯厄斯从不怀疑阿罗的能力,但也没将这个孩子太放在心上,就像他从来不会认为切尔西或科林比简有用。 直到他第一次见到多诺莉丝·克劳利。 哭得一脸鼻涕的小女孩,脏兮兮地躲在海蒂怀里,因为长途跋涉,自然卷的金色短发毛躁不堪。 空气里传来一股奇异的香味,跳动血管里奔腾的鲜血好似在凯厄斯耳边唱歌——没有比此刻更加美妙的时刻,难以想象会有人类如此鲜甜。 聒噪的尖锐啼哭在凯厄斯听起来也无比悦耳,甚至渴望她能发出更大的声响。 直到阿罗热烈欢迎,哭声停止,海蒂怀里的女孩抬起头,眼神戒备,打着哭嗝,微微轻喘。 随着她的吐息,空气愈发鲜浓甘美。 歌者。 难以置信。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12. 第十二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13. 第十三章 …… 与黛西·克劳利的交易,以女人干瘪的尸体被扔进沃尔图里城堡的排水系统结束。 沃尔图里从来不会被承诺约束。 切尔西的能力让多诺莉丝·克劳利加强了与沃尔图里的联系,但这对阿罗来说远远不够,他想要的是多诺莉丝·克劳利对沃尔图里永恒的尊敬与爱戴。 况且沃尔图里不会允许主动创造出不死的孩子。 那种恶心鄙陋的生物,不配苟活于世。 指尖把玩多洛莉丝的发丝,房间里的壁火烧的正旺,凯厄斯坐在她旁边,不远也不近的距离,她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可能与她生来就有的能力有关,能让凯厄斯在千年的愤怒中得到片刻的喘息。 但他也无法忍受她作为人类的脆弱,任何微不足道的小小危险都可能剥夺她的生命,轻微的触碰都会让她举着滑稽的石膏板修养大半个月。 虽然她头脑空空,有时候脱口而出的话让人抓狂,但不可否认的是,多诺莉丝·克劳利是凯厄斯目前最为珍贵的东西。 平静过后是再也无法忍受的喧嚣。 他尽量不去伤害她,哪怕她无意识散发出的香气对于凯厄斯来说如同毒/品。 进食的频率大大增加,但这还不够,饱腹感在纤嫩皮肤慢慢汇聚滑落的血珠面前不值一提,炙热灼烧感在胃里汇聚。 某些方面要感谢突然出现的新生吸血鬼,那些丑陋无脑的玩意唤起了凯厄斯寥寥无几的理智。 将惊吓昏迷的多洛莉丝安顿好,凯厄斯急不可耐地扎进城堡几公里外的森林,粗鄙、失去沃尔图掌权者该有的优雅,带着腥臭味的动物血流入食道,稍微缓解了吸食多洛莉丝血液的欲望。 不愿意转化她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吸血鬼该死的永恒。 毒液注入身体,细胞组织在三天内完成转化,灼烧感褪去,转化完成的那一刻,情绪也会被暂停。 发丝和空气中细微的情感,因为她跳跃的思绪时时刻刻发生变化。 恐惧、不满、沾沾自喜……不管是好是坏,每一种都让凯厄斯感到愉悦。 这是鲜活人类的特权。 想想马库斯,他保持痛苦已经上千年,脑袋里除了自我毁灭再无其他,甚至分不出更多思绪好好想想谁是杀害狄黛米真正的凶手。 凯厄斯可不愿意唯一能共享的情绪无聊到毫无生气,哪怕禁锢于手下的多洛莉丝哭闹着,将苏尔庇西娅当做母亲。 陌生的眷恋感填满心脏,愤怒想要毁灭一切,但他还能克制,调动思绪思考。 —呵,妈妈。 切尔西误打误撞的小把戏。 苏尔庇西娅不知死活地攻击抢夺,愚蠢的女人,狂妄的与战无不胜的战神宣战。 凯厄斯无所谓以得罪阿罗的代价杀掉她,只为争夺对多诺莉丝·克劳利的主权。 单手握住女吸血鬼的手臂,毫无战斗经验的苏尔庇西娅在凯厄斯眼里渺不足道,拔下她的头颅轻而易举。 但手腕用力,孩童对母亲的依恋让他不可能成为弑母元凶,面目狰狞,攻击以多洛莉丝突然爆发出的抗拒结束。 终于得到满意结果的阿罗出现,他挽着苏尔庇西娅的腰肢强硬地结束这场闹剧。 …… 没想到她比想象中的要更加强大,弱小身躯迸射出的感情,不仅能影响周围生物的主观情绪,还能影响判断——母亲、孩子或是完全归顺的家庭,就连被她标记的生物也会受到影响,自动带入角色的职责。 这种感情一直存在,沉寂后也会在看到她的瞬间被激发。 多诺莉丝·克劳利成为阿罗最满意的发现,凯厄斯能够预料,当她彻底被转化,切尔西和科林在沃尔图里的地位将一落千丈。 窥探或知道真相的所有人都对即将到来的转化仪式充满期待——一二十年对吸血鬼接近永恒的生命来说不过须臾。 切尔西和科林完全支持这个决定,受到多洛莉丝的影响,她们将苏尔庇西娅当做了母亲,而多洛莉丝则是她们心爱的、需要精心保护的小妹妹。 但阿罗在弄懂当天的来龙去脉后,还是同意了凯厄斯禁止切希尔靠近多洛莉丝的决定,与此同时受到牵连的还有科林,除了固定时间的强化训练,她们不允许私下见面。 多洛莉丝无意散发出的感情能够对她们的天赋产生强化效果,再加上变态的指定能力,阿罗可不希望沃尔图里出现更多的“母亲”,他更希望让这种诚心的归附全部属于沃尔图里族群。 …… 苏尔庇西娅成为凯厄斯房间的常客,她会选择在凯厄斯不在的时候拜访,女人温柔地抱着小女孩,语气和婉地读着愚蠢无比的睡前故事,情到深处,她弯下腰,在逐渐熟睡的女孩额前印下一吻。 为了不伤害她,苏尔庇西娅甚至开始克制饮食人血的欲望,向以捕杀动物生存而闻名的德纳利家族通讯后,她开始学习素食主义的生活方式,因此每当凯厄斯在城堡里遇见她,总能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动物的土腥味。 黑暗中温和的金黄和狂虐的猩红无声碰触,四目相对,苏尔庇西娅浑身紧绷,她没想到凯厄斯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流浪者埃利斯戴带来罗马尼亚族群幸存者的消息,凯厄斯连夜领导捕食部队前往大西洋的另一边,面对狡猾的敌人,苏尔庇西娅预测惩罚远征行动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因此对这次不在计划内的碰面感到惊慌失措。 怀里源源不断散发着温度的孩子喃喃说着梦话,“苏尔庇西娅妈妈”,这是她对自己的称呼。 两千多年,这是苏尔庇西娅第一次从别人身上感受到毫不保留的仰赖,或者说……被需要。 当然,她从来没有对现在的一切感到不满。 “凯厄斯。”苏尔庇西娅最先打断窒息的沉默,“我知道她想要什么。” “母爱?呵,她真正的母亲早就在下水道腐蚀为一摊白骨。哦,对了——”凯厄斯从黑暗里走出来,小夜灯昏暗的暖光聚集在他沾满露水的黑袍之上,折射的点点星光,如同编织布料上嵌满了钻石。 他强硬地从苏尔庇西娅手里接过熟睡的多洛莉丝,“你的肠胃早就被劣等的动物血塞满,沃尔图里的耻辱,收起你的惺惺作态。” 暗潮涌起,多洛莉丝却依然睡的香甜。 毛躁的发丝经过吉娜为她精心准备的营养摄入,变得又亮又滑,几根滑入凯厄斯的衣襟当中,或是和他随意披在胸前的金发混为一体。 多洛莉丝没有意识到已经换了个人抱她,她只是被突然冰凉带着湿意的坚硬盔甲冻地打了个哆嗦。 “阿嚏。” 紧绷的气氛蓦地消散。 多洛莉丝的标记并不是毫无破绽,两种相违背的情绪交织,如果原本的认知占上风,强加的感情将破绽百出。 总不能要求紧急关头,让落水的渔民将张开血盆大口的鲨鱼当做亲密无间的密友。 “滚出这里。” 这是凯厄斯最后的通牒,想要将她撕碎的情绪充斥全部的神经,没有任何一个吸血鬼能够忍受“陌生人”侵占领地后还肆意在宝物上留下印记。 苏尔庇西娅不甘,但也只能愤愤离开。 …… “嘿,凯厄斯。” “嘿,吉娜。” “嘿!阿尔奇德,谢谢你带回来的礼物,我很喜欢。” 永远充满活力的多洛莉丝,罕见地以低迷的情绪开启崭新的一天,失落从清晨醒来,没有在床边看见苏尔庇西娅开始。 她将面前摆盘精美的柠檬香煎三文鱼戳得稀巴烂,吉娜以为她是对今早的早餐不满意,重新换上平时她最喜欢的黄油小蛋糕配牛奶。 凯厄斯一如既往的是一杯新鲜血液,他进餐的过程优雅且快速。 游玩归来的阿尔奇德先生,安静地站在门口,像一尊风化干枯的雕塑,等待主人命令地唤醒。 多洛莉丝对即将继续的专属课堂还算期待,坐在沙发上听一些带有异国风情的小故事总比枯燥的一百面字典抄写有意思。 现在她比较好奇的是苏尔庇西娅去了哪里,得到凯厄斯“出差”的消息,她保证过在这段时间内会陪着她。 “唔,凯厄斯,”一口将面前小蛋糕带着新鲜草莓点缀的奶油顶吞进嘴巴里,一句话多洛莉丝说的有些磕磕巴巴,“你看见苏尔庇西娅了吗?真奇怪,昨晚明明是她哄我睡着的。” “她不会再过来,这里只有我们。” 凯厄斯表情未变,语气淡漠。 “为什么。”多洛莉丝有些不满,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很明显,但私心里她还是渴望他们俩能够和平相。 很奇怪,多莉难以理解,他们不是共同生活在同一个大家族中的家人吗? “我想你会更愿意听我接下来的决定。” 凯厄斯单方面地制止这段谈话,一个利落的响指,费利克斯单手举着托盘走到多洛莉丝身边。 费利克斯单膝蹲下来,和坐着的多洛莉丝保持同一高度,托盘里放着一条银质项链,中间样式简单的V型装饰上雕刻着繁杂的花纹。 是凯厄斯平时戴的那一条。 已经将小蛋糕吃的七七八八的多洛莉丝将餐盘向前推开,把整杯温热的牛奶一口气喝完。 她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嘴唇周围的细小绒毛沾满了白色的奶渍。 沾满黏糊糊奶油的小手抓起一张洁白的餐巾布,不走心地擦拭几下,多洛莉丝拿起黑绒托盘上的项链。 她在脖间比划,“是给我的吗?” “显而易见。” 凯厄斯从餐厅的那头瞬移到多洛莉丝身边,接过她手上的项链,黏腻的触感让他情不自禁皱起眉头,“带着它,你可以在沃尔图里随意走动。” “好耶!” 多洛莉丝发出一声欢呼,她从来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典型,冰冷项链与皮肤相触的瞬间,她从餐椅上跳起来。 就算站在餐椅上,多洛莉丝还是比凯厄斯矮一大截,但这并不妨碍她向他控诉一个人被关在房间里有多么无聊,而且这里没有玩具,没有手机,甚至没有有线电视。 她已经快一个多月没看《粉红小猪妹》了,多么恐怖! “谢谢你,凯厄斯!” 多洛莉丝想要给他一个甜甜的感谢吻,但伸出去的双手被他选择性无视。 如果指甲缝里没有白色的奶油,凯厄斯想自己应该会很乐意。 重新回到对面的座椅上,凯厄斯再也无法忍受多洛莉丝脏兮兮的手掌在代表无上权力的项链上摸来摸去。 “吉娜,带她去洗澡。” …… 给她沃尔图里家徽的决定不是凯厄斯的一时兴起,她终会在某一天成为沃尔图里的一员。 阿罗将她视为卫队下一位核心成员,但前提是她最终对沃尔图里的感情达到他的要求。 产生感情并不难,科林会加强她待在沃尔图里的满足感,切尔西会慢慢强化她与沃尔图里之间的联系。 但自从阿罗在苏尔庇西娅身上发现更加纯粹的情愫,他开始不满足多洛莉丝对沃尔图里展现出的细微的、不走心的喜爱,他要的是更加浓烈的、深刻发自内心的拥护爱戴。 苏尔庇西娅被允许和她见面也是出于同种原因。 凯厄斯厌恶苏尔庇西娅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那种憎恶甚至能与折磨他千年的狂躁相提并论。 但将她禁锢于精心打造的牢笼之中,显而不利于增长她对沃尔图里的喜爱,给她相对的、更大约束的自由是目前最好选择。 更何况,凯厄斯同样希望,一些其他事务,能将她的注意力从苏尔庇西娅身上移开。 放任一个人类小孩在满是吸血鬼的沃尔图里乱逛不是一个好主意,黑暗角落里随意蹦出来的生物都能轻而易举夺走她脆弱的生命。 但沃尔图里的家徽是她最好的保命锁,在吸血鬼的世界里,没人能否认沃尔图里是绝对皇族的事实,在了解沃尔图里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后,无人愿意承受惹怒其的后果。 一切都在按照凯厄斯预想的方向前进,浓郁的快乐和愉悦每天在房间里飘荡,尖锐的咯咯笑声像是从不会停止。 熟睡的多洛莉丝再一次将头主动送到凯厄斯的掌心,红扑扑的脸蛋熟练、依赖地在冰凉的掌心轻蹭。 幼嫩脖颈下青紫的血管若隐若现,凯厄斯闭上眼,感受指腹下血液流动的轻微触感。 炽烈的火炉沉默地燃烧。 狂暴千年的思绪再一次重归沉寂。 黑夜终于迎来它最美好的时刻。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13. 第十三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14. 第十四章 手里的项链被揉成一团,略粗的银链松松垮垮地套在手臂上,我哼着仅会一小段的儿歌,蹦蹦跳跳去往招待厅。 “hello hello hello. 你好吗? I am good,I am great,I am wonderful. 我很好,我很好,我超级好。 I am good,I am great,I am wonderful. 我很好,我超好,我感觉超级好~” 我敢说我是沃尔图里最快乐的小孩子,原因很简单,这么多天我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沃尔图里根本没有其他小孩! 反正和我差不多年龄的肯定没有。 自那天凯厄斯亲自将项链挂在我脖子上,他就匆忙离开,已经快过了一个星期,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走之前他提醒我什么时候都不能将项链取下来,最开始我还会老实听话,睡觉也会带着,可它实在是太重而且有点硌人。 每次我带它出去疯玩一下午,后颈的皮肤红通通的,汗水流在上面,有些轻微的刺痛。 为了防止我娇嫩的皮肤被刮伤,每天晚上吉娜都会帮我取下来,恭敬地放在床头的小柜子上,第二天再帮我戴好。 然后等我走出凯厄斯房间的木门,项链又会重新被我取下来,回到我的手腕。 苏尔庇西娅站在走廊的尽头等我,她提着一个竹篮编制的野餐篮,食物的香气从缝隙中飘散而出。 闻起来很香,但我有些抗拒,前几天的经验告诉我这些装在精美餐盘里的小饼干并不像它们外表那般可爱。 运气好的话,第一口就能尝到拌匀在其中、被烤得坚硬无比的蛋壳。 我牵着苏尔庇西娅的手,她带着我登上走廊尽头的电梯,这几天把守电梯的都是我不认识的人,其中一个男吸血鬼和我们一起进入电梯,他站在按键旁,主动为我们按下一楼的按键。 虽然是建在地面的房子,空旷的大厅还是不见日光,惨白的电灯发出稳定刺眼的光亮将一楼完全填满。 一楼的接待区域安静无比,沃尔图里的员工——包括人类在内,都像是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他们不会说一句工作外的废话,包括回答我的问好。 海蒂小姐已经为我们的到来准备好了桌子。 她即将开始一趟长途跋涉的出差活动,一身臃肿的皮草站在穿着清凉夏装的我们中间有些格格不入。 她一边将手塞进红色的带绒真皮手套中,一边向我传达吉娜的话,“凯厄斯大人今天下午会回来,届时他希望能在房间里看到你。” “好的,”我有些不情愿地点头,这意味着我的假期即将结束,小声嘟囔道:“真希望能多给他安排些出差。” 海蒂被我的话逗笑,带好手套的手揉搓我的头顶,她半弯下腰,双眼与我齐平,“甜心,现在可没那么多犯错的人。” “好了,我要出发了,三天后见多莉。” “再见海蒂。” 我向她告别,勾住她的脖子,在她侧脸留下告别吻,因为太过用力,牙齿磕在她坚硬的皮肤上,我能感受到门牙的轻微松动。 苏尔庇西娅对她的离开稀松平常,两人对视一眼,海蒂转身,从大厅角落的一处隐蔽小门离开。 我快苏尔庇西娅一步,向靠近招待区域右边的空旷处跑去。 那里摆放着漂亮的白色小桌和配套的两把白色木椅,淡黄色的蕾丝和丝带做成的桌垫上面,以一束黄玫瑰做装饰,还处于花苞期的玫瑰含苞待放,白瓷长颈瓶光滑清透。 我很喜欢这个地方,正对面的就是沃尔图里城堡的正门,街道外的阳光像是被下了禁令,禁止进入沃尔图里管辖的领地。 有悠闲的行人路过,阳光照在他们身上,还有心细的年轻小姐打着精致的太阳伞。 我品尝着苏尔庇西娅专门为我准备的草莓奶昔,像是在看一场充满生活气氛的彩色电影。 和预想中的不一样,苏尔庇西娅今天准备的不是已经吃了好几天的鸡蛋饼干,而是我平时最爱的小蛋糕,松软的糕体配着柔软细腻的白色奶油,还带着水珠的樱桃稳当地立在奶油顶上。 牛奶和黄油的香甜带着刚出炉的热气充盈鼻腔,我尝试着用无名指挑起一小口奶油,满怀期待地放进嘴里,下一秒无法忍受的咸占据每一个味蕾。 “咳咳咳!” 为了将舌头上沾染到的咸味奶油吐出来,我咳嗽得撕心裂肺。 “看起来有点失败。” 苏尔庇西娅将她手边的奶昔递给我——为了完全参与和我的下午茶活动,每次她都会准备两份一模一样的食物。 吸血鬼不需要进食,这也是苏尔庇西娅主动告诉我的,因此两杯果汁或奶昔都会进入我的肚子,至于甜点……垃圾桶是它们最好的归宿。 “咳咳……这次还行,真的,”一口气将奶昔全部喝完,我拿起专门用于吃蛋糕的小勺子轻轻在奶油上浅挖一勺,“至少这次没有鸡蛋壳。” 为了让我安慰她的话看起来更有说服力,我视死如归的将带着一点点奶油的银勺送进嘴里。 齁咸。 或许我需要想一个理由,来使她突然燃烧起来的料理热情降温,看着我胖了一圈不止的手臂,减肥也行是个不错的借口——哪怕我只有六岁。 下午茶在钟楼下午第一声古钟敲响时准时结束。 回到招待台的吉娜走过来,将餐桌上剩下的食物和餐具收进野餐篮里。 下午是我的自由时间,吉娜不会一直陪着我,等到上一位招待员的工作结束,她就会从地下隧道上来,开始她在沃尔图里的本职工作。 “多莉,凯厄斯大人今晚会回来。”她在提醒我,凯厄斯离开前我忘记问他还需不需要抄写字典。 没有准确的回答,担任督工角色的吉娜不敢私自下决定。 但我实在是不想,自从阿尔奇德先生开始带着我学习沃尔图里的历史,我就自发停止抄写每天的一百面。 说到这个,今天的阿尔奇德先生精心安排的课程安排还未进行。 因为得知海蒂同意在一楼大厅旁,空闲的办公室里为我安装一台数字电视的决定后,我兴奋得难以入睡,在柔韧的橡胶床垫上像个兔子蹦跶了大半夜。 结果就是早上起不来,哼唧耍赖将上午的课挪到了下午。 “明天见,苏尔庇西娅。” 我向蹲在面前不舍看着我的女人告别,每一次离开她都表现的像是生离死别。 嘴唇轻轻印盖在她的脸颊,我们安静享受离别前的温存——足足十分钟,直到我与她接触的地方透心凉,这个拥抱才被迫结束。 我独自乘坐电梯,吉娜还没到下班时间,她说今天沃尔图里来了一些“特殊的”客人,需要她的接待。 地下把守电梯的吸血鬼重新变回费利克斯和另外一位眼熟但不知道叫什么的大块头。 他们都是凯厄斯的小跟班,这意味着凯厄斯提前回来了。 我才发现自己还是有点想恋他的,快跑几步我推开房门,房间里空无一人。 “咦?” “凯厄斯大人先要解决一些麻烦,很快就会回来。” 不知道名字的大块头向我解释,距离相隔很远,他的嗓音在我耳旁依然洪亮。 另一边的隧道尽头走过来一个人影,还不等我眯起眼睛看清是谁,被我放了鸽子的阿尔奇德先生如同一阵风出现在我眼前。 他抱着厚重的古老书籍,书封漆有黄金,卷草纹样的刺绣,两边镶嵌着珍珠和绿松石,中央镶银的V型徽章神圣奢华。 “今天我们将要学习沃尔图里族群的历史。” 阿尔奇德先生带着复古单片镜——他说这样更能显示他知识渊博,虽然我觉得他脑袋里装的东西完全不需要通过外在装扮强调。 “我们不是一直在学习沃尔图里吗?” 围绕着沃尔图里展开,这几天我从阿尔奇德先生这里学到了很多有关吸血鬼族群的知识。 才知道现在的我,位于意大利一个名为沃特拉城的城市,根据从招待室杂货间翻出来的上世纪地图,我不太准确地发现,这里和福克斯相隔很远,中间至少隔着巴掌宽的海。 不敢相信,沃尔图里家族从伊特鲁里亚人时代起就一直秘密控制着这座城市,一直维持了将近三千年。 “咳咳,沃尔图里年湮代远,我们还有很多内容没有讲到。” “沃尔图里由四位核心成员构成,他们分别是阿罗、凯厄斯、马库斯和阿罗的妻子苏尔庇西亚。” 原来苏尔庇西亚是阿罗的老婆,我有些惊讶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虽然他们俩给人的感觉并不相同,一位阴暗狡诈,一位无害善良,但他们在一起时的确有那种相爱的氛围。 “凯厄斯呢?” 从阿尔奇德先生的讲解中我得知他也是沃尔图里的创始人之一,这样算来他的年龄比沃尔图里还要大的多,活了三千多年依旧年轻,这在人类世界应该不是一种正常现象。 “凯厄斯大人从被转化之日起一直保持单身,但我觉得沃尔图里已经迎来了新主人。” 阿尔奇德无缘无故笑起来,脸上的褶皱将单片镜夹的更紧。 “是他们的宝宝吗?” 下午黄金档的电视剧都是这种剧情,王子从老国王手中接过冠冕,王朝改革换代。 “当然不,两个吸血鬼不会生下孩子,沃尔图里也不会允许这种孩子的诞生。多洛莉丝,你根本没好好听我昨天讲的内容。” “抱歉阿尔奇德先生,你每天实在是讲得太多了。” 我说的是实话! 阿尔奇德先生从来不用中场休息,吉娜制定的学习四十分钟休息十分钟的课表安排,在他看来就是摆设。 整整一上午滔滔不绝的授课,下课时我的脑袋被填充的如同难以工作的生锈机械。 “马库斯大人的妻子是狄黛米,她同样是阿罗大人的亲妹妹,我见过她,能为所有人带来快乐,可惜她很早就离我们而去……” 阿尔奇德先生沉浸于他的授课世界当中,每当他进入这种状态,他就不会在意我到底有没有在听,只要我老实待在他面前就行。 我找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事,那就是我面前摆放的华靡宝书,与其说是一本记录沃尔图里族群历史的传纪,在我眼里它更像是一本精美细腻的手绘画本。 阿罗、凯厄斯、苏尔庇西娅还有其他我见过面的吸血鬼在书中被描画得栩栩如生。绚丽精致的配色,图片中穿着沃尔图里统一外袍的吸血鬼们造型唯美。 继续向后翻,我停在一张凯厄斯、阿罗和马库斯三人高坐于御座之上,共同审判触犯法律的吸血鬼案件的手绘图片。 背后石墙上箭头般的裂缝是画面的唯一光源,凯厄斯背光而坐,英朗的面部轮廓深邃,齐肩长发如同黑夜中的液体黄金。 他背靠御座,神情蔑视,不容轻犯。 黑红衣领间露出的V型项链折射出圣洁幽光。 深红的眼眸如同凶戾的捕食者,狂暴的风浪穿过书页和几千年的岁月沉淀,依旧将我卷携其中。 情不自禁向脖间摸去,苏尔庇西亚说能够代表凯厄斯的项链,是我此刻对抗恐惧的源泉。 手心下羊绒毛衣绵软柔和,小珍珠的规则点缀摸起来很舒服,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眼睛睁大,我从牛皮软靠扶手实木书椅上跳下来,大步往门外跑去。 “阿尔奇德先生,明天见!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 “嘿!多洛莉丝小姐,有什么能比学习新知还要紧急?” 我跑的飞快,记忆急速翻转,心提到嗓子眼。 当然紧急! 被浆糊塞满的大脑在疯狂尖叫,我弄丢了凯厄斯送给我的项链!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14. 第十四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15. 第十五章 我先是去了一楼的招待大厅,在我的坚持下,费利克斯有些不情愿地帮我打开电梯。 “现在上去可不是一个好时机。但如果你非要这样的话,”他学着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优雅弯腰,“请吧,小姐。” 现在的我可没有兴趣和他继续过家家的游戏,电梯门重新打开的瞬间我飞奔而出。 专门为下午茶准备的座椅已经被收回杂货间,我气喘吁吁地询问吉娜是否看见过我的项链,吉娜摇头,她也被我弄丢项链的事吓个半死。 “或许是苏尔庇西娅不小心带走了。”吉娜努力回想记忆中的画面得出结论。 因此我重回地下三层,亲自去找苏尔庇西娅。 我明显高估了我的记路能力,下电梯前我特地让费利克斯告诉我苏尔庇西娅房间的大致方向,但在黑暗隧道里来来回回转圈圈十几分钟后,我终于愿意承认在沃尔图里巨大城堡里迷路的事实。 “嗨,有人吗……” 空无一人的地下隧道里回荡着我的小声呼唤,墙壁上画着精致的壁画,微弱的光线勉强让我能勉强看清。 内容都不怎么美好,甚至算得上很血腥。 肆意喷洒的鲜血,成堆的尸体随意堆在周围,跪在火焰旁的女人头首分离,烈火中正在燃烧的婴儿笑容灿烂,嘴角还带着啃食生肉残留的血迹和碎肉块。 婴儿白嫩的手臂向前晃动,像是下一秒就要抓住站在壁画前被吓傻了的我。 “嗨。” 寂静中,耳朵突然捕捉到陌生人的声音。 我猛地回头,身后却是空无一人。 “小朋友,我在这里。” 他靠近我的左耳,冰冷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耳侧。 汗毛倒立,头皮发麻,灵魂深处拉响警报。 快逃! 这是猎物对捕食者本能的颤栗。 我拔腿就跑,拿出吃奶的力气,双腿像是快要飞起来。 但我的努力在吸血鬼面前显然不够看。 下一秒穿着黑色紧身皮夹克的男人凭空出现,他是典型的白人男子却编了一头夸张的脏辫,身上的气味恶臭无比,我甚至能看见牛仔裤上发霉的污渍。 他挡在我的面前,阻挡我逃离的道路。 “可怜的迷路羔羊,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浑身抖个不停,死死贴靠在壁画上,哪怕耳边画着的是一个被人抓着头发、倒挂的头颅。 男吸血鬼一步步向我逼近,我猜我现在脸上的表情不会比旁边画上突然去世的女人好多少。 他将我困在一方狭小的天地当中,馊味混合着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气,熏得我眼泪直流。 当然止不住的眼泪,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此刻的我被他吓得半死。 他和我见到过的吸血鬼都不一样。 不像毫无理智的新生吸血鬼,他明显享受玩弄食物的过程,当眼泪从眼眶滑落的瞬间,我清楚看到他露出愉悦且痴迷的笑意。 更不像沃尔图里族群时刻保持优雅形象的吸血鬼,他像是个为受过开化的野蛮人,粗鄙疯癫,毫不克制进食的渴望。 扶在墙壁上的手抖个不停,我尝试装出不害怕的样子,但在他伸手掐住脖子的瞬间破功。 我大哭起来,哭声尖锐刺耳,“你不能伤害我,凯厄斯!凯厄斯!” 他显然没预料到会从我的嘴巴里听到沃尔图里长老的名字,没有温度的手还落在我的脖颈之间,他俯身细嗅我身上的气味。 少倾,他捏住我的脸,强迫我抬头直视他。 他面色凶狠,獠牙外露,鲜红的瞳孔紧缩,勾起一抹坏笑,手腕用力将我提到空中。 “神奇的发现,人类的孩子,呵,沃尔图里。” “放,放手!” 我用力拍打他掐住我的手臂,下颚已经失去知觉,双腿无力地在空中挣扎。 眼前逐渐发昏发暗,男人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扭曲,猩红的眼眸是撒旦索命的符咒。 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肺里最后一丝空气也被剥夺。 我想—— 没有人会来救我。 我就要去见耶稣了。 …… “西蒙·德纳利!” 黑暗中穿出一声暴喝。 禁锢我的男吸血鬼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弹射飞出。 沿着粗糙的壁画软绵绵地跌落在地,我摸着下巴,惊恐化为实体,泪水无声喷涌。 万幸。 救我的人来了。 “你怎么敢!” 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吸血鬼,动作快的我几乎看不清,碎石块和粉尘四溅,陷入、拉出,石墙出现一个个深坑和数不清的龟裂。 这是凯厄斯一人的狂欢。 他的脸上有我从未看过的疯狂,嗜血杀意如同光柱从他眼里迸射而出,不容忽视也难以忽视。 男吸血鬼最终被按倒跪地,凯厄斯走到他的身后,双手握住他千疮百孔的头颅。 残躯散落一地,男吸血鬼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并不在意,他痴笑着和即将开展审判的凯厄斯组合在一起,怪诞又和谐。 “沃尔图里,不死的孩子。” 被戳破的眼珠流出里面原本的液体,和中膜包含的色素混杂在一起,如同两行血泪。 已经不能视物,男吸血鬼还是死盯着我的方向,他的表情极致疯癫,既带着仇恨又带着厌恶,像是我的存在不被允许。 我浑身发寒,愣坐在原地不能动弹,眼睛干的发涩但也没办法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视线透过干瘪下去的眼眶还能看见内部的白色头骨。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想要脱离控制,张开嘴朝着我的方向怒吼,却被凯厄斯轻而易举地扭断颈骨。 前一秒还在叫嚣的吸血鬼如同一团破布摔落在地,凯厄斯一脚踩在他的背上,我能清楚听见脊椎骨断成几节的声音。 保持张开嘴的头颅被他扔到我的面前,獠牙上还带有猩红血迹。 四目相对。 我哭得更凶。 “多洛莉丝,你总是会给自己找麻烦。” …… “亲爱的,我的心就快要被你哭碎了。” 我卧在苏尔庇西亚的怀里,她身上的香氛充盈着鼻腔,才能让我有确实活下来了的真实感。 十分钟前,凯厄斯将我从叫做西蒙的吸血鬼手中救下来,他的怒意明显没有靠残忍杀死一位吸血鬼而结束。 我被他提着毛衣后颈站起来,挖苦的话说到一半,他意识到我并没有带着他给我的家徽项链。 “多洛莉丝,”指尖划过前胸,凯厄斯的声音克制低沉,却还是饱含滔天怒意,“我给你的项链呢?” 完了。 今天我是真的会死在这。 一边哭我一边向他解释出门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回项链。 听到响声的苏尔庇西娅及时赶到,或者说是外援,因为我在转角处看到了切尔西一闪而过的标志性浅棕色长发。 苏尔庇西娅同时带来了凯厄斯的银质项链,它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野餐篮,她本来是打算明天带给我,没想到我会主动过来。 撕心裂肺哭闹过后,我贴在苏尔庇西娅怀里止不住地咳嗽,人类医生站在我们面前,和苏尔庇西娅一起耐心劝说。 沉重且硌人的项链重回我的脖间,凯厄斯警告我如果再将它随意取下来或者弄丢,这根项链就会被永恒地烙印进我的皮肤。 当医生花费一番力气最终得出病人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头的结论后,凯厄斯从苏尔庇西娅怀里接过我,他的脸色就没好过,低气压像是要在身侧凝结为冰渣。 苏尔庇西娅一如既往在我的额头上温柔地印下告别吻,得到消息赶来的阿罗将她拥进怀里,微笑着目送凯厄斯抱着我离开。 凯厄斯走的飞快,黑袍划过的地方扬起阵阵气流,漆黑的隧道寂静无声,红宝石的眼眸成为我视野范围内唯一可见的光源。 “对不起,凯厄斯。” 我小声道歉,嗓音干涩嘶哑。 “不要对我说这些虚伪的语言,多洛莉丝。”紧绷的面部线条并没有因为我的示好而软化,他看起来反而更加生气。 这下我是真的体验到飞是什么样的,周围的景色极速后退,鲜艳的壁画在我眼前一闪而过,风扑打在我脸上,我的或是凯厄斯的发丝刮的皮肤生疼。 转瞬之间我已经被放在熟悉的床上。 医生说最近我都需要静养。 吉娜在房间焦急等待,费利克斯推开房门的瞬间她就从角落的木地板上爬起来,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 等看到我的惨状,吉娜惊呼出声,随即被她压下,剩下的声音吞进肚子里——凯厄斯不加掩饰的表情,谁都能看出他正站在发狂的边缘,吉娜可不愿意在这种关头触大老板的霉头。 凯厄斯又坐到他的专属座椅上,他看着我,目光如炬,如果吸血鬼的眼神也是武器,那么现在我应该已经和那位男吸血鬼一样,肉绽皮开,遍体鳞伤。 我可没有和正在气头上的他硬刚的意思,真丝被套拉过头顶,我闭上眼假装一秒入睡。 安静的房间,无一人出声,噼里啪啦的壁炉火焰成为最好的白噪音。 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感袭来,我怀揣着无数难以想明白的问题,假睡成真。 再次睁开眼,壁火熄灭,吉娜捧着毛巾站在床边,新的一天,一如既往的地下三层,不见日光。 “吉娜,你知道什么叫做‘不死的孩子’吗?” 含着满口的樱花味牙膏泡泡,我忍不住发问。 我只在阿尔奇德先生口中听过‘吸血鬼混血儿’,那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意外;关于‘不死的孩子’,我完全没有印象,或许是阿尔奇德先生还没讲到这里,又或许是他讲解的时候我恰好开了小差。 镜子里站在身后高我好几个脑袋的吉娜摇头,“我不知道,我们不被允许了解吸血鬼的文化。” 怪不得每次阿尔奇德先生每次给我上课时吉娜都会主动出去。以前我还会羡慕她,但现在我只想她能和我一起参加阿尔奇德的文化小课堂,两个脑袋凑在一起总比我一个人能够记到的东西要多。 “那你认识西蒙,呃……的拉里吗?”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昨晚凯厄斯语速过快,处于惊吓中的我没有完全记住莫名攻击我男吸血鬼的名字。 镜中的吉娜还是摇头。 看来只能待会问问阿尔奇德先生。 吐掉口中的漱口水,胡乱的将水拍打到脸上,我习惯性地拿起身边递过来的毛巾,带着水珠的手指和冰凉的手背触碰到一起。 我惊讶抬头,身旁站立的果然是面无表情的凯厄斯。 “你好,凯厄斯。” 我有些不确定,拿不准该用哪种态度与他交流,我不知道一个晚上过去,他是否完全消气。 “西蒙·德纳利。” “嗯?” “他的名字。” “哦哦,”我从脚凳上跳下来,讨好的将项链从衣领里拉出,“看,我一直带着在。” 凯厄斯平静瞟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跟着凯厄斯走出盥洗室,卧室里他的御座被搬到平时阿尔奇德先生授课的位置上,正对着我的书桌。 “不死的孩子。”他翻开阿尔奇德珍爱的厚重历史书,快速浏览几面,继而随意将它丢回桌面,将刚爬上座椅的我吓了一跳。 待我坐好,授课正式开始。 凯厄斯明显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他的讲授方式比阿尔奇德先生还要跳跃随性。 讲到一半他就失去了兴趣,从书架上抽出几本老旧但保存的很好的大头书,让我自己看。 我也很想成为老师口中自己学习的好学生,但关键问题是,让一位英语都没学会的孩童,看奇奇怪怪陌生语言的书籍,要求实在是太高。 “我看不懂。”在我红着脸说出事实后,凯厄斯最终无语妥协,将一直在门外等候的阿尔奇德先生叫进来。 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学会,从凯厄斯口中我知道不死的孩子就是将在我这个年龄或者更小的孩子转化成为吸血鬼。 他们一般极其幼稚,冲动行事,无视沃尔图里定下的秘密法律,我想如果有机会,我肯定会做的比他们好。 但创造不死的孩子是不合法的,对创造这种孩子责任的任何人都要被摧毁,包括孩子本身。 德纳利家族就曾经创造出一位不死的孩子,他们也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为了确保他们不再犯错,德纳利家族每年都需要派人来到沃尔图里,接受阿罗的监督。 今年派来的人就是西蒙·德纳利。 “为什么他会想要伤害我?” 我对此感到不解,他们破坏了规矩理应受到惩罚,即使沃尔图里杀掉了他们族群的首领,但这些都与我无关。 “可能他误将你当做下一位……” 阿尔奇德先生尽职回答我的问题,却被凯厄斯打断。 “因为毁灭触犯者的惩罚,还未使他们树立起对沃尔图里的敬畏感。” 凯厄斯从御座上站起来,阿尔奇德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沉默反思言语中的内容是否存在错误。 “不死的孩子不被沃尔图里允许,沃尔图里永远不会违背法律。” “哦。” 我一脸严肃地低下头,摆弄着我的手指,如果十八岁会成为大人口中的大孩子的话。 现在我六岁,十八减去六……唔,还有十四年! 我就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存在,并非不死的孩子,也不会触犯法律,我会完完全全地变成吸血鬼。 惊喜地将这个发现告诉凯厄斯,就当我正在为我高超的算数沾沾自喜时。 凯厄斯皱眉站在我面前,他合上记载着沃尔图里光辉历史的史书。 “不死的孩子与年龄无关。如果你一直保持愚蠢,阿罗或许现在就要开始谋划推翻这项法律,赶在死亡将你带走之前。” 我:“?”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15. 第十五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16. 第十六章 第二天大家都知道我遭受了袭击的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又过了几天,远在大西洋彼岸的海蒂小姐专门,找准时间,在我每天固定在招待大厅玩耍的间隙,打电话过来安慰我。 她同时给我带来了一个超级好的消息,虽然我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但还是很应景地再次惊呼,表达对这个惊喜的喜爱。 大厅原本候客区的连排座椅换成了配套的暗棕色皮沙发、圆形小茶几和实木电视柜。 木柜上摆放着大型电视,海蒂小姐说平时这个电视会用来播放一些有关沃特拉城的城市宣传片,但当我休息的时候,这个电视的所有权就归属于我。 这真的是我最近听到过最好的消息。 哦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应该算得上,那就是我将要去上学。 吉娜正在帮我联系学校,所以她最近十分忙碌,将海蒂小姐精心包好的电视遥控器礼盒从招待台下面拿出来递给我时,她还在和电话那头的招生主任据理力争。 “家访?绝对不行!” 我被允许去上学这件事,说起来很大程度上要感谢吉娜。 当那天没有缘由的被凯厄斯挖苦一番后,我气愤到难以入睡,更何况我根本不知道到底又做错了什么,于是我气愤填膺地将这件事告诉了吉娜。 本以为吉娜会像往常一样安慰我,简单附和两句都行。 我知道她是绝对不会和我一起,说凯厄斯的坏话的,打她第一天在沃尔图里上班,她就对吸血鬼有着刻在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敬重。 但她坐在我的床边,给我讲解了半天18减6到底应该如何计算! 在我极为自信地一遍遍回答她,8减6就是等于4后,吉娜意识到再这样下去,脱离人类教育体系的我,绝对会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文盲。 所以在我不解、凯厄斯不赖烦的目光中,吉娜拦住刚回到房间的大老板,惧怯地抖成筛子还是赶在费利克斯将她拖走之前,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但她明显没有意识到人在极端害怕时,声调会不自觉地提高。 “这不正常,十以内的加减法她都一窍不通。” 我再次:“?” 当第一步踏出去,说出接下来准备好的话就变得很轻松。 吉娜已经完全带着视死如归的想法,她滔滔不绝地讲,语速快的像是装满弹夹的机关枪。 当然她还是保留了一丝神智,提醒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极端狂暴的吸血鬼BOSS。 尽量地缩短演讲的时间,但还是没能在凯厄斯捏碎大理石装饰花盆前结束。 “我的意思是,多莉需要去上学……” 吉娜的声音越来越小,勇气退散,我能感受到她语气中逐渐增加的不确定。 上学?幼儿园?如果是我记忆里那种,每天跟在大哥哥大姐姐身后,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做游戏的地方的话—— 我喜欢! 我掀开吉娜刚给我盖好的被子,从床上跳起来,高举着单只手,“是的,凯厄斯,我要去上学!” 然后我的上学计划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拖着瘫软无力的双腿离开前,吉娜对凯厄斯保证,她会安排好所有的入学问题。 为了在老板面前挽回好员工的形象,吉娜最近都很焦虑,虽然现在还不是学校放假的时间,等下一届新生开学还有接近五个月,但如今她上班的工作主要内容,从坐在招待大厅当一个人类吉祥物,变成了冗长的咨询电话煲。 我试图参与吉娜热火朝天的择校活动,但实际上我对去哪里上学并不在意,不就是换个地方去玩吗? 不过是睡前顺嘴地询问,第二天她做了整整五十面的幻灯片,从学校位置、师资力量、课程安排等方面,全方位地向我分析沃特拉城目前开设三家小学的整体情况。 没听错,是小学,不是我以为的幼儿园。 “你确定小学和幼儿园一样吗?就是去和别的小朋友一起,做做游戏?” “是的,我确定。你不仅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还可以顺带学习一些简单的知识,做一个聪明的小孩。” 单纯的我,对吉娜的话深信不疑。 但是我忘记了,作为从QS世界排名前十毕业的顶尖大学生,在吉娜眼里,除了需要专业知识作为基础的物理化生,其他的一切,她都会觉得简单。 所以,我乖乖坐在沙发上,聆听人生第一次的调查汇报。 一整个下午,坐在柔软的皮沙发上,我困得快要昏厥过去,但还是强睁着眼,看着吉娜站在原本是用来给我看卡通片的电视机旁引经据典、口若悬河。 等电视剧屏幕上终于出现闪烁跳跃的“Thanks!”,我疲惫地从沙发上滑下来,但这还有没结束。 一脸兴奋的吉娜坐到我身边,她眼睛里带着期待的光,“你觉得呢?多莉,圣马可学院怎么样?” “还行?” 我不确定,圣马可学院是哪个来着。 “我觉得布里尔利学院也不错。道尔顿是我最喜欢的,但它离沃尔图里太远了。当然,这主要由你决定,多莉。” “唔,就布尔……利什么的吧。” “布里尔利,”吉娜为我补全学院的全名。 学校终于被定下来,她呼出一口气,将我抱进怀里,比我这个主人公即将开始的小学生活还要充满期待。 “这是一所很好的学校,历史悠久,你一定会在那里学到很多东西。” 其实我也不知道哪家更胜一筹,在我看来吉娜展现的图片我都挺喜欢——她显然花费了很大一番力气,如果我是老板就好了,我这样想,开业的第一件事绝对是给吉娜涨工资。 说会那三家学校,里面竟然还有一家历史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的贵族学院,学生被录取之前要经过专业教师的考核,但吉娜说如果我想进去的话,学校可以开个后门,因为她的姑姑是这所学校的股东之一。 运气很好,我随便挑选的学校就是这一家。 入学手续变得很简单,吉娜将电视机遥控还给我,开心地去给布里尔利的姑姑打电话。 受到吉娜的影响,我很快就接受了即将到来的小学生身份。 佩琪和乔治已经变成过去式,我应该找一些有深度的东西看看。 但今天不行,因为我和苏尔庇西娅约好了要一起吃晚餐,为了赶在凯厄斯回来之前结束,我们约定的进餐时间被极大地提前。 吉娜电话打到一半,她捂住电话话筒提醒我,再待下去,我就要迟到了。 因此我不得不放下遥控,和吉娜告别并麻烦她将电视调回原本播放的内容后匆忙进入电梯,苏尔庇西娅在另一边的电梯口那里等我。 电梯上我回忆刚才翻到的电影界面,在全都是暗调的封面中有一部影片很吸引我,海报是一个看起来不怎么开心的女孩子,黑色的头发扎成两股置于耳后,穿着蓝色的毛呢格纹裙和黑色颈带。 orphan,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叮!”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打断我的回忆,电梯门缓缓打开,苏尔庇西亚站在电梯外半弯着身子,温柔地看着我,她带着笑,浓烈的爱意再次将我包围。 “生日快乐,多莉。” 蛋糕上立着的粉红蜡烛发出的暖黄色烛光,让她的脸看起来更显朦胧,烛光交错间,苏尔庇西娅微笑的脸和妈妈的脸融合。 在这个寒冷潮湿的地下,我像是重新回到了福克斯的家,推开房门,妈妈站在门后,飘在空中的气球、彩带,空气里蛋糕烘焙的甜腻奶香,老旧录音机断断续续放出的欢快生日快乐歌。 视线逐渐模糊,在苏尔庇西娅无措的目光中,泪水源源不断地滑落。 “妈妈。” 我终于忍不住再次喊出这个称呼。 有什么东西彻底改变了。 接我回去的凯厄斯,整个晚上都保持着低气压。 和凯厄斯一起来的阿罗为我准备了生日礼物,他从苏尔庇西娅这里得知我开年就要去上小学,贴心地帮我准备了书包和一整套的文具,全是沃尔图里有限公司的产品,就连铅笔上都印有沃尔图里的卡通家徽。 阿罗说这是他们的家族产业之一,要是我喜欢的话,明年这家公司将成为我的生日礼物。 我一直将他这句话当做唬人的玩笑,直到第二年我将阿罗送的礼物从包装袋里取出来,竟然真的是一张薄薄的公司转送文件。 至于凯厄斯的礼物。 我怀疑他根本不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 一直到十二点的钟楼声响起,一天结束,坐在床边的凯厄斯沉默着,和我四目相对没有多余的表示,就连询问我为什么从吉娜离开后一直盯着他都没有。 他甚至没有好奇平时准点十点入睡的我为什么等到零点,打着哈欠,困到不行,还强睁着眼睛。 最终是我先拜下阵来,闭上干涩的眼,任凭倦意侵占大脑。 陷入沉睡前我听见凯厄斯站起来,金属铃铛在寂静的房间里叮铃作响。一阵风吹过,我伸手摸到枕边原本不存在的方盒,光滑的包装纸和布质丝带还带着黑夜的凉意。 闭着眼我将迟到的礼物抱进怀里。 —“生日快乐,多洛莉丝。” —“谢谢你,凯厄斯。” 我在心里补全凯厄斯忘记的祝福,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心满意足地陷入梦乡。 …… 在我的据理力争下,阿尔奇德先生的文化教学在简单介绍完沃尔图里的创建历史后结束,接下来到上小学的这段时期都是我的快乐假期。 还没等我对收到的礼物表达感谢,凯厄斯第二天清晨就离开了——也有可能是当天夜里。 凯厄斯送的礼物是一个电话手表,黑红的款式很符合他的气质但明显和穿着粉色公主蓬蓬裙的我不搭,虽然吉娜说这块表超贵,功能也很齐全,我还是将它小心翼翼地收好,锁进我的书桌柜里——这是吉娜专门给我买的锁,她说我可以将女生的小秘密或重要的东西全部保存在里面。 假期就是用来看电视的。 但现在,我吸着海蒂小姐从加拿大北部带回来的礼物——甜蜜的枫糖浆,缩在沙发角落里,紧闭着眼不敢看电视上的内容。 “我们可以换一个看吗?” “不行。” 霸占电视遥控的女孩子强硬地拒绝我,她坐得很直,浅棕色的头发被一丝不苟地盘在脑袋后面。 我睁开眼正打算和她理论一番,电视里女孩拿起铁锤将黑人的头砸了个对穿,猩红的点点鲜血洒满整张屏幕,我尖叫出声,再一次闭上眼。 神情未变的女孩将希望从她身上得到安慰的我一把推开,她不仅没有因为血腥的画面和惊悚的音效感到害怕,还能平静地分析剧情。 “她太粗鲁,我讨厌衣服上沾上血迹。” “……别说了。”脑袋埋在掌心里,我瓦声瓦气地回应她。 “简,你吓到她了。” 海蒂小姐坐在沙发扶手上,手轻轻地搭上我的肩膀。她刚换下厚重的貂毛大衣,我的脸贴在她柔糯的真丝衣裙上,冰凉坚硬的触感让我渐渐从惊恐中缓过神。 “我感受得到。” 叫做简的女孩不屑地回答,但没有关掉电视的想法。 海蒂小姐没待多久,沃尔图里还有其他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处理。 谁会知道念想了一晚上的电影是个恐怖惊悚片,刚开始剧情就有些别扭,越到后面越怪异,我看不下去,想要重新换一部。 正当我起身,却有人快我一步,像个突然冒出来的鬼影子,拿起放在小茶几上的遥控器。 “就看这个。” 她轻快地走到我身边坐下,遥控器被她握在手里,然后我就彻底失去对电视的操控权。 过了很久,电影音效逐渐变的正常,简按下暂停,大厅安静下来。 “现在你可以看了,说真的,一点都不可怕。” 我谨慎地张开手指,透过五指间的缝隙观看电视上的内容。 昏暗的房间,女孩表情严肃,穿着白裙站在桌前。 她想要干什么? 我被画面吸引,因而错过了简脸上浮现的坏笑。 按下播放键,下一秒,骨头折断的声音清脆,克制的痛叫在耳边响起。 女孩亲手夹断了自己的手臂,断裂的骨骼将白皙的皮肉抵出明显的凸起。 我人傻了,整个人因为突然的剧情愣在原地。 “哈哈哈,胆小鬼。” 简在我身旁笑得肆无忌惮。 和她长相极其相似的男孩从电梯口走出来,他的嘴唇比简要薄一些,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他们俩之间的亲缘关系。 “简,阿罗在找你。” 简从沙发上站起来,她将遥控器扔进我怀里,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随意捉弄的可怜蛋。 走之前她笑着对我挥手告别。 “明天再一起看电影,多洛莉丝。” 手忙脚乱关掉电视的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气的牙痒痒。 谢邀,不约。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16. 第十六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17. 第十七章 第二天简没有出现,这使专门订了个闹钟,早饭都没吃就赶到招待大厅拆下遥控器电池的我,显得有点傻。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简都没有出现,我又重新回到独享电视的美好时光。 我关掉了电视的付费订阅,请求吉娜帮我下载了一些她觉得我这个年龄应该看的影视节目。 总而言之,我花费了大力气,杜绝一切再次接触惊悚电影的可能性。 吉娜下载的节目单总体还算不错,我最近迷上了其中的一部有关动物的纪录片。 从地球的南极到北极,从非洲草原到热带雨林,再从荒凉峰顶到深邃大海。 我沉迷与镜头下的日出和星辰变化,连生命诞生和死亡在我看来都新奇无比。 在某一天的下午,当我再一次打开电视,屏幕中初升的太阳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耀眼刺目。 我惊讶地意识到,我离开阳光已经快整整三个月。 吉娜给我准备了很多维生素和钙片,她担心我长不高或者是得一些其他的、稀奇古怪的病。 她每天都会不厌其烦的准点提醒我服用,但是却不愿意答应我出去走走的请求,哪怕我就站在沃尔图里城堡的正门旁,向前踏一步,就是火辣阳光照射的沃特拉城街道。 “亲爱的多莉,我也没办法,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吉娜蹲下来看我,发自内心的难过让她脸上浮现一层菜色,但同时,她无声地乞求着,希望我不要违背凯厄斯的命令。 无形的栅栏将我围在城堡里,最终我主动抱住吉娜,头抵在她的肩膀上。 “放心,我会成为一个乖孩子。” 吉娜很好,苏尔庇西亚很好,沃尔图里也很好。 我不想被他们抛弃。 这种滋味体验一次就够了。 凯厄斯赠送手表还锁在我的抽屉里,但它的包装盒经过我的再三思考还是被收到了书柜上面,因为盒子实在太大,几乎占了柜子四分之一的位置,这让苏尔庇西娅亲手为我做的、蛋糕上的蜡烛残骸都没地方塞进去。 更重要的是,这份礼物根本不是凯厄斯自己准备的! 就在我快要忘记沃尔图里还有一个讨厌鬼的时候,简突然出现,电视里英伦腔调的播音女声正在介绍东方某座山脉上的猴群构造,电视里老猴王的位置被新来的霸占。 她将一袋包装精美的小蛋糕递给我,同时将我随手扔在沙发上的遥控器拿起来。 我接过塑料袋,里面有一张贺卡,是海蒂小姐亲手写的,她说在西班牙的萨拉曼卡遇到了一家排队特别长的手工蛋糕店,她买了一点,让路过的简带回来给我尝尝。 落款的时间是昨晚夜里凌晨三点,离现在还不到十二小时。 “你今天身上终于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感情。” 简坐在我身边,因为我坐在沙发的正中间,我们俩挨得有些近。 “上次的电影你看完了吗?”她盯着屏幕,手指飞快地按着遥控器上的操控按钮,电视屏幕极速变化,我几乎看不清内容。 “没有。” 我一点都不担心她拉着我看不喜欢的内容,因为保险起见,在关掉付费订阅后我还拔掉了电视的所有信号线,现在吉娜的u盘里有什么,我们就只能看什么。 “这些都是呆瓜才会看的东西。” “把你的话留着说给阿尔奇德先生听。” 吉娜曾经拿着她准备的节目单去质询过阿尔奇德先生,得到了他的高度赞扬,甚至阿尔奇德先生拜托吉娜多拷一份给他——这都是吉娜自己讲给我听的,为了证明她是很用心地在帮我开展启蒙教育,以及一点点的显摆,毕竟在我们看来阿尔奇德先生是沃尔图里最博古通今的吸血鬼。 我一边拆开蛋糕的外包装,一边无所谓地反驳简,反正这一局是我赢了。 盒子里的蛋糕被撞击的稀碎,奶油全部粘在牛皮纸的包装盒内壁上。 没坏,但也不是完全没坏。 好在味道真的不错,樱桃草莓果酱和咸甜的奶油融合得刚刚好。 我吸吮手指,吃得不亦乐乎。 “你怎么没带上大人送的礼物?” “什么?”我含着手指抬头看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手表。” “和我有些不搭,”我好奇,“你怎么会知道凯厄斯送了我什么。” “凯厄斯大人,”她纠正我,“因为是我给你准备的,大人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这些琐碎的小事上。” “所以你就不能选一个漂亮的颜色?比如粉色、天蓝色什么的。” 简翻了个白眼。 我吃饱了,面前软趴趴的一坨甜品混合物失去它对我原本的吸引力,手上黏糊糊的,我急需去找个地方洗手。 顺着吉娜指的方向,这一次我总算是没有迷路,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一楼的洗手间。 这里基本没什么人来,和普通的共用卫生间不同,沃尔图里的厕所除了我的房间,大多都是摆设,纤尘不染,连空气飘荡的都是淡雅的香味。 基本零使用的卫生间就不能要求它面面俱到,我踮起脚才能将手伸到水龙头下。 带着些许温度的水流冲到我的手上,白色的奶油随着自来水一起落进水池,小小的漩涡将一切卷入下水道,安静又快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的是,礼物而已。 为什么要不开心。 脚踝连带着小腿的肌肉发酸,我抬头擤鼻涕,透过镜子我看到站在门口的简。 她不赖烦的表情和凯厄斯几乎一模一样。 镜子里的我撇着嘴,还有一双发红的眼睛。 “干嘛?”我嘴硬问她。 “看你是不是又遇上了西蒙。” “……” 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是因为凯厄斯没有亲手帮我准备礼物而难过,单纯是我——多洛莉丝·克劳利,和简犯冲。 就在这一刻,我单方面宣布,简是我最讨厌的吸血鬼,没有之一。 最后我还是跟在简身后回到招待大厅,我继续观看猴群,而简再一次被她的弟弟亚历克叫走。 简不在的这几天,我通过苏尔庇西娅了解了她们的大部分情况。 简和亚历克被阿罗称呼为“最美好的发现之一”,大约在公元前800年被阿罗带到沃尔图里,成为这个大家族中的一员。 他们俩身上的能力无与伦比,是沃尔图里卫队难以超越的存在。 亚历克的天赋犹如一片若隐若现的薄雾,被薄雾吞噬的人类或吸血鬼会被切断所有感官——视觉、触觉、听觉等等,被他缠上的人,唯一要做的就是待在雾里,安静等待死亡来临。 简的能力和她这个人一样不讨喜,被她看见的人会立即变得软弱无力,同时会遭受难以忍受的痛苦,直至在恐惧中绝望死去。 她们是确保沃尔图里战无不胜的绝对王牌,以至于苏尔庇西娅用军火库中最有价值的武器来称呼他们。 但有关他们是什么样的性格,苏尔庇西娅却不能很好地回答我。 就算她们一同住在沃尔图里已经超过两千年,苏尔庇西娅却几乎很少能见到兄妹俩。 她们是阿罗和凯厄斯绝对的左膀右臂,特别是简,她几乎会参加凯厄斯的每一次毁灭触犯者的惩罚远征行动。 “你或许可以向凯厄斯询问,他知道的会比我多得多。” 最后, 凯厄斯和简共同的礼物,被我塞到了柜子最里面,远离我心爱的半截蜡烛。 …… 我和简的关系莫名其妙有了一点点的好转,我们之间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可能是因为她的半份礼物,也有可能是距离产生美——这几个月我一个星期才有可能见到她一次。 她太忙了,沃尔图里卫队的吸血鬼几乎是每天全世界地跑,但她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一些小礼物——当然不是她准备的,她只是承担跑腿的角色。 我的礼物全部来自三个人,海蒂、切尔西还有阿夫顿。 阿夫顿是切尔西的伴侣。 我一直以为我没遇见过他,直到有一天我在地下隧道远远地看见切尔西和一位身材纤细的俊秀男人拥抱在一起,我才意识到他就是平常接替费利克斯看管电梯的男人之一。 海蒂和切尔西的礼物一般是各式各样的甜点和漂亮的小裙子。 她们致力于将我打扮成为公主或是pink芭比,亮片、高饱和布料、轻纱、爱心,每处细节总能很好地击中我的少女心。 “感谢”简的托运,衣服不会受尽太多磨难,但从她手里接过来的糕点就像是在滚筒洗衣机里转了好几个来回。 每次拆开都是一坨失去原本形状的不均匀混合物。 阿夫顿应该是为了使切尔西开心,她很少离开沃尔图里,但她总是绞尽脑汁想送些什么东西给我。 但那位哄老婆的丈夫,送给我的礼物明显只是顺带,原因很简单,他甚至懒得提醒柜姐给塞进礼品袋的贺卡换另一个名字。 我已经不止一次收到的礼物贺卡上写着:“我的挚爱,切尔西”。 最开始我以为简弄错了,但简不耐烦地再三强调这就是带给我的,因为切尔西也收到了一模一样的一份。 “那好吧。” 我不情不愿地拆开礼盒。 苏尔庇西娅说,口红和珠宝是女人的最爱。 但一直收到包装不同、色号相同的口红礼盒也是一种灾难。 阿夫顿绝对是这个我叫不来名字的品牌的忠实爱好者——也有可能是切尔西,现在我的房间已经堆了好几份这个品牌全套的口红礼盒。 就算我已经不得已送了几套,给吉娜和苏尔庇西亚,哪怕她们同样也不需要。 我将身边的女性都送了一圈,然后选了几支在我看来很漂亮的粉色,包装好之后打算送给简。 和往常一样,简将一个漂亮的盒子丢给我,浮雕的木盒子,不用打开我就知道是来自阿夫顿的富贵珠宝。 拆开包装之前,我将电视遥控器主动递给面无表情的简。 我们俩基本上不讲话,就算她安静地挨着我坐在一起,我知道我们还是相互不喜。 即使搞不懂简对我的恶意从何而来,从我们俩人之间过去的交集来看,不应该是我,更处于需要被安慰的劣势吗?! 上个月我又请求吉娜重新开通了付费节目,是专门给简准备的,在她毒舌地陪我看了一个多月的纪录片后,我忍无可忍,决定放过自己。 简喜欢的节目在我看来太过重口,以往从她手上接过礼物,我就会将沙发和电视主动权拱手让给她,反正我已经霸占了之前的六天。 但今天我背着手站在她面前,没有着急离开,即便身后的电视已经开始传出金属敲击骨骼、血液肆意喷洒的音效。 简皱起眉头,我猜可能是因为我挡住了电视,但无所谓,我送完礼物马上就走。 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将身后的礼物拿出来,简移动到沙发的另一边,她打断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如果是送给我的话,实话实说,我不需要。” 嘿! “不,你需要。” 强硬地将礼盒塞进她怀里,我突然有些后悔。 不应该将这些亮晶晶的粉色口红送给她,她更适合那些夸张的红色膏体——因为那些红色在我看来都是一个样,我觉得不好看。 “哦。” 简将盒子握在手里,眼睛还盯着屏幕,脸上没有丝毫想要将礼物打开看看的期待。 我不由得有些气馁。 礼盒里还有我亲笔写的感谢信,感谢她的每次托运,我写了好几遍,一直到深夜才完整地将一整句话没有错误地写下来。 真想回到昨天晚上,将自己的脑袋撬开看看,在想些什么,简这个小女魔头根本不需要这些! 我还不如送给凯厄斯,至少他还会讽刺我几句。 她的表现让第一次单独送礼的我有些沮丧,将阿夫顿的礼物抱在怀里,我准备离开。 我转身的时候,亚历克刚从电梯里出来,我抬起手和他打招呼——他可比他姐姐友善多了,虽然他平时不怎么说话,但每次都会以微笑回应我释放的善意。 但这次我从他身旁离开时他突然伸出手拦住我。 我疑惑地抬头看他,他和简是沃尔图里唯二的青少年,比一般的吸血鬼要矮,但还是比我要高上许多。 “多洛莉丝,”他的声音和简很相似但比她的音调略微低一些,听起来没那么刺耳,“阿罗要见你。” 简瞬间出现在我的身边,她的疑惑和我比起来只多不少。 “简你也是。”亚历克继续说。 “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凯厄斯也在。” “凯厄斯大人。”简提高音量纠正,转身立即朝电梯走去。 亚历克跟随着她也瞬移进电梯,他们俩一左一右站在电梯里,长相相同的两个人,一位臭着脸看我,对我磨磨唧唧的速度不满,另一位平心定气,按着按钮防止电梯门关上。 电梯直通沃尔图里的角楼。 这里和我上次误闯入时看起来一样,不同的是上次我站在高台之上,躲在凯厄斯身后。 这次我跟上简和亚历克的步伐,推开黄金大门进入主会客厅,站在客厅的低洼处,要抬起头才能看清坐在御座上凯厄斯的表情。 我已经快有一个月没见过凯厄斯了,苏尔庇西娅说他经常会在夜里回来,但我从没在房间里发现任何能证明他回来过的痕迹,除了我手腕上莫名其妙出现的小片淤青。 今天马库斯不在,阿罗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和凯厄斯在讨论着什么,见到我们进来,他从御座上站起来。 下一秒,黑影闪过,阿罗出现在我的面前。 “恭喜你,多莉,即将开始一段新的人生旅途,真是令人感到愉快。” “谢谢你,阿罗。” 时光飞逝,离我开学只剩下最后的小半个月,两个星期后我就将成为布里尔利的一年级新生。 在吉娜对小学生活充满美好回忆的描述下,我也对即将到来的小学生身份充满期待。 “危险是永恒的话题,”阿罗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猩红的眼眸里满是担忧。 他是一位优秀的表演家,脸上的表情神动色飞,正当我准备告诉他我会在学校里好好照顾自己的时候,他夸张地笑起来,“——但沃尔图里总会做好万全准备。” “简,”阿罗朝着简和亚历克站立的方向招手,眼睛却一直盯着我身上,“简会跟着你,不受伤害。” “什么??” 我惊讶出声,嗓音略显尖锐。 让吸血鬼进入挤满人类的学校学习就很让我诧异,更何况是已经两千多岁的,呃,小学生。 简的表情沉下来,她明显抗拒阿罗的安排。 “为什么不是亚历克。” “我以为你们已经成为了朋友。” 阿罗并没有因为简的质问感到不满,他的视线落到简握在手里的礼盒上,银色带着细闪的包装纸就算在暗处也依旧耀眼。 简将礼盒藏到背后,随即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回瞪回去,我也不愿意和你一起去上学好吗。 我应该怎么向新同学介绍她? 唔,我见不得光的、有恐怖倾向的怪异远房表姐? 但无论我怎么向阿罗保证,我在学校里绝对不会受伤,简即将成为布里尔利三年级转校生的事还是被定了下来。 亚历克也没逃过,在简小学毕业后,他也会以三年级转校生的身份进入布里尔利,直到和我一起结束小学的六年。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17. 第十七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十八章 假期结束的猝不及防。 转眼间离开学只剩下了最后三天,随着布里尔利学院入学通知一同送进沃尔图里的,还有一大包教材和统一校服。 校服没什么好说的,它们看起来比我在福克斯那家幼儿园发的要好上太多——那还是妈妈花了大价钱才将我塞进去的、当地最好的私立学校。 让我抑郁的是那一沓,堆起来快赶得上凯厄斯丢给我的双语字典厚的课本。 入学通知书上强调学生一定要用心保管,因为这将是未来半年需要学会的全部内容,当然信里还鼓励每一位即将开学的新生利用假期的最后几天,认真预习。 这和吉娜当时给我说的完全不一样! 早知道要学习这么多,我就不应该在凯厄斯面前吵着要去上学。 在沃尔图里老实呆着难道不舒服吗? 除了特定的时间会有些无聊,比如一个人躺在安静的房间里入睡之前。 但也比将这么多东西强塞进大脑要好。 好在我还不是沃尔图里最烦躁的人。 简收到的课本整整有我的两倍厚,向小山一样堆在她的脚边。 简不敢相信地盯着这堆纸质书籍,眼里气愤的火焰像是想要它们就地自燃。 我克制着才没有笑出声。 阿尔奇德先生自告奋勇揽下帮助我提前预习的任务,因此虽然还没正式开学,我已经开始了早八晚五的规律学习生活。 对于这种不可原谅的欺骗,我十分生气。 直到开学前一天的晚上,都没接受吉娜的道歉。 “我向你保证,学校绝对会特别好玩,”吉娜为我掖好被角,她弯下身来,额头与我的头顶相抵,声音渐渐压得很低,“比这里还要有意思。” “你会遇到其他的孩子,和他们成为朋友或者敌人,然后产生众多独一无二的回忆。” “还有永无止境的课程安排。”我气鼓鼓地补充。 “是啊,然后你会完整地了解这个世界,发现你喜欢的,找到你感兴趣的,然后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哼。” 我才不会再次相信她的鬼话,将被子拉过头顶,无声表达抗拒。 温热的手掌抚上我的额头,吉娜将我额头上细短的发丝扒开,在额间温柔地留下一吻。 “你会明白的,多莉,你现在还太小了。” 她推着装有我换洗衣物的小推车离开,空旷豪奢的房间沉寂下来,孤单的壁挂夜灯发出的微光昏暗不明,和四季常驻的壁火相比,如同一个毫无用处的装饰品。 不知道过了多久,凯厄斯推开房门走进来,冷冽的风让迷迷糊糊入睡的我打了个哆嗦。 他照常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我从被子里伸出手,自然地放在他张开的手心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 布里尔利学院离沃尔图里也算不上近,它们分别坐落在沃特拉城的南北两角,相隔半个小时的车程。 这意味着我每天早上必须要七点半起来,才能保证不会迟到九点整开始的第一节课。 布里尔利学院为学生准备了专门的校车,但被吉娜拒绝了,向管理沃尔图里公共事务的海蒂小姐讨论后,她打算每天亲自接我和简上下学——但基本上她的车上只载有我。 简永远是学校最早到的,也是最早离开的,没有老师能管得了她,老师们也不敢招惹她。 她周身散发的暗黑气场,不是一个普通十三岁女孩能够拥有的。 我一直在担心简红眼睛的问题,直到开学的前一天,我们坐在招待大厅的沙发上观看纪录片。 今天周三,电视不属于简,这是我们在无数次吵架后,心照不宣约定好的事。 海蒂小姐给简用小推车推来了一摞黑棕色的隐形眼镜。 简拆开一盒,很轻松地将镜片覆盖在眼球上,眼皮再次睁开,格外鲜红的虹膜变成黑棕色,与普通人的眼睛一模一样。 但这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 当长达两个小时的纪录片结束,我从沙发上站起来。 长时间盯着电视屏幕让眼睛有些发酸,因此我打算今日的休息时间到此结束,我可不想还没开学就带上厚重的镜框。 转身正准备将压在屁股下的遥控器拿起来扔给简,视线划过简的脸颊,她当时的样子吓了我一跳。 她眼里的镜片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半融化成液体从眼睛里流出,还有一半滑到眼白处,似融非融状态的黑棕色镜片布满她的整个眼球。 她像是感受不到疼痛,眼球随着电视屏幕上移动的节目单转动,使隐形镜片融化得更厉害,露出原本赤红的眼瞳。 “简,你的镜片融掉了!” “哦。” 简毫不在意地将失去作用的镜片从眼睛里扯出来,不管眼球上还剩下许多异物残留,她又重新拆开一盒,将新的镜片带上。 睁开眼,还是一样的黑棕色,除了眼白上多出来一块难以忽视的深色残骸。 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很担忧。 但不管怎么样,上学的日子还是准时到来,我兴奋了一晚上,拉着凯厄斯聊天到很晚——单纯是我在叽里呱啦地说,凯厄斯只回了一句话,“闭嘴。” 一大早,菲利克斯还没给燃烧的壁炉添上木材,我就醒来了。 当吉娜敲响房门时,我已经独自站在小板凳上,对着椭圆形华丽的浴室镜洗,上下左右刷牙。 吉娜成为我名义上的监护人,而简的监护人是海蒂,对外我们声称是住在一起的远房亲戚,去年才从加拿大的魁北克搬到沃特拉城。 吉娜在老师面前特别强调,简患有罕见的着色性干皮症,皮肤细胞被阳光中的紫外线破坏之后不能自行修复,因此不能接触一丝阳光。 简没有和我一起去学校报道,一直等到一个星期后,乌云将太阳完全遮住,沃特拉城进入短暂的阴云天气,她才带着夸张的遮阳帽和墨镜走进布里尔利学院的大门。 我有些好奇,询问阿尔奇德先生后才知道吸血鬼的另一个特征——在阳光直射下,他们会像发光材料那样熠熠发光。 阿尔奇德先生将我带到沃尔图里城堡后面的空地上,他在阴暗中伸出手,暴露在日光下的皮肤夺目耀眼。 我一直以为记忆里凯厄斯在阳光下如同闪耀的钻石是我对他无意识的美化。 直到我也学着阿尔奇德先生站在阴暗处朝着阳光张开手,温暖的光线从我指缝间跳跃逃脱,奶白色的皮肤平淡无奇,我再次意识到,凯厄斯——或者说他们,与我的不同。 阿尔奇德先生同样也告诉过我,隐藏吸血鬼的存在是吸血鬼公认的法律,简绝对是规则最忠实的拥护者。 一个月她起码有二十天不在学校——哪怕太阳只是从乌云中露了不到一个小时的头,那天你都绝对不会在校园里遇见她。 就算是阴天,简也不会老老实实待在教室,她会带着墨镜独自打开多媒体教室的门,坐在第一排看提前下载好的恐怖电影,角色的尖叫声,远到隔壁教室都能听见。 鉴于沃尔图里的背景,校长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祈求这三年能过得更快一些。 一时间,简——我的远方表姐,成为布里尔利学院所有学生的偶像。 低年级的学生渴望成为她的小跟班,高年级的学生给她写了满满一桌肚的情书,简标志性的巨大墨镜成为布里尔利的潮流,这种款式的墨镜几乎人手一个。 但老派严厉的教导主任,实在是忍无可忍。 终于在又抓到简大摇大摆地走进多媒体教室,鲜红的电影画面将她染上一层诡异血色的时候,冒着被辞退的风险,海蒂沉寂许久的私人电话破天荒地响起来电提醒。 因为特殊的教室安排,一年级三班就在三年级一班的旁边,这就是说我和简的教室只有一墙之隔。 海蒂曾说过,她从未参加过家长会,但看起来她很享受这种事。 丝绒的深蓝色长裙,同色系的复古长手套让她看起来格外优雅,红褐色的大波浪卷发用孔雀石发卡整齐地别在耳后。 从走廊走过时,海蒂还对着我俏皮地眨巴眼睛。 简跟在她身后,微昂着头,表情淡漠,一看就知道是一位让老师头疼的坏学生。 我不知道那天海蒂和教导主任聊了些什么——或者学校的其他领导,学校来了很多人,他们西装革履,气度不凡,将教导主任所在的办公室挤得水泄不通。 反正最终的结果是简没有得到任何处分,学校还专门给她批了假,允许她在出太阳的日子里不用到学校来。 但学校的让步也有底线,在学校时简必须遵守学校的校规。 海蒂带回来了两本布里尔利学院的校规册——成人巴掌大小、厚厚一沓,前面基本上都是废话,只有最后两面才是整本手册的核心。 总结起来就是,简随心所欲的日子从此结束。 至于为什么会有两本,因为老师们一致担心和简生活在一起的我,也会变成不可一世、不服管教的样子。 ……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十八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十九章 中午学校食堂准备的午餐很丰盛,基本上都是我爱吃的。 拿起一碗我最喜欢的菠菜蘑菇汤,我还额外挑选了一个红苹果。 这是给简准备的,她不用吃饭,但还是要在学生和老师面前装装样子。 简选择的座位远离人群,但就算坐在食堂的最角落,还是有很多学生扭过头偷偷看她并窃窃私语,但简并不在意,接过我帮她拿的苹果,头也不回地离开餐厅。 “嘿,多莉,我可以和你坐在一起吗?” “当然。” 我将放在旁边椅子上的校服外套拿起来放到另一边,来人是坐在我后面一排的女孩。 布里尔利的一年级新生还没有实行走课制,座位都是被固定好的,一直会跟随我们到一年级结束。 因为老师们希望我们有更多的时间融入群体,而不是花时间在成为“教学楼里乱窜的无头苍蝇”。 但是很不幸,我既没有弄明白布里尔利各个教室的位置,也没有和同学们维持良好的人际关系。 因为简的存在,他们都有些怕我。 女孩棕褐色的齐肩直发被编成两个小辫子置于前胸,头顶夸张的红色白点发箍将刘海全部箍在脑后,但她显然没有意识到,选择的发箍和校服外套下露出的绿色棉质花边衬衫上衣极其不搭。 她拿了很多番茄千层面,浓稠的橙红色酱汁浇得到处都是,她放下盘子的时候,有些酱汁从餐盘里溅出来,一些弄到了我的衣服上。 “天呐,对不起。” 她从口袋里拿出纸巾,但由于她太过匆忙,手肘一不小心碰到盘沿,更多的酱汁洒在桌面上,场面一度越发糟糕。 “你先停下来。” 我从口袋里拿出方巾,将我们面前的餐桌擦拭干净,溅到身上的酱汁已经完全渗透进布料,好在我今天穿的是一件彩色花纹内搭,看起来并不明显。 “我爱一切和番茄有关的东西,一切!” 终于吃上饭的女孩,在大口咀嚼千层面的间隙向我解释道:“你可不要误会,平时我才不会吃这么多呢。” 我点头,食堂厨房做的番茄千层面的确不错。 她明显不是一个安静的人,一直在滔滔不绝地讲,思维跳跃,有些时候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 她知道得很多,也去过很多地方,她说今年假期她们一家刚从亚洲一个叫做中国的地方回来。 “那里很有意思,比我去老挝、缅甸、韩国还有东亚西亚那些奇奇怪怪的地方,要好玩太多啦! 有些中国人还会吃一种叫番茄炒鸡蛋的菜,番茄怎么可以和鸡蛋扯上关系呢?听起来很黑暗对不对,但是味道却出奇的好!我让妈咪带我去了附近的中餐厅,但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了。” 她砸吧嘴,好像只是回忆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话题一转,“那么你呢?”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千层面,她兴致勃勃,“多莉,你的暑假又去哪里玩了呀?” “没有,我没有出去玩,”我回忆一番,老实回答,“但是从美国坐飞机到了意大利。” “也不错啦,”她摇晃着脑袋,“如果一直待在家那可太没意思了!” “嗯。”我不置可否。 有点冷场,我想我可能的确没什么与人交谈的天赋,搜肠刮肚还没想到新话题,女孩抢先一步说话了。 “对了,三年级的简真的是你表姐吗?”可能是觉得这样问有些不礼貌,她有些生硬地解释,“我的意思是,你们看起来,呃,很显然不太一样。” 这的确是,我和简除了相同的白皮肤,几乎没有任何共通的地方,而且仔细观察可以轻而易举地发现,简比我还要白上很多,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惨白色。 “我们是远方表亲,所以看起来是有些不一样,”我开玩笑般地向她吐槽,实际握勺的掌心已经冒出了汗,“很多人都在质疑这段关系的真实性。” “而且你们也不经常待在一起。” 我无奈耸肩,“三年级的学生都不愿意和一年级的萝卜头待在一块。” “这倒是,我的哥哥们明明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却不愿意走几步陪我出门买冰淇淋。” 女孩已经完全接受了我的解释,她坐在我身边,一边吃一边给我讲她哥哥做出的一些让她感到生气的事。 经过这件事打岔,我终于找到了聊天的节奏感,我与她聊得很高兴,从餐厅一直聊到教室,聊天的内容天马行空,她还邀请我下个月去参加她的生日派对。 直到我们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相互告别,我才意识到我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 一整节课我都在思考,应该怎样在不被她知道的情况下,悄悄得到她的名字。 但我没纠结很久。 “你就坐在乔丽娜·琼斯旁边的位置上。” 后排的女生站起来,她有些激动,嗓音洪亮清脆。 “莱德,这里。” 教室里的其他学生都回头看她,我也是,她看起来对老师安排的新同桌很满意。 跟在老师身后进来的男同学比班上的任何人都要高,身上的校服没有一丝褶皱,黑色的短发抹了发油,梳成整齐的三七分。 他趾高气扬地抱肘站在讲台上,看起来和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大相径庭。 错过了新同学的自我介绍,但我并不在意,我还是更倾向于和女孩子做朋友,幼儿园的那些只会大吵大叫、烦人的男孩子实在是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 视线从乔丽娜身上移开,我转回身,打算写张小纸条约她下课一起去上厕所。 邀请的话写到一半,学校统一发的黑红色书包被扔在课桌上,书包上金属的布里尔利校徽和坚硬的木板磕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将低着头写字的我吓了一跳,钢笔在便利贴上拉出好长一条线。 还没等我弄清发生了什么,旁边的空位上就坐下来一个人,我转过头,和新同学莱德四目相对。 他昂着下巴,神情带着轻藐和打量。 “你就是那个怪胎的表妹?”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十九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二十章 怪胎? 我觉得用这个词来称呼简听起来有些刺耳。 “你最好收回这句话。”我有些生气,没有注意控制音量,学生们再一次转头,看向我们所在的这个角落。 刚翻开教案的老师也抬起头,但他没有说话,明显不想卷入我们之间的纷争。 莱德并没有因为我表现出来的气愤而改变态度,他依旧我行我素、高傲自大地俯视,像是什么都不能入他的眼。 “把我的话带回去,告诉简,布里尔利只会存在一位领导者,那就是我!” “……” 真中二。 果然男孩子最讨厌了,无缘无故的恶意、攀比、胜负欲,狂妄尊大到不可一世、愚蠢至极的宣战誓词。 我直接站到椅子上,比他还要高上几公分,抱肘抬头,学着平时凯厄斯让我闭嘴的语调。 “哦,是吗?” 被我压一头的莱德,我感觉他脸都绿了。 我和新同学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要不是讲台上老师警告性地轻敲几下讲桌的边沿,我感觉下一秒他就会把我从椅子上推下去。 邀请一起去上厕所的便利贴也没送出去,因为一下课,班级上大部分人都聚集在莱德身边,乔丽娜也是,他们叽叽喳喳围在一起,根本没给我说出“请让我出去”的机会。 明显的巴结、讨好。 乔丽娜同样邀请他参加自己的生日派对,但是被永远都抬着下巴看人的莱德,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他说下周他要飞去迪拜,和他的市长父亲一起参加当地酋长女儿的结婚庆典,没有多余的时间,除非她提前两个月找他的私人秘书预约。 权贵和财富无论在何地都是普通人仰望、嫉妒却又谄媚趋附的对象。 大人世界里的一套规则,同样会影响小学生,就算我们根本不知道议员、局长、监督官,还有其他什么记不清名字的官职,有什么不同,和其背后所代表的真正含义。 我也是个普通小孩,也会对带着一堆头衔,听起来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大人物的孩子抱有敬畏,但如果这个人是刚认识不到半小时的莱德的话…… 好吧,我还是稍稍有些后悔,以及一点点的害怕。 在我踏入幼儿园教室之前,妈妈一边为我整理领口,一边不厌其烦地提醒我。 “多莉,乖一些好吗,不要惹麻烦。” 那个时候爸爸刚离开我们,妈妈开始变得敏感孤僻,我害怕她也一声不吭地离开我,所以我一直记着这句话,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永远是班级里最让老师省心的孩子。 哪怕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 布里尔利对学生的上课纪律有极为严格的要求,在课堂不听话的孩子很难在成绩单上拿到B以上的好成绩。 站在凳子上挑衅——而且还是当着老师的面,这是我在学校里做过最猖狂的事,好在老师并没有批评我,埃布尔先生对班级里发生的一切都毫不在意,他只关心我们是否将他写在黑板上的教案一字不落地抄写在笔记本上。 正式上课后,没人敢继续在课堂上放肆,莱德也安静坐在椅子上,挺直脊背听课,虽然他也会时不时用余光打量我——我只当做没看到。 等到午餐时间,学校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件事,一年级的新生、佛罗伦萨市长的独子,莱德·威尔逊,公然向三年级神秘莫测的简·沃尔图里宣战,但被简的表妹给讽刺了回去。 庆幸今天出了大太阳,出门前我看见简坐在招待大厅的电视机前,兴致勃勃地观看一部刚上映不久的恐怖电影,根本没有来学校的打算。 虽然这样说有些羞耻,但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站起来,姑且将我的内心想法解释为—— 我可以说简的坏话,但别人不行。 吉娜准点在布里尔利学院的大门口等我,她开的是一辆引人注目的红色宝马M3敞篷车。 感谢海蒂的友情赞助,她说大红色是为了每当我走出校门,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在人堆里找到吉娜。 吉娜愉快地接受了上司对她工作的支持,她不止一次赞美小红要比她之前开的那辆银白沃尔沃舒服的多——小红是她给新车起的爱称。 马路旁翠绿的意大利黑柏极速后退,吉娜将车顶收起来,沃特拉城初秋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干燥温热的风胡乱拍打在我的脸上,散落的发丝在空中招摇。 “吉娜,你认识莱德吗?” 我感受着呼啸而过自由的风,伸出车窗的手张开又握紧,最终还是选择坦白。 “什么?” 吉娜眼睛盯着前路,上半身朝着我的方向偏了些,我将车载音乐关掉,又重新问了一遍。 “你是说莱德·威尔逊?你怎么会突然问起他。” “唔,我今天做了一些事情,可能让他有些生气,但我保证,是他无礼在先。” 我特意加重了后面一句话的语气,并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复述一遍,在讲到我比他矮很多,不得已站上椅子才能找回些气势时,吉娜“噗呲”一声笑出来。 “没想到威尔逊家族还是保持着一贯的传统,每一位继承人都会在布里尔利学院长大,我本以为在他们在放弃祖上的老房子,举家搬到佛罗伦萨后,这项传统也会被抛弃。” 吉娜像是对他们很熟稔的样子,“没事,小孩子之间吵吵闹闹很正常,我还担心你在学校都不愿意开口说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吉娜会有如此离谱的想法,但我还是再次强调,希望她能将这件事看的更重要一些。 “我得罪了市长的儿子,我们有麻烦了。” “找家长?海蒂会很乐意作为你的家长和老师们聊会天。” 吉娜是真的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甚至重新打开播放器,安静的盘山公路再次响起爆裂的摇滚音乐。 “不是,我的意思是,莱德家里的其他人,市长、市长夫人之类的,会找到沃尔图里,要一些补偿,或者他们会在其他的事情上难为你们……” 我也不懂,反正就是觉得麻烦和惊恐。 城堡里平静的生活会被打破,还可能会有坏人拿着铁棍,堵在城堡门口。 沃尔图里的吸血鬼不能见光,红眼珠一看就不正常,他们的秘密会被人类发现,那就违背了法律,其他的吸血鬼会杀了他们;又或者人类科学家会将他们抓起来,五花大绑在实验台上,调查他们的来历。 吉娜为我准备的电视节目单里有一部专门讲解人类武器变迁的纪录片——这也是简唯一愿意坐在我身边观看且没有指指点点的影片。 自1232年东方发明了火药,人类□□研发神速,如今飞机上抛下的一枚弹药就能轻松毁掉一座城镇。 万一叫做原子弹的东西,降落到沃尔图里城堡上空。 短短一首歌的时间,幻想无厘头到没有边际,动感节奏的每一次鼓点敲击都会让我心惊担颤。 想象的后果让我打了个哆嗦,如果到最后市长真的带领军队和沃尔图里的吸血鬼们打起来,武器和□□对抗,吸血鬼强悍坚硬的身体肯定也难以在枪林弹雨之下存活。 而悲剧源自于我。 原因是我在小学一年级的意大利语课堂上,对市长的儿子公然叫板。 吉娜不会知道我脑袋里预想的一切,但她还是将车停在路边,捧起我的脸,她的脸上带有绝对信任的狂热。 “沃尔图里无惧一切,吸血鬼是造物主的仁慈,他们无所不能,凌驾于所有存在之上。” “当然,我知道他们很强,可是……” 吉娜打断我的话,“你没有做错什么,多莉,相反你做的很好,我为你感到骄傲。而且没有人能伤害你,或者是沃尔图里。好吧,有的时候我都在思考,让你保持单纯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她解开安全带将我抱在怀里,“去做一切你所希望的事,我永远支持你,无论对与错。总而言之,多莉,试着去做一位快乐的小孩。” 靠在吉娜怀抱里,脸颊与她略硬的紫罗兰西装外套接触,她的呼吸与我交混在一起。 音乐刚好播放到一首抒情歌,空灵的女声轻柔地哼唱。 我的眼眶微微发热,提起来的心慢慢落到原处,吉娜安慰的话给予我无尽的力量。 “我是不是打断了什么。” 车门从外面被拉开,随着它被用力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突然出现的简端坐在车后座上,淡漠地看着抱在一起的我们。 “嗨,简。”我的声音闷闷的,“你怎么来了?” 吉娜收回拥抱的姿势,她很快重新将安全带绑好,并将车顶恢复原样,吉娜很看重在沃尔图里的这份工作,但就算是已经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每次在看见吸血鬼时她还是会感到紧张——除了海蒂,因为海蒂算是她的顶头上司,她们接触的机会太多了。 “你们在路上耽误了太久,海蒂派我出来看看,”她表情厌恶,“多洛莉丝,你又在想些什么恶心的事,感动?悲观?因为布里尔利?那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学生?” “……” 车厢内温馨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简很少坐车,因为她觉得浪费时间。 所以就算吉娜将油门踩到底,简还是觉得太慢,她在轿车极速奔驰时跳下车,吓了我和吉娜一大跳。 …… 要说上小学最让我头痛的事,家庭作业绝对排的上前三。 一年级目前开设的课程一共有七门,分别是意大利语、英语、数学、科学、音乐、绘画和体育。 得益于之前的积累,一年级课本上的意大利语和英语都难不倒我。 教我们绘画的史密斯夫人是个很友善的年老妇人,她对每一位学生都是乐呵呵的,她同样带三年级的绘画,她是学校里唯一对简保持良好印象的老师。 她曾公开表扬过简具有卓越的艺术天赋,虽然她几乎对每一位学生都说过同样的话,包括但不限于,仅仅用红色蜡笔在白纸上画了一个不规则圆形的我。 史密斯夫人说如果给简好好培养的机会,她绝对会成为艺术史上一颗耀耀生辉的明珠。 可能是她给出的期许太高了,简对她还算得上尊敬,至少不会做出课上到一半,踢开教室门姗姗来迟的举动;也不会在课堂上指出老师不小心的口误后,称其为“蠢货”。 她根本不去上史密斯夫人的绘画课。 以上这些都是我从莱德嘴里听来的,每当他在课间,像是闭不上嘴的小喇叭,讲出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简的“英雄壮举”时,都会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向我,就好像在说,你们这种人就算毕业了,也将是社会的悲哀。 “哼。”我才懒得理他,简可比你有用多了。 数学和科学我学得一般,但好歹勉强能跟得上老师的节奏。 音乐和体育简直就是我的噩梦。 教我们音乐的芭贝特小姐,在听过我的演唱后尽量将话说得委婉。 “噢,克劳利小姐,真是让人难过,你恐怕有些五音不全,但相信我,这绝对不是天生的,我们可以尝试将它更正过来。” 她有信心教会我,并将我视为教学生涯上的第一个挑战,所以我每日的作业册上比别人要多一项“歌曲练习”,这个月芭贝特小姐给我指定的是学会“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她说我可以在每天睡觉前多唱几遍,就当做是献给自己的摇篮曲。 “好的。”我甜甜地应下这项任务。 唱歌没什么,简单轻松,体育才真的是让我头大。 体育课有一项结课考试,要求小组能独立完成一场网球赛,继五音不全之后,我又被发现了新问题,那就是四肢不协调。 每一次上课,网球打在我头上比我用球拍接到的次数还要多。 虽然现在还没有进行分组,但我觉得班上没人愿意选择和我在一起。 因为每当完成首次发球,他们就可以安静找个地方休息了。 说来有些羞耻,明明老师教的时候我觉得很简单,但等真正上手,我却根本没有办法将球打过网袋。 有时候我也希望和简一样,假装得了不能见光的皮肤病,虽然不至于不去学校,但起码能让我逃过体育课。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二十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二十一章 凯厄斯的卧室是个绝佳的演唱地点。 特别是等吉娜在我额头上印下每日的晚安吻,关上房门,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 在我还没完全纠正五音不全的毛病前,我不想让任何人听到我的歌喉。 确定吉娜已经走远,我就会立马从床上坐起来,打开音乐书,跟着上面的音谱唱歌, 房间里寂静无比,我可以放声歌唱,不用担心会有谁来打扰我。 我专门在与苏尔庇西亚吃饭时问过阿罗——碰巧而已,我很少能在苏尔庇西亚的房间里遇到他,苏尔庇西娅更多的时间是和科林待在一起。 阿罗说凯厄斯起码要一个月后才会回来。 “我们遇到了一个狡猾的猎物,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解决麻烦。”这是他的原话。 今天我唱得格外投入,我感觉自己找到了芭贝特小姐所说的那种,音乐人自然流露的感觉。 歌声从我喉咙中不加修饰地流淌出,发出的每个音节都让我觉得恰到好处。 唱到兴头上,我直接从床上站起来,将音乐书卷成圆柱形,放在嘴前,当做麦克风。 一手扶着木质镶金床头,我弓着腰,扭着屁股,学着电视里大明星在舞台上声嘶力竭表演的模样,一展歌喉。 我背对着门太过投入,因而没有看到费利克斯恭敬地推开门,他强憋着笑,神情有些扭曲。 等凯厄斯走进房间,他迅速关上房门,特意控制力气,木门轻轻地阖在一起,“咔”发出的声响微乎其微,因此没有让闭着眼哼着音乐结尾的我发现有任何不对劲。 不错,我觉得明天就可以让芭贝特小姐重新帮我选一首歌,更有难度的! 睁开眼,我准备将音乐书收起来,今天的歌曲练习到此结束。 新星歌唱家:多诺莉丝·克劳利小姐,准备睡觉了。 毫无防备,刚转过身,我就和站在床头的凯厄斯四目相对。 “!” 我不知道他站在这里到底听了多久,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苟言笑,脸上火辣辣的,我不禁开始自我怀疑起来,刚才真的没有跑调吗。 “唔,嗨,凯厄斯。” “多洛莉丝,现在应该是你的睡眠时间。” 很奇怪,往常毒舌的人今天竟然没有讽刺我唱的儿歌。 “我马上就准备睡了,刚才是在完成家庭作业。” 他今天心情看起来还算不错,我有点想知道他的评价,当然更希望能够收获表扬。 扬起脸,我猜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像‘人与自然’里渴望得到香蕉的猴子。 双眼眨巴,我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凯厄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他眉头轻蹙,坐在御座上闭目养神,我凑过去,戳了戳他放在红宝石扶手上的手背,却被他反手握在掌心里。 过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快要睡着了的时候,当然我知道吸血鬼不用入眠,他终于从嗓子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回应。 “嗯。” 对于凯厄斯来说,这已经算是天大的夸赞。 “真的吗!”有些不敢置信,我再次问了一遍,希望他能多说几句表扬的话,“你真的觉得我唱的还不错?” “或许我应该将其他人都叫进来,让他们绞尽脑汁说出些虚伪的夸赞?又或许在沃尔图里安排一场演唱会,让你作为唯一的演出嘉宾登场?” “都不用,我还是睡觉吧,晚安,凯厄斯。” 想要躺回床上,凯厄斯却紧紧抓住我的手不放,“再唱一遍。” 我终于确定了,凯厄斯是真的觉得我唱的不错,他只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对我说出表扬的话。 这也很好理解,我从来没看到他对谁和颜悦色过,他就是这样讨人厌的性格。 一时间我充满自信,哪怕凯厄斯固定着我的手,让我不能用尽全力表演,我还是单手拿起自制麦克风,瞬间进入演唱状态,坐在凯厄斯面前,唱了一遍又一遍的小星星。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入睡的,凯厄斯的脸逐渐被黑暗吞噬,他那一头如同融化黄金般耀眼的发丝,化为一颗颗闪闪发亮的繁星,它们挂在无垠黑夜,挨个从天上落下来表扬我唱的真不错。 第二天我不出意外地起不来,吉娜叫了我好几遍,都被我哼唧着赶了出去。 好在今天是周末,我不用赶早去学校,也没有烦人的补习班等着我,当我终于愿意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去餐厅吃早餐,桌面上只剩下一个被使用过的高脚玻璃杯。 周六中午是我固定和苏尔庇西娅共进午餐的时间,我还会留在她的房间里浅睡一会。 周六下午我不会去沃尔图里城堡的大厅,因为今天电视的使用权属于简,我去了也没用,就算她不在也会将遥控器藏起来——简从来不会给人占一点便宜的机会。 利用上午闲暇的时间,我完成了假期作业,阿尔奇德先生帮我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他发现了一个小错误,某个近年来突然火爆度假岛屿的名称,但我记得上课老师就是这样教给我们的,我坚持我写得没错,阿尔奇德也同样坚持他的看法。 我们俩僵持不下,最终还是由我捧着作业本去问守在门口的吉娜。 真理女神这次站在了我的身边,吉娜再三确认并查询了互联网后,她证明我的答案才是正确的。 阿尔奇德先生不能接受自己错误的,他表现得很挫败,尽管我和吉娜第一时间安慰他,世事瞬息万状,知识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发生变化,但他与我们简短道别后,还是弓着背瞬间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吉娜帮我将作业收起来,她把我送到电梯口后转身离开,她要去招待处了。 电梯门关上前,费利克斯站在门外笑得灿烂。 “唱得不错,多洛莉丝。” “你听到了?”我微微提高了音量。 站在费利克斯身旁一直保持沉默的男吸血鬼也转过身来,他努力保持庄重,但失败了,露出一个不伦不类的笑意。 “实际上,我们都能听见。” …… “怎么了,多莉,是什么让你感到为难。” 苏尔庇西娅总是能第一时间感受到我情绪的变化,但我不想过多解释,这实在是太羞耻了。 “为什么明明已经关上了门,他们还能听见房间里的动静。” 苏尔庇西娅被我愚蠢的问题逗笑,“我以为阿尔奇德会告诉你一切,或者你早就发现了我们的不同寻常。” 事实上没人完整地告诉过我吸血鬼到底和我有什么不同,我对他们的了解更多来自于自己看到的,以及个人想象。 我跟着苏尔庇西娅来到她专门为我准备的、位于房间深处的餐厅,这里的一切家具、餐具都与我契合,所有装饰都是我喜欢的风格,因为担心我会感觉孤单,长餐桌旁的椅子上都坐满了形态不一的巨型棉花玩偶。 苏尔庇西娅坐在我的正对面,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都是她亲手做的。 短短一个月苏尔庇西娅的手艺进步神速,每一道菜品都是大师级别的存在,虽然我也没尝过大厨的手艺,但我乐意这般称赞她。 “我们和你一样,最开始都是鲜活的人类,转变源自一个小小的伤口,先前的吸血鬼将毒液注入进我们的血管,在毒素的影响下,鲜活的细胞重新组合。最终在一场难以忍受的火焰过后,我们收获永生。” 苏尔庇西娅说得话比眼前的美食还要吸引我,吞下一口浓郁的奶油蘑菇汤,我催促道,“然后呢?” “我们的身体和精神能力远远超过人类,感官在被转换的那一刻得到了强化,我们能看见、听见和闻到你无法辨别的东西,我们坚不可摧。”苏尔庇西娅的眼睛里带有怀恋,“永恒同样有代价,所有的一切被冰封,感情、性格、新生……遥遥无期,没有尽头。” “长生不老多好,你一直会保持漂亮,每一天都可以用来干自己喜欢的事,就比如你能够二十四小时泡在厨房,但我最多只能在电视机前坐上三个小时。” 我想到了简和她的兄弟亚克力,“更重要的是身边还有人陪。” “听起来你对我们的生活极其向往。”苏尔庇西娅脸上浮现发自内心的笑意。 “我很想过你的生活,但变成吸血鬼不行,我还不能与阳光隔绝,而且每天只能饮食鲜血,想想就让人难过。” “没想到美食竟然是让你选择加入我们的最大阻碍。” 苏尔庇西娅装作很遗憾的样子,但她眼里的笑意在听到我的回答后渐渐消散,她表现出的失望很明显。 我喜欢她们,但又抗拒成为她们,也不是想保持自身的与众不同,发自内心无端的违拗。 一时间我也难以搞懂真正的想法。 假装若无其事地低下头,汤勺搅动淡黄色的浓汤,带动一片软趴趴的口菇切片在汤中上下沉浮,“可是真的很好吃啊。” “噢,当然,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我专门问过吉娜。” 下一秒苏尔庇西娅出现在我身边,她端过来一份七分熟的牛排,牛肉在石盘上滋滋作响,油脂的香味混合着不容忽视的热浪扑面而来,但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炙热的痛感,将切好的嫩肉夹进我的餐盘,“我很喜欢看你大口进食的样子。” 重新为我布置好面前的一切,苏尔庇西娅又坐回到对面的餐椅上。 今天的正餐是T骨牛排配新鲜时蔬,牛排煎的特别好吃,仅仅一小块就俘获了我的味蕾。 苏尔庇西娅又为我介绍了很多有关吸血鬼的事,包括他们的身体特征都源自吸血鬼的毒液,死亡以及关键性格所带来的额外的、少数的超能力。 苏尔庇西娅还给我介绍了歌唱家的概念,她说我的血液比其他人类闻起来要更加鲜甜,而且对凯厄斯来说它更加不容忽视,鲜血在血管中安静地流淌都如同在他耳边唱歌。 我总算是搞懂了凯厄斯不允许其他吸血鬼靠近我的原因,因为在他们眼中我同面前这块牛扒无异,在凯厄斯眼中我可能还被裹上了美味的鲜奶油。 在谈到吸血鬼的进食时,苏尔庇西娅停顿片刻,“我们能从动物血液中吸收营养获得同样的力量,通常进食不会很频繁,成熟的吸血鬼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我还以为你们只会喝人血呢。” 将最后一块牛肉塞进嘴里,我询问得极其自然,根本没意识到我自己就是个人类,又或者说我根本没把吸血鬼的进食和死亡联系起来,我将作为食物的人类和我平时接触到的人类分割成两个独立的部分,我故意不去细想那些人遭遇的后果。 “绝大部分是这样,当然还有一小部分,卡伦家族和如今的德纳利族群就是‘天然食物源’的绝佳推崇者。” “它们尝起来会有什么不同吗?” 苏尔庇西娅故意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食物总会有吃腻的一天,血液不会。” “这可不一定。”我在心里反驳。 …… 在苏尔庇西娅的卧室一觉睡到下午三点,钟楼的钟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陌生的房间让我愣神片刻。 苏尔庇西娅躺在我的身边,她睁着眼,明亮的黄色眼眸里倒映着我的模样,她哼着异国不知名的摇篮曲,指尖拨弄着我轻微打结的发丝。 被子里的温度冰冷刺骨,我揉了揉鼻子,嗓子哑哑的,“我感觉很不舒服。” 沉默几秒后我从床上弹坐起来,胃里还未完全消化的食物从食道涌出,呕吐物被吐的到处都是,散发出腐烂酸臭的气味。 止不住地干呕伴随着小腹剧烈的阵痛,我哭着还时不时打嗝,难受到不行。 吉娜很快就带着医生出现,不过是普通的着凉风寒,医生开了一些药,离开时他认为我应该多多运动,因为我看起来实在是太羸弱了。 吉娜帮我在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所以哪怕是连续一个星期的阴天,简也和我一样没去学校,但她也没待在沃尔图里,她回到卫队,和她的弟弟亚历克待在一起执行阿罗指派的任务。 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七天,期间还接到了乔丽娜打过来表示关心的电话,她说想来我家看看我,但被我毫不犹豫地拒绝。 我可不想让她成为亲自送上门来的小甜点。 但乔丽娜显然不能理解,自从我拒绝了她的好意,她就再也没理过我,这让这段本就不牢固的新友谊愈发岌岌可危。 凯厄斯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回来,他对我突然生病表现的有些气愤——虽然并不能理解生病难受的是我,他有什么可生气的。 凯厄斯从吉娜那里了解到医生对我太过虚弱的评价,于是我被允许空闲时去沃尔图里城堡后面的空地上晒太阳和运动。 我这才知道在凯厄斯的规划中,这些原本都是不被允许的。 每日的歌曲练习还在继续,凯厄斯很热衷于这项活动,他会准时回到房间,牵起我的手听我唱歌。这让我一度自信心爆棚,觉得自己可能是一个被隐藏的音乐天才,而凯厄斯就是我的伯乐。 所以在回到学校第一天芭贝特小姐的音乐课上,当她询问有没有小朋友愿意做领唱时,我第一个举起手。 我胜券在握,却被嘲笑得体无完肤。 莱德甚至还给我取了个不怎么友好的外号——跑调多莉。 音乐课不怎么美好,体育课也出乎意料的差劲。 因为最终分组出现太多不和谐的声音,新上任的体育老师吉姆想出了一个绝对公平的分组方式: 抽签。 而和我抽到同一个小组的竟然是莱德。 为了防止出现新的外号,也为了能找回些面子,我拜托吉娜在城里的体育用品店买了全套的网球装备,并将城堡后面的空地划出一块改造成专门的网球场。 而为了让简愿意陪我练习——因为她的身高和莱德差不多,我忍痛让出了一个月星期天下午大厅电视的使用权。 我本以为不会有太多人知道这项活动,没想到等到我和简约定练习的那一天傍晚,半个沃尔图里的吸血鬼们都聚集在空地周围。 阿罗也在,他挽着苏尔庇西娅的手臂,对即将开始的活动充满期待,“沃尔图里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我还邀请了凯厄斯和马库斯,希望他们也能赶得上。” “加油,多莉!”吉娜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手摇助威花,费利克斯直接将箱子抱起来,给在场每一位吸血鬼手里塞了一个五彩的花球——除了阿罗。 观众们兴致勃发,网袋对面的简已经摆好进攻的姿势。只有我一个人拿着硌手的网球拍,站在场地中央,欲哭无泪。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二十一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二十二章 在哨声中比赛正式开始。 简是先发球的人,当她弹射从地上跳起来的那一刻,我意识到,以和莱德差不多的体型为理由,找她当陪练是没有意义的。 简轻轻松松将球扔到天上,没有夸张,下一秒,她原地跳到十米高的位置,球拍与网球相接触,网球变化方向,极速朝着我所站着的场地飞来。 我根本没选择接球,当然也来不及躲。 好在简选择的是外角发球,草坪被网球砸出一个深坑,泥土纷飞,但离我还有一段距离。 开局不到一分钟,裁判员费利克斯就紧急暂停了比赛。 “嘿,简,收敛点,你对面站着的可不是吸血鬼。” 被打断的简有些不开心,网球被她拍得砰砰作响。 “要不还是让吉娜陪我吧。” 我弱弱开口,让我继续和简打下去,会没命的。 “不,就我和你。”简拒绝了我的提议,她无表情地撇了一眼意兴盎然的费利克斯。 口哨吹响,比赛继续。 吉娜站在场地旁给我指导着动作要领,在十几双红眼睛的注视下我也渐渐找到了发球的手感,抛起来的五个球起码有三个能挨到拍头。 发出球后我要立马躲开,虽然简明显控制了接球的力道,但落下的网球还是能在草地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凹陷。 太阳完全落山之前的最后一场,费利克斯提议来一场双人混打,毕竟一直看我在球场上躲着飞来的网球乱窜,也算不上一场良好的消遣。 亚历克出现在简的身后,他们俩对视一眼,相似的两双眼睛里胜券在握。 费利克斯将裁判员的哨子扔给吉娜,拉伸着脖子信心满满地走到我身后。 “你们的对手现在是我。”费利克斯吹了声口哨,“但是先说好,不允许使用超能力。” “害怕了吗,裁判长。” 亚历克接过吉娜递过去的球拍,网球被他拋上又落下,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发自内心的笑意。 “当然不。” 新一轮的比赛在费利克斯话音落下的瞬间开始,网球和特质铁拍网接触发出的沉闷击打声回荡在空地之上。 视线里费利克斯、简、亚历克迅速移动,前一秒还跳起暂停在空中,下一秒就出现在球场的角落,赶在失败前接过敌人角度刁专的回球。 他们直接忽略还停留在网球场上的我,我所在的位置像是出现了一个无形的结界,网球的轨道都不会飞过结界上空。 费利克斯要比简和亚历克更胜一筹,他是天生的运动员,轻而易举地化解双子的每一次进攻,橄榄色的皮肤在夕阳下折射出充满力量感的蜜色高光。 “嘿!大块头,看我这边。” 瞬移出现的简举起球拍,吸引费利克斯的目光,下一秒亚历克从她身后出现,以完全和简相反的方向接过飞过来的网球。 荧光黄的网球如同一刻极速下落的流星,我甚至能听见它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嗡鸣。 来不及称赞他们不错的战略和天衣无缝的配合,耳边尖叫响起,人影攒动。 网球正在急速朝我飞来。 我被突然的变故吓地愣在原地,其实也没有多久,大概一两秒的时间,或者更短,盯着越来越近的网球,脑海里走马观花涌现出过去的回忆,许许多多人的脸,熟悉或陌生,悲哭或欢笑。 最后一秒,父亲与母亲离开的背影融合在一起,形成记忆里的一块巨大黑斑。 就当我以为今天会死在片绿茵草坪上时,我被一股外力扑倒在地,简环抱着将我压在身下,她的身上还挂有半块破损的白色网布。 穿过简的肩膀,我看到凯厄斯忽然出现,他背对着站立在我面前,黑袍让他看起来如同一座大山,将父亲和母亲留下的阴影完全覆盖。 单手握住飞过来的网球,凯厄斯五指紧握,下一秒,“嘭!”由橡胶化合物制作而成的牢固球体在他手里化成不规则的碎片。 阿罗赶在凯厄斯发起进攻前出现在他身边,牢牢按住他的肩膀,因为太过用力,表情失去了他平日里一贯的优雅。 “冷静点,你来的很及时……” 阿罗的话说到一半,他突然转过头。 与此同时,赛场上所有的吸血鬼都看向我,血红的瞳孔紧缩,身体紧绷,如同捕食者感受到猎物的存在。 空气里突然散开的浓郁血腥味难以忽视,后背和草坪摩擦的强烈刺痛让我□□出声。 简低头看了我一眼,但下一秒她从我身上弹跳而起,将向我飞奔而来的黑影撞倒在地。 “亚历克!!!”我听见简用她尖细的嗓音尖叫。 陷入黑暗的前一秒,翻腾的灰雾将我和凯厄斯环绕其中。 这是我在沃尔图里第n次陷入昏迷,但这一次,我没有梦到任何东西,我在黑暗中伴随着吉娜窸窸窣窣为我换药的声音醒来。 药膏均匀涂抹在伤口上有明显的痛意,我轻哼出声,吉娜立马停下来。 “感觉好点了吗,多莉。” “嗯。”我轻声回复她,喉咙又干又涩,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灭掉不久的火,整个人轻飘飘的。 吉娜在帮我处理背后的伤口,所以我只能趴在床上,燃烧的壁炉看的眼睛发昏,我转过头去,刚好撞进凯厄斯的一双红瞳当中。 他正死死盯着我,眼眸里复杂的情绪翻涌,双手相握,放置于膝盖上,不同于往日里放松的姿态,他的每一根手指都在用力,这个动作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自我禁锢。 在我转过头来的那一秒,我看见他下颚轻微的颤动,在我惊愕的目光中,他从御座上离开并瞬间移动到门口。 费利克斯这次没有及时出现,反而是凯厄斯亲手带上了大门。 药膏里应该有麻醉的成分,吉娜在我耳边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我听的不太真切,隐约谈到了简和亚历克,我想仔细听但实在是难以和困意相抵抗,我又陷入新一轮的昏睡。 后背和手臂上的伤口虽然流了血但不算特别严重,在床上躺了几天,它们基本上都结了痂。 吉娜为我穿上柔软的棉质长T,抱着我上上下下闻了一遍,确定没有血味后才允许放我出门。 受伤的前几天我几乎每天都在睡觉,困意席卷全身,连吃饭都提不起太大的兴趣,最近这种倦意才消退了不少,吉娜担心我每天再这样睡下去会有什么问题,在给海蒂打了一通长达半个小时的海外长途电话煲后,她决定还是带我去外面走走。 外面的范围仅限于沃尔图里城堡后面的草坪。 我跟着吉娜去草坪上晒了会太阳,卧躺在吉娜带来的野餐垫上,意大利中部十月份的阳光带着些许燥意,照在皮肤上暖洋洋的,让我太久没见光的皮肤细胞重新焕发活力。 草坪上的网球场已经恢复如初,完全看不出前几天这里发生过一起□□。 用吉娜的话来说,当时在场的吸血鬼就像是疯了一样,在看到我抬起手臂露出皮肤上渗血的伤痕时,她就知道大事不妙。 吉娜想要朝独自躺在草坪上无措的我跑去,却被一股不知名的灰雾袭击,然后她说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粒感受不到世间万物的浮萍,只有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求生的渴望在灵魂深处嘶吼尖叫着“救救多洛莉丝”。 她故意捏细了嗓音,把我逗地笑的前仰后合。 “万幸,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轻轻抚摸着我头顶的发丝,吉娜对那天发生的事仍然心有余悸。 凯厄斯以绝对的强势结束了这一切,他满手是血的将我抱起来,直至颤抖的医生从他手上接过我,吉娜难以想象他是如何控制没有给我来上一口。 随即凯厄斯封锁了地下三层,吩咐在我完全痊愈前,除了医生和吉娜,不允许任何吸血鬼靠近。 “我来这上班的第一天就被海蒂小姐告知不能受伤,更不能流血,很少有吸血鬼能抵抗住从血管里新鲜流淌出的血液的诱惑。”吉娜又凑近我闻了闻,“而且他们总说你很香,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 我也揪起一根头发置于鼻下,和吉娜一样,并没有闻出我们俩之间的不同,除了残留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气。 “简和亚历克呢?”那天除了凯厄斯,简和亚历克也同样救了我,漫天灰雾就是最好的证明。 吉娜摇头,刚想开口就被阴影里尖锐刺耳的女音打断。 “实际上,没有你的日子,我们过得很不错。” 简从巨大的罗马柱后面走出来,完全接近黑色的衣袍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她将帽子掀下来,阳光照在她白皙无暇的脸上,她在发光,但并没有因此表现出任何不适。 简还为我带来了礼物,一盒完整的、没有任何运输痕迹的小蛋糕,是我最喜欢的手工蛋糕坊出品,但是没记错的话,这家店位于两千公里以外的英国伦敦。 甜美的覆盆子、草莓和蛋糕胚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翘起来的奶油顶证明此刻它新鲜无比。 在简准备离开时,我握住她划过的衣角,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我诚恳地说,“谢谢你,简,还有亚历克。以及我们说好了一个月的电视换三个空闲下午,还剩下两次练习,你可千万别忘了。” “哦。” 简背过身带上帽子,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她几乎微不可闻勾起的嘴角。 我请了将近大半个月的假,直到背上最后一块痂终于自然脱落,随着费利克斯和他的好兄弟圣地亚哥重返工作岗位的同时,吉娜也给我带来了重回学校的通知。 沃特拉城已经进入深秋,好消息是简终于开始接受她小学生的身份,虽然她还不能忍受坐车,但她总能保证与我同时踏入布里尔利学院的大门。 坏消息是养伤期间,我错过了乔丽娜的生日派对。 听说那天几乎班上所有的女生都收到了邀请——除了我,她们在琼斯庄园度过了一个难忘的下午和夜晚。乔丽娜俘获了女孩子们的喜爱,她逐渐成为了一年级三班女生的领军人物。 而作为班级里唯一“得罪”过乔丽娜的我,自然成为了姐妹军团的眼中钉。 班级里的男孩子们一般不会参与小女生之间的玩闹,但这一定律在我身上显然并没有发生,实际上有些男孩子的言语比女生还要伤人。 以莱德为首的兄弟会在我看来是一群烂到骨子里的坏人,他们凑在一起如同一群嗡嗡嘈杂的苍蝇。 一年级的学生就已经在父辈那里学到了许多恶臭的言论,他们不以此为辱,反倒以谁懂得更多大人口里的黄色笑话为荣。 莱德从不参与,但也不制止,他沉迷于充当这种“精英谈话”中领头羊的角色,哪怕他时常也会因为那些粗鄙的、不尊重人的、带有明显恶意的言语皱起眉头。 在一个昏沉的下午,暴风雨来临前夕的狂风将玻璃窗吹的叮铃作响。 学校安排整个三年级去参观市博物馆,为了保证实践活动圆满举行、不出任何差错,学校安排了许多老师一起去,所以下午就变成了我们一年级的自习课。 但有些人明显安静不下来。 兄弟会的众人聚在一起,丝毫不控制音量地大声谈论、猜测着我的身世,女孩子们坐在一旁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一个带着黑框圆眼镜的胖子拍着桌子突然站起来,他像很高兴能够吸引到全部人的目光,肥厚嘴唇吐出来的每个字都恶毒。 “说不定多洛莉丝的母亲是个荡/妇,勾引男人生下孩子却不被承认,所以我们才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爸爸,只有一个所谓的‘吉娜阿姨’跟在她身边,但是,谁知道呢,或许她妈妈都将她当成低贱事业上的耻辱……” “够了,死肥猪,闭上你的嘴!” 我忍无可忍,将面前的文具、课本朝着他们一群人丢过去。 战争一触即发。 从来没想过我还有打群架的天赋,一对十几的情况下,我还能占据微弱的优势,虽然我也重新负伤,但总比那些躺在地上只会嗷嗷大哭的胆小鬼强上许多。 在掌管低年级教学和秩序工作的教导主任听到声音赶过来的时候,我正整个人趴在莱德背上,任凭他揪着我的头发,但就是死咬着他的肩膀不松口。 这绝对是一起严重的斗殴事故,一年级三班的全部家长都汇聚在一起,莱德父母强势地要求学校将我开除,但吉娜也不遑多让,她并不觉得我的反击有什么不对,反而要求班上参加过这场讨论的学生给我道歉。 “这里是沃特拉城,先生们。” 牵着我离开前,吉娜带着怒气地留下这句话。 等到第二天开学,简直接跟着我一起走进一年级三班的教室,她抱肘背靠在离我课桌最近的白墙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班上的每一位学生。 简的威吓很有成效,每一个被她带着彩色隐形的黑瞳视线滑过的少男少女,都会情不自禁地发颤。 “你快回去吧,简,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还有把这些东西也带走。” 拉开书包拉链,我将包里的东西指给他看,防狼喷雾、细铁链,甚至还有一根双截棍——全是在听说过我的“伟绩”后,费利克斯他们送过来的,昨天晚上我就将这些武器偷偷藏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又会重新回到我的包里面。 打架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不过是光明正大的羞辱被暗地里的诋毁所取代。 在他父母的要求下,莱德解散了原本的兄弟会,并主动找我道歉。 但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兄弟会,为首的就是昨天的胖子,家长会上,我记住了他的名字——托林·威尔逊。 不过,兄弟会成立后的第二天,托林·威尔逊就从布里尔利学院退了学,听乔丽娜后来说,他父亲辞去了参议会议员的职务,举家搬走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流言蜚语并没有将我打倒,反而让我心里憋了一股狠劲,圣诞节的假期以体育课的期中考试结束作为开始。 已经能够勉强和简打一个来回的我,和莱德对战在我看来简直是小儿科,比赛以最终的0比3结束。在莱德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我摆了个自以为很拉风的动作——大拇指慢慢划过脖颈,又狠狠地朝下。 我在学校里的风评突然开始变好了些,得益于我全是A+的成绩单以及我表面上看起来无所谓的态度,学生们觉得这很酷。 我还被选作学院圣诞晚会上合唱表演的领唱——虽然芭贝特小姐在最后一刻还是选择拔掉了我面前麦克风的电线。 但不管怎么样,我的小学生活终于开始变的有趣起来。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二十二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二十三章 1994年斯洛伐克 山涧起了雾,狂风让挂满雪的松树林愈发冽冽。 黑影在林间极速穿梭,在苍茫的雪花落下之前,惊起阵阵鸣啼的飞鸟。 “真倒霉,出来遇到这种鬼天气。” 约翰拉开裤/裆的拉链,掏出那玩意对准树干,沿着缝隙往衣服里钻的寒气,仍让他不由之主地打了个哆嗦。 “你就万幸听索菲亚的话还带了帐篷,否则我们俩都要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 “那倒是,索菲亚永远是最好的。” 咔嚓细响,低头鼓捣收音机的杰夫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约翰踩到了枯木枝,森林里这种东西不就和城镇上的人一样常见。 直到耳边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滴滴答答,沿着尼龙布滑下。 心里暗讽,天天炫耀牛子大怎么还有尿不尽的毛病,杰夫皱着眉开口。 “你站远点,尿骚味会引来棕熊……”抬眸的瞬间,洒满整张帐篷的血恐怖而强势地霸占整个视线,猩红的倒映里,雄壮的身影软绵绵地倒下。 那是约翰!约翰被人杀死了! 惶恐惧怕的杰夫手脚并用想要逃跑。 但在下一秒,硬若铁钳的手捅破厚实的防水尼龙布,将他还未喊出的尖叫堵在喉咙里,轻而易举折断了脖子。 “佐伊,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 又是一片孤鹜哀鸣,女人从雾气中现身,棕金交织的发丝在白雾里摇曳,她像是一只猫,袅娜精巧,没有沾上任何从树林里带来的树叶和碎屑。 猩红的眼眸不带温度地从两具还带着温热、死相惨烈的尸体上移开,她将一件脏兮兮的黑色紧身皮夹克外套扔给进食完成的男人。 “动用你的能力,我要看到他死亡前的画面。” 沾着血的唇吻上光洁白皙的手背,男人瞬移单膝跪在女人面前,格外鲜红的眼底爱意炙热滚烫。 “遵命,坦尼娅大人。” …… 1999年12月17日 意大利-佛罗伦萨-沃特拉城 “莱德, 很意外收到你的信件,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对我产生这种感情……一直以为虽然谈不上讨厌,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算不上太好。你知道的,几乎一整年我们没怎么说过话……” 我将面前的信纸揉成一团,扔进壁炉里,火焰再一次涌起,将淡黄色的纸团吞噬殆尽,只留下一堆失去颜色的灰烬。 “好烦啊,为什么吉娜要在今天发现这封夹在课本里的情书,这让我不得不在舞会开始的前一个小时,坐在这里绞尽脑汁地措辞拒绝,防止伤害莱德的少男心。” “或许只是个恶作剧。” 简灵巧的从桌面上跳下来,粉红色的信封在她手里转了个圈,带着淡淡花香的白色书写纸从未密封的信封里滑出,这使莱德的少男心完全暴露在简的眼前。 但简明显没有窥探他是如何告白的想法,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情书的结尾。 “‘请代我向你的父亲,尊敬的凯厄斯先生问好。’”简在读到“父亲”一词时,特地加重了语调,“父亲?” 夺过简手里的纸张,我将它们认真小心翼翼地叠好塞进书桌抽屉仅剩的缝隙里——用来保存小秘密的秘密基地已经快被各种各样的小东西填满。但毕竟是人生收到的第一封情书,我觉得有必要还是让它待在这里面。 “这个称呼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但我保证绝对没有任何对凯厄斯大人不敬的意思。” 提前订好的电子铃声响起,提神醒脑尖叫鸡的叫声瞬间打破房间里的寂静,我急忙将埋在被褥底下的手机翻出来,关掉闹钟。 匆忙脱下睡衣,穿上吉娜一早帮我准备好的晚礼服,“来不及了,等我回来再说,现在先帮我拉个拉链。” “以及,这绝对不是恶作剧,”我站在镜子前,吉娜在我身后帮我最后一遍打理着布料褶皱,“虽然这样说有些难为情,但事实上,我还是挺有魅力的,至少在学校的小伙子们看来。” “对对对,布兰德尔高中的校花。”简双手环胸站在我们身后,我俩的视线通过镜面触碰到一块,因此我能看见她脸上露出的所有表情。 微笑着提醒这位已经比我矮半个脑袋的“小女孩”。 “简,我能看到你在翻白眼。” “三年,”我特意强调,并抬手比划出对应的手势,“连续三年,我都是布兰德尔公认的校花。” 当然我不会说这个排名有很大的水分,都源自费利克斯、圣地亚哥以及那群无聊的家伙,每年评选季,都会抓着一群刚到沃尔图里的新生吸血鬼,倒挂在城堡的各个角落,像是在举行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给107号或是031号选手【多诺莉丝·克劳利】刷票。 …… 今晚是布兰德尔中学一年一度的毕业舞会,每一位毕业生都会到场,包括我。 成功熬过一年级上半学期后,我在布里尔利度过了一段还算不错的小学时光,因为成绩太过耀眼,我的半身肖像还被挂在了优秀毕业生的展示栏里。 我和班级同学们的关系也逐渐好起来,乔丽娜也会在其他人面前称呼我为“最好的闺蜜”,但就在我终于下定决心在三年级那年的圣诞假期,邀请她到沃尔图里做客时,琼斯先生没有任何预兆的,带着他的妻女们搬迁到了大西洋对岸的美利坚合众国。 我已经快有六年没有和乔丽娜见过面,前几年我们还保持着稳定的书信联系,但自从她在信中透露她父亲的公司财务好像出了些问题,她和母亲不知道如何是好后,我们就断了联系,寄出去的信都石沉大海。 直到一年之后,我才从刚搬进乔丽娜老房子的一对夫妻那里得知,自从琼斯先生彻底宣布破产后,她们一家就搬到别的地方去了。 再说到莱德这边,我不知道他是突然发了什么疯,就像我在回信里写的那样,我们几乎快有一年没有说过话。 因为我的羞辱而沉寂了一段时间的莱德,又重新从新领头的老大手里夺过了对兄弟会的绝对领导权,这一次,他显然改变了之前的领导风格。 在莱德的精心领导下,兄弟会成为了老师眼中“好学生”的代名词,莱德还专门为其制定了严格的入会审核制度。 虽然兄弟会的成员们也会时不时做出些奇怪的举动,但不管怎么样,他们在我这里的风评还算不错,至少他们在遇见我时都挺礼貌、客气。 从一年级开始,我和莱德就一直在同一个班级上,一开始老师总是有意无意的将我们安排到一起——这也很好理解,让我们俩相互较劲,总好过去打扰班级上的其他学生。 但自从四年级亚历克开始成我的同班同学后,我的同座就固定变成了亚历克。 亚历克当然不会一直陪着我,等到了六年级,他的身高在一群营养过剩的大孩子面前就有些不够看,更何况,本就是在快速成长的时期,三年来外貌一直没有变化的亚力克已经引起了一些细心的老师的讨论。 反正亚历克也不想再待在一群嘈杂的小屁孩当中,还没等拿到小学毕业证,在一个周五放学的下午,走出校门的亚历克就再也没有回到过布里尔利,他单方面结束了对他来说无趣到接近黑暗的小学生活。 但因为我同亚历克总是形影不离,学校甚至有传言说我爱上了我的表哥,谣言愈演愈烈,最后竟然有学生凑在一起说我其实是爱上了简,只是苦于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段感情,只能将爱意寄托在和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弟弟身上。 拥有超凡听力的亚历克带着耳机静坐在教室里,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睡着了,但其实等到放学,他就会将听到的全部八卦,向我和简全盘托出。 我被小学生丰富的想象力恶心了好久,简也是,因此我们有整整三个月没有讲过一句话。 亚历克离开后,我的同桌一直在换,莱德像是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虽然我经常能遇见他,但他总是会有意无意地躲着我、回避我的视线,就算是很正常地在他上课回答问题时分给他一丝注意力,他都会表现得很气愤。 久而久之,我也明白了他好像有点不待见我,正好我也讨厌他,所以我主动拉远了与他的距离,即使我们本来就不熟。 情况在我和莱德又进入了同一所初中,并且又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级,他又因为家庭聚会而错过了开学,而我的身边恰好又有一个空位后,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在无数个代表绝对巧合的“又”之后,初一那年,我和莱德之间的关系有了飞速的进展,他会邀请我一起完成小组作业、一起加入学生社团,以及一起出去玩。 这些提议当然被我毫不犹豫地拒绝,首先,我讨厌小组作业,比起一群人凑在一起谈论半天也确定不下来一个明确的方案,我更喜欢一个人的单打独斗。 学生社团同理,我并不觉得参加什么厨艺社、音乐社、阅读兴趣小组等等有什么特别的用处,这些难道不是一个人安静地待着才能更好地完成吗。 至于在空闲时间单独和莱德出去玩,第一是我完全没兴趣,我还记得他当年下死手拔我头发的场景。 其次,凯厄斯也不会允许,他拒绝我在上课外的所有时间里离开沃尔图里,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我所接受的一切教育都明显的在告诉我一个事实,沃尔图里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之一。 初二的时候,莱德交了个女朋友,是一位高年级的学姐。 这件事让我有点烦,倒不是情窦顿开,亦或是对朋友的占有欲之类的原因。 莱德那个蠢货,不知道脑袋里的礼义廉耻是不是在各种人的恭维中,被他当成不重要的东西扔掉了。老是让女朋友坐到我的位置上,或者旁若无人地在教室里亲吻,故意发出的口水声,我坐在一旁,就算堵上耳朵,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但我也不好意思说他。 毕竟他也不是第一个做出这种古怪行为的人,自从上了初中,学生里总会时不时传出些令人耳红面热的绯色新闻。 好在没过多久,我就在亚历克日常的“八卦汇报”中听到了莱德和学姐分手的消息。 当时我正在因为不及格的音乐课考试暴躁如雷,但这个消息不仅平负了我的愤怒还让我如释重负地展开笑颜,这些不寻常的反应,险些让简以为我其实暗恋莱德——但我只是庆幸他终于能够安静会。 当然我还是对莱德的分手感到遗憾,因为他看起来真的因为这段短暂的恋情备受打击。 结束恋情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郁郁寡欢,易燃易爆,特别是对我,他几乎没有给过我一丝好脸色看,就好像我才是害他分手的罪魁祸首。 莫名其妙,鉴于和他待在一起准没好事,我又开始了单方面的疏远。 再然后,就是吉娜在帮我收拾书包时发现的一封让人摸不清头脑的、来自莱德的、情深意切的情书。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二十三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二十四章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五官和身躯逐渐长开,也许是不经常见阳光的原因,我的皮肤比一般的女孩要白上许多。 不同于简和苏尔庇西娅身上的那种缺少生机的苍白,吉娜时常夸赞我的肌肤“如同细腻温热的牛奶”。 某天晚上,我躺在苏尔庇西娅怀里,她突然谈到了我的妈妈,她说我长的很像她,一样洁白无瑕的肌肤,一样深邃的眼睛和高挺秀气的鼻梁。 我已经快记不清妈妈的样子,连她离开的背影都开始模糊,我还想再问,苏尔庇西娅却怎么也不愿意开口,并且连忙否认失神时的那一句无心感叹。 我越来越喜欢沃尔图里,很难解释我对它的感情,就像是游鱼喜欢海洋,绿树喜欢土地,飞鸟喜欢天空,它给予我赖以生活的一切,它是我的支柱、力量、后背,是一切美好的集合体。 但我也知道,它不是终点。 眼前裹上霓虹灯带的树木极速后退,彩光给黑暗增添几分迷离的色彩,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我的心在这里,但我想要寻找的人却在外面。 “离舞会还有二十分钟的车程,你有很多时间认真解释。” 简永远是我少女情怀最大的杀手,为了弄懂为什么莱德会用我的“父亲”来称呼凯厄斯,她甚至愿意违背从不坐车的原则。 这么多年我已经明白凯厄斯在简心目中的地位,她和凯厄斯待的太久了,不仅性格和折磨人的恶趣味在向着凯厄斯靠齐,她还在千年的远征行动中形成了类似士兵对长官的敬畏和尊重。 她用尽全力维护沃尔图里和三位长老的庄严,也不允许其他人肆意践踏。 今天要是不给她解释清楚,我绝对会被她困在车厢里,眼睁睁看着时间无意义地流逝,直到我终于给出一个能让她感到满意的答复。 让我们把时间拉回到九年前,在我小学一年级下半学期,刚开学不久的一个雪天里。 我很少见过那么大的雪,但让我对那一天印象深刻的不仅于此,凯厄斯一身黑色西装站在漫天飞舞的雪花里,他打着一把黑色的扇,绝对的黑和静谧的白是记忆里仅有的两种色彩。 虽然如今的我已经对沃尔图里众人的超高颜值免疫,但不可否认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凯厄斯总是最耀眼的存在——无论是从外貌,又或者是从气场来说。 凯厄斯和其他任何吸血鬼比起来都毫不逊色,更何况是站在一堆穿着臃肿的普通人群里,因此心情不佳的我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正中央的他。 全都怪那位小胖子,托林·威尔,在莱德没有接过他创立的兄弟会之前,他的跟屁虫一度取代了简在我心中最讨厌的位置——当然现在也是,到现在我都没见过能够如此轻易散播谣言并毫无愧疚之心的人。 那群男孩子坚信自己毫无依据的猜想,那怕是托林已经当面对我道过歉后,还依然当做事实真相传播,并添油加醋臆想出一些新的恶臭情节。 而他们一切推论的出发点——简单到如今让我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弱智,就仅仅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爸爸。 这样一件放在其他孩子身上稀松平常的事,却让他们想出了一个又一个无聊的版本,私底下,尽情往我和他们从未谋面的“多洛莉丝的妈妈”身上泼脏水。 但我的确没有爸爸,这个印在记忆深处的认知,让年纪尚小的我,每次在反驳时都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比起他们,我真的是位再善良不过的人,在我打完群架回到沃尔图里的当天,凯厄斯就破天荒地喊住吉娜,让她“不漏任何细节”地解释清楚了来龙去脉。 凯厄斯的第一反应很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亚历克和简被指派去解决一切对我不利的存在,但这个命令很快被我制止了。 拜托,我刚在课堂上学过“法治社会”这个词。 “他们对我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伤害过我的人,我会一个个碾碎他们!” 这是我当时的原话,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很狂。 我时常在想,如果让托林和他的小伙伴们知道,我的一个有心之举让他们健健康康活到了现在,托林会不会良心发现,在地球的某个角落,悔恨过去并对我表示感激。 但在那个时候,漫天大雪、寒冷气流、熙熙攘攘的人群,气氛被窃窃私语的、接孩子放学的母亲们烘托到了极致。 我想,眼前这位不就是现成的爸爸吗? 于是我扬起一抹巨大的微笑,挤开挡在面前的其他人,飞扑进凯厄斯怀里。 “爹地。” 甜美的嗓音,我喊得格外用力,尾音拖了将近有一分钟,确保在场的每一位都能听见。 第一次也是记忆里唯一一次看见凯厄斯有如此丰富的表情——他像是见了鬼一样。 赶在他说出讽刺的话前,我又大喊了一声,眼睛眨的快要抽筋,好在凯厄斯明白了我的暗示,也感谢他愿意陪我演下去。 凯厄斯将我抱起来,以一个完全公主抱的姿势。 在现在的我看来,这个姿势不应该出现在父亲接女儿放学的场景下,而更合适于影视节目里公主重伤或者死亡,凄美宏大的布景之下,骑士抱着她一步一步地离开。 但那个时候,凯厄斯估计是在将我拎起来还是拖着走之间,选择了一个稍微正常的、不会留下诟病的,但也不会让他因为过多皮肤接触而心烦的姿势。 “骑士”怀里的我僵硬到不行。 我的全部思绪都放在凯厄斯箍在我腰部和膝盖下面的手臂,他显然没有学过如何抱人,我被他坚硬手臂固定的骨骼,像是抵在一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大理石上,又硌又疼。 幸好凯厄斯已经往停车场走去,我在心里暗数,为这场不舒服的表演倒计时。 永远不要小瞧一位女士的八卦能力,这会让她们即便潜意识里认为眼前这位男人不好惹,但还是会一如反顾地围上来,希望得到一些一手资料再离开。 先是一位和我在同一班级的学生的妈妈拦住凯厄斯,有她开头,没接到孩子的母亲们,闭上嘴支起耳朵,眼睛时不时盯向我们这边,不放过任何细节。 接到孩子的母亲们牵着孩子走到我们周围,更有甚者从口袋里掏出些零钱塞到吵闹的孩子手里,让他们和其他小伙伴随便去玩点什么。 她们的模样我已经记不清了,她们抛出的嘈杂问题也难以记起。 我只记得眼前凯厄斯西装上的一颗金属复古纽扣,落在鼻尖消融的一片雪花,和凯厄斯冷笑一声,讥诮到不礼貌地开口。 再然后,一时间,全校的学生都知道多洛莉丝有了个父亲,虽然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多莉的表兄长得更像。 托林留下来的兄弟会,又想到了新的谣言,比如,我和简以及亚历克其实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又或者我其实是家族的养女…… 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的流言蜚语,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与其想办法消灭诋毁,还不如尝试着不去理它。 清醒的人不会相信,而讨厌我的人,再解释都没用。 至于那天凯厄斯为什么会出现在布里尔利学院的门口,是因为一场意外和迟到了三千年的心血来潮。 吉娜在雪地里撞上了路边的大树,她本来是在给海蒂打电话,但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凯厄斯耳朵里。 总而言之,我愿意将其解释为,待在沃尔图里地下的凯厄斯终于开始觉得无聊——在他连续一个月没有外出工作后。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二十四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二十五章 布兰德尔为了准备这场毕业晚会可谓是下了重金,听说一部分原因是得益于威尔逊家族的大力支持。 理事会包下了沃特拉城最大的私人园林,派对和舞会都将会在户外草坪上举行。 夜晚的微风吹在身上,带着些许凉意,我裹紧薄纱坎肩,一边与身边来往的人打招呼,一边向里走去。 我没有舞伴,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舞会前一个月就开始不停的有跃跃欲试的男孩子,有意无意地出现在我周围,想要找准时机发出邀请,这让我有些许的头疼,特别是在我还没能完全学会交际舞的情况下。 我不想在舞会上出丑,人生仅有一次的初中毕业晚会,我希望从头到尾保持完美。 因此我直接放弃跳舞,顺便也拒绝了一些附带的麻烦。 直到我看到站在舞会入口、拿着一支粉玫瑰的莱德。 这个学期莱德突然开始蓄起了长发,刚长到耳朵上方一点的长发被他随意地半扎在一起,几缕碎发垂落,不丑但与我的审美不搭。 他今天穿着和我同款色系的西装外套,宝蓝色的领带刚好和我耳侧的蓝宝石发卡相呼应。 我突然想起来,他在扔进我包里的那封情书中提到过,如果我一直没定下舞伴的话,那就由他来担任。 看来今天他是有备而来,至少提前向吉娜做好了功课。 我与他忐忑找寻的目光碰触到一块,他将我上下打量一番,等待几秒,他突然吹了声口哨,薄而流畅的嘴唇扬起一抹笑意。 所有人都在看他,而我只想让他赶快消失。 “很高兴见到你,多莉……多洛莉丝。” 莱德想要将手里的粉色玫瑰递给我,却被我面无表情地拒绝,他挑了挑眉头,将芬芳的鲜花插进胸前的口袋。 他伸出自然弯曲的左臂,微微弯腰,绅士至极的对我发出邀请,“请您赏光,漂亮的女士。” “呼,好吧。” 我抬手挽上他的臂弯,姑且答应了他。 我当然会给他讲清楚,但不是现在,众人聚在一起看热闹,没必要弄的大家都不愉快。 “你看到了吗,那封信。” 莱德为站在角落里的我端来一杯青色透亮的饮品,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不容忽视的兴奋和期待,此刻的他,胸有成竹。 “如果你是说那封情书的话,当然,”忽视莱德侧脸和耳垂的微微泛红,我看向舞池中央摇摆的人群,“但是抱歉,我没有恋爱的想法。以及,舞伴是个意外,我一开始就拒绝了所有人,这你是知道的。” 我原本以为高脚杯里装的是鸡尾酒,浅尝一口才发现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青苹果味的气泡水。 也是,我们还没到能够光明正大喝酒的年纪。 我对这杯甜腻腻、香精味明显的东西没太大兴趣,转身将它放在路过服务生的托盘上。 也许是小时候接受了太多来自苏尔庇西娅和海蒂等人的甜品投喂,工业糖精已经不能轻易打动我的味蕾。 “为什么不?” 莱德接受不了我的回答,“我们很合得来。性格上、爱好上,甚至是成绩。而且多莉,虽然这样说有些现实,威尔逊能够给你想要的一切。” 我对他的所有结论都感到莫名其妙,根本无法理解,在长达一整年的冷战期后,他是如何说出“合得来”这三个字。 更何况,我根本不觉得威尔逊,能比得过沃尔图里。 这是由我的信托基金,已经涵盖五家公司、千万级别的财富,给予的底气。 自从阿罗在简的记忆中窥探到,我对礼物是否是出于亲手准备的看重后,他钻了个无伤大雅的漏洞。 每年都会送我一家分布在世界某个地点的跨国公司,或是一大笔从他账户划出来的钱。 好在我比较肤浅,欣然接受每一份他用于搪塞我生日的赠礼。 但我没有出声反驳莱德。 “如果是小时候的事,我向你道歉,”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腕,很用力,像是猜到我下一秒就打算转身离开,“但我现在对你的心意是真的,我喜欢你,不不,我爱你,多莉。” “这和以前的事没关系。” 假的,我到现在都还记恨着他之前薅我头发的事,我努力用柔和的语气婉拒。 “我们只是不太适合,而且我们太小了,现在的决定或许还不太成熟。” 十六岁就谈论相爱什么的,听起来就像小孩过家家。 手腕轻微的挣脱,让莱德猛然回神,放开紧握住我的手。他努力装出无所谓的模样,但僵硬的微笑让他看起来显得更加难过。 “没事,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他一口喝完高脚杯里的彩色液体,下一秒,他又重新带上威尔逊年轻继承人的优雅面具,站在我面前微欠身施礼,目视着我轻声说,“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想都别想。” 舞会一直到深夜才结束,到最后已经没有什么好玩的了,但穿着正式的少男少女们都不愿意离开。 莱德想要送我回去,却在看到和他父亲并排站立的吉娜时,将想要继续争取的话咽回肚子里。 离开时,他将胸前未送出去的粉玫瑰取下,乘我不注意的时候,放在我的耳侧。 “很漂亮,”他微微弯腰平视我的眼睛,黑瞳只倒映出我僵硬的脸,他笑着又强调了一遍,发自内心的。 “你今天,比所有人都耀眼。” 垂放在身侧发拳握紧又放松,不知道他又是从哪里学到的泡妞技巧,亦或是来自兄弟会的出谋划策,我真的很想告诉他。 ——“正常点,你现在就像是刚从十吨猪油里泡了拿出来的!” 我情愿他恢复之前对我吹胡子瞪眼的态度,也不愿意他用柔情似水折磨我。 “多莉!” 不远处来接我的吉娜挥手,莱德直起身,双手插兜随性的站姿让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位绅士,而是他平常一个人待着时,自然流露出的混蛋模样。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他从来懒得在我面前装,装也没用,他是什么德行,我打小就一清二楚。 “不管怎么样,新学期见,多莉。” “再见,莱德。” 终于结束了,我回答得有气无力。 吉娜又给自己换了辆新车,她开始迷恋上了收集不同型号和款式的宝马,这辆车刚提不久,就算喷了香水,还是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皮革味。 我打开车窗,深吸一口外面略带潮湿和喧闹的空气。 莱德家的车从一旁驶过,靠近莱德的车窗大开,他正转过头和坐在一旁的父亲争吵着什么。 当今的威尔逊家主、佛罗伦萨的市长敏锐地发现窥探的目光。 他朝我看来,锐利的目光中充满厌恶和打量。 我撇了撇嘴,做了个鬼脸。 下一刻,高速移动的轿车汇入前方络绎不绝的车流,而吉娜载着我进入另一条通向沃尔图里的道路,分道扬镳。 …… “日子快到了,你最近注意些。”离开前吉娜站在房间门口提醒我。 “这么快吗?我记得才刚过去不久。” 我滑入浴缸,略带烫意的温水将我完全包裹,嫣红的花瓣将白瓷浴缸装点的艳丽非凡。 女孩成为大人首先要跨过去的一个坎,就是接受经期的存在。 黏腻、潮湿、闷热,伴随小腹如针扎的疼痛,失去力气,一身冷汗,终日昏昏沉沉,难受的想哭。 还记得经期第一次造访的时候,我正一边窝在沙发上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一边听简叙述近日的见闻。 从简的口中我基本听不到有趣的事情,她对外面的所有存在都抱有敌意,特别是不服从沃尔图里的吸血鬼和族群。 话题聊到一半,她突然停下来,皱着眉头看向我。 我以为她是发现了我的心不在焉,当时我正被席卷整个意大利的流感打倒,咳嗽、发烧、流鼻涕,外加难以集中注意力。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听众,就算不知道简到底讲了些什么,我还是立马给出略为夸张的反馈,“哦,真的吗,这可真是太遗憾了。” 简打量着我,猩红的眼瞳里酝酿着风暴,她十分确定地开口。 “你受伤了。” “嗯?”我给她突然的话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我也极其肯定地回答,“不可能。” 自从在网球场上发生过那一起事故,每次意外磕碰,我都会认真检查伤口,杜绝让合住的吸血鬼们闻到丝毫血腥味的可能。 随着木门从外被推开的声响,简瞬间移动到突然出现的凯厄斯身后。 我刚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站起来的那一霎那,有股不知名的液体从我体内滑出,沿着我的大腿根部缓缓落下。 愣愣地低下头,裸露的小腿上出现一条明显的血迹,暗红色的鲜血落在地板上,开出朵朵糜艳的花。 我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搞得有些懵,本就不太灵光的低烧脑袋,彻底卡死机。 抬起头,看着门口凯厄斯熟悉的脸,我想要解释些什么,但一张嘴,下面的血流的更欢。 而受伤的地方,难以启齿。 痛意瞬间从小腹爆开,我像是被扔进了洗衣桶,有人拿着针在戳我身体里的器官。 “帮我叫一下吉娜,还有帮我请一位医生。”艰难地开口,浑身疼痛难忍,泪水汇聚在眼眶周围,强忍着才没有流出来。 我扶着桌沿颤抖着,“或许我就要死了。” 等吉娜带着医生匆忙赶过来的时候,我正趴在凯厄斯怀里,哭的撕心裂肺,脸上满是眼泪和鼻涕。 实在太痛了,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也没有人告诉过我。 我还不想死,我还没和父母团聚,还没出去旅过游,还没体验过大学,还没遇到心仪的人,没有体验过封皮花里花哨的言情杂志里凄美盛大到让人落泪的爱情故事,还没赚到过人生的第一桶金。 虽然我名下已经有好几家老牌公司。 “你不会死,”凯厄斯闭着眼,他强忍着气味对他的影响,额头上青筋毕露,双手下的银质扶手已经被他捏的不成样子,“什么都不能带走你,包括死亡。” “要不你咬我一口吧,”我抬头看他,死亡的恐惧让我失去理智,“随便喷点毒液什么的……” “多莉,”吉娜的出现打断我的胡言乱语,她站在不远处看着我,眼底带着慌乱,脸上满是泪痕,精致的妆容哭花了大半,“你一定会没事的。” 也不知道传话的简到底给吉娜说了些什么,之后每当我提到那一晚,吉娜都会心有余悸地表示,她真的被吓坏了,以为就要永远失去我,带着温热体温的我。 鬼知道当医生不苟言笑地站在床尾,解释我不过是到了一个女性的特殊阶段,而吉娜认真记录着一个个从医生口中蹦出来的专业词汇。 我的目光从他们飘到凯厄斯身上时,视线被一块明显的污渍牢牢抓住,顿时间,我尴尬地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为什么生物老师要将女性知识划分到选修课里? 这明明才是最为重要的东西!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带有复古褶皱花边领的白色衬衫,当他站起来,小腹处那一小块发乌的血迹就显得格外抢眼。 好在凯厄斯从来不会穿旧衣服,他讨厌阳光留在衣服上的气味。 这件满载我的羞耻的衬衫,最终的去处,一如既往是浴室里的垃圾桶,但我还是赶在它被集中焚烧前,偷偷从一堆衣服中将它翻出来,锁进柜子。 至于我的口不择言,除了我,没人将其放在心上,也没有人再提起过。 …… 恒温浴缸永远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水温,吉娜离开时帮我打开的黑胶留声机,轻声流淌着舒缓的音乐。 一开始我还能跟着音乐轻哼几句,渐渐地我背靠白瓷缸面,陷入一场惊心却又熟悉的梦魇当中。 一群穿着讲究的人跟在海蒂身后走进沃尔图里,他们手里还握着沃特拉城的旅游宣传单,我跟在他们身后,被他们脸上所带着的狂热影响,也情不自禁对即将到来的旅途表示期待。 直到面前出现角楼入口奢华的大门,吼叫的石狮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等待猎物主动钻进圈套。 【库克罗比亚】 古希腊青铜时代,迈锡尼文明修建的一种规模宏伟的狮子门。 我尖叫起来,乞求着让他们奔逃,但触碰到的不过是一片冰凉——我的手从他们身体里穿过,一切皆为幻境。 从暗中偷窥者的视角,我看着海蒂为他们打开石门,阿罗端坐于高台之上,猩红的眼瞳滑过我的藏身之处,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 近在咫尺的死神唤醒了众人的理智和恐惧,尖叫声此起彼伏,有人咒骂着想要离开,却在哭声出现的下一秒没了动静,浓郁的鲜血从门缝下缓缓溢出,酷烈的铁锈味使我眩晕。 赶在杀戮结束之前,我转身,在一片黑暗之中妄想逃离…… “叮!” 定时器的闹钟将我唤醒,我大口喘着气,试图平息梦境带来的无垠恐惧。 我已经很久没梦到过这个场景,自从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我整天无所事事地游荡在沃尔图里的每一个角落。 某一天,石墙背后杂乱的脚步声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跟着声音的来源移动。 这是一条死路,与来人的路线并不相通,最终我被困在一处陌生的角落,捂着耳朵,参与了沃尔图里进食的全过程。 死亡离我如此之近。 我不知道游人的目的地在哪,也抗拒着再次冒险,但至此在我的梦中,杀戮无时无刻发生在沃尔图里的每一个角落。 镜面上浮现出我胆怯的脸,水雾袅袅升起让镜中的一切再次变得模糊,我伸出手重新揩拭,脸上渐渐恢复平和如常。 “他们是吸血鬼,这很正常,”心底有一个声音这样告诉我,“害怕就小心些。” 水珠从皮肤上滚落,沿着躯体线条滴入水中。 我踩在柔软的地垫之上,弯下腰,正准备伸手去拿放在托盘上的浴巾,熟悉的小腹坠痛突然袭来。 还没等我想出应对之策,吐息翕张间,浓稠的液体猛然滑落。 完蛋。 本该想到,我的经期一向不太准。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二十五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二十六章 当我推开浴室的珐琅彩玻璃门,看到背对着我坐在御座上的凯厄斯时,一时间愣在原地。 他今晚回来的比往常要早。 来不及打招呼,我将浴巾裹得更紧,小跑着去床头柜里抱出一堆特殊时期使用的日用品,又重新跑回到浴室,将原本用于存放的抽屉塞得满满当当。 满脸通红的我站在水流之下,捧住脸,氤氲的水汽让我浑身发烫。 泡澡绝对是今晚最错误的决定。 半个小时后,等我不得已再次打开浴室门,扑面而来的凉气让我打了个冷颤,凯厄斯还是保持着背对的姿势,他单手抵着头,食指轻敲额角。 “凯厄斯……”我小声叫他,声若蚊蝇,但停下来的手指证明凯厄斯已经听到了,我有些难为情地闭上眼,继续往下说,“麻烦你将放在床上的睡裙递给我。” 一阵轻微的风拂过,睁开眼,面前已经投下一片阴影,凯厄斯正站在我面前,手里捏着一件奶白色的棉质长裙。 “谢谢。” 我平时可没有这般客气,纯粹是因为今天的情况太过特殊,我希望能用一些疏离的话语来缓解眼前的尴尬。 急忙接过睡裙,凯厄斯却没有放手,这使我不得不抬起头——我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高个子,但目前的身高在凯厄斯面前还是不够看,我的头顶才刚到他的胸前。 在我疑惑的目光中,凯厄斯皱眉,“你应该吹干头发后再出来。” “我知道,只是还没来得及。” 满脑子想着应该如何应对眼前的状况,哪有时间吹头发,我又扯了扯睡裙的衣摆,“快点给我,有点冷。” 露在浴巾外的肩膀已经竖起了寒毛。 凯厄斯放了手,我如释重负,迅速退后一步,阖上门。 等我再次从浴室走出去的时候,已经感受不到明显的温差,房间暖烘烘的,壁炉里橘黄色的火焰熊熊燃烧。 估计是凯厄斯让费利克斯进来,重新添了些木材。 听到声响,凯厄斯看过来,赶在他漂亮的眉头皱起之前,我赶忙举起手里的吹风机。 “里面太闷了,我出来吹。” 他坐在御座上,垂首阅读置于膝盖上的厚重古书,没有再管我。 另一边的插头在给手机充电,我绕到床榻的对面,插上吹风机,坐在床头柜和凯厄斯之间的床沿边吹头发。 吉娜帮我安排的私人医生,她是个亚洲人,懂得一些来自东方古国神秘中医的病理学知识。 她认为可能是由于我缺少户外运动以及长时间居住在地下的原因,寒气入体,因而每个月的这段时间,都会有明显的发冷和畏寒。 也的确是,我来经期的症状比认识的所有女性都要恐怖,痛到难以忍受的时候,经常要靠着止痛药才能入眠。 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一点力气。 能坐着就绝不站着,能躺着就绝不坐着。 吹到一半,举起来的手臂开始发酸,头顶已经差不多干了,只剩下尾梢的一些打着微卷的金色发丝,摸上去略带着点湿润。 我需要将头发完全吹干才能入睡,否则泪的教训,第二天顶着半干不干的头发丝从床上爬起来,我绝对会头痛欲裂。 凯厄斯又翻了一页。 修长的手指划过页脚,冰凉又坚硬的指腹在纸面上摩挲发出细微、干燥、让人感到放松的声音。 鼓风机的轰鸣下,我听不见,但能想象得出。 因为这样的白噪音,在过去九年,超过三千个夜晚里,时常出现在我迷糊的入梦期间。 壁炉里的火噼里啪啦。 我歪着脑袋,心不在焉地吹着最后一段湿发,凯厄斯背对着我,厚重的丝绒和金线装饰的披风包裹着他的上半身。 我没兴趣凑过去好奇他在看些什么。 很多情况下,都是些我看不懂的深奥内容,然后不出意外,又会被凯厄斯讽刺一番。 渐渐的,随着我手腕摆动的吹风机,时而也会将凯厄斯披在身后的发丝吹扬起来。 我像是找到了有意思的事,吹风机的出风口渐渐偏离它本应该对着的位置,涌动的温暖气流将凯厄斯如同绸缎的金色发丝分成两半,在我的控制下,飘摇打着旋。 直到,等我回过神来。 凯厄斯已经从御座出现在我身后,骨节分明的手里握着的,是从中间被撕断的吹风机的插头。 “需要我专门请人来教你吗?” “……” 每当到了这个较为难以启齿的时间段,凯厄斯会变得愈发暴躁,就连亚克力在工作外都会选择避开他,吸着一袋血包和他的姐姐简窝在沙发上看《电锯惊魂》。 稍微也能理解,任谁面前摆着一块源源不断散发香味的小蛋糕,却不能嗷呜一口,都会感到心烦。 一开始我总会担心,凯厄斯在我入睡的时候忍不住。 当然不是怀疑他,单纯在那个暑假,当我终于对吸血鬼的食物这个概念有了实感后,我突然意识到,作为人类的我,流着温热喧嚣的血,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和那群被扔进排水系统的受害者没什么不同。 好在我的担心是多虑的,除了第一次见面时被折断的双臂、几乎看不出痕迹的细小伤口,凯厄斯从未让我受过伤。 但并不是所有的吸血鬼都有这么好的抑制力。 在内膜坏死脱落流血的一个星期里,我被禁止前往城堡的接待区域,或是包括角楼在内的其他地方,只在凯厄斯和苏尔庇西娅的房间,两点一线地移动。 吸血鬼对女人特殊时期流出体外的血液不感兴趣,和其他部位受伤流出来的血液不同,经血不流经心脏,且十分不新鲜。 但不管怎么样,血腥味总是能勾起一部分进食的欲望,为了弄清这点,我专门去问过苏尔庇西娅。 代表凯厄斯的家徽项链一直被我挂在脖子上,就是冬天穿上毛衣,也会被我从胸前扯出来,戴在最明显的位置,西蒙·德纳利的出现给我提了个醒。 我闻起来很香,是一块裹着鲜奶油的七分熟牛排,我一直谨记这一点。 吉娜又帮我拿了个全新的吹风机进来,与此同时进来的还有带着新鲜血液的费利克斯。 和我待在一起,也可能是为了保证我的安全,凯厄斯加大了进食的频率,他从未在我面前遮掩他是吸血鬼的事实,从我住进沃尔图里第一天开始。 用水晶切割打磨成的高脚杯轻缓,他进食的过程迅速且优雅。 等我彻底吹干头发,趴在床上,晃着腿,挨个回复屏幕上跳出来的讯息时,跳跃的橘黄暖光下,他的虹膜又变成了较为“安全”的深红色。 …… 我现在已经能够很好地通过眼睛的色彩来分辨一个吸血鬼的状态。 因一道常识类的小学地理题,受打击离开的阿尔奇德先生,在半年后又回到了沃尔图里。 但其实把时间往后倒流数十年,他也没错,不过是当地政府为了发展旅游经济,换了个在他们看来更加朗朗上口的名称。 阿尔奇德先生在一个名为贾斯帕·怀特洛克·黑尔的吸血鬼的介绍下,在全球各地为自己报了很多所老年大学班,一到六月在南半球学习,七到十二月在北半球学习,追逐热带洋流吹向的地方,避开烈阳高温。 亲身融入人类一手创办的现代教育体系,阿尔奇德先生学习得很不错,甚至在人类看来算得上是天赋异禀,文曲星下世。 短短六个月,他就发表了数十篇高质量Science Citation Index(《科学引文索引》),内容从人文社科到高端机械、基础医疗,囊概人类已知的全部学科领域。 在最后一篇Nature成功发表后,美国科学信息研究所给他发去了讯息,为了不再引起联邦情报调查局的注意——虽然我觉得他估计已经被盯上了,阿尔奇德先生再也没有公开在人类刊物上表达过观点。 但不管怎么样,他再一次捍卫了沃尔图里万事通的名号。 每到我寒暑假期间,阿尔奇德先生就会把他的时间空出来,也许是人类的教学方法给了他一点启发,他的课堂终于开始有趣了起来,虽然有些时候故意安排的互动环节、笑点难度太高,让我摸不清头脑,但比起之前的“填鸭式”教育已经好了很多。 带着贝雷帽,咬着烟斗的阿尔奇德先生告诉我。 除了刚完成转化过程的吸血鬼瞳孔会格外鲜红,刚刚进食的吸血鬼眼睛会变成深红色,在这段时间他的进食欲望会大大降低;如果吸血鬼的瞳孔变成像亚洲人或非洲人,那样深邃的黑色,就说明他们已经几周没有摄入血液,处于极度狂躁的边缘。 那么我就需要尽快远离,“虽然只是龟兔赛跑。” 我没觉得哪点好笑,阿尔奇德先生却笑得故意粘上去的八字胡都抖起来。 至于苏尔庇西娅眼底呈现出柔和的金色,阿尔奇德先生说,那是吸食动物血之后的表现,为了降低人类血液的吸引力,经常会有支持人类价值观的吸血鬼使用这种方式,以达成一种杀戮和与人类共存之间的平衡。 但动物血和人类血口感是完全不同的,就算是在人类社会生活,有一群志同道合科研伙伴的阿尔奇德在谈到“天然食物源”时也表现出了显而易见的反感。 这让我跳动的小心脏愈发感动。 自第一次见面开始,苏尔庇西娅漂亮的眼睛里就再也没出现过丝毫红色,这就好比一直吃荤的人为了我,强制调整饮食结构,将自己变为了素食主义者,且十年如一日地约束口腹之欲。 阿尔奇德先生结束授课的当天晚上,我躲在被子里,思索了半宿要不要抽一管血作为送给她、代表我笃爱的礼物,但在第二天浏览网页商品时,我退缩了,那些针管,看着比起吸血鬼的獠牙,更能轻易夺走我的性命。 后来我写了张贺卡,认真喷上香水和在信封里装上干花。 苏尔庇西娅从我嘴里得知送信的真正意图后,捂嘴笑了长达数十分钟,最后她将我抱在怀里,轻吻我额顶的头旋,告诉我,无论是动物血还是人血,没有什么比我留在她身边,更为宝贵。 哦,对了,阿尔奇德先生现在主修教育社会学,他想将我作为切入点,找到“社会关系转型视域中吸血鬼和现代人类公共精神培育的困境及超越”研究中,有价值的内容。 应该是叫这个名字,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我勉强能从听不懂的词汇里抠出来这么几个、以我现在全年级第一的水平,勉强能拼在一起的单词。 因此,在我初升高这三个月的假期里,阿尔奇德先生同样是我的课外教师。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二十六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二十七章 壁炉源源不断冒出的热浪,让我鼻尖冒汗,将虚虚搭在背上的天鹅绒蚕丝被一脚踹开,我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举着翻盖手机,翻动着手机屏幕上的讯息。 布德恩·瑞金和他的女朋友泰勒·罗德里格斯又宣布在一起,这已经是这个学期以来的第五次。 我百无聊赖地在他们群发的小短信下回了个“0”,表示已阅知道了。 反正,过不了一个月,我的垃圾收信箱里就会出现两封,同种内容但不同角度的诋毁分手信。 又或者是—— 教物理课的肯利先生在毕业舞会上邀请的舞伴,是我曾经的音乐实习老师芭贝特小姐。 偷拍的图片中,月色静谧,他们俩站在一起就像是博蒙夫人笔下的美女与野兽。 发帖的人表示诧异,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肯利先生长得不行但为人的确不错。 【多莉,快去看论坛!帖子都爆了!!!】 一连串的“!”占满整张屏幕,小字显示发信人是玛希·戴维斯。 玛希初二下半学期才从南部的那不勒斯转到布兰德尔。 鉴于我在布里尔利学院的威名,乔丽娜离开后,整整一年,我都没交到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更何况高中课程难度提高,以年纪第一考进来的我为了维持荣誉,也为了能永远将第二名的莱德远远甩在身后,整个学期都在烦躁中度过。 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同年级甚至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们冠上“冰雪多莉”的外号。 玛希的到来很大程度上改变了这一窘境。 与那不勒斯这座城市背靠著名的维苏威火山一样,她带着地中海特有的奔放和热情,以一种强势又适意的方式,拉着我在交友的道路上一路狂飙,成功敲开了布兰德尔的核心社交圈。 【帖子?】 我不记得我在布兰德尔中学的内部论坛里,有发过什么东西。 像是猜到了我的疑惑,玛希一连发了好几条短信。 【新闻部的马丁拍下了你的照片,当然还有与莱德的合照,但是无所谓了,反正我一眼只能看见“冰雪多莉”,我的上帝,今晚你实在是太漂亮了!!!】 已经不是她一个人如此夸我,我面色发烫,继续往下读。 【马丁的朋友金下载了你的照片,发到了艾特赛克高中论坛】 艾特赛克是我下半年即将要去上课的高中,意大利中部地区最好的中学,缺点是不在沃特拉城内,我需要每天坐公交。 【所以?】 玛希还在打字,但我已经等不及了。 从床上爬起来,我光着脚丫踩在柔软的毛绒地毯上,从凯厄斯面前跳过去,抱着笔记本原路返回。 Windows NT以及索尼的标识出现在屏幕中央,等一阵悠扬的开机音结束,我拖动鼠标点开浏览器。 艾特赛克高中论坛不对外开放,但在玛希的朋友圈延伸进艾特赛克的第一时间,她就将从学长口中问到的网址域名发给了我。 这个论坛仅在学生内部流动,听说是几年前,同宿舍的五名男生为了省下发短信调情的几毛钱话费,设计出来的,经过后续学弟学妹的维护运营,已经成为艾特赛克吃瓜聊八卦的重要场所。 如今,代表着浏览讨论量最高的首条热帖,赫然带着我,一个还没入学新生的姓名。 【格纳德与佛罗里达市长之子宣战,竟仅是为了博“冰雪美人”多诺莉丝·克劳利一笑?】 ……什么鬼? 玛希终于讲到了关键事件。 【有人想要知道你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其中就有艾特赛克如今的学生会主席,格纳德·琼斯,ps我看过他照片,橄榄球队长,真的很帅!!】 【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故意,莱德却只在他的评论下回贴,说你会成为他的女朋友,大致意思就是让大家死了这条心。然后拥趸学生会长的和听说过莱德赫赫大名的学生,就在帖子下吵了起来】 【大家都太无聊了吗】 【可能是,现在不正是放假的时候。但是你真的会接受莱德的告白?你们不一直合不来吗?】 【不会,我都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疯……】讯息还没发出去,屏幕上又跳出来分割框。 【但如果女主角是我,估计会在他们俩之间选一个,毕竟放眼整个沃特拉城,很难在找出比他们俩要帅的男孩子了】 玛希甩给了我一条校园新闻的网页链接。 【就这些人还能在艾特赛克排上颜值前五,关键是艾特赛克可不仅有高中部,还有初中部!比布兰德尔多出整整一千人!】 【所以知道莱德和格纳德·琼斯,能长出这样的脸蛋,有多难得了吧?】 是吗? 我没点进去看的兴趣,盖上电脑屏幕,翻了个身,头枕在凯厄斯膝盖上。 “多洛莉丝。” 凯厄斯缓慢吐出我的名字,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猩红的瞳孔不带温度地睥睨。 我伸手,反握住他停放在书页上冰凉干燥的掌心。 玩弄我的头发或是牵着我的手整夜,这是凯厄斯的习惯,虽然难以理解这种这么多年都没腻歪的小癖好,但也逐渐变成我犯错服软或是撒娇的表现。 “凯厄斯,”我微微抬起头,等着他将硌人的书从我脑袋下挪开,“我明天能出去玩嘛?” 赶在他拒绝之前,我像个机关枪突突说出事先想好的说辞,“海蒂会陪着我,我保证只在沃特拉城里逛逛,绝对不会出去,实在不放心的话,你可以派费利科斯看着我,当然如果能派简出门就更好了,她从来都不愿意陪我出去逛街。” 但这次说不准,昨天下午,当我第九次在简耳边不厌其烦地念叨陪我出去的时候,她没像前八次那样,让亚克力将我扔到城堡后面的空地上。 双手合十,目光所及之处是凯厄斯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和微抿的嘴唇。 我眨巴眼,“求你了。” 如同雕刻大师手下的艺术品,暖光下凯厄斯精美到让人感到疏离的脸上划过一丝烦躁。 “太阳下山前回来,否则未来三个月你都别想看见沃特拉城的街道。” “收到!凯厄斯大人!” 我重新滚回到床褥中央,拿起手机给海蒂发讯息,告诉她凯厄斯同意的事,以及让她明天一早在接待处的电视那等我。 与纠结到底是莱德更帅一点还是格纳德·琼斯的玛希聊了几句,石英钟表上的指针已经落到10和11点之间。 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我打了个哈欠,拱进被子,拉上拉线开关的壁灯。 空旷的房间瞬间暗淡。 “晚安,凯厄斯。” 过了很久,仿佛出现幻听,低沉的嗓音在黑夜里有种别样抑郁的荒芜。 “嗯。” …… 在得知沃尔图里城堡地下有一间阿罗的私人藏书室后,我曾经偷偷溜进去,找到了当年阿尔奇德先生试图教会我,但却被我当成画册打发时间的沃尔图里族群历史传纪。 那本用金线、宝石装饰的古老藏书,记录着三千年来沃尔图里族群的历史,包括在公元前400-500年间,沃尔图里家族和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吸血鬼族群罗马尼亚家族之间长达近百年的、为了全体吸血鬼利益而战的远征行动。 阿罗在这场战争中迅速积累声望和财富,并打造了让所有吸血鬼闻风丧胆的“沃尔图里卫士”,并明确规定他们听从五名家族成员的指挥,在马库斯的妻子、阿罗的妹妹,拥有“快乐光环的”狄黛米死亡后,家族的核心成员变成了四个。 传记对这四位当中最为关键的三位领袖:阿罗、凯厄斯、马库斯,做了细致且全面的介绍。 但我估计,里面有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赞美,肯定是出自阿罗的示意。 史记中,凯厄斯来自游吟诗人口口传唱的《伊利亚特》里神秘而遥远的米诺斯王国,富饶的特洛伊城,他的转化要比阿罗还要早上一百年,是公元前12世纪迈锡尼国王的儿子。 辉煌瑰丽的爱琴文明湮灭之际,希腊城邦文明冉冉升起前夕,一支来自于北方的野蛮印欧语系游牧入侵者多尼亚人,暴戾冲破小亚细亚半岛的防线,引发长达三百年的“黑暗时代”,作为国王之子,三军统帅的凯厄斯,佩戴阿伽门农金面具在抵御外敌的特洛伊战争中死亡,又在战争中获得永生。 凯厄斯被一位名为亚西诺多拉的女吸血鬼转化成功的时候,才刚满二十岁,但按照实际的年份计算,他已经在这个世上活了将近三千两百年。 无论是从虚岁还是实岁来说,都比三后年才过成人礼的我,要大上几岁。 …… 我不知道昨晚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困顿的思绪在眼皮阖上的瞬间活跃。 从刚刚过去的毕业舞会,莱德失去分寸和礼貌的追求,再到回忆沃尔图里三大长老的过往。 明明困得不行,却睡不安稳,直到凌晨三点细微的痛意恶化,小腹爆发出难以忍受的痛意。 我缩在脖颈血筋爆起的凯厄斯怀里,就着吉娜的手,咽下去好几片止痛药,才最终作罢。 早餐是一杯热乎乎的牛奶燕麦粥,我颓废地靠在椅背上,胸前披着一条厚重的动物皮草——这是我从凯厄斯衣柜下面翻出来的,看着有些年头,但却十分保暖。 我对皮草没太大的研究,但估计这是狗、狼一类动物的皮毛。 等我一觉睡到自然醒,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凯厄斯已经出去了。 听坐在餐桌对面的苏尔庇西娅说,南美洲巴西、哥伦比亚、委内瑞拉交界的银三角区域,无人看管状态下的新生吸血鬼军团和狼人产生了正面冲突。 照成了多达数百人的死亡和失踪,当地警方和新闻发言署对外宣称,这场大型事故是两大黑势力团伙枪械血拼的恐怖袭击伤亡事件。 凯厄斯这次外出的目的,是要带着沃尔图里卫队,完成审判罪人的最终程序。 “真的不和我们出去嘛?” 我搅拌着粥,却不往嘴里送,口腔里都是苦味,也许是昨晚哭过的原因,发炎的嗓子听起来有些哑。 “海蒂会陪着你。” 不出意外,苏尔庇西娅拒绝了我,在我的记忆里,她从未踏出沃尔图里半步。 她是阿罗的歌者,在被阿罗亲自转化为吸血鬼前,就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 游荡在各个群落、居无定所的孤儿,意外被吸血鬼长老选中,悲惨的生活在阿罗出现之后被永远地画上了句号,加入沃尔图里家族的千百年来,他们的爱情像是永不褪色的永生花,苏尔庇西娅永远将阿罗放在她的世界中心,就连我,也要排在阿罗之后。 “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可以从城里帮你带回来。” 就算我还有点痛经后遗症,呼吸出的热气提醒我可能还在低烧,我也不想错过任何出门放风的机会。 今天是意大利中南部,在未来一个星期里,鲜有的阴天;况且我也不是在每个不出太阳的日子里,都能约到愿意或有时间陪我出门逛街的吸血鬼。 “如果方便,帮我带束花吧。” 苏尔庇西娅双手交叠支撑着脑袋,金黄的眸子倒映我的样子。 我点头,“嗯嗯,就上次转角处的花店怎么样?她们家的花,我每次去都是那几家店里开得最好的。 上上个星期是玫瑰,上个星期是绣球花,前天是牡丹菊,这次就买风铃配洋桔梗,我觉得应该会很好看。” “听起来很不错。” 苏尔庇西娅永远赞同我的决定,她温柔又随和地包容着我的一切。 大口咽下被温牛奶泡到软糯的燕麦片,直到空荡荡的胃里感受到食物的存在,我放下铁勺,宣告早餐的结束。 离开前,苏尔庇西娅帮我将头发扎起来,在脑袋后用夹子挽成一个漂亮的花苞头。 我的头发已经长得很长了,沃尔图里不需要理发师,但吉娜理发的手艺实在是不敢恭维,因此我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我的一头金发,它们现在放下来已经快抵达我的腰窝。 “我会在家里等你回来,晚饭是香煎小羊排配火腿沙律,还是喝海鲜粥配清炒时蔬?” “海鲜粥!” 镜子里,苏尔庇西娅脸上带着温柔贤淑的笑意,她手指微动,将我两鬓弯曲的碎发摆放到合适的位置。 抬起头,我们的视线在镜面上交汇,如同千万个嘱咐孩子的母亲,苏尔庇西娅弯腰亲吻我的面颊。 “玩得开心,多莉。”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二十七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二十八章 “就我们?” 我第无数次回头眺望身后,沃尔图里城堡标志性的角楼逐渐隐匿在绵延山峦间,露在外的轮廓略带荒凉地面对着天际线下的地中海。 “怎么?小多莉对这次的安排不满意?” 干燥的暖风夹杂裸露的黄沙呼啸。 海蒂单手扶着方向盘,带着牛血色皮质手套的手指微微下压墨镜,靠在车沿上,颔首看我。 她今天穿着细肩带上衣,夸张的波西米亚风荷叶边,显得她裸露在外闪闪发亮的肩膀愈发纤细。 黄红波点的头巾在风中肆意飘摇。 六十年代的复古风格,很漂亮。 “当然不是,”我老实坐回敞篷车的副驾驶,抓紧安全带,一阵轰鸣的瞬间感到明显推背感,“我还以为这次简松口了。” “也许吧,反正最终结果是你订的时间,与远征部队的任务撞了车。” “唉,”我叹出好长一口气,“为什么他们总是不能安分点。” 公然与沃尔图里定下的规则作对,单单是保证吸血鬼的秘密不被公开这一条基本守则而已,有什么难的? 至少跳过今天也不行吗?! 海蒂扭头打量了我一眼。 我被她突然的动作弄得有些奇怪,“怎么了?” 故意修剪细长的黑色眉毛轻挑,海蒂整理下墨镜,“没什么,只是觉得刚才那句话,我从简嘴里听到的次数更多。” “……是吗?” 轰鸣的引擎刺激耳膜,我张开嘴,想要反驳,但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的确在那个瞬间,轻而易举,我跟从沃尔图里思考问题的方式,将自己置于吸血鬼的角度分析现实。 被同化,亦或者无意识地在朝着他们靠拢,这样的认知让我感到一阵来着灵魂深处的惊恐和无措。 有苏尔庇西娅“素食主义”的尝试在前,吸食麋鹿、野猪、蚝牛,甚至蟒蛇、蟾蜍、老鼠的血,咬断它们皮肉纤维下的主动脉,在我这个不推崇人类社会那一套素食者理论的杂食动物来说,和宰杀养殖场出栏的肉鸡没什么两样。 有时候,当我一个人躺在方石堆砌的沃尔图里城堡的复古欧式大床上,瞪大眼看着这个深埋于地下、住了这么久但仍旧时常让我感到毫无人气的房间的屋顶—— 被手捧月桂叶的天使围绕其间的圣母玛利亚,怜悯又慈悲地俯瞰人间。 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加入他们不是什么什么值得纠结的事,在这里长大,转变只是时间问题,只要保持遵守的底线,没有人会为此受伤。 我曾经尝试着去忽略掉那些尖叫、哀嚎和祈求,忘掉翻涌喷洒的血、断臂残腿堆叠的尸山;我妄想用这九年,在记忆中印刻痕迹的感动温情,拉进彼此内心的关系连接,去忽视和她们比起来,那些“不重要的东西”。 但是心底的声音,随着我年龄的增加,愈发让我感到不安。 一定有什么被我遗忘掉了,但我却不知道。 装有冰凉可口可乐的玻璃瓶贴在我脸上。 海蒂打开中央扶手箱的盖顶,私人订制的车型,不到两个手掌宽的座椅中间,被机械师高价改造成了小型冰箱。 等我接过插好吸管的碳酸饮料,她拿出压在下面还标有血型的透明血袋,尖利的贝牙撕咬开塑料薄膜,就着输血插口的管道进食。 “多!莉!” 海蒂伸直手臂,任由宣告即将迎来佛罗伦萨久违的雨天、带着微凉湿汽的风从五指间穿过。 她故意提高了声音,洒脱的叫喊被风吹散在空气里,她没有安慰我,但我知道,她还是感觉到了我突然而来的不开心。 敞篷车在空无一人的盘山公路上疾驰,海蒂从来不会在将近九十度的急转弯坡道踩刹车,时速表红色指针落快要破表,充气式橡胶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又惊险的噪音。 耸耸肩,我咬着吸管口,换了个话题,“查出来是谁了吗?” “什么?” “创造出那群家伙的人。” “你应该有点印象,”海蒂单手掌握方向盘,脸上露出一闪而过的厌恶,“德纳利族群的那些家伙,安静了几年后,又开始不老实。” 德纳利。 绵密的气泡在舌尖爆开,冰凉液体沿着食道滑进胃,肚子又开始痛起来,我打了个寒颤,这三个字明显勾起了记忆深处一些不好的回忆。 西蒙·德纳利 被戳穿眼珠和折断的头骨,可憎的壁画,唇角带血的天真幼童,最后躯壳燃烧成一团盛大的火焰,记忆鲜活得仿佛刚刚发生在昨天。 “但是没关系,凯厄斯大人会解决他们,德米特里和简不会给任何人逃跑的机会。” 我抿唇,望向车外后退的石松和梧桐,“嗯,他们总是会凯旋而归。” …… 一个漂亮的漂移,海蒂稳稳当当将玛莎拉蒂300GT停在靠近广场庆典人群附近的空地上。 在驶入城镇前,海蒂就关上了车顶,她掀开遮阳板后的化妆镜,给深红的眼睛戴上天蓝色美瞳,红蓝交融,呈现出感性迷人的紫色眼眸。 啵的一声,她回过头看我,手里还拿着根雕花铜管细口红,娇而魅地嘟唇,“好看吗?” “一如既往的完美,漂亮女士。” “今天的开销我来买单。”海蒂因为我的话,爽朗笑出声。 婉拒海蒂递过来的艳丽唇彩,我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倾洒的日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我脸上落下斑驳的亮斑。 烈焰红唇很美,但不知道是物极必反,当年阿夫顿赠送的、成山堆的口红礼盒,亦或是红色隐喻代表的原因,让我过早失去了美妆兴趣。 城镇里正在为跨年做准备,钟塔上旋转前进的指针,播音员每次在广播里强调的千禧年即将到来。 1999到2000,全新时代。 沃特拉城是风之城,位于两个山谷的高地上,锈红、钴蓝和泥黄,拥有漫长历史的厚重颜色。 佛罗伦萨市政为了这一盛事花了大价钱,路边新翻修的花坛,路灯缠绕飘摇的丝带、随处可见飘扬的意大利国旗。 石板道路上人来人往,商贩吆喝。 意大利冬日温和的天气为文艺复兴的发源之都——托斯卡纳地区,古迹精妙的环山小镇带来了更多人气。 举着小旗帜的导游带着旅游团从卖传统皮革的店铺前往葡萄酒小摊,拉风琴的艺术家站在人流量最多的街道中央,路过的人往他脚下打开的琴盒里扔上硬币。 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看来我们赶上了好时候。” 海蒂轻扯肩膀上繁杂花纹的羊绒披肩,靓丽的红色大波浪,在被风吹开云朵、露出普照万物的阳光下,好似一团勾人夺魄的焰火。 自从她婀娜多姿地从玛莎拉蒂驾驶座上下来,已经有好多人投来若有若无打量、羡艳、欣赏的目光。 沃尔图里家族的吸血鬼无论到哪里都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这一定律在海蒂小姐身上尤为明显,她仿佛自带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尤其是在她使出浑身解数的情况下,没人能在那双艳涟眼波里无动于衷。 她比暖阳还耀眼。 “苏尔庇西娅的花,小多莉,你呢?有什么感兴趣的?” 没,这条街都快被我翻来覆去逛烂了,除了每日都在改变的外地游客,有好几家喜欢的店铺我甚至能叫出老板的名字。 更何况我什么都不缺。 海蒂看出我只是单纯不想待在沃尔图里地下城堡里,来人类世界打发时间。 她将帽檐极其夸张的遮阳帽戴在我头顶上,挽起我的手臂,兴致冲冲。 “反正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没什么特别需要,但逛下来什么都想要也说不定。” 塞满后备箱只是常规操作,经常会需要费利克斯和圣地亚哥将他们的室外活动变为,把那些装有无用小东西的花哨包装纸袋,和奔驰的跑车保持统一速度,飞奔提回去。 我们最先逛的是一家服装店。 海蒂对人类社会的时尚潮流很感兴趣,哪怕她衣柜里的衣服都是成堆地从米兰、巴黎、伦敦各大秀场,空运到位于城外一座古老教堂旁的小型私人机场,再由手下搬运到卧室,但她也不会错过任何卖新衣服的机会。 换上海蒂为我挑选的衣服,拉开门帘,周围传来几声惊艳低呼。 “很好看,”海蒂吹了声口哨,“天蓝色配你的眼睛。” 叫来老板,暗红色美甲滑过展示架,“这件,这件,还有这件,黑色的太沉闷了,不要,其余的都包起来。” 赶在老板恭敬从海蒂双指尖接过印有古罗马军团百夫长头像的运通黑卡前,我眼疾手快地从衣架上抽出一件压花紫色泡泡袖的镂空长裙。 棉麻裙身在胸下收紧,领口是大片纯手工编织的蕾丝装饰,缠绕的白花和绿叶点缀其间。 “这件帮我单独包装。” 戴维斯夫人认为戴维斯先生心血来潮决定的搬家计划,是家庭支出中一笔不必要的开支,因此这两年对玛希的日常花销控制的很严格。 玛希的生日快到了,她很喜欢这种重工技艺的服饰,也不止一次说过想要在这家店买件连衣裙,作为开学第一天惊艳四座的战袍。 …… “多莉!” 当我挽着海蒂,谈笑间走进沃特拉城最大的杂货店时。 货架转角处的玛希叫住了我。 她甩掉身旁黑发男孩子的手,双手张开,像只蝴蝶朝我跑来。 “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嗨,玛希,”我也很好奇能在这里遇见她,“歌剧还未开场吗?” 广场上的钟楼到达整点又敲了下,厚重磅礴钟声惊吓起一片白鸽。 戴维斯先生在新闻部工作,经常会获得些隐藏福利。 玛希从她爸爸那里搞到了两张票,昨晚她曾邀请我一起前往市中心,去市立剧院观看表演。 听说今晚的指挥将由米兰斯卡拉的首席音乐督监担任——这是两大剧院举办的活动,为此最近的表演几乎是一票难求。 “没有,我约的晚上的场。早知道你今晚会出来,我就不该喊上金,他根本没有一点音乐和艺术细胞,只会毁了我整晚的心情。” 玛希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脸,不听话的棕色短发被她重新夹回耳朵后。 我知道她这又是和金·凯米尔吵架了。 金是玛希的男朋友。他们认识了很久,但暧昧的氛围却一直没有被戳开,自从期末的某天下午,金以为玛希趴在桌面上睡着了,但玛希其实根本没有入睡,然后弯腰亲了她之后,有些东西就改变了。 玛希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到过那个蜻蜓点水的吻。 虽然我还不能理解,那种被她形容成心脏酥麻发涨的感觉,但我知道玛希其实很喜欢金,这个高大又青涩的亚洲男孩,虽然每次这俩人单独待在一起,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吵起来。 “但其实我的音乐造诣,也不足以支撑我在台下不睡过去。” 我弱弱回答。 还记得当年我的小星星遭受莱德那群人嘲笑的事,到现在也只有凯厄斯愿意听我唱完一曲,当然仅在现场演奏的情况下——我曾心血来潮录了半个小时的歌喉,演唱曲目从儿歌到当时巨火的流行乐。 想法也很简单,那样每晚等我睡着了,无聊的凯厄斯还有事可做,就像布里尔利学院无聊时捧着收音机的史密斯夫人。 她白发苍苍,会在温暖的太阳余晖和舒缓音乐中昏沉睡去。 我躲在衣柜里,想要知道凯厄斯收到礼物的表情,却听见在他按下播放键后,欢快的音乐和歪到外太空、撕心裂肺的炸裂歌喉席卷整个房间。 我猜,凯厄斯脸上的表情和躲在黑暗里的我一样古怪,或者身为创造者的我更为扭曲。 我开始庆幸,万幸我自信但也算还留有些自知之明,偷偷准备的礼物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就连苏尔庇西娅也没听过,不然我的一世英名,就要彻底从布里尔利毁到沃尔图里。 好在那个长方形、源源不断吐着名为《噪音》歌曲的录音机,在凯厄斯不断收紧的指尖,最终化成一摊废铁。 我也被凯厄斯从衣柜里提出来,站在御座前,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抵住青筋跳动的额角,清唱了一遍又一遍的小星星——那绝对是对一位明星梦刚刚破灭的小女孩,最恶毒的惩罚! “你和他不一样。” 玛希嘟哝着,几步开外的金想要过来道歉,又被她恶狠狠地瞪回去。 她在我耳边喋喋不休,我一边听一边附和着点头,直到琳琅满目的商品里,红眼睛兔子吸引了我的注意。 黑暗哥特的雕塑风格。 摆在一起的其他兔子都是弧形唇。 只有一只,三瓣嘴抿成一条直线的高帽兔子公爵,仿巴洛克时期的拉夫领、普尔波万和披风,精细的金线雕花,优雅怪诞,毛绒的爪子交迭权杖之上。 它被贴上打折标签,但我却觉得比那些手工师零失误的成品有趣的多。 就像凯厄斯,永远都是一副生气的样子。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多洛莉丝!”玛希提高了声音,“你根本没听我说话!” “噢噢,什么?” 我将兔子公爵从展示台上拿下来,握在手里。 “我说,”玛希贴近我的耳朵,她用的气音,但仍旧像是吼出来的,“金偷偷给我带了礼物,他不会想着趁今天给我告白?我还没准备好,而且这种事我一点也不想在外面,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天呐,他就不能再等等吗!” 余光里,金的确将一个漂亮的小方盒从口袋里拿出来又放回去。 我刚想劝玛希冷静些,说不定只是提前的生日礼物。 “多莉,我要离开一会。”沉默的海蒂突然出声。 “怎么了吗?”我好奇。 “脏东西,溜进来了。” 海蒂鼻翼翕动,露在外的下颌紧绷,她明显被一些不请自来的吸血鬼彻底激怒。 “别担心,我很快回来,在此之前,”她转过身,将头巾取下来,系在我脖子上,叮嘱道:“吉娜会过来接你,别乱跑。”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二十八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二十九章 吉娜来的很及时,当我站在广场边缘,挥手目送仍在闹别扭的玛希和金,登上前往佛罗伦萨市中心的巴士。 银白色的宝马mini就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我身边。 吉娜降下车窗,“上来吧,多莉。” “买了些什么好玩意?” 平视前方,开车的吉娜还能分出点精力和我聊天,在沃尔图里待久了,她也染上了些“马路杀手”的特性。 我将袋子里的物品倒出来,又一个个装回去,“圆珠笔,铅笔,铅笔,圆珠笔,又一支铅笔,贴纸,白纸本,以及惨遭打折的兔子公爵。” “你的卧室里已经摆了三个行李箱大小的箱子,里面装着的全是没用过的文具。” 吉拉没有怪罪的意思,她只是实话实说。 但……其实是十个,因为还有七个,被我分别托付给了苏尔庇西娅以及亚克力。 也许还有更多,但我也记不起来费利克斯,到底答没答应我的请求,又或是帮我扔在沃尔图里哪条通不向任何房间的地下隧道的尽头。 “咳咳,”我摸摸鼻尖,“这些花里胡哨的小东西,根本不可能忍得住嘛。” 每当我走近货架,它们就好像围绕在我耳边争宠,‘带我走!’‘快带我走,多莉!’ ‘我和城堡里的那些都不一样!’ “吉娜,我今天淘到了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东西,快看!” 迫不及待想找人分享,木雕的工艺品被我捧在手里,吉娜回头瞟了眼,不确定道:“嗯……是,凯厄斯大人?” “对!” 抚摸兔子脑袋上木头雕刻出的毛发纹理,我压低嗓音,脸凑近对着它,学起凯厄斯平时生气时,一字一顿叫出我的名字,“多,洛,莉,丝!” 不等吉娜的反馈,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凯厄斯那张360度无死角的俊脸,我握着兔子公爵后仰,倒在副驾驶的靠背上,笑得东倒西歪。 …… 这几年佛罗伦萨市政一直在尝试发展当地的旅游业,甚至打出“重返文艺复兴时期新兴繁荣”的口号。 但坐在办公室指手画脚的那些政客,显然忘记了在引领一项新的潮流之前,配套的基础设施同样也需要投钱更新。 在无数次按响喇叭,但仍被讲着不同语言的外地游客,夹在道路中间,进退两难,吉娜忍无可忍双手拍在方向盘上,爆了句粗口。 “淡定,等着波人上了旅游巴士,我们就……” 话卡在喉咙里。 抱着牛皮纸袋的指尖无意识用力,瞳孔紧缩,我听到了心脏跳动的轰鸣。 记忆有了色彩。 彩珠装饰的捕梦网,被麻绳缠绕的铁丝内圈,还歪歪扭扭用彩笔写着“Dolly”,粉漆木门带起纤微的风,软绵的白色羽毛轻飘,铃铛发响。 像是蒙上尘沙的照片,被搽干净盖在上面的玻璃,重新摆出来,我突然意识到,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什么,只是它们被打上‘无足轻重’的标签,但在这一刹那,回忆和感觉,或是这些小细节所代表的,我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被强化了。 醒来窗外突然出现的鸟屎,卫生间木柜长出来的细长蘑菇,床头故事和闭上眼额间落下轻柔的吻。 ——“妈妈” ——“福克斯” “嘿!多莉!你要去哪?” 按响喇叭,吉娜在车里叫我。 极力想要装出此时的行为,不过是一次无害的心血来潮,我一边跑一边转过上半身摆手,强扯出笑意,但我猜肯定丑得不行。 “突然想起来,我还没给苏尔庇西娅买花,是的我答应过她!不,不用陪着我,我买了马上就回来。” “多莉!” 吉娜提高了音量,但我已经顾不得了。 每次跨步都用尽全力,我跑得飞快,推开一个个挡在面前的人,我像是一个被扔进沙丁鱼群的鲶鱼,横冲直撞,耳边充斥的抱怨和谩骂都不足以让我停下。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头疼得快要裂开,我不知道是这具身体支撑不了陡然高强度的运动,还是其他原因,沉寂的思绪在叫嚣翻涌,在我的大脑里卷起了海浪撞击礁石的壮烈袭击。 躲在积云后的太阳又露出来了,暖色的橘黄,粗细的光柱,空虚又盈满地穿梭于飘荡的柳絮和泥土微隙。 转过街角,汇入主路。 人越来越多,举着彩旗的导游,举着小音响指挥,但却让现场的秩序愈发混乱,佩戴警徽的警察持枪铁盾,站在人群外,对眼前的一切束手无策。 肩摩踵接的人群推着我前进,汗味、烟味、香水味混在一起,我第一次知道人体散发出来的体味交织,竟然会如此难闻。踮起脚,我死死盯着远处那个和记忆里丝毫不差女人的背影,直到她毫无留念地踏上离开沃特拉城的观光轿车。 车门缓缓闭合。 被遗弃的记忆再次袭来,我终于忍不住,大喊出声,“妈妈!” “多莉,停下来!” 吉娜出现在主路和岔路交汇处。 来不及等我回答她,公交车喇叭响起,载满客人的巴士即将前往下一站。 这群游客即将离开沃特拉城,离开沃尔图里,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我被落下了。 这样的认知让我感到惶恐和慌乱,不可以!没时间了! 转过身我拼了命地往前冲,眼前起了水雾,汇聚的泪水让世界变得模糊,牛皮纸袋在挤扯中破裂,精心挑选的笔洒落一地,扭曲、凹陷、被踩成碎片,但我却没精力去管它们,唯一的兔子公爵被我抵在胸前,坚硬的兔子耳朵和V形链坠棱角硌着我的锁骨。 赶在下一趟巴士折叠门即将闭合的瞬间,我伸手从缝隙里挤进去,公交车司机急忙按下开门键,“不要命了吗?!”在他狂躁的怒吼声中,我哭着跳上车。 对不起,吉娜。 但我必须要知道原因……我被遗弃的原因。 …… 巴士前进到半路被迫停下来。 前方发生了交通事故,两辆车撞在一起,黑色的沃尔沃完全侧翻,汽油泄露,滚滚黑烟从敲碎的车窗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另一辆车头铁皮都撞击得不成样子的五座SUV挡在马路正中间。 前面还停了好几辆公交车,唯一的道路被堵死,人们从车上下来,路边几个男人聚在一起抽烟。 我在折叠门打开的第一时间从车上跳下来,跑到前面几个车厢里,挨个搜索,但都没有看见熟悉的影子。 她像是突然消失了。 轿车突然发生爆炸,离我只有一步之遥,巨大的声响,火光冲天。 我站在人群之间,身体先一步对危险做出反应,捂头挡住飞溅的车窗碎片,惊恐、害怕、失望,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周围有女人在哭,他们说车里昏迷的人还没来得及救出来,童声尖叫,男人吼叫着让所有人后退。 噼里啪嘭,火焰燃烧的更旺了,跳动的火舌好似要染红半边天。 我像是掉进了水里。 那群围观吸烟的男人扔掉烟蒂,朝我走来,隔着很远又像是很近,他们的脸在荡漾的水浪波纹中看不真切。 他们问我是不是在找什么人。 我点头。 迷离中我听见有人在说,“看见有人往那边走去。” …… 顺着指向的方向,我走进路边一家废弃的商超,又或者是曾经辉煌过的奢侈品卖场。 我被一件件变故吓傻了,失去了原有的判断和警惕。 等我站在昏暗沉闷的大厅中心,高耸削瘦的尖肋拱顶直指入天,阳光穿过头顶巨大的圆形花窗玻璃斜射进来,玫瑰围绕着耶稣圣相,在我脚边落下光影斑斓的彩点。 浑浊的、不流通的空气,光阴交织,神秘繁复又哀婉震撼。 “有人吗?” 颤抖的声线在空旷的厅殿里回荡。 无人回应。 大厅尽头,顶端尖锐的拱门层层往内推进,大理石堆叠的墙壁雕刻出大量层叠精致、气势磅礴的浮雕,它一直往里延伸,直至完全隐匿于黑暗。 耳边响起空灵又轻柔的吟唱,夹杂着女声和童音的交谈,我不知道是难过到极致产生的幻听还是真实存在,仿佛受到蛊惑,我往更深处走去。 ——“多莉,你需要睡觉了。” ——“可是我还不困妈妈,我还想听完最故事的结局,爱丽丝跳进兔子洞,可她只有一个人,要怎么样才能出来呢……” “哗啦!” 一阵羽翅扑腾的声响从头顶响起,成群的蝙蝠感受到入侵者,逃窜起飞,同样被吓到的还有我,耳边传来的心跳声越来越明显,像是有人失去规律地在我耳边打着鼓。 我扭头,看着它们从不可视物的黑暗飞到另一边的阴影里,灰黑色的豆豆眼在蛛网遍布的角落,勉强折射出微乎其微的光线,原来不是红色的,我还能抽出点精力比较,根本没有吸血鬼吓人。 但是乱飞什么?我根本都还没走过去! 突然,压抑到紧绷的思绪,在松懈的瞬间收紧,我保持头往后看的姿势,后背却猛地发冷。 那不是从暗处吹来的风,而是一种诡异的预感,后颈的寒毛一根根立起来,我能感受到心脏有片刻的落拍。 像是被盯上的猎物,大自然赋予食物链中动物与生俱来的警戒,未知的危险来临,在大脑都来不及反应的瞬间,生理莫名激发出的惊悚感在掐着理智紧绷的弦尖叫。 快逃! 哪怕你根本不懂,为什么要逃。 但铺天盖地墨色中的人,或者说是吸血鬼,比我更快一步,在我惶恐而僵硬地做出抬腿动作的瞬间,劲风瞬过,扬起我额角垂落的发丝。 女人堵住幽幽来路,位移出现在我面前。 “嗨,甜心,”合上录摄机,猩红的血瞳从阴影中浮现,“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为,多洛莉丝·沃尔图里?”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二十九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三十章 “什,什么?” 压到极致的恐慌感,在看到来人时反倒冷静了下来,人体的保护机制,大脑本能地思索存活下来最好的可能性。 打了个响指,她轻巧地出现在我身边,俯身靠近我的侧颈。 “沃尔图里的家徽。” 海蒂为我系上的丝巾被她毫不留情地扯下来,顷刻间就化为了割裂的碎片,代表沃尔图里绝对权威的V形链坠,没有遮掩地露在我和她眼前。 “呵。” 我几乎能够感受到随着她的吐息,带着腐肉和血腥味的凉气喷洒在我裸露的皮肤上,锋利的指甲划过皮肤,但却在接触到银质项链的刹那,停了下来。 “看来你很重要啊,多洛莉丝,”她打量着我,语速陡然变快,“重要到沃尔图里为了包庇你,杀掉了我的爱人!” 她是为了西蒙·德纳利来的,这是一场针对我的复仇。 我木然地看着女人瞬间暴怒,掐着我的脖子,飞速后退,将我抵在石墙上。 在场景迅疾掠过的瞬间,眼前突然出现那个同样阴沉的下午,我趴在实木书桌上,不以为意地反驳阿尔奇德先生半开玩笑地将人类和吸血鬼的抗争,比喻为一场“龟兔赛跑”,并抓耳挠腮列举了好几条能够使人类逃脱的可能性。 但绵羊将自己划归狼的阵营,但仍旧改变不了身为食草动物的事实。 习惯在沃尔图里保护下长大的我,渐渐放松对吸血鬼惧惮,也麻痹自己主动去忽略他们凶残暴虐的杀伤力。等多年后再次暴露在吸血鬼肆无忌惮、不加遮掩的恶意之下,我又仿佛回到了年幼时,那个画满血腥壁画的窈冥通道,死亡的恐惧将我掩盖其中。 “嘭!”脊柱重重地和凹凸不平的浮雕来了个亲密接触,重挫让我面容扭曲,止不住发出哀嚎的□□。 我的痛苦显然让她更加兴奋,她放开禁锢我、如铁钳般坚硬的手,看着我软绵绵地沿着石墙滑下,微笑着蹲着我面前。 “小多莉有印象了吗?” 口腔里涌上来血腥味,疼痛终于让我生锈的大脑开始运转,我想刚才的碰撞应该让我的肋骨断了几根,每次呼吸,肺部充气翕张,胸前就像是破了个大洞,难以忍受的剧烈痛感让我要睁大眼,才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银三角、出征、入侵者……所有的信息纵横杂糅在一起,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 “德纳利,”我喊出她的姓氏,鲜红的血从唇角沿着下颌滑落,“你把我妈妈怎么样了?” “这个吗?” 女人笑了,眼波盈盈,她再次举起老旧的家庭录摄机,脑袋与我靠在一起,按下倒退键,闪着雪花和波纹的磁带重头播放。 ——“……” ——“多莉,你需要睡觉了。” ——“可是我还不困妈妈,我还想听完最故事的结局,爱丽丝跳进兔子洞,可她只有一个人,要怎么样才能出来呢?” ——“她的朋友们会帮助她。” ——“可是妈妈,如果我变成了爱丽丝,掉进了兔子洞,找不到朋友,你会来找我吗?” ——“当然了,宝贝,我会不顾一切地找到你,将你带出来。” “这段是我最喜欢的部分。” 美艳的面上滑过一丝怀恋,女人扯下假发,露出原本棕金交织的发丝。 透过浑浊的光阴,她看向的却是记忆里逝去故人,“母亲和孩子,关系的本源,这样诚挚的情感才最让人动容,不是吗?” “她根本不在这。” 我的心渐渐冷下去。 “当然。十分抱歉甜心,你真的太好骗了,我从你家里带来了这个,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晃晃握在手里的小型设备。 录像带按着顺序播放到下一条,蹒跚摇晃的镜头,不断变化的场景,最后画面落到妈妈脸上,她从镜头外的我手里接过相机,在我咯咯咯的笑声里,她佯装生气。 ——“捣蛋鬼多莉,你又偷偷把录摄机从柜子里翻出来了。” “黛西,黛西·克劳利,她是叫这个名字吗?” 指尖点点屏幕上妈妈的脸,我根本来不及思考女人话语中的含义,一阵剧痛,我听到了恶心的断裂声,女人不由分说地压碎了我的股骨,露出一抹将近残忍和狂躁的讥笑。 “噢,可怜的多莉,你应该要知道,她和西蒙一样,永远不会出现在任何地方!” 剧痛,瞬间失血让我眼前出现大块黑斑,我张大嘴,甚至没发咽回自己极其痛苦的尖叫,扭曲地想要扒开她踩在我大腿上的脚。 女人却加重了力道碾压,像是在踩死一只虫子,不仅是骨骼断裂的痛处,我还感觉到年久失修的铁钉扎进我后背,亦或是其他什么地方的肌肤,我崩溃发出急促又激烈的喘息,然后一种温暖的液体,在我身下以惊人的速度弥渗开来,我感觉到它浸染湿了我身上的毛衣,我听到它在地板上蔓延的声音。 铁腥味让我的胃痉挛起来。 “真浪费,”指腹从地面上划过,女人伸出舌头舔舐指尖上沾染的血,眼底燃起失控的渴望,“你比普通人要香太多,隔着很远,就能闻到你的香气,这种味道,足以让任何吸血鬼发疯,差点毁掉了我的计划。” “凯厄斯……沃尔图里,不会放过你。” 嗓子里又呕出一口血,短短一句话我说得艰难,但我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在凯厄斯,在那群吸血鬼皇族心中地位非凡。 “没关系,我只是要替西蒙报仇!”女人脸上划过一丝疯癫的无畏,“沃尔图里没有改造你,真是遗憾。” 之后发生的一切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 在我惊恐的目光中,她举起我的手腕,张开嘴露出瓷白而尖锐的獠牙。 下一刻,没有防备狠狠咬了上去! 血管爆裂! 在那瞬间,嘭!嘭!嘭!分割空间的巨型落地玻璃片片震碎,钢筋混凝土四溅,巨大的推力在地面上留下一条笔直的深坑,突然出现的凯厄斯单手掐着女人的脖子,大理石墙面出现一块骇人的深坑。 “你找死!” 黑袍在风里仿佛一道漆黑的闪电,猩红的眼里嗜血杀意迸发,我从未见到过凯厄斯如此暴虐骇慑的模样。 薄唇每吐出一个字,被死死掐住的女人往墙里更陷一寸。 面上出现裂痕的女人想要挣脱,双手握住来人血筋凸起的手腕,却仍不能撼动分毫。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凯厄斯扒开她的上颚,利落强悍地扯断整个脑袋结束,一击致命。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但也有可能只是瞬息,头颅落在地上扬起轻薄的尘灰。 后赶到的费利克斯和圣地亚哥五指陷入地面,将折断的木地板汇聚在一起,点燃熯天炽地的赫炎炽火。 我以一种怪异而扭曲地姿势躺在地上,目光所及之处,握在手里的兔子公爵从手里滚到一边,它仍旧绷直嘴唇,傲气优雅,身上却染了血和灰。 “多莉,多莉,没事了,看着我。” 海蒂跪在我身侧,她想要安抚我,脸上满是惊恐和哀求,但却在猩红温热的血染红指尖,呆愣的瞬间,被凯厄斯提起来扔飞到空中。 咬断的腕部大动脉,正在快速流血,我身体里像是燃起了盛大的火焰,那是比断骨、流血更加崩溃的痛楚,热浪在杀死我的细胞,吞噬我的理智,头晕目眩,意识涣散,我短促地尖叫出声。 “我的手在燃烧!” 我被烧起来了,伤口在灼烧我,为什么他们看不见呢,把火熄灭! “我知道。” 熟悉的黑袍再次将我笼罩其中,剧痛里我感到了一阵心安,泪水终于决堤,“凯厄斯,”我哭着尖叫,火刑般的折磨让我彻底失去理智,“疼!求求你,把火灭掉!凯厄斯!” 透过彩色琉璃窗,太阳的余晖喧嚣,呼啸的风再次卷起漫天黄沙,它们在我眼里是一片静谧到失去痛觉的深红。 “毒液!她咬了她!” 我听见简尖细的嗓音,她不再是往日里的镇定,有点儿惊慌失措。 “大人,”不知道是谁,迪米特里或者是圣地亚哥在说,语气平静到残酷,“这或许是个机会。” 机会?机会你个大头鬼! 不! 我开始猛烈挣扎,我在哭也有可能扯着嗓子在尖叫,拼命睁大了眼睛。 泡在滚烫开水里的痛楚,被另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慌取代,我发疯般叫着“凯厄斯”的名字,眼前的黑斑越来越大,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散去了,声音变成了噪音,我用力挠着他的衣襟,指尖渗出了血。 “我不要!凯厄斯!” 不可以!不可以! 来不及想明白为什么,心安被仓皇取代,疯狂地在抗拒着窥探到自身最终的结局,执拗又委屈。 悲伤在拉扯我,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喧闹的纹波,沃尔图里,福克斯,苏尔庇西娅,妈妈……在我如困兽嚎啕大哭之际,过往的记忆闪现,某种我所追寻的、视为珠宝的东西,随着滚落的眼泪在逐渐瓦解崩坏,头痛欲裂,哀怆彻底将我包围,快乐离我远去。 四周是一片喧嚣的荒芜,无法逃离的黑色深渊。 “多洛莉丝。” 冰凉的手不由分说地压在我五指间,泪眼摩挲的场景里,凯厄斯脸上是我看不懂的隐忍挣扎,深邃猩红的眼瞳里,两种感情在缠绕攀结。 时间仿佛被凝结,焚烧的炼狱席卷全身。 “……凯厄斯。” ——太阳要下山了。 ——我想回家。 光熄灭的最后一秒,我摸索着,握住兔子公爵塞进他手心里,火焰封锁了我全部的退路,贯穿身体的痛苦,瞳孔暗淡。 心跳停止了。 虚幻无实,漂浮中我看见了福克斯沿路的雨林,淅淅沥沥的雨飘打在车窗上,窗外是浓密的树叶和翠绿的苔藓,厚重的蕨类植物爬上石桩和高大的阔叶树。 收音电台播放着妈妈最爱的乡村音乐,她开着车,说着最近工作上不顺心的事,我哈出一口气,在冰凉的车窗上用短胖的手指画出两个牵手的火柴人。 ——“妈妈,快看!” 不知道从哪里逃逸的光从霜外投过来,一丝一缕,斜斜穿过我是身体,形成了朦胧唯美的光阴交错。 身上的重负陡然消失,场景变化,惨白无垠的虚无空间,纯白的光线昭昭刺眼,妈妈蹲下来。 我无声流泪。 被一双冰凉的手抱在怀里。 逐渐寒冷的身体再次感觉到了痛意,更为冷冽的唇贴上肌肤,伤口再次被硬物扎破。 血液在唇齿间流淌,那细微的声响让我感到一阵牙酸,我想要将他推开,但疯狂辗转的恐怖折磨随着快要被吸干的血离我远去,这样的认知,让我再也懒得动弹,不过是死亡而已。 有人在咬牙切齿叫着我的名字,贴近的胸腔里鼓涌的是痛苦、愤怒和隐忍的嘶吼。 迷蒙中,冰封沉睡的世界里,飘飘然,一切痛苦都离我远去了。 直到,在地震山摇、雪峰崩塌的轰隆声前,我耳边听见一个声音,低沉浑厚。 “多洛莉丝,回到我身边。”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三十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三十二章 ——“捣蛋鬼多莉,你又偷偷把录摄机从柜子里翻出来了。” “所以你是说,通过‘死亡回溯’的能力,坦尼娅在西蒙最后的视觉留象中,看到了我?” “没错。” 我一边身残志坚地用仅存的左手,艰难鼓捣着录摄机,翻开童年时的录像带,一边和抱胸靠在墙上的简聊天。 “她以为我是导致西蒙死亡的罪魁祸首,所以想要杀了我?可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而且当年我还是个手无寸铁之力、差点成为盘中餐的小孩子!” 我有些无法理解,“如果真的要选择复仇,她去找凯厄斯不应该更符合逻辑吗?” 简扯了扯嘴角,“上赶着找死?” “……” “那倒也是。” 按照凯厄斯的彪悍武力,估计再给坦尼娅上百年的时间策划,也难以对他照成什么实质性的皮外伤。 唉,柿子找软的捏,而我就是那个鲜嫩多汁的柿子,坦尼娅死之前都不忘咬上我一口,差点将我吸干。 医生不止一次说,在那种紧急情况下,再流哪怕十毫升的血,都有可能让我的小命彻底呜呼。 但大动脉莫名的出血却在最后一刻被止住,我能成功活下来简直算得上是个医学奇迹。 我按下播放键,“那她手里怎么会有我家的东西,德纳利家族制造出的新生吸血鬼大军,势力已经从拉丁美洲的银三角地区,遍布到美国华盛顿了吗?” 视频里妈妈的表情由嗔怒化为笑,镜头画面变化,最终她将我抱在怀里,我们俩笑成一团。 和佛罗伦萨迥然不同的清澈阳光,透过薄云,斜洒在房子四周的金雀花丛,怒放的艳丽黄花,草甸葱绿而繁茂葳蕤,鲜活得像是昨天刚发生的事。 但很奇怪,我看着这些熟悉的景色,内心却毫无波澜。 “放心,他们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阿罗对佐伊回溯的能力很感兴趣,但这份价值,也在他们公然与沃尔图里为敌的时候丧失殆尽,参与过这件事的人,我会将他们一个个揪出来!而且,你难道是个蠢货吗?多洛莉丝。” 简翻了个白眼,“与其花那么多时间思考这些不重要的东西,还不如找个机会,提升一下你的智商,你好像已经过了需要教给你‘不要乖乖跟着陌生人走’的年纪吧。” “错或许不在我呢,可能是她伪装的太好了嘛,我哪里知道这是个陷阱,而且离西蒙……呃,都过去多少年了……” 我小声反驳,理不直气也不壮,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在简瞥过来的视线中,无奈耸肩。 “好吧,我的确在犯蠢。” 几乎要了我一条命的恐怖袭击,最终造成的结果是我活了下来,但遗失了部分记忆。 主治医生认为可能是高强度的神经刺激,引发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使我在潜意识里将那段不好的记忆封存了起来,这在医学上并不是个别现象,甚至算的上常见,更何况被我弄丢的回忆很短,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并不会对今后日常生活造成影响,用不着额外干预,等在日后的某一天自然恢复就行。 我根本不记得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记忆从坐上海蒂跑车的那刻开始断片,除了身体上的疼痛和被白纱布裹紧的伤口,在提醒我的确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情,我对简描述的一切毫无印象。 “那他们最终怎么样了?” 简丢给我一个“你觉得呢?”的表情,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瞬间位移到门口,微微颔首恭敬道:“大人。” “哦,多莉,不必因他们自责。” 独特低缓的声线先一步比凯厄斯出现。眨眼间凯厄斯站在我床边,费利科斯上前,为他褪下黑袍。 “嗨,凯厄斯,”我转过头,摆动被绷带捆成巨型圆球的左手,“还有阿罗。” “罪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明确规则的底线,刑戮才能最大程度保证法律的权威。” 优雅的吟唱调,阿罗出现在凯厄斯对面,病床的另一边。 “所以那些人,不,新生吸血鬼们都死了?” 阿罗拉长了语调,有些难过地偏头,像是听到什么童话故事悲惨的结局,“亲爱的多莉,恐怕是这样,但这也算是圆满的结局,杀戮在发生前被制止,不会再有人为此受伤。” “但……” 我还想再说,却被阿罗打断。 “嘘。多么庆幸,你还活在世上,真是太好了,但是我还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你能答应我这个要求吗?” “嗯,好吧。” 我迟疑地将还插着输液管的右手伸出被褥外,别扭地抬起放在他张开的掌心,这是个儒雅且高贵的邀请姿势。 “但我自己也忘了,医生说我是暂时性失忆,你不一定能通过记忆看到过去。” “尝试永远不会出错。” 阿罗勾起一抹挑不出丝毫缺点的完美笑意,双手交叠,微微眯眼。 阿罗的天赋是通过接触就能读懂别人的内心,在传纪上读到这个逆天能力时,我还小小羡慕了一把,如果他想,所有人的小心思都将无可遁形,这个世界与他而言将永远没有秘密。 把这个能力用在私家侦探上,肯定能大赚一笔。 “侦探?哈,哈,真是个不错的职业建议。” 沉闷的气氛因阿罗巧妙的打趣变得轻松,我也不由得开始好奇,像是被两块寒冰夹在中间的手不舒服地动了动。 “唔,看到什么了吗?” “当然,亲爱的,伤害、欺骗、阴谋……”阿罗感同身受地摇头,“我对你的遭遇感到抱歉,我得承认这是我们的过失。但相信我,不会再有第二次发生的机会。” “所以那些画面还在我脑袋里?” “记忆是不会骗人的。” 阿罗的视线从我脸上移开,面上笑意依旧,视线在空中和凯厄斯交汇。 凯厄斯的表情算不上好,紧绷的双肩好像在下秒就要发动袭击,将周围的一切碾为齑尘。 “真可惜,虚无缥缈只剩下痛苦。” 阿罗放开我的手,后退一步,唇角的笑意愈发加深,“好在你做到了,我们还有大把时间来纠正——” “切尔西,”阿罗提高了音量,眼睛却仍落在凯厄斯脸上,挺直的腰身如同古典贵族般询问,“好吗?我的兄弟?” 向前迈步,凯厄斯从阴影里走出来,语气轻蔑,“将那些东西剔除干净。” 阿罗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轻微歪头打量我的视线温柔,“当然。” 而作为话题中心我,弱弱抬手,“有人能替我解释一下吗?” 别再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本来失忆后脑袋就不是很灵光,他们之间的哑谜,让我觉得又在偷偷谋划什么坏事。 “因分辨不清而迷惘不知所措,但是没关系,亲爱的多莉,切尔西会带你找到正确答案,” 算了,我放弃挣扎。 阿罗吐出的每个字节都像是钢琴家灵动地在琴键上跳跃。石门再次被推开,切尔西在凯厄斯表示同意的瞬间出现在阿罗身后,好似她一早就在外面侯着了。 “——永远从命沃尔图里。”阿罗轻叹。 在我余光所视的地方,冰冷仪器倒映出的影子上,切尔西的瞳孔变成一条直线,像是蛇或是猫,合金圆管的弧度让她的模样变形扭曲,显得愈发惊悚。 她盯着我,细针般竖瞳里有无数的情绪在翻涌。 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剥离。 周围的景色散去,我睁着眼睛,目光所及之处却是虚拟时空,一条连接过去与未来的纽带,从一个房间延伸到另一个房间,它被打成了一个个漂亮的蝴蝶结,系在挂有捕梦网的粉色木门上,将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小房子联系在一起。 如同庞然大物的巨型剪刀,强势地从虚空中出现,它拼命想要挤进来,有层看不见的结界,势均力敌地将它隔绝在外,我皱眉想要将剪刀赶出去,结束这滑稽景象。 但内心深处却有道声音在说,“让它去吧,没关系的,忘掉了就不会再难过了,反正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没关系的。” “这本来就是我所期望的。” 是……这样吗? 前进的脚步渐渐停下来,握在把手上的手迟疑,透过长满小蘑菇的窗台,我看见那把结界破碎,剪刀闭合,刀锋划断柔软的布料纤维,一丝一缕,最终失去锚点的房子随意飘荡在空中。 右手再次被硬质的触感包围,仿若刚从冷冻层拿出来的花岗岩,低温刺激让我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迷茫的视线回笼。 阿罗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他安静了一会,然后,他笑得更灿烂了,声音轻快的如同叹息。 “欢迎回家!多洛莉丝。” …… 等我彻底能从床上坐起来,已经是2000年的首个星期天,我没有参加佛罗伦萨市政府举办的盛大跨年集会,也错过了玛希的生日。 我提前准备好的那份礼物,在她生日当天被海蒂伪装成一份来自加拿大的跨国包裹,贴满枫叶图纪念邮票,放在戴维斯家门口。 玛希对那件来自“黛芙妮夫人”的紫色连衣裙表示很喜欢,她按照海蒂虚构的魁北克地址,回了一封足足有三页A4纸的长篇信。 “……你说的没错,金的确将告白订在了我生日当天……就在我拿起刀准备切开蛋糕的前一秒。 那绝对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本以为十六岁生日我最好的朋友和……恋人(姑且这样称呼他)都不会陪我,突然有人起哄,金抱着一大束玫瑰出现在门口。 我知道这样说很蠢,但当时充满整间屋子的口哨,西装还有鲜花什么的,让我莫名热泪盈眶,心脏狂跳不止,看着金一步步朝我走来,下一句话蹦出来的是‘嫁给我’,我都不会感到奇怪。 没有任何时候的我比那一刻更爱他,我朝他跑去,以至于没看见面前该死的艾伦,为什么他总是在孜孜不倦地偷吃,又没人天天饿着他?! 我被他绊倒,连带着抱着玫瑰的金,恐怖奶油量的三层蛋糕,手里还握着一把蠢兮兮的蛋糕刀。 真是崩溃! 所以,我还挺庆幸,你在国外不能参加派对这件事。我知道你看到这段,肯定又会笑个不停,但我真的是如此认为。 你能想象大家像是被病毒感染的丧尸,失去理智地发动奶油大战? 人们往后对那天的印象,不会是生日的主角玛希·戴维斯有多么美丽动人,而是布德恩·瑞金在乳白色的奶油中摔了个狗啃屎,露出绝望的超级英雄底裤。 PS我告诉了莱德·威尔逊你出游的消息,但没告诉确切的位置,我同意你的话,他真的很讨人厌。 PPS尽快给我回信! ——爱你的ms” 我能感受到玛希极力想要在文字中表达出的不在意,因为是戴维斯一家搬到沃特拉城举办的首场聚会,她对这场生日宴会很看重,不止一次和我讨论过派对的细节。 她在安慰我的食言。 我想给她写信,但被裹得严实的右手难以拿笔,而我又不是个左撇子,这件事只能占时搁置。 万幸我的手机没有弄丢,简离开前顺带将那块离废铁只有半步之遥的粉色通讯器,从即将彻底被焚烧干净的大楼里捞了出来。 但我也没想过让简代为回复,否则就算善良如玛希,也难免不会在收到“闭嘴”或者是“安静点”这种讯息后,毫无悬念地将我拉黑。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三十二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三十三章 “怎么会出车祸?天呐,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我还在抱怨你没有回信。” 玛希有些夸张地靠近摄像头,她刚刚在脸上抹开绿色的涂抹式面膜,听说是她前几天去巴黎旅游时,从当地药妆店买的最新产品。 “没关系,呃,抱怨也挺正常。” 我略显心虚地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目光,玛希现在还以为我在加拿大某个高端医疗机构的奢华vip单人间里疗伤——不像那些连锁的私立医院或是公立诊所,服务对象都是些赫赫有名的达官贵族,禁止陌生人探望,在网上也鲜少能查到讯息。 玛希对我漏洞百出的谎言深信不疑,并‘贴心’地脑补完善了许多被我忽略的设定,但其实我一直都待在沃特拉城耸立千年的城堡里。 这间汇聚世界顶尖医疗设施的房间,有些感觉甚至是从罗兰·艾默里奇执导的《星际之门》、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导演的《ET外星人》那种科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高科技设备,吉娜告诉我,早在我第一次因为女性生理期正常流血而崩溃大哭的当天,就被花天价从大西洋对岸的各大实验室空运到沃尔图里的地下。 不经意透露的价格贵到让我咋舌。 欺骗朋友让我本就岌岌可危的道德感备受煎熬,但我总不能实打实地告诉她,我之所以要躺在床上,是因为被吸血鬼咬破了动脉血管,那些只存在与她看过的漫画、电影或是不太适合未成年阅读的幻想杂志里的异世界生物。 估计在我解释清楚,或坐在我身边恍若雕像的卫队领袖凯厄斯,终于等来了足以让他挪动位置的新活并将告密者,我,抓入大牢之前,玛希会先建议我出门挂个精神科的专家号。 “现在感觉好些了吗?伤口还痛吗?骨折会不会对之后的生活造成影响?”电话那头的玛希发出好长一声叹息,“多莉呀,你因该更小心些。” 扬声器持续不断地发出声音,玛希的弟弟艾伦是个早产儿,小时候体弱多病经常受伤,久病成医,玛希也算是对疗养期小有心得。 对于她的每条忠告,我都听进心里并道谢。 “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学校呢?你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简直要无聊死了,进入高中之后,大家都变成了书呆子。特别是古怪的弗莱迪,真是白瞎了他那张脸。 你不知道,那些春心萌动的姐妹会成员,为了在我们品学优良的学生会长面前留下更多的好印象,硬生生将学生会变成了读书会,哪怕他很少出现在学生活动办公室,每天谈论的内容也从之前的美妆变为三句不离学习,之前也没看她们一个个这么好学过。” 玛希对弗莱迪·琼斯颇有微词,并不止一次给我吐槽他“科学怪人”外号的由来。 弗莱迪对科学有种异于常人的热情,特别是在暑假之后,这种“别人家孩子”的特性被无限放大。导致的后果就是,帅气学霸拉动整个学校老师的KPI。 “五月份吧,医生让我最近都好好休息,尽量避免外出。” 艾特赛克高中新生入学典礼在半个月前召开,吉娜帮我办了休学手续。 除了钉在骨头里用于固定的钢钉,身上的擦伤基本上已经痊愈了,只留下了一些细微的疤痕,苏尔庇西娅安慰我,等我变成吸血鬼那天,这些曾经代表伤痛的痕迹也会一并随着强悍的自愈能力消失。 但现在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任何不经意的摔跤,都有可能将我重新送进手术室,因此在彻底痊愈之前,我都要老老实实待在沃尔图里,不见天日的地下城堡。 “那倒是,骨头愈合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十五分钟的计时到了,玛希小心翼翼地将她脸上的面膜揭下来,“今天就聊到这儿,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好好休息,多莉。” “嗯,替我向金问好。” 合上电脑,我在床上滚了个圈,拿起放在床头的兔子公爵,不知道是在遇上坦尼娅时发生了什么,或者是在别的什么地方,兔子公爵竖起来的耳朵磕裂了一块,这让它看起来更加不开心。 本是想将它作为送给凯厄斯的礼物,但自从发现裂缝后,我就打消了这个心思。 不太吉利。 “凯厄斯,你难道不会感到无聊吗?”我平躺着,高举手臂,指尖戳戳玩偶鼓起来的脸颊,“三千多年,一直待在这里。” 正对着的房顶,墙壁上是大幅色彩鲜艳的托斯卡纳乡村风景画,葡萄园,橄榄园和穿插的翠柏,遍布于高低起伏的山丘,意大利风情的典型代表元素,宁静而和谐。就仿佛把城堡外的鲜活,浓缩进画作之中。美到不真实,我猜又是阿罗在悠悠历史长河中,资助过的某位在后人看来举世闻名的艺术家先辈,留下有市无价的名贵真迹。 凯厄斯合上书,身体微微后靠,仿佛在认真思考我的问题,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少了些平日里的咄咄逼人,高贵又随性。 沃尔图里家族的人身上自带一种光环,将他们与我所遇见过的其他吸血鬼分隔开来,这种与生俱来的优雅,时常让我疑惑,到底是权力造就他们,还是他们定义王权。 “罗马尼亚,嗜血魔童,” 每吐出一个音节,凯厄斯脸上的厌恶便会加深几分,但又很快被他遮掩下去,平静的嗓音像是在回味。 “——月亮之子,” 我知道这是几场曾经由他主导的清剿行动,征服,镇压,绝对的武力奠定沃尔图里不容侵犯的权威,传记花费大量篇幅描写的场景,最终的结果无一例外是由凯厄斯带头的远征卫队压倒性的胜利,以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凯厄斯说出记载中最后一场大型暴动的名称。 “——南部战争。” 他的漫长时光,都被这些横跨几个世纪的战役填满,直到十九世纪三十年代,沃尔图里卫队以强悍凶戾的手段,铲除了北美南部地区、由流浪者本托里创造出的首批新生儿军队,他才从这种高强度的‘执法者’身份中解脱出来。 但看着他微勾的唇角,透露出的愉悦笑意,我意识到用‘解脱’这个词来形容显然不合时宜,和暴虐的性格相同,凯厄斯从不抗拒任何战争活动,并显然乐在其中。 直到那双见惯了各种惨烈景象的瞳孔,像是被血水冲刷过的亮红,落在我身上。 挑起我的一缕发丝,在指腹间缓缓摩挲,凯厄斯回答道:“我从来不会感到无聊,渺渺无期的岁月让我能够得到想要的一切,”喉结微动,“没什么能够阻挡。” 因为敢成为拦路石的,都被你杀了。 我暗自腹诽。 “但我觉得好无聊啊。” 我翻过身,在床上来来回回打着滚。 “想出去。” 凯厄斯的眼神让我有些不自在。 就好像我是他决定的下个目标似的。 阿罗全世界充实他的吸血鬼大军,或者说武器库,并不是以外表作为挑选的标准,而是去收集一些前所未见的超能力——虽然到最后他误打误撞达成了全员貌美的隐藏成就。 我时常在思考,之所以我成为沃尔图里特殊的存在,让阿罗和凯厄斯不惜以违反法律的代价,将我留在沃尔图里,会不会与我自身所带的能力有关。 在深入了解这个群体之前,我一直认为超能力是吸血鬼与生俱来的天赋,与永生不□□同构成自然科学之外的奇迹。 但这只是沃尔图里高密度的超能力拥有者,给我的错觉。 绝大多数吸血鬼并不拥有这份恩赐,或者能力并不明显。 就像绑架我的女吸血鬼,坦尼娅,我查询了沃尔图里图书室里的藏书——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倚仗了费利克斯和阿尔奇德先生的帮助。 阿罗的藏品实在是太多了,意大利中部亚平宁山脉中段西麓地区最著名的国立博物馆,乌菲齐,我觉得其藏品数量和质量,都不一定能赶上沃尔图里随便一间无人踏足的仓库。 在没有检索的情况下,一个人怎么可能翻得完? 就算没受伤,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好在阿尔奇德先生轻易答应了我的请求,他正巧有重刷一遍古书的计划。至于费利克斯,纯粹是因为大老板凯厄斯太久待在城堡里,而我又因休学错过了校花竞选—— 闲的。 档案对坦尼娅的描述有些模棱两可,这位在十一世纪被正式转化为吸血鬼的女人,和其他两位异父异母的姐妹生活在阿拉斯加的德纳利地区,族群介绍算不上详尽。 除了记录她们共同的母亲,萨沙,创造出的嗜血魔童瓦希利在被沃尔图里家族处决之前,在人类村落照成了不小的骚乱,险些让吸血鬼的秘密彻底暴露外,对三姐妹中首个成为“养女”的坦西娅,描述不过草草数笔,其中最关键的一条是—— “她不具备任何确切的超能力”。 这样的备注,在沃尔图里为各大吸血鬼家族撰写的档案中还有很多,甚至会有整个家族都没有超能力者出现的记载。 也许是超能力者太过稀少,激发阿罗内心潜在的收集癖,他总是对这些特殊人群倾注更多的好奇心。 阿罗在简和亚克力尚在蹒跚学步时,就通过一位来访的流浪者得知了他们的存在,并在十年后以戏剧性杀死整个村落为代价,将最有价值的财富带回沃尔图里。 但当收集对象变为自己。 活了将近十六年,从人类这个角度来说,我对自身拥有什么足以让阿罗侧目的超能力毫无头绪。 但我敢打赌,无论是从跑八百米就气喘吁吁的体能还是羸弱到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臂,我的技能天赋加点绝对不在血量或是武力伤害,而更可能是简那种纯远程攻击的“控制型法师”。 总而言之,凯厄斯将我和这些里程碑般的血腥战争联系在一起,除了想要快点除掉我,几乎找不出第二个理由。 总不可能是想抓住我,再咬上一口吧? ……心塞,这么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将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差点被吸血鬼吸干,这种事一辈子体验过一次就够了。 发觉我的小动作,凯厄斯发出一声讽刺意味十足的哂笑。 “记得我提醒过你。” ——“太阳下山前回来,否则未来三个月你都别想看见沃特拉城的街道。” 警告还历历在目。 我无声撇嘴,“事出有因,谁也不知道她会选择这天跳出来嘛。更何况假如没有发生这件事,不用你提醒,我肯定会准时回来!” 不然我能去哪? 在佛罗伦萨玩累了,跳进大西洋,一个晚上就能游回华盛顿州的福克斯?第二天再随便找个飞机顶盖,搭顺风飞滴回来? 我还没成为吸血鬼呢。 再这样躺下去,伤口彻底愈合前,自己就先要长蘑菇了。 “呵,”凯厄斯拒绝的果断,“在你彻底转变之前,不允许去任何地方。” “唉,”我叹出好长一口气,背对凯厄斯又戳了戳兔子的脸,小声吐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静养快大半个月,我甚至开始羡慕起满世界出征的简,这不就是随心所欲的公费旅游? 等等,出征!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突然的刺痛让我龇牙咧嘴,“嗷!”兔子公爵未断的长耳扯到了头发,几根当场暴毙,但更多的卡在缝隙里。 越急越乱,越乱越疼,走投无路,我呢喃叫了声。 凯厄斯微微抬眼。 捧着绕成一团的发丝,在他略显不耐的视线中,我欲哭无泪,“怎么办,我解不开了。” ……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三十三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三十四章 …… 我盘腿坐在床上,凯厄斯站在我身后,淡色薄唇微抿,光影摇曳间,近乎病态苍白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他依旧保持高傲抬颏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睥睨,修长的指甲在微卷的金色发丝间穿梭。 “轻点轻点,”我举着镜子指挥,“你看!又断了两根!” 眼睑微抬,猩红的眼瞳晦暗几分,极具威慑力地压下来,金发银睫,精致的眉眼像是霜冻积冰,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赶在怒气已抵达巅峰的凯厄斯,不带脏字但威力更甚地肆意喷洒毒液之前,我举手高过头顶。 “好好好,我不说,”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地狗腿道:“全世界最好的凯厄斯大人,请您继续。” 我忍,把他给得罪了,现在去哪找愿意来帮忙的。 * 十分钟前。 可怜兮兮地捧着越解越绕的头发,我不得不找房间里仅存的另一位求助。 打结的发丝几乎将抿唇的兔子公爵完全包裹其中,在床上蹭来蹭去的头发本就有些毛躁,再加上我天生的自然卷基因,最终形成死结的细软发丝,简直如同一团解不开的乱麻。 更可怕的是,经过我的不懈努力,短短十几秒,混乱愈发严重,从刚开始小小的一把,扩散到将近全部的三分之一,情况惨不忍睹。 “你在梦游吗,多洛莉丝?”凯厄斯双腿交叠,身体后靠,眼里的烦躁简直要将我生吞活剥。 为了避免御座扶手上那两颗看着就贵的红宝石,再次在修长五指下化为一堆无用的晶石粉末。 做好心理建设,我闭眼拿起很久之前做手工作业留在房间里的儿童剪刀,打算将梳不开的头发拦腰剪断。 刀刃接触发丝的瞬间,用肢体语言表达明显抗拒的凯厄斯,霎时出现在我身后。 上一秒还被我握在掌心里的剪刀,眨眼间飞出去牢牢钉在墙上,硬生生嵌进大理石块里。 “嘶!”还没等回过神,头皮传来轻微的刺痛,倒吸一口凉气,眨眼逼回冒上来的生理性泪水。 直到那团发丝完全被捧到手心里,我才意识到愤然又倨傲、浑身低气压的凯厄斯,极有可能是在帮我解头发。 多稀奇。 但太过反常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透过祖母绿装饰的银质手持镜,我敏锐地捕捉到又有三根打着小卷的金色发丝,在无风的空气里缓缓落下,比深秋落叶还要凄凉。 盖上镜子,我安慰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还是没忍住,仰头正视他的脸,对上那双猩红的眼睛,我痛心疾首道:“你知道人长头发很慢的对吧?这一撮最起码要长半年!” 如果要顶着这头狗啃屎的发型,持续招摇过市,那么我情愿在沃尔图里远离人类城邦的地下隧道,彻底腐烂生根。 也许是我话中的某个点戳中了凯厄斯。 面上厌倦而腻烦,薄唇拉成一条直线,洁如玉石的指尖却越来越快,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飞动。 红如血的眼底,狂躁仿若要凝结成实体,他不像是身处卧室,反倒如同站在兵凶战危的激战关头,霎眼就将亮出利爪尖牙,将敌人撕扯成碎片。 但好在,哪怕他冒出的寒气让我后背的鸡皮疙瘩起了一波又一波,也没再有断发惨剧的发生。 除了飘动的发丝轻轻拂过我后颈的肌肤,带来些许难以忽略的痒意,头皮轻轻的扯动,反倒让我多了几分困意。 惺忪地打了个哈欠。 镜子里打结的发丝越来越逐渐散开,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我平视前方显示一切正常的监护仪屏幕,说出自己灵光乍现的想法。 “最近大家都挺忙吧?我已经许多天没看见简和亚克力了。” 凯厄斯理所应当地嗯了声,双眼像厚眼睑的蜥蜴那样半眯着,“这是他们作为士兵的职责。” 我不置可否地摇晃脑袋,语气轻快。 “或许下次大家出征的时候可以带上我?我保证不惹麻烦,你们打架我就站在边上助威,不对,也可以在半路把我放下来,打完架再顺路将我带回来,冰岛、美利坚、西欧摩纳哥……去哪里都行。” 房间里很安静,吸血鬼甚至不用呼吸,因此只有我叽叽喳喳的嗓音在这个密闭空间里,飘来飘去。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简直天衣无缝,掰着指头细数优点。 “有你在,那些坏家伙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你每次都能成功救下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当然这句话我没敢说。 我从未怀疑过凯厄斯的战斗能力,他是我见过战斗力最强的吸血鬼,没有之一,就连沃尔图里私下被大家公认是最强壮的费利克斯,和他比起来,用简的评价原话来说,也不过是只笨拙的蛮牛。 “而且除了意大利,我根本没去过其他地方!美国不算,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零星有关福克斯小镇的记忆,也因为这次撞到了脑袋,几乎忘了个干净,我对美国的印象简直为零。” 亏我还是个地地道道的纯种美国人。 去年布兰德尔中学举办的跨国夏令营,是我和身为学生会主席的玛希,向学校董事会争取来的,研学地点就选在华盛顿西北部的西雅图附近,结果突如其来的重感冒,也让我的这场外出机会泡了汤。 我越想越悲愤,就连精打细算的戴维斯夫人,每隔两年也会让戴维斯先生带上一大家子人出门度假享受,而我的人生就要快被沃特拉城填满了! 我一个人絮絮叨叨,毫无停下来的趋势,直到凯厄斯皱眉,声音躁狂得简直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需要我把你绑起来,才能安分些吗?” “哦,抱歉。” 动来动去的确不好解。 乖乖坐好,安静不过三秒,我再次小幅度地抬头,眼巴巴地问:“所以可以吗?凯厄斯,唔,就当是提前熟悉组织业务?” 凯厄斯眉心微跳,屏住呼吸,我仿佛能听见后槽牙咬紧的声响,以及感受放在脑袋上的手愈发收紧。 但顷刻,眼瞳中倒映着我的凯厄斯,只是淡淡讥笑了声,微微勾唇,鎏金般的发丝缓缓从肩膀后垂落。 他还在生气,但是却罕见地压抑了这种情绪。 光阴交织间,脸部线条凌厉又深邃,他漂亮的如同刚从古典壁画里走出来。 薄唇微张,华丽的嗓音在我耳侧幽幽响起,一如既往的刻薄讥讽。 “不要将我们与那些蠢不可及的黑手党相提并论,多洛莉丝。” 凯厄斯厌恶将沃尔图里比喻为任何事,在他眼里,这份被由他亲手创立,又亲自引领的吸血鬼家族,无可比拟,狂傲但的确有不凡的资本。 也许应该庆幸,我还是沃尔图里唯一的伤员。 五个小时后,等我冷静下来平躺在床上,枕头旁放着被我洗干净、抹香香、擦得油光锃亮的兔子公爵。双眼紧闭,从零只羊数到百只羊,再从百只羊数到零只羊,即将入眠之际,跳动的思维再次想到这段,盖着三层厚被子仍觉得脊背发凉,心怀感恩凯厄斯没有杀了我,真是万幸。 …… 被头发紧紧缠绕的兔子公爵,已经露出了大半个脑袋,胜利在望,从阴影中瞬息出现的德米特里,敲响推开厚重的石狮子大门。 “殿下,”他单手至于肩前,恭敬弯腰,“大人要见您。” 凯厄斯淡淡嗯了声,眉心烦躁地蹙起,他不说话,德米特里就一直保持垂首的姿势。 透过镜子,我给德米特里做出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没看见我的大半缕头发还握在他手里吗。 德米特里挑眉,“你怎么回事?” “唉,说来话长,对了,阿罗叫凯厄斯去干嘛?” “这也说来话长,我懒得说,所以大人的事,小屁孩别管。” 我噘嘴,翻了个白眼,“……切。” 以镜子为中介,全凭面部表情交流,我们俩龇牙咧嘴,连蒙带猜揣测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凯厄斯的速度很快,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就将兔子公爵和我的头发彻底分开。 加密通话被迫中断,我和德米特里都老实了,他继续保持低头,我继续正襟危坐,只有一双眼睛不自觉地往凯厄斯所在的位置瞄。 在我手里还能冒出大半个脑袋的玩偶,被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握在手里,却连翘起来都耳朵都看不见。 依稀可见青紫血管的肌肤,在兔子公爵黑衫的承托下,有种吸血鬼特有苍白的清冷。 凯厄斯颔首打量,修长的五指慢慢收紧。 看来还是没逃过碎成粉末的命运,今天这个房间总会有样东西受伤,可怜我还为他花了八欧。 这样想着,凯厄斯却像是突然失去了兴趣,转身的瞬间将它扔到床上,兔子公爵蹦跶几下,正巧落在盘腿而坐的我的膝盖旁。 “没有下一次。” 眨眼间,凯厄斯便瞬移到昏暗的走廊,翻飞的黑袍滚滚。 “让海蒂准备好食物。” “是,大人。” 石门重重闭合的刹那,他们的背影彻底隐匿于黑暗,速度太快。连带着我回答的“哦”都来不及说出口。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三十四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三十五章 舒缓的轻音乐悠扬,空气里飘荡着马蹄莲、素色苍兰和一些我叫不上来名字,精致花束的清香。 白色的窗纱垂落,仿佛是要挡住清晨熹微的太阳,哪怕它背后只是一堵光秃秃的石墙。 巧夺天工的装修和光影设计,这里恍若并非地下,而是位于英国伦敦大道摩天大楼顶层的某家奢侈咖啡厅。 苏尔庇西娅坐在我对面,她正在认真切着一块烤得滋滋冒油的小羊羔,迷迭香碎均匀地撒在微焦的油脂层表面,刀叉沿着纹理轻轻切开,便有汁水爆出来。 切完最后一块,她将盘子推出去,静候在一边的科林立即将它端到我面前。 “还有其他想法吗?”苏尔庇西娅浅抿了一口马克杯中的动物血,问道。 “谢谢,科林。”我叉起一块方方正正的小羊排放入嘴里,牙齿还没咬下去,和瘦肉接触的味蕾第一时间就感受食物的美妙之处,“好好吃!” 我睁大眼睛称赞,又吃了一块。 恰到好处的调味,不寡淡,也不会让吃了快半个多月流食糊糊的我觉得味咸。鲜嫩多汁的羊肉,介于全熟和七分熟之间,不是单纯烤肉酱的滋味,鲜咸辣又带着点甜,随着咀嚼在口腔中层层递进。 是我从未品尝过的美味。 “是吗?”苏尔庇西娅抿唇微笑,眉梢都是喜色,“我还担心你不会喜欢,慢慢吃,还有很多。” “怎么可能不喜欢,让我每天吃都不会腻!” 口里被塞得满满当当,担心我被噎住,科林倒了杯喝的递给我。 和苏尔庇西娅手里的马克杯,配套的骨瓷壁内侧,殷红的色彩让我微愣,压下突如其来的抗拒,浅尝一口才发觉不过是鲜榨的番茄果汁。 应该还加了其他蔬果,如果忽略鲜血般的颜色,我应该很喜欢喝,但艰难地咽下微黏的液体,我还是让科林帮我重新倒了杯水。 “都可以,没什么想改的,我觉得已经很好了。” 我一边吃,一边垂眼看平放在编织餐垫旁的设计手稿。 细腻的线条栩栩如生,寥寥几笔便让“我”跃然纸上——卷曲齐腰的金色长发,身体被黑黝黝的巨大斗篷完全包裹。 不知道阿罗那天和凯厄斯聊了些什么,或者是我的优点分析起了点作用,凯厄斯最终允准了,我跟随卫队参与远征活动。 具体表现为,管理沃尔图里大小事务的海蒂,收到来自顶头上司的通知,为我准备一套代表沃尔图里身份的长袍——也就是凯厄斯和简,外出经常穿的那件。 但这个活在执行过程中,被苏尔庇西娅接手,她想为被她称之为“极其有意义”的时刻,送上一些新的东西。 我也觉得有意义,因为这意味着我的世界观游计划正式开始。 至于袍子的外观,我没什么要求,终归都是我不大喜欢的灰黑两种颜色,要硬说有什么区别的话,我指着图纸上碳素笔格外加重、不见一丝杂色的纯黑,疑惑道。 “我记得大家的斗篷没有这么黑?” 费利克斯和圣地亚哥的斗篷颜色更接近于浅灰色,阿夫顿的灰色要更浅一些,简和亚克力斗篷的颜色是他们之中颜色最重的,但也与真正的黑色有些差距。 将我吃干净的餐盘收拾下去,科林脸上带着揶揄,“能力越大,等级越高,但只有家族实际成员,才配拥有沃尔图里的纯黑斗篷。” 她脸上的笑意就没褪下去过,和切尔西一样,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但自从我受伤后,我们之间的见面就开始变得极为频繁。 “斗篷的颜色和级别挂钩?” 我就着骨头撕咬下大块羊肉,嘴角沾了些酱汁,苏尔庇西娅还在帮我切割冒着热气的下一盘,仪态优雅万分,但明显我已经等不及了。 科林笑着点头,“没错。” “颜色的深浅代表这个吸血鬼在沃尔图里所处于的地位,”苏尔庇西娅垂眉接上科林的话,详细解释道:“拥有特殊能力的吸血鬼会比身强力壮更具优势,阿罗认为他们能更好地增强沃尔图里卫队的作战能力,但费利克斯除外,他虽然身披次要成员的浅灰色斗篷,但实际在卫队享受终身职位。” 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我,苏尔庇西娅眉头微皱,“好了,多莉,你不能在吃下去了,虽然很欣慰符合你的口味,但今天的饭量已经要比你平时多了接近三分之二!” “好吧,”就着凉水,我咽下最后一口羊排,收拾厨余垃圾的小推车上已经摆了三个空盘子,全是我吃光的。 后仰倒在鹅绒填充的绵软靠背椅里,心满意足地摸着明显鼓起来的肚子,我放空思绪嘟哝道:“还以为我会先从卫队做起。” 我知道凯厄斯的斗篷是纯黑的,每当他从月色中走来,像一块融不掉的墨痕,高贵又内敛,但我从未想过将自己和他联系在一起。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在成为队伍的核心老大之前,都有一段当小弟的经历。 厚积薄发,蔑视天下。 但更让我感到更为惊讶的是简和亚克力,年纪轻轻就混到了沃尔图里的管理层的位置,如果按照科林的说法,他们俩姐弟就是沃尔图里除阿罗、凯厄斯、马库斯之后的四把手。 糟糕,我不会已经把未来上司得罪过了吧? 早知道如此,当年电视遥控器的所有权之争,我就应该更让着些,好歹也单独分给亚克力一天。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多莉?” 苏尔庇西娅微微挑眉,她比刚才听到我的夸奖,笑的还要高兴,漂亮的眼波潋滟流光,轻快笑声仿佛悦耳的铃铛。 “你生来注定就是要加入我们的。你会成为我们之间的一员,在成熟的时机,以某种特殊而幸福的身份被转换。”苏尔庇西娅语气温柔,仿佛已经能够想象得出我作为吸血鬼闪亮登场的场面。 “我很期待那天的到来,多莉。” “哦,是这样吗,那我也是,很期待哈哈。” 我扯着嘴角干巴巴地回答。 对于我的加入大家好像心知肚明,我也在这样的环境下渐渐接受了这个注定会发生的事实,但如果问我期待与否的话—— 我还年轻,长生不老,而且是以抛弃美食、无尽时光吸食血液为代价换来的永生,对我来说真的没太大的吸引力。 生老病死是一个极为正常的过程,生命之所以宝贵,是因为人总会死去。这是自然生物科学的史密斯夫人,第一节课教案上的核心内容。 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能说我突然开始接受,甚至对从前内心的纠结和拧巴感到莫名,不过是从一种生物变成了另一种生物而已。 吸血鬼又不会被死亡离弃,不过是变得更麻烦了些——需要先被扭断脖子,再被火烧干净。 不能再往下想了,西蒙死亡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我的胃在痉挛。 死亡或是生存,这个哲学问题对现在打着饱嗝的我来说,还是太过深奥,我现在更关心另一件事: 难不成我真是个隐形天才? 能力已经足够与凯厄斯力均势敌?阿罗随随便便就能窥探内心的逆天bug,我身体里也有一个? 凯厄斯或是阿罗对于我的信任,让我感受到久违的责任感,一时间压力山大——至于马库斯,我和他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他太过沉抑,像是飘荡在城堡深处的孤魂,除了史记中他耀眼的过去,我时常会忘记他的存在。 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超能力,在我自己都还未发现的时候,就足以让我这个踩着上个世纪尾巴出生的未成年,引导耸立千年的吸血鬼族群? 问题还没说出口。 腹部突然一阵翻涌,嗓子眼传来异样恶心感,一张嘴,刚才吞下去的东西,全部被吐了出来。 房间有片刻宁静。 但顷刻间,视觉细胞还来不及捕捉。苏尔庇西娅从餐桌的另一头位移到我身边,焦急地指挥科林去叫来医生。 我攥着餐布,弱弱地拒绝,“不用医生,我马上就能,呕——” “……” 等我缓过神,已经被苏尔庇西娅连人带椅,抱到了餐厅隔壁——匪夷所思存在于无坚不摧、生命力顽强的吸血鬼,老巢深处的高级医疗病房。 半小时后,头发花白的医生气喘吁吁地站在病床前,饱经岁月洗礼的双眉紧皱又舒展,最终他欲言又止,谨慎且客观地组织语言。 “克劳利小姐可能是用食过量,油荤刺激黏膜从而胃失和降,气机上逆,导致内容物,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食糜,受到强力挤压,引发呕吐。” 通俗来说就是,吃多了不消化。 泪崩,我就知道…… “噗,哈哈哈哈哈。” 简笑得最大声,就算有亚克力压低了声音提醒,她也丝毫不在意,仿佛要将我们认识九年时间里,对我的全部嘲笑在此时此刻笑出来。 “看来苏尔庇西娅大人的厨艺越发精湛了。” 切尔西靠在阿夫顿怀里,仰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嗯哼。”阿夫顿双臂环抱的更紧,顺着话回答,眼里却都是她的样子。 德米特里憋着笑,“多么新奇的体验,多洛莉丝。或许下次再需要追逐你的时候,我可以尝试在脑海中回想这种味道。” “别说了……” 我整个人蒙在被子里,根本不想去看围观的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吸血鬼,还好,凯厄斯今天不在,我几乎都能想象得出,他听到这个消息脸上嫌弃的表情。 呜呜呜, 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但好在专业素质极高的医生,不仅没有打趣,还表现得习以为常,与用尖细嗓音笑了五分钟都没停止的简,形成鲜明对比;他还带来了一个,让我觉得灯泡都瞬间明亮了好几个度的好消息。 我痊愈了! 医生同时隐晦地提醒,运动和阳光也能够促进伤口恢复,久卧或久坐反倒不利,他建议我有机会的话多出去走走。 我能懂他潜在想要表达的意思,任谁看将病房修在地下都很奇怪,虽然他每次看见这些精密仪器眼里都会发光——千万级别的医疗器械,如果不是用在我身上,我也会心动。 第二天,吉娜推着我前往城堡后面的草地。 阳光在我身上留下光斑的刹那,鼻尖萦绕泥土和草皮的清香,我激动的当场就能挤出两滴眼泪来,肖申克与楚门重见光明的心情不过如此。 平躺在吉娜铺好的野餐毯上,温暖的微风吹起草浪阵阵,我在飞舞的发丝中央眯起眼。 吉娜端坐在我身侧,指着笔记本上的内容,告诉我她从医生那里问到的注意事项。 “要保持良好情绪,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可以和我沟通,”吉娜顿了顿,有些难过地看着我,“医生说抢救时你的求生意愿不强,到底发生了什么……” “换本子啦?” “对啊,”吉娜举起手中的圈线本,真皮蕾丝骷髅头,哥特风,很符合她的一贯的喜好,“好看吗?” 还没等我回答,吉娜意识到我在转移话题,提高音量抱怨道:“多莉!” “我真的在认真听!”我翻过身对着她,手臂撑着脑袋,“好吉娜你忘记了吗?我失忆啦,鬼知道当时我是如何想的,但是你放心,放眼整个沃尔图里,现在没有人比我更惜命!”我眨巴眼,“除了你。” 吉娜认命地伸出手,无名指点点我的鼻尖,“因为沃尔图里就我们两个活人。” “总之,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关于那天的记忆到现在我仍是一无所获,但见证过的吉娜和海蒂,没有丝毫隐瞒,将她们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我。 我误以为看见的“妈妈”,实际上是坦尼娅·德纳利设下引君入瓮的局。 她在安第斯山和亚马逊一带建立起庞大且肆无忌惮的新生吸血鬼军团,以高频率且毫无克制的猎杀行动吸引人类社会和沃尔图里的注意。 坦尼娅了解这样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那显然才是她真正的目的,以成千上万条无辜人类以及吸血鬼的性命,其中不乏超能力者,引得审判远征队几乎倾巢而出。 而我,也如她所愿地赴约,像个傻瓜。 我起身抱住吉娜的腰,脸埋在她胸前,“对不起。” 被打断的吉娜,对于我突如其来的道歉,有些无所适从,举着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本子,“怎,怎么了?” “对不起,吉娜,”我加重了嗓音又说了遍,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诚恳道:“还有海蒂,我不应该乱跑。” 不应该为了自己,让身边的人陷入困境。 “噗哈,”吉娜由震惊转化为了然,她很用力地揉了揉我头顶的发丝,合上笔记本,回抱住我,“我还以为怎么了呢,但你不是为了去寻求答案吗?” “她是个骗子。”我咬牙切齿地小声反驳。 “想要得到重要的东西,孤注一掷,这并不叫犯错,”吉娜拍着我的后脑勺,像是小时候我每次做完噩梦,凯厄斯不在,她哄着我睡觉那样,“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疯狂过,你很对,错的是哪些骗过你的人。” “你呢?”我好奇,“吉娜真的做过什么疯狂的事吗?” 也许是天性使然,或者是工作的特殊性——咋咋呼呼的人类在吸血鬼老板手底下活不长。吉娜在我眼里永远是老师眼里标准的“大人”,永远温和有礼,永远井井有条,不会崩溃也从来不会违背指令。 为我争取上学的机会,已经是我能够想到她最出格的事。 “当然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做过一个很疯狂的决定,”吉娜耸肩,“到现在也没改变过,别问,是秘密。” “好了,你的道歉我已经收到了,”吉娜拍拍我的肩,示意我起身,“海蒂的道歉,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我觉得当面讲更好,但是我也同样会带给她。” “爱你,吉娜。” “什么道歉?”一道声调尖而细的奶音从身后传来,下一秒,简迅捷且灵巧地出现在我面前,手里还翻动着海蒂的记事本。 “这是什么?三月十六日,晴……日记?”翻到第一页,等看清封页上的文字,简像是吞下了整只苍蝇,面上表情一言难尽。 “多莉成长日记?!沃尔图里竟然还有这种恶心的东西存在?” 突然出现在简身后的费利克斯,从她手中抽出笔记本,抛给我,我转身,交给略显拘谨的吉娜。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简。”我从吉娜怀里坐起来,问道,“什么事?” 简和费利克斯,这俩人同时在沃尔图里城堡出现的次数可不多。 “大人要见你。”另一道童声传来,亚克力从城堡走廊里走出,解开取下帽子,站在简身边。 费利克斯缓缓从我身上收回视线,抱胸慢悠道:“凯厄斯大人也在主会客厅等你。”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三十五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三十六章 穿过熟悉的走廊,走在最前面的简,轻松且优雅地推开整块大理石打造的巨型石门。 亚克力一直跟在她身后,不快不慢恰好隔着一步路的距离。 同样的走路姿势,就连每数到第三步中指划过裤缝时,无名指会故意敲一下的小动作都相同,只不过简看起来更加轻巧,像月桂枝头骄傲的小夜莺,无所畏惧地傲慢挺胸。 亚克力身上同样带着些长时间战无不胜沉淀下来的傲气,但他会比自己的姐姐沉稳些,就好像永远会慢一拍走在简背后,他才是那个早三分钟出生的哥哥似的。 角楼大厅里并没有人,高台上排成一排的御座,在缝隙落下的阳光下,折射出一种长埋地下特有的清冷阴郁光泽,椅背上方用黄金和珠宝打造的沃尔图里徽章,华丽而庄重,也许是深刻明白了它背后所代表的权势,每当我踏进这个空旷肃穆的圆形厅室,灵魂都会感到一阵无端的颤栗。 就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窥探到隐藏在黑暗深处,帝国的秘闻。 冰凉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肩,出现在我身边的切尔西微笑看我一眼,然后收敛了笑意,平视继续向前,用的适合人类步行的速度。 左右摇头,我抛开这个奇奇怪怪的思绪,跟上她们的脚步。 简推开大厅深处的石门,继续带着我们往里走。 古雅典时期的石柱,有些地方甚至有些深深浅浅的刀痕,雄伟神圣地耸立在道路两侧,房顶高而开阔,覆盖整个墙体的彩色壁画,浑厚细致地描绘着耶和华创造出的亚当和夏娃,在黑蛇的诱惑下,偷食了生长在伊甸园最显眼位置的血红禁果。 越往深处走,光线越暗淡。 房间里有人说话,时断时续,平静且低沉的交谈,听到动静,他们全部转过头。 沃尔图里三大长老的脸,无论单拿哪一个出来,都足以让月光蒙尘,宝石失辉,更不用说这三张挑不出丝毫缺点的脸,或惊讶或不耐或淡漠地同时望向你。脑海中突然就冒出玛希吐槽艾特赛克高中校草评选时说的那句话: ——【所以知道能长出这样的脸蛋,有多难得了吧?】 好可惜,作为一个资深颜控,她竟然不在这里。 “阿罗。”简取下帽沿,对着唯一站在长桌旁的阿罗点头。 “哦,简!”黑影闪过,阿罗出现在门口,他双手捧着简的脸,嘴唇在她脸颊两侧轻轻贴了贴,眼神迷恋的像是看着罕世奇珍,“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你,都会让我惊叹。” “还有多莉,真高兴听到你已经痊愈的消息。”阿罗位移到我面前,双手交迭放在胸前,他唇角带笑,身体微微前倾,像是在表达长辈对小辈最诚挚的关心。 “谢,谢谢。”我看着阿罗露出的完美面具,心头微跳,视线不自觉地绕过他,落到坐在昏暗阴影里的凯厄斯身上。 他应该是刚刚进完食,烛火在猩红的眼瞳里跳动,他靠坐在做工精致的扶手椅里,发现打量的目光,眼皮微掀,毫无准备地与我的视线碰撞到一块,我扯了个笑,笑完才觉得有点傻,压下唇角的弧度,故作严肃地看回阿罗。 我知道这样的行为有些不礼貌,但阿罗却微笑的更开心了,缓缓伸出一只手,像是邀请女士跳舞的古典绅士——最好是舒缓的华尔兹舞曲,因为我难以想象阿罗在人群中扭动身姿,奔放跳着探戈或恰恰的样子。 太过热情火辣,一点都不沃尔图里。 习以为常地搭上去,立马被他双手牢牢握在掌心里。 “烤羊排,蘑菇汤,番茄千层面,奶油焗龙虾,樱桃覆盆子蛋糕……”无声在心里念着菜名,我认真打量阿罗的表情,很好奇,这种行为会不会对他的能力造成干扰。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的所有糗事他都一清二楚。 从国文想到物理,从布里尔利那层楼的女卫生间马桶最干净到艾特赛克这周官网上食堂的午餐安排,从布德恩·瑞金和泰勒·罗德里格斯的恋爱宣言到金的告白,都是些没有价值的内容。 几秒过后,高昂且华丽的嗓音在房间里回荡,阿罗松开了我的手,脸上看久了会感到瘆人的笑意,没有丝毫的变化。 “你恢复的很好。” 哦,实验失败。 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有些遗憾地掐了掐指腹,在他略显鼓励的眼神中,我耸肩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被允许”的活动区域,主要集中在城堡的下半层,卧室、地下通道、草坪还有一楼的招待大厅,鲜少有机会踏足位于更隐蔽位置的城堡角楼。 会议大厅里面还有个专门用来讨论的会议厅,这还是在这里生活了近十年来,我首次知道的隐藏知识——自从我又一次误打误撞地从凯厄斯的房间走到圆厅,那条对一个成年人来说过于逼仄的废弃走道,便从里到外被费利克斯用巨型石块给封了起来。 阿罗有些不同寻常地安静几秒,顷刻,他夸张地出现在我身后,眨眼间又坐回长桌顶头唯一空出来的座位上,身体后靠,双腿交叠,是完全主人翁掌握全局的姿势,双臂撑在桌面上,十指靠拢形成中空的菱形。 “让我们开诚布公地思考一下,你的未来计划。成年这段时间可是人类从象牙塔踏进社会,最为重要的时光。” “哈?” 浑古雅典的房间,烛龙蜡烛点燃焰火,空气里弥漫着藏书和木质柜在时光长河中沉淀下来的厚重异香。 如果让我来主导以此为背景的话剧,汇聚多方政商军界关键人物的圆桌会议,任何一个签字画上押的提案都能让国际局面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或是黑手党老大秘密处决告密的小喽啰——都怪简,非要拉着卧病在床的我看完整部《教父》。 维托·柯里昂的形象简直深入人心,具有绅士风度的同时,又有慑人威严,和沃尔图里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完全吻合。 而不是像现在,我如临大敌,以为门后是生或死的抉择,却不过是捅了貌美且不怀好意教导主任的老窝。 “现在吗?在这里?” 也不是不行,初中毕业之前,每天都穿着条纹衬衫和背带裤的马里奥先生——掌管布兰德尔高年级学生事务的胖老头,就要求我们完成过相类似的家庭作业。 让我想想当时我在最终交上去的作业纸上写的什么: ——“抱歉,不知道。” 阿罗又问了一遍,标准且悦耳的发音,就好像舌头抵着上颚练习了很多次,最终找到最适合的角度咬字吐出来的一样。 “多莉,我真的很好奇,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医生?教师?政客?作家?科学家?……”他一连说出好几个选择,语气阴柔又轻缓,给我一种“没关系,跟从你本心来就好”的松弛感,直到最终的落脚点在某个我熟知但又很少主动提及的单词。 “vampire。” ——“吸血鬼” 时间一点一滴在流逝,阿罗愉悦地敲打着扶手上镶嵌的银饰。 “呃,”我张嘴,不出意外地看见阿罗仿佛画出来的精致细眉轻挑,“难道不可能是吸血鬼医生,吸血鬼教师,吸血鬼巴拉巴拉,变成吸血鬼后,无限的时间总要找点事来做吧。” 我以为我回答出了标准答案,但阿罗并未表现出料想中的高兴,凯厄斯的表情更臭了,他像是一秒也不想待在这里,要不是站起身的阿罗按在他的肩膀上,他立马就会瞬移到别的地方去。 “小骗子,”阿罗笑出声,尖细的嗓音飘荡在空气中略显阴森,“你还没做好准备,多洛莉丝,我感觉不到那种喜悦,真正的、纯粹的盛情。” “你在迟疑,”阿罗撩起我的一缕发丝,“为什么呢?我看不见,是什么在阻止你?” 我突然感受到了什么,猛回头看向自从进入这个房间就一直站在我身后的切尔西,瞳孔又缩成了一条直线。她看起来有些难过,仿佛伤害背叛了最疼爱的人。 突然出现在我们之间的阿罗,打断了我疑惑的视线。 “我不知道。” 实话实说,我不懂他是如何感受到的“不乐意”,还有“迟疑”,我有点生气,因为我已经给出了在我看来最好的反馈。 加入吸血鬼,无所谓,我接受了这个结果,还要如何? 阿罗不置可否地点头,从嗓子眼挤出一声轻哼。 “够了。” 凯厄斯同样出现在我身边,烦躁地剜了我一眼,我老实地小碎步往他身后靠了靠。 阿罗直起身,与凯厄斯对视片刻,视线又落回到我脸上,笑容重新回到他脸上,唇角仿佛要裂到后耳根,“当然,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对吧,和一个刚初中毕业的未成年谈理想谈未来,比吹牛说今后要成为亿万富翁还要不实际——反正我是这样,规划和梦想一团乱麻。 房间里的气氛很微妙,好像在我没意识到的地方,两股势力在抗衡,我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迫在眉睫。 缓缓从凯厄斯身后伸出脑袋,我弱弱举手,试探地说道:“既然我已经好了,卫队以后有什么活动都可以叫上我,还有,吸血鬼世界可能比较轻松,但人类社会文凭还是挺重要的,我想下个星期就准备去上学了,如果再待下去我会错过春季入学的规定时间,那就要推迟到明年。” 马库斯仿佛也待够了,他瞬时出现在阿罗身侧,现在的局面。就变成了我被吸血鬼历史中声名赫奕的沃尔图里三大创始人团团围在中间。 我又往凯厄斯身后靠拢,如果他今天穿了斗篷的话,很大可能我会钻进去。 血红的双眼仿佛蒙了一层白色薄膜,比其他吸血鬼还要白上几分的皮肤,无端让我联想到了生物课上老师让我们用显微镜观察的洋葱表皮细胞。 马库斯仿佛已经走到了生命尽头——如果吸血鬼也同样有死亡这种概念的话。 皮包骨的右手微微抬起,在阿罗接触的瞬间又像是泄力地落下去。 像是猜到了阿罗接下来的问题,他微不可微地颔首,松垮的眼皮耷蔫地更加厉害,从骨子里透出的厌世和自毁倾向,我觉得至少为了他,阿罗也应该多花点钱,为自己的弟弟找个厉害点的心理医生。 “噢,当然可以,”惊讶地转头,像是生锈的零件突然上好了润滑油,阿罗笑容灿烂,比挂在墙壁上燃烧的蜡烛火焰还要粲然,“你完全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和计划执行,我们从来不会对家人的私人安排指手画脚。” 这是第一次将沃尔图里和家的概率画上等号,很新奇,我以为我会抗拒,但福克斯这三个字只是在我的脑海中转了个圈,然后就被更为深刻的记忆填满。 “多莉成长日记” 吉娜十年如一日的点滴记录,我偷偷看过她存放日记的地方,笔记本几乎要将齐我小腿肚高的箱子装满。 “真好。” 我张开嘴,声带未动几乎气音。 简古怪地看向我,被我反瞪回去,有时候吸血鬼太过敏锐的听力也挺让人懊恼。 “的确。” 站在我面前的阿罗闭上眼,指尖在虚空中微晃,好像在感受,仿佛空气里有我听不见的音乐,就连切尔西也深陷其中,捂着心脏,感动的让我误以为下一秒那双猩红的瞳孔就能落泪。 马库斯又坐回到原位,他望着黑暗,面色平和,像是在等着什么人出现。但我能感受到那具死气沉沉的“尸体”散发出的暖意,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平静和满足。 只有凯厄斯比较正常,他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低头看我,眼底暗潮翻涌,紧绷的下颌无不透露出他的忍耐。 危险。 我像个螃蟹,又横着往相反的方向移动。 心底的温情彻底散了个干净。 “快乐总是稍纵即逝。”阿罗终于恢复正常,玉石般干净且修长的指尖,做作地滑过眼角,让我额角微抽。 清醒点,沃尔图里不相信眼泪! “期待下次再见到你时,你会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阿罗再一次用他歌剧般的吟唱,作为谈话的结尾。 我殃殃地点头。 下次的事,下次再说吧,我现在只想回去睡觉,脑袋疼,看来回答这些无厘头的问题,让我有些用脑过度。 “以及,”在我转身的刹那,阿罗再次出声让我不得不再次回头,“谢谢你对我们外貌的赞美,我更喜欢蘑菇汤,苏尔庇西娅的烹调总是有种神奇的魔力,晚安,多莉,做个好梦。” “……” “晚安,你也是。”我祝福的咬牙切齿。 在终于跨出会议厅之际,我还是扭头,看了眼坐在光和暗分界之间的马库斯。 按照沃尔图里传纪的介绍,他的能力是看见世态间的情感纽带和连结,这是个很复杂的范畴,情亲,友情,爱情,责任,义务,我花了一段时间想要读懂那段巴掌长文字的内容,但却依然不知深浅。 光和暗将他的脸撕裂成两半,一半在明亮下闪耀恍若悲悯天使,另一半藏在黑暗中红瞳是天生罪魁。 到底他看见了什么?是我与谁,亦或谁与我的联系?冥冥之中或有迹可循?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三十六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三十七章 吉娜的动作很快,在我告诉她上学的提议通过后,第二天她就帮我办好了全部的入学手续,为了留下点缓冲的时间,报道的日期定在下周一。 艾特赛克高中实行走班制,每位学生在必修课程的基础上,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选择其他额外课程。 对于学什么我没什么意见,按照玛希发过来的课表在学生系统里copy了一份,除了古典艺术赏析,这是艾特赛克高中一年级公认最好拿分的选修。 担任艺术赏析的大卫先生和小学教我们绘画的史密斯夫人有异曲同工之妙,他博学洽闻见多识广,听说还在国际绘画展上得过什么大奖,他是不折不扣奉行“快乐学习”、“鼓励式学习”的典型代表,从他手里毕业的学生就从来没有低分——除非翘课到他都忘了你的名字。 但今年造成课程爆满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不知道是谁拿到了弗莱迪·琼斯的课表,追寻帅气学生会主席步伐的姐妹团纷纷将大卫先生的古典艺术鉴赏填在了自己预选课程的第一位。 “她们觉得弗莱迪身上有种深沉且迷人的忧郁,”玛希在电脑屏幕前翻了个白眼,美容滚轮压的更用力,仿佛她想要除去的不是水肿而是弗莱迪这个人,“肤浅。他就是个装模作样的小人,还额外要求单人单座,哼!难道我乐意挨着他吗?要不是后三排没有其他座位,我绝对不会过去挨得一身腥。” “可能他是个社恐?”我小心翼翼地安慰。 玛希嘭地将美容仪拍在化妆桌,怒气冲冲地扭开护肤品,“管他是什么!他就是没礼貌!没眼力见!吸引一群花蝴蝶天天绕着他转,呸,男狐狸精。” “别说他了,”我撑着下巴,浏览艾特赛克校园官网最新的校园新闻,“咦,今年的交换生名单出来了?” “出来了。” 玛希肉眼可见地丧了下去,像一只战败了的孔雀,她无精打采地揭开瓶盖,夹起一片墨绿色的月牙膜贴在眼睛下方,挡住眼袋,轻轻按了按。 “金也在名单里面,他说他当时提交申请的时候还没和我在一起,也没想过自己能被选上,但是我觉得问题根本不在这。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在名单出来的前一天告诉过有这件事,都不会让我有遭受背叛的感觉,而不是一直沉默,等事情出来了找补。我和他大吵了一架,他却说他无法理解我生气的理由。” 我明白玛希的想法,她想要同等的付出,收获等价的回报,无法评价好或是坏,我毕竟没有参与到这段关系当中。 “所以他准备去吗?” 我关掉告示界面,交换学习是艾特赛克最先在国内推出的特色教育模式,以前更多的是在托斯卡纳区内,最远也不过是西西里的巴勒莫高中,今年竟然还多了几个跨国合作项目。 “嗯,他申请到了都立日比谷高中,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他爸妈都鼓励他去看看,因为在上世纪他的祖父搬到佛罗伦萨之前,世世代代都居住在那里。”玛希撇撇嘴,时间还没到就心神意乱地将眼膜揭下来,扔进垃圾桶。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金原来祖上来自日本。 “也不用太难过,交流两个月,日子很快就过去了,而我很快就会回学校陪你。” 玛希叹了口气,双手正对着屏幕撑着脑袋,“我当然明白。对了,说到这个,”玛希顿了顿,面上的烦闷被明晃晃的揶揄取代,涂满粉色亮晶晶的指甲尖对着屏幕画圈圈。 “你真的对莱德没感觉吗?小多莉,他好像对你依旧着迷欸~” 我飞快从屏幕后抬头,视线落到御座上,黑漆木椅空空荡荡,才猛然想起,凯厄斯不在家。 最近卫队又忙了起来,好像与我有关,凯厄斯带领简和其他人解决了绝大多数的新生吸血鬼,但仍留下了几只漏网之鱼。 费利克斯不止一次在与我们闲聊时吐槽,那些家伙就像是能预卜先知,德米特里捕捉到了他的痕迹,却总能让他们在最后逃跑—— 佐伊。 坦尼娅·德纳利的走狗,如今变成逃亡者的领头羊。 “为什么会怎么说?”我托举着笔记本电脑从床上坐起来,歪着脑袋拨动还带着湿气的发丝。 “还记得,哦,你应该不认识,绮莉,艾特赛克最新评选出的校花。” 其实我认识,因为费利克斯虽然没有参与,但也在时刻关注紧张局势,连带着得到今年校草桂冠的弗莱迪·琼斯,也在天天对着手机指指点点的他和圣地亚哥眼前混了个面熟。 “所以说?她怎么会让我和莱德扯上关系。” 给笔记本接上电源,我踩着拖鞋忘卫生间走去,等我握着吹风机重新回到屏幕里,涂抹身体乳的玛希才仰着下巴,按摩前颈的皮肤,继续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我当时的确替她感到尴尬。前天学校里有场篮球赛,琦莉作为拉拉队成员在比赛结束后,拦下莱德塞给了他一盒巧克力和信,我估计是告白,但是莱德却拒绝了并告诉她已经有喜欢的人,而那个人就是……” “等等,”梳头发的手一顿,我打断玛希的闺蜜八卦夜谈,“他不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吧?” “放心当然不是!我不过是路过的时候偶然听见了。” 我对玛希嘴里的这个“偶然”保持怀疑态度。 “好吧,我承认,他们在角落里交谈,是我没忍住偷听了一段。”玛希摸着下巴,“这样比起来,莱德可比怪人弗莱迪好上太多,至少他还明白脸面对于女孩子来说有多重要!人和人之间果然需要对比。” 一提到弗莱迪,玛希整个人像是被点燃了,滔滔不绝地给我讲述那天的场景有多么尴尬。 她因为迟到,从后门溜进教室,坐在角落里以为万事大吉,没有人会发现,结果屁股还没坐稳,旁边的弗莱迪·琼斯就举手示意,希望大卫能允许他换个座位。 “我当时眼前一黑,”玛希狠狠捶床,“他在学习艺术鉴赏之前,应该先弄明白基本礼仪!” …… 期待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睁开眼,枕头旁的闹钟指针指到7,提前关掉闹铃,我揉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 昨晚和玛希聊到半夜,等我想起要吹头发的时候,泅湿的睡裙后背和发顶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的发梢带着点点湿意,我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影响,但现在看来还是不行。 “多莉,我给你说过很多次,你的身体太羸弱了,一切都要格外小心。” 想要回答,张嘴才发现嗓子已经完全哑了,为了防止更猛烈的抨击,咬着吸管,我恹恹地点头。 “时间还早,你还能浅睡半个小时。” “不用了。” “好吧,”吉娜调整后视镜,从镜子里看我,她又负责起接送我的工作,相对应地又得到上司额外补助的最新款雷克萨斯LS400。 混合气体在密闭气缸内燃烧膨胀,老老实实系好安全带,下一秒排气管喷出强烈的蓝色火焰,引擎轰鸣,身体见怪不怪地后仰,像一阵风猛地弹飞起步,她耸肩,“我其实本来想开慢点。” 不,她根本没想过。 预估五十分钟的路程,在吉娜油门踩到最底的风驰电掣下,提前了半个小时。 透过厚厚的云层,意大利清澈郎朗的初阳斜射缓缓照亮城邦,今天是个不多见的阴雨天,狂风呼啸,颇有些山雨欲来黑云压城的既视感。 站在艾特赛克显赫的大门前,镀金校牌壕气得耀眼,根据我在地下室找到的文献记载,它曾在上个世纪八零年代普法战争爆发,意大利与罗马合并,教皇庇护九世退居梵蒂冈那段动荡岁月里接受过沃尔图里的捐赠。 半岛统一后,第八任校长甚至建议将学校以沃尔图里冠名,但是被当时对人类世界新兴发展而感到兴趣的阿罗拒绝了,这一幕被一位喜欢巴洛克风格的本地画家弗朗西斯科·索利梅纳用画笔记录下来——阿罗穿着正统的三件式高级西装成衣,以唯一赞助人的身份出席内部会议,站在一群大腹便便的政客之间,神色傲慢轻蔑。 【沃尔图里高中】 想到历史长河当中还流淌过这种可能性,抬手挡住洒下来的光线,仰头打量的我终于有些离开城堡后的实感,傻乎乎地一个人站在空旷的校门前,噗呲笑出声。 笑够了,我扯扯双肩包的肩带,看着两侧栽满高大梧桐树的校园主干道上空空如也,抬起手腕,低头深吸一口气,“7点52,还有一个小时,好吧,要从哪里开始探索起呢?” 我伴随着打响的铃声走进教室。 教室里的人要比我预想中的多太多,站在门口确定了好几遍没有找错教室,我才在顶着地中海发型中年老师催促的目光中,磨磨蹭蹭地走进去。 学期中的插班生,重病,住院…… 我不想在第一天上学就成为大家嘴里的谈资,尽量将注意力降到最低。 古典艺术赏析并不是我的最优选择,高等数学,向来选课率排得上倒数第一的魔鬼课程,从一开始就在我的选课栏里,而且在我九年作为学生的认知中,对愿意选择困难程度不亚于翻译天书的高等数学的学生来说,黑板上最新章节的计算公式都会比我更有吸引力。 但是,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坐在第一排那些举着爱心芭比手持镜补妆的姐妹团成员,到底是怎么回事? 科研圈风向变了?就发生在我躺在床上养伤着短短的三个月里? 在一段临时现编、简短死板、不出彩也挑不出错的自我介绍后,挺着啤酒肚的内森教授,手从他亮堂的颅顶拿下来,努力活跃气氛地拍掌。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请坐,克劳利小姐。希望你能在艾特赛克度过一段充实且快乐的高中时光。” 我走下讲台。 “好了先生们女士们,请安静下来,让我们将教材翻到P23,今天要学习的是……” 前三排和后三排全部被坐满了,只剩下教室中间零星的几个空位,放下书包,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这里正好能将艾特赛克高中最大的人工湖的景色尽收眼底。 拿出笔记本和课本,翻到指定的页码,拉开窗帘,将窗户推开一道缝隙,我单手撑着下巴,转动夹在指尖的笔,感受带着水腥气的风,有一下没一下地扑在我脸上。 虽然过程背道而驰,但结果也与我的本意契合,教室里的人对我根本不在意,或者说她们对出现在这个教室里的一切都兴致缺缺,内森教授第三次拿起教棍狠狠敲打在黑板上,但这也无法将台下人的注意力从最新的口红色号上唤回来。 缺课的代价就是内森教授板书在黑板的文字,在我眼里变成了一个个歪歪扭扭的奇异线条,连带着阿拉伯数字和英文字母,都变得格外陌生。 有这种感觉的不止我一个,十分钟过后,教室渐渐安静下去,无趣和烦闷在空气中悄然延伸,终于在第一排穿着热辣背心短裤的白皮肤蓝瞳美人,嚼着口香糖,贴满水钻的美甲搅弄着发丝,故意将纸张翻动地哗啦作响,然后不出意外地看着站在讲台上兴致勃勃的内森教授被迫中断,和身旁的人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哄笑后,紧闭的教室门再次被推开。 教室有片刻骚乱。 我撑着脑袋,兴致缺缺地抬眼看去。 笔直的大长腿穿着最普通的运动裤款式,就算常年堆在打折区也鲜少有人驻足,却丝毫不影响阔步向前带来的视觉冲击,但最让人过目不忘的还是那张脸,英气的宽眉,挺拔的鼻梁,面部线条流畅且硬朗,他微微抿唇,斜跨着双肩背包,露在配套运动T恤外的手臂肌肉虬结,充满力量感。 弗莱迪·琼斯。 真人比照片还要惊艳,他如果加入沃尔图里,阿罗应该会很喜欢。 所有人都坐直了身子,女孩子们无意识打理着头发,扭捏想将自己最好的样子展示出来,只为获得他片刻的眼神驻足。 嗯,的确和玛希说的那样,男狐狸精。 内森教授再次将铝合金的伸缩教棍拍的啪啪作响,我淡漠收回目光,看向窗外,酝酿了许久的暴雨终于下下来了,银针般的雨丝打在透明玻璃,汇聚成雨滴,蜿蜒滑落,留下大片交叉曲折的清晰水痕。 比起加入这场‘追星’,我更担心会不会挂科。 要不下课后去一趟教务办公室? 我轻轻敲着下巴,回忆选课页面弹出框里的注意事项,开学第一周可以申请退课,不知道我这种情况算不算。 “你好。” 清澈的男音响起,因该是刚经过变声期,像滴落在山涧长满青苔石块的流泉,像夏日里的蝉鸣,透明又干净。 “嗯?” 我循着声音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弗莱迪·琼斯已经走到了我旁边。 教室里的所有人都转过头来,视线从他身上又落到我身上,坐在最前面穿着吊带的女生,目光如炬地盯着我,几乎都要将手里的课本撕碎了,但他像是感受不到丝毫周围的变化,指着我身旁靠近过道的空位,问道。 “我能坐在这里吗?”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三十七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三十八章 “不行。” 我想都没想地拒绝。 开什么玩笑? 我之所以会选择这节课就是为了将存在感降到最低,如果让我知道弗莱迪·琼斯的课表上同样有“高等数学”这四个字,我绝对会毫不犹豫,雷厉风行地选择,Delete。 但弗莱迪·琼斯仿佛没听到我的拒绝,仍旧我行我素地放下双肩包,长腿一跨,稳当落座,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 既然下定决心要坐在这里,之前的询问是为什么呢?表现自己不值一文的礼貌吗? 短暂的寂静后,班级迎来更大的喧闹,穿着吊带的女生推开课桌站起来,却在内森教授举着考勤表的威震下,不情不愿地坐回原位。 弗莱迪仿佛并未意识到自己引起了多么大的轰动,鸦羽般长而密的睫毛下压,修长的手指拉开书包拉链,白到发光的指尖和纯黑链带形成鲜明对比。 漠然到不近人情。 算了。 就在我转头的瞬间,他从书包里拿出一样东西,递到我面前。 “收好,”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奇怪,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刚才看见从你书包上掉下来的。” 修长的五指张开,生气的兔子公爵安静躺在掌心里。 是我记忆中的那只。 背过身看向吊在椅背后的书包,淡粉色的derechtescout运动系列,吉娜为庆祝我开学赠送的文具礼包。 私人订制版,肩带内侧纯手工印花工艺的图案,印刻着我小学三年级为了完成美术作业,照着角楼御座临摹的沃尔图里家徽,吉娜为它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形容词,“童趣”。 至少不是简带有主观色彩的丑或幼稚——虽然话这么说,在接过我的闺蜜版书包后,第二天她还是为我带回来了礼物,一只丑到让人发狂的蜜罐木雕。 我怀疑她是不是对我,或者“可爱”,有什么怪异的认知偏差。 总的来说,吉娜送的书包,简约又大气,完美契合我的少女心,但此刻拉链上绑着的玩偶却不翼而飞,连带着我特意选择的配套黑金色皮绳。 要是被落下的是其他什么东西,我都能假装不认识,可这是兔子公爵!抗拒与弗莱迪·琼斯扯上太多的关系,理智的小人在脑海中打群架,最终不舍和莫名冒出来凯厄斯的脸,占据上风。 “谢谢。” 干巴巴地回了个皮动肉不动的微笑,我伸出手想要接过来,弗莱迪却先我一步,径直绕过我,手腕微侧,让兔子公爵从他手里滚落到我面前的书桌上。 “不客气。” 速度之快,仿佛不想与我有丝毫身体上的触碰。 伸出去的手还停在半空中,我唇角微扯,心里无限循环玛希对他的每一句吐槽。 还是说轻了。 弗莱迪·琼斯做完着一切,转过身端坐在座位上,井井有条地拿出课本、笔袋、笔记本,抬头望向讲台,脊背直挺,瞬间进入专注状态。 自始至终,没有给过我半个眼神。 啧。 前排姐妹团又瞪了我几眼,我烦躁地收回视线,内森教授叉着腰,忍无可忍地放下讲义,站在讲台上怒吼,“绮莉·帕丁森小姐,如果对我的课没兴趣,就请你们出去,不要影响课堂上的其他人!其他人也一样!” 绮莉·帕丁森?艾特赛克新晋校花? 我从口袋里掏出mp3,解开缠绕在一起的耳机线,歪头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爆裂的摇滚乐瞬间在耳边迸绽,歪着脑袋看向窗外,鸟巢被暴风雨打湿的麻雀从一棵树飞到另一颗树盖,发颤抖动着羽毛上沾染的水滴,坏心思地想,她的新目标找的可不怎么好。 绮莉哼地掀开桌椅,气昂昂地带着姐妹团离开后,内森教授终于夺回了他作为教师对课堂纪律的掌控权,但也更加……令人昏昏欲睡。 我能弄懂函数,也明白极限的概念,但却完全立即不了为什么自变量发生变化的斜率面积,变量变成因变量,变量又是个实数,微分和积分构成处理函数问题的单变量微积分…… 总之,每一个字单拎出来我都理解,但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我看不懂也记不住的怪异单词。 我恍若是一个土里土气的古人类被超越地球上万年的超级智能体外星人抓进实验室,听他们滔滔不绝的阿巴阿巴,还妄想用我单细胞草履虫的专业水平,试图加入他们的聊天。 内森教授口若悬河,中气十足,眼底迸发智慧和真理的超然之光,教室里剩下的那些常年位居艾特赛克学霸榜前几位的少男少女们,手里的笔都渐渐慢下来,除了坐在我身边的那位。 他认真做着笔记,睫毛在白骨瓷般的下眼睑投下淡淡阴影,骨节分明的手掌握着最便宜的中性笔,1欧元就能在便利店买到大把,指尖修剪的圆润又整齐,虎口处带着些许老茧,应该是长期握笔留下的痕迹。 比起这位隐藏学霸,看着面前翻开了好久,但课程过半仍然空空如也、无处下手的笔记本内页,我打了个哈欠。 这堂课结束后,就算是为了最终成绩单的美观,我也要去趟教导办公室,至于现在,已经快死差不多的脑细胞在催促,我可以睡觉了。 笔尖划过白纸发出沙沙声响,空气里弥漫着淡淡衣物洗调剂的清香。 将外套拉链拉到最高,挡住下巴和嘴唇,我带上外衫帽,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脑袋枕在弯曲的手肘上,背对着新来的“同桌”,在内森教授比小夜曲还要催眠、毫无起伏的授课语调中昏昏睡去。 mp3不知道什么时候碰到了音量键,声音越来越小,声嘶力竭的呐喊也变得格外温柔。 恍惚在梦中,我听到了悠扬的乡村音乐,低沉男音和温柔女声轻轻哼唱,忘记是从哪里听到的,好像曾经有个人很喜欢,我在黑暗中随着区调飘飘浮浮,整个人像是掉入了一汪流淌的温泉当中。 世界与我,宇宙中央,星团银盘缓慢移动,松缓易安。 就在被瀛寰围绕其中的我即将闭上双眼之际,幽邃深渊传来一声巨响,如同黑洞坍塌时瞬息爆发出的巨大能量,陨石震碎,心脏紧缩,惊魂动魄,瞬间,梦境褪去,我从桌面上弹跳而起。 摸过嘴角,还好,是干的。 美梦被打破,我的起床气蹭地就冒上来了,猛回头,始作俑者看起来却比我要更加生气。 下颌咬紧,光洁的额头青筋暴起,他像是在忍耐着什么,白的过分的手臂用力紧绷,鼓起的肌肉结实的像钢桩铁柱般,在我回头的瞬间,水性笔在他手里断成两节,滴落的黑墨在白纸上泅出深色暗花,也弄脏了那双骨节分明且秀气的手。 而他的书包,早就被他掀翻砸在地板上,刚才发出的巨响也出于此。 “……” 还没激情发言的我:“?” 弗莱迪转过头,动作僵硬而干涩,仿佛许久不用的机械人连接零件生了锈,偏红的棕发落下来,挡住他的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就算是有那么多人在偷偷看他,也依旧平和镇定,清冷的像是千年寒冰。 “把窗户关上。” 他抿着唇,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我扯下耳机,发声原件还在孜孜不倦地播放Jane’s Addiction的单曲,重型的异域节奏、极速的吉他和主唱难以企及的高亢嗓音,恍若我在梦里听见的吟唱不过是错觉。 慢悠悠地将耳机线缠绕在一起,我微微掀眼,发出一声黯淡不明的哂笑,“这就是你请人办事的态度吗?弗莱迪·琼斯?” 如果此刻海蒂此刻站在这里,肯定会用她那发现新奇玩意的惊呼声,夸张地仿若要告诉全世界。 “噢,宝贝,你现在简直和凯厄斯大人一模一样!” 但此刻没人在意我的态度或是语调像谁,他们震惊于我话里的内容,全班的视线再一次聚集在我俩之间,就连角落里睡着的留级生也莫名被同桌摇醒,睡眼惺忪地加入吃瓜大军。 内森教授已经注意到了我们这里的情况,就算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也不能否认在课堂上公然违纪的事实,扶了扶眼镜,他从讲台上走下来。 隐忍的视线终于落在我身上,像是从画报中走出来冷冽深邃的俊脸毫无缓冲地出现在我面前,但更吸引我视线的是那双黑色眼瞳,完全不搭的木讷呆板,仿佛是妙手丹青的画家笔下生花时画到最后一步,毫无耐心地在原本应该潋涟的眼骨间抹上两团魆黑。 弗莱迪侧头回避我打量的视线,上下颚吞吞咽喉结滑动,他紧绷的更厉害了,面部的肌肉轻微痉挛,他闭上眼,仿佛感到羞耻般,压低嗓音快速张嘴,“拜托,你。” 内森教授已经走快走到面前。 我伸出手,握上不锈钢握把,手腕用力,嘭,窗户的缝隙猛地闭合。溅起的雨滴点点落在手背上。 弹簧般绷紧的宽阔肩背随着这声沉闷声响松懈,弗莱迪弯腰将书包捡起来,放回原本靠近课桌边缘的位置,从内兜里拿出手帕,推到我面前,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 “谢谢。” 深色仿桃木的桌面上,天蓝色的条纹棉麻手帕,边角漂洗到泛白。 按照原始路线重新推回去,我在他诧异回望过来的视线中,从口袋里拿出面巾纸,擦干净后揉成一团反手扔进教室靠墙的垃圾桶里,重新将耳机塞进耳朵,我露出阿罗标准完美且疏淡的微笑,“不客气。”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三十八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三十九章 等内森教授故意放慢脚步走到弗莱迪身侧的时候,我已经又侧身趴回到课桌上了,课本和笔记本被我推到一边,艾特赛克教室就这么大,分给每位学生的占地面积有限,估计我的某些私人物品,已经盘踞侵占了弗莱迪的地盘,但他没有表达不满,我也就心安理得——硬邦抵着手臂实在是不舒服。 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作为警告,内森教授停顿几秒,又举着他巨厚一叠的教案,晃悠悠地走回讲台。 “以上就是欧拉公式和欧拉恒等式简单的推导过程,接下来请将课本翻到P87,我们即将要看到的是……” “叮铃铃!” “今天就到这里,”教学任务才进行到一半的内森教授慌乱地将摊开的资料摞在一块,“课后作业我会用邮件发到你们邮箱,不懂的问题,也欢迎大家及时通过邮件和我反馈。”他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拭额间冒出的热汗,嘟哝道:“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 穿着黑裙子的女生举手,问道:“教授,截止时间是什么时候?” “下周三之前,特殊情况请发邮件给助教桃乐丝小姐。” 教室里发出一阵哀嚎,“时间也太赶了吧”“我们还有其他的作业啊,教授!”“真的不能下个月吗?” 在下课铃响起的瞬间,弗莱迪就从座位上站来,修长有力的手臂拿起书包挎在肩膀后,拿着自己的笔记本跨步,拦住正要走出教室的内森教授,指着内页上的内容,站在门口低头和他交流。 罡风吹起他齐耳的短发,高亮度的白炽灯下他精致的不似凡人,那股从第一眼看到他就开始的古怪感又冒出来了,我不由得多瞅了他几眼。 “嘿!”后背被人重重一拍,从后门偷偷跑进来的玛希一屁股坐在弗莱迪之前坐过的位置上,“新买的手表吗?从来没见你带过,很漂亮!”右手搭上我的肩膀,笑脸在看到门口背光而站的青年后戛然而止,震惊地爆了句粗口,“我的老天,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还不止呢。”我慢悠悠地将书包从身后拿出来,瞥了一眼她坐的位置。 “不会吧?”玛希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嗯哼。” “怪不得我一靠近你就感觉有股凉气,原来是那个讨厌鬼留下的。” 玛希嘟囔着,将我的笔记本和课本收拾到一起,艰难道:“那群疯狂的追求者们,不会也跟来了吧。” “弗莱迪,一起去上下节课嘛!我建议教务处将姐妹会和学生会合并在一起,桃乐丝小姐说下午回给我回复诶,你觉得这个决定怎么样?” 绮莉·帕丁森甜腻的声线在走廊上响起,叽叽喳喳地仿佛夏日欢快的蝉鸣。 玛希耸肩扶额,“好吧,我知道了。” “第一节课感觉如何。” 我摇头,心累地弯腰回抱住她,脑袋抵在她柔软的胸前,“不怎么好。” 翻看桌面上除了第三行还勉强记录着几个鬼画符,后面大片空白的笔记本,玛希了然地轻拍我的后背,安慰道:“我就说吧,选择内森教授的高等数学,绝对会成为你高中生涯中最后悔的决定,但是没关系,我相信你,随便学学都能大杀四方。” “陪我去一趟教务办公室。”再三确认兔子公爵老老实实地挂在原位,打了个死结的挂绳不会再发生断裂的情况,我从座位上站起来,背上双肩包。 “干什么?” “退课。” …… “放宽心,小多莉,路到山前必有路。桃乐丝小姐拒绝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选课系统早就在上个月末关闭了,更何况现在除了那些重修以及巨冷门的课程还有少量名额,其余的名额早就被其他人抢空了,说不定你那些新教授还没内森教授好呢,毕竟他为人也算得上平和,叭。” 用下巴抵着怀里厚厚的一摞打印文件,我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我知道。” 刚来到艾特赛克高中任职的桃乐丝小姐,在办公室里就将选课网站的后台系统调出来给我看,就算用职工权限也改变不了分毫。 ——“我知道‘高等数学’挺难,但听说弗莱迪·琼斯也选了这节课,你可以多找他问问不懂的地方!” 在得到我明确的拒绝后,热衷于牵线搭桥促成少年少女之间诚挚感情的年轻教师面上露出片刻失望,随即她翻箱倒柜,再然后,我就得到了一大叠桃乐丝小姐温情赠送的历届学长学姐们整理留下来的资料。 独家版。 “说起来,桃乐丝小姐也挺可爱的,”玛希将怀里抱着的文件放在桌子上,揉捏着酸痛的手臂,提高音量,“不然她怎么会认为,普通人能够在短短一个月里看完这么多内容?!” “不然能怎么办,”我趴在桌面上,这节课教室里还没来什么人,我们选了最角落的位置,“我不想挂科,补考什么的好麻烦。” “那倒是。”玛希去年挂了拉丁语,回想假期补习的那顿灰暗时光,她无声打了个哆嗦,“幸好我没选这节课,乘法都把我难得够呛,要是我去了,内森教授绝对会把我看做是发霉发烂的朽木!” “唉。”我更忧伤了,我可能比她好点,但在内森教授眼里同样是块泡发水的木头。 “同学们,大家好。” 意大利语和文学课的老师是一位温柔的老太太,穿着圆领衬衫和点缀着珍珠、荷叶边的褶皱绸缎裙,年过七旬仍画着华丽的浓妆,眉眼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美丽风情。 她没有给讲课,而是选择用教室里的多媒体电视给我们播放了一段三年前刚上映的电影《美丽人生》,这个电影在刚过去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上斩获三项大奖,它的确值得最高荣誉。 当历尽磨难的男主人公惨死在德国纳粹的枪口下,不少人都落下了眼泪,玛希更是哭的稀里哗啦,将我随身携带的纸巾都洇湿了。 “他为什么要回去救妻子啊,注定无疾而终的结局,可怜的小男孩就这样变成了孤儿,一个美好的家庭就这样破灭了,呜。” “他不去你会更生气。” 我将那叠无处可放的资料全部塞进柜子里,抽出一张干净的卫生纸,递给她。 玛希眼眶红红地擤鼻涕,“是这样没错,但你怎么感觉不到伤心啊,难道这个电影没有一点触动你的地方吗?”也许是回想到故事中的某个情节,她又半掩着脸低声哭了出来,“为什么导演就不能给他们一个好一点的结局?” “我当然难过啊。” 艰难地阖上柜门,我将钥匙从锁孔里拔出来,不知道上一任的柜主,对这个年久失修的铁柜做过什么,柜子里满是乱糟糟的涂鸦,还带着一股死老鼠的腐臭味,就连锁都松松垮垮地倒挂在门上,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罢工。 “但更觉得羡慕。” 玛希从手帕纸里抬起肿胀的双眼,“嗯?” 将湿透的卫生纸嫌弃地从她手里抽出来,扔进垃圾桶,我直接塞给她一整包未开封的纸巾。 “他是个好父亲,好丈夫,微弱的亲情曙光在野蛮的屠宰场中蔓生,他没有选择放弃也没有逃避,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将责任铭刻于心,多难得,这还不值得羡慕吗?” 玛希有些无法理解,“但是他只需要和孩子好好躲起来,等到美国佬到来,也许就可以成功活下来,一家人圆满地团聚。而不是故意扮演一场注定无疾而终的悲情戏。” “所以他固执的坚持让才我更羡慕啊,”摊开手,我弯腰做出请的手势,“‘无论如何,人生是美丽的’,所以美丽的戴维斯小姐,请问我们可以前往食堂了吗?我真的要被饿死了啦!” “好吧,看在克劳利小姐的面子上,”玛希终于露出点笑意,仰着下巴,翘起兰花指虚搭上我的手,如同电影里带着羽毛宽沿帽的公爵夫人,“那就向着食堂出发吧。” 也许是近年来,国际留学生数量占比大大提升的缘故,也有可能是高昂的学费让校董会觉得没必要再这种事上节约花销,艾特赛克高中的校园食堂比布里尔利和布兰德尔要好上太多。 借鉴高级酒店自助餐厅的装修风格,每个星期都会有固定邀请的知名美食家。今天的主食的掌厨是来自亚洲的黄皮肤厨师,介绍上说他主厨的餐厅已经连续五年收录于米其林三星。 但从窗口推出来的小盘子上摆放着一个个造型小巧的寿司,触物伤情,玛希将她夹的几个都堆到了我的盘子里,“多吃点,多莉,我先去盛一碗麦片奶。” 我点头,毫不嫌弃地接受被玛希咬过一口的“馈赠”。 在我开学的前一天,金就收拾好行李,跟随带队教师登上前往日本东京的飞机。 玛希没有去送他。 她认为他们俩个都需要冷静下来,好好反思在这段关系中所扮演的角色,话虽然是这么说,她却抱着枕头在镜头对面默默流泪了整整一个小时,而这也是我今天如此之困,随时随地仿佛都能昏厥过去的原因。 挑了个看起来的我肠胃还能接受的玉子烧寿司,我尝试性地咬了一小口,蛋类柔软绵密的口感在唇齿间翻滚,不像普通的全熟蛋干巴,也不同于溏心蛋带着些腥味,金黄色的蛋卷水润,咸鲜中带着些回甘。配上揉成一团的米饭,的确对着上米其林的名号。 当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用不太标准的姿势夹起另一个、在我不断尝试中变得分崩离析的寿司卷,一群人将我围在中间,玛希留下的空盘子被人一把掀开,眼前突然放下一个装满黏糊糊奶油汤和空心意面的餐盘。 换了件衣服的绮莉·帕丁森双臂抱胸,语气不善,“喂,转校生,让我们来聊一聊?”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三十九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四十章 我就知道会这样! 如果怨念能创造巫术小人的话,弗莱迪·琼斯绝对会被我插满针眼,心里的小人疯狂呐喊,面上却不显,重新放下筷子,那片可怜的海苔终于不复堪命,连带着整个寿司卷都软趴趴地塌陷,变成彻底一张摊开的寿司饼。 身体后靠,我同样双臂交迭,学着简每次和我争夺遥控器时的的样子,嘴角向下,眼睛里带着漠视的高傲。 “抱歉,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这可不巧,你现在是学校的名人,大家都知道你的名字呢。” 绮莉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手指做作地虚捂住嘴,打量一番,然后嫌弃地看向另一边,和姐妹团成员对视后,发出“心知肚明”的默契笑声。 我:“……” 表演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但我知道,这种人就是越搭理她越来劲,我神色未变地坐着看她们继续下一阶段的无实物表演秀。 当她们实在是没什么好抨击的,继而将嘲笑的目光落到可怜的寿司饼上时,我开始后悔,应该把手机拿出来,拍下来,到时候播放给简看看,她应该会很乐意了解现在年轻群体之间的霸凌技巧,多么朴实而没有新意。 我无所谓,甚至唇带着的迷之笑容,终于让绮莉·帕丁森忍无可忍,也许这她第一次在姐妹会讨厌的女生面前吃瘪,撑在餐桌上的十指握紧,像是要将美甲掐进不锈钢板里,她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漂亮的鹅蛋脸都因为气愤而略显扭曲。 演员的确很看重观众的反应。 “好吧,你想找我聊什么?”看了眼时间,我在心里默算,“你还有十五分钟,因为我打算在下午第一节课之前浅睡半小时。” 就当是对于弗莱迪·琼斯那句“谢谢”的回礼——他惹的麻烦,却要我这个受害者处理。 “多诺莉丝·克劳利!”绮莉几乎吼出我的名字,她鼓着腮帮子,脸都被气红了,像是抹了层胭脂,和她今天的妆造结合起来,自然又好看。 “嗯。”我坐直了身体,猜想她接下来的内容。 莱德·威尔逊? 弗莱迪·琼斯? 校花第一的宝座?哦,这个应该不是,因为今年错过了评选,费利克斯已经在我面前念叨过很多次。 如果只是因为男孩子,那这场谈话会有些无聊啊,但不仅是姐妹团的成员,食堂里的其他人好像都对即将到来毫无营养的内容格外好奇。 原本上百平方米的食堂瞬间安静下来,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哄闹褪去,每个人都心有灵犀地停下手中进食的动作,缓慢且安静地将食物塞进嘴里,就连咀嚼都很小心,不经意间投来几缕炙热的视线。 取餐处的某位学生走神间碰倒了餐具篮,铁质的汤勺噼里啪啦落了一地,瞬间成为众矢之的的他,拘谨且抱歉地举起手,对转过头的我郑重说了声,“s,sorry?” 我:“……” 倒也不必如此。 也许是觉得气氛烘托到位了,姐妹团上前一步将我围的更拢,绮莉·帕丁森勾出一抹冷笑。 “既然得了重病就老老实实在家躺好啊,干嘛要突然冒出来,耍人玩很开心吗?是不是觉得很骄傲?哈!学生会长和橄榄球队长都被你迷的团团转,上学第一天就出尽了风头,你还以为这里是布兰德尔吗?” 漠然地瞥视,我抬起手腕,在琦莉晦暗下来的目光里,慢悠悠地说。 “首先,因为我痊愈了,上学是正常人都会做出的选择,而且,我去年就在艾特赛克教务处登记了入学信息,所以不算是毫无征兆的‘冒’出来。对于大病初愈的新同学,你可以不礼貌欢迎,但也应该知道戳痛处这个行为,很没品。” 我尽量尝试只用这群人能够听清的声音交谈,但因为食堂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到我甚至觉得随便发出点什么动静都能产生回音,不想做显眼包,但现实总是与计划背道而驰。 心里终于开始产生了些许的烦躁,我应该听吉娜的劝,在城堡里再多玩几天。 “其次,我并没有想要戏耍任何人的心思,因此‘骄傲’这种心情本来就不成立,相反还有些厌倦。我对男孩子没有兴趣,也不想参与进你们追求爱情的小把戏当中,哦,对了,不要乱传什么稀奇古怪的传闻,我的性取向很正常。”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完高中五年,但你要是执意将这里变为布兰德尔,我也没意见。我讨厌麻烦,但并不意味着会对找麻烦的人视若无睹。” 我将三根手指并拢,像是兔子耳朵勾起又伸直,微笑且平静地对上她的视线,“这下,听明白了吗?” 随着我平淡如静水的嗓音说出最后一个字,食堂里更安静了,学生们的兴趣已经完全不在食物上,但仍旧机械性地将吃的送进嘴里,仿佛这样才显得此刻留在这里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琦莉发抖得更厉害了,镂空牛仔短外套上的彩色亮片仿佛都在闪动,“你!你!” 双目赤红,端起那坨已经冷却的浓汤意面混合物,琦莉猛地朝我洒来,“我真的很讨厌你!现在已经二十一世纪了,你那该死的灰姑娘的美梦,给我早点停止吧!多诺莉丝·克劳利!” 我大概能理解她的愤怒,但动手就不礼貌了。 艾特赛克食堂的每个餐桌上都摆放有大片的桌垫,用的是防污防水的塑胶,这也是危机当头我仍旧坐在这里的原因,只要找准时机将正方形垂落的四角扯开,不仅不会变成“落汤鸡”,反而还能扳回一局。 但料想中的黏糊大战并未到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达食堂的弗莱迪·琼斯,眨眼间出现在绮莉身后,在她甩出餐盘的瞬间,伸手五指钳住盘沿。 装满汤汤水水的餐盘保持与桌面平齐的角度,稳稳地停止在半空中,只有因惯性荡起的少量汤汁,溅落到他干净的运动衫上,而更多的则是被他快速侧身,不偏不倚地砸到来不及躲避的绮莉脑袋。 奶白色的汤汁混合着切碎的西芹和面包碎片,沿着她的发旋缓缓落下,划过额头、睫毛、脸颊,将她精致的妆容弄得一团糟。 绮莉脸上有片刻空白,微张来不及闭合的嘴,尝到了一丝熟悉的奶咸味,她不敢相信地摸上自己的脸,却从脑袋顶扯下一根软趴趴的意面。 “啊!” 当众出丑,这四个字本身,就足以让向来以光彩照人形象出现的绮莉,崩溃到掩面尖叫。 但更让她觉得丢脸的是如松柏立在她面前的弗莱迪,他低头眄视,面上无悲无喜。 如同雕塑家打造的完美眉头微蹙,那双沉入深潭的黑黝眼瞳里闪过片刻波动,眼底深处,完完整整倒映着她此时的窘态,既没有批判,也没有疼惜,像是在看一个犯蠢且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心悸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无穷的屈辱难堪,紧咬着唇,绮莉看向我的蓝眼睛里像是冒起了火,跺跺脚,她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打翻弗莱迪手中的餐盘,“你们都给我去死!” 捂着脸,扔下姐妹团的其他成员,她大步奔跑着离开。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食堂里突然炸开了锅。 “天呐,大,大,大新闻!” “哇偶,我还是第一次见帕丁森吃瘪。” “这人是谁?我之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多诺莉丝·克劳利你都不知道?!布兰德尔中学的校花兼全校第一名!还有……”常年混迹学校八卦一线的学生,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地给不了解的其他人“科普”,食堂喧嚷嚣闹的仿佛投下了十颗原子弹。 我几乎能感受到身后的视线几乎要将我戳成筛子,推了推压在我身上的莱德,语调毫无起伏,“起来。” “嗷,”莱德夸张地捂着肚子,弯腰退到一边,他应该是刚从运动场上过来,新上任的橄榄球队长,穿着艾特赛克球队的墨绿色队服,线条流畅的手臂肌肉上还冒着薄汗。 每次出门前都要精心打理的三七分成熟发型,湿漉漉的被他潇洒且随性地撩到脑后,单手扶着桌沿,他龇牙咧嘴道:“你刚刚可真是下了死手,多莉。” “需要我说声‘抱歉’吗?”我端着餐盘站起来,语气平淡。 “当然不是,”瞬间满血复活的莱德,一个侧身,挡在我和弗莱迪之间。 我觉得比起威尔逊家族为了延续荣光,从他出生那刻起,就被定下的全球MBA顶尖商学院或政法学院,表演系对他来说也会是个颇具天资的好选择。 “——如果英雄救美能解锁短暂与公主亲密接触的机会,那我还挺希望这样的好事再多来上几次,毕竟我的公主住在城堡里太久了。” 我绕开他,对他话中的戏弄无动于衷,“谢谢你的好心,但这件事与你无关。” 我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情,四处打量的目光简直要将我淹没。 如果这是发生在优秀学生的颁奖典礼上,我应该会很乐意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而不是被卷入一桩桩无聊且不切实际的桃色新闻。 “怎么会与我无关呢?”莱德笑着凑上来,接过我手里的餐盘,但我觉得用“抢”这个动词来形容应该会更加适合。 “作为我的追求对象,保护你不是我的职责所在吗?” 我皱起眉头,但还不等我反驳,高昂的女声爆炸般地在食堂响起。 “滚远点!莱德·威尔逊!” 玛希怒气冲冲地冲不远处走来,手里还端着满满一碗彩色的五谷麦片。餐桌、地面、长凳,四处都是溅洒的奶油汤和意大利面,玛希纠结一瞬,将麦片碗塞进离她最近的弗莱迪怀里,离开前还不忘狠狠瞪他一眼,雄赳赳气扬扬,怒气冲天地朝着我走来。 弗莱迪来不及躲避,刚才擦拭干净的手指间,又泼洒了大片从麦片碗里荡出来、甜腻腻带着果味的牛奶。 “多莉难道和你很熟吗?”玛希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像只护崽的母鸡,“我知道你很有名,但并不代表所有女生都会对你倾心,威尔逊少爷,太过自信只会带来困扰,在变成骚扰之前,请带着你早在上个世纪就被淘汰的土味情话,安静地离开。” 不知道是谁又低呼了声。 “哇哦,第二个大新闻。” 莱德收敛了笑意,站直身子,将餐盘递给一旁的小弟。 他不像绮莉·帕丁森,感到难堪会选择躲避,从小作为天骄之子长大的他,身上带着威尔逊继承者与生俱来的傲气。 下颌微扬,莱德又变回平日不可一世的模样,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扰,他透过玛希的肩膀看向我,极力想要露出满不在乎的微笑,但却失败了,勾起的唇角扬起又落下,最终抿着唇,沉默半刻,“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我想我在舞会上已经说的够明白了,莱德·威尔逊,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你错觉,但我希望就此打住,今天谢谢你,但也仅此而已了。” 不再看他,我越过这些人,从那个被队长莫名塞入厨余垃圾的倒霉蛋手里拿回餐盘,穿过一排排摆放整齐的条形桌,递给餐具回收处窗口的阿姨,在四面八方打探的目光下,落落大方地转身,朝着呆愣住的玛希歪头,“走吧。” “啊?哦哦,一起走!”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四十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四十一章 “求求你,别看了。” 伸手挡住眼,我躺在塑胶球场的跑道上,绝望地听着玛希坐在身边,时不时没忍住地喷笑出声,崩溃无语言表。 不出意料,我在艾特赛克彻底出名,打破了我曾经的个人记录——曾以保持整个学期年级大小考第一的绝对实力,荣登布兰德尔牛人榜头筹。 但今天,只需半小时。 艾特赛克论坛由于前端数据和设计限制,首页默认显示当前最火的十条内容贴,而短短半小时内,这十条热贴都罕见地在标题里出现了同一个人的名字——多诺莉丝·克劳利。 无论界面如何刷新,发帖内容几番变化,我的名字就像是牢牢被印刻在了这个花花绿绿的界面上,就像难以磨灭的耻辱柱,让我的羞耻感在长满钉刺的铁板上滚了一遍又一遍。 就在五分钟前,远在地球另一边执行远征任务的德米特里发给了我一张论坛截图,触目惊心的加黑加粗的大字标题下,我被莱德半箍在怀里的照片,简直让我尴尬到脚趾抽搐,想要随便出现个什么黑洞让我能原地消失,换个星球生活。 冲在吃瓜第一线的费利克斯,早在第一个有关我的帖子被顶上热度榜第一的时候就,给我发来了消息,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 ——“需不需要解决了这小子?” 就连讨厌人类通讯设备的苏尔庇西娅,也破天荒地往我的收信箱里塞了无数条讯息。 ——“早恋不值得推崇哦,多莉,没错,你现在还是应该多以学业为主[微笑]” 外加附件:《早恋的100条危害》.txt 《青少年早恋心理学》.txt 《青年的你,真的需要爱情吗?》.txt 还有简,我看着屏幕上没头没尾的一句: ——“凯厄斯大人今晚会回来。” 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在绮莉前来找麻烦的时候,主动将脑袋伸过去,而不是接受来自全球各地的特色“关心”。 “噗哈哈哈哈哈哈。”玛希再次笑出声,刚塞入嘴里的甜牛奶混合着泡发了的麦片,以喷射状重新回到碗里。 弗莱迪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双手撑地,朝着远离她的方向挪了挪位置。 半小时前,混乱中的玛希,将自己精心搭配的[营养均衡美味plus戴维斯周一特定版胶原养颜五谷燕麦碗],塞进弗莱迪手里。 但走的太急,她和我显然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直到玛希带着我,穿过她此前闲来无事,逃课在校园里乱逛时发现的秘密通道,溜进办公室,从看管设施、呼呼大睡的管理员大叔腰带间,偷到艾特赛克校区里最大室内体育馆大门的钥匙,并成功从半人高的杂货运输通道进入内场,她才一拍脑袋,终于记起来自己落下了什么东西。 防止下午饿到前胸贴后背,趁着还未到食堂停止午餐供应的时间,正打算原路返回,再去打一碗,从灰尘蛛网遍布的运输通道钻出去,才发现弗莱迪就站在运动场正门口,捧着因为吸水膨胀看起来更满的一碗、被玛希遗忘的燕麦奶——门被锁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进去。 再然后,就变成了两个人并排坐在上千平的体院馆塑胶跑道上,公开处刑我滚烫出炉的最新高清黑历史。 “绮莉脸上原来还能出现这么多的表情,我还以为她除了假模假样地讥笑,早就丧失了面部组织多样性的功能。” “多样性是用来形容人体组织的整体特征,并不能简单地与实际功能画上等号。而且面部的表情由上皮组织、肌肉组织、神经组织和部分的结缔组织共同构成,并不可能出现‘丧失’的情况,用‘萎缩’这个词来描述会更客观严谨。” “在我对你好不容易有了那么一丝好感的时候,别扫兴。” 弗莱迪:“哦。” “我现在申请休学,你觉得桃乐丝小姐会选择同意吗?” 玛希往口里塞了满满一大勺麦片,牙齿咬到了一颗切碎了的草莓冻干颗粒,酸地她整张脸都皱起来。 “如果你想的话,我们俩一起去提交申请吧。大不了换个地方,反正佛罗伦萨好的高中还有很多,还能远离这些讨厌的家伙。” 弗莱迪想要从校规第302条以及上个月议会刚全票通过修正的新版《未成年人权益保护法》第23及第721条,对于学校同意学生在报道首天就无缘无故休学这件事从法律及概率层面进行分析,却被玛希狠狠瞪了眼,涌到嗓子眼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谁在哪?!” 烁炯耀眼的光线随着电闸开关轰然迸发,光照强度远远高出白炽灯的聚光灯瞬间亮起,昏暗褪去,宽敞的室内运动场亮如白昼。 刚睡醒,制服帽都来不及佩戴整齐的管理员,吹着尖锐的哨声,牵着两条受过专业训练的狼狗,从门口飞奔朝着我们三人的方向而来。 “不好!快跑!” 玛希也算是小有经验,放下还没吃完的燕麦,拍拍屁股上的灰,从塑胶跑道上爬起来,拉上我朝杂物间跑去。 跑到一半,她放开我的手,“多莉,你先去开门!”咬牙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弗莱迪坐在原地毫无动静,他保持盘腿而坐的姿势,看着横眉怒目的管理员越跑越近,连带着龇牙咧嘴的大狼狗,脸上没有丝毫慌乱,甚至带着些胸有成竹的肆无忌惮。 “你在做梦吗?被抓到这是要记处分的!你是主任最喜欢的学霸无所畏惧,但也不要带上我们!”玛希气恼地踹他一脚,伸出去的脚却仿佛踢到了一块铁板,她瞬间拱起上半身,“嗷!你口袋里装着什么?怎么这么硬?痛死我了!” 被玛希扯着校服衣领的弗莱迪脸上出现片刻茫然,但时间已经来不及让他思考。 “谁也别想跑!” 管理员几乎跑了大半个体育馆,松开手里的牵引绳,任凭魁梧有力的狼狗四肢狂奔,朝着锁定目标跑去——这是学校保安室花大价钱买来的特级警犬,成功捉捕到“猎物”后只会死咬住衣服布料不放,并不会伤人,管理员正是深知这点,才放心让他好生养着的两个小乖乖去对付这些不按照规矩来的坏学生。 “小屁崽子,我今天一定要抓住你们,好好让你们好好长长记性。” “玛希!”眼看口角流涎的凶猛狼狗越跑越近,我抵着门尖叫。 弗莱迪终于动了,在玛希的惊呼声中,他起身,弯腰揽上玛希的膝盖,以类似搬重物的姿势,单手将她轻松扛在自己肩膀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狼狗和他们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人在这种情况下根本逃脱不开,短短数秒内我已经决定好,要请海蒂来参加我的专项委员处理会——她对于这种事有超乎常人想象的兴趣,自从她的两个“双生子”简和亚克力从小学半途肄业,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体验一群人陪着她扮演‘问题学生家校沟通’,这种对于吸血鬼来说前所未有的过家家游戏。 但弗莱迪只是回头瞥了眼,可能是不经意的小动作,又或者是为了估量距离,上一秒还在狂吠的狼狗突然紧急刹车,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油光水滑的毛发炸开,背部高高拱起,狰狞地露出发黄尖锐的犬牙,从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呼噜声。 十足的进攻姿态,身体紧绷但却不敢再上前一步。 被迫腾空的玛希,上一秒还在弗莱迪肩膀上拳打脚踢,大叫着,“你有病吗?快放我下来!弗莱迪你这个怪人!”看到凶神恶煞的狼狗突然转了性,愣了一下,立即把身下弗莱迪的肩膀拍的更响,抓着他的头发催促着指挥,“你还在磨蹭什么呢,快走啊!趁这些傻狗出bug了,赶紧走赶紧走。” 我盯着弗莱迪,想要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不同来,但他只是扛着玛希,快步前进,以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速度。 “你们这两只乖狗狗怎么了啊?”气喘吁吁的管理员叉着腰,狠话被木门隔绝在杂货间之外,“你们给我小心点,下次可别被我给逮到!fuck,又要去财务处申请再换把锁。” 走廊里没有开灯,这里不是对外开放的行人通道,除了归还体育器械的学生,鲜少会有人来,仿佛连保洁也忘掉了这里,角落里蛛网遍布,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起起伏伏。 玛希在最开始的激烈反抗后也冷静了下来,趴在弗莱迪肩膀上,为了逃避这种尴尬的场面,假装成一具失去说话能力的尸体,浑身上下写满了“我不存在”四个大字。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道里格外明显。 “怎么了?” 发觉我打量的视线,弗莱迪回头望过来,黑黝黝的瞳孔在黑暗中灿然灼灼得更加惊心,就仿佛在无声反驳我的猜想不过是个没头没尾的误判。 从食堂到现在最短也过去了快两个小时,有色隐形眼镜早就应该化成一潭软趴趴的胶质混合物——吸血鬼眼里分泌出的润滑液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就算是号称世界上质量最好的隐形眼镜,在简的眼镜里也难以活过三个小时。 融化不是瞬时发生的,和寒冰转变形态成为水相同,最先是隐形眼镜没有颜色的外层,然后往内延伸,看起来就像是眼睛里蓄起深色的粘稠泪珠,露出瞳孔原本的血红。 但弗莱迪却没有丝毫变化,那双与典型凯尔特人种特征相违背的黑色眼睛,就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东西。 “没什么,”我耸耸肩,装作不经意地问:“你应该不是意大利人吧?” 话音刚落,我清楚地看见上半身倒立的玛希脑袋动了动。弗莱迪感觉到动静,以为她是不舒服,拖着她的腰,将她往上托了托,刚活过来的玛希又没了动静。 “嗯,不是。” 弗莱迪侧头面对着我,视线却落在我身后的水泥墙面上,等了半天再也没挤出一个字。 我先他一步移开目光,他仿佛松了口气,这才继续往下说:“我的外祖母是意大利人,但我出生在温哥华,加拿大最西部的不列颠哥伦比亚省,一个靠近太平洋的港口小镇,因此我有八分之一的意大利血统,但却算不上是真正的意大利人。” “因此,你的黑眼睛是天生就有的吗?” 投影在墙壁上的影子,仍然保持着匀速的步伐前进,弗莱迪却没有立马回答我的问题,时间好像留下片刻空白,窒息般的寂静久到我忍不住抬头,弗莱迪仿佛是被我的目光烫到了,速度陡然加快,扛着玛希大步向前,将我远远甩在身后。 白到反光的手腕下压,肌肉虬结的强健臂膀推开运动场的后门。 暴雨退去,雨过天晴。 拨开云雾的绚丽阳光洋洋洒洒地从空中落下来,弗莱迪没有停顿,抬腿走进光里,我听见风吹起路边飘落的梧桐叶簌簌,他背对着我,语调萧漠而孤寂。 “不,是后来变成了这个样子。”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四十一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四十二章 “河水在流动过程中,会破坏并带走地表的物质,形成侵蚀地貌。河流的侵蚀主要有三种类型……” “下课一起去便利店?” 教地理的昆娜女士,拉开伸缩教棍,指着多媒体屏上的经典‘河流侵蚀地貌’,“由于它们对地表的侵蚀方向不同,因而对河谷形态的影响也不同。这三种类型是溯源侵蚀、下蚀和侧蚀。” 我在玛希推来的小纸条空白处写上,“好”,沿着原路推回去,她看了一眼,又重新趴回桌子上,用翻开的地理书挡住脸。 从体育馆出来后,她就一直保持着这种萎靡状态。 “下面我们请几位同学起来回答一下问题,不难,都是我刚才讲过的内容。”昆娜女士将幻灯片翻到下一页,她拿出花名册,指着上面的名字,“莱德·威尔逊?” 坐在窗边,校服外套了件宽松橄榄球队背心的男孩们举起手叫嚷,“老师,莱德下午请了假。”他们从座位上站起来,特意对着我所在的方位,吐出舌头做鬼脸,发出戏谑的哄笑,还有个男孩捧手做出爱心状,又从中间破开,“因为告白失败啦,他要回去休养生息,自愈情伤。” 教室里瞬间哄堂大笑。 我面无表情,朝他们比出两根中指。 “都安静!迈克,汤姆,全部都给我坐回去!”昆娜女士拍拍讲桌,等学生们安静下来,她紧蹙的眉头才逐渐拉平,大红色的美甲继续沿着花名册上的名单往下点,“那就……弗莱迪·琼斯,你起来回答,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见没人回应,她又提高音量,“弗莱迪?” “你们有人看见弗莱迪了吗?” “没有。”学生们都摇头。 昆娜女士插着腰靠在讲台上,玉指烦躁地抵着额角,“都没有吗?奇了怪了,今天怎么回事?”她随便点了靠近讲台的几个学生,“你,还有你,去教务处看看瓦丽莎主任在不在,告诉她我们班少了个学生,还有和她确认威尔逊先生的旷课行为,我这边没有收到任何请假通知。” “我知道他去哪了!” 趴着的玛希放下书,书脊砸在木质桌面上,她像个兔子嗖地站起来,不仅吓到了沉思的我,也让正在下达指令的昆娜女士戛然而止。 扶了扶玫红色的细框眼镜架,昆娜女士举着教棍,双臂环胸,“戴维斯小姐?你知道弗莱迪·琼斯的消息?” 从站起来的瞬间就开始后悔的玛希,一咬牙,对上昆娜女士三十年特级教师精明锐利的视线,语无伦次地开始瞎诌乱造,“他中午吃坏了肚子,不是食堂的饭,是,是他早上从家里带来的,青椒青豆泥配酸黄瓜番茄火腿三明治,对了,还有马祖干酪蛋花汤!” “呕。” “所以呢?”昆娜女士仍旧不为所动。 “所以……所以……”玛希紧握的拳头都在发抖。 我侧身贴近她,小声提示到,“吃坏了肚子。” “哦对对,他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所以去了医疗室,还是我搀扶着他去的,博格医生说,说他伤到了胃!需要静养,下午不能来上课,对,就是这样。” 昆娜女士来来回回地打量玛希,我都能感觉到那缕目光中带着的杀气,但她最终交叠在胸前的手臂松开,继续将教棍对准多媒体屏幕,“最好是这样。” 玛希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正当她打算坐下来时,昆娜女士敲敲黑板,“既然我点了两个人都不在,那就由你来回答这个问题吧,戴维斯小姐。” “强大的流水作用会侵蚀岩石,使岩石向着河流的上游方向逐渐消退,这属于什么类型?” “呃……”玛希求助地低头看我。 放灯片上是一道选择题,虽然同样没听课,但万幸阿尔奇德先生曾经在他的课堂上给我补充过,我捂着嘴小声,“C,选C!溯源侵蚀。” “C!”玛希斩钉截铁地回答。 昆娜小姐抿了抿荧光粉的唇,将幻灯片翻到后一页,“答案的确是C,溯源侵蚀。这种侵蚀会使河谷不断向源头方向伸长,从而使河流向上游方向发育,恭喜戴维斯小姐回答正确,请坐。” “请大家最好不要交头接耳。好,我们接下来要学习的是……” “你说他到底去哪了啊?”画满无序线条的纸条再次被推回到我面前。 玛希趴在伸开的手臂上,撅起来的上嘴唇夹着一根摇摇欲坠的铅笔。 “进……” 笔尖停留在‘食物’这个单词上,想了想,整段划掉,仿佛这样还不够,我将纸条揉成一团,重新在纯白的笔记本上撕下一页,快速写完推回去,“不知道,也许突然有事了吧。” 久违的风暴洗涤尘世,清澈的阳光穿过树叶,穿梭于微隙的气息、舒倘、漫长,弥漫一切空虚盈满,在课桌上留下深浅斑驳的印记。 “这样吗?”玛希小声嘟哝,“算了,管他干嘛,反正我该做的都做了,就当是还他的人情,他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坐起来,摊开课本,尝试将纷乱的思绪投入到现在真正因该做的事情上,但盯着昆娜小姐专注的目光还没熬过五分钟,就又开始失焦。 我撑着脑袋,撇脸看向窗外,从云的缝隙里,五彩斑斓的阳光斜斜地射下来,麻雀又出来了,在树的枝丫间跳跃,小巧的鸟喙整理沾水的毛发,沿着窗沿展翅高飞。 这是独属于,流淌着温热鲜血自然生命的鲜活。 弗莱迪走进光里的画面,在我脑海中循环播放。 橙黄色的光线划破阴影,丝丝缕缕地落到他脸上,直至深邃的五官完全暴露在太阳之下,长而密的睫毛在苍白的眼睑留下淡影,扬起的风吹起他棕红的发丝和带着洗涤香氛气味的衬衫衣角。 如此正常。 没有红眼睛,没有如同切割钻石发亮的肌肤,他正常的像个人类,或者说,他就是个人类。一切只是和吸血鬼待久了的我,杯弓蛇影,误以为世界被吸血鬼包围。 而且如果弗莱迪真的是吸血鬼,不被阿罗允许参拜的闯入者,沃尔图里卫队会要了他的命,而不是大大咧咧地放任他的活动轨迹与人类完全重合。 卫队成员就更不可能了。吸血鬼在正式加入沃尔图里之前,会经过一段极为严酷的选拔,我经常会约上简,抱着一桶苏尔庇西娅友情赞助的爆米花,坐在最高的树杈上,偷他们的训练——这几乎算得上城堡里为数不多的消遣活动,掌管操练新生吸血鬼的长官是费利克斯,托他的福,对我们的这种行为,从来是睁只眼闭只眼。 如果弗莱迪·琼斯参与过这件事,我应该会有些印象。 列举了无数条可能性,但是都被我一一推翻,心里的大石头渐渐放下来,我歪头靠在玛希的肩膀上,更像是喃喃自语地问道:“你趴在弗莱迪肩膀上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他的体温明显低于常人?” 我说的声音很小,甚至都没想过能收到她的回答,但玛希却突然转过身来,在我惊讶的目光中,睁大眼失声道:“你怎么知道他有八块腹肌?!” 我:“哈?” 再一次看过来的全班学生:“哈?” 压抑怒火的昆娜小姐在第三次吐出胸腔里的浊气后,忍无可忍,双手撑在讲桌上,发出几乎整栋楼都能听见的怒吼,“戴维斯小姐,不听就给我滚出去!” …… “喏,就当我请你的。”玛希递给我一根冰淇淋,巧克力味,是我平时最常买的味道。 “谢了。” “嗐,我怎么会犯这种蠢,还害你也被赶出来了。”玛希靠在栏杆上,天台的风将她的头发吹的乱糟糟。 我低头一边将纸质包装沿着蛋筒撕成细细的一条,一边指出她话里的漏洞,“是我主动陪你出来的,反正我也听不下去。” “我感觉我之前一直错怪弗莱迪了,好像真的和你说的那样,他只是社恐,不知道如何与人交流。” “嗯哼。” “那我之前还当面骂过他,论坛里抹黑他的帖子也有我参与的份,我还是‘反怪人弗莱迪小组’的名誉成员……” “反怪人弗莱迪小组?”我挑眉。 “咳咳,的确有这么一个不太上得了台面,非公开非正式的内部团体,但我现在已经深刻意识到加入这个组织的错误性,并对自己进行了铭心镂骨的净化与反思。不行,我今天晚上回去就要都删掉,”玛希烦躁地揉揉脑袋,“小多莉,你说我需要当面给他道歉啊?” 我咬了口冰淇淋,浓郁的奶香和坚果碎混合在一起,心中倒数三秒。 三、二、一—— “不行,我凭什么给他道歉啊,该道歉的是他才对吧,自从那次被当场抓到迟到,巴顿先生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给过我什么好脸色,可这怎么怪得了我?早上九点第一堂课,谁能坚持早起?要我说应该将课全部移到下午,大不了延迟毕业时间,反正意大利的高中本来就要五年,再多浪费几年也无所谓。” “而且,我坐在他旁边也没挨着他,是他不仁在先,挨骂不是人之常情?他招蜂引蝶来的那些人也很讨厌,对,我一点也不想和他扯上关系,没错,就是这样!”玛希揭开盖在冰淇淋球上的塑料膜,像是在剥香蕉皮一般,将蛋筒上的彩色纸质包装全部撕下来,咬了满满一大口,一边嘶哈一边语速飞快地自言自语。 “他救了我,我还帮了他呢,要不然无缘无故逃课,昆娜小姐可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的确,没错,就是这样,戴维斯小姐永远是最棒的。” “好啊,小多莉你也学坏了,胆敢嘲笑我?!”玛希将最后一口蛋卷尖尖塞进嘴里,佯装生气,眼里却含着笑。 “我哪敢!” 躲过玛希朝着我的腰发起的挠痒痒攻击,我们在天台上嬉笑,因而没有看见淡白天光,喷薄四射的阳光透过淡淡的震气,温柔地洒在万物上,漂浮的云彩在碧蓝的天穹之上像是沁湿了的棉花糖。 堆积杂物的角落,阴腐湿气弥散,悬浮在半空的书,摊开却再也没有往后翻看。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四十二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四十三章 一直到最后一节课,艾特赛克高中断层式票选出的公认校草,弗莱迪·琼斯都没有出现。 玛希也从一开始的郁郁寡欢、不在状态,满血复活,甚至又在自然科学课上再次完善了她为弗莱迪的消失想出的理由——急性肠胃炎,午休就被拉去了医院,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请假。 自然科学课的约翰先生,拿着保温杯,对这个解释将信将疑,但过去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在玛希口若悬河、声情并茂的演讲中,也只能接受了教室里两位得意门生都不在的事实。 我这才知道,周一下午的两节课,我都与艾特赛克高中的两位风云人物撞了车的事实。 “这谁能知道?”玛希又开始批判艾特赛克制度的非人性化,“设计选课系统的人应该承担主要责任!我一直以为他们那种数一数二的大学霸不会参与这种纯粹为了赚学分的水课,哦,当然没有内涵你,小多莉,你是知道的,你在我心里一直无人可比拟。” “听说弗莱迪·琼斯和莱德·威尔逊,在时间不冲突的情况下,好像把全部的课程都加入了课表。”一直在偷听我们讲话的女孩子,偷偷转过身加入我们的讨论。 玛希脸上出现一言难尽的表情,“难道多选能够加分?” 女孩格外认同地点头,“就是说啊!” “不仅是他们,绮莉·帕丁森好像也这样做了,但是下午我去办公室的时候,隐约听见她要求退课。” “真的吗?这倒是她做得出来的事。” “真的,真的,还有……” 校园八卦让两个上了整整一个月同一节课却名字都叫不出来的两个人一见如故,两个毛茸茸的脑袋凑在一起,各自分享者听说到的、看到的独家秘闻。 约翰先生刚从本地的佛罗伦萨大学毕业,今年是他首次以独立讲师的身份带班,他为此做了很多准备,尽量贴近未成年高中生的学习习惯和口味,引经据典、循序渐进、妙趣横生。 我收获颇多,玛希也不例外,等到下课铃响起,她已经和前排的女生交换了通信号。 玛希分别向我们俩介绍对方,“多莉,这是坎蒂丝,坎蒂丝……” 穿着私自改良版校服的坎蒂丝立马接上话,声音甜丝丝的,“坎蒂丝·斯旺。” “对,坎蒂丝·斯旺,”玛希略带歉意地朝她笑笑,“坎蒂丝,这是多莉,多诺莉丝·克劳利。” “你好,多莉。” 我牵上她伸过来的手,“你好,坎蒂丝。” 坎蒂丝是个有些微胖的女孩子,但她的下巴却窄而尖,长着雀斑的脸上总是笑呵呵的,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两边会出现明显的酒窝,眼睛又圆又大,颧骨突出,鼻梁高挺,棕色的头发扎成两个放在胸前的麻花辫,有种小家碧玉、和蔼且婉约的漂亮。 但她的性格却外向的和她的外貌迥然不同,像是八月份意大利炙热的烈阳,只要被她划为“安全”的阵营,玛希和她比起来都要略显逊色,和她待在一起就像是随身携带了小喇叭,永远不会感到无聊。 等我们收拾好书包,坎蒂丝突然一拍脑袋,拉开拉链,从书包里取出一沓打印纸,给我和玛希一人递了一张。 “差点忘了,下个月举办的校运动会现在还没报够参赛者名单,瓦丽莎主任把凑满一年级运动员的任务交给了我,”坎蒂丝歪着唇炫耀道:“谁叫我是学生会新上任的体育部部长呢,是的没错,我原本是想竞选新闻部部长,结果却被分到了体育部,那里可都是八块腹肌和年轻荷尔蒙。” 卷着拳头放在嘴前轻咳几声,坎蒂丝瞬间拿出部长的气势,“言归正传,你们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瓦丽莎主任许诺只要参与就能在课外活动的评级上加分。” “运动会嘛?”玛希从头到尾略看了一遍,“下个月天气预报上说晴天居多,我可不想一直待在室外,多莉你呢?” 我也摇头,我一向对这种课余活动不怎么感兴趣。 “叭叭叭,先别拒绝,”坎蒂丝又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A4纸大小的速写本,翻到靠近最后的几页,“你看这是目前羽毛球的报名情况,安娜、大卫、史蒂芬……他们都对不是什么实力强悍的对手。” 坎蒂丝刷刷飞快往后翻了几页,指着白页上几乎被彩铅填满的五边形,“但是你们看,经过我对多莉全面的分析,她无论是在力量、灵敏、耐力、弹跳还有名气上,都几乎满分。” 玛希抬手打断:“这关名气有什么事?” “这样画出来的图更好看,”坎蒂丝小声回了嘴,“总之,如果你参加的话,我认为得奖的概率是——” 坎蒂丝按下按压式水性笔的笔帽,潇洒地在五边形下面写上,“99.9%!” 玛希不明觉厉,像水上乐园里的海豹双手拍得啪啪作响。 “可是我从来没有参加过。”我笑着将报名表放回坎蒂丝带来的那一沓打印纸上,背上书包,朝教室外走去,耽误了太长时间,走廊上几乎已经没有太多的学生。 “别啊,你可是在小学就打败了号称运动天才的豪门少爷,莱德·威尔逊!”坎蒂丝抱着报名表小跑跟上我,“想我当年刚从福克斯转过来的时候,你简直就是我的女神!” 久违而熟悉的地名,瞬间击中了我。 “福克斯?美国福克斯?”我停下脚步。 “对啊,我小时候在福克斯住过一段时间,当地的警长还是我大伯,要不是因为我妈黛芙妮非要大老远地跑来意大利开店,我和我爸才不会同意背井离乡,”也许是我的视线太过专注,让侃侃而谈的坎蒂丝不明所以,舌头打结,“怎,怎么了吗?” 我回神,摇摇头,“没怎么,我小时候也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 “真的吗?”坎蒂丝眼睛瞬间就亮了,就连玛希也感到惊讶,“小多莉竟然是个美国人?!” “但我很小就离开了,大概五六岁的样子,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所以,”我耸耸肩,“除了记得我曾经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其他的基本都没什么印象。” “哦哦,这也正常,我待的时间还比你久一些,但也记不清什么了,福克斯除了永远下不完的雨和阴天,好像就没其他亮眼的特色了。” 我试着在记忆深处翻出点零星的画面,但除了上锁了的门、挂在门后烛光闪闪的捕梦网,我甚至连坎蒂丝说出的阴雨天都没有太多的实感,比起亲身经历,对于福克斯的印象,我更像是在某个旅游杂志上,偶然看到过有关这个地小镇的风景图片,大西洋彼岸纯粹的旁观者。 “但我妈妈估计认识你,她从小在那里长大,就连和我爸结婚也没选择搬出去。”坎蒂丝摊手,“所以说,为什么会只是因为听从了网上巫婆的卡罗牌占卜预言,就兴致冲冲地要跑到三千多英里外的佛罗伦萨开服装店啊,我是真的不理解。” 玛希也突然停下来,紧紧抓住坎蒂丝的手,激动万分,“你们家的店是不是叫做‘黛芙妮夫人’?!” “对,对啊。” 玛希简直要从原地蹦起来,“我超级喜欢你们家的店,设计师黛芙妮夫人简直就是我的偶像,哦不,是指路明灯!未来我也要当一位像她这样才华横溢、奇思妙想的成装设计师!” “这样啊,”坎蒂丝小鹿般的圆眼睛一转,重新将怀里的报名表拿起来,立在玛希面前,“只要你参加,我让我妈免费帮你设计一套怎么样?” 玛希就像是钓着胡萝卜的羊,脑袋点的飞快,一把从坎蒂丝手中接过空包的报名表,抵在走廊的白墙上,用牙咬开笔盖,三下五除二在空格处登记好信息。 “女子五百米?可以!女子跳高?可以!女子铅球?可……哦这个不行,容易闪着腰,我再看看,10×400m接力?可以!呼啦圈?没玩过,但我认为应该可以学,圈上!” 潇洒地盖上笔帽,玛希将墨汁都还未干,但填得满满当当的报名表利落地拍在坎蒂丝怀里,意气飞扬,“暂时就先填这些,要是还有报不满的,你尽管来找我!”她搓着手,撞了撞坎蒂丝的肩,眼睛都快笑眯起来,“私人设计这件事就说定了哦!” 坎蒂丝同样笑得合不拢嘴,拍拍胸脯,“放心,包在我身上!” 俩人再次一拍即合。 …… “明天见,多莉!” 玛希和坎蒂丝并肩站在校门口摆手,作为她妈位数不多的粉丝,虽然坎蒂丝表示不太能理解,但还是同意带她去见见黛芙妮女士工作的设计室,其实就是她家,坎蒂丝也邀请了我,但是费利克斯说今天卫队提前完成了任务,大概会在夕阳落下之前回到沃尔图里。 我已经将近快一个星期没有看见过他们了。 “明天见。” 和她们告完别,我将书包扔进座位后的空隙,拉开吉娜新买的跑车门,一辆全新的黑色法拉利360 Modena,我曾在吉娜放在后座的汽车杂志上看到过对于这个型号的报道,限量发售,全球好像才生产了七千五百台。 “今天发工资?”老老实实系上安全带。 料想中的轰然加速却未到来,仿佛是踩了油门又立即点了半脚刹车,吉娜开的很拘谨,就连车内后视镜也没有对准我,而是符合驾驶规范地朝着车辆正后方。 就好像‘极限飙车’这个曾经出现在她身上的标签,只是我睡蒙了的错觉。 “没有,”吉娜抿着唇,但嘴角的笑意却还是暴露出她此刻的好心情,“别人送的。” “谁啊?”我来了兴趣,转过身看她想笑又故作淡定的样子,好奇心完全被吊了起来,“是我认识的人吗?” 吉娜唇角勾的更深了,戴上墨镜她傲娇地摇头,“不告诉你,而且我还没决定要不要接受呢,这太贵重了。” “没事,你要是喜欢,我也能给你买。” 阿罗送给我的那几家公司,每年送上来的财报都是绿线飘飘,增幅形势一片大好,最开始我还会惊讶于相比起上一年的总利润,今年分红后面又多了个零,打着手电筒躲在被子里捂着嘴偷乐。 十年过去,虽然到现在连公司总部长什么样都还没搞清楚,但已经能够做到看到$后面带着的任何数字,都脸不红心不跳的程度。 吸血鬼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钱,就像是滚雪球,财富越滚越大,而且不用担心会有不成器的下一代挥霍家产。 也不知道影视作品里那些穷困潦倒的吸血鬼形象是谁想出来的。 吉娜显然因为我的话心花怒放,一脚踩下油门,我还来不及反应,后背感受到一阵强大的推力,屁股从真皮座椅上瞬间弹飞。 万幸,我时刻记得系好安全带。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四十三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四十四章 “简他们回来了吗?” 我死死抱着安全带,说话都能感受倒灌入嘴里的风。 “没,听说还有些结尾工作需要他们留在那里处理,但凯厄斯大人已经回来了。你回去的时候,大人应该刚进食完毕。”吉娜调整着车载电台。 “这里是FK……滋,下面插播一条新闻,市警署就上半年克林布街区9人伤亡的恶性杀人事件举行新闻发布会……滋滋,报复……” 吉娜皱眉:“什么东西?” “海蒂也回来了?”我有些惊讶,她这次外出要比之前快很多。 “嗯,”吉娜终于将收音机调到她常听的电台,直起身坐好,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她跟着音乐断断续续地轻声哼唱,“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但出门的时候,我的确看到后山教堂前的草场上停着辆私人飞机。” “估计就是的。”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沉闷起来,下巴靠在车窗上,我心情低落,漫天的血迹和堆砌的尸山,本该习惯的,我有时候甚至会恶毒地想,如果当时的我,好奇心没有那么重,如果不知道的话,情况会不会迥然不同。 吉娜伸手揉揉我的脑袋,“别多想,多莉。” “自然界有一套习为故常的捕猎规律,狮子、豹子等都有固定的食物链,按照其被捕食动物的数量和类型来决定猎物,人类也一样,他们本质上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狩猎的生物世人难以接受,”吉娜顿了顿,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张开嘴却在最后一秒停顿,抿了抿唇才转头取下墨镜,单手虚虚扶着脑袋,镜框抵在下巴上继续说,“这不是依靠你就能改变的事实,放宽心,不要钻牛角尖,坚持你的本心,多莉,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傍晚的风拍打在我的脸上,夕阳的余光在极速后退的山麓间闪烁着金灿的光辉,天际线的尽头是一片霞光万丈的金红。 “你的愿望真的会实现吗?” 我没头没尾地问了句,风还是刚才扬起发丝的风,带着不知道从哪来飘来的啤酒和烤肉生机勃勃的香,山腹的平地上,好像有人在举行露天派对,欢呼和劲爆DJ,声音一直透过丘陵密林,击打着我们这块安静的只剩下沉默的盘山公路,没来由地,我打了个冷颤。 [不会] 我祈求般地希望,吉娜能够如此回答我,就好像让我岌岌可危的坚持,能够重新钉上锚点。 但她却笑起来,墨绿色的潋滟眼珠,像是在我十岁那年阿夫顿和切尔西送给我的,曾被丹麦女王佩戴过、价值连城的黄金项链上镶嵌的最大一颗原切猫眼石,乌黑靓丽的黑发随风飘扬在空中,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如果我没有选择来到这里,我们永远不会相遇,多莉。” 她像是随性的一句感叹,但我知道,她已经正式回答了我的问题。这是她的选择,伊始而终从未改变。 自然法则。 是必然也是使然。 她们将这些事看的这般稀松平常,不由得让我开始怀疑,难道真的是我,无用的怜悯在泛滥? “好了,别说我了,上学第一天感觉怎么样?有交到新朋友吗?”吉娜扭头看了我一眼,眼底含着笑意打趣的清明,她永远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整理好心情,我扬起笑意,主动忽略开学第一天就被姐妹会视为眼中钉这件事,挑拣了几件有趣的事情,想要给吉娜分享今天的见闻,但话还没说出口。 随着猛打的方向盘,轮胎滑过沥青路面发出刺耳且尖锐的急刹声,脑袋磕在跑车内板上,要不是安全带的缓冲,我绝对会被狠狠甩飞出去。 保时捷一百八十度急转,最终强烈的撞击感过后,以车头卡进路旁两颗百年松柏树,悬浮在半空中的轮胎熄火结束。 吉娜同样惊魂未定,深喘几口气,她解开安全带推开门下车,绕已经离报废只剩一纸证明的新款保时捷绕了一圈,最终停在受损程度最重的车头,不敢置信地扶额。 “怎么会这样?!我刚才来的路上都是好好的!” 从根截断的巨树横倒在马路正中央,繁茂的树枝将去路完完全全地遮挡,如果刚才吉娜没有紧急避险,高速撞上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还好吗?吉娜?” “我没事,你呢?没有被吓到吧。” “没有,”我摇头,下车走到吉娜身边,车身的确损伤的不成样子,金属盖掀起来,露出内里冒烟的零件,“现在怎么办?” 吉娜很快做出了抉择,从车里的手提袋中拿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回答我,“我会让费利克斯过来接你,他现在应该没什么事。” 我想问能不能让海蒂来接我,费利克斯那家伙,不用想也能知道他会对于今天论坛上发生的事情,列举出来一箩筐稀奇古怪的问题,真是搞不懂为什么高达威猛的壮汉形象,暗地里却藏着八卦细腻的内心,难道是在凯厄斯手下待久了,冰山也憋出话痨的内伤? 但吉娜没给我问话的时间,在电话接通的瞬间,字母就像是倒豆子噼里啪啦地从她嘴里蹦出来。 “销售服务中心对吗?对,我是这个号码的车主,今天上午刚在你们店里提了车,现在出了点……”掀起来的引擎盖突然发生一阵爆炸,黑烟滚滚,吉娜停顿几秒,挥手让我站远点,深吸一口气继续给电话对面的店员解释情况,“小意外,需要帮助,地址我已经通过短信实时卫星定位发送到你手机上,请尽快安排工作人员和救援队过来。” “现在只能等着了,”吉娜和我并肩坐在路沿上,递给我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我已经给费利克斯发过消息,他说马上就到,”眯起眼,眺望远处,吉娜语调中带着些许疑惑,“嗯?速度还挺快。” 被群山分割成好几段的盘山公路,蜿蜒曲折的像是环绕在群山间的丝带,一辆黑色的行驶期间,如同黑色的闪电,在陡峭的石壁间起伏跃进。 “这里!费利克斯,”我站起身挥手,身后还背着装满家庭作业的粉色书包,“我们在这里。” 不亚于吉娜紧急刹车发出的巨大摩擦声响后,一个漂亮的漂移,黑色迈巴赫稳当停在我和吉娜的面前,贴有深色防爆膜的车窗缓缓降下来,毫无防备地留出凯厄斯那张线条凌厉的侧脸,他没有回头,面色不耐地平视前方,微微下压的嘴角吐出两个简短的音节。 “上来。” “你怎么出来了?”缓慢拉出腰肩安全带,握住塔扣锁下压直到锁舌咔嚓完全插入锁孔当中,我拘谨地抱着书包,坐在副驾驶座上,其实我原本是想坐在后座,但几天前玛希刚和我讨论过—— “和陌生人出去玩,坐主驾驶后面,就好像默认将别人当成了司机。” 虽然凯厄斯对于我来说,和陌生人完全画不上等号,但将他看作司机,放在门锁上的指尖如同触电般收回去,我老老实实地绕了一圈,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钻了进去。 “不然看你将整晚的时间都浪费在深山野林里,然后被坏法乱纪的吸血鬼带走?” “吃一智长一堑,”我鼓着腮帮子反驳,“再说了,我最近都会待在学校里,才不会和其他吸血鬼扯上关系。” 修长的指尖轻轻敲打方向盘,凯厄斯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哂笑,“最好是这样。” “只会是这样。” 翻开手机盖,我下拉着通讯录找到吉娜的名字,手指翻飞在键盘上输入讯息。 [真的没关系吗?留你一个人在那] 吉娜回复很快,几乎是消息气泡显示发送成功的瞬间,屏幕上就弹出新消息提醒。 吉娜112:[快回去吧,不用担心我,费利克斯已经在路上了] [好吧] 吉娜没有和我一起上车,就算在沃尔图里工作了这么些年,她对端坐高台的凯厄斯、阿罗、马库斯,还是带有显而易见的惧畏之情,并随着对吸血鬼文化了解的不断加深,这种感情逐渐被崇敬取代,在沃尔图里等级分明的管理制度下,形成了一种难以横跨的深壑。 也许是从一开始,我的角色定位就并非职员与雇主的缘故,我能理解吉娜的表现,但却做不到完全的设身处地。 …… 凯厄斯的车速和吉娜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不是300KM/H的表盘最大值,限制了他的发挥,我怀疑他此刻的内心活动肯定和简相同,觉得人类从蒸汽时代开始琢磨的出行工具,仍然无异于是在浪费时间。 但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就算是多嘴的费利克斯也没关系,而不是被锁在狭窄的空间里,极速划破肆虐的风,像是有鬼魂趴在耳边鬼哭狼嚎。 “怎么,你在害怕?” 凯厄斯突然开口,讥讽的嗓音如同运弓划过琴弦,低沉却优雅。 这不是废话?刚经历了一场车祸,我可不想再来第二次。 橘红的余晖透过挡风玻璃,照在凯厄斯光洁的脸上,猩红的瞳孔闪着妖冶邪光,他身上有种和外貌相搭配的狂傲气质,后背放松地靠在真皮椅背,深黑的复古衬衫微微解开领口的金属纽扣,露出细长但却充满力量感的脖颈。 单手肆意转动方向盘,仿佛手里掌握的不是白纸黑字的安全条例,或者多洛莉丝鲜活的小命,而是无关紧要的玩具,随时随地都能被他化为一摊齑粉。 只是开车,普通人习以为常的动作,放在他身上,却比时尚杂志里摆拍的电影明星,还要有那么几分肆无忌惮的独特气质——看着就不安全。 也许是玛希的胡诌乱扯影响到了我,我按下控制车窗开合的暗键,趴在窗边,殃殃地张嘴回答。 “也许吧,我可能得了有关吸血鬼的PTSD。” 带着些热浪的风翻滚涌,瞬间填满车厢,生长在岩石边际的海边茉莉,幽香被海水浸湿,极具生命力,烈阳蒸发咸味的海风都无法消散这霸道的茉莉花香,连带着一泻千里的阳光下,青绿色还未成熟柑橘青葱的酸味,翻新后的橡苔泥土气,都随着幽香的纯白花絮,在空气中盘旋,最后悠扬地落下。 “呵,”后视镜里凯厄斯衬衫卷到手肘处,银光闪闪的健硕小臂,几乎快晃吓我的眼睛,他转头看向我,猩红的视线和我在镜中交汇,讽刺几乎要甩到我脸上,“那些垃圾也值得你浪费精力?” 停顿两秒,我哈出一口气,“就是说啊。” 中午就没好好进食的肠胃开始抗议,我合上窗,打开副座前的储物箱——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海蒂和吉娜的私人汽车里总是会在隐蔽的边角里帮我塞一些能够填饱肚子的东西,但意料之外,采用植绒高端工艺的箱体里,几乎被各种各样包装花哨的人类食物填满。 可能是海蒂提前帮我准备的?或者这本来就是海蒂的车。 没多想,我拿出一袋包装上印着彩色外国文字的膨化食品,打开才发现里面装着的是一个个小巧的蛋卷。 蛋香和大麦的细腻香甜,总算是让我一整天都在胡思乱想的思绪放松下来,将五指都套上蛋卷,我盘腿躺缩在靠背里,按照顺序将酥脆的食物咬得嘎吱作响。 “我还以为你不会开车呢,阿罗难道也会独自开车出门吗?”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凯厄斯驾驶,也不怪我好奇,他甚至连手机都没有,从某些方面来说,他和马库斯也算的上是沃尔图里数一数二的老古董了。 “等等!”进食的动作猛地暂停,我睁大眼睛,“你不会没有驾照吧!” 凯厄斯额角微跳。 我仿佛窥见了真相,艰难地咽下唾沫,“……或许你系统地学过这件事,吗?海蒂总给你请过老师吧?” 凯厄斯压低了声音,上一秒还优雅的嗓音变调,仿佛是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安静待着,而不是持续制造无尽的——蠢话。” 我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性命攸关,蛋卷变得寡然无味,我抱紧书包,弱弱道:“其实你现在把我放下来,我也能自己走回去……”,咔嚓一声,方向盘在凯厄斯手里震碎。 “……的。”尾音都在发颤。 我纤细的生命仿佛也随着这声巨响,破碎了,欲哭无泪,我连忙找补,“当然我相信,凯厄斯大人肯定是无所不能,但是术业有专攻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怎么把变速杆也拔起来了!快放回去啊!不是,不是,踩刹车,快踩刹车!” 曲线行驶的迈巴赫越来越快,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不要命地沿着公路横冲直撞,我崩溃,抱紧胸前的安全带尖叫,“你,你你不会把刹车也踩碎了吧啊啊啊啊啊——前面是转弯啊啊啊啊啊,要掉下去了!我真是个乌鸦嘴啊啊啊——赶紧想想办法啊!凯厄斯!!!” 飞速的迈巴赫冲破路障的限制,时间像是在我眼前慢放,碧蓝的天,逶迤的莽莽山岭,陡然出现的失重感,车头成九十度垂直加速度下落,女孩的凄厉的尖叫回荡在巨峰之间。 突然,重达30KG的车门从外被整个拉开,铁块纷飞,高强度的合成织带轻而易举地断裂。 “放手。” 慌乱间,我被拥进一个坚硬且冰凉的怀抱,凯厄斯踩在岩石上,轻轻一跃,刚硬的花岗岩便出现明显龟裂,他轻如鸿雁,以我难以理解的速度在群山间来回穿梭跳跃,风吹起衣角冽冽。 最开始我整个人埋在他怀里,等那段恐慌过去,我扯着他胸前的衣领,像个挂在他身上的小猴子,沿着宽阔的肩膀缓缓冒出脑袋。 掉落的迈巴赫发出惊天震地的爆炸,升起的耀眼白光,让地面跟着颤抖,扭动,龟裂,翻涌,直至蔓延到天幕的烈火熊熊,群鸟惊飞。 摇曳的金色发丝交织缠绕。 远处,夕阳照射重峦,霞光倾斜万山,地平线吞噬了最后一寸太阳,山野莽莽,暮色来临。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四十四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四十五章 尖峰岭山,高林密布。 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阵阵晃然缓慢的沙沙声,极速的黑影在弯曲狭窄的老参道间行进,敏锐的松鼠叼着刚找到的坚果,慌乱逃窜。 “好漂亮!” 下巴靠上充满力量感的强健肩膀,周围的景色在极速往后退去,我仿佛化为飞鸟,张开双臂,繁密的枝叶如同碧绿的云,深秋亚平宁山脉的景色在我眼前徐徐展开,树干苔藓地衣密布,丝萝悬挂摆荡飘逸,如梦似幻。 山峦尽头,拔地而起的人类城邦,向外延伸的人造星河,红屋顶黄泥墙,飘荡彩旗和床单的街道,仿佛在这刹那都远去了,带着太阳余温的暖风,拍打划过脸颊。 冲破高耸入云千年古树的蔼蔼绿盖,晃动的枝丫连带着叶簌簌,原始深林之外,高跃而起的我,头顶仿佛正挨着飘荡的云,静谧的天。 下一瞬,强烈的失重感过后,稳当落在湍急河流间,在溅起冰凉清澈的溪水打湿裤脚之前,眨眼我已经出现在十米开外的古树枝头。 我被凯厄斯单手抱在怀里,手臂搂着他的脖颈,心脏快得仿佛即将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几乎忘了这个姿势对于人类来说有多么危险,欢快的笑声在风中飘荡。 先一步掀开挡在前进路线上,坚韧且粗壮的古树枝条,凯厄斯箍在我腰上的手臂明显变得更加用力。 他平视前方,飞跃的身姿俊美非凡,仿佛是在奢华大厅参加晚宴的老派贵族,疾速间仍保持如履平地的风度翩翩。 也许是我的错觉,我在他脸上看到了几乎不可闻查的眷恋,他是想到了什么吗?是绚丽灿烂的爱琴海,还是粗犷繁荣的迈锡尼,亦或是单纯他作为王子的那段时光? 作为国王最小的儿子,在特洛伊战争到来之前,他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如果以阿伽门农,墨涅拉俄斯为首的希腊联军,没有因女人发动战争,正值壮年的凯厄斯是不是会和他父亲一样,接过国王的皇冠。 而在登上皇位之前……思绪回笼,某样被我忽略的东西以一种绝对强硬的态势,砸碎所有的幻想泡泡,仿佛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从天而降。 “凯厄斯,”我颤颤巍巍地开口,眼底的崩溃蓄积成了泪,“我们好像忘记了,救上我的书包。” 凯厄斯脸上出现片刻龟裂,唇角微扯,他也许是想讽刺我,但最终回答我的沉默,风和鸟鸣混在一起,格外喧嚣。 最后我还是被凯厄斯抱着,回到了沃尔图里。 风驰电骋的路上,我已经含泪接受了我那刚投入使用还不到二十四小时的粉嫩书包,已经和爆炸的迈巴赫,化为滚浪滔天的熊熊烈焰。 以及我花费半节课,从桃乐丝小姐给的那一堆学霸绝版笔记里,优中择优,整理挑选出来的精简浓缩版——这简直让本就学不明白的我,愈发雪上加霜。 …… “啊啾!” “喝点这个会感觉很好多,”苏尔庇西娅将还冒着热气的水杯递给吉娜,确认温度适宜后再端给我,“我在里面加了些蜂蜜。” 揉揉鼻子,我裹在被窝里,就着吉娜的手喝了满满一大口,瓦声瓦气道:“谢谢,好好喝。” 喝完,我又紧紧缩回被子。 吉娜抽了几张卫生纸,帮我擦拭干净嘴角绒毛粘上的牛奶,又帮我掖紧被角,担忧道:“需不需要我帮你给学校请假?” “不用,”我摇摇脑袋,“睡一觉就好了。” “可你需要休息。”吉娜不认可地看着我。 从棉被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我使劲擤鼻涕,嘟哝反驳道:“去学校也是休息,反正听不懂。” “才第一天就开始说丧气话了吗?”费利克斯像一阵风从走廊里进来,与此同时,瞬间出现在我床边的简和亚克力,迅速且优雅地解下斗篷帽檐。 “嗨,费利克斯,简还有亚克力。”我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切盼的语调里带着祈求,“找到我的书包了吗?” “很遗憾,”简轻轻瞥了眼费利克斯,后者立即将找到仅有的残骸,在吉娜想要杀人的目光中,扔到我面前,“我们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变成了火海。” 焦化到看不清形状的余烬,在我伸手碰上去的瞬间破碎,四分五裂,除了一点点足以分辨的弥留特征,粉色的网格状布料、黑金色皮绳、燃烧痕迹明显的纸张碎片……黑灰将床单弄的乱七八糟。 “但是也不是不无收获。”亚克力适时帮他的姐姐补充道。 抱胸的手臂抬起来,简在我眼巴巴的目光下,五指张开,套在无名指的铁环挂着的东西随着惯性摇晃几下。 “兔子公爵!”我惊呼,玩偶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线,被我捧着双手稳稳接在掌心里,失而复得的同时不敢相信,“怎么会?!” “我们在距离爆炸,直线三公里外的树林里找到的它,”亚克力耐心解释,精致的脸上带着令人感到愉悦的微笑,“也许是和书包连接的绳子断裂,在坠落的空中,沿着不同的轨迹落到其他位置,侥幸逃过一劫。” 没想到质量堪忧的挂绳,最后竟然还能救它一命。 亚克力语气轻松,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直线三公里,但搜索并不是点对点的工作。 那是一整片几乎无人踏足的深山古林,就算是强悍如吸血鬼,也要在半径远超过3公里的圆形区域内,劳时伤神地翻遍每个树冠和灌木丛。我几乎能够想象得到,他们流连在坠崖的地点周围,只是为了帮我找到一个可能性微乎其微的小概率‘奇迹’事件。 刚喝下蜂蜜牛奶的嗓子眼,像是拧在了一起。 简在我张嘴前打断,语气恶劣,“你的东西,十公里外都能闻到气味。” “我可没准备给你道谢!”涌到眼眶的感动生生被我给挤了回去,我掀开被子,气鼓鼓地大叫。 “大人。” 石门再次被推开,房间里的所有人,除了苏尔庇西娅,瞬间熄声恭敬低头,身披纯黑斗篷的凯厄斯,出现在门口。 似水月光温柔照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更添傲人凉意。 每当沃尔图里卫队完成远征活动,阿罗都会在第一时间召集仅有三大长老参与的决策会议,是评估也是强化权威。但今天由于凯厄斯中途的离开,这件重要事件被迫中断。 凯厄斯应该刚和阿罗分开,他们的谈话也许产生了分歧,猩红的眼微沉,唇角下压,浑身散发生人勿进的低气压。 苏尔庇西娅站起身来,她雍容雅步地走向我,仪态万方地俯身,寒冽的唇轻点我的额头,“好好休息,多莉,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苏尔庇西娅和凯厄斯之间的矛盾依旧无法调和,但也许是为了不让我夹在中间,感到难堪,她会为了我,后退一步,短暂且温柔地放下皇族的骄傲。 脑袋完全埋进她绵软轻柔的发丝当中,熟悉的水生花带着月桂叶的香气将我包围其中,脸颊紧贴她的侧脸,我仿佛能够感受到凛冽肌肤下蕴藏的暖意,捧着她的脸,留下一个响亮的吻,金黄灿烂的眼眸里,我扬起巨大的笑脸,“晚安,苏尔庇西娅。” 苏尔庇西娅也笑起来,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舍和温温柔柔的女声,跟随扬起的风一起消散在旷荡的空气中,“晚安,多莉。” “那堆臭哄哄的东西,我不会再帮你搬第二次。”简戴上帽子。 我微愣,但瞬间就意识到,她嘴里的‘东西’,是桃乐丝小姐友好赞助的高等数学复习资料。 虽然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在仿佛成为过某件谋杀藏尸现场的储物柜里,阴干又闷了整天的纸张,不用想就能知道那个味道会有多么上头。 极力想要拉平的唇角,不争气地翘起来,我掐着大腿,语气尽量平淡,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带着笑意,“谢谢你,简,你真是最好啦!我明天回来一定给你带最新发行的恐怖DVD碟片。” “哼,才不需要。”简仰着脑袋转身,虔敬接过凯厄斯丢到一边的斗篷,昂首挺胸,和亚克力一同离开。 吉娜戴上手套弯腰,挨个捡起床上的黑灰残渣,“我马上收拾。” 搞出麻烦的费利克斯后知后觉,尴尬地摸上后脑勺。 “算了,我去另个房间睡觉,”捂嘴打了个哈欠,我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跳到凯厄斯身边,“困死了。”拍拍他隐藏在黑袍下健壮的手臂,我做出请的姿势,“走吧,辛苦了一天的凯厄斯大人?” 散逸血气的红瞳眄视,也许是对阿罗的不满,让他已经懒得计较我在他眼皮子底下明晃晃的算计,讥诮轻笑,他转身,扬起黑袍滚滚。 “不用麻烦啦!”挤眉弄眼,我摆手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太晚了,赶紧回去吧,早点休息,吉娜。” 不等吉娜回答,我提起睡裙边边,踮脚小跑跟上凯厄斯离开的步伐,“喂!等等我啊!好黑,我不敢一个人走的!” 在凯厄斯授意下建立的医疗单间,因为我实在是太过喜欢,而且一墙之隔的空房间,被苏尔庇西娅用来作为我在沃尔图里城堡里的第二个‘独享’餐厅。 反正自从我痊愈后,空着也是空着。 趁前段时间凯厄斯带领卫队活跃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我先斩后奏,按照网站上的电话,拨通了沃特拉城内小有名气的装修团队,将这个房间改造成为了我的专属卧室。 这事阿罗也是知道的,因为就是他在我收房付账的当天,帮我刷的卡。 凯厄斯因为这件事已经很多天没给我好脸色——虽然他的表情一直都很,呃,算不上喜庆,但好歹相处了这么久,要是感觉不到他是真的生气,我在沃尔图里就算是白过了。 但我要用玛希的名言来反驳,这件事又不能怪我,谁能知道组装好我用630万美金拍下的Stuart Hughes栗木大床后,房间里根本没有能够摆下凯厄斯御座的地方——除非可怜巴巴地挤在衣柜和梳妆台中间的角落里。 为了防止简看出我对凯厄斯大人的不敬,也为了让海蒂刚从巴黎为我带回来的新裙子找到更好的归属,房间里唯一的空地被我量好尺寸,又下单了一个樱桃木的开放式衣柜。 至于我刷阿罗的卡,为凯厄斯定制的全新御座……现在应该还未拆封地摆在沃尔图里城堡的某个地下仓库。 幽森的地下走廊带着沃特拉城深秋夜晚特有的刺骨凉意,我情不自禁,往凯厄斯所在的方向缩了缩。 作为在这个三千年甚至更久之前建造的城堡里,首个安装空调的房间,我的私人卧室环境温暖且适宜,没个角落都铺上了柔软的羊羔绒地毯,我很喜欢光着脚在上面跑来跑去,因而忘记了出门要穿鞋这件极为重要的事。 岚风带着浓重的酷寒,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仿佛是刚从冷库取出来的冰,每走一步,尖冷的煞寒沿着我骨骼间的缝隙冒上来,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刚从海里爬上岸,化出双腿的小美人鱼,飕凛的凉意如同尖针,根根扎进几乎快失去直觉的脚板心。 “凯厄斯,”缩在他身披的黑袍下,我冷嗦嗦上下齿嗒嗒发颤,“还有多久才能到啊?嗷,”我捂着脑袋抱怨,“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密不透风的黑暗猛地移开,还没等我来得及看清,下一秒,我便出现在走廊尽头的卧室床上,凯厄斯掀开被子甩在我脸上,料峭的嗓音比外面的风还要令人胆颤,“费利克斯。” 费利克斯的动作很快,等我盖好被子,舒畅惬意地平躺在软乎乎的鹅绒枕头里,啪啦燃烧的焰火,房间里猛然升高的温度已经让我露在外面、小巧圆润的鼻尖冒出薄汗。 昏暗小夜灯发出的光线和壁炉炙热的火焰交织,在石墙上投落跳动变化的阴影,御座之上的凯厄斯仿佛被无限拉大了,存在感强烈到就算我闭上眼,也依然无法忽视。 “两千三百七十一只羊、两千三百七十二只羊、两千三百八十五只羊、两千八百七十……呃,到底多少只羊来着?” 睁开眼,气鼓鼓地扭动脖子,不出意外和一双晦暗如深渊的猩红,四目相对。 双腿交叉,像是隐藏在黑暗里的猎狮,鎏金般耀眼的发丝在橘黄色的暖光下,蒙上了层迷离梦幻的色彩,他背对光而坐,刀锋般锐利精致的五官,深邃俊美的让人心头一颤。 被扰清梦的怒火,像是戳破的气球,瞬间就消气了。 好歹是救命恩人,给他看就给他看吧。 觉是睡不着了,我翻了个身,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像个蝉蛹在oversize的大床上来回蠕动,终于在脚边摸到了个硌手的东西,从被子里拱出来,我随意扒拉几下头发,跳下床。 将找出来的东西,塞进凯厄斯虚虚搭在御座扶手上的掌心,又立马蹦跶回床上,老老实实地盘腿坐好。 手腕翻转,凯厄斯眉头微挑,他手里的兔子公爵不仅断了单只耳朵,身上各处还被磕破了漆,抿成一条直线的三瓣嘴,好不留余地的散发出‘不开心’——正是上次他帮我从头发里解出来的那只。 心虚扭头地不去看他的表情,我卷起拳头靠在嘴边假意咳嗽,“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虽然过错在你,但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这次。 “——这是谢礼。” 实在是没什么可送的了。 燥热的壁炉沉默地燃烧,凯厄斯没有说话,我仰着下巴,微微睁开一只眼。 升腾的烟火气,弥漫着持续燃烧的木香,修长的手指抵着额角,眼睑下垂,凯厄斯静静看着掌心里不复往日精致、丑兮兮的兔子公爵,脸上罕见的没有讥讽也没有愤怒。 但我就是能感觉得到—— 赶在他把兔子公爵彻底摧毁或是毁灭其他什么东西之前,我昧着良心极力推销,“这可是我在沃特拉城淘到的珍贵孤品!全世界应该就只有这个,” 毕竟雕刻师不可能犯下一模一样的两个错误。 “我买下它本来就是想要送给你的,只是中间出点了意外,而且,这是我首次送给你礼物欸,”捏起手指,我眯着眼撒娇,“有那么一丢丢的失误,也是可以原谅的对吧?” 凯厄斯终于露出他那贯有的讥诮,薄唇微启,细长且有力的手指微微上扬,“我已经饶恕过,呵,失误。” 推销失败,兔子公爵又重新被扔回到床上,心疼地捧起兔子,我想问‘已经’是什么意思,凯厄斯已经闭上了眼,跳动的光线在硬朗的侧脸流下斑驳的印痕。 懂事地闭嘴,戴好安睡帽,躺回绵软的被褥里,我背对着他,心里却在紧张。 完了,仓库里积灰的御座,不会被发现了吧?我的完美卧室,可绝对没配套的位置一并送他啊!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四十五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四十六章 “关于上月十五日,发生在佛罗伦萨西南部,迪维亚国家森林公园的火灾情况,消防部门以及林业与资源执法局,昨日在新闻发布会上公布了最新调查结果。” “是的,来自消防部的科泰·罗宾逊探员认为,这场火灾的起因是由一辆四座轿车,受到外在冲击,从而造成内部油罐爆炸,引起的非自然类起火。” “科泰探员同样参与了现场勘探。他告诉本台记者,就具体情况而言,这场事故极有可能是山体落石砸到了停放在路边的轿车……现场并未发现出现任何伤亡痕迹。与此同时,科泰议员也再次呼吁大家,尽量避免在环山公路途中停留,以免惨剧再次发生。” “州政府表彰消防局在收到报警讯息后迅速出警,半小时内完成灭火工作,总受灾面积不超过零点二公顷……社会各界对此次火灾格外关注,并自发举行捐款活动,其中,来自沃特拉城的约翰逊先生捐赠的千万美金,将全部用于灾后森林重建工作……” 导播切换新闻画面,镜头从正经端坐的主持人,变化到[4.13迪维亚国家森林公园火灾捐赠活动]的现场直拍。 佛罗伦萨市长,威尔逊先生,正装出席,为一字排开的捐赠者发放奖牌和鲜花,双方握手对着镜头微笑留念。颁奖台下的观众掌声雷动,屏幕最边缘的角落里,镜头一闪而过,海蒂靠墙而站,宝蓝色的贴身长裙,优雅又娇媚,她象征性地鼓掌,是参与者也是旁观者。 “以上就是今天Rai News的全部报道,感谢您的收看,我们下次再……” “够了,多莉,这个新闻你还要来来回回看几遍?” 穿着小花边立领真丝睡裙的坎蒂丝·斯旺,支起上半身,无名指快且迅疾地按下暂停键,又抱着几乎有她人那么大的毛绒泰迪熊,趴回铺有色彩艳丽波斯地毯的木质地板上。 虽然坎蒂丝抱怨这老气横生的波斯地毯,不知道又是她那不着调的老妈,从哪个二手市场淘回来的残次品,大到夸张的尺寸甚至铺满整个卧室后还绰绰有余,是她拿着剪刀几乎花了一个礼拜才修剪成现在的形状,但细腻松软的触感,以及特意用花调熏香二次处理过的气味,还是收到了我和玛希的一致好评。 关上电脑,我也抱起枕头沿着海绵床垫滑下去,三个不修边幅的脑袋挨在一起。 白嫩的小腿在空中晃荡,坎蒂丝单手撑着肉嘟嘟的下巴,无聊地将收集到的报名表分门别类。 “据说爆炸的车是一辆99年最新款的迈巴赫,我爸认为还是什么,S级?我反正不懂这些,名车名牌什么的,但听那些陪着女伴来我妈店里买衣服的男人们说,那辆车价格至少在三百万以上,而且还是美金。” “多少?三百万?真是群疯子。”玛希挑眉,将坎蒂丝分好的表摆整齐,“如果钱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钱的话,还不如全部都捐给我,至少爆炸后我还能自己灭火。” 和“疯子”脱不开关系的我,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谁说不是呢?”坎蒂丝烦躁地扔开剩余的报名表,翻了个身,平躺在地上,咬牙切齿道:“那我就不用周末晚上,还要一遍又一遍地整理这些该死的报名表,看到底那些项目缺了人,还是又多了几个碍眼的倒霉蛋。” “这不挺好的吗?瓦丽莎主任交给你的工作圆满完成。” “注意,请严谨点,”坎蒂丝伸出一根手指,“是完成了任务一,艰难的任务二才刚刚开始。既然有要求的话,在最开始就要说清楚啊!为什么要在截止时间的前一天晚上,才给我发邮件?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冷静点,至少还完成了一半,”玛希把面前的三摞表单,挪到一边,同样也躺下来,“如果我有了这笔钱,就立马订好当天的机票,飞去东京,给金一个惊喜。”语气丧下去,玛希轻叹一口气,“已经两个星期了,他已经快半个月没有给我写信了。” 自从母胎里出来就没和男孩子牵过小手的坎蒂丝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有多大个事,你们不刚刚才聊了语音通话?” “这不一样,”玛希烦躁地揉搓脑袋,吊带随着她的动作翘起来,露出小片平坦的腰肢,“哎呀,你们两个,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嘁,我就不应该张这个嘴,”拍拍身旁的空位,坎蒂丝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单身二号女士,如果你突然有了三百万,你会想要干什么啊?” 胯骨带动身体□□,我翻过身,刚好躺在她张开的手臂里,“三百万吗?” “嗯哼,”坎蒂丝强调,语气羡艳,“而且美金,换算成欧元又是另外的价钱。” 木头搭建出的不规则梯形房顶,沿着贴有浅棕色印花壁纸,歪歪扭扭固定的黑色电线,连接着牵牛花形状的复古法式玻璃灯。 五朵朝着不同方向的米黄灯罩,被古铜色的铁艺支架固定在木质灯柱的四周,持续且透亮地发出不同于壁炉火焰的亮光。 这是旺斯一家顶层的阁楼,坎蒂丝的卧室,今晚我们聚在这里举办一场仅有三人参加的睡衣派对,也就是我时常羡慕美国青春电影里经常会出现的,姐妹夜话时间——万幸凯厄斯不在家,一通电话苏尔庇西娅便欣然接受我首次留宿好友家的计划,并让海蒂将我的洗漱用品和她精心为我和朋友挑选的睡裙,打包送到黛芙妮夫人的店里。 “如果可以独立,”我盯着光源,从一个灯泡跳到另一个灯泡上,眼睛发出抗议,倍感酸涩,语气却轻快,“我可能会去旅行,全世界的旅行,圣托里尼、摩纳哥、阿尔卑斯山、佩纳宫……各种各样的地方,每个地方都去看看,不是只在电视杂志上浏览,而是切身处地的感受,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全都享受个够,”开了个头,我越说越快,到最后仿佛就要笑出声,“等到钱花光了,我就回来!” “哇!这个想法好酷!”坎蒂丝失去形象地拍打着肚皮。 “三百万,那应该足够玩很久吧?”下巴抵上手臂,玛希在切实思考这个计划实施的可能性。 “什么很久?”黛芙妮·斯旺端着装得满满当当的果盘走进来。 小腿后蹬关上门,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的吊带短裙,露在外的白皙小腿和手臂粗壮,斯旺夫人继承了她葡萄牙外祖父轻微偏黑的黄皮肤,当她和坎蒂丝站在一起的时候,很难将这两位不同风格的女士与母女联系再一起,但当黛芙妮笑起来,露出嘴角小巧又灵动的酒窝,又会神奇地觉得这俩人几乎是从同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又忘记敲门了,妈妈!”坎蒂丝抱怨着,但还是从地毯上爬起来,接过斯旺夫人手里几乎有她手臂那么宽的巨型瓷盘。 “抱歉,”斯旺夫人脱下装饰同色系粉色羽毛的拖鞋,像跳动的精灵,裙摆在空中画圈,跨过坎蒂丝坐在我们中间,“但我觉得聊了这么久,漂亮的小姐们需要来补充点水分和维生素。” “谢谢,黛芙……斯旺夫人,”早在粉色衣角出现在房间的瞬间,玛希就从地上爬起来,正襟危坐,听完斯旺夫人的话,立马第一时间响应,极其给面子地插起一块水果塞进嘴里,还不等咽下去就竖起大拇指,“您怎么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哈密瓜,好甜!”满脸‘怎么不懂事?’地瞪着我和迟迟未动的坎蒂丝,玛希挨个将带有果切的木质双角插递给我们,“看着干嘛,都吃啊。” 俨然一副迷妹的模样。 “叫我黛芙妮就好。”斯旺夫人笑着靠上坎蒂丝肩膀,坎蒂丝嫌弃地想要推开她,却被她紧抱着手臂蹭晃,坎蒂丝翻了个无语的白眼,放弃挣扎,随她去了。 果盘里的水果种类很多,葡萄、雪橙、猕猴桃,洗干净切成刚好一口的小块,色彩艳丽地堆成甜蜜的小山。 黛芙妮翘起兰花指挑了个压在最底下的橙子,不顾坎蒂丝的意愿,强硬塞进她嘴里,“你就是多莉?坎蒂丝经常和我提起过你。” 我轻轻咬着葡萄,感受清甜微酸的汁水在舌尖爆开,“嗯。” “你离开的时候,还只有这么一点,弱弱小小的,”黛芙妮在空中比划,夹着深棕色发丝的卷发器随着她的动作摇晃,“当年我们一起参加育儿课的时候……” “等等,就是在我们搬走前,斯坦利夫人都还在教会礼堂里发的那种蠢兮兮海报的育儿课?”坎蒂丝棕色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 “当然,”黛芙妮翻了个和坎蒂丝一模一样的白眼,“斯坦利夫人从得克萨斯州乔迁到福克斯之前,可是奥斯丁当地有名的育儿大师,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够成功将你拉扯大的,靠你只懂得买彩票的爸吗?我讲到哪里去了?” 玛希立马接上话,“育儿课。” “哦,对,瞧我这记性,”黛芙妮敲敲脑袋,“当年黛西和我一起参加育儿课的时候,你是全场最乖的孩子,也不哭也不闹,就安静跟在黛西身后。有一次,管孩子们的嬷嬷叫你们不要乱跑,其他孩子都闹翻了天,就你一个人还坐在小椅子上,连厕所也不去,最后憋到脸都红了才敢从椅子爬下来,挨个房间找黛西,摇摇晃晃地从门口走进去,奶呼呼地捏着衣角喊‘妈妈’。” 黛芙妮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对她话里的场景有些印象,那时候父亲刚离开我们,妈妈在斯坦利夫人独自成立的‘育儿读书会’里找了份工作,工资不高,但唯一的好处就是上班的时候能够带上孩子,不至于留当时还不满三岁的我,一个人在家。 笑够了,黛芙妮擦拭眼角的泪,“我当时候还在想,要是坎蒂丝有你一半乖巧,我就要感谢上帝了,但黛西却担心的更多。她总是给我说,害怕你会一直是个小不点,受其他孩子欺负。说道黛西,自从你们搬走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尝试联系也都石沉大海,没想到你们竟然一直就住在沃特拉城,你妈妈现在还好吗?”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坎蒂丝抗拒吃橙子,也许是还未到正式成熟的季节,随着咬碎的腺泡纤维迸溅的汁水,多汁但却一点都不甜,只有发涩的纯酸。 艰难咽下嚼碎了的橙子果肉,本以为一张嘴眼泪就会冒出来,但实际上,我的内心却毫无波澜,就连橙子留下的酸,都比即将说出的内容,对我来说更具有冲击力。 “我也不知道,她将我送到这里后就离开了,我和,”顿了顿,我将沃尔图里变为,“远房亲戚们生活在一起,我和她,妈妈,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天呐,噢,抱歉孩子,我不知道,”捂着嘴,黛芙妮满怀歉意地看着我,“我还以为,以为……黛西将你看得比眼珠子还要重要,就算那个时候那么艰难。” 氛围变得有些沉闷。 “妈妈!”坎蒂丝打断她的话,抱怨道:“都说了我朋友在的时候不要进来!水果送到了,你快出去吧,出去出去,去陪我爸一起看电视,不要再打扰我们!” 推开门,坎蒂丝催促着让斯旺夫人赶紧离开。 “好吧,你们自己玩,有什么想吃的提前告诉我,我会在八点前为你们准备好早餐,”黛芙妮双手举过头顶,“好好好,我真的走了。” 鞋板踩在木质地板上,吱嘎的声响,越走越远。 坎蒂丝坐回到我身边,甜腻的嗓音失去平日里的生机焕发,“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妈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没事啊,”我又吃了块橙子,不出意外,还是酸到唾液腺疯狂分泌口水,脑海中突然冒出吉娜说过的话,“所以我们才会相遇。” “我还以为每天接送你的吉娜是,”见我吃得一块接一块,玛希也叉起黄灿灿大块的鲜橙,“吐!怎么这么酸?!” “上当了吧,而且吉娜和我长的根本不像好吗?”我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怪不得吉娜暗示叫她姐姐,你还是坚持阿姨的称谓,她还以为是自己看起来变老了。” “原来吉娜姐说的那些话是在点明我嘛?!”玛希后知后觉,“我还一直以为你有个同母异父的亲姐姐呢,要不是狗血八点档的经验告诉我少打听,刚转过来的那段时间,我真的偷偷猜测了好久。” “服了,情商这么低的你,到底是为什么会最先脱单啊!”将摆在面前的果盘移开,坎蒂丝再次拿出体育部部长的干劲,给每人手里都塞了厚厚一叠报名表,“中场休息结束,争取在十点前完成工作!” “啊,还来?”玛希崩溃。 坎蒂丝摊手,“不然我叫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斯旺部长,你当时以寂寞为理由邀请我们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多吃点橙子吧你。”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四十六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四十七章 “坎蒂丝!坎蒂丝!吃饭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层层楼群的上空,穿越晨曦打向窗户,以清澈动人的光线,驱散黑暗,在沃特拉城地中海风气的泥黄色土墙间弥漫。 “唔。”玛希翻了个身,意识不清地拍打睡在她身边的坎蒂丝,“快起来,在叫你。” “我知道,再睡会。” “嗯?”玛希翻了个身,手却摸上一片冰凉,她瞬间从床上蹦起来,推搡整个脑袋蒙在枕头下面的坎蒂丝,“多莉呢?喂,真的快醒醒,多莉不见了!” “被推我,”坎蒂丝抱着被子从床上滚下去,眼睛却还是闭着的,打了个哈欠,下一秒却猛地睁开眼,“什么?多莉不见了?!” …… 微风吹动棉质碎花窗帘,太阳晒过蓬松的空气里,飘荡着新鲜出炉面包浓郁的香气。复古的落地钟滴答,阳台上嫩黄色的野花插在未上釉的细长泥瓶里摇曳——这是上完晚班归来的斯旺先生,在路边为斯旺夫人带回来庆祝新一天伊始的礼物。 “多莉一早就起来帮我了,再看看你,现在都没清醒!”系着编织花边亚麻围裙的黛芙妮,端着食物从圆珠挂帘后的厨房里出来,放下最后一道菜,她解开围裙,急匆匆地整理衣服和头发。“玛希休息的怎么样?阿姨知道你昨晚忙到很晚才睡,现在的孩子们太辛苦了。” 坎蒂丝弱弱反驳,“我也很晚才睡啊。” “所以我还要表扬你晚上不睡,白天不醒?” 坎蒂丝:“……” “吃完早餐,将脏盘子收回到水槽里,你爸睡醒了会洗。但如果等我回来,还是乱糟糟的摆在餐桌上,别怪我没有提醒过。洗好的衣服还装在盥洗室的木盆子里,上午之前一定要晾到阳台上去,不要再等到下午,太阳都落下去了,你在听吗?坎蒂丝!还有你的房间……” “知道了知道了,收拾房间,我知道!但你要是再磨蹭下去,伊恩的速算课又要迟到了。” 跪坐在餐椅上的小男孩,有着和坎蒂丝一模一样的棕眼睛和棕头发,但他继承了斯旺夫人的深色皮肤,看起来就像是个干瘦的黑猴子。 端起比他脸还要大的碗,一口气喝完碗里剩下的汤,吸溜鼻涕,他草草地用袖子抹干净嘴,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双手张开放在耳边,朝坐他正对面的坎蒂丝做鬼脸。 “才不会呢!略略略,讨厌鬼。” “知道了就要做!伊恩!你可不可以不要在餐桌上,大家都在吃饭的时候,搞出这么恶心的动静。还有,不准叫你姐姐讨厌鬼!” “赶紧去换衣服,时间快来不及了!哦,对了还有天然气!” 手里的围裙还来不及放下,斯旺夫人像是个上好膛的陀螺,一刻也停不下来。 等检查好家里所有的安全隐患,斯旺夫人踩着高跟鞋,对着客厅边角墙上挂着的长方形镜子,涂抹口红到一半,怒气冲冲地转过身,“你的书包呢?伊恩!你准备就这样去学校吗?我的老天,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调皮蛋!” “我找不到我的领带了!坎蒂丝,是不是又被你偷偷藏起来了!” “我没有!”坎蒂丝尖叫。 斯旺夫人表现的更为崩溃,她看起来下一秒巴掌就要落在伊恩内裤都露在外面的屁股蛋上,“我明明昨晚全部给你叠好放在了床头边!还有,我到底要说多少遍,不准直呼你姐姐的名字!也不准找你姐姐的麻烦!”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斯旺夫人俯身匆忙地依次亲吻的额头,“我出门了,你们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一样,玩的开心。坎蒂丝,我吩咐给你的事,记得要做。” “知道了。”坎蒂丝拖长了音调回答,白了眼在斯旺夫人的帮助下才好不容易穿好衣服、斗鸡眼吐舌头的伊恩,“出门别说你认识我。” “我才不会呢,哼,讨厌鬼。” “咚!”斯旺夫人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个响亮的爆栗。 “唔。”憋着泪,顶着脑袋上鼓起的大包,伊恩想哭却不敢哭地被斯旺夫人牵着,老老实实地出门上学。 灿烂的阳光穿过玻璃花窗洒进来,餐厅终于恢复宁静,玛希和坎蒂丝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感叹,“男孩子啊。” “别笑,多莉,等你有了弟弟,你就会知道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讨人厌的生物。”撕下一块面包,坎蒂丝将它们全部泡进热牛奶里。 “没错。”玛希无比认同地点头,“只要是会哭的家伙,都很恐怖,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不会要小孩!” “加一。”坎蒂丝吸溜杯沿冒出来的牛奶,下一秒却猛地直起身,“对了!报名表!今天是瓦丽莎主任规定的最终期限,咳咳!” “小心点,”递给她几张纸巾,我捧着暖乎乎的马克杯,卖了个关子,“现在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好消息吧,反正不能有比没有完成瓦丽莎主任的任务更坏的消息了。”坎蒂丝后仰靠在餐椅上,像是个失去灵魂的干尸,“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体育部部长,竟然会死在一个小小的报名表上。” “真的有这么恐怖吗?” 坎蒂丝艰难地转头,留给玛希一个‘你不懂’的表情。 “那我还是先说好消息吧,”我怕先说坏消息坎蒂丝会当场宕机,清清嗓子,我继续说,“好消息就是昨天晚上我已经将你的报名表全部整理好了。” 可能是自从我六岁开始就没离开过沃尔图里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凯厄斯的床实在是过舒服,让被养刁了的我变成了豌豆公主,躺在完全陌生的床褥上,我几乎难以入眠。 于是在玛希和坎蒂丝实在熬不过,昏沉睡去后,我接手了她们全部的工作。 “真的吗?!”坎蒂丝不敢置信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上一秒还失去色彩的瞳孔瞬间染上了光亮。 “有效表单203份,无效表单67份,我已经按照参与项目和男女,分门别类整理好。至于报名失败的同学,我也用你的邮箱给他们群发了邮件和道歉信,截止到七点之前,共收到23条回复,至于剩下的87人,可能需要你去线下说明。” “我真的太爱你了,多莉!”如果不是挡在面前的食物,坎蒂丝几乎快要无视餐桌给我个熊抱。 玛希停下进食,语气故作夸张,“怎么会有人长得漂亮,脑袋还好使啊。” “少来。” 玛希:“说真的,一晚上搞完整理和后续工作,我觉得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坏消息呢?”开心舀着完全被牛奶泡软的面包的坎蒂丝,一边吃一边看我,唇角的笑容就没压下去过。 玛希给出忠告,“我觉得你最好别问。” “至于坏消息,”我夹了块外皮烤到酥脆的面包,放到坎蒂丝盘子里,希望美食能抚慰她即将深受重挫的内心,“就算加上无效表单,报名运动会项目的还差两个人,一个是八千米长跑,一个是单人网球。” “也就是说,任务二成功,任务一出了岔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玛希,撕着吐司边边,一针见血。 再次失去灵魂的坎蒂丝,扶着桌沿哆嗦双腿站起来,“先让我,缓缓。” “实在不行,你自己去跑吧!部长?”玛希笑着逗她。 坎蒂丝竖起中指,“去死。” 踉跄地离开餐厅,坎蒂丝捧着脑袋碎碎念,“再去抓几个壮丁,肯定还有人没被我揪出来!怎么会凑不满呢?这可是运动会!一年一度的运动会!” 如同鬼魂般飘荡出去的坎蒂丝,十分钟后容光焕发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崭新的报名表,啪地拍在桌面上,满脸骄傲。 “完美解决八千米。” 玛希接过去看,“弗莱迪?他不是自从年初卸任橄榄球队长的职务后,就再也不参与这种课外活动了吗?你是怎么把他劝服的?” “没劝啊,我只是说作为现任学生会会长,有必要承担起以身作则的责任,然后他就同意了。哦,我还以你为案例进行说明,毕竟一场运动会参加15个单类项目,这可是打破了艾特赛克高中建校以来的历史记录。” “虽然是我遇人不淑,也没必要搞得人尽皆知吧。” “你不懂,我这叫心理温存,提前告诉其他人,不至于比赛当天造成太大的轰动,你难道想体验一把热帖主人公的感觉。” “想,但不是因为这种事。” “那不就得了。” 玛希将传真打印的报名表还给坎蒂丝,“那还有个名额怎么办?” 我放下马克杯,在坎蒂丝看过来的前一秒五指并拢挡在面前,“别看我。” “哎呀,”坎蒂丝拖了个板凳坐在我身侧,比我矮了好几个脑袋,“其实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我疑惑,“什么?” “多莉可不是黛芙妮夫人的粉丝。”不只是我,玛希也不知道坎蒂丝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 “我当然知道!等我一下。”坎蒂丝像只张开双翅的鸟雀,跑向客厅,使出浑身的力气想要推开正对着电视的布艺沙发。 “需要帮忙吗,部长?”玛希扯着嗓子问。 “不需要!” “不用就算喽,”终于清理干净吐司边,玛希一口咬上松软的内芯,她又将那张报名表扒拉到自己面前,“弗莱迪居然有189cm?” “他看起来的确很高。” “那倒是,”玛希认可地点头,“他现在才17岁,如果继续往上长的话,不会要超过两米吧?”收回指尖,玛希嘟囔道:“那要多高的女孩子,和他站在一起才不会显得违和?” “我来了!我来了!”气喘吁吁的坎蒂丝打断聊天,她抱着一个宽扁的木头箱子,嘭地砸在餐桌上,牛奶晃荡,又引得玛希气愤地要求她“小心点!” “不知道你对老照片感不感兴趣。” 坎蒂丝神秘地对着我眨巴眼睛,五指灵活地转动拨盘,调整到正确的密码,按下开关,机械锁瞬间弹跳打开,她张开手臂,展示最心爱的宝物秘密。 “当当当当!时光机!” “这是什么?”玛希也搬了个板凳,凑过来看。 “我爸以前是个自由摄影师,拍了很多照片,这里只是一部分,但都是有关福克斯的,我想应该会有多莉小时候的照片。” “怪不得,”玛希拿起一张,看完递给我,“报纸上的照片肉眼可见地专业了起来,原来是斯旺先生入职了报社的缘故。” 这是一张自然风景的抓拍,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清晰可见纹理,一半种子在空中飘荡,远处模糊的景色是漫无边际的绿林,白雾在墨绿色的针叶树林荡漾,是和佛罗伦萨的阳光和热浪完全不同的阴沉濛霡。 的确拍的很好。 “找到了!”坎蒂丝将压在最下面的相册翻出来,一圈又一圈地绕开系绳,摊开放在我的膝盖上,“这是我以前整理出的‘福克斯往事回忆录’,我记得里面应该有你的照片。” 坎蒂丝一页页地翻开,“这就是斯坦利夫人,和她的女儿……” “杰西卡。”我说。 “对,杰西卡,但我小时候和她玩不来,她总是嫌我土气。奥斯丁、安吉拉、迈克,”坎蒂丝挨个照片介绍,“噢,这是我的大伯,也就是我爸爸的表哥,查理·斯旺,站在他旁边的是我的婶婶,蕾妮,但他们俩已经离婚很多年了,听说是由于性格不合,被他们抱在怀里的婴儿是我的表妹,伊莎贝拉,她和她妈妈定居在亚利桑那的凤凰城,每年都会回福克斯小住一段时间,但我们其实不熟。” “他和你爸爸长的好像。”玛希点评。 “是挺像的,以前还有人把他们看做是双胞胎,毕竟是一家人,但仔细看还是有细微不同的啦。”相册翻到下一页,坎蒂丝停止手上的动作,惊喜道:“看!我没记错吧,小时候的多莉!” 照片里的我大概三四岁的模样,穿着唱诗班蓬松的白裙子,卷曲的金发扎在脑袋后面,肉乎乎的手臂捧着比我人还要大的曲谱,一个人站在舞台上,抿着唇,像是音乐结束就能立马哭出来。 玛希:“噗,这是什么,幼稚园歌唱比赛吗?” “应该是育儿会的公开课,”坎蒂丝夺回照片珍惜地放回卡槽薄膜里,“你没听我妈昨晚说的吗,多莉以前可是活招牌。” “我都快没印象了,我只记得那里准备的午饭是真的很难吃。” 我撑着下巴回忆,我不是很喜欢斯坦利夫人,因而对育儿课也没太多正面的回忆,只记得自己每天都在哭,妈妈有很多工作,不能一直陪着我,我就经常蹲在各种各样的角落,一边用小木棍挡住蚂蚁军队,一边泪眼汪汪,和斯旺夫人嘴里的‘乖巧’,了不相干。 坎蒂丝:“的确。” 我伸手翻回到上页,视线落在角落里一张拍摄于夜晚的人物照片。 挽手站立的男女,他们穿着最普通的大衣,刚从影院出来,男人应该是讲了什么笑话,女人搀扶着他的手臂,笑得直不起腰。 他们看起来好年轻,年轻到和记忆里的模样比起来,有些陌生。 “这张吗?”坎蒂丝将照片从册子里抽出来,翻到背面,读出写在后面的小字,“黛西和肯,1884年8月7日。这是你的父母吗,多莉?怪不得看起来很眼熟,”露出贱兮兮诱惑的表情,双指捏住照片边缘,坎蒂丝在我眼前晃荡,“想要吗?多莉?” 其实……有没有都无所谓。 在看到他们的瞬间,冰霜熄灭热烈喷发的情感烈焰,微秒为计算单位,甚至来不及反应,我脑海中疏淡滑过的思绪只有一句简单的,“郎才女貌。”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不会联系现实,也没有带入自己,像是在看熟悉的陌生人。 但看在为了保全坎蒂丝体育部部长的面子上。 我伸手:“报名表。” 坎蒂丝毫不犹豫地将照片递给我,“成交!” “先说好,不保证拿奖或第几名。” 坎蒂丝将铅笔塞进我手里,毫不在意,“只要你能在瓦丽莎主任眼皮子底下到场,弃赛都没问题!”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四十七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四十八章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明天到周五都会举行校运会,因此下节课将推迟到下下周。” 上挑的狐狸眼锐利地扫视教授里的每一个学生,昆娜女士慢条斯理地收起教棍,正红色的唇彩比吸血鬼的獠牙还要吓人。 “但这并不意味着,除了嬉笑打闹,你们没有其他事需要做,放松的同时也要有追求新知的紧迫感。” 扶正系在脖子上的彩色丝巾,昆娜女士曲起手指轻敲讲台,提醒我们注意。 “在第一堂课的考核制度里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们的期中检测将会是小组作业,三人一组,共同完成社科调研。为了公平起见,也防止到截止时间的前一天晚上,还有人在给我发邮件,以没找到合适的队友作为逃避完成作业的原因,我已经将计算机随机分配的名单发到了你们的各种邮箱。提交时间最晚在下堂课开课之前,” 昆娜女士提起装满课案的香奈儿老花提包,吝啬地给予我们一个短暂且残酷的微笑,“可爱的孩子们,下下周见,希望你们都能取得心仪的好成绩。” “将期中和运动会安排在一起,就不可能让成绩和‘心仪’这两个字挂上钩。” 玛希怨念满满地趴在桌面上,一睡醒就听到了这个坏消息,对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昆娜女士布置的作业一向不难,只是麻烦,收集资料花费时间。”我收拾好最后的课本,提上书包,等着靠近走廊的玛希让开。 “对你来说当然是这样,才两个星期就赶上了半学期课程。我的脑子为什么就是不开窍啊,不慌,先让我看看分组,”玛希终于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笔记本电脑,查阅邮件的间隙,嘴里振振有词,“上帝保佑,让我和多莉分在一组,上帝……” “骗人的吧!”玛希猛地提高音量,教室里的人都看向她,她却毫不在意,理智都被跟在自己表格后的名字吞噬干净,“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 我好奇地弯腰看向屏幕。 [第3组:玛希·戴维斯、弗莱迪·琼斯、尔瓦·贝拉斯克斯] “不挺好吗,和全年级第一组队。” “他不嫌弃我拖后腿就谢天谢地。”玛希咬着大拇指盖——这是每当她紧张或是心情压抑时的标准动作,“真的不能换组吗?” 拖动鼠标,玛希将表格往下拉,一直浏览到最后几组,才终于看到了我的名字。 [第12组:南希·彼尔德、大卫·霍金斯、多诺莉丝·克劳利] 南希和大卫? 我对这两人没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相识程度大概只会是,在路上碰面,我知道他们是我的同学,仅此而已的程度。 午饭食堂准备的主食是印度料理,我对这种颜色诡异的糊状食物很感兴趣,但在艰难听懂主厨带着浓厚口音的食用方法介绍后,兴趣和手抓,选择偏向了后者。 异域风情的“正宗”,在我看来还是太过超前。 玛希的午餐还是一如既往的麦片奶,她最近开始了减肥,分量从满满当当一大碗将近缩减了至少三分之二,失去果干和巧克力碎的多巴胺色系麦片,孤零零地漂浮在温牛奶上,单一又无趣,极其考验用餐者的意志力。 “我也想吃炸薯饼和番茄肉酱千层面。”玛希抱怨着,心思却根本不在食物上,她含着铁勺,拨弄手机,又是在和她的男朋友金聊天。 这场伴随数字移动通讯系统传送文字的谈话,估计不太愉快,当我吞咽下最后一块食物,擦拭干净嘴角,玛希碗里的东西几乎纹丝未动。 烦躁地舀起食物,还没送到嘴前,她叹了口气又扔回进碗里,泡发的麦片在牛奶里起起伏伏,手指翻飞回复讯息,啪地合上手机翻盖,玛希双臂交叉靠在椅背上。 缓了会,起身端起餐盘,“算了,不吃了。” “怎么了?”我慢吞吞地收拾用过的餐巾纸。 “没什么,”玛希揉捏眉角,烦闷不过瞬息,她又恢复阳光明媚的模样,挽着我的手臂,往厨余垃圾回收处走去,“一些小事而已,我能自己解决。” 因为昆娜女士突如其来的期末考核,午饭过后的休息时间被极大压缩,等我们到达自习教室,圆形环绕的沙发上已经坐满了人。 南希·彼尔德和大卫·霍金斯同样已经到了,他们选占了靠近大门的沙发,桌面上摆放着还未被翻开的课本,两人拘谨地坐着,看来是刚到不久。 教室里很安静,甚至有些压抑,所有人闲谈或是讨论都很小心,生怕触了坐在正中央沙发上两个人的霉头。 纯白窗帘在微风的吹拂下肆意飘荡,白板上还有墨笔书写留下的痕迹,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领口系到最上面的扣子,弗莱迪·琼斯单手举着书,衬衫卷到肘部,白皙有力的手指压着扉页,身体后靠,深黑色的瞳孔移动,看的认真。 莱德·威尔逊就坐在他对面,深黑的中长发几乎要挡住他的眼睛,长而直的腿交叠,姿势随意且霸道,带着几分锦衣玉食长大的贵气,打量的视线明晃晃地瞥向正前方。 大家都穿着相同的校服外套,他们俩却格外引人注目。 但这份抢眼,在我和玛希踏入教室的瞬间,顺着俩人同时扭头看过来的目光,转移到了我们身上。 “啧。”玛希不悦地轻哼。 “结束后再聊。”与玛希告完别,我背着书包,朝系统分配的陌生队友走去。 但有人比我更快一步,弯腰俯身出现在南希身边,莱德露出威尔逊家族叱咤政坛的迷人微笑,“能请霍金斯先生换个位置吗?”他指了个空位,“昆娜女士那边我会去解释。” 随意撩到脑后的黑发落下,露出耳垂细闪的钻石耳钉,莱德与传统意义上的坏孩子大相径庭,但他身上的确有种隐藏在贵胄皮囊下的痞气,这两种相互冲突的气质,糅合在同一人身上,让他有种病态的割裂感。 “当,当然可以。”大卫脸上浮现一层迷之粉红,他几乎不敢看莱德的脸,快速收拾好东西,抱着拉链都没来得及的书包换到本该是莱德所在的小组座位上。 “不介意吧?”微含下颌,莱德绅士地询问。 愣神的南希立马摆手,“没关系,不用在意我。” 拉开座椅,莱德双手撑在椅背上,挑眉看我,“成员都到齐了,难道还不开始讨论选题吗?” 成员? 我的成员不是刚被你赶走了吗? 我站着未动。 这又是玩的那出?怎么哪里都有这个显眼包? “多莉,我和你换!”玛希蹦出来,雄赳赳气昂昂地仰头怒瞪,“就你会找昆娜女士,难道别人就不会了?学校是你家开的吗?幼稚!” 莱德和他爸比起来过之而不及的社交假面,出现片刻龟裂,“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多莉的事就是我的事,多莉的烦恼就是我的烦恼!你现在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的学习,”玛希掷地有声,“威尔逊先生!” “你好像上学期排名倒数第三吧?”莱德冷笑一声,言外之意,你的成绩不用影响都很烂。 “你!”玛希梗着脖子,“万年老二!” “倒数第三。” “万年老二!” “快点搞完结束。” 无视莱德的邀请,我自顾自推开沙发椅坐上去,打断这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小学鸡骂战,安慰玛希的同时也在警告,“不过是个小组作业。” “哼!” 玛希离开时,还不忘双指对准眼睛,然后恶狠狠地指向莱德。 昆娜女士的作业和我料想中的相差不大,讨论人口迁移和城市化与自然环境的关系,几篇专业论文就能解决的问题。 莱德做作业的时候,收起那股吊儿郎当的模样,就像是换了个人。 修长的手指夹着笔,眼睑半垂,认真在白纸上写写画画。 校服外套被他脱下来扔到一边,领结松松垮垮打了个结,领尾和领带夹被他随意地塞进胸前的衬衫口袋。 “我晚上整理好基本框架后,会发到你们邮箱,你们就按照框架上所需要的内容查找相关资料,”莱德抬首,晃着笔问道:“可以吗?” 一直在偷偷看他的南希,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猛地低下脑袋,“可,可以。” “我没问题。” 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我抽出几张卫生纸擤了擤鼻子。 最近每天晚上,我明明在自己的房间里睡着,醒来却会躺在壁炉燃烧的房间里,也许是凯厄斯在抱着我走过古道的过程中,吹了风,让我有些受凉。 “汇报的人选……” “我来,”莱德微微抬手,他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意,“我知道你不喜欢演讲这个环节。” “可以。”我点头,忽略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作业截止时间是,”我看了眼腕表,心里速算,“这个月23号,我们还有十二天左右的准备时间,给莱德留出三天演讲准备的时间,我争取会在20号之前提交最终稿。” 莱德:“OK。” “那今天就这样吧,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我问。 莱德双臂交叉,微微耸肩。 南希咬了咬唇,脸上的红霞已经晕染耳垂,她声若蚊蚋,“要是我,我有不懂的地方,能问问你吗?” “嗯哼,”锐利的箭眉轻挑,仍旧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说出的话却让南希的脸由红变白,“我并不觉得这种作业有私下交流的必要,而且因特网懂的会比我多很多,你认为呢,彼尔德小姐?” 啧。 男狐狸二号。 收拾好书包,我拍拍南希肩膀,安抚道:“你要有不懂的问题可以来问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南希感激地抬头看我,“谢谢。” 无视莱德追随的目光,我背好包,语气淡淡,“某人估计就不用了,因特网无所不能,肯定能自己找到正确答案,对吧威尔逊先生?” 莱德脸上的笑容有片刻僵硬。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略略略。”路过的玛希嘲笑他,在莱德死亡视线射过来之前,快步揽过我的肩,和我并排走在一起。 “你们讨论的如何?”我问。 “挺好啊,”玛希一改学渣做作业时的咸鱼苦态,脸上丝毫没有任何被学业□□过的青春阳光,“那个呆瓜说他要全包。” 呆瓜是谁,不言而喻。 叉腰仰天长笑几声,玛希给我讲起了他们组讨论的来龙去脉。 尔瓦和玛希都是社交上的常青藤,知识上的野山鸡。 玛希常年位居布兰德尔中学倒数前三的宝座,尔瓦比她好点,但也只是好那么一点,倒数前三和倒数前五十的区别。 “人口迁移和环境能有什么关系,但我能暴露出我的知识浅薄吗?当然不能!然后我就绞尽脑汁,想出了个火山爆发。最近电视里不经常在说洋脊火山群不稳定嘛,那要真爆发了,周围的人不都要跑路?” 我抿了抿唇,没有打击她的自尊心,“嗯,火山的确是个原因。” “对吧!”玛希像是找到了同伙,手舞足蹈,“尔瓦也表示同意,就弗莱迪那个坏家伙,笑了。他竟然笑了?!有什么可笑的啊。要不是他立马接上‘你们休息吧,我自己来’这句话,我当场就要和他打起来!” “真是搞不懂,要不是我早就退了反怪人弗莱迪小组,高低我要上去骂他两句。”玛希咬牙切齿地哼唧。 “洋脊火山在海底,蠢货。” 莱德终于等到反击的机会,从玛希身边走过的时候,扯着嘴角,一击致命。 “多读点书吧。” 玛希僵硬地扭头看我,我点头,顺带给她一个要淡定的表情,反击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 弗莱迪也单肩背着书包,从我们身侧绕过去。 清冷的嗓音标准的像是天气预告,没有丝毫起伏,“海底火山爆发具有突然性和隐蔽性,但并不代表其不会给人类带来危险,喷发物,像水蒸气、火山灰等,会影响航线可视度。海底火山也同样会带来海啸。因此,将海底火山看做是影响人类迁徙的地理间接因素,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他停下来,对上莱德的视线,“书不是越多越好,有时候,脑袋也需要思考才行。”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四十八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四十九章 艾特赛克高中的运动会和其他几所兄弟学校举办,学校领导极其看重这场足够彰显学院氛围和朝气的盛会。 不仅提前请园艺工人修剪整理了花坛,还让学生会组织了‘清扫校园’的活动。 玛希和我没有选择报名参加,这种一听就是免费劳动力的事情,作为体育部部长的坎蒂丝却没有逃过,连续好几天晚上都在群里与我们吐槽。 但我们的快乐也没持续多久,实在抓不到壮丁的学校高层丧心病狂,以课外活动加分为由,化主动为被动,每位在校生都要做满五个小时的志愿服务活动。 好在,到最后这场大清扫也没有举行——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富豪,好心为学校投了一大笔钱,总算是补齐了审计科主任贪污留下的亏空。 “所以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艾特赛克,就能捞到接近上百万欧元的油水,我到现在谈起这件事都感觉还是在看科幻小说。” “谁说不是呢,但艾特赛克毕竟是佛罗伦萨顶尖的私立高中,有钱也很正常。”玛希抵着下巴。 激昂的赛场解说和火热啦啦队的欢呼声,和咆哮的观众交织在一起,激起滔天热浪。 艾特赛克在经历建校以来最大的内部丑闻事件后,如期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夏季运动会”。 「校服纪律」在今天被所有人抛到脑后,身着奇装异服的学生聚集在校园的各个角落。 教师和教导主任不约而同地忽视这一现象,言笑晏晏地立在观众台前排,和其他几位学校派来的指导老师们站在一起,攀比的意味,隔着十万八千里也能感受得到。 “估计瓦丽莎主任,小本子上都要记满了,就等着运动会结束后挨个算账。”玛希靠着树,眯着眼点评。 “记在哪?”坎蒂丝心不在焉。 “心里啊,老师们不都是最喜欢这样吗?秋后算账。” 坎蒂丝撇嘴,但不附和。 毕竟她现在还属于学生会的一员,掌管学生工作的瓦丽莎主任算是她的“顶头上司”。 想要调到她喜欢的新闻部,还要看主任的脸色。 为了防止某人再说出对老师队伍不敬、大逆不道的话,坎蒂丝换了个对象,将聊天内容转移到了许久未发声的我身上。 “多莉,你在干什么?” 思绪早就跳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我,感受到气息的靠近,在坎蒂丝下巴抵在我肩膀上的瞬间,陡然合上笔记本。 “没干什么,写作业。” 坎蒂丝不置可否,拉长了语调揶揄,“真的吗?” 殃殃的玛希的视线也从运动场上猛地落到我脸上。 她眨眨眼,一针见血。 “可你刚抓起来的试卷,拿反了。” 已经从背后绕到我面前的坎蒂丝,福尔摩斯般地持续指出细节。 “你手里的是我的卷子,西方古典美学文学艺术评析,”从我手里抽出来,摊开,晃眼的F引人注目,“而且,我已经写过了,虽然看起来是空白的。” 如果是以往,成绩稳定保持在“D”,时不时还能冲击一波“C”的玛希,肯定要夺过试卷,狠狠嘲笑坎蒂丝一番。 但此刻,她和坎蒂丝一起盯着我,瞬间来了精神。 那目光简直就像是看见兔子的狼,仿佛即将到来的十五场体育竞技比赛给她的伤害,在嗅到八卦气息的刹那,陡然消失了。 被仿佛两道激光扫射的我,后知后觉,或者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发觉自己下意识的反驳行为,很蠢。 也很莫名。 对自己行为进行批判后,我甚至还有闲心,开始分析行为产生的原因。 心若止水地重新翻开笔记本,将白纸上石墨留下的黑色痕迹,大大方方地露出来。 “太无聊了,找点事做。” 棒球比赛的初始赛事虽然拍在上午,但预估的比赛时长短的可怜——在坎蒂丝的努力下,艾特赛克凑齐了参赛队伍,其他几个兄弟学校报名此项运动的学生,却出奇的少。 也就是说我虽然坐在运动员后场区,但其实更多只是为了给每隔半小时就要上一场场的玛希,给予好闺蜜的感情陪伴和充当吉祥物。 我是吉祥物一号,想要乘着这次机会和强制与瓦丽莎主任拉近关系、从看台被拉过来的坎蒂丝是吉祥物二号。 吉祥物二号从我手里接过速写本,像是历史类电视剧里给公主献上臻品的侍从,双手端着捧到玛希面前。 两个脑袋凑在一起。 “唔,”像模像样地摸着下巴揣摩了半天,玛希点评,“画的倒是很抽象。” 坎蒂丝接着点评,“依稀看着像个人。” “也可能是个猴子,荡秋千的猴子。” “我觉得不对,猴子没有这么,呃,”坎蒂丝卡壳,手指在空中比划打量,“坚挺的鼻梁。” “但以正常的人体结构来看……” 玛希张嘴,也许是想要反驳坎蒂丝,但最终她俩对视一眼,齐刷刷地抬头看我。 “所以是猴子/人吧?” 我:“……” 捏着纸沿,一百八十度旋转,我将速写本铺在草坪上。 “有没有这么夸张。” 坎蒂丝:“画的还是挺好的。” 玛希接上坎蒂丝的话,“只不过这种艺术对于作为凡夫俗子的我们,还是太过超前。” “所以你到底画的什么啊?”玛希挪了个位置,坐到另一边,将我夹在中间。 我轻哼一声,拉上笔袋拉链,有条不紊地将文件收进书包,“反正不是猴子。” “这可是玛希说的,我可一句没说嗷。”坎蒂丝连忙撇清关系。 “终究是错付了,”捂着胸口,玛希做出吐血的表情,但为了吃瓜,她放弃骨气比谁都积极,抱着我的手臂来回摇晃,哼唧着撒娇,“快告诉我吧,真的要好奇死了。” 坎蒂丝抱着我的另一支胳膊。 俩人都有我不开口誓不松手的架势。 认命地放松肩膀,我被这两人摇的上半身乱晃,叹了口气,我尝试组织语言。 “还记得我说过寄宿在亲戚家的事吗?” “嗯嗯。”玛希和坎蒂丝纷纷点头。 “他就是……”我顿了顿,视线在铅笔画的线条上来回跳动,“那家的主人之一。” 从小学毕业后就再也没上过绘画课,就算是在创作氛围浓郁的沃尔图里,艺术细胞也没发生丝毫正向变异的我。 几乎占据整张白浆纸,粗黑线条勾勒的场景,其实是大半个月前,大爆炸的森林。 百无聊赖随手涂上的黑色,等思绪回笼,凯厄斯的脸早在我神游天外的时候,跃然纸上——以只有我看得懂的艺术形式。 看来继音乐熏陶之后,未来计划又多出了一项。 我估计等我将音、美、体彻底弄明白,都足够我浪费很长一段光阴,但反正余后的时间无穷无尽。我没有阿罗扩展版图的野心,也没有凯厄斯和简惩处战斗的癖好,如果是像苏尔庇西亚兴致勃勃地将精力投身在厨房那块占地数百平方米的天地里,从现在就开始为自己制定一些想要完成的计划,谈不上苦中作乐,但也算是尘埃落定前的未雨绸缪。 “家里的主人?长辈?那年纪应该很大了吧?”玛希指腹点在图画中心。 “当然没有!”我下意识的反驳,“只比我们大了四岁,”提高音量强调,“而已。” “噢。”玛希和坎蒂丝再次对视一眼,给了个对方心照不宣的表情。 孤身少女爱上了寄宿家庭少爷的剧情。 刺激。 “你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为了停止对凯厄斯大人的不敬——整个上午我的右眼皮都在跳个不停,第三感告诉我这不是什么好现象,我想我这样作的原因是避免节外生枝,沿着装订线将白纸细细撕下来,折叠塞进书包内里的夹层袋中。 “什么都没想。”玛希翻了个身,趴在柔软的棉布野餐垫上,双指捏起一块夹着覆盆子夹心的曲起饼干。 因为伊恩再次揪小女生辫子,黛芙妮夫人在运动会前一天接到伊恩班主任的电话,强制要求参加有关问题学生开展的、一对一的家长见面会,为了表达缺席坎蒂丝首次参与组织工作的运动会的歉意,她提前为我们准备了全面的休闲野餐,内容包括但不限于餐垫、饼干和柃檬茶。 “有照片吗?” 玛希吞咽下咬碎的小块饼干,沿着焦香酥脆的边沿,慢慢地啃,她不喜欢烤过的吐司边,但却意外地沉迷干枯曲奇,甚至超过了果香味浓郁的内馅。 我就着她递过来的曲奇,咬了一口,奶味和蛋香混合的刚好,还带着丝丝保存下来烤炉的热气。 甜品让心情都变得明媚了不少,将书包挪开,我绕着坎蒂丝鬓角垂落的发丝。 “没有。” 仔细想想,除了储物室里名家留下的画作,沃尔图里的确鲜少能见到记录着凯厄斯的照片,他就像是黑暗中薄而锐利的刀刃,沃尔图里坚实的后盾,竭诚且强硬地恪守「禁止暴露吸血鬼身份」的记录血规,比阿罗偏执的还要纯粹。 或者我撇了撇嘴,从另外的角度来看。 “他讨厌电子设备。” 繁茂枝叶将洒落的阳光切割成零散的碎块,坎蒂丝眯着眼,不置可否,“倒是少见,那他平时怎么打发时间呢,我是说,工作之余。” 坎蒂丝随口的询问,却让我的思绪荡起片刻涟漪。 如果真要说抛去“出差”——最开始对凯厄斯出远门的解释,一直被我沿用至今,不知道是为了美化他,还是掩盖「离开」背后泅染的阴暗血腥。 相比起用种族情感连接捆绑的家族,我更喜欢用“企业”、“任务”来对外描述那些在城堡里时刻发生的、不同寻常的事。 冰冷无趣的齿轮运作,传送的链带就仿佛能将「他们」与「吸血鬼」,情感与身份分割开。 凯厄斯的工作之余? 大头书?假眠?发呆?……我? 无意识地咬嚼口腔里被口水浸透变软的曲奇,舌头将这团甜腻到齁嗓的混合物从左边搅拌到右边。 虽然听起来很怪异,但仔细想想的话,这么说也没错,几乎被远征和肃清占满全部时光的凯厄斯,剩下为数不多的时间都和我待在一起。 “嘶!” 漫不经心的发呆,带来的后果就是—— 我倒吸口凉气,牙齿咬到了舌尖软肉,血瞬间就冒了出来,口腔里瞬间弥漫铁腥味的血腥气。 “怎么了?咬到舌头了?慢点吃嘛,不严重吧?” “天!都出血了,漱口水,我好像带了止血的药。”坎蒂丝哗啦啦将书包里的东西全部都给倒了出来。 卷发器、荧光棒、助威条幅…… “创可贴和绷带有什么用?我的部长,难道要将舌头绑起来吗?” “哦,这倒也是,还是漱口吧多莉,我也经常咬到舌头,过一会就好了。” 突如其来的小意外,打断了玛希和坎蒂丝的八卦之魂。 正在此时,广播提醒橄榄球比赛开始。 第一场比赛是艾特赛克高中校队,与另一所来自佛罗伦萨郊区公立高中球队的比拼,播音员眉飞目舞地介绍起参赛队员,拉拉队摇晃塑料手花和加油助威的娇喊阵阵。 “艾特赛克,必胜!A-R-I-T-E-R-S-T,艾特赛克,必胜!” “加油,莱德,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告诉他们什么才叫做实力!” “莱德!莱德!莱德!” 在激扬音乐的烘托下,摆放在运动场两侧高架上的观众,热情已经彻底被点燃了,欢呼声如同浪潮。 拍拍手心沾上的曲奇碎屑,玛希和坎蒂丝套上鞋,一步三阶地登上候场区的观览架,扒开叠在一起看热闹的运动健儿们,踮着脚,上半身几乎要支到围杆外面去,和众人摇手欢呼。 “快上来,多莉,对面的橄榄球队队长,他绝对是脸蛋天才!” 将异样情绪从脑中甩出去,我站起身。 坎蒂丝强势地双手握着栏杆,用手臂围出一块空地,直到我也成功挤进人群里,她才松开手。 我兴致冲冲地眺望,却只看到了被头盔包裹地严严实实的青年,穿着统一球服,除了阵营区分,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到底能看出来个什么啊。 但玛希和坎蒂丝完全沉迷于其中了,每次对方进球都能引起欢呼,周围的校友古怪地看着她们兴奋地抱在一起,就好像是在看隔壁学校派来的卧底。 “15号!啊啊啊啊啊,又进球了,真的好帅!” 直到裁判吹响哨声,两方队员们正对而站互相握手,我才终于艰难地在乱晃的手臂和彩旗中,找到了背心后写着「15」的球员,他取下头盔和莱德面对面而站,背对着候场区的坐席,看着的确不错。 打量的视线和与莱德撞在一起。 他扬起灿烂的笑意,上一秒还在和对方握手,下一秒高举手臂欢呼——他们以3:1的绝对优势赢下了比赛,先一步成功跨进决赛的大门。 欢呼声几乎要将我的耳膜震碎。 橄榄球预选结束,后面紧跟的是团体花式体操项目,无论男女,这都算不上热门比赛,而我向来对站在观众席上呐喊助威的活动提不上兴趣,志愿者在场地中央摆放比赛器具,我揉了揉手臂,挽着玛希跟着人流往外走。 坎蒂丝先我们一步离开了,她又接到了学生会内部的紧急开会通知。 网球比赛就紧跟在团体花式体操项目之后。 等我穿好运动服从换衣间出来,玛希已经结束了她简短的原地拉伸,蹦蹦跳跳地开始热身运动——她对名次高低并不感兴趣,反正不是为了得奖来的,但也不想输的太难看。 至少和姐妹会的那些人比起来,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可不好受。 “感觉要下雨了,我刚花十几欧做的发型,才不想被雨淋湿。” 玛希抱怨着,捂着脑袋。 乌云遮住蓝天,枝叶在卷起的风中簌簌摇曳,燥热陡然吹散。 我将换洗的衣服塞进尼龙双肩包,和她一起往赛场的方向走去,“你的下一场短跑,是不是快要开始了?” “不着急,这可是我们多莉第一次参加运动会诶!我特意和排在第三组的莉莉交换了出场顺序,等我看完你的比赛,再过去时间都绰绰有余。” “对了,”玛希转过身高抬腿,后退着前进,“你没有告诉家里人比赛的消息吗?桃乐丝小姐给了我们参观票,我还以为你会邀请他们。” 我摇头。 远征队最近都待在城堡里,简几乎都对电视节目失去了兴趣,亚克力接过了我们原本的位置,开始看一些他感兴趣的异种探险类节目,诸如:UFO、远古巨物。 他们很闲,闲到费利克斯都愿意主动帮吉娜整理城堡前的小花园,但清天白日的运动会,一群以人为生的吸血鬼,我可不想到时候传出些什么都市诡谈。 巨大的引擎轰鸣打断了我即将脱口而出的解释。 还微张着嘴,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右眼皮却猛地一跳。 各式各样的豪车齐刷刷停在运动场入口,扬起的尘沙霏霏,给高调出场的那群人平添了几分电影主角出场的惊艳绝伦。 人群中传来倒吸气的声音。 “我的老天,”玛希站直了身子,呆愣道:“真该让坎蒂丝也来看看。” 呼啸的风迷了眼,我双臂抱胸,看着俊美异常的男男女女从车里跳下来。 心里想的却是,我那平淡、普通、无奇的高中生活,真的要一去不复返了。 为您提供大神 热西达 的《[暮光]血族团宠日常》最快更新 第四十九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