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坛上位指南[美娱]》 第 1 章 亿万甜心 “我不会离婚的。” 空旷的会议室内，双方律师暂时回避，坐在椭圆形长桌边的金发青年容色冷峻，望着对面那个不禁流露出讶异之色的年轻女孩，那张著名的英俊面孔上再也不见往日里的甜蜜温情。 “蕾切尔.洛芙——”他盯着她的眼睛，近乎执拗地说，“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我要向法庭申请我们的婚姻关系无效。” 被称为“蕾切尔.洛芙”的女孩红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终，她只是自嘲般扯了扯嘴角，淡笑道：“好啊，我接受。” . 一年之前。 美国，2003年初。 加利福尼亚州，10号州际公路附近。 凌晨三点，蕾切尔在这家汽车旅馆的床上惊醒，没能忍住过于强烈的晕眩和胃部翻涌，冲进洗手间里吐得天昏地暗。 吐了整整十分钟，她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去到外间的洗漱台前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快速浇浇脸，这才感觉到身体上的不适感减弱了不少。 抬起头。 镜子里映出来一个年轻的金发女孩，长着一张冷漠不合群的脸，与她默默对视了一眼，同时拿手背擦了擦嘴角。 蕾切尔.婕德.洛芙，1982年1月份出生于德克萨斯州休斯顿，从八岁开始熟练地从众多酒吧里找到自己那个酒鬼母亲，十三岁的时候被跟一位牙医再婚的母亲赶出家门，在外祖母的小农场里度过了几年平静的生活，勉勉强强在被霸凌和反霸凌贯穿里念完高中，就到小镇上的餐厅做起了女招待。 瞧，她那平平无奇的人生几乎一眼让人看到底了，大概率将伴随着贫穷、不幸和一大堆孩子度过未来的几十年。 直到去年的夏天，蕾切尔的初恋男友内森.布莱克报名参加了一档歌唱类真人秀节目《美国偶像》。 那显然是一切不对劲的开始。 长达三个月的真人秀录制时间，足以让内森.布莱克从一个平平无奇的农场小伙晋升为新任乡村偶像，也让一对恋爱未满十天的年轻人以更快速度失去对彼此的热情。 而在内森.布莱克被《美国偶像》淘汰的当晚，又一次没能打通对方电话的蕾切尔很长的梦—— 她梦到自己是生活在一本名为《亿万甜心》的浪漫里的配角，真实经历的每一寸苦难都是男女主完美人生的对照物。 “她”是男主那个天才父亲最大的污点，一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女，如她的母亲一样出身贫寒、自甘堕落，也如她的外祖父一样疯狂、致命、不可控； “她”是恶毒愚蠢的麻烦制造者，被垃圾人男友毒打劈腿，被颓靡的生活毁掉了歌喉，被主角双人组踩回泥底； 他们踩着“她”一步步获得成功，到头来却评价“她”：咎由自取。 梦醒了。 但属于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呼……” 蕾切尔对着镜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用手使劲搓了搓脸，转身走向房间里的床，重新把自己摔了回去。 入目依然是顶上老旧斑驳的天花板，与她过往的破败人生十分相称。 可谁能甘心自己的人生就一直这样下去？ 所以，在通过几件小事试探出前男友已经劈腿之后，蕾切尔用一通不到三十秒的电话留言甩掉对方，并重新考虑起了自己的未来。 就如那本里的描写，她将会成为一名当红流行女歌手。这就意味着，她是有才华的，她是有价值的。——是的，没错，就连昔日的傻小子内森都能成名，她为什么不可以？只不过比起通过一轮轮的选秀节目出道，最后却由于参加比赛必须签订的一纸合约被唱片公司盘剥，蕾切尔的处境决定了她需要更快速有效的方式踏进歌手这个行业。 这不仅是因为外祖母婕德那边欠着银行一笔即将到期的贷款，更因为她恨透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生活。 她想要成名。 她想要变得富有，更想要彻底改变自己的人生。 她绝不、永不，让自己落到那本里的结局，即使只是有些相似也不行。 而改变命运的第一步，就是提前离开一直生活的小镇，让某些狗屎一般的情节再也不会发生。因此，她花了一段时间处理家中琐事，收拾好简单行囊，在新年后的第二天告别她的外祖母和两猫一狗，开着一辆二手福特，孤身一人踏上了前往洛杉矶的旅途。 然而有些时候，公路旅行并不总是令人愉快，就像母亲也不会总爱自己的孩子那样。 “噢！就是这样，宝贝，FXXK！” 隔着一道薄薄的墙壁，属于男人的嘶吼非常清晰地传来，接着整面墙壁都跟着那人的动作前后晃荡起来，让人感觉随时都将倒塌。 蕾切尔好不容易酝酿的睡意瞬间消退，敏锐的听觉又开始发挥作用。 左边房间里的毒虫正在跟两个□□鬼混，右边房间却住着一个大半夜不睡觉在打电话跟人讨论《新千年数字版权法》的家伙，走廊里还有几个黑人喝酒闲聊，时不时来上几句RAP。 这就造成了，蕾切尔的耳朵里一边是“OH YES，OH NO”，一边是“Y，Y，e n”，中间穿插着那个三流律师语速飞快引用的法律条文。 “DAXX——” 含糊地低咒一句，蕾切尔早有准备地戴上耳塞，又用枕头从脑后把自己的耳朵裹住，默默祈祷着其中任何一方赶紧完事。 但上帝没有收到她的祈祷。 没两分钟，蕾切尔的房门被人敲得砰砰作响，有人大喊道：“嘿，小妞，出来一起玩玩吧，我可是有一杆‘大枪’呢！” 外面传来肆意的调笑，那些黑鬼还有混在其中的白垃圾早就了解到这个房间只住了一个年轻女孩，他们似乎是从洗手间的冲水声察觉了动静，决定把骚扰她当成了今晚的趣味游戏。 ——或许，也可能不止是游戏。 “别害羞嘛，美人。” “我们不是坏人，只想跟你聊聊天！”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难道就不害怕吗？” “开开门，别这么冷酷无情！” 瞧，孤身上路的年轻女孩选择在汽车旅馆过夜并不是什么好主意，因为无论怎么看，她都像个上好的猎物。 可谁让汽车旅馆足够便宜呢？ 而这正是蕾切尔为什么需要随身带枪的原因之一。 走廊上的杂种们发出快活的笑声，其中一个人还想上前踢了几脚面前这扇岌岌可危的门，门却忽然被人从里面被打开了。 下一秒，门内伸出的黑洞洞的枪管对准了他的眉心。 那个看上去古怪又孤僻的女孩娴熟地托着枪把，“咔嚓”一下给枪上了膛，冷笑着说：“让我猜猜，你们那些小玩意儿肯定没有我的大。” 没胆的街溜子直接被吓跑了。 蕾切尔放下枪，转过身就发现隔壁的三流律师连上衣都来不及穿，正僵立在门口，看着她欲言又止、满脸复杂的样子。 “德州人？”他忍不住问。 蕾切尔没理他，走进自己的房间。 刚要甩上门，三流律师用手臂撑了过来，压着门板，说道：“我想，你应该没有持枪证。” 蕾切尔警惕地瞥了他一眼，“与你无关，陌生人。” “好吧——”陌生人先生把手一摊，退后半步出去，“一个善意的提醒，你最好现在就离开这里，以防刚刚那伙人去而复返。” 善意？ 这个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善意。 连她的母亲都对此无比吝啬，更何况是在凌晨三点半的汽车旅馆，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对一个年轻女孩释放善意。 他还能想要什么？ 但有一点被他说对了，那就是她不应该停留在这里。 以最快速度收拾好行李，蕾切尔刚好赶上那伙人回来报复前的十分钟驱车离开了汽车旅馆，沿着10号公路继续向洛杉矶进发。 天才刚刚开始亮，微凉的风里送来太平洋的潮湿水汽。 电台里又在播放歌手尼力与天命真女成员凯莉.罗兰合作的超级热单《Dilemma》，就是那首走到哪里都能听到的“N matter what I d，All I think abut is yu”，等同于每一位歌手梦寐以求的养老保险。 迎面而来的风将人吹得头脑越发清醒，蕾切尔单手撑着方向盘，跟着女声哼唱，紧绷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 她的嗓音确实动听，带着一种十分特别的金属质感，很明显有成为歌手的本钱，只是这么随意唱着，就吸引到开车路过的人们不由地放慢了车速，为这个陌生女孩的歌声而驻足。 “嘿，艺术家，我兄弟说你唱得超级棒！” 一辆黑色的加长礼车降下了车窗，里面戴着大金链子的黑人冲蕾切尔大叫：“你应该去他的新录音室试试音，那里简直完美！” “替我谢谢他。”蕾切尔没有把这话当真。 显然对方也察觉了这一点，钻回车里写了一张纸条，团成团丢到蕾切尔车里。 并强调说：“CALL HIM！” 蕾切尔笑笑摆摆手。 音乐还在继续，而她的旅途也还在继续。 有人向这个唱歌的女孩吹起口哨，在车里一起扭动身体，给予毫不吝啬的赞美；也有人开口加入合唱，比着各种手势说唱，直到后方来车狂按喇叭催促，这才大笑着挥舞手臂离去。 这就是真实的洛杉矶吗？倒也不错。 好莱坞山上的白色标志就在路的尽头，道路两旁的商店还残留着圣诞气息，暗下来的天空呈现出一种混合着蓝和紫的橙红，宛如画家浓烈而奔放的笔触。 一切都与德州截然不同。 在经历了漫长的堵车之后，蕾切尔按照《亿万甜心》的描述，在洛杉矶西好莱坞的日落大道和藤街上找到了一栋双层矮房，霓虹灯在夕阳下闪烁着“莎乐美俱乐部”的字样。 这是一家以歌舞表演为卖点的俱乐部。 如无意外，三个月之后它将会彻底倒闭，俱乐部的主人特蕾莎.霍普伍德，AKA“苔丝”，辗转成为女主角的经纪人，也是帮助女主角度过职业生涯前期的重要人物。 如里的描述，苔丝不仅是一位出色的经纪人，更是一位理论和实践都很丰富的声乐专家，对于爵士乐、卡巴莱都有着极为不俗的造诣。 令人遗憾的是，她们的合作并没有能够持续下去，男主角奇怪的控制欲和女主角对事业的懈怠，都让骨子里始终是个艺术家的苔丝无法忍受。 不过没关系。 蕾切尔相信，自己和“苔丝”的合作将会亲密无间。 第 2 章 莎乐美俱乐部 零点十分。 从霍夫曼大楼离开的丹尼尔.莱文在一辆相对低调的黑色轿车前停住了脚步，默默望了一眼街对面。 那是一家名为莎乐美的俱乐部。 在他身后这座崭新且充满摩登气息的三十层大楼对比之下，双层矮房结构的莎乐美俱乐部显得越发破败老旧。 据说在二十年前，它现在的主人特蕾莎.霍普伍德是本地最好的女歌手之一，虽然从未成功跻身商业领域，却在本地人之中颇有些美名。 但如今的霍普伍德就像眼前这栋“危房”一样，已经跟不上时代，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怀旧派才会来听她唱那些二十年前的过气老歌。 幸运的是，如果做为颇具好莱坞氛围鸡尾酒廊的话，莎乐美俱乐部还算合格，每晚都会呈现滑稽歌舞杂剧和卡巴莱歌舞表演让它得以维持运转。 可惜这两年来真人秀节目越发火爆，洛杉矶跳得不错的歌舞演员都去参加《与星共舞》了，莎乐美俱乐部也不例外，生意自然跟着每况愈下。 这时，身后有人伸出手，搭在了丹尼尔.莱文的肩膀上。 他回眸瞥了一眼，只见好友艾萨克.霍夫曼也在看着莎乐美俱乐部，不过在这位来自上东区霍夫曼家族的地产大亨眼中，那座俱乐部上方无形的空气才是最为美妙的部分。 一旦建起二十层高楼的话，那里将会俯瞰整片日落大道的美景，每一寸空气里都洋溢着金钱的气息。 艾萨克.霍夫曼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道：“走吧，丹，让我们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俱乐部，值得霍普伍德甘愿冒着被破产拍卖的风险，也不肯把它卖给我。” . 莎乐美俱乐部内。 已经打烊的俱乐部没有了夜晚的喧嚣与浮华，只在中央开一盏明亮的大灯，将内部原本不算太大的舞台空间和过多的摆设全部暴露了出来。 从手头的财务报表上收回视线，坐在俱乐部环形吧台边的苔丝抬起头，挑剔地打量面前的金发女孩一眼，说道：“你来应聘？不，我们这里不缺人手。” “可是我听说，你们这里正在招人。”蕾切尔强调说。 事实上，她已经在这里等待一整晚了。 八点半表演开始的时候，蕾切尔就尝试过跟苔丝进行攀谈，但被对方想也不想拒绝了，因为对方忙得根本没空理她。 不得已，她斥“巨资”点了一杯鸡尾酒，一边观赏莎乐美俱乐部当晚的演出，一边从消息灵通的酒保那里打听消息。 “没错。”苔丝没有否认，微抬的下巴显得挑剔，“我需要能跳舞的女孩，你不行，你太高了，连站在我的女孩们中间都不适合。” 面前这个女孩又高又瘦。 根据苔丝的目测，她至少有五英尺十英寸（178cm）。 这个身高和莎乐美俱乐部普遍五英尺五英寸（165cm）左右的舞蹈演员站在一起，只会是一个异类，而且她实在太过瘦削，平板的身材宛如对药物成瘾的未成年模特儿。 “我叫蕾切尔，蕾切尔.洛芙。”蕾切尔没有放弃，强调道：“跳舞不是我的强项，但我能唱歌，而且唱得很好。” 听了这话，苔丝嗤笑了一声。 这实在是因为，几乎每三天她就能碰上一个用试图用类似开场白试图打动自己的女孩，她们从全国甚至全世界来到这座城市，还带着在家乡小镇被冠上的天才光环，但绝大多数也只是卡拉OK歌手的水平，和真正的歌手有着本质不同。 不过趁着今晚的心情还算不错，所以她没有立即赶走面前的女孩，而是将对方重新地端详了一遍。 自称“蕾切尔.洛芙”的女孩有着被平原地区阳光晒得泛红的橄榄色皮肤，干枯而毛躁的脏金色长发勉强梳理整齐，背一只磨损不轻的双肩背包，穿着的运动T恤和法兰绒格子衬衫保守又过时，完全浪费了那双牛仔裤包裹的长腿，一看就是适合唱“乡村路带我回家”的南部小镇女孩。 而且她的长相不符合主流审美，一点也不甜。 倒三角式蛇蝎脸，凌厉高耸的眉骨、猫一样警惕的灰眸和薄薄的两片嘴唇，处处是尖锐锋利的线条。 不过这张脸上有一种倔强而不服输的气质，尤其她抿着唇线看人的时候。 苔丝收回视线，淡淡地说：“你应该去面试模特儿，女孩，他们会把你发去巴黎的。” “不，我想唱歌！”蕾切尔脱口而出，“我听说你以前是最好的歌手和舞者，这才是我找到这里的原因！” 最好的歌手和舞者？ 即便是二十年前，苔丝都不敢如此自夸，这女孩恐怕是被什么人给骗了。 但望着面前这双明亮又固执的眼睛，她还是稍稍改变了主意，开口说：“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唱得有多好。” 嗡的一声。 一束聚光灯从舞台正上方打了下来，身兼数职的俱乐部成员肖恩在二楼主控室，里隔着特制的玻璃向楼下的苔丝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随即，她倚在吧台边提醒：“请吧，洛芙小姐。” 蕾切尔深吸一口气，卸下身上的双肩背包，脱掉了自己的衬衫，这才一步一步地踏上了被聚光灯笼罩的那一小块舞台。 这是她第一次相对正式的表演，因此她难免感到了紧张。 周围的所有声音都变得格外清晰，连她本人的心跳也仿佛就在耳边，还有牛仔靴踩着木质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身后苔丝转动高脚椅的摩擦声和对方仍在按动计算器的按键声。 蕾切尔觉得自己的声带有些发干，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而且还有点儿腿软。 她努力让自己回想在那个梦中经历过的一次次表演时刻，调整了一下立式麦克风的高度，稍作酝酿之后，闭上眼睛单纯用人声吟唱出歌曲的前奏旋律。 下一秒，一段略显颤抖的转音瞬间抓住了人们的耳朵，原本漫不经心的苔丝坐直身体，朝主控室的肖恩做了一个手势。 “Treated me kind——” 主控室内的肖恩戴上监听耳机，毫无防备地被蕾切尔那具有金属光泽感的共鸣音刺激到浑身毛孔都竖了起来，忍不住睁大了双眼。 同一瞬间，这个奇迹女孩的歌喉也更为霸道且清晰地占据附近所有正常人类的每一根听觉神经。 “Sweet destiny Carried me thrugh desperatin T the hat was waiting fr me ……” 显而易见，这个女孩非常紧张。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唱得很糟糕，恰恰相反的是，她唱得十分不错。 正如她的外表一样，她的嗓音同样一点也不甜。音色呈现出一种沙沙作响的金属质感，像午夜过后的烟火余烬，也像滑入咽喉的威士忌酒，混合着烈酒的辛辣，些微的紫罗兰香气和淡淡的烟熏。 而她的唱腔既有灵魂乐的演唱技法，又吸收了流行乐的长处，很好地烘托了这把嗓音，让它在表演者本人嗓子发干发紧的情况下，依然极具辨识度。 尽管缺乏这首《Visin f Lve》的原唱玛利亚.凯莉那么花俏的技巧，但她的音色实在特别，演唱也渐入佳境，无须任何和声或伴奏，就已经让歌声变得很美。 俱乐部负责清理垃圾的芭芭拉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套着塑胶手套站在后门，脚边堆放两只被塞得满满的垃圾袋；看门的老麦克也在吧台边找了张椅子坐下，脚一尖点一点地点着地面，抽起烟斗目光悠远。 而俱乐部的主人苔丝面无表情，一瞬不眨地紧盯着舞台上的女孩。 歌声为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艺术之美，锋锐的眼神和不够女性化的外貌反而形成极具特色的高冷气质，完全击溃了她对于她“过于寡淡”的第一印象。 她的胸音厚实，声压也很足，因此声音的穿透力非常强，这样的表现在白人女歌手中，已经算是天赋异禀。 好吧，高音也相当漂亮——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怪物？ 苔丝刚想到这一点，马上又意识到蕾切尔的到来，对于自己这家岌岌可危的俱乐部无疑是天赐良机。 人们绝对会愿意专门来听这个女孩唱歌的！ 与此同时，莎乐美俱乐部的门外的阴影处，艾萨克.霍夫曼忍不住赞叹说：“哇哦，这个声音，真是令人惊叹，不是吗？” 而站在他身边的丹尼尔.莱文却久久没有回应。 这个老钱气质十足的男人完全沉浸在了歌声的余韵当中，脸上惯常的冷漠和傲慢被一种奇异的动容轰开了一角，罕见地沦陷了。 直到忽然震动起来的手机打断了他。 丹尼尔.莱文皱起眉，勉强忍住不耐烦，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然后，他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才说：“我该走了，艾萨克，帮我把这张名片交给她。” 众所周知，阿利斯塔唱片精心包装的歌坛天后惠特尼.休斯顿被鲍比.布朗那个人渣毁了，必须尽快接受药物治疗计划。 要命的是，即便是治疗完全成功，惠特尼.休斯顿的嗓子也绝无可能回到巅峰时期，这对于天赋型歌手而言无疑是毁灭性打击。 另一位天后玛丽亚.凯莉由于灾难性的《星梦泪痕》和前夫的全面打压，被维京唱片提前解除合约、扫地出门，显然已经迅速过气。 因此，无论是克莱夫.戴维斯还是其它唱片公司，都在时刻寻找新的DIVA以替代她们留下的巨大空缺和市场。 然而卡拉OK歌手好找，天赋优越到这种等级的歌手却绝无仅有。 音乐圈每年涌现出无数的新人，人人从小就展现出过人的音乐天赋，但放在众星云集的全球流行文化中心洛杉矶，这些人都或多或少都变得黯然失色。 仅仅过人的天赋是不够的。 独特，才是这一行最关键的，意味着难以取代。 从刚刚那个女孩的歌声里，丹尼尔.莱文就捕捉到一丝“独特”，即她那极为特殊的音色，让她有了几分成为Vcal系歌手的潜质。 所以，他决定为她留下一张名片。 但也仅仅是一张名片。 艾萨克.霍夫曼没有问“她”指的是谁，顺手接过那张没有任何职位和头衔的名片，挑眉道：“你确定？因为收购俱乐部的事，特蕾莎.霍普伍德已经恨死我了。” “总之，让她来环球试唱。”丹尼尔.莱文一锤定音，“这家俱乐部留不住她的。” 艾萨克.霍夫曼笑了起来，回答：“关于这一点，我们不谋而合。” 他们当然没有亲自走进莎乐美俱乐部与特蕾莎.霍普伍德或者今晚唱歌的那个女孩进行交涉，事实上在把匆匆离去的好友送上车之后，艾萨克.霍夫曼只是把那张名片交给了自己的助理，让后者去搞定这件事。 至于那个女孩会不会接受一张来历不明的名片，会不会听话地去环球试音，根本不在艾萨克.霍夫曼的考虑范围之内。 毕竟，在他或者丹尼尔.莱文的印象中，任何想要在这行有所作为的年轻人，都会不顾一切地抓住眼前每一个机会。 难道不是吗？ 第 3 章 临时经纪人 一曲唱完，蕾切尔的长睫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才睁开眼睛。 俱乐部里非常安静，她等了将近半分钟也没人说话。 这让蕾切尔难免有些不安，尤其是苔丝面无表情的脸和平静无波的眼神都很像在宣判她的死刑，尽管她并不认为自己的歌声会糟糕到这种地步。 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她不喜欢这首歌，还是不喜欢自己的外形或者表演？ 蕾切尔动了动唇，刚想开口，就听见苔丝忽然问：“能唱快歌吗？” “快歌？”蕾切尔下意识地将双手交握，“我会的快歌不太多。” 苔丝不置可否，只说：“那就唱你能唱的。” 于是，蕾切尔唱了一首让苔丝深深皱眉的《Jlene》。不是说她唱得有多么不堪入耳，而是太过粗糙，很明显与之前那首《Visin f Lve》有着巨大落差，无论是唱腔还是细节处理。 但她唱起成人抒情却又极其迷人。 “够了，老天——”苔丝单手扶额，招手让蕾切尔停下《Jlene》，等她走到跟前问：“会自己写歌吗？” “不会。” “会乐器吗？” “一点吉他。” “识谱呢？” “这个我会。” “好吧。”苔丝双手抱臂，用缺乏表情的脸和公式化的语气说：“忘掉那些见鬼的乡村音乐吧。我相信，即使你只唱一首《Visin f Lve》，你的演出也将在城里大受欢迎。所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有这种天赋的女孩，早晚不满足于在莎乐美俱乐部驻唱。 与其到时候分开闹得难堪，不如一开始就谈妥条件，这是苔丝最近得到的经验之谈。 生意就是生意。 别掺杂什么私人感情，这样对大家都好。 “谢谢。”蕾切尔的嗓子有些发干，接过了苔丝递来的一瓶水，“我需要钱，而且要在三个月的时间里赚到一大笔钱。” 她没有脱口而出自己想要成为歌手之类的未来职业规划，因为目前谈论这个并不实际，钱才是摆在眼前亟需解决的问题。 苔丝似乎有些意外和惊讶。 一方面是蕾切尔表现得非常坦白，另一方面，三个月这个时间点很熟悉，苔丝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和莎乐美俱乐部正在面临的窘境。 因此，苔丝回答说：“三个月的临时经纪人协议，我的抽成是百分之二十五，提供全方位的指导以及敲定你其它档期的安排。至于演出报酬，莎乐美给你的钱会比其它地方加一成，但在这三个月内，你要保证每周至少在这里驻唱两场。” 这个女孩的演出经验太少了，很明显在舞台上不够自信——明明她有那么得天独厚的嗓音，凭什么不自信？——表现力也有很大的问题，除了针对性的声乐训练之外，还需要学会如何展现自己。 所以苔丝不能只把她留在自己的俱乐部里，那将会是一种浪费。 而且协议时间太久没有意义，三个月一到，如果抵押贷款的问题没能被解决的话，莎乐美俱乐部也将不复存在。 蕾切尔也很直接，说：“还有一个今晚可以住的地方，以及垫付造型和服装费用。” “OK。”苔丝伸出手，“Deal？” “Deal。” 当天晚上，蕾切尔在莎乐美俱乐部大总管肖恩.安德森的客厅沙发上暂时安顿了下来。 ——肖恩是个弯得很彻底的基佬，而苔丝家里有她的丈夫，不方便让人借住。 “晚安，蕾切尔。” “晚安，肖恩。” 性格温和的男人关上了卧室的门，将小小的客厅空间留给了躺在沙发上的女孩。 闭上眼。 没过多久，些微的睡意来袭。 就在半睡未醒之际，属于蕾切尔.洛芙的意识又一次进入了那个光怪陆离的空间，无数的梦境碎片在虚空中飘浮，轻轻一触，她便被卷入《亿万甜心》其中某个碎片里名为“惠特妮.休斯顿”的角色之中。 没错，就是那个惠特妮.休斯顿，The Vice。 在梦中“读”完整本的《亿万甜心》之后，蕾切尔获得了一项特殊能力，那就是她能够有意识地控制自己进入这个梦境空间，比如现在。 台下的白色纸片人们掌声雷动，场面十分滑稽，显得观众席角落里的一个少女格外鲜活、也格外突兀，可谁让这里面只有她和被她注视着的两位女歌手才是主角呢？ 好吧，忽略这个。 现场的纸片人乐队奏响伴奏，两束聚光灯一前一后，分别打在两个方向。 台上的蕾切尔习惯性地抚平长礼服的一角褶皱，抬起眼，身边另一位女歌手正冲她含蓄又得体地微笑，等待她唱响第一句歌词。 “Many nights we pray……” 此时此刻，蕾切尔呼吸着对方的呼吸，甚至能够真切感受到对方每一次的心脏跳动，以及站在这个巨大而明亮的金色舞台上，“惠特妮.休斯顿”对于自身每一处腔体的开发和运用。 这个地方有世界上最好的声乐老师。 唯二的问题在于，这里的临场感与真实世界有着太大的区别，即便蕾切尔能学会如何唱好这首歌，却学不会如何面对真实的观众。 而且以这种方式获得的才能，有着非常强烈属于别人的痕迹。 次日上午。 当肖恩按照早已颠倒的生物钟醒来时，发现临时住户蕾切尔已经不知所踪，但客厅的沙发和毯子都被整理过，在餐桌上还有她留下了一张便笺和一份简单的煎蛋、培根配吐司，显然是作为他昨晚收留她的谢礼。 肖恩无声地笑了笑。 他已经知道苔丝准备将蕾切尔培养成俱乐部的新任台柱子了，也支持苔丝这样做，但他并不能确定蕾切尔能不能真正拯救这家俱乐部。 无论如何，蕾切尔的到来还是为俱乐部注入了新的活力。 苔丝大概一夜没睡，因为肖恩一打开自己的邮箱就看到了她在上午六点多发来的邮件，里面有她为蕾切尔量身打造了新节目策划和选曲。 而他们两人心照不宣的一点是，这个女孩显然不可能在俱乐部停留太久。 到了那时，俱乐部的困境又该怎么办呢？ 肖恩不知道。 苔丝也不知道。 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是尽力度过眼前的难关。 没过多久，蕾切尔回到了肖恩的公寓，语气轻快：“早上好，肖恩。” “早上好，蕾切尔。” 收拾好餐桌的肖恩跟刚刚进门的蕾切尔打了个招呼，注意到后者换了一身运动服，一头长发扎了一个马尾，凸显出瘦削而立体的面部骨骼。 比起昨晚的初见，今天的蕾切尔看上去光彩照人了不少，是由二十一岁的无敌青春以及运动过后的鲜活气息所带来的。 只是她笑起来依然不怎么甜，从骨子里透出来一股酷劲儿，即使是笑，也只能说冰山稍微融化而已。 ‘如果她去当模特儿的话，应该会很受那些设计师的偏爱。’ 这个念头在肖恩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随即，他开口道：“收拾好你的行李，苔丝为你找到了合适的室友，一会儿你就能见到她。” 她？ 对于室友而言，一个女孩总比一个男人让人感到自在，即便后者的性取向弯得彻底。 排练室内。 俱乐部的主人苔丝已经到了，跟一个身材纤细娇小——对比蕾切尔本人——的棕发女孩正在交谈，注意到蕾切尔和肖恩的出现，停下对蕾切尔招招手，示意对方来自己身边。 “嗨，苔丝。”蕾切尔打了个招呼，放下背包。 “蕾切尔。”苔丝淡淡地点头，算是回应，并为蕾切尔介绍说：“这是茱莉亚.科尔伯恩，从今晚开始，你住在她家的客厅，或者你也可以选择自己出去租房子。” 蕾切尔耸耸肩，回答：“这已经很好了。嗨，茱莉亚。” “嗨，蕾切尔。”茱莉亚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很高兴见到你，叫我茱莉亚或者茱儿吧！” 这是一个有着棕色长发和大眼睛的女孩，跟《惊声尖笑》的女主角安娜.法瑞丝有几分相像，有着足够甜美阳光的笑容，是与蕾切尔截然不同的类型。 苔丝见状挑了挑眉，开口道：“来吧，随便跳点什么，让我看看你的舞蹈，然后想想该如何安排你上场。” 好的歌手就跟钻石一样。只有精心切割之后，被镶嵌在打磨好的首饰里，展示在橱窗的灯光下，它才能完全绽放出光芒。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蕾切尔的舞蹈显然不如她的歌声来得惊艳，甚至连百分之一也不如。 但也不能说是很糟糕。 因为她的乐感很好，总是能够准确踩中拍子，可是她显然没有接受过任何舞蹈训练，跳舞的方式就像一个孩子。 还是一个相对拘谨、害羞的孩子。 五分钟之后，苔丝与肖恩双双捂脸，示意舞台上的蕾切尔停下，并开始交换彼此的想法。 “如我所言，她果然不合群。”苔丝忍不住嫌弃，“她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跳舞，也不会控制自己的身体。” 肖恩温和地笑了笑，“苔丝，换个角度去想，至少客人们可以专心听她唱歌。” 那倒也是。 但蕾切尔总不能一直做个成人抒情歌手，假设她希望今后往商业领域发展。 而且，即使只唱成人抒情，一些肢体语言依然是必要的，这能增强歌声的感染力和表演的视觉魅力，尤其是在蕾切尔对歌曲的情绪处理和即兴表达有所欠缺的情况下。 第 4 章 运气 苔丝默认了肖恩的说法，继续道：“暂时——我的意思是暂时——让她去唱惠特尼.休斯顿式的弦乐情歌，肖恩，造型设计也往这个方向去做，长礼服，减少露肤。反正她成不了美式甜心。” 肖恩点点头，说：“我的想法是，先让蕾切尔重新做个发型，苔丝，她的橄榄皮更适合深发色。这几天我会根据她的尺寸尽快修改出两件长礼服。” “一会儿我亲自带她去造型沙龙。”苔丝做出决定，“她不需要伴舞，一个单人舞台和乐队伴奏就足够了。” “用钢琴或者吉他就行。”肖恩提醒，“我们的乐队水平有限，你挑的那些曲子也太难了，我都可以想象到他们排练的时候会抱怨成什么样了。” “无所谓，抱怨就抱怨吧，他们不是主角。”苔丝摇摇头，不知不觉碎碎念起来：“蕾切尔的台风太拖后腿了，她根本不懂得如何展现自己的舞台天赋，她就像是一个唱诗班的女孩，你懂我的意思吧，肖恩？老天，简直是暴殄天物，以她的嗓子，如果能更好地……” “苔丝。”肖恩叫了苔丝一下。 “好吧，我只是想说，她必须学会释放。”苔丝耸耸肩，说道：“去造型沙龙之前，我们会顺路去见洛克希，蕾切尔需要外力来速成。” “洛克希？”肖恩有些惊讶，当即明白了苔丝的意思，“苔丝，你打算让她在菱酒吧表演还是跳舞，会不会太狂野了点？” “当然是跳舞。”苔丝回答：“我们只有三个月了，所以她有三天的时间去适应如何面对观众表演，而不是像昨晚那样总是下意识地揪自己手指。” 三天？ 肖恩摇头，“噢，苔丝，但愿她不会被吓跑。” 稍后，蕾切尔见到了俱乐部的那些舞蹈演员。 对于又来了新人这件事，这些的苔丝女孩们早已习以为常。 自从SKYY电视台推出《与星共舞》这档电视舞蹈大赛真人秀节目之后，城里比较好的舞蹈演员都不再满足于留在镜头之外，所以俱乐部里的新面孔总是来来去去，有些是刚刚进城的外来者，有些是辗转在各个俱乐部和剧场的参赛者。 但蕾切尔显然是个特例。 对于专业的舞蹈演员来说，她跳得未免也太糟糕了，也没有任何针对舞蹈经年累月的基本功。 女孩们毫不担心蕾切尔的到来有可能抢走俱乐部领舞的位置。 因为领舞考验的是舞蹈和舞台表现，而不是蕾切尔擅长的唱功，俱乐部的所有人都在假唱，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倒是茱莉亚有些好奇，问道：“所以，黛安娜昨天真的收到了环球音乐的试唱邀请？” 她提到的“黛安娜”是莎乐美俱乐部的台柱子，也是苔丝的得意门生之一。 “是的，她这次走大运了，据说搭上了环球音乐的高层，还签了CAA的经纪人。所以，她这几天大概会来俱乐部正式辞职了。” 说话的是一个深棕发色的年轻女孩，叫“妮基”，稍微比茱莉亚高一些，“不过说实话，从上个月开始，黛安娜就没有把精力放在俱乐部这边了，要走本来是早晚的事。” 对于这个世界大多数人来说，想要成为艺人最困难的环节是什么？ 不是天赋也不是年龄，而是入行的门路。 比如歌手这一行，绝大多数唱片公司只收经纪人送来的试听带，而绝大多数经纪公司不收新人送来的试听带，这简直就是一个死循环。 很多人只能去城里各种鱼龙混杂的试唱会上碰碰运气，同时去酒吧驻场表演以积攒经验，或者等待千分之一的机会降临。 运气好点的话，认识一个业内的制作人或者经纪人，被推荐给唱片公司，说不定能拿到内部试唱的机会。 但许多时候，越是年轻漂亮的女孩，越是容易遇上兼职经纪人的骗子，或者吹嘘自己是音乐制作人的三流调音师，还没有走到去录音室试唱的那一步，就已经打不通对方留下的联络号码。 所以—— 当今早第一个来到俱乐部的黛安娜.林恩从守门人那里发现这么一张特殊的名片时，果断花了一笔小钱买下了它。 原本属于蕾切尔的名片在她本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易主，她与丹尼尔.莱文的第一次交集也戛然而止。 回到正题。 热身结束，戴维负责女孩们今天的排练。 而蕾切尔被苔丝带到了一家叫“菱”的酒吧。 因为还没有到营业时间的缘故，这里显得格外空旷又安静，比起充满拉斯维加斯风情的莎乐美俱乐部，菱酒吧的空间更加高挑，是那种由仓库改造的金属感工业风格，有一张半圆形的长吧台和一整面墙的酒。 酒吧的老板是一个约莫四十岁的金发女人，身材火辣，穿大胆的黑色露背上衣和低腰皮裤，放下手里正在搬的一箱啤酒，朝苔丝扬了扬下巴：“嘿，苔丝！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嗨，洛克希。”苔丝打了个招呼，指了指跟在身边的蕾切尔，“这是我的新人，我知道你最近很缺人手，而我想要一个能站上舞台表演的女孩。让她在这里试用三天如何？” 听了这话，洛克希靠在吧台边擦了擦手，看了蕾切尔一眼：“你看起来像个来自南部小镇的幼教，姑娘。” “事实上，我确实在休斯顿附近的一个小镇长大。”蕾切尔扯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我叫蕾切尔。” “等等，笑容的弧度再小一点，给我来点儿轻蔑和傲慢。”洛克希仔细端详了蕾切尔的这张脸，笑了起来，“我喜欢你的眼神，蕾切尔，以前做过女招待吗？” “我在老家的一家烧烤餐厅上过班。” “很好，不过我这里没有烧烤，我们只卖酒。”洛克希的语气很直白，“就是这个角度，你有一种对任何事情都不屑一顾的冷艳，男人或者女人都会愿意为你掏钱的，前提是，你要学会挑动人们的情绪。” “今晚开始上班，试用期，但卖酒的抽成和正式的一样，晚上十一点到三点。OK？” 蕾切尔看向苔丝。 见苔丝点点头，她才回答：“我没问题，洛克希。” 与洛克希约好时间，苔丝又马不停蹄地把蕾切尔带到自己熟悉的发型师那里，和那个发型师以及蕾切尔讨论了后者的发型设计方案，中途承诺明天带她逛街更新衣橱，还留下了预支给她的两百刀，就赶时间回莎乐美俱乐部了。 临走之前，苔丝交代说：“记得菱酒吧里那个环形吧台了吗？三天后，我要看到你能跟其他女孩一样，在那上面跳舞。” 蕾切尔还不知道在菱酒吧跳舞是什么样的情景，但她依然默默点头表示听从苔丝的安排，因为她很清楚自己身上还欠缺很多东西，而且不是单纯靠着梦境碎片或者自身努力就能短时间补足的东西。 这正是她为什么没有刚到洛杉矶就直奔唱片公司或者经纪公司，而是选择莎乐美俱乐部的原因之一，她需要一位导师，需要有人站在艺术家长远发展的角度替她规划。 所以苔丝完全不担心她直接跑路吗？ 好吧，她好像也没有担心过对方会不会把自己卖了…… 做完头发之后，蕾切尔在那位发型师的帮助下化了淡妆，整张脸看上去立刻不一样了。 “甜心，你很适合这支口红，它属于你了。” “谢谢你，萨曼莎。” 接过发型师萨曼莎私人赠送的那支口红，蕾切尔照了照造型沙龙里宽大的落地镜。 望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女孩，蕾切尔有些微妙的陌生感。冷调的深棕色长发让她距离那个“蕾切尔.洛芙”的标志性造型——一个物欲横流的金发尤物——越来越远了。 她也正在离那本里的故事线越来越远。 趁着还有时间，蕾切尔在路边的电话亭给外祖母婕德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找到工作并安顿下来，很快就能赚到钱了。 婕德只说不需要蕾切尔费心，她早就懒得打理农场了，正好卖掉农场去换一栋市郊区的小房子安度晚年。 蕾切尔却毫不留情地揭穿她：“我恐怕你到时候剩下的钱——假设还有剩的话——连个像样的洗手间也买不起，总之，不许卖掉农场，贷款的事情交给我解决。” 婕德被噎了一下，嘟囔道：“那是二十万，不是二十块。你拿什么去解决？” “我知道。”蕾切尔想也不想地承诺，“相信我，婕德，我马上就能和唱片公司签约了，无论是签约金还是直接把合约抵押，我们都会有钱还贷款了。” 婕德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忽然说：“如果你像你那个烂人妈那样行差踏错，我是不会赶到洛杉矶保释你的。” 听了这话，蕾切尔反而笑了起来，回道：“放心，等我开演唱会的时候，我会派私人飞机和豪华礼车去接你！” “哈哈，我喜欢！”婕德也是一笑，配合地开了个玩笑，“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请你把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和亚伦.阿克曼的位置安排在我的左右两边，我会很感激的。” ——如果说《泰坦尼克号》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是一个陪你疯狂的波西米亚少年，那么《沉沦》的亚伦.阿克曼则是一个在欲望漩涡里挣扎的圣徒，两位好莱坞当红明星的影迷遍布十岁以上的所有女性群体。 “没问题啊，只要你喜欢。”蕾切尔随口答应。 婕德发出格外欢乐的笑声，但事实上并没有把蕾切尔的承诺当真，只以为她在说俏皮话。 笑了几声，婕德忽然停下来，顿了顿说：“顺便一提，内森把电话打到我这里，他想跟你谈谈，看在你们过去的友情上。” “友情？”蕾切尔嗤笑了一下，嘱咐说：“他只是在担心这段关系被人发现，从而影响到公众形象。所以，你只要告诉他，如果他做不到像一个合格前任那样死去消失，那么我就可能会忍不住找那些八卦记者聊天。” 难道前任不应该是某种已经确认死亡的生物吗？ 更何况，她可没忘掉那些一次次没有接通的电话，即使他们之间存在过一些友情，那也早就被内森主动丢弃了。如果不是那个梦境的出现，恐怕她又该往自己的不幸人生添上“被前任劈腿”这一笔，并且因此自暴自弃。 但现在不一样了。 蕾切尔觉得，假设当她以更出名、更风光的姿态出现在内森面前，那么他的表情一定精彩绝伦。所以，她很期待。非常期待。 结束与婕德的通话，蕾切尔又拨通了那张公路上纸条的号码，对面接电话的是一个前台接待，在听到她被邀请试音之后，只说会让人安排时间和回电的。但对方连蕾切尔的号码都没问，显然也不会有回电了。 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哪有公路上开开车就能成名的好事？ 第 5 章 要么跳舞，要么走人 当蕾切尔再次踏进菱酒吧，里面的热闹程度远超想象。 非要形容的话，下午的时候这里还像个工作日的教堂，现在却完全是个杂乱的沙丁鱼罐头，挤满了形形色色的沙丁鱼们，正跟着震耳欲聋的摇滚乐肆意扭动身体，围着那些跳上吧台热舞的性感女郎大声叫好。 ——看来正在跳舞的就是那些洛克希女孩了，怪不得吧台的台面会磨损。 如果说莎乐美俱乐部代表着精致、风情和撩人，菱酒吧则意味着粗糙、野性和狂热，相比之下，这里反倒更让蕾切尔感到亲切。 好不容易挤到吧台边，正在为客人倒酒的洛克希一眼就认出了蕾切尔，“发型不错，不过这身衣服可不行。” “谢谢夸奖。至于衣服——”蕾切尔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撑着桌面跳进了吧台，脱掉衬衫后冲洛克希一笑：“这里有剪刀吗？” 洛克希挑了挑眉，一边在找剪刀，一边把倒好的酒递给客人，“记住不要大笑，米娅。” “米娅？” “这里没人用真名，宝贝，或者你更爱看《老友记》？” 洛克希说话间依然没有停过调酒和接待客人，语速和动作都非常快，跟她手里不停翻转的调酒器一样让人眼花缭乱。 “米娅”就“米娅”吧。 反正名字只是一个符号，更重要的是，她能够从这里获得什么。 用剪刀剪开上衣的下摆和袖口，再用力撕开，一件普普通通的黑色T恤变成了无袖的露脐短上衣，刚好露出蕾切尔精瘦的腰腹线条。 洛克希转头一看，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继续说：“顺便一提，我这里的规矩是，第一，不要跟酒吧的客人乱搞；第二，不要带男朋友或者女朋友过来酒吧；第三，如果有人向你买水，让他滚回家喝奶。明白吗？” 蕾切尔点头。 洛克希十分满意，伸手替蕾切尔拨乱长发，这才拍拍她的后背表示可以开始工作了。 不得不说，菱酒吧的氛围让蕾切尔想起了以前每周一球迷混战的餐厅，区别只在于德州没有这么多沙丁鱼，但那里的人们会更加疯狂，所以蕾切尔暂时对这里接受良好。 “半打龙舌兰，不加盐巴。”一个年轻男人点完酒，饶有兴致地看了看蕾切尔，“我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米娅。”蕾切尔快速地倒好龙舌兰，这工作她倒是做得非常熟练。 “嗨，米娅。”青年冲她一笑，给了钱却只没有拿走所有的酒，而是留下了一杯，“这一杯我请你！” 蕾切尔看了看那杯酒，很明显犹豫了一下。 青年的同伴见状刺了一句，说：“新人，你不懂规矩吗？还是看不起我们。” 蕾切尔假笑，“不，我只是在想，你们只请一杯也太小气了吧。” “哈，小气？”那人放出大话，“你喝多少，我请多少！” “哇哦，那我可以把你喝破产。”蕾切尔说着仰头把那一小杯龙舌兰喝掉，又从吧台里拿出一打装龙舌兰的小杯子，在面前一字排开，扭头问：“洛克希，店里最贵的酒在哪里，这有人要请我喝到饱！” “你斜后方酒柜上，自带圣光的单独一瓶！”洛克希的声音足以周围大半的人听清。 “哈哈！”青年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等着看好戏。 显而易见，他的同伴囊中羞涩，根本不可能请客。 所以那人灰溜溜丢下一句“见鬼”就钻入人群，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一开始请客的青年耸耸肩，拿上酒也跟着溜了。 这时，一个刚刚跳完舞的女孩绕到她身边，一边拿出杯子倒酒一边提醒蕾切尔：“建议你下次把酒吐掉，否则十分钟后你就会走不动路了。” “我叫萝丝，《泰坦尼克号》的萝丝。”她说着开了一瓶啤酒，倒掉一部分之后递了过来，“给，往这里吐。” “谢谢。”蕾切尔接过啤酒，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酒量非常好，而是说：“我叫米娅。” “我知道，《低俗》嘛，很衬你。”萝丝给了蕾切尔一个甜笑，迅速把倒好的威士忌拿给客人。 酒吧最忙碌的时间点注定了不会给女孩们多余的空隙闲聊，不断有客人向她们买酒，还有各种想占小便宜的，这些都得靠她们解决，而不是等守在门口的大块头保安或者洛克希挤过来帮忙。 幸运的是，蕾切尔应付醉汉很有经验，毕竟这里无论怎么闹，应该也不会有人一言不合直接拔枪……的吧？ 过了一会儿，节奏强烈的音乐再次响起，是克里斯提娜.阿奎莱拉的《Fighter》，显然新一轮的舞蹈又要开始了。 洛克希出现在蕾切尔身后，拍拍后者的肩膀，开口道：“到你了，米娅，你跟萝丝一组。” “现在？”蕾切尔有些意外。 “当然。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陪你玩三天过家家吧？”洛克希耸耸肩，从收银的罐子里数了几张美刀，“看在苔丝的面子上，我教给你的第一课是：机会转瞬即逝。要么现在上去跳舞，要么拿上这些钱走人！” 蕾切尔看了看洛克希手里的一小卷钱，又看了看已经随着音乐跳起舞的其他女孩，只用了三秒钟就下定了决心。 如果连在这个小地方跳舞都不敢，她还能去麦迪逊广场花园吗？ 噢，可别做梦了！ 用脚趾头想想都该知道，想要成名，她今后面临的挑战只会比眼前更加复杂、更加困难，到时候可不是拿钱走人就能解决的。 “我能跳！”蕾切尔果断地说。 “很好。”洛克希当即一笑，“记住，诀窍在于，弯腰低头、甩头发抬头和放慢动作。而第二课是：无论音乐还是舞蹈，都是一种情感的释放，尽情的释放！” 诚实地说，蕾切尔的梦境碎片里从来没有劲歌辣舞的情节。 大部分是男女主角爱来爱去，小部分是男主角替女主角教训各路反派角色，更小的部分才会讲到女主角的事业。 虽说女主角是当红的乡村女歌手，很多时候却更像是专属于男主角的修女，对外时刻保持着自己的清纯形象，任何与男主角无关的性感都是不被允许的，二十好几了还能动不动就脸红羞涩不安，唱着一些乡村少女心事。 而蕾切尔虽然不至于如此，但因为德州风气和家庭因素，她的作风是偏保守的，尤其是在与性有关的方面，所以在过去的二十一年里，她没有去过类似的跳舞酒吧，更别提像这样跳过舞了。 但“没有”，不代表“做不到”。 蕾切尔抬起眼。 明明是浅淡近似冰川或者暴风雨的冷色调，但这双眼睛里仿佛有火焰正在燃烧。 酒吧的气氛越发热烈，那些女孩们娴熟地扭腰摆胯，接着甩动头发，表情自信迷人，一举一动散发着青春逼人的性感，美得富有生命力。 而外形娇小甜美、嗓音却故意压得浑厚有力的克里斯蒂娜.阿奎莱拉的歌声也十分契合这个场景。 “After all yu put me thrugh，Yu''''d think I''''d despise yu，But in the end I wanna thank yu，''''Cause yu made me that much strnger——” 强劲的鼓点中，红发女孩萝丝笑着向蕾切尔伸出手，蕾切尔再没有任何犹豫，扶着萝丝的手一个借力，同样踩上那张长而狭窄的吧台。 相较于下午混在茱莉亚等人之中的突兀，这个令人意外的舞台反倒更能凸显蕾切尔高挑纤瘦的身材，一双笔直的大长腿配上马甲线清晰的小蛮腰，视觉的冲击力瞬间拉满。 更妙的是，她的脸上有一种混合着不羁和孤独的冷艳，尤其是往下看人的时候，本就凌厉的眉梢高高挑起，带着强有力的侵略性。 或者说，野性。 台下的沙丁鱼们越发热情高涨，配合新人的登场发出阵阵尖叫，偌大的酒吧完全变成了一个小型摇滚乐队演唱会现场。 洛克希打开麦克风，充当临时主持：“嘿，大家，让我们欢迎——米娅！” 洛克希的教学是跟苔丝截然相反的方式。 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学”这个词，而是直接把人推进水里，激发每个人身上都有的求生本能。 而这显然是更适合蕾切尔的。 一开始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凭借过人的乐感去跟随节拍轻轻晃动肩膀，但蕾切尔少数的优点之一，那就是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绝对不会考虑给自己退缩的任何余地。 观察其它女孩的动作，心中默默附和着《Fighter》的歌词，以及回想洛克希传授的诀窍，找准时机放慢动作下腰，接着踩准鼓点，挺身将长发用力往后一甩，同时抬起头，用手指拨弄了一下散落的发丝。 心跳变得非常快，就连指尖微不可查地颤抖着。 蕾切尔谨记洛克希的叮嘱，唇边含着一丝弧度微小、近乎冷酷的讽笑，眼神淡淡地扫过台下许多张狂热的脸，却反而激起一阵鬼哭狼嚎。 好像，也没有那么困难？ 她觉得自己隐约摸索到了该如何去做，这其实没比唱歌困难太多。不是吗？ 萝丝忽然靠了过来，拉过蕾切尔的双手放到自己腰上，两人面对面紧贴着身体，在萝丝的主动下，配合着做了一个热辣惊人的WAVE。 没有舞蹈基础重要吗？ 肢体语言贫乏重要吗？ 欢呼声，电流声，克里斯提娜.阿奎莱拉的《Fighter》，还有那杯龙舌兰逐渐上头的微妙醉意，混合成一种刺激到大脑皮层的兴奋，让蕾切尔觉得自己的浑身血液都仿佛在燃烧。 这是蕾切尔很少体验到的感觉。 但，她喜欢！ 第 6 章 斗士 旁观全程的洛克希彻底放下心来，唇角不禁上扬了几分。 舞蹈是人类的本能。 也是灵魂的一扇窗户，这根本无法掩饰。 所以洛克希从来不认为一个乐感极佳的女孩有可能跳不了舞，除非身体的协调性和灵活性过于糟糕，大多数人只不过是没有找到正确的舞感，外加在跳舞这件事上不够自信而已。 瞧，蕾切尔不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精准踩着音乐的节拍扭动身体，时不时甩动自己的长发，即便是动作和眼神依然不够魅惑，却也成功刺激到在场很多人的情绪，而这些情绪反过来感染了她，帮助她越发投入去舞动。 “Cause it—— Makes me that much strnger Makes me wrk a little bit harder Makes me that much wiser S thanks fr making me a fighter！” 跳完一支舞，重新回到吧台里面工作的蕾切尔像是全身上下被过电了一次，连十指指尖都是麻痹的，就跟她某次在梦境中过于投入地唱完一首歌的后遗症差不多。 简直让人着迷。 吧台前的沙丁鱼有增无减，尤其是蕾切尔这边的位置，人们对于新面孔总是有一个短暂的关注期。 这是好事，使得今晚蕾切尔的薪水变得相当可观。 “你跳得不错，还记得我吗？” 蕾切尔找到盛放威士忌的杯子，一边往里面注入威士忌，一边抬眸瞄了对方一眼，回答：“Yep，有四个纹身的三流律师。” 那天在汽车旅馆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三流律师把手肘撑在吧台桌面上，一手支颐，纠正道：“不，事实上，是六个。” 令人意外，刮干净胡茬之后，他竟然长着一张颇为端正且英俊的脸，至少穿好衣服之后还算具有职业说服力。只不过领带结一扯，这种说服力立刻大打折扣。 今晚他倒是让人联想不到汽车旅馆了。 “嗨，维斯。”洛克希走了过来，相当熟稔地招呼，顺便提醒对方：“喝点什么？” “洛克希，我会点酒的，放心。”被叫做“维斯”的男人微微一笑，对蕾切尔说：“米娅对么，我要四杯威士忌和六罐装的生啤。” 蕾切尔快速地把酒倒好，往维斯面前一推：“四十二块。” “不用找了。”维斯给了三张20美刀。 “哈。”洛克希嗤笑了一下，扭过头对蕾切尔说：“小费不抽成，你自己找零。” 蕾切尔没有傻到拒绝，只是冲这个男人挑了挑眉，把钱塞进面前的罐子里，又从罐子里拿走十八块的零钱，顺手塞进牛仔裤的后边口袋。 洛克希对她的表现颇为赞赏，交代一句十分钟后继续上去跳舞，转身到吧台另一边忙活。 十分钟后，DJ放了一首仙妮亚.唐恩的热单，整个酒吧的人都跳起了舞，甚至有几位女士也上了酒吧的吧台，现场气氛狂热到就跟休斯顿每年的牛仔竞技一样。 狂欢过后剩下的大抵只有满地残骸。 菱酒吧也不例外。 凌晨三点，这里再次恢复了空旷和安静，几个女孩帮忙收起了桌椅和随处可见的空瓶子，一个接着一个从洛克希手里拿到现金，没人选择按周结算的支票。 蕾切尔也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三百多刀薪水，这可比她以前在餐厅赚到的多很多，但四个小时几乎没有停歇的工作量和接连不断的麻烦事也意味着这份薪水并不好拿。 和其他人道别后离开，刚出门就看见茱莉亚面带笑容地等在路灯下，正跳起来向她挥舞着手臂。 “茱莉亚？”蕾切尔连忙过去。 “蕾切尔，你跳得真棒！比下午好太多了！而且你看上去很享受。”茱莉亚不吝啬赞美，“顺便一提，我刚刚被挤出来了，后来看到你们在打扫就没有进去。我是来带你回公寓的。” 哦，公寓。 蕾切尔差点把这个忘了，虽然之前茱莉亚有给过她备用钥匙和写着地址的小纸条。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和嘴唇两边的小括弧，说道：“其实你可以不用过来的，但不得不说，你太贴心了，茱莉亚，谢谢你。” “叫我茱儿就好。”茱莉亚有些不好意思，偏偏她的肚子还咕噜噜叫了一声，让她更不好意思了。 蕾切尔了然，提议道：“好了，让我请你吃早餐吧！” 茱莉亚双眼一亮，刚要答应下来，就看见路边停下来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摇下车窗，露出属于维斯的脸。 “嗨，米娅——” 这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叫出了蕾切尔在菱酒吧的化名，又跟蕾切尔身边的茱莉亚打了个招呼，然后说：“已经很晚了，这附近最近不是很安全，我送你们一程如何？” 蕾切尔扭头看了维斯一样，语气莫名地说：“经过上次的事，我以为你更应该担心其他人是否安全。” 维斯摇头失笑，回道：“好吧，那么祝你们今晚做个好梦。” “也祝你，真心的。”蕾切尔摆摆手，敷衍地，“再见。” 目送维斯的车子离开后，两个女孩去附近墨西哥人开的餐馆吃了顿非常早的早餐，还碰上了菱酒吧的几个女孩，包括萝丝。 ——事实上，这家餐馆就是萝丝推荐给蕾切尔的。 吃的东西还没上来，茱莉亚就忍不住问：“刚刚那个男人是想要约你出去吗？” “谁知道呢。”蕾切尔随口回答，“而且菱酒吧不允许我们跟客人约会。” “等你回来莎乐美不就可以了！”茱莉亚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他看起来不错，高大英俊，还开了一辆雷克萨斯呢，我认得他的朋友，是韦克斯勒&古德曼律所的律师。” “所以呢？”蕾切尔咬了一口玉米饼，慢慢咀嚼着，“只要莎乐美俱乐部好起来，我们以后也会有属于自己的雷克萨斯。” 茱莉亚似乎有些惊讶，但认真地想了想，点头说：“你说得对，蕾切尔。” 餐馆的老旧电视机里正在重播昨天的娱乐新闻，比如好莱坞当红明星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和亚伦.阿克曼将会合作出演新片《无间道风云》，又比如因《美国偶像》成名的真人秀歌手内森.布莱克和同期的莱拉.怀特正式公开了他们的恋情。 蕾切尔听到不远处的萝丝托着下巴感叹道：“好浪漫啊，内森和莱拉很般配，在比赛的时候我就感觉他们之间存在化学反应了。” “浪漫？炒作而已。”说话的是另一个洛克希女孩，黑发棕肤，似乎是叫“维吉尼亚”，“甜心，好莱坞可没有真爱，更何况他们还是真人秀明星呢！” “没错，如果他们没有炒作的话，早被淘汰了。”茱莉亚扭过头，出声附和，“而且男方上周在莱夫餐厅搭讪我朋友，真人真事。” “天呐！”这是偶像光环破灭的萝丝，“茱莉亚对么？快来展开说说你朋友被搭讪的事。” 如果说什么能够让女孩们迅速拉进距离，那么分享八卦和讨伐渣男绝对是其中之一。 没过几分钟，四个女孩把桌子拼在了一起，相互交换姓名，其中茱莉亚和萝丝格外投缘，叽叽喳喳地聊起了内森.布莱克，各种吐槽自己被对方那张看似淳朴的脸蛋给欺骗了，正在悔不当初。 相比之下，蕾切尔和维吉尼亚的表现就安静多了。 前者是单纯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后者则是默默给自己猛灌咖啡，手里还在翻着一本看起来很厚的法学专业书，听说她在酒吧打完工后还得回学校上课，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 吃完早餐之后，女孩们各自道别，蕾切尔开车来到了茱莉亚租住的公寓，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了，地方不大，也有些年久失修，木质地板踩上去吱呀作响，但布置得还算温馨，从入门的玄关挂衣架开始，堆放着许多很有茱莉亚个人特色的杂物。 有点奇怪但又有点异域风情的木雕摆件、二手市场淘来的西班牙凳子、手工织的高饱和拼接地毯、《魔戒》里精灵王子莱戈拉斯的海报……以及贴在那张海报边上的艺术照片和演员简历。 茱莉亚顺着蕾切尔的目光看去，忙把它们拿下了“噢，那个花了我一百刀，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你知道的。在洛杉矶，流浪汉都可以是演员。” 蕾切尔给了茱莉亚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她对后者的职业计划没有任何想法，也没有作出任何评价。 茱莉亚大致介绍了一下公寓的情况，打着呵欠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了。 蕾切尔没办法马上去睡觉。 她在菱酒吧忙到半夜，浑身都是汗液混合着酒的味道，收拾了客厅，又坚持洗了个澡，直到快要天亮才躺到床上。 闭上眼，差点直接睡死过去。 但蕾切尔还是强撑着微弱的意识，进入熟悉的梦境空间，她记得女主角上过几节芭蕾大师课…… 上午九点，在答录机上听到洛克希的留言时，苔丝感到非常惊讶，因为她根本没有想过，蕾切尔只花了一晚就站到菱酒吧的特殊舞台上。 ——准确地说，是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而且听洛克希的口吻，蕾切尔似乎表现得很好，还让洛克希动了把她留在菱酒吧的心思。 这可不行。 莎乐美俱乐部还等着靠这个女孩卖门票救命呢。 苔丝连忙把自己收拾一下，准备出门去茱莉亚的那间小公寓。 “苔丝？”厨房里传来苔丝丈夫的声音。 “我有事，就不吃早餐了。”苔丝简略地说，“我要去见那个新女孩了，晚上见，迈克尔。” “好吧，晚上见。”迈克尔回应道。 刚刚把车开出路口，苔丝忽然意识到现在这个时间点，蕾切尔和茱莉亚大概率还在睡觉，鉴于昨晚她们应该很晚才回去。 她稍微考虑了一下，没有重新回家，而是打开车载电台，停在路边默默点燃了一支女士烟。 过了一会儿，苔丝抬手看了看表，正准备重新驱车离去，却看到远处一辆车牌号十分眼熟的银色雪佛兰停在了她的家门口。 然后，她那看似人畜无害又窝囊至极的丈夫坐上了那辆车，亲吻了那个开车的女人。 一个让苔丝绝不会认错的女人。 第 7 章 女招待？ “够了，文斯，你都不怕被你老婆发现吗？” 车内，戴着墨镜的女人强忍着不耐烦，推开了正想对自己上下其手的文斯.门基斯。 “玛琳，你知道的，我爱的人是你。”文斯.门基斯深情款款地说。 被称为“玛琳”的女人只是冷笑，根本不接这个话题，转而问：“说正事，霍夫曼先生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额……”说到这个，文斯.门基斯就尴尬了，“她才来三天，我甚至还没有见到过她本人。” 玛琳暗暗骂了一句废物，上次那个黛安娜.林恩搞不定，这次这个蕾切尔.洛芙干脆连搭话都搭不上，除了稍稍过得去的皮囊之外，苔丝究竟看上了他什么？蠢到好拿捏吗？ 但她表面上还是轻轻摸了一下文斯.门基斯的脸颊，半是温柔半是警告地说：“你最好别耍花招，否则耽误了霍夫曼先生的计划，你们的那块地皮可不一定还值五十万美金。” 莎乐美俱乐部来了一个很会唱歌的女孩，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她的雇主艾萨克.霍夫曼原本以为蕾切尔.洛芙会拿着那张名片去环球音乐试唱，却没想到名片落在了苔丝.霍普伍德的爱徒黛安娜.林恩手里。 不过没关系，弄走黛安娜.林恩也是他们的计划之一，所以现在只要把蕾切尔.洛芙赶走，莎乐美俱乐部就彻底玩完了。 到时候，那里就可以全部推倒，建起一栋全新的霍夫曼大楼。 而他们也能获得应有的酬劳了…… . 蕾切尔和茱莉亚是在二手店遇到苔丝的。 虽然才下午，但苔丝很明显喝了些酒，懒懒散散地斜倚在店门口的电线杆边，对蕾切尔说：“我听说你昨晚上台了，干得不错。” “嗯，谢谢？”蕾切尔有点拿不准苔丝的意思，关切地望了对方一样。 “今晚我会跟你一起去洛克希那里，但愿你的表现是值得的。”苔丝给了蕾切尔一丝相当吝啬的笑容，朝她和茱莉亚勾了勾手指头：“别看这些了，女孩们，我们去下条街的精品店，今天我买单。” “什么？”茱莉亚惊讶，“苔丝，你还好吗？” 苔丝确实有点不好。 然而无论如何，她是不会尝试着对俱乐部的两个小姑娘袒露心扉的，这是底线。 事实上，在目睹了丈夫出轨好友之后，她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痛苦，而是一种久违的轻松感，以及随之而来的、更加坚定地挽救自己毕生事业的信念。 这种信念的直接表现就是，除了当天带着两个女孩一通扫货之外，苔丝不仅为蕾切尔的首次演出砸下重金，更是暂时把俱乐部的日常事务都抛下，把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蕾切尔一个人身上。 她忽然变身成为了童话里的仙女教母。 只属于蕾切尔一个人的。 虽然还是不苟言笑，但竟然开始督促起了蕾切尔总是不正常的三餐——她一向吃得又慢又少，还有胃病，这也是她为什么这么瘦的主要原因——和作息，逐一纠正她的咬字问题，还和她一起听The Shangri-Las的黑胶唱片。 就连茱莉亚都不得不承认，自己都快要嫉妒室友蕾切尔了，毕竟在这之前只有黛安娜得到过苔丝的青睐，而且也没有到这种程度。 蕾切尔接下来的表现也没有辜负苔丝的这份青睐。 这个来自德州的小镇女孩实在是令人惊喜，她身上显然有一种无所畏惧的勇气，以及对周围环境的野蛮适应力，她就像一块无上限的海绵那样，疯狂吸收着一切养分。 不仅仅是音乐方面的天赋叫人吃惊，她的胆子也大得很，在菱酒吧第二个晚上，已经能够近乎完美地融入进去，按照洛克希说的那样彻底放开了自己。 她甚至不知道跟谁学了几招不伦不类的MJ舞步…… 噢，真不像个小镇姑娘。 这让苔丝不得不怀疑，蕾切尔的字典里究竟有没有“胆怯”这个词，她当初表演时的不自信，或许更多的是一种生涩造成的，现在这个问题已经改善很多。 三天过后，菱酒吧暂时消失了那个名叫“米娅”的女孩，而属于莎乐美俱乐部的那间排练室里，多了一个从早到晚接受苔丝特训、特训完还要继续在俱乐部当女招待赚钱的蕾切尔.洛芙。 当然，女招待的工作并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苔丝想让蕾切尔从俱乐部那些歌舞表演中吸取艺术的灵感，摸索属于自己的艺术人格，同时做好正式登台的准备。 这天晚上，在俱乐部的表演还没有开场前，蕾切尔终于在二楼的后台化妆间见到了那位经常被苔丝女孩们提起的“黛安娜.林恩”小姐。 黛安娜.林恩是一个标准的金发碧眼儿，同样标准的五英尺六英寸身高，妆容精致，气质妩媚，当晚穿了一身相当亮眼的应季时装，在见到蕾切尔的第一眼，迅速地将她从头到脚端详了一遍。 接着，黛安娜勾起一抹意义未明的笑，用手指夹着几张崭新的美刀，态度轻佻地吩咐道：“嗨，新人，给我们来点龙舌兰吧，我请客。” 鉴于蕾切尔目前的临时女招待身份，让她去拿酒这件事本身很正常，但黛安娜的语气未免过于理所当然了一些。 尤其是，她已经正式退出了，不再是莎乐美俱乐部的一员。 与蕾切尔关系最好的茱莉亚有些不忿，解围说：“喝酒就算了，我们很快要上台了。” “噢，茱莉亚，只是一小杯而已。”黛安娜故作惊讶，“而且，你难道不想为我庆祝一下吗？” 说着，她含笑的目光落到了茱莉亚脸上，这让胆子不大的茱莉亚回想起曾经被对方奚落的某些时刻，讷讷不敢继续说话。 蕾切尔挑眉，走到茱莉亚身前挡住了黛安娜的视线。 小声问道：“发生了什么，茱莉亚？” “如你所见，Queen Diana回来炫耀了。”茱莉亚抬起头，忍不住攥了攥蕾切尔的衣角，“她成功被一位CAA经纪人签下了，我们最好不要得罪她。你应该知道CAA吧？” CAA嘛，好莱坞最大的艺人经纪公司。 在这座城里，它的名字就跟那座死星大厦和世纪城那些来来去去的黑衣人一样著名。 “OK，我知道了。”蕾切尔抽走钱，转身下楼。 看到这一幕，黛安娜发出一声轻微的嗤笑，继续向其他女孩们描述着被经纪人挖掘的神奇经历，简直如同一个辛德瑞拉式的完美童话。 还有不久后的环球试唱会，被选中的女孩将为好莱坞当红明星亚伦.阿克曼的新电影《孤星》演唱主题曲，一夜成名也不是难事。 蕾切尔这么干脆就走了，茱莉亚反而又觉得心情复杂。 经过一周的相处，她觉得蕾切尔是那种外冷内热、个性十足的酷女孩，应该不至于像其他人那样讨好黛安娜。 可就像茱莉亚自己强调的那样，她们的确不应该得罪黛安娜，即便对方还没有真正成名，但仅凭那个听上去就很厉害的经纪人人脉，就已经足够让她们这种小人物的职业生涯变得困难重重了。 没人记得她的个性有多么难搞，也没人记得她唱歌不过是平平无奇，女孩们一一向她献上祝福，其中几位表现得格外热情，只为从她身上找到入行的突破口。 成名真好啊。 仅仅是踏出第一步，黛安娜.林恩的生活看上去就和她们不一样了。 就在茱莉亚胡思乱想间，蕾切尔端着托盘，从楼下的酒保那里取到了黛安娜要的龙舌兰。 “好吧——”黛安娜朝蕾切尔假笑了一下，“看来苔丝请了一位不错的女招待。谢了。” 蕾切尔也笑了起来，“不，不用谢了，这杯算是我请你的，林恩小姐，但愿你在环球内部试唱会的表现能比平时好一些，毕竟我听说你过去实在唱得不怎么样。” 黛安娜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而周围传来的窃笑和注视也让她感到一阵难堪，因为在场的女孩们都知道黛安娜.林恩也是俱乐部里假唱大军的一员，如果她能唱得足够好，早就独占这里的舞台进行开麦表演了。 但她的舞确实跳得很好，这大概是那位经纪人看中她的原因？ “试唱会可不是只要唱得好就行。”黛安娜迅速收敛异色，露出一个假笑，“唱功可以后期修音，跳舞却不行，明白么。” “不明白。”蕾切尔把手一摊，坦然道，“反正这个机会最后也轮不到我，不是吗？” 从蕾切尔平静的脸上根本找不到黛安娜想要的东西，甚至由于天生的长相问题，蕾切尔看上去还有些不屑一顾的意味。 黛安娜确信对方一定是在讽刺自己。 ‘我是去不了那个试唱会，可你去了就能拿到演唱主题曲的机会吗？‘ 蕾切尔的眼神里几乎是明明白白地写着这句话，显然没把黛安娜当回事，更别提什么嫉妒或者羡慕的情绪了。 黛安娜不免感到了气闷，枉费她今晚做了造型，还特意花了大价钱买这身行头。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黛安娜哼了哼，“真不知道苔丝看中了你什么，她不会真的相信只凭你随随便便上去唱首歌，就能拯救俱乐部？噢，得了吧，现在已经不是二十年前了。” 被她这么一说，正在为下一个歌舞节目准备的女孩们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是啊，她们都知道莎乐美俱乐部可能撑不下去了。 但问题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如黛安娜.林恩那样提前找好下家，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割舍掉对于这家俱乐部和俱乐部这些人的感情，比如茱莉亚，比如妮基。 就在气氛凝滞之际，苔丝从后门进来，环顾四周说道：“女孩们，《车轮舞》还有五分钟上台；以及，蕾切尔，准备一下，今晚最后一个节目是你的。” 说完，她转身就完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全程没有给黛安娜一个眼神。 黛安娜终于不可抑制地泄露了愤愤之色，却还是勉强模仿着苔丝最后的表情，挺着她傲慢的脖子，离开后台去了楼下一个隐蔽的座位，很明显是要留下来看蕾切尔的表现。 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指针逐渐接近十二点，也接近了莎乐美俱乐部即将打烊的时间。 俱乐部内的大部分客人们开始呼朋引伴，计划前往下一摊的夜店或者酒吧继续寻欢作乐，小部分将会在结束今晚的休闲活动之后，回到他们温暖舒适的家。 人们的精神变得散漫，不再那么关注表演。 而且说句老实话，莎乐美俱乐部在这个时间点的节目总是做得不够好，让人提不起劲来。 不过这类型的歌舞俱乐部大抵都是这样，也没人会期待太多，不是吗？ 第 8 章 歌手！ 黛安娜.林恩坐在俱乐部视野最好的位置，但她此刻却没有感到任何欣喜，而是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面前的这个棕发男人。 他大约三十出头，样貌英俊、气度潇洒，正处于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具魅力的阶段，一身炭灰色近黑的Tm Frd西服剪裁极佳，没有打领带，衬衫的纽扣只扣到第四颗，松松垮垮地露出大片胸膛。 “罗伯特.查普曼刚签的新人，对吧。”男人语气随和，“为什么你看起来好像很怕我？” 黛安娜连忙摇头。 但事实上，她就是很怕他。 因为某次去Jive唱片面试伴舞演员时，她亲眼目睹了他甩了当红少女歌手维姬.格兰特一巴掌，就在众目睽睽的接待大厅。 最后，他还十分严厉地骂了一向以叛逆著称的维姬.格兰特好一会儿，这才摔门而去，只留下抽抽噎噎的少女歌手。 这一幕给了黛安娜极大的震撼。 她也想过搭上这个一看就很有权势的男人，并从接待大厅的前台打听到了对方的底细。 阿瑟.莱特，知名的音乐制作人兼AR。 刚入行时，他为后街男孩等流行组合写过歌，后来因为打造了维姬.格兰特的首张专辑而在业内名声大噪，而他同样广为人知的是对于金发女郎的情有独钟，以及喜怒无常的坏脾气。 就像黛安娜的新任经纪人罗伯特.查普曼警告的那样，阿瑟.莱特的确钟情于金发碧眼儿，比如维姬.格兰特，却十分讨厌不会唱歌的金发碧眼儿，比如黛安娜.林恩这种。 所以，她也最好别打他的主意，经纪人是不会为她这种新人冒风险去得罪一位制作人。 然而两分钟前，阿瑟.莱特随意地向她招招手，认出他身份的黛安娜还是在这里坐下，连带对那个德州农妇的初次登场都失去了兴趣。 一方面，她的心中蠢蠢欲动，不甘放弃阿瑟.莱特的这条捷径；另一方面，她敏锐的直觉却正在提醒自己，应该赶紧走人远离对方。 这让她无瑕顾及其它。 见黛安娜不说话只摇头，阿瑟.莱特又笑了一下，薄薄的上唇弯成一个M字形，带出两侧法令纹的弧度，把他略显忧郁的眼眸衬托得格外迷人。 他的笑容不变，低声说道：“我改变主意了，你还是走吧。” 黛安娜却坐着没有动。 她的脑子正在全力运转，如何给面前这个男人留下更好的印象，而不是就这么狼狈地逃走。 最终，黛安娜鼓起勇气，凑过去给对方倒了一杯酒。 “我想成为一个歌星，像维姬.格兰特那样。”她捧着酒杯，“你能帮助我么，莱特先生？我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然而阿瑟.莱特并没有接过那杯酒，只是用一种漫不经心的目光去打量着黛安娜，同时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他的烟盒，说道：“甜心，难道查普曼没有告诉过你，我从来不搞潜规则那一套？” 黛安娜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努力积攒的勇气几乎荡然无存。 她低下头，眼里含着泪光：“抱歉……” “算了。”阿瑟.莱特直接说，“——滚吧，我没有第三次的耐心。” 他脸上那种忧郁又迷人的微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双眸微抬，让黛安娜不由地回想起对方那天对女人动手时的暴虐。 天呐，她还是没办法做到！ 无论如何，她也仅仅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即便是无师自通了要往上爬、要抓住机会，却暂时没有坚强到能自如面对这一切。 黛安娜强忍着情绪，连忙拔腿就走，生怕真的惹怒了阿瑟.莱特。 幸运的是，今晚最后一个节目也刚好开始了，没人注意到她眼眶的湿润。 而在黛安娜离开后，阿瑟.莱特独自一人占据了全场视野最好的位置，随手点燃了一支烟，把目光投向了舞台。 “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把掌声献给我们的新成员、新歌手！” “——蕾切尔.洛芙！” 与持续一整晚的热辣歌舞表演不同，这个舞台的冷色调光线一打下来，就给人以一种寂静冷清的感觉，随后干冰制造的烟雾烘托出朦胧浪漫的氛围。 电子合成器带来雨水下滴的沥沥声。 钢琴奏起，幕布缓缓拉开。 聚光灯加入，舞台上出现一道修长挺拔的女性身影，她那浓密的深色长发自然垂落，前额带了一只闪闪发光的菱形额饰，显得整个造型有几分梦幻朦胧。 女歌手缓步来到中央的立式麦克风前，似乎是在酝酿情绪。 阿瑟.莱特打了个响指，招来路过的小个子女招待，问了一句：“她是真唱还是假唱？” “绝对是真唱，先生。”被错认成女招待的茱莉亚语气笃定无比，“我可以向你百分之百保证，她唱得非常好，你会喜欢的。” “那可不一定。”阿瑟.莱特挑了挑眉，张开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 他的视线重新回到舞台上。 过于明亮的光线让那位女歌手的脸容有些模糊不清，但人们还是可以大致地感受到她那由乌发红唇和曼妙身姿所形成的美感，连她身上蓝紫色长礼服造型也是这份美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而当她真正开口唱歌，美丽却变得无足轻重了。 “I never meant t ''''cause yu any truble——” 仅仅是第一句歌词的演绎，这熟悉的旋律、清晰的咬字和极具辨识度的嗓音让整个莎乐美俱乐部骤然一静，所有人下意识或无意识地停止了交谈。 “I never meant t ''''cause yu any pain——” 来自王子的标志性歌曲《Purple Rain》，无论是耳熟能详的程度，还是歌曲演唱的难度，都让人对于接下来的表演产生了满满的期待。 “I nly wanna ime see yu ughing I nly want t see yu Laughing in the purple rain……” 聚光灯下的女歌手干脆闭上了双眸，歌声渐渐高亢，人们的呼吸也被歌声牵引，全神贯注地等待着这场紫雨的降临。 卡座里的阿瑟.莱特舒展双臂，嘴角微微含笑，静静地聆听着。 比起原唱所表现的摇滚和迷幻色彩，这位女歌手的演绎要轻柔缠绵许多，有更加明显的灵乐风格，转音也很明显。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音色非常抓耳，具有一种令人印象深刻的光泽感，气息一开始由于紧张而颤抖，但很快变得平稳，演唱方式有着很明显的惠特尼.休斯顿风格，又加了点玛利亚.凯莉。 ——这也是许多女歌手的通病，她们总在模仿她们。 不过与其他人相比，她的优点是模仿很到位，但对于灵乐的精髓部分却做得很糟糕，根本不够投入和狂热。 总结一下：全是技巧、缺乏情感。 而问题在于，被模仿的两位女歌手本人依然活得好好的，他为什么还要去听这种复制品？ 阿瑟.莱特兴致缺缺地想，起身离开了座位。 但现在他不知道的是，不久之后自己就会收回这个判断，并且因此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横生波折，最终错过了这位他本人职业生涯中最能激发创作灵感的缪斯女神。 这，正是傲慢的代价。 对于今晚在莎乐美俱乐部的其他客人来说，这种程度的表演已经足够震撼人心了。 尤其是在这首歌的结尾部分，这位令在场绝大多数人感到惊艳不已的女歌手还即兴飙出了一串绝美的哨音，将人们的情绪推向了最高处。 一曲《Purple Rain》唱完，现场的安可声不断，热烈的掌声更是随时能够掀翻屋顶。 蕾切尔的视线漫无目的地扫了过去，台下是一张张沉醉的脸和瞪大的眼睛，就像在圣诞节的夜晚，孩子们看到圣诞老人那样。 此刻，她格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歌声具备某种神奇而令人振奋的力量。 而人们热爱这种力量。 “前半段太紧张了，后半段要放松不少，但还是老问题，她的情感表达。虽然这被她越发纯熟的技巧掩盖了不少。” 吧台边的老位置，苔丝一边跟随众人鼓掌，一边对一起坐在这里的肖恩如此评价道。 肖恩只是微微一笑，说：“很不错了，苔丝，蕾切尔的咬字很舒服，音色也很美，能够让人沉浸其中，这已经足够了。” “是啊，对于莎乐美已经足够了。”尽管这么说着，苔丝脸上的表情似乎没有多少喜悦，“让蕾切尔不要返场了，想听她唱歌？下周再来吧。” 意犹未尽才能更吸引人。 不是吗？ 望了望依然喊着安可的现场，苔丝在心里迅速拟定了接下来两天内针对蕾切尔薄弱部分的特训计划，接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犹豫着今晚是否要给某位老朋友发送了一条信息，询问对方过来俱乐部听歌的那位制作人朋友觉得蕾切尔如何。 不，还是等两天吧，否则显得过于急切了。 俱乐部的一角。 黛安娜的脸色已然惨白。 直到此刻，她才清晰地意识到那个名叫“丹尼尔.莱文”的环球音乐高管为什么会留下那张珍贵的私人名片。 因为蕾切尔.洛芙是那种真正有天赋的歌手。 她的声音、她的表演，都是黛安娜完全无法模仿、无法蒙混过关的。 偏偏黛安娜为了让自己更有价值，在经纪人面前一再吹嘘那位神秘的丹尼尔.莱文有多么重视自己…… 不，绝不能让人发现！ 至少在环球的内部试唱会结束之前，或者她的利益跟经纪人捆绑在一起之前，绝不可以。 “噢，天！你真的太棒了！太棒了！” 后台的化妆间，朱莉亚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第一次认识蕾切尔那样，一瞬不眨地盯着对方的侧脸猛瞧。 “你肯定不知道刚刚外面那些人的反应！”朱莉亚用一种梦幻般的语调形容，“开场前还有人问我，你是不是真唱，然而你一开口唱歌，哇哦——你猜怎么着？所有人都安静了！我甚至发现有好多人被你给唱哭了！” 俱乐部的领舞妮基也凑了过来，说道：“不止那些客人，我们刚刚在后台也忍不住哭了，你唱得太动人了，蕾切尔，你应该去报名参加《美国偶像》。” “对呀对呀，我们都会给你投票的！”其他姑娘也笑嘻嘻地说着。 “对了，还有人让我转交名片给你。”茱莉亚这才想起来，从口袋里摸出好几张名片和小纸条，“我忽然感觉，自己像个大明星的经纪人了。” 蕾切尔接过来翻了翻，找了个盒子装起来。 妮基感叹道：“听，外面现在还没有散场呢，人们还在讨论蕾切尔的表演，看来今后我们不需要重新考虑找工作的问题了。” “真好，我喜欢莎乐美。”有个女孩托着下巴说，“我也喜欢苔丝，她从来不会让我们做跳舞之外的事。” “姑娘们，你们在聊什么呢？” 说话间，肖恩捧着一大束怒放的紫玫瑰进来，放在蕾切尔面前的化妆台上，“对面那个地产大亨艾萨克.霍夫曼派人送来的，他想邀请你明天共进午餐。” “告诉他，我跟霍普伍德女士有约了。”蕾切尔翻开花束上的卡片看了一眼，随手丢了。 “巧了，苔丝也是这么回答对方的。”肖恩对于那位所谓的地产大亨很明显没有好感，简单为蕾切尔解释了一下，“他是对面那栋大楼的拥有者，一直想要买下我们脚下这块地皮，但苔丝没有答应。” “哦，那他一定恨我坏他的好事。”蕾切尔调侃了一句，把那束花分给了其他女孩。 当然，莎乐美俱乐部也有些男性演员。 但他们没有共用一个化妆间，蕾切尔跟那些人也不是很熟悉。 不过今晚之后，相信所有人都忘不了“蕾切尔.洛芙”这个名字了，这座城市也将无法忽视她的歌声了。 第 9 章 商品 与此同时，早已离开的阿瑟.莱特也在车里跟今晚邀请他过来的那个人聊起了名为“蕾切尔.洛芙”的苔丝女孩。 “所以，你觉得她怎么样？”对方在电话里问。 “音色不错，发声和技巧都很规范。”阿瑟.莱特回答说，“顺便一提，她的唱法完全是惠特妮.休斯顿的翻版，成人抒情都快被市场抛弃了。而且她跟你要力捧的选秀歌手凯莉.克莱森定位太接近了，克莱夫，我不认为我们还有多余的资源去捧红她。” 被称为“克莱夫”的男人正是一手捧红了顶级天后惠特妮.休斯顿的克莱夫.戴维斯，也是全球五大唱片公司之一贝塔斯曼音乐集团（BMG）北美地区的现任总裁。 音乐制作人出身的克莱夫.戴维斯从未停止寻找新人，而他和他的唱片公司也的确擅长挖掘和打造新人。 听了阿瑟.莱特的评价，克莱夫.戴维斯说道：“好吧，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我还是会让人给她录制一份试听带。” 言下之意是不准备签那个女孩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苔丝.霍普伍德打来了一通久违的电话，克莱夫.戴维斯对于一个已经二十一岁却才开始唱歌的女孩是没有太大兴趣的。 一方面是因为，歌手是完全被天赋决定上限的职业，二十一岁这个尴尬的年纪在很大程度上意味着对方此前没有展露过任何引人注意的天赋。 另一方面，就像阿瑟.莱特说的那样，克莱夫.戴维斯目前力捧的VOCAL系女歌手是《美国偶像》的冠军凯莉.克莱森，去年她在赛后推出的首张单曲即获得了公告牌百强单曲冠军，首张专辑也将在四月份上市。 而且J唱片可不只有凯莉.克莱森。 所以相对来说，克莱夫.戴维斯执掌的BMG对于DIVA的追逐没有环球音乐那么迫切和狂热，比如他们就不会像环球音乐那样砸下大价钱去签被维京唱片放弃的玛利亚.凯莉。 “不过我猜，环球那边应该会喜欢她。”阿瑟.莱特却轻笑了一声，“蕾切尔.洛芙的唱功成熟、外形也不错，会有歌迷为她买单的，关键在于要怎么去包装她。” 克莱夫.戴维斯奇了，说道：“显然你引起了我的好奇，或许我们应该见见那个女孩。” “那你得先帮我打发那个‘babygirl’。”阿瑟.莱特的声音懒洋洋的，“维姬近来越来越烦人了，你最好让她的经纪人搞定她，我是她的专辑制作人，可不是她的保姆……” 歌手是什么？ 本质商品而已，维姬.格兰特能被他捧红就是最好的佐证。 区别只是有些歌手来自粗糙的流水线作业，有些歌手却属于高级定制。 归根究底，制作人才是一首歌里最为无可替代的部分，也是灵魂所在。但阿瑟.莱特却也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艺术家，因为他的工作更像是一笔生意，歌手是他的“商品”，而他是负责打造和推销她们的“商人”。 一个成功的“商人”。 “干杯！” 藤街上的一家美式餐厅里，三人正在庆祝今晚的成功演出，就连苔丝向来冷淡的脸上也带着笑容。 啤酒瓶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除了蕾切尔之外，苔丝和戴维都给自己灌下一口冰镇的啤酒，发出满足的喟叹。 ——苔丝告诫蕾切尔寒冷会在一定程度上损伤到嗓子，所以她只能喝热饮或者温水。 “明晚你在菱酒吧演出，全开麦。”苔丝点燃一支女士烟，抽了一口，“我已经跟洛克希谈过了，以后你不需要接受任何人请的酒，你的嗓子比那些珍贵多了。” 她的语气不怎么坦诚，于是戴维笑着补充道：“苔丝的意思是，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蕾切尔。烟和酒都会在一定程度上损伤你的嗓子，不是说完全不可以碰，但要控制。” “我明白。”蕾切尔微微一笑，对苔丝诚恳地说：“谢谢你，苔丝，能来到莎乐美俱乐部是我来洛杉矶以后最幸运的事。” 苔丝显然不适应蕾切尔忽然煽情，习惯性地嗤笑了一声，回道：“闭嘴，小鬼，还有别叫我‘苔丝’。” “好的，苔丝。”蕾切尔眨眨眼。 三人同时发出欢快的笑声，近日来的压力一扫而空。 笑完之后，苔丝状似无奈地耸了耸肩，往后靠向椅背，慢悠悠地抽着烟。 她的姿态很放松，看人的时候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就像莎乐美俱乐部一样，有着好莱坞式的怀旧氛围，这让她身上的年龄感变得模糊。 她几岁？ 三十五，还是四十五，甚至五十五？ 反正在蕾切尔看来，苔丝依然是个美人，但这样的美人却为了垃圾软饭男不得不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事业——那间莎乐美俱乐部——这是蕾切尔不想见到的结局。 噢，她真的应该找机会提醒苔丝换掉对方现在的律师，最好能够换成维斯那位后来以擅长离婚官司闻名好莱坞的顶头上司金伯利.韦克斯勒女士。 打定了主意，吃夜宵的时候蕾切尔就有点心不在焉，苔丝实在看不下去，提醒了她好几次才略有改善。 夜宵时间结束，他们一起离开餐厅，因为苔丝本人喝了不少酒的缘故，车钥匙被交到蕾切尔手里。 蕾切尔先去停车场取了车，开回来的时候，看见苔丝和戴维正站在路灯下跟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说话。 注意到蕾切尔过来，苔丝立马跟人告别，半裹挟着把戴维塞进副驾驶位上，自己独占了后座。 蕾切尔也没理那个很明显想要搭话的女人，一脚油门下去，还没开出去多远，就听到后座的苔丝嘟囔了一句：“真倒霉……” 她觉得有点好笑，就问：“苔丝，刚刚那是你讨厌的人吗？” “Um，倒也不算是。”苔丝又开始点烟，“跟我一样眼瞎的蠢女人而已。” 戴维没有听懂，又问：“什么？” 苔丝深深吸了一口烟，没说话。 倒是一旁的戴维扭过头，问了一句：“你还好么，苔丝，你刚刚不太对劲。” “我很好。”苔丝语气笃定，呼出灰白色的烟气，轻飘飘地继续说：“玛琳跟文斯上床了。” “WHAT？”这下戴维整个身体都转过来了。 “玛琳”就是刚刚那个女人，帕梅拉.桑切斯，而“文斯”则是苔丝的丈夫，文斯.门基斯。 苔丝冲戴维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见鬼，至少现在我可以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俱乐部，而不是还要为那个烂人兜底。” 事实上，莎乐美俱乐部之所以面临这场危机，很大程度上就是跟文斯.门德斯有关。 但苔丝现在明显不想再提，她甚至也不想回家，直接让蕾切尔把两人送到了戴维那里，然后那辆漂亮的红色凯迪拉克也暂时给了蕾切尔使用。 第二天上午，蕾切尔按照约定的时间来接苔丝。 “你还好吗？”一上车，她就开口问道。 “死不了。”苔丝脸上有明显的宿醉痕迹，面无表情地审视了一眼蕾切尔，“今天我们要去见一个大人物，你至少应该擦点口红，就在副驾驶位的储物格里——我的咖啡呢？” 蕾切尔把刚才买好的黑咖啡和三明治递到后座，又从储物格里摸到了一支口红，在手背上试了试颜色，才用手指涂了一点儿嘴唇上。 照了照后视镜，她自我感觉良好，又问苔丝：“你觉得怎么样，苔丝。” 苔丝看了一眼，伸手道：“把口红给我。” 她接过蕾切尔递来的那支口红，用指腹蘸取了一些，在手背上拍开，然后朝蕾切尔勾勾手指头，示意对方把脸凑过来。 蕾切尔依言照做。 “如果有时间的话，你最好学学化妆。我可不是你的私人助理。”苔丝的手指落在蕾切尔的脸颊上。 接着，苔丝什么都没说，从手袋里找到一根皮筋和几枚发卡，帮蕾切尔把一头刚刚洗过的还有些毛躁的深色长发盘了起来，又帮她捋顺刘海，她整个人看起来就精神多了。 “好了，该出发吧，我们要去这里。”苔丝递了一张卡片过来。 蕾切尔接过卡片一看，没有多问什么，直接发动了车子。 苔丝也不说话了，靠在那里闭目养神。 但是大概过了十分钟，她忽然开口说：“帕梅拉想要签你，被我拒绝了。” 蕾切尔愣了愣，回答：“哦。” “哦？”苔丝睁开眼睛，从后视镜里看向蕾切尔，“你都不问为什么的么，小鬼。” “好吧，苔丝，为什么？”蕾切尔的语气很敷衍，与苔丝目光相触。 “我不想告诉你了。”苔丝简直像个赌气的小孩子，移开了视线，却又忍不住说：“总之，你只要知道那个女人是个掮客，也是个吸血鬼，明白了吗？” “明白了。”蕾切尔乖得让人无话可说。 “你可真是——”苔丝摇了摇头，“算了，别管这个了。我们现在要去录制试听带，它将会被交给J唱片的两位制作人，其中之一是克莱夫.戴维斯，我假设你知道惠特妮.休斯顿。” “我知道，《美国偶像》也是他，对么。” “没错。还有一个人叫阿瑟.莱特，维姬.格兰特那首洗脑热单《Never》就是由他制作的，他也是她那张专辑的制作人。如果试听带让他们满意，你有可能跳过《美国偶像》的比赛部分，拿到那张单曲合约。” 第 10 章 第一份合约 来到约定的录音室，苔丝有些意外地发现，传闻之中颇为傲慢的阿瑟.莱特竟然亲自来了，就为了帮蕾切尔录制这份试唱带。 这让她对阿瑟.莱特的观感好了不少。 互相介绍之后，阿瑟.莱特开口问道：“好吧，蕾切尔，会唱《A Mment Like This》么？我个人认为这首歌很适合你。” 《A Mment Like This》是J唱片旗下女歌手凯莉.克莱森的出道首支冠单，也是凯莉.克莱森在《美国偶像》的获胜曲，很适合蕾切尔擅长的成人抒情风格。 蕾切尔看了这个褐发褐眼的男人一眼，他正微微倾身征询她的意见，态度温和，似乎非常尊重她本人的想法。 “当然，我很喜欢凯莉.克莱森。”蕾切尔回以微笑，只有帮助她训练出这个笑容的苔丝感觉到很假。 很快，录音室的录音师找来了《A Mment Like This》的谱子，在蕾切尔表示自己会唱这首歌之后，他们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进入了录制环节。 经过近期苔丝的悉心调教，以及本身日夜不停的训练，蕾切尔的发声和技巧越发成熟，独特的音色和丝滑的转音相辅相成，唱起这首《A Mment Like This》非常轻松写意，尤其是一段哭腔式的长颤音，让她的演绎有了与凯莉.克莱森不同的韵味。 而且，她的唱功比那晚阿瑟.莱特在莎乐美俱乐部听到的又有所进步，情感表达的问题都有了很大程度的改善，音强和气声的处理也不一样了。 没有记错的话，她已经二十一岁了，竟然还处于一位歌手快速提高技能技巧的阶段？ 阿瑟.莱特罕见露出惊讶的神色，他对这个女孩有了很大改观，也开始考虑是否真的要让J唱片签下她。 透过录音室的玻璃，他认真地观察着蕾切尔，头上戴着监听耳机，视线从对方的眼睛慢慢下移那个颇为英气的下巴，正在寻找她的五官之中最吸引人的地方，并在脑海中加以适度包装。 不一会儿，阿瑟.莱特发现蕾切尔身上有绝对的潜力可挖，尽管她的外貌条件并不符合市场主流。 他要向克莱夫.戴维斯收回对她的评价吗？ 不，当然不。 但她确实引起了他的兴趣，一定程度上的，所以，他对她有了别的安排。 毕竟，他可没打算继续留在J唱片，留在BMG。 这么想着，阿瑟.莱特微微偏头，以苔丝听不见的音量对录音师说了一句：“罗伯特，开40%的自动调谐。” “WHAT？”录音师感到非常奇怪，向他确认：“她的音质很好，音准也没问题，你确定要这样做？” “去做。”阿瑟.莱特回以微笑，笑容不达眼底。 自动调谐（Aut-Tune），或者说一键修音软件，对于音准不够好的歌手来说，它简直就是天使或上帝的化身。 但音准没问题的歌手并不非常需要使用它，这会让歌声变得无聊，因为大部分歌曲——尤其是情歌——就是要变音才能更有感情，毕竟“人类情感”仍然是世界上任何一款软件都无法完成的工作。 更要命的是，对于蕾切尔这种天赋异禀、自带天然混响的歌手来说，一键修音反而会让一切变得平庸无趣。 但无论是苔丝，还是蕾切尔本人，都没有注意到阿瑟.莱特所做的小动作。 因此，J唱片的克莱夫.戴维斯理所当然收到了一份还算可以，却不够出色的试唱带。尽管唱片公司依然觉得蕾切尔身上还有潜力可挖，但给出的合约却有点不尽人意。 晚上十一点半，正是菱酒吧一天当中生意最好的时候。 跳过两轮热舞，将气氛迅速炒热，洛克希眼看着差不多了，拿上麦克风串场：“晚上好，各位。” “晚上好，洛克希！”沙丁鱼们热情回应。 “啊哈，我想大家已经看到了门口和这里的海报。”洛克希指了指身后的墙上，那里贴着一张演出预告，“告诉我，你们今晚想找点新的乐子吗？” “YES！！！”沙丁鱼们越发亢奋。 这时，洛克希摆动手臂，指向吧台的方向，大叫道：“那么尽情跳吧！《La Is Bnita》，来自米娅——” 颇具拉丁风情的伴奏带响起。 苔丝站在蕾切尔身后，双手抱臂，轻声说道：“去吧，女孩，希望你正在展现的一切能够说服我，那不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相信我。”蕾切尔转头看了苔丝一眼。 然后，她回过头去，踩着吧台里面的一小截台阶跳上吧台，站到了洛克希特意为她留出的空白地带。 不得不说，蕾切尔今晚的造型尤其让人惊艳。 她戴了一顶牛仔帽，散开的卷□□亮得像在演《壮志凌云》，画了哑光的大地色系烟熏妆，凸显了锐利深邃的眼神，又穿了很能展现腰线的深棕色小马甲和破洞牛仔裤，刚刚站上去就得到众人的一致欢呼。 不知道是谁带了个头，人们跟着音乐的节奏一起拍手，而蕾切尔充满金属光泽感的歌声也在这时通过手中的麦克风和菱酒吧四面八方安装的音响，全方位入侵这些沙丁鱼们的感官。 “Last night I dreamt f San Pedr Just like I''''d never gne……” 令人惊讶，沙丁鱼们几乎从未如此整齐划一。 他们身体摆动的幅度，他们不断拍手的动作，甚至他们心脏跳动的频率，都好像被那个站在吧台上唱歌的女孩给无形控制了。 她不过是站在那里随意扭动着腰肢，所有人就已经无法移开目光，更别提她的嗓音简直美妙到让人着迷，完全不是在这个小小的跳舞酒吧应该听到的程度。 这些人可不管什么气息控制、情感表达，他们只知道她的表演感染力十足，如果不是现场的麦克风太差劲的话，简直就像在对口型演唱。 噢，米娅是歌手吗？ 肯定是！ “她是天生的发光体。不是吗？” 洛克希不知何时来到苔丝身边，也学着后者双手抱臂，倚在那面酒墙边，面带笑容。 仅仅一周，这个女孩脱胎换骨，学会了释放和享受自己的魅力。 苔丝诚实地点头，回道：“是啊，她总在不断打破我对她刚刚建立的认知。” “她真的很棒。”洛克希评价说，又转过头问：“听说你的女孩拒绝了阿瑟.莱特，勇士。” 苔丝语气变得无奈了几分：“事实上，我们还没有拒绝，只是处于考虑阶段，而且J唱片给她的合约是不太对劲。” 在她原本的预想中，J唱片可能会给蕾切尔一张单曲约，先给蕾切尔出一张单曲，要么一单走红，要么约满离开，合约的弹性可以比较大，但弊端也很明显。 或者按照常理来说，如果唱片公司非常看好新人的话，会签市场上公认的1+6合约，然而J唱片给蕾切尔的却是非常自由的1+3，即蕾切尔要在J唱片发行一张专辑加三张选择性专辑。 看上去似乎没问题，只不过有一条续约条款注明，如果蕾切尔在五年内没有完成这四张专辑的话，则自动续约。 但这份合约上却没有保证发行条款。 这就意味着，如果J唱片无限期拖延蕾切尔的发行计划的话，她就永远不可能解约。 ——按照行业惯例，唱片公司在出完第一张专辑之后可以随时开除艺人，艺人却无法开除唱片公司，除非完成合约。 而且苔丝看得出，蕾切尔不喜欢克莱夫.戴维斯属意来带她的那个制作人阿瑟.莱特，甚至有点讨厌。 现实总比童话故事残忍。 灰姑娘等来的可能不是水晶鞋也不是王子，而是闻见血腥味的鬣狗。 洛克希挑眉，提醒说：“那就是拒绝，我们都心知肚明，OK？我听说莱特为人傲慢自大，并且十分小心眼，很有可能会出手搅黄其它唱片公司签下你的女孩。” “我巴不得没人签她。”苔丝又在嘴硬，“有她在，莎乐美那边的门票都卖爆了，你这里不也一样……所以，就算看在她赚来这么多钱的份上，我们应该帮她一把，不是吗？” 洛克希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无声地笑了笑。 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盯着苔丝看了好几秒，直到把后者看得有些不自在，然后才说：“事实上，苔丝，你直接开口让我帮忙，我也不会拒绝的。” “这可不是帮我的忙。”苔丝纠正。 “好吧，好吧。”洛克希耸耸肩，问：“那么，‘蕾切尔’想让我帮什么忙呢？” “我记得你有个旧情人为环球音乐工作？环球音乐有一个内部试唱会，为了选人去唱《孤星》的主题曲，她能不能把蕾切尔的名字加进去……” 苔丝忙着从洛克希这边入手，在为她的女孩寻找其它出路，而蕾切尔本人也没有闲着，用一杯酒从维斯那里换来了免费的法律咨询服务。 第 11 章 试唱会 “四杯龙舌兰，不加盐，再加六罐装的生啤。” 吧台前，维斯在老时间出现。 他一如既往地从蕾切尔这里买酒，只不过今天的目光格外热情一些，望了望她那双藏在牛仔帽帽檐下的灰眼睛，忍不住赞美了一句：“我真没想到，你跳得这么好，还能唱得这么棒。” “那可能是因为，我每晚连做梦都在唱歌跳舞。”蕾切尔用玩笑般的口吻说，又把酒放在维斯面前。 事实上，她最近确实这么做，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跟那位女主角一起练芭蕾这件事让人非常抗拒，但能够练芭蕾总好过什么舞都不练。 维斯显然没有把这句话当真，按照老规矩放下酒钱，转而说：“嘿，听我说，米娅，你应该去唱片公司试唱，我认识一个朋友，他为索尼音乐工作。” “事实上，我刚刚得到一份唱片合约。”蕾切尔回以少见的微笑，问道：“今晚有时间么，大律师？” 维斯受宠若惊，简直难以想象蕾切尔居然是在约自己出去，毕竟她看上去可不是容易亲近的样子。 但还没有等他回答，蕾切尔又补充了一句：“——我有些关于合约的问题，想要请教你。” 维斯还能说什么呢？ 即便不是约会，他也十分乐意，答道：“当然，我很愿意为您服务，女士。” 蕾切尔这才满意，倒了一杯据说是菱酒吧最贵的酒给维斯。 凌晨三点一刻。 还是那间墨西哥小餐馆里。 下班后的蕾切尔单手支起下巴，皱起眉说：“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他们愿意，连第一张专辑都可以不为我制作？” 维斯指了指J唱片那份合约上的细节，又抬头看向蕾切尔，“没有时间限制，也没有发行条款，这里的可操作空间很大。” 蕾切尔点点头，凑过去逐字逐句地解读。 因为她有很多词汇弄不懂的缘故，维斯时不时要给她解释几句，渐渐地，两个人的脑袋不知不觉几乎要挨到了一起，他也很难不走神。 他的目光如同生长出自己的意识，总是去看她颜色浅淡的灰眼睛，或者她习惯性咬着的下唇，又或者是她脸颊散落的可爱斑点和细小绒毛。 明明是不符合传统大美人标准的一张脸，但他却好像盛夏阴影里徘徊的飞虫一样，被她身上散发的某种未知的光芒所吸引。 蕾切尔或许没有感受到维斯的注视，或许她感受到了，却根本不在意，只是专注于那份合约，说道：“你的意思是，唱片公司永远不可能做赔本生意，他们给艺人的自由越多，往往代表着他们会从艺人身上拿走更多？” “Yep。”维斯尽量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了几个单词，并说：“还有创意控制条款，不要妄想跟唱片公司争这个，除非你是大牌歌手；以及，版税升级条款，阶梯式的版税税率很重要，一般懂行的艺人会要求唱片公司加入这一条款。” 蕾切尔用力揉了揉脸，被这一系列的陌生名次弄得有些头昏脑涨，忍不住叹了口气：“版税升级条款，我记住了。可是预付款也不是越多越好吗？” 维斯耸耸肩，解释说：“那实际上花的还是你自己的钱，唱片公司会为每一个艺人设立专属账户，艺人的版税收入会被首先用来还这笔钱。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种无息贷款。而且，记得我前面说过什么吗？” 蕾切尔眨眨眼，用一种她本人或许没有意识到、却让维斯浑身舒坦的目光看着他，回答说：“唱片公司给艺人越多，也会从艺人身上拿走更多？” “没错。就是这样。”维斯笑了笑，感觉自己熬了一整夜也精神百倍，继续说：“总的来说，音乐圈的运行规则更像好莱坞几十年前的大厂时代，唱片公司签下专属艺人，A&R相当于艺人的管理员，制作人是被雇佣的总负责人，经纪人更像润滑剂和高级保姆……” 考虑了两天之后，蕾切尔还是拒绝了签下来自J唱片的那份合约。 那笔高昂的银行贷款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她很缺钱，也很想成名，但只要还有选择的余地，她就不可能把自己未来至少十年，贱卖给J唱片和阿瑟.莱特这种人。 幸运的是，蕾切尔在莎乐美俱乐部的演出反响极佳，这或多或少缓解了她的精神压力，尤其是在莎乐美俱乐部的保留曲目《Purple Rain》，有越来越多的人为此慕名而来，除了一些不值一提的狂蜂浪蝶之外，也陆陆续续引起了本地一些经纪人和音乐制作人的注意。 但苔丝建议蕾切尔暂时不要跟这些人签约，一来她们还没有碰上真正的大人物，这些人的水准不够格；二来苔丝已经弄到了环球音乐内部试唱会的入场券，准备让蕾切尔在这场试唱会上一鸣惊人。 事实上，城里很多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这次内部试唱会是环球音乐上半年的大动作之一。 不仅要为环球音乐旗下的新视界唱片寻找新的声音，这位新声音也将演唱暑期档大片《孤星》的主题曲，更有机会在电影中露脸。根据官方介绍，《孤星》这部影片是环球影业今年的重点项目之一，讲的是由亚伦.阿克曼饰演的男主角从一个弃儿成长为孤胆英雄的故事，也是这位好莱坞当红小生的转型之作。 一开始，环球音乐本来是想让刚签到小岛唱片的玛利亚.凯莉来唱这首歌的，但这位女歌手一心扑在了RnB和新专辑制作上，想也没想就回绝了。 随后，他们想到了正在录制首张个人专辑的N Dubt主唱格温.史蒂芬妮，并让她试唱了那首主题曲，但结果并没有让制作人和环球高层满意。 之后这首歌又辗转经过几位歌手，要么是无法咬字上高音，要么是演唱效果没能让人满意，最后才有了这一次的试唱会。 而对于蕾切尔来说，改变人生的契机就在眼前。 上午八点十五分。 苔丝载着蕾切尔早早抵达圣莫尼卡的科罗拉多大道和克洛菲尔德大道交叉口，也就是环球音乐总部。 “好了，天才，我们到了。” 苔丝在环球音乐总部大楼后面的停车场里把车停稳，提醒道。 蕾切尔最后照了照镜子，从副驾驶位置下去，并在原地转了一圈，让苔丝检查自己的着装。 她今天把头发全部放下了，显得脸部轮廓柔和了几分，穿了自我感觉最为舒适又能够展现身材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外面是一件宽松的牛仔外套，脚下踩着的厚底马丁靴则将腿部线条再一次拉长。 苔丝抬起一边眉梢，仔细看了看蕾切尔。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认为这双鞋子丑极了。”她如此评价道，“不过被你穿着还算过得去。” “好吧，就当这是赞美。”蕾切尔耸耸肩，无所谓地把背包往肩上一甩。 环球音乐的总部大楼是一处多层结构的庞大建筑，著名的小岛唱片和新视界唱片分别坐落于大楼的东西两侧。 在一楼等待了二十分钟左右，接待大厅的前台工作人员终于打卡上班了，她们在这里签到并填好表格，又领到属于蕾切尔的号码牌和随机选到的歌曲。 看着时间还早，把蕾切尔留在二楼试唱室外的走廊里占座后，苔丝就迫不及待地找地方抽烟去了。 她最近的烟瘾真是越来越大了，可究竟是什么事呢？ 莎乐美俱乐部几乎每晚爆满，按理来说，苔丝不需要担心俱乐部再被银行拍卖。那个软饭男也被苔丝非常果断地扫地出门，双方律师已经在走离婚程序……等等，如果离婚的话，软饭男能分到莎乐美俱乐部的一部分吗？ 停停停！ 蕾切尔强迫自己不要继续胡思乱想，目前最重要的是眼下正在进行的试唱会。 她抽签的手气既糟糕又幸运。 糟糕的是，蕾切尔居然抽中了试唱曲目里最难的一首，玛利亚.凯莉的巅峰炫技之作《Emtins》，录音室版本横跨四个八度，仅仅音域就已经限制了很多人的演唱。 更别提其中的各种真假音、转音、哨音……可以说，就连歌手本人都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在现场完美演唱。 幸运的是，蕾切尔相对熟悉玛利亚.凯莉的唱法，因为对方的成名曲《Visin f Lve》已经被她翻来覆去不知道唱过多少次，无论是在现场表演还是在梦境碎片里。 但显而易见，这首《Emtins》比本就已经不容易的《Visin f Lve》演唱难度还要大，以至于某位抽到这首歌的试唱歌手忍不住当场冒出一句粗口。 当然，试唱会也不会奢求这些新人能够唱到玛利亚.凯莉那种程度，拿到这首歌的所有倒霉蛋都被允许换KEY，想降或升多少都行，反正唱得不行就会被当场请出那个房间。 走廊上的气氛非常紧张。 二三十个女孩或站或立，全都挤在这条并不宽敞的走廊里，后面还排着相当长的队伍，而且这条走廊的每个女孩都在开嗓、练唱或者读歌词，各种音色、各种音域和少数突兀的哨音混杂在一起，对于听觉敏锐的蕾切尔而言完全是巨大的折磨。 不过苔丝早有准备，临走前塞给了蕾切尔一副隔音耳塞，戴上了之后她马上感觉周围安静了许多，拿着《Emtins》的谱子熟悉歌词、学习节拍和旋律，又进行了开嗓和热身。 半个小时后，苔丝也回来了，她带了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坏消息是，一部分试唱歌手提早三天就拿到所有曲目的名单，显然她们有更多的时间去练习；好消息是，苔丝在走廊上转了两圈，她的专业素养告诉她，现场没有一个女孩能比她的女孩更出色。 尤其《Emtins》这首歌，简直是成片成片的车祸现场。 苔丝看了看前方一个又一个被叫到的女孩，给蕾切尔打气说：“放心，只要环球的人耳朵没问题，他们一定会选你的！” 但偏偏她又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不过没选你也无所谓，我在其它唱片公司也有朋友。你只要尽量放轻松，把试唱会当做我们平时的演出就行。——你现在紧张吗？要不要喝水？” “我看需要放轻松的是你，苔丝。”蕾切尔无奈。 很明显，苔丝才是紧张的那个人，蕾切尔接过对方拧开的纯净水喝了一口，又把水递了回去，心里默念着《Emtins》的歌词，跟着脑子里的旋律找感觉。 等到蕾切尔基本熟悉了这首歌，苔丝又帮她做了开头部分的即兴改编，融入了她本人擅长的爵士，也更容易在试唱中先声夺人。 又过了一会儿，蕾切尔看了看排在走廊里的队伍，说道：“我去一下洗手间，如果没人继续插队的话，应该在半个小时以内可以轮到我。” 苔丝点头，还有些不放心地交代一句：“自己小心点，你不知道有些人为了一个机会能做出什么。” “放心，我可是牛仔。”蕾切尔扬了扬下巴，心态还算良好。 一首新歌不是几个小时就能完全驾驭自如的，所以她还是想试试能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进入梦境空间，最近她摸索出了那地方的另一种使用方法，让自己可以在里面练歌。 ——前提是需要设定好闹钟，这就是她新手表的主要用途。 因为试唱会的缘故，这层楼唯一的洗手间已经排起了长龙，她也没指望那里会是一个安静的地方，直接溜去了楼下的办公楼层碰碰运气。 期间蕾切尔巧合地碰上了跟苔丝前夫乱搞的玛琳.桑切斯和她带着的一个女孩，还有上次见过的音乐制作人阿瑟.莱特，后者很有风度地主动打招呼，还附赠完美微笑，似乎不在意她之前拒绝他这件事。 但是，阿瑟.莱特真的能够不在意吗？ 毕竟在蕾切尔的那个梦里，这个男人的报复心堪比玛利亚.凯莉的那位著名前夫，手段也同样下作不堪。 第 12 章 内斗 10:08 AM。 苔丝略微焦躁地看了看表。 十五分钟前，蕾切尔离开去洗手间了，按理来说，即使是洗手间门口大排场龙也差不多应该回来了，可任凭她望眼欲穿，依然找不到黑发女孩熟悉的身影。 更要命的是，前面的队伍越来越短，很明显轮到蕾切尔的顺序比她刚刚预计的还要早。 而且蕾切尔刚换的新手机也还在她这里。 偏偏这种情况下，还有人试图拱火—— “嗨，苔丝，你的那个女孩也来试唱吗？”黛安娜.林恩在一个经纪人模样的中年男人陪伴下，笑容满面地跟苔丝打了个招呼。 她的经纪人先是给守在试唱室外的工作人员递了一张小纸片，直接从对方那里换来一个特殊的号码牌，然后才转过说：“我知道你，苔丝.霍普伍德，你以前很有名。” “二十年前？”黛安娜甜笑道。 “黛安娜。”那个经纪人瞥了她一眼，含着警告的意味，又从黑色的阿玛尼套西口袋里掏出名片夹，“罗伯特.查普曼，一名艺人经纪人，来自CAA。” 苔丝根本不伸手去接那张名片，而是摸出一支女士烟夹在指间，回道：“我现在没空跟你们闲聊，但如果让我知道你逼她做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老狗，我会让你后悔的。” “噢，怎么会呢，黛安娜是我相当重视的客户。”罗伯特.查普曼耸耸肩，很自然地把名片收了回去。 苔丝越发烦躁，忍不住当场翻了个白眼，正要离开这里去找蕾切尔，就听见工作人员出声报出了下一轮试唱歌手的名字。 “维姬.格兰特、黛安娜.林恩、蕾切尔.洛芙、佐伊.卡朋特，准备一下，两分钟后按照这个顺序进来。” 刚刚说完，走廊上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维姬.格兰特也来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Jive唱片的签约艺人吧。” “她不是唱TeenPOP的么，有唱功这玩意儿？” “维姬.格兰特都来了，看来传言她要从Jive唱片跳槽是真的了。” “而且其他人都按照姓名首字母排序，她却直接被放在第一个进，是不是内定……” 维姬.格兰特就是在这些关于自己的议论声中，带着浩浩荡荡的助理和随扈，以非常符合当红歌手的排场出现的。 把架在脸上的墨镜轻轻一推，维姬.格兰特也不看任何人，只问自己的助理：“不是说轮到我了吗？” 她的助理回答说：“马上就能进去了，最多半分钟。” 维姬.格兰特也不说话，只从鼻腔里哼了哼。 她的脾气显然不好，之所以能够走红绝对是有原因的。首先，她是一个非常漂亮时尚的金发碧眼儿，兼具清纯和性感，往那里一站，本来也算美人的黛安娜就被衬得有些黯淡无光，根本没人管她要号码牌或者填好的表格，她本人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这位当红.歌手，除了苔丝。 苔丝有种预感，蕾切尔一定是遇上了麻烦，可她暂时又无法离开去寻找她，只得打了几个电话寻求帮助，甚至放下身段走过去跟黛安娜搭话。 “你试唱的时候，能够尽量拖延一些时间吗？算我欠你一次。”苔丝语气焦灼。 “哈，你对她还真的舍得下血本。”黛安娜撇撇嘴角，用一种混合着微妙的嫉妒语气说：“别太指望我，苔丝，我也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第一个被喊到名字的维姬.格兰特进去了十五分钟，比之前任何的女孩都要长——其他人的试唱大约1-5分钟——里面少见地响起了乐队的伴奏，她唱的是这次试唱里相对难度不大的一首情歌，出来的时候竟然脸色异常糟糕。 接下来是黛安娜，她进去的时间就短多了，大约六七分钟之后，那扇门就重新打开了。 “结果如何？”罗伯特.查普曼问道。 “和预料的一样，他们根本不知道谁走了谁的关系，你说的那个人还挺喜欢我的舞。”黛安娜有点心不在焉，“苔丝人呢？” “你可真好心。”罗伯特.查普曼嗤笑，又提醒说：“走吧，你得换身衣服了，我们还有约。” “下一位，蕾切尔.洛芙！” 工作人员开始喊名字。 黛安娜皱了皱眉，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前解释一句，就看见苔丝一路小跑回来，但对方身边依然没有见到那个女孩的身影。 苔丝气还没喘匀，连忙说：“抱歉，我的艺人去洗手间了，她马上——噢！上帝！她来了！” 叮的一声。 走廊另一端的电梯门打开，冲出来一道苔丝熟悉的身影，她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很快发现蕾切尔整个人狼狈得像是刚从游泳池里爬出来的，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哇哦，她刚刚去干了什么？”黛安娜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 然而苔丝理都不理，快步上前迎上了蕾切尔，先是快速地将她仔细端详了一遍，才问：“发生了什么事？” “别管这个。”蕾切尔直接脱掉没办法穿的牛仔外套，问苔丝：“到我了吗？” “现在就是你。”苔丝连忙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蕾切尔身上，又扯下脖子上那条昂贵丝巾给她胡乱擦了擦脸和头发。 她们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往回走，期间有个同样等待试唱女孩悄悄塞了一条毛巾给蕾切尔。 蕾切尔小声道了谢，用毛巾随手擦了擦正在滴水的头发，不顾旁人目光，直接脱了靴子倒水。 “蕾切尔.洛芙！”工作人员叫到了第二遍。 “我在这儿！”蕾切尔高喊了一声，扭头快速把外套之类的杂物都交给苔丝保管，并低声说：“给我来点酒，苔丝！” 事实上，她刚刚被人锁在楼下洗手间的隔间里了，那人还用水管往她头顶冲了好几分钟的冷水，但蕾切尔早在中学时期就对这些霸凌的小把戏习以为常了，只不过最后脱困还是花了一些时间。 苔丝什么也没说，拧开自己随身携带的迷你酒壶递了过去。 蕾切尔仰头灌了一大口，甩了甩脑袋，连鞋也来不及穿，就这么在工作人员的连声催促下，推开了面前试唱室的门。 进去之后，她第一时间观察周遭的环境。 这是一个大而明亮的房间，大抵之前就是做为排练场地使用的，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墙壁也做了很好的隔音装置。 房间的一侧是一个小舞台，幕布拉了下来，前面的台阶上错落坐着明显是环球高管、音乐制作人或者A&R之类男男女女，只有第一排摆了座椅和一张长桌，他们的数量可比这些人内部推荐的女孩们少多了。 另一侧则有一支乐队正在待命，吉他手、贝斯手、鼓手……甚至有大提琴手，可想而知环球音乐对于这次的试唱会相当重视的。 所以，当浑身湿漉漉的蕾切尔光着脚走进来，还在地毯上留下一连串脚印时，台阶上的人或多或少皱起了眉。 ——也有人欣赏她曲线毕露的身材，可这不一定是好事。 “这是谁的女孩？”有人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懂得‘尊重’和‘专业’是什么了，他们连对音乐也缺乏最基本的敬畏之心。” 坐在他两边的人只当没有听清，但眼角的余光还是没有忍住去瞄桌子另一头那个黑发青年的表情。 内斗一向是环球喜闻乐见的传统保留项目。 做为由总公司特派到环球音乐的高管丹尼尔.莱文的嫡系，黑发青年尼尔.科恩今年还不满三十岁，在三个月前空降到了新视界唱片，代替曾经运作了阿姆和史努比狗狗多张白金唱片的史蒂夫.斯托特做为执行副总裁，主管商业事务部。 ——环球音乐的体量太大了，旗下的每家子公司都有自己的总裁，在总裁之下又设立主管不同部门的副总裁。 尼尔.科恩的履历非常漂亮，常青藤名校毕业，之后在华尔街和好莱坞打拼过一段时间，母亲更在环球音乐的母公司担任高管。 问题是，尼尔.科恩没有做过任何与音乐有关的工作，但谁让他有个著名的音乐家父亲，又在高层有人脉呢？ 可想而知，他有多么不受这些从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家伙们欢迎。 更何况他还完全没有自知之明，竟然试图干涉每个厂牌最为重要的A&R部门事务，这就很越界了。 “我倒觉得年轻人需要有个性，汤姆。”尼尔.科恩的薄唇噙着一丝淡笑，语气之中分毫不让。 “个性？”一开始说话的那人也不是无名之辈，汤姆.华里，新视界唱片的副总裁兼艺人制作部——Artists aire，简称A&R，负责挖掘并签约新人——主管，由于这个部门的特殊性，他在公司的权力非常大，“但愿她的才华能够匹配上她的个性，否则也不过是徒增笑料而已。” 第 13 章 炫技！ 台阶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就连负责这场试唱会的一位工作人员也感觉必须做点什么，因此拿起手里的表格看了一眼，开口道：“蕾切尔.洛芙？站到标记着X的位置，你就可以开始唱了。清唱。” 清唱？ 没有伴奏也没有麦？ 蕾切尔来不及细想，连忙按照要求走到房间中央被贴了黑色胶布的那个位置，不顾旁人脸色，直接把手里的鞋子丢在一旁，闭上眼睛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努力平复紧绷的心情和状态，并且快速酝酿情绪。 她很清楚这些人不会给自己太多时间，因此只是默数了三十个数就睁开了眼睛，配合着脑海里环绕的音乐节拍，抬起手臂。 与此同时，第一排刚刚出声的那位制作人脸上隐隐浮现不耐烦的情绪。 正当他张口打算让人把这个女孩“请”出去，她却忽然开口了—— “W，W，Yu——” 一串丝滑流畅的转音，明显降了KEY，但还是瞬间抓住房间里所有唱片行业从业者们那刁钻的耳朵，让他们对她接下来的演唱开始有了期待。 “Yu''''ve gt me feeling——” “Emtins——” 第一部分的唱段一出，刚刚的期待瞬间变成了惊艳。 虽然稍稍有点发紧，但这个女孩的嗓音实在太具有辨识度了，自带天然混响的金属音色，只一张口，就能让人分辨出她的天赋凛冽去。 而且她这一段的即兴改编很有韵味，唱功听起来应该很成熟。 “I feel gd I feel nice I''''ve never felt s Satisfied……” 与原曲不同，这个部分的改编有明显的爵士风格，4/4拍，带有典型的摇摆律动，还能凸显演唱者的声带机能，也有区别于其他人的特色。 “这个改编不错，很有摇摆乐的特色。” “我喜欢她的转音，很丝滑。” “就看低音能不能下去了，高音质量没问题。” 有人习惯性皱眉，有人不自觉咬紧牙关，也有人特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而原本打算赶走这个女孩的人用一种牙疼般的姿势单手托起脸，向乐队领队使了一个眼色。 下一秒，现场乐队丰富的乐器伴奏加入。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即便没有麦克风，这个女孩极具穿透力的歌声还是稳稳压住了各种乐器的背景音，而她音色里自带的天然混响在这种环境下更是一个超级作弊器，正在肆无忌惮地强X所有人的耳朵！ 肉眼可见的，她的肢体语言越发放松，配合演出的身体动作也加大了一些。 虽然她的身材真的很高挑，但动起来并没有大高个的僵硬感，似乎接受过芭蕾之类的舞蹈训练，体态挺拔而舒展，有不错的韵律感，而且很自信。 自信绝对是非常重要的。 尤其对于歌手这种需要面对观众表演的职业而言， “It feel like a dream When yu tuch me tenderly I dn''''t knw if it''''s real But I like the way I feel Inside——” 噢，这个哨音！ 还有这个女孩！ 太惊人了！ 高坐在台阶上的那些傲慢人士脸上早就多了普通人类该有的表情，有正在扶眼镜的，有摇头晃脑，也有忍不住扭动身体，还有幅度越扭越大、完全让人无法忽视的。 尤其是当蕾切尔唱到这首歌的标志性哨音时，坐在最后排的黑大个直接从位置上弹起来，一边用力吹口哨，一边像个演唱会歌迷那样给她鼓掌。 黑大个的举动很明显带动了其他人的情绪，包括蕾切尔本人的，她微微一笑，用非常潇洒的姿态打了个响指，然后—— 老天！ 她刚刚即兴还原了这首歌里一个超高难度的五连跳！ 尽管他们已经觉得这个女孩唱得很好，但没人想过她竟然可以唱得这么好！ 这太不可思议了！ 等等！ 她还能唱？ 她竟然还能唱！ 刚才那个五连跳根本不是偶然，她又唱出来了！而且唱得更高、更亮！ 瞧瞧这让人汗毛倒竖的哨音！ 瞧瞧这自然流畅的真假音转换！ 显然她已经超脱其他试唱歌手的水准狠狠一大截，这个女孩完全是在炫技！ 她的音色明明也不算细，究竟练了多久，才做到这种几乎完美还原了玛利亚.凯莉的轻盈又丝滑的律动感，还能驾驭底气十足的中低音？ 更难得的是，这个女孩越唱越好，整个人的状态松弛愉悦，非常享受自己的表演，还能肆无忌惮地跟乐队还有其他人互动，并没有因为进入这个房间之前所遭受的某些烂事而影响到表演。 这证明了，她在舞台上绝对是一个大心脏选手！ 她会写歌吗？ 她会乐器吗？ 她会识谱吗？ 噢，谁他妈的还在乎！ 她的这把嗓音简直像一台会自己跳舞的钢琴，再加上高挑的模特身材和不错的脸蛋，活脱脱就是顶级女歌手的预备役！ 她跟其他人都不在同一赛道！ 一曲唱完，轮到这些早就见多识广的音乐人没能忍住，自发为这位颠覆性的女歌手鼓起掌，就像刚刚那个黑大个一样，并毫不犹豫地抛弃矜持，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非要挑出缺点的话，她高音部分的演唱方式太mimi了。” “哈哈，但她一段绵长的弱声加转音很有惠特尼的风格，胸腔共鸣的技巧也是。” “我喜欢她的长相，有点像安吉拉.林德沃，也有一部分类似吉雅.卡兰芝的气质，tmby，异域风情。——她是不是有点意大利血统？” “她真的很棒，蕾切尔.洛芙，我记住她了。” “不能更同意。” “我比较想听听她唱慢歌了，有试听带吗？” “还是舞台经验不足，有几个破音她明明可以躲掉的，降KEY和咬字问题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美感。” “已经做得很好了，我都恨不得现在冲上去给她PASS。” “哈哈，恐怕这次可轮不到我们抢。” “如果我们的那位高材生总裁要签下这个女孩，恐怕mimi会冲到他办公室，砸掉他桌上那只可笑的手办。” “我觉得她会先去砸汤姆的，毕竟他才是A&R部门的头头。” “也有可能她根本不在乎。” “哈，DIVA，这就是DIVA。” 听到身后传来的窸窸窣窣的议论，痛苦托脸的老男人，即新视界唱片的A&R总裁汤姆.华里放下手，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感谢你的表演，洛芙小姐，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在三个工作日内通知你结果，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他的态度堪称和颜悦色，却并没有让这个房间里的任何人感到惊讶，因为只要有耳朵的人都看出来了这个名叫“蕾切尔.洛芙”的女孩那无法掩饰的音乐天赋。 她完全是为成为顶级歌手而生的！ MusicBx？ NO！ MneyMaker！ 这个房间里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好像在看一台未来的赚钱机器，有些头脑机灵的制作人已经在考虑该如何包装并将她推出市场了！ 蕾切尔慢慢调整呼吸，礼貌道别后离开了这个房间。 一出门，走廊里所有的目光在一瞬间全都聚集到了她一个人身上，就连原本应该早早离去的维姬.格兰特和黛安娜.林恩也不例外。 苔丝首先和蕾切尔交换了一个彼此心领神会的眼神，接着递给了她已经烘干的牛仔外套。 “所以——”黛安娜用一种复杂又并不意外的口吻说，“他们让你唱完了整首歌，还用乐队为你伴奏，而且你唱的还是《Emtins》。” ——更关键的是，刚刚里面的掌声响到走廊里都能听见！ 蕾切尔没有回答，只是给了黛安娜一个微笑。 黛安娜顿时就明白了。 她忍不住撇撇嘴，从鼻腔里哼了两声。 坦诚地说，黛安娜自己也不知道，这三件事里究竟哪一件才更打击她的。 所以她为什么要去问，见鬼！ 一旁的维姬.格兰特将蕾切尔上下扫了一眼，问：“你就是那个‘蕾切尔.洛芙’？” 蕾切尔有点疲惫。 她感觉自己现在的脑子处于一种格外兴奋又放空的状态，耳朵里好像还有《Emtins》的旋律在回响，嗓子也不舒服。 因此没有开口，只是点点头。 “很好，我记住你了。”维姬.格兰特难掩嫉妒，盯着蕾切尔的眼睛说：“我期待你的首支单曲，希望它真的有那么好。” 等等，她究竟在嫉妒什么？ 单曲？ 噢，该死的阿瑟.莱特！ 蕾切尔暗骂了一句烂人，一边接过苔丝递来的水喝了一口，一边目送这位少女歌手带着一大堆人离去。 试唱室里。 连续打发掉一组试唱歌手之后，汤姆.华里有些头疼地叫了暂停，又问：“后面还有多少人？” “还有39位，汤姆。”负责人回答说。 “见鬼，你们他妈的究竟还要往名单上塞了多少人？”汤姆.华里笑骂道，同时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上午就到这里，告诉外面的人下午再来，我的脑子快要炸了。——不，先去把《Emtins》这组剩下的女孩都叫进来。” 说句老实话，这里很多人都心知肚明被分到《Emtins》这组的女孩都属于人脉关系不到位或者声音本钱不到位的弃子，这首歌原本是用来让她们和她们背后的人知难而退的。 偏偏真的有一个女孩完整地唱下了《Emtins》，并且唱得相当出色、令人印象深刻，甚至令汤姆.华里都忍不住在想：万一这一组里面还有漏网之鱼呢？ 仅仅二十来分钟后。 汤姆.华里发现自己想太多了。 除了有两个女孩唱得不算坏之外，其他人很生动地诠释了她们为什么会是“弃子”。 “把蕾切尔.洛芙加入后天的录音室试唱名单，时间安排在靠前一点。”汤姆.华里侧身告诉那位负责人，也是他的助理，“早点通知她的经纪人，让她们过来签保密协议，再让她熟悉一下那首歌。对了，把她的试听带也找出来给我。” “那首歌”，指的是电影《孤星》的同名主题曲，环球音乐旗下的新人词曲作者乔恩.罗森伯格写了曲子，之后和他搭档里奇.科尔曼对其加以改编和填词，是一首需要咬字上G5的高难度情歌。 就在汤姆.华里说话间，尼尔.科恩也给自己的副手使了一个眼色。 如果说作品履历是制作人的底气，那么畅销歌手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他们所有人在公司内部的话语权，因为归根究底，这也只是一门生意。 所以，尼尔.科恩当然不会错过蕾切尔.洛芙。 即便是，在他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时间，不得不想起了一件关于他父亲不太光彩的往事。 第 14 章 争抢 重新坐上车的蕾切尔正在发呆。 负责开车的苔丝还在问蕾切尔试唱前发生了什么，见她手里握着一瓶水也不喝，对她说话没有反应，这才扬声叫了叫她的名字：“——蕾切尔？你在听吗。” 蕾切尔“嗯”了一声，这才回过神，她的嗓子基本恢复了正常。 “我在问，刚刚那是怎么回事。”苔丝打了个转向灯，皱眉道：“你不知道你看起来有多么糟糕。” “哦，我被人锁在洗手间隔间里了，后来我从上面爬出来了，又把里面的报警器砸了。谢天谢地，他们没有让我赔钱。” “谢天谢地？好吧，你还真够乐观的，他们巴不得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你下楼的时候碰到了谁？” “阿瑟.莱特和那位‘玛琳’。但我有一种直觉，下黑手的那个人一定是莱特。” “直觉？” “是的，直觉。” “虽然我很想相信你，但直觉算不上证据，除非拿到监控录像。” “算了吧，现在试唱会才是头等大事。”蕾切尔看得很开，这实在是因为她遭受过太多不公平的对待，她很清楚“证据”在“权力”面前不值一提。 而且环球音乐可不会给她们调监控的机会，更不会允许她们因为这点“小事”报警。 更何况，阿瑟.莱特可能蠢到亲自动手吗？ 不过没关系，蕾切尔自认为耐心一向很好，只要对方依然在圈子里，她相信自己总有机会报复回去——超级加倍的那种。 为此，她必须更加努力地往上爬。 苔丝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了一下蕾切尔的表情，以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小心翼翼口吻问：“所以，试唱怎么样？” “我觉得不错。”蕾切尔拧开水瓶的盖子，慢慢地喝了一口水，“就像你说的——” 就在这时，苔丝放在车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两人几乎下意识地看向对方，心脏不约而同地狂跳起来，然后才将视线转移到手机上，隐隐约约有一种微妙的直觉，正在告诉她们这通电话一定是环球音乐那边打来的。 手机响了三声，苔丝按下了接听键，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她的表情越发严峻沉重，只是偶尔用简单的语气词做为回应，不到两分钟就结束了通话。 放下手机，苔丝没有立即不做声，而是把车开到路边停下，打开了双闪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蕾切尔已经快要压抑不住那种紧张和期待了，两只原本狭长的眼睛此刻睁得又圆又大，一瞬不眨地盯着苔丝的脸，正无声催促着对方。 然而苔丝还是首先狠狠吸了一口烟，接着才说：“我们现在掉头回去。” “还有呢，苔丝？”蕾切尔催促，要不是苔丝正在开车，恐怕她会抓着对方的手臂使劲摇晃，“快告诉我，是不是环球！” “当然，我们这就回去签保密协议。”苔丝勾了勾唇，显然心情很好，“后天上午十点，去他们的录音室录制主题曲的试听带。女孩，你赢了第一回合。” “YES！”蕾切尔握拳欢呼，扑上去就要给苔丝一个贴面吻，结果被对方十分嫌弃地推开。 重新发动凯迪拉克，表面上苔丝似乎不太激动，只不过车子一上路就差点开过头错过了路口。 等到车子重新掉头行驶在正确的车道上，苔丝又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接下来这一轮试唱的竞争难度只会更大，所以这两天我不会给你安排其它工作，除了莎乐美这边……算了，这两天你直接住到我这里，也不需要继续占用排练室了。” “好的，苔丝。”蕾切尔点头倒是点得快。 “还有，下次无论去哪里，带上你的手机，OK？”苔丝十分不放心地念叨着，得到蕾切尔依然乖巧的回答之后，又问：“刚刚说到哪里了？——对了，试唱。说来听听吧，你把《Emtins》唱成什么样了，那些人是不是很惊讶？” 说到这个，就轮到蕾切尔卖关子了。 只见她扬起一边眉毛，用一种掩不住得意的口吻说：“Yep！我今天的状态特别好，还唱出了五连跳。真该让你看看他们当时的脸。” 原本这是一段充满不确定因素的华彩，苔丝给出的建议是躲掉难度太大的哨音五连跳，降KEY换成更稳定也更能展现蕾切尔音色的胸腔共鸣音。 但真正表演的时候，蕾切尔觉得自己可以做到，然后她就那么唱了，也的确唱得很好。 苔丝示意蕾切尔多讲点那些人的反应，她好像很喜欢听这个，蕾切尔也很喜欢讲这个，一路上绘声绘色地讲了好几遍，从自己走进去到乐队伴奏到所有人起立鼓掌，又着重提了那些什么制作人和高层对她前后的态度变化。 ——她讲得比苔丝原本期待的还要详细，让后者听得津津有味极了。 把蕾切尔送到茱莉亚的公寓楼下，苔丝心满意足地回自己家收拾客房去了。没过几分钟，茱莉亚刚好回来了，两个女孩简单聊了聊今天试唱会的事，决定一起下厨做了顿午餐做为庆祝。 由于冰箱缺少食材的缘故，她们一起开车去了附近的超市，茱莉亚还特意挑了两份品质上乘的牛排，并且抢着付掉了钱。 蕾切尔把一切看在眼里，默许了这件事。 但她们的这顿牛排暂时没有能够吃成，因为当蕾切尔回程的时候，被单独请上了停在公寓楼下的一辆黑色轿车。 “我认为，我们应该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在茱莉亚暂时回避后，有着典型犹裔面孔、英俊却不易接近的青年单手解开西服外套的一颗纽扣，整个人的气场仿若具有侵略性地正在抢占车后座的无形空间。 “尼尔.科恩，环球音乐旗下新视界唱片公司副总裁。”他刻意地停顿了几秒钟，抬起一双幽深而锐利的眼睛，钉在蕾切尔脸上，“以及，你生物学上的兄弟。” 蕾切尔轻嗤了一声，毫不退缩地回望过去：“所以呢，br？你想要我眼含热泪地跟你认个亲，还是痛斥我的母亲曾经试图破坏过你父母的完美婚姻？” 尼尔.科恩沉默了十几秒，像是有些意外地看着蕾切尔，接着才说：“我以为，你应该能够意识到，我们之间那点微薄的血缘关系，对于你竞争那首歌的演唱权有所影响。” 他没有告诉她这是正面影响还是负面影响，平淡的语气似乎也没有任何的倾向性——至少现在没有。 “我以为，比起对你而言无关紧要的报复，还是生意比较重要。”蕾切尔模仿尼尔.科恩的语气，似嘲似讽地一笑，“‘生意就是生意’。合作对象是谁不要紧，重要的是有利可图，不是吗？” “你很清醒，sis——”尼尔.科恩淡淡地勾起唇角，看起来更像个冷笑，“但愿你能继续保持下去。” 蕾切尔并不在意，说：“谢谢。不过话说回来，你能不能不卖关子、直接开出你的条件？拜你们所赐，我到现在还没有时间吃午餐，而且晚上还有驻唱的工作。” 话音刚落，她的胃部还非常巧合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代表饥饿的响声。 尼尔.科恩唇角的那点儿弧度降了下去，扫了蕾切尔一眼，说道：“1+6的常规合约，一张专辑加六张选择性专辑，首专全部使用最顶尖的制作团队，为你量身打造全套形象包装和营销方案，加入玛利亚.凯莉的‘幸运手链’世界巡演担任表演嘉宾。以及，你或许会更关心的一点，那就是保留你的那位经纪人和你的驻唱合约。” 蕾切尔轻轻挑眉。 说实话，以她在街头摸爬滚打的朴素智慧，他目前提到的这些，真的很像那种老男人用来骗小姑娘的伎俩，真正落到实处的也只有最后一条而已。 就这？ 如果他要把她当成任由摆布的无知少女，那就大错特错了。 因此，蕾切尔的反应很平静，只说：“比起这些，我更关心的是，版权、版税，或者保证发行条款。” 听到最后这个词汇，尼尔.科恩目光微闪，回答：“看来你的经纪人教了你不少东西。” “我可不只有经纪人。” “15%，这是Baby Artists能够拿到的顶级待遇。” “我需要加一条版税升级条款。” “为什么不呢？如果你能卖出五十万张、甚至一百万张的销量，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那么我的专辑版权呢？” “按照惯例，在完成合约后，你每出一张专辑，就可以赎回另一张专辑的版权。” 谈到了真正的利益分割，尼尔.科恩彻底撕开了温情脉脉的表象，属于商人的本性暴露无遗。显而易见，他和蕾切尔本人对于她是否能够成名这件事都没有疑问，他也的确计划下血本捧红她。但别忘了，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 慷慨的版税分成背后，是苛刻的版权赎回条款。 “哇哦，棒极了！”蕾切尔并不觉得意外，露出一个标准假笑，“——听上去你们真的很看好我。但是，我不会现在就给你答复的，科恩先生，因为我更想要回家，然后享受我的高价牛排。” 她特意拖长了中间的语调，显然尼尔.科恩的一系列态度让她察觉到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环球音乐内部对于她的重视，所以她接下来准备待价而沽了。 这么做会不会被取消掉这个签约机会？ 噢，这个世界上没人会跟近在咫尺的利益过不去。 更何况，即便是尼尔.科恩可能忽然发疯不签她，不代表他在公司内部的对手、或者公司外部的对手也不签她。事实上，在返程的路上，各种电话就打到苔丝和她本人的手机里来了，因为行业现状决定这些唱片公司通常鱼龙混杂，上午试唱会里发生的事情，不用太久就能在城里流传开来。 而且根据蕾切尔掌握的消息，五大唱片公司之中，环球音乐又是最需要她的那一家，因为不仅它正处于女歌手严重青黄不接的阶段，母公司还陷入了内部的权力斗争，无论哪一方都太想要一位能够撑得住门面的女歌手，以在气势上压倒另一方了。 这，正是她可以讨价还价的砝码之一。 第 15 章 各方反应 傍晚。 新视界唱片旗下音乐厂牌Allid的录音室中，《孤独的星》的音乐制作人乔恩.罗森伯格正在一边听着自己的采样，一边跟着音乐点头。 由于今天没有打发胶的缘故，他那一头银白色的短发随着他的动作轻盈跳动，卷曲而蓬松的刘海时不时落下来遮挡视线。 一个又高又壮的黑人打开门，把几份试听带放在他面前，是他的搭档里奇.科尔曼。 乔恩.罗森伯格摘下监听耳机，给了里奇.科尔曼一个疑惑的眼神。 “Hey，伙计，上次我们在10号公路碰到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她么？”里奇.科尔曼问道。 “《Dilemma》。”乔恩.罗森伯格拿起其中一份试听带，看了看，“试唱会怎么样？” 里奇.科尔曼大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我刚想告诉你，尼尔.科恩和汤姆.华里又对上了。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见到那个《Dilemma》女孩，你一定得听听她的带子，小乔，她简直绝了！” 乔恩.罗森伯格不置可否，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顺手把试听带塞进了机器里。 巧合的是，他拿的是蕾切尔现场演唱《Emtins》的试听带，没一会儿，这个睡眼惺忪的银发青年整个人都清醒了，没头没尾地问：“人呢？” “已经走了。”里奇.科尔曼耸耸肩，“放心，她已经在下一轮的试唱名单里了，那两位还没有蠢到在这种事上斗来斗去，他们大概正忙着拉拢她。” 乔恩.罗森伯格仿佛没有听到里奇.科尔曼的后半句话，自言自语道：“她的乐感和语感都是一流的，像是从小受到一位声乐大神的言传身教。——她是谁的女孩？” “啊哈，这回你猜错了。这个女孩完全是野路子出身，两周前才从德州小镇来到了城里，随随便便找了个过气的爵士歌手担任她的经纪人。苔丝.霍普伍德，我猜你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莎乐美组合主唱，我收藏了她们的那张黑胶唱片。”乔恩.罗森伯格听完了那首《Emtins》，又放了另一份试听带，快进到人声部分，没听几秒就皱眉，问道：“谁给她录的这个，认真的吗？” “一坨屎，对吧？”里奇.科尔曼说，“我找人从J唱片弄来的，他们本来打算签下她，你绝对想不到是哪位大名鼎鼎的制作人给她做的这份带子。” “阿瑟.莱特。”乔恩.罗森伯格想也不想地接口。 “哦，不，没劲透了，我再也不跟你玩猜谜游戏了！”里奇.科尔曼大声嚷嚷，又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 乔恩.罗森伯格按下暂停，拿出试听带，“尼尔.科恩把莱特挖过来了，按照他们的作风，不会把这么会唱歌的女孩留给克莱夫.戴维斯。” 里奇.科尔曼同意这个观点，耸耸肩，“最近公司里越来越热闹了，我听说……等等，你要去哪啊？” 就在里奇.科尔曼说话间，乔恩.罗森伯格站起来活动了几下脖子，又穿上了自己的外套。 “去听那个女孩唱歌。”他回答。 8:45，PM。 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距离蕾切尔的表演还有十五分钟。 蕾切尔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停止闲聊，去更衣室换上了自己今晚的舞台服装，一件由肖恩改造的黑色单肩礼服，像艾娃.加德纳在《绣巾蒙面盗》里穿的那种，材质在聚光灯下泛着水波般的光泽。 换好之后，肖恩过来帮蕾切尔调整了一下腰围，低声提醒道：“艾萨克.霍夫曼又给你送花了，就在你的化妆台上，九十九朵，还是紫玫瑰。” “他可真没创意，幸好我没有花粉过敏。”蕾切尔无动于衷。 很明显，比起地产大亨和他的玫瑰，她更关心自己今晚的亮相是否足够惊艳，连眼神都没有往化妆台那边扫一眼，只对着面前的镜子照来照去，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在肖恩的巧手施为下，今晚的蕾切尔确实光辉夺目。 纯正的红色将她偏薄的嘴唇描绘得饱满而诱人，眉形用深一号的眉笔填充，斜飞入鬓，配合浓重的猫眼烟熏和蓬松发髻，诞生了一位神秘魅惑的复古名伶。 这种在一般人身上很容易过于艳丽的造型，却被她轻松驾驭，很难说不是一种天赋。 肖恩把半截黑色蕾丝面纱和配套的长手套给蕾切尔戴上，仔细为她调整面纱的位置，露出她摄人心魄的那对灰眼睛，隐约透出面纱下曼妙的红唇，同时又要保证它的存在不会影响到她发声。 蕾切尔试着爬了几个音阶，移动了一下面纱的挂耳，这才表示没问题。 除了赚钱之外，俱乐部表演并非毫无意义，因为在这里可以非常直观地得到现场听众对于蕾切尔这些造型和选曲的反馈，所以她和苔丝每一次都会精心准备，当做出道前的一次次试错。 只不过蕾切尔没有想到的是，此刻她的未来老板，也正坐在俱乐部的某个角落。 来听歌？ 还是来考察这位女歌手是否真的有底下的人形容的那么好？ 无论如何。 在丹尼尔.莱文亲自过问了试唱会结果、听了入选的试听带后，他很快发现今天上午用一首歌引起多方争抢的蕾切尔.洛芙，就是当初自己留下私人名片的那个女孩。 这感觉非常奇妙。 一张私人名片，对丹尼尔.莱文而言不算重要，第一次见面他也只是对于蕾切尔的音色印象深刻，但当他发现蕾切尔竟在试唱会上秒杀全场后，他开始对这个女孩另眼相看。 一来，她唱得太好了，完全超出了他想象的好，显然是原本规范的唱功仍在不断进步； 二来，被他一眼相中的新人歌手在试唱会上大放异彩，并且引发众人争抢，这很难不给人以成就感。 因此，在稍稍安抚环球旗下的几位大牌制作人之后，丹尼尔.莱文决定亲自过来见见这个女孩，也想跟她聊聊她的音乐。 “你就不能让尼尔.科恩直接跟她签约？”艾萨克.霍夫曼啜饮了一口手里的威士忌酒，忍不住抱怨道：“再这么下去，这家俱乐部真的要起死回生了。” “即使签约了，她也有在这里唱歌的自由。”丹尼尔.莱文没有说的是，尼尔.科恩已经接触过蕾切尔.洛芙了，但后者没有给出准话。 艾萨克.霍夫曼摇摇头，无奈道：“噢，丹，别这样，这个开发案也有你的投资。” 明明同样出身在成员复杂的顶级豪门，也一路沿着家族传统成为商业精英，但他的这位朋友骨子里似乎总有种不现实的浪漫主义情怀，无论是对于还在纠缠不清的艺术家前女友的资助，还是给台上那个女孩的特殊优待。 丹尼尔.莱文甚至还会用化名给旗下的歌手写歌……看在上帝的份上，他怎么不自己出一张专辑呢？ 艾萨克.霍夫曼觉得这真的让人难以理解。 丹尼尔.莱文的目光注视灯光渐亮的舞台，以及幕布拉开后、舞台中央款款行来的女歌手，“在我看来，你的大楼不一定有蕾切尔.洛芙值钱，艾萨克。” “你还真看好她。”艾萨克.霍夫曼不置可否。 他已经知道了蕾切尔在那场试唱会上引发的轰动了。 除了新视界唱片的制作人之外，就连环球音乐的其它厂牌甚至环球之外的其它唱片公司都被惊动了，现在城里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幸运地挖到了一个很会唱歌的“奇迹女孩”。 “因为她的一系列表现让我越发肯定，她有成为顶级女歌手的潜质。”丹尼尔.莱文解释了一句，“现在的问题只是，谁能得到这个女孩。” 艾萨克.霍夫曼假笑了一下，举杯：“敬环球的光荣传统，我的朋友！” 丹尼尔.莱文无奈，没有跟他碰杯，而是径自喝了一口酒，将酒杯放回桌面的杯垫上。 十分钟前。 莎乐美俱乐部舞台后方。 “快看，今晚外面来了一个银发帅哥。”茱莉亚揭开了幕布的一角，悄悄向蕾切尔指了指方向，“还有我们亲爱的大律师和他的朋友，每次也没忘了捧场。” 蕾切尔凑过去望了望，并没有因此感到任何受宠若惊或者多余的紧张，因为她认为他们来看她表演，并不是她的荣幸，而是他们的。 ——鉴于《Purple Rain》的演出过后，每次轮到她表演的时候，俱乐部里总是人满为患的状况。 不过她倒是多看了那个银发青年一眼，因为她认得这张年轻的脸，在那些梦境碎片里，对方捧起金色留声机的照片登上了各大报刊和网站的头条。 就在蕾切尔陷入思绪时，身边的茱莉亚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喔，天啊！”茱莉亚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兴奋，“是亚伦.阿克曼！是他！他也来听你唱歌了！” 顺着她的视线张望过去，只见苔丝亲自领了一位金发青年去了内部预留的VIP卡座，那人个子很高，气质也跟周围的人迥异，就好像……其他人都沉浸在莎乐美俱乐部的好莱坞氛围里，纸醉金迷，灯红酒绿，而他庄重而静谧地独坐一处，宛如一副冷色调的古典主义油画。 还是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油画。 “我知道是他，茱儿。”蕾切尔的视线也第一时间被亚伦.阿克曼的到来给吸引住了。 “他比我在大银幕上看到的还要迷人。”茱莉亚已经完全化身成了小迷妹，不停感叹道：“而且好像也没什么架子，天，真好，很多人都说他很善良，并且友好。” 后台离观众席这么远，她居然能看出这么多东西？ 但蕾切尔还是破天荒地附和了一句，“是的，他是那种可以让学校里所有女生都觉得你品味很好的暗恋对象。” “连你也这么觉得？！”茱莉亚望向蕾切尔的眼神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因为在茱莉亚看来，人们想要讨好蕾切尔大约会是一件困难事，尤其是男人，比如那位律师、或者俱乐部里酒保、乐手和观众，她向来对这些男人不假辞色，即便是艾萨克.霍夫曼这位城里著名的黄金单身汉。 众所周知，对方送来的那些玫瑰可都没什么好下场。 “走了，该上场了。”蕾切尔收回视线，“以及，如果你想要找他签名，最好现在就去。” 第 16 章 一千个梦 九点整。 莎乐美俱乐部的灯光暗了下来。 无需主持人串场，这些期待已久的观众们就知道重头戏即将登场了。今晚的蕾切尔.洛芙会唱什么歌呢？她是不是又会换新造型呢？或者推出全新舞台？ 这些围绕着蕾切尔演出的问题成了最近城里的热门话题，显然“去莎乐美俱乐部听蕾切尔.洛芙唱歌”这件事被刻意引导为某种潮流——苔丝为此砸下了真金白银和积攒多年的人脉——让她引起了越来越多唱片公司的关注。 说话间，女歌手沙哑又磁性的歌声伴着钢琴和萨克斯徐徐送来—— “Oh,It''''s time t dream a thusand dreams f yu! It''''s been s grand tgether,yes tgether. ……” 这是蕾切尔今晚演唱的第一首歌。没有刻意展现出冷艳气质，也没有刻意去追求炫技，而是给人带来一种散漫、闲适的感受，非常适合这首歌的爵士风摇摆乐。 她似乎心情很好，或者唱歌这件事本身也让她感到快乐，即便是隔着一道面纱，人们也可以感受到她唇边漾开的笑意，以及眼里荡漾的欢欣。 而且今晚的表演有很多即兴，这很有趣，不仅仅是唱腔方面，更重要的是“演”的部分，加入了更多让观众欢迎的互动。 她会在唱到一半时，靠在钢琴边停下来，拿起提前放在那里的香槟，慢悠悠地抿上一口；也会从舞台来到观众席间，与某位幸运儿视线相触之后，直接坐到对方身边，挨着对方的肩膀唱歌，把那姑娘撩得七荤八素，几乎要忘了自己的未婚夫也在身边。 试问，谁能抵抗有着一双妩媚电眼的猫系美人，近距离对你倾诉衷肠呢？ 况且她的嗓音本身如此动人，即便随意地哼唱着歌词，就已经带来了无可救药的浪漫感觉，而当她笑眼微醺地唱到“I dream my whle life thrugh”这句歌词的时候，她的嗓音特色被发挥得淋漓尽致，人们闭上眼睛都能感受到那种爵士时代的风情。 不得不承认，蕾切尔越来越会唱歌了，对字句和歌曲层次递进有了新的理解，而不是像一开始的那样，单靠声音本身撑起一首歌曲。 她开始尝试用情感驾驭音乐，而不是声音。 吧台边的老位置，苔丝就像任何一位普通观众那样投入，静静欣赏蕾切尔的表演。 她的右手指间夹着一支女士烟，没有点燃，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只不过目光之中闪过几分怀念的神色，仿佛看见了许多年前这家俱乐部鼎盛时的浮光掠影。 “你跟银行的信贷经理谈过了吗，苔丝？” 一道熟悉的男声打断了苔丝的思绪，一抬头，果然看到了她那位分居中的丈夫文斯.门基斯窝囊的脸。 苔丝直接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原本的心情都因为对方的出现变得糟糕。 “拜托，苔丝，别这样。”文斯.门基斯说，“我们的离婚程序还没有走完，至少在法律意义上，我们还是一对夫妇。” “哦，好吧，很快就不是了。”苔丝转个身，对吧台里的酒保杰克吩咐了一句：“告诉老麦克，如果他再放这个人进来，他就等着被解雇吧。” 酒保杰克点点头，快速地瞥了一眼苔丝身边的文斯.门基斯。 文斯.门基斯却不依不饶，继续说：“苔丝，像个成年人一点，好吗？我只是在关心你。” 苔丝扭过头，勉强忍着厌恶面对文斯.门基斯那张脸，“E，不，你不是在关心我，你唯一关心的只是我会不会把俱乐部卖给艾萨克.霍夫曼。而你还能不能如愿分到钱。” 被直白地戳破心思，文斯.门基斯嗫嚅了一下嘴唇，目光闪躲，却还是狡辩道：“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 “我不需要。”苔丝打断了对方，“顺便一提，我没想到你跟我的律师也有一腿，文斯，你还真是荤素不忌。以及，我的新律师韦克斯勒女士会在周一给你寄新的离婚协议，如果你还是不肯签的话，你们的‘洛杉矶情.事’将会传遍全城。” “你不怕丢脸吗？” “你们都不怕，我为什么会怕。” “那么蕾切尔.洛芙呢？我听说最近你正在带她寻找唱片公司签约。” “你可真卑鄙。”苔丝冷笑一声，“忘了告诉你，我和蕾切尔的经纪人代理协议还没签，所以你分不到任何东西，哪怕只是一美分。” 她连自己的钱都不想分给面前这个杂种，更何况是蕾切尔的？ 感谢上帝吧。 无论是她或者洛克希，都没有签订字面协议的习惯，她们更喜欢收现金，花的也是现金。 除非IRS派高手来查，否则苔丝一点儿都不担心文斯.门基斯能从她身上挖出钱来，关于这一点她早就跟新律师金伯利.韦克斯勒谈妥了。 此时，现场乐队的演奏风格一转，颤音琴的加入让音色更加丰富，蕾切尔的歌声也跟着高亢起来，唱起了今晚的第二首歌。 “WOO~ what yu want baby, I gt what yu need d yu knw, I gt it?” 没错，苔丝手里是有文斯.门基斯想要的东西，无论是钱还是莎乐美俱乐部的地皮。可她又凭什么分给他呢？ 想到往日种种，他们不是没有过甜蜜时光；可再想想当下，即使他只是养条狗都该养熟了，她的丈夫却伙同敌人趁火打劫……噢，果然对男人心软就是女人不幸的开端。 当天晚上，蕾切尔一共唱了三首歌，《A Thusand Dreams Of Yu》、《Respect》和《Try Me》，为莎乐美俱乐部的“爵士之夜”献上了完美演出。 三首歌唱完之后，她回到后台换衣服卸妆，刚刚拆掉头发，唯一能够自由出入女士化妆间的肖恩就过来象征性地敲了敲敞开的门。 蕾切尔从镜子里看到肖恩把怀里的几束花和提着的花篮一一摆放在空闲的化妆台上，才听他调侃道：“你应该一个单独休息室，否则可没地方放这些了。” “分给大家就好了，你喜欢哪一束？”蕾切尔多看了眼其中格外雅致的蓝色鸢尾，伸手拿了起来，调整角度放在自己面前的台面上。 “我也有份？” “当然，只要你喜欢。” 肖恩微微一笑，选了一束纯白的圣母百合，又提醒说：“顺便一提，艾萨克.霍夫曼想要见你。” “哇哦，看来他准备亲自出马了。”蕾切尔抬了抬眉梢，明明没有刻意去做表情，可即使是这样，她的模样也给人以嘲讽的感觉。 事实上，艾萨克.霍夫曼支使文斯.门基斯干的一些混账事，除了他们已经知道的哪一些，几天前被一封匿名信把剩下的也抖得一干二净。 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他似乎认为凭男色——如果他们有的话——就能让莎乐美俱乐部内讧，从而分离崩析。 “总之，蕾，你最好还是去一下。”肖恩解释了一句，“他身边的那个人有可能是你未来的顶头上司，是环球音乐的高层。” 好吧，看在顶头上司的份上。 蕾切尔把手一摊，算是答应了下来。 换了一身常服，出现在艾萨克.霍夫曼和丹尼尔.莱文面前的女歌手素面朝天，连脸颊周围的雀斑都清晰可见。 ‘她简直没有任何女歌手、或者说年轻女性的自觉。’ 艾萨克.霍夫曼有些挑剔地想道。 再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这个女孩对于自己的无动于衷，他的“有些挑剔”不由再次上升一个等级，认为自己又一次被怠慢了。 然而蕾切尔毫无所觉，很自在地往卡座沙发一坐，问：“嗨，先生们，我的同事转告我，你们想要见我。” “请坐，蕾切尔。”表面上，艾萨克.霍夫曼秉承绅士风度，“喝点什么？” “不了，我最近在保护嗓子。”蕾切尔转向一直没有开口的黑发男人，问道：“霍夫曼先生，不介绍一下吗？” “我的老朋友，丹尼尔.莱文，目前在环球音乐担任执行副总裁以及首席行政官。”艾萨克.霍夫曼玩笑般地补充道，“你能不能被包装成巨星，他是最有决定权的几人之一。” 蕾切尔看向丹尼尔.莱文，后者神情不变，轻轻托了托金丝边的眼镜，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然后才开口说：“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洛芙女士。” “你好，莱文先生。”蕾切尔回道。 她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很一般，尽管丹尼尔.莱文的态度看上去似乎比他的傲慢朋友温和太多了，但无论是他那高贵到不愿意主动伸出来的手，还是斯文面孔下隐隐透出了的自矜，都让这份温和大打折扣。 这也难怪。 丹尼尔.莱文不过三十左右的模样，就已经在世界五大唱片公司之一的环球音乐担任听上去就很厉害的职务，对比同行们动辄五六十岁的高龄，可想而知他要么是家世傲人，要么是能力拔群，又或者是两者皆有。 他这种人所能拥有的人生，显然与一般人截然不同。 而对于蕾切尔来说，这正是她成长过程中最为讨厌的那类人，再加上她的缺点或者优点之一就是喜欢任由第六感对陌生人下判断，所以总感觉面前这两人在本质上没有区别。 蕾切尔收回目光，说道：“我想，这是一个双赢的选择。” “哇哦，你听到了么，丹！”艾萨克.霍夫曼笑了笑，“你得小心这姑娘了，至少你们一开始应该定好规矩。” 规矩？ 什么规矩？ 蕾切尔最近也听说过这个圈子里的一些烂事，但她可不准备让它们发生在自己身上。 丹尼尔.莱文瞥了艾萨克.霍夫曼一眼，镜片后的目光里透露出警告的意味，转而道：“我听说，你还没有答应任何一家唱片公司的邀约，我能知道原因吗？” 第 17 章 停车场 “是的。”蕾切尔斟酌了一下，坦然道：“老实说，1+6的合约太长了，出一张专辑才能赎回一张音乐版权的方式也让我感到犹豫。” 如果按照这份合约，她想要完全拿回自己的音乐版权，就需要为环球音乐出整整十四张专辑，即便是按照每年一张的发专频率，也要十四年才能完成合约。可问题是，哪位歌手能保证自己每年都发专？又能保证自己十四年后依然长红？ 听了这话，丹尼尔.莱文没有像大部分人那样皱眉，而是点点头，想了想才说：“蕾切尔，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吧？” “当然。”蕾切尔说。 “我认为，你可能误会了一件事。”丹尼尔.莱文耐心十足地解释道，“一般情况下，音乐版权大致可分为五类，你比较关心的应该是作品的表演权，它由版权管理公司和词曲作者各持有50%，但唱片公司不可能免费在新人身上投入资源，所以刚入行的新人通常会把这50%授权给唱片公司。而我看过你的资料，你不会写歌。” 不会写歌就意味着，蕾切尔根本不享有这部分版权。 那么，她纠结这个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我还是想要它。”蕾切尔的回答堪称大胆又狂妄。 而她此刻的眼神也一样，毫不退缩地与丹尼尔.莱文，这显然让后者有些意外和新奇。 丹尼尔.莱文微微抿唇，没有立即给出回应。 蕾切尔也飞快地转动着她的脑瓜子。 关键在于，这位总裁先生亲自出马，也意味着她对于他们真的很重要，重要到连一天都不能多等，仿佛生怕她被其它人给签下了。 过了大约半分钟，丹尼尔.莱文才说：“让渡版权是唱片公司的底线，也是业内的潜规则，无论你和谁签约都一样。” 他的态度实在好。 好到简直不像个唱片公司的高层，更像个为蕾切尔贴心着想的朋友。 因此，蕾切尔看了丹尼尔.莱文一眼，看似礼貌却又依然大胆无比地提议：“坦诚地说，我很喜欢环球，也看到了你们的诚意。只是，关于版权这一点，我们能不能换一种方式？” 旁听全程的艾萨克.霍夫曼直接气笑了，看向好友：“我提醒过你，你真的应该教教她规矩，丹。” 丹尼尔.莱文没有理他，而是继续询问：“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版权么，蕾切尔？” “我一直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关于披头士的纪录片。那可是披头士，史上最伟大的摇滚乐队！而他们竟然没有自己创作的音乐版权……” 说到这里，蕾切尔停顿了下来，又看了丹尼尔.莱文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丹尼尔.莱文微微颔首，做了个手势，示意蕾切尔继续说下去。 环球音乐就是披头士的版权拥有者，而他竟然没有因此感到冒犯和生气，反而有点儿像在……鼓励？ “我觉得，那太可悲了。”蕾切尔说着带上了几分自嘲，抬了抬眸，“当然，这样想的我应该也挺蠢的，关于这一点我已经从霍夫曼先生的脸上看出来了。” “艾萨克。”丹尼尔.莱文也不赞同地叫了好友的名字。 “Fine。”艾萨克.霍夫曼把手一摊，对蕾切尔说：“我很抱歉冒犯到你，洛芙女士，我竟不知道你也是个艺术家。” “我接受你的道歉。”蕾切尔冲艾萨克.霍夫曼假笑，好像没有听懂对方的嘲讽。 “好吧，蕾切尔。”丹尼尔.莱文把话题拉了回来，正色道：“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很抱歉，没有新人能够挑战行业规则。不过我认真考虑了你的提议，我们可以换一个你更能接受的方式，比如将授权的条件改为二十年年限自动到期，如何？” 听上去，这似乎比出一张专辑才能赎回一张版权让人容易接受多了。 不过蕾切尔还是留了一个心眼，谨慎地回答：“我需要跟我的经纪人和律师谈谈，才能给你准确回复。” “这是应该的。”丹尼尔.莱文淡笑着说。 显而易见，他有绝对的自信没有人能在这一点上给出更好的条件，尤其是在蕾切尔.洛芙似乎不具备创作才华的前提下。 结束与丹尼尔.莱文的谈话，蕾切尔第一时间把事情告诉了苔丝。 苔丝见蕾切尔的情绪不高，就说：“别想了。交给我和韦克斯勒去跟唱片公司那边谈判。现在，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谢谢你，苔丝。”蕾切尔发自内心地说，并上前一把抱住了苔丝。 “行了。”苔丝拍拍蕾切尔的背示意她见好就收，又提醒道：“记得走后门，老麦克说前门有你的‘歌迷’守门，大明星。” 最近蕾切尔开始享受到一定程度上的名人待遇了，苔丝可不希望她以现在这种状态在俱乐部大门口，不仅可能像动物园里的动物那样被人围观，还要应付那些热情的观众和星探。 收拾好随身物品，蕾切尔从后门来到停车场。 她一边艰难地发动着自己那辆破破烂烂的二手福特，一边想着最近真的应该换车了，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车子好像有些不对。 该如何形容呢？ 明明车上的摆设、小挂件，都呆在该呆的位置，连驾驶座的位置也一模一样，可蕾切尔坐在车里，就是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舒服，有一种被人时刻紧盯住的无形压力。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抬眸扫过后视镜—— “FXXK！” 一双属于男人的眼睛在黑暗中倏地撞上了蕾切尔的视线，蕾切尔身体先于大脑、想也不想地回头给了对方一拳，紧接着飞快扯掉了安全带并拔掉车钥匙，跳下自己的小破车还锁上了车门，避免跟对方在狭窄的车内纠缠。 她对这种情况很有经验，没有浪费时间报警而是直接往俱乐部的方向跑去，因为警察总是比坏人来得迟，而且停车场距离俱乐部并不远。 身后传来猛砸车门的声音，小破车没能为蕾切尔争取到太多的时间，就不堪重负地完成了自己的最后使命。 蕾切尔甚至不敢回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分心去考虑对方的身份或者目的。她的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那个拐角，只要她冲过那里，就能…… 呲的一声。 急刹车让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噪音，下意识停下脚步的蕾切尔抬起头，跟这辆差点儿撞上自己的雷克萨斯车主来了一个电光火石般的对视。 下一秒，她动了动耳朵，警惕地往身后回望过去。 而车主也同时发现了什么，按了按喇叭，从车窗里探出头，扬声道：“Hey，上来！” 五分钟后。 她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坐在驾驶位上、依然没有摘下帽衫兜帽的金发青年，问道：“这下怎么办？” “抱歉。我的问题。”青年唇线微抿，从倒车镜里瞥了一眼车后紧追不舍的狗仔，“别担心，我现在打给我的经纪人。——你还好吗？” “还不算糟。”蕾切尔顿了顿，说道：“谢谢你帮了我的忙，阿克曼先生。” 青年摇摇头，回道：“举手之劳。叫我‘亚伦’就行。” 忘了介绍—— 现在坐在她身边副驾驶位上的这位，就是婕德.洛芙的挚爱之一，好莱坞当红明星亚伦.阿克曼。 亚伦今晚突发奇想地去了莎乐美俱乐部，想来听听经纪人随口提到的引发争抢的‘奇迹女孩’究竟唱得多么好，没想到驱车离开时在停车场差点撞上人，在注意到对方可能需要帮助之后，这位大明星冒着明天一早可能上八卦头条的风险，果断让她上了车。 然而他刚刚帮她甩掉了未知的跟踪者，自己这边却有了新的麻烦，因为他发现他的车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狗仔给盯上，直到现在还远远地缀在后面，看样子是不会轻易放弃了。 很快，亚伦一边开车一边跟经纪人通完了电话，开口道：“我们现在去圣莫尼卡大道上的好莱坞中心影城停车场，那里安排好了换乘的车子和人手，他们会送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说着，他标志性的绿眼睛在后视镜里朝蕾切尔望了过来。 同时，那张从五官到骨骼都为大银幕而生的脸也跟着抬了抬，优越的眉弓落下浓重的阴影，让他的眼神随随便便能让人感到忧郁且深邃。 事实上，这位好莱坞当红小生的外形并不属于传统的美式风格。 他的头发是深金色的，有着一双时而纯真清澈、时而阴郁邪气的绿眼睛，挺直的鼻梁、柔软的嘴唇和雕塑般微微凹陷的下巴，兼具男性的阳刚和女性的阴柔，气质内敛而略带古典。 在那部让亚伦成为许多人性幻想对象的代表作《沉沦》里，他是活在王尔德笔下的美少年，绚烂、危险、颓靡，还带有一种微妙的贵族易碎感；但在银幕之外，亚伦本人的公众形象却更符合普世价值观，没有那么酷、也不够叛逆，但胜在没有多余的丑闻或绯闻，一看就知道受过良好的教育，成长在一个饱含爱意的保守中产家庭里。 然而公众形象过于健康的另一面，也让关于他的性取向传闻越演越烈。 第 18 章 新的想法 “虽然有点冒昧，但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亚伦忽然问。 “如果你是指在莎乐美俱乐部。”蕾切尔看向亚伦，“我是蕾切尔.洛芙，umm，今晚给你唱歌的那个‘蕾切尔.洛芙’。” 亚伦有些惊讶，这实在是因为俱乐部里的灯光设计和浓重的舞台妆容太具有欺骗性了，再加上车里昏暗的光线，让他没有当即认出蕾切尔本人。 但，只是在莎乐美俱乐部吗？ 亚伦皱了皱眉头，但又很快松开，没有抓住脑海中闪过的某个片段。 他说道：“事实上，我去莎乐美俱乐部是因为听说了你将会演唱那首主题曲。。” 蕾切尔没有在意亚伦为什么会关注主题曲的歌手选拔，而是随口问：“消息传得这么快？” “当这座城市没有太多秘密，尤其是这种事。”或许因为今晚的一系列巧合，也或许亚伦原本是个好人，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消息来源，“我的经纪人告诉我，环球内部为了谁能够签下你，都已经快要大打出手了，而BMG、华纳和索尼也同时向你抛出了橄榄枝。” “那倒没有，至少索尼没有。”蕾切尔勾了勾唇角，“而且他们也没有大打出手，只是陆陆续续有人联系到我和我的经纪人，给我画了一个又一个的饼。” 索尼旗下的碧昂丝即将发片，受到BMG热捧的杰西卡.辛普森和曼迪.摩尔也正当红，没有太大的必要来挖环球墙脚。倒是各种各样的小公司接踵而来，绝大多数抱着捡漏的想法，大谈特谈艺术或者走红之后的美妙前景，关于专辑的制作和宣发等级却只字不提。 相比之下，环球这边的诚意倒是给得很足，今晚连丹尼尔.莱文都亲自出马了，想要得到蕾切尔的决心很明确。 亚伦开着车，稍稍分心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身边的黑发女孩，说道：“对于艺人而言，公司很关键。你的歌喉非常动人，如果出专辑的话，我一定会买黑胶唱片来收藏。” “如果有的话，我很愿意送你一张。”蕾切尔冲亚伦一笑。 黑暗中，亚伦没有看得太过真切。 只注意到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亮晶晶的，脸颊右侧好像有一个小小的酒窝，完全不像早些时候那个复古而美艳的爵士女伶，只是任何一个邻家女孩该有的模样。 车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亚伦专注于开车，没有继续寻找话题，而蕾切尔经过这一晚的各种意外，显然有些精神萎靡，默默地靠着车窗，眼神没有聚焦地望向窗外。 似乎是注意到这一点，亚伦悄然打开了车载音乐。 CD机里正在播放的是来自Trademark的《Only Lve》，车载播放器的优良音质让这首热门金曲呈现出丰富的层次，歌手们的嗓音磁性、低沉、沙哑，始终饱含深情，像是讲述了一场凄美的苦恋。 堵车让车流变得缓慢，但音乐的魔力让时间没有那么难熬，除了偶尔寻找后方那辆狗仔摩托车的动向之外，短短的二十分钟或许是亚伦最近唯一真正放松的时刻了。 身边这个女孩并没有让他产生某种私人空间被入侵的不适感。 这或许是因为，她对待他的方式跟对待普通人没有不同。他不再是那个被镁光灯疯狂追逐的大明星，也不是很多人带着目的接近的“成名捷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顺手帮了点小忙而得到感激的人。 这份感激不多不少，恰好维持在不让他感到无措和让他感到真诚之间。 二十分钟后，这辆车停在了目的地好莱坞中心影城停车场。 在狗仔跟上来之前，两人迅速下车并钻进不同的车子里，再由亚伦的经纪人提前安排的一对男女，代替两人开走了原本的车子。 没有留下联络方式，仅仅交换了彼此的姓名。 蕾切尔和亚伦的第一次见面到此为止。 回到暂时借住的苔丝的房子，蕾切尔按照习惯在客房的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出来之后，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些许恐慌和疑惑。 但她没有马上打电话把停车场发生的事告诉苔丝或者直接自己报警处理，而是发了一条消息询问苔丝那里停车场监控的位置，又写了一张便笺放在客房的梳妆台上，准备明天一早再跟苔丝谈谈。 才写完那张便笺，手边那只最普通的单色屏手机震动了一下，蕾切尔打开扫了一眼，没有立即回复，因为发消息给她的人是维斯，而不是苔丝。 想了想，趁着苔丝还没有回家，蕾切尔又从自己的日记本里翻出一张不久之前收到的名片。 不是星探，不是经纪人，也不是制作人，而是一个叫“薇拉.麦弗逊”的女人。 据说是任何有价值的小道消息，都能从薇拉.麦弗逊那里换取等价物品，金钱、信息、渠道……甚至一个梦寐以求的试镜。 然而蕾切尔拿起这张名片，却没有立即联系薇拉.麦弗逊，只是用右手的手指随意将它翻转着，连她本人放空的视线都没有落到那上面，仿佛仅仅在用它检验指关节的灵活性。 《当红明星亚伦.阿克曼夜会神秘女子》 这会是一个具有吸引力的标题吗？ 不，不会。 她不应该把自己的初次登场浪费在这种捕风捉影的新闻里，她应该更加耐心一点，或许等到她真正成名之后，停车场的那些监控视频才更有价值。 . 两天后的上午，蕾切尔在新视界唱片的小型录音室见到了将为她录制《孤星》试听带的乔恩.罗森伯格和里奇.科尔曼。 乔恩.罗森伯格，《孤独的星》的词曲作者兼制作人，也就是那天演出之前，茱莉亚特意指给蕾切尔看的那位“银发帅哥”；而里奇.科尔曼是试唱会上那个特别为蕾切尔捧场的黑大个。这两人一白一黑，是好友，也是搭档。 他们是那层楼的休息室里首先见面的。 蕾切尔原本以为这会是一个相对严肃的谈话，但没想到她还没有坐稳，就听到有人嗷了一声。 “罗森伯格先生，你还好吗？”她礼貌性地表露出关心。 刚刚发出那声痛呼的就是乔恩.罗森伯格了。 他本人很高，根据蕾切尔的目测在六英尺二或者六英尺三之间，进门的时候被这间会客室一道不怎么高的装饰拱门撞了一下，正一边懊恼地龇着牙，一边揉了揉自己的前额。 蕾切尔发现乔恩的肤色比那些照片和视频里更加苍白，因此显得双眼下方的眼袋很明显，看人的眼神总有些迷蒙，仿佛带着没睡醒时的恍惚感。他真的非常年轻，似乎还不到二十五岁。对于音乐制作人这个职业来说，简直年轻得过分了。 “不，不要‘罗森伯格先生’。”乔恩一边强调，一边把自己摔进一张沙发里，习惯性盘起一只腿，“叫我‘乔恩’就行。” 随后进来的里奇.科尔曼脸上带笑，开口道：“Y，姑娘，还记得我吗，‘N matter what I d，All I think abut is yu~’。” “10号公路的小纸条？” “Yeah，你后来没有打过来，太令人难过了。” “事实上，我打过了那个号码。但是——”蕾切尔丝毫不认为这件事需要隐瞒，“接电话的那位先生连我的名字和联系方式都没问，所以，这不是我的问题。” “噢，那个混蛋！”里奇.科尔曼抱怨了一句，也在沙发上坐下来，顺便把乔恩.罗森伯格往边上挤了挤，“正式认识一下，里奇.科尔曼，叫我‘里奇’就行。” “蕾切尔.洛芙。”蕾切尔说完又介绍了坐在自己身边的茱莉亚，“我的朋友茱莉亚.科尔伯恩，她今天来陪我录音。” “嗨！”茱莉亚露出练习好久的笑容，显得有些紧张。 “嗨，茱莉亚。”里奇.科尔曼打了个招呼。 “嗨……”乔恩已经抱住了抱枕，耷拉着眼皮，几乎要随时睡过去，“二十分钟后叫我。” 然后，他就真的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幸运的是，里奇.科尔曼的性格相当热情，用黑人兄弟特有的灿烂笑容打破尴尬，解释了一句乔恩最近都在通宵工作，三天一共睡了不到八小时，接着轻手轻脚地把两个女孩带出了那间休息室，来到今天他们将要工作的录音室那边。 蕾切尔倒是对乔恩没有什么看法，无论是他还是里奇.科尔曼都比蕾切尔之前见过的阿瑟.莱特礼貌太多了。 到了录音室，里奇.科尔曼打电话让人给蕾切尔和茱莉亚送来了饮料和小吃，记在了《孤星》剧组的账上，又让蕾切尔先开嗓，帮她捋了一遍《孤独的星》这首歌，又跟她交流了他们做为制作人想要歌手表达的一些东西。 二十分钟后，门被人在外面敲响。 “进！”里奇.科尔曼喊了一句。 乔恩推开门进来，还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对蕾切尔和茱莉亚说道：“我为刚刚的失礼感到抱歉。以及，很高兴见到你们，蕾切尔、茱莉亚。” 又努力睁了睁眼睛，用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对里奇.科尔曼说：“我的朋友，能给我来杯热茶吗？” “早就准备好了。”里奇.科尔曼站在录音室的小水吧边，用与其庞大身躯不符合的娴熟姿势往英式骨瓷茶杯里优雅加料，“请，四颗糖，不用加奶。你的老规矩。” “万分感谢。” 乔恩接过这杯热茶，拉过一张椅子坐到了调音台前，端起来慢慢啜饮一口，这才放回手边的小几上，最后将目光转向坐在自己身边另一张椅子上的蕾切尔。 对于这位“奇迹女孩”，早在几天前乔恩就有所耳闻，之后也去过那家莎乐美俱乐部听过她现场唱歌，对于她的嗓音和唱功也有了相对全面的了解。 不过乔恩还是有点意外。 因为此时蕾切尔的脸上不见舞台上的浓妆，也不见那种性感而复古的魅力，穿最普通的灰色帽衫和工装裤，看起来真的非常年轻。 他差点忘了，她其实也只有二十一岁而已。 这实在是因为蕾切尔强大的唱功和沙哑的嗓音很容易给人错觉，尤其是乔恩最近一直在循环播放她的试听带，总感觉她应该是那种三四十多岁的成熟女性，肤色还是偏深的那种，音色中带着被生活狠狠碾压过的痕迹。 “蕾切尔——”乔恩叫了蕾切尔的名字，焦糖色的眼睛透露着认真，“就在刚刚，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所以你今天可能需要忘掉《孤独的星》，我们来录另一首歌。” 另一首歌？ 蕾切尔没有傻到立刻拒绝，只问：“我没问题。只是《孤独的星》的试听带怎么办？” “下午，晚上，明天，或者加上后天。”乔恩说着已经倒退着椅子，滑到了录音室一角的那面唱片墙上，一边挑选唱片一边说：“——里奇，给尼尔.科恩打个电话，把其他人的试听带录制都取消掉。这两天我们要干一票大的。” 第 19 章 信仰自己 六个多小时后。 控制室里的茱莉亚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裹着小毯子、蜷缩在沙发的一角，扭头去问坐在那里同样哈欠连连的里奇.科尔曼：“你们一直这样吗？” “不，显然不。”里奇.科尔曼无聊地转了转椅子，视线停留在收音室钢琴前正在交谈的两人那里，监听耳机没有被戴起来，只是随意挂在脖子上，“但你知道的，茱儿，艺术家偶尔会有灵光一闪的时刻。这很少出现，所以非常珍贵。” “哦，我明白了。”茱莉亚顿了顿，从沙发上坐起来，“你需要咖啡么，里奇？” “谢谢你，好姑娘，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楼下左拐那家星巴克的双倍浓缩。我们这里送上来的咖啡简直像是在自动洗碗机污水槽里倾情制作的。虽然星巴克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对了，乔恩喜欢红茶拿铁。” 里奇.科尔曼没有太过客气。一方面是他现在非常需要咖啡提神，另一方面是他早就习惯了被新人歌手和对方的跟班殷勤对待。就像好莱坞那些剧组一样，这个圈子的权力结构注定了制作人处于金字塔上层，即便他只是业内无数不知名的制作人之一。 至少，他还稍微懂点礼貌。 里奇.科尔曼说话时带着习惯性的RAP腔调，不过语速不算太快，茱莉亚没费太多脑细胞就提炼出关键：“好的，一杯双倍浓缩，一杯红茶拿铁。” “没错。”里奇.科尔曼点点头，“顺便一提，你接受夏威夷披萨吗？” “我没问题。”确认过后，茱莉亚赶紧离开录音室。 她实在没有想到歌手录音会这么无聊，但也没有后悔今天跟着蕾切尔过来。因为之前茱莉亚经历了与苔丝的一番长谈，后者认为与其让天分不足的茱莉亚留在俱乐部继续跳舞，不如让她跟在即将跟环球音乐签约的蕾切尔身边，到时候只做个助理都比这样下去更有职业发展前景。 当时茱莉亚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蕾切尔暂时也没有反对。 于是，两个女孩心照不宣地达成了默契，进入了一段时间的彼此考察期。 茱莉亚走后不久，里奇.科尔曼打电话叫了两份披萨，也去了走廊抽烟透透气，他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快要坐麻木了，收音室里的另外两个人竟然还在工作。 一个处女座（乔恩）已经够折磨人的了，难道这次又来了一个吗？ “Umm，我还是感觉少了些什么。”又一次听完蕾切尔的一段演唱后，乔恩正皱着眉，“我不想要你用太多技巧性的东西。我想要你……哦，就像昨晚那样唱，但不要那些摇摆乐或者比博普。那太爵士了。” “好吧，乔恩，你能不能把你的意思讲得再具体一点。”蕾切尔歪着脑袋看向他，略显不解，因为她昨晚唱的就是爵士，“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要的，而不是不要什么。” 他们现在正在翻唱是莱昂纳德.科恩的一首老歌《Hallelujah》，这就是之前乔恩提到的新的想法。事实上，在编写《孤独的星》那首歌时，乔恩对《Hallelujah》进行了一些采样，这造成了两首歌之间的某种联系。他一直希望把《Hallelujah》这首歌同样加入《孤星》的原声带中，但始终没有找到适合这首歌的音色和改编它的方式，直到昨晚在莎乐美俱乐部听到了蕾切尔的演唱。 昨晚的表演结束之后，乔恩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录音室，直到蕾切尔到来之前，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 回到正题。 乔恩为《Hallelujah》这首歌做了很多弦乐式的改编，因此蕾切尔觉得用惠特妮.休斯顿的方式去演绎是最完美的选择。 但问题似乎就出了在这里。 “好吧。”乔恩想了想，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音乐不是技术的，它是感性的。你明白吗？我不需要它太‘惠特妮.休斯顿’或者别的什么谁，我需要它是‘蕾切尔.洛芙’，我需要你充满感情，我需要你的倾述和痛苦。你要自己去感受你对于这首歌的内化理解，然后将它呈现出来。” 蕾切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是微微皱起的眉头并没有松开。 乔恩只好又给她听了这首歌原唱莱昂纳德.科恩的版本、以及杰夫.巴克利和洛福斯.温莱特两个版本的翻唱，时不时停下来示范几句，以帮助蕾切尔理解他想要的感觉。 但对于蕾切尔的演绎，乔恩似乎总是不够满意。 不知道唱了多少次，换了多少种唱法，他们始终没有突破性的进展，于是乔恩示意蕾切尔停下，自己随手弹了弹琴，说道：“今天暂时到这里。” 蕾切尔愣了愣，忙问：“是我唱得不对吗？抱歉，乔恩，我还能继续唱的，相信我……” “不，不用。”乔恩抬了抬眼，目光落在蕾切尔显得困惑而紧张的脸上，“说实话，你已经唱得很好了，蕾切尔。但是，我想要找到的是你隐藏的一面，我想要一些不同的东西。所以，现在你可以回去睡个好觉，让嗓子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再去另一个地方唱歌。” 说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才补充了一句：“如果没问题的话，明天早上六点半，我去接你。——你住在哪儿？” “银湖区。”蕾切尔那颗忐忑不定的心落回实处，报了一个地址。 乔恩点点头，随手在自己的歌词本上记下来，又跟蕾切尔交换了私人联络号码，这才让她和茱莉亚离开了。 两个女孩早就又累又饿。 回到公寓后简单洗漱完毕，她们在小小的客厅里吃起了中餐外卖。 蕾切尔盘腿坐在沙发上，问道：“茱儿，你觉得今天怎么样？” “诚实地说，录音比我想象的无聊好多。”茱莉亚忍不住吐槽，“而且我觉得你每一次唱得都很好，完全想不出他们有任何理由让你重录。” 蕾切尔没有接话，转而问：“那么下次，你还想去录音室吗？” 茱莉亚笑笑，回答说：“只要有时间，我都会很乐意。有什么能比见证一位大明星的诞生更令人激动的呢？噢，这里可是洛杉矶，是好莱坞！” “Hllywd，Tiwn。”蕾切尔停下动作，有些出神地道，“一切都像电影一样，我总是感觉自己距离得到自己的唱片合约非常近，却又非常远。我有时候都忍不住害怕，眼前不过也是一场梦而已。” “梦？啊哈，你也太爱开玩笑了吧，你看上去简直无所畏惧。” 茱莉亚吃了一口左宗棠鸡，暗暗提醒自己下一次一定记得带上一本纸质书以打发录音室里的无聊时间，最好再装上她的索尼随身听和最爱的TLC组合专辑。 “对了，蕾，你想好明天穿什么了吗？”茱莉亚随口换了一个比梦更重要的话题。 “和今天差不多。”蕾切尔暂时摒弃了突如其来的不真实感，正慢吞吞地咀嚼着切成小片的牛肉，膝盖上还放着她的歌词本，用回形针夹着《Hallelujah》的谱子。 “你认真的吗？”放下手里红白相间的外卖盒子，茱莉亚一边拿纸巾擦手，一边扭头看向蕾切尔，“乔恩约你出去，你什么都不准备？” “那不是一个约会，茱儿，那是工作。”蕾切尔头也不抬。 “是，是，我知道。”茱莉亚耸耸肩，“但你不觉得他很迷人吗？他今天穿的那件米色上衣来自Dries Van Nten，我在杂志上看到过，品味很好。” 蕾切尔不置可否，“你记性真好，甜心。不过比起他穿什么，我更在意他做的音乐。” 噢，当然，她是一个歌手嘛！ 而且现在的确是试听带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茱莉亚的思绪拐了个弯，总算回到正题上，继续说：“乔恩和里奇都挺好相处嘛，如果你签环球的话，会不会由他们为你制作专辑……我听过一些关于音乐制作人不太好的传闻。” 听到前半句话，蕾切尔的眼神亮了亮。 制作专辑？ 如果是制作人是乔恩.罗森伯格的话，那应该很不错。毕竟乔恩.罗森伯格在几年后将会成为名副其实的“妖单制作机”，拿了一柜子的格莱美留声机和奥斯卡小金人，而那个时候他甚至才三十来岁。 次日一早。 六点刚过一刻。 因为不知道乔恩会带自己去哪里，蕾切尔选择穿了最日常的休闲装，白T、黑色牛仔裤加马丁靴，再套了一件夹克外套，出现在大部分场合都不至于失礼。 她将黑发绑成一个利落的马尾，拿上背包刚准备出门，在玄关处看到了从房间里摇摇晃晃出来的茱莉亚。 “就这样？”茱莉亚打着哈欠，抓了抓自己那头乱糟糟的棕色长发。 “是啊，就这样。”蕾切尔觉得自己这一身完全没问题。 茱莉亚摇摇头，示意蕾切尔稍等，回房间里找出来一支口红，用跟苔丝差不多的方法给蕾切尔的嘴唇上涂了一点，这才感到满意。 “你确定不需要我陪你？”在得到蕾切尔肯定的回答后，茱莉亚还不忘打气，“好吧，那祝你好运！” 蕾切尔没说话，笑了笑并摆摆手。 下楼之后，她没费什么功夫就看到一辆天蓝色的敞篷凯迪拉克停在路旁，而一头银发的乔恩倚在车边，在看到蕾切尔向自己这边走来后，收起原本在摆弄的手机。 “嗨，车不错。”蕾切尔夸了一句。 “它叫幸运蓝。”乔恩随口介绍，打开车后座的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吧，女士——” 幸运蓝是一辆保养很好的1959款Eldrad Biarritz，复古的外形，夸张的火箭尾翼，像打了蜡一样闪闪发光的车身，给蕾切尔一种自己坐进这里面，应该礼貌性围上头巾、戴上墨镜和涂上大红唇的感觉。 再来一首《Califrnia Dreaming》或者《Yu And I》就更好了。 加州天气向来不错。 尤其在没有堵车的清晨，肆无忌惮的阳光、万里无云的蓝天和街道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以及海风里送来的海鸟的叫声，这一切简直是敞篷车的绝配。 噢，再来一点车载电台的音乐就更好了。 就差那么一点音乐…… 或许是与蕾切尔想到了同样的事，坐在前面开车的乔恩打开了电台，稍微调试了几下频率，颇为年代感的歌声就随着滋滋作响的电流声流淌出来。 感谢苔丝.霍普伍德女士的魔鬼特训，蕾切尔已经能够习惯性地快速辨认出这首歌是来自卡朋特乐队的《Clse T Yu》，女主唱卡伦.卡朋特的嗓音非常温柔，辅以鼓点和小号，听感像来自母亲的手在抚摸你的耳朵和脸颊。 ——尽管蕾切尔并不知道“母亲的手和抚摸”具体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但不妨碍她觉得这个比喻很贴切。 电台的加入让过于安静的气氛多了些轻松愉悦，即便接下来的路程中，无论是蕾切尔还是乔恩都没有开口尝试寻找话题，也不至于太过令人尴尬。 大约半个小时后，车子在威尔榭大道上的一座教堂外停了下来。 由于不是礼拜日的缘故，教堂里的信徒们较少。乔恩带着蕾切尔进堂坐下，与众人一起聆听神父讲道。蕾切尔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没有追问乔恩做这些事的意义，只非常听话地照着做。不知不觉间，她也被周围的气氛感染，专心听起了讲道。 等到弥撒结束，信徒渐渐散去，乔恩才问道：“蕾切尔，你有信仰吗？” 这个问题很私人，甚至有点冒昧。 尤其他们现在就在教堂里。 但蕾切尔还是坦诚地摇摇头，回答：“不，我更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也不错。”乔恩迎上蕾切尔的目光，想了想说：“那就把你自己当做信仰，我们重新试试。” 第 20 章 Hallelujah 试什么？ 当然是那首很适合教堂氛围的《Hallelujah》了。 乔恩上前去跟神父交涉临时借用这里的钢琴和场地，而蕾切尔坐在原来的位置，看起来像在发呆。 把自己当作信仰吗？ 乔恩的这句话如同一个引子，让蓄谋已久的风去吹散了遮蔽在蕾切尔心头的云雾，也让她下意识地找寻“自我”。当然，她还是没有能够完全理解他之前告诉自己的那些东西，比如“对音乐的内化理解”，但她知道，他需要看到的其实是她的痛苦。 无论是信仰自己，还是找到自己潜藏的一面，他试图在她身上挖掘的，正是那些真实的，令人不安的痛苦。 她要这颗曾经伤痕累累的心重新袒露吗？ 恐怕那里面的痛苦数不胜数，足以胜任这个世界上任何一部悲情电影的主题曲。可同样的，它既不光鲜，也不有趣，承载了大部分关于她黑暗面的东西。 乔恩会想要看到这个吗？ 咚。 不知过了多久，也或许只是几分钟，一个不够准确的音符让蕾切尔回过神，并且下意识皱起眉。 但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她的眉心又很快舒展开。 阳光从教堂穹顶的玻璃花窗散射下来，悄然落进不远处钢琴前的乔恩头顶。这些被削弱的光芒柔和又不失明亮，衬得他那颗蓬松的银色脑袋像是长出了一圈朦胧光晕。而他本人显然没有察觉，正在埋头校准那台钢琴的音色。 蕾切尔见乔恩调完音，走过去站在他和钢琴边上。 感到她的到来，乔恩没有抬头，而是让开了一些位置，说：“来，坐到我身边来。闭上眼睛，感受你自己。” 蕾切尔依言坐在了琴凳上，几乎和乔恩挨着肩膀，嗅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须后水气味，是天鹅绒包裹的薄荷和柑橘，缓缓地滑过鼻腔。 她重新闭上眼，听到身边的乔恩继续问道：“——我听说，你在休斯顿附近的一处农场长大，那里有什么特别让你印象深刻、或者感到宁静的事物吗？” 蕾切尔顿了顿，没有立即回答。 她的思绪飘向遥远的德克萨斯州小镇，缓缓道来：“我外祖母的农场里有一株非常大的榆树。夜晚的时候，农场天空会变得很低，我们会坐在榆树下打发时间。风吹动树叶，星星时而闪烁，夜幕将一切包围。” “那就想象你是那上面的一片树叶。”乔恩的音色其实很普通，但此时显得平静而温暖，“别留住想法，让夜风和星光摇动你的叶子，带着你飘浮。放空。” 说着，他转过头望了蕾切尔一眼。 因为闭着了那双过于锐利的灰眼睛，仰起脸的蕾切尔看上去宛如一只柔顺的羊羔，眉宇间落下几分忧郁。乔恩随手弹了几串和弦找了找手感，没有立刻进入这首歌，而是首先弹了一小段蕾切尔叫不出名字的钢琴曲，来帮助她一点一点地进入情绪。 他将目光久久停留在蕾切尔脸上，十分专注地观察着她的细微表情。 至少这一刻，乔恩认为蕾切尔应该是找到了他想要的方式——噢，他显然还没发现自己错得彻底——她给人的感觉就像个还没有长大的孩童。像个puppy。纯洁、柔软、坦诚。 一束遥远的心灵之光自教堂穹顶倾泻而下，使得她年轻的皮肤反射出健康的光泽，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而她本人毫无所觉，只有双睫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乔恩手中属于《被伤害修女的虔诚 》的音符也悄悄转入了《Hallelujah》的前奏，蕾切尔似有所感，开口唱道： “I\''''ve heard there was a secret chrd That David pyed and it pleased the Lrd But yu dn\''''t really care fr music\'''' d ya?” 唱完第一段，蕾切尔还有些犹豫，她觉得自己对于最后一个音的处理不够坚定，下意识地去寻找乔恩。 乔恩就坐在那里。他与她视线交汇，向她点了点头，除了一片极为温暖的焦糖色，他眼里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情绪，与他的琴声一样让人感到很强的包容性。 蕾切尔能够感觉到自己走在正确道路上。 尽管这可能与乔恩想要的方式不太一样，但结果却显然是他想要的。 她的心中渐渐有了底气。 没有刻意去追求炫技，忘掉了那些原本能够让人惊艳的转音或者哨音，蕾切尔今天演唱《Hallelujah》的方式像是唱诗，又如同倾述，完全跟着自己的直觉在走。 五声仿若咏叹的“Hallelujah”，情绪层层递进，每一声都是一次洗礼，直到最后的叹息。 她的眼眶渐渐温热湿润，但泪水却没有从眼眶之中滚落。这一刻她的胸口充盈着某种更加强大和炽热的力量，正是一直以来支持着这个小镇姑娘孤身闯荡的那种力量，也是曾经无数个夜晚她怨恨命运不公，第二天睁开眼睛依然能够顽强生活下去的那种力量。 这种内在的变化让她的嗓音格外令人振奋，穿透力十足又不失厚度的共鸣音带来无与伦比的听觉享受，仿佛一簇正在燃烧的火焰，为这首歌带来极其震撼的史诗般的华彩。 教堂高耸巨大的拱顶结构成了最好的扩音器，她惊人的歌声轻易将整座教堂里的剩下的信徒和神职人员全都吸引了回来，却没有任何人舍得叫自己的脚步声或者交谈声打扰这个正在尽情歌唱的女孩，只在心中无声地祷告和默念着歌词。 朴素的钢琴声根本压不住她的声音，成了可有可无的点缀。 无数随着她的歌声而来的恢弘音符在乔恩脑子里飞速乱窜，汇聚成一段段乐章。可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记下它们，因为他所有的心神、所有的目光都被身边的女孩彻底俘获了。没有一丝一毫的余地。 她真的，真的太棒了。 那些饱含黑暗、广阔的声音，唤起太多的情感，无论是她本人的，还是他们这些朝圣者的。 这是他一开始想要的吗？ 不，并不。 但这就是他现在唯一想要的。他非常确定。 最后一声“Hallelujah”消失，琴声也跟着停止。蕾切尔无法继续压抑情绪，即便是努力捂着脸，热泪也从脸颊两旁滚落。而乔恩似乎有些无措，摸了半天才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蕾切尔透过指缝看到了那颗薄荷糖。 浅浅的奶绿色，外面包着一层透明的塑料纸，即使她早就过了想要糖果的年纪，它也并不让人讨厌。 这时，教堂里的其他人鼓起掌来，毫不吝啬地对刚才的演出表达赞美。蕾切尔回过神来，十分不好意思地结束了自己的情绪宣泄，眼眶里还滚动着泪珠，却已经忍不住露出笑容。等到场面稍稍平复，教堂的神父真诚邀请他们参加两天后的主日弥撒，和唱诗班的孩子们一起表演。乔恩和蕾切尔同时望向对方，最后由前者开口答应了下来。 之后，趁着蕾切尔的状态还在，乔恩争分夺秒地开车赶回了录音室，亲自为蕾切尔录制了这一版本的《Hallelujah》。 于是当天中午，当夜生活丰富的里奇.科尔曼踩着点儿来上班时，他惊讶地发现，乔恩已经把蕾切尔的两首歌都录完了，他们正各自坐在控制台前将双手交叠枕在脑后，以同款仰头的姿势盯着天花板，默默地听着试听带。 噢，真是见鬼了！ 蕾切尔.洛芙竟然把腿架在小乔那张颇为宝贝的古董小茶几上，却没有被后者拎起衣领直接丢出去！ 只是一个早上，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这个念头只在里奇.科尔曼脑子里停留没超过三秒，三秒之后，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试听带里属于蕾切尔的歌声给吸引住了。 “Hey。”坐在那里的乔恩终于回过头，冲里奇.科尔曼挑了挑眉，故意问：“你觉得怎么样，搭档？” 哈，这家伙脸上的得意都快压不住了，还来问他怎么样？ 认真的吗？ 里奇.科尔曼翻了个白眼，直接说：“还能怎么样？这他妈的赞爆（fug rck）了！” 录音室外。 阿瑟.莱特不知站了多久。 因为刚刚里奇.科尔曼没有把门完全关紧的缘故，他可以基本听清录音室里正在播放的试听带。 Well，显而易见，她唱得更好了。 又一次的。 当歌手的唱功到了一定程度，唱功其实就已经没有那么重要，反而是对于音乐的内化理解和情绪处理更能打动人心，而蕾切尔.洛芙才开始唱歌多久，竟然已经要跳过作为歌手的这个阶段了吗？ 阿瑟.莱特唇边的笑意渐渐收敛了。 那种想要得到这个女孩、塑造这把嗓音的心情却跟着激荡起来。但阿瑟.莱特并没有选择现在去打扰她，而是在听完这首荡气回肠的《Hallelujah》之后，悄然转身走向了这层楼的电梯，就当今天根本没有出现过。 《孤独的星》只会属于这个女孩了。 毫无疑问。 至于吵闹不休的维姬.格兰特，还是直接放弃这次试听带的录制吧，她真应该好好走他为她设计的青春偶像路线，否则也不知道哪天就会被层出不穷的模仿者给代替了。 这正是青春偶像歌手最为尴尬的地方。也是阿瑟.莱特对维姬.格兰特渐渐失去兴趣的原因。而蕾切尔.洛芙的出现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他是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完成与尼尔.科恩的交易，只等对方把这个女孩交由他来打造。 虽然出现了一些意外，使得他没能按照计划成为那场试唱会后去拯救她的那个人，但最终结果还是一样，他很期待他们的正式合作，也期待她再次见到他的那个表情。 那一定会很有趣。 不是吗？ 21 第 21 章 选择 听完《Hallelujah》之后, 蕾切尔、乔恩和里奇.柯恩曼三个人一起坐在控制台前又听了《孤独的星》。 然后，里奇.科尔曼发现这首只花了十分钟做出来的歌，做为试听带已经足够好了，完全不需要继续加班工作。 噢, 提前下班万岁！ “不错吧, 还带有《Hallelujah》的连贯性。”乔恩喝了一口热茶, 唇边带出一点儿轻松的笑意。 “这叫不错？别这么吝啬，伙计, 这简直棒极了！”里奇.科尔曼毫不掩饰溢美之词，回头转向蕾切尔, 十分肯定地说：“昨天来录音的最好一个, 妮可.舒可辛格，她根本不是你的对手。相信我，蕾切尔，只要你愿意签约，甚至只是签在环球旗下任何厂牌, 这首歌绝对是你来唱。” “我也正在考虑签约的事。”蕾切尔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没有细说。 因为里奇.科尔曼的到来, 她把控制台前的椅子还给了对方，盘腿窝在了后边沙发上, 神情有几分倦怠，但两只大眼睛却闪动着尽情享受音乐的余韵，亮晶晶的。 “友情提示, 尽量不要签小岛唱片。”里奇.科尔曼耸耸肩，“也不要去Def Jam，认真的。” 蕾切尔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 并没有向里克.科尔曼追问原因。 一旁的乔恩看看表，摘下挂在脖子上的监听耳机，起身说：“走吧，好不容易完成工作，我们得去吃一顿大餐。” 蕾切尔一下子来了精神，随口问道：“公司连这个都可以报销吗？” “报销？啊哈！”里克.科尔曼大笑起来，胸音浑厚极了，“当然不可以了，女孩。——但无所不能的罗森伯格先生可以。” 三人离开环球音乐的总部大楼，一路上蕾切尔享受到了最多的注目礼——看来她在这里彻底出名了——随后驱车前往附近的一家意大利餐厅。 乔恩提前打过电话让老板预留位置并且点好了菜，他们到的时候直接被领进了包厢，坐下大约十分钟就有热腾腾的美食上桌，里奇.科尔曼熟练地要了一瓶无醇白起泡酒，无论是配上清爽的小牛肉还是海鲜大餐都很棒。 半杯酒还没喝完，这个黑大个就开始满嘴跑火车。 比如拥有钞能力的乔恩.罗森伯格先生有个外号叫“25%”。因为他曾经出过的一张嘻哈专辑，某首歌由于采样过多，差点要倒贴25%的版税。幸运的是，那张唱片失败得很彻底，因此乔恩再没有机会打歌，也不需要跟那位跳出来的词曲作者扯皮了。 还有来自新视界唱片内部的小道消息。尼尔.科恩与BMG的克莱夫.戴维斯达成交易，挖走了J唱片的当红制作人阿瑟.莱特和他管理的几位歌手过来，很有可能是想用TeenPp打开局面。但AR部门的汤姆.华里却没有把这个放在心上，因为他们认为TeenPp短暂的风潮已经过去，接下来的十年是属于RnB的、也是属于他们这些制作人的。 以及，小岛唱片旗下的女歌手玛利亚.凯莉的“幸运手链”世界巡回演唱会，很多地区的预售情况没有达到预期，唱片公司正在积极寻找补救的方案。 别的暂且不提，最后这条消息可是跟蕾切尔切身相关的。因为尼尔.科恩曾经许诺过她，要让她担任玛利亚.凯莉的演唱会嘉宾。而现在看来，这似乎不是什么很好的机会。 蕾切尔听得格外认真，向里奇.科尔曼追问：“然后呢？玛利亚，凯莉不是天后吗？” 里奇.科尔曼耸耸肩，回答：“也有一种天后，叫做过气天后。别看mimi现在还能甩甩大牌、前呼后拥，可如果她下一张专辑卖不动，小岛唱片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打入冷宫。就像刚做出首张专辑的时候，乔恩可是顶着纽约……” “蕾切尔，饭后甜点想吃点什么？”乔恩忽然开口问。 “谢谢。”蕾切尔愣了愣，婉拒道：“不过不用，这些已经够了。” 乔恩不是很相信。 她全程只吃了一些可怜的菜叶子和少许的小牛肉，似乎对于海鲜没有任何兴趣，以至于让他觉得里奇.科尔曼这个大嘴巴今晚起码吃了对方十倍的食物——却还堵不上嘴——她真的有吃饱吗？ 冰激凌可能不太适合她，或许提拉米苏？ “一份提拉米苏、一份奶油煎饼卷、一份千层酥和一份栗子蛋糕。”乔恩招来侍者，又对蕾切尔解释一句，“别担心，这里的甜点分量不多。你只要挑你喜欢的。剩下的交给这家伙解决，或者我们打包带走都行。” 很好。 感谢饭后甜点，他总算打断好友大爆自己糗事的进程，天知道今晚里奇究竟怎么了，对着一个见面不到三天的女孩……大献殷勤？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很合适。 吃完饭之后，他们把蕾切尔送回家，然后重新回到了车里。 各自系上安全带，里克.科尔曼发动车子。刚刚开上路没两分钟，就听到副驾驶位上的乔恩开口说：“里奇，你今天的话好多。” “嘿，我这可是为了我们。”里奇.科尔曼笑了笑，回答说：“蕾切尔从我嘴里听到那个关于‘25%’的故事，总比到时候被其他人添油加醋要好。” 乔恩微微皱眉，没有回话。 他把胳膊支在窗边，用右手手掌撑着脸，似乎心不在焉、而且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但他的搭档里奇.科尔曼早已熟悉了乔恩的性格，知道他也不是真的烦自己，只是懒得争论而已。毕竟“25%”确有其事，唱片公司的某些人也没少拿这个嘲笑他们。 因此，里奇.科尔曼继续说道：“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为她录制《Hallelujah》的目的跟我正在做的一样。你也想给她制作专辑，对吧？说说呗，我们可是搭档。” “事实上，我在考虑如何说服导演和制片人把这首歌加进电影原声。”乔恩琥珀色的眼睛看向窗外，“没错，我承认你是对的。蕾切尔是我们目前为止遇到的最好的声音，音乐风格也很契合。我有信心如果制作了她的这张专辑，将会让我们声名大噪。” “啊哈，这正是我想说的！”里奇.科尔曼大笑。 他说着还伸出手，硬是要跟乔恩来个非常黑人兄弟的碰拳，如果不是还在车上，恐怕还能来个撞胸。不过乔恩也挺享受这种方式，虽然摇着头却没忍住笑，并且全程配合了里奇.科尔曼，接着才提醒对方把注意力放在驾驶上。 “OK，OK，OK——”里奇.科尔曼嘴里说着，又道：“不过我们还是需要一个计划，我听说尼尔.科恩准备把蕾切尔交给阿瑟.莱特那个烂人去带。” 阿瑟.莱特？ 乔恩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虽然这个人还没有烂到圈子里某些人那么离谱，但乔恩对于他的一系列手段有所耳闻，尤其是操纵那些刚入行的年轻歌手，让他们对自己形成一种难以戒除的人身依赖，比什么潜规则之类的可怕多了。 两天之后。 伴随着所有为《孤独的星》录制的试听带完成，新视界唱片在公司里的一间影音室播放这些带子，还邀请了一些环球音乐的高层前来试听。其中就有那位环球音乐执行副总裁兼首席行政官丹尼尔.莱文。 如果蕾切尔看得到，她一定会惊讶的发现，今天在这里的丹尼尔.莱文并不像那晚与她交谈时的温和。 这位三代豪门贵公子完全一副老钱派头。区别于世纪城周边烂大街的黑衣人们，他身上同样来自阿玛尼的权力套装由设计师本人为其量身定制，使用来自SCBAL的顶级羊毛面料，再搭配白色衬衫、对应颜色的领带，以及反射着金属冷光的细框眼镜，从头到脚浸透了属于权力的火药味。 “尼尔。”在听完蕾切尔.洛芙的试听带之后，丹尼尔.莱文久久才回过神，接着示意尼尔.科恩向自己这边靠过来，压低声音对后者说：“我要你拿下这个女孩，必须拿下她。甚至可以在她的音乐版权上稍稍让步。我有一种清晰的预感，她将会是下一个惠特妮.休斯顿。” 惠特妮.休斯顿是这一代歌坛最顶级的女歌手。不仅仅因为她的唱片卖得很好，更因为她的现场演唱总是带来极其震撼的效果和力量，否则也不能在超级碗上献唱美国国歌。 就像美国诗人亨利.沃兹沃斯.朗费罗说的，音乐是人类共通的语言。但问题是，这个世界上的语言也分很多种。 丹尼尔.莱文正在试图创造的是最好的那种：白人，VOCAL DIVA，年轻且具有艺术人格。 这种女歌手能够形成的影响力，是那些所谓的“嘻哈公主”或者“说唱女王”远远不能及的，不是深肤色，更不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也于脏乱差的底层世界无关。 蕾切尔.洛芙必须属于环球音乐，否则就是环球音乐的敌人。 “我知道了，丹。”尼尔.科恩点头应下。 “不，不是‘我知道了’，而是‘必须’。”丹尼尔.莱文纠正道，“公司不可能把希望放在仙妮亚.唐恩的开喉手术上。我们要在下一次的公司周年庆典之前，制造另一个‘仙妮亚.唐恩’。” 在外人看来，环球音乐旗下的乡村天后仙妮亚.唐恩于去年底推出的新专辑《UP!》卖得非常好，不仅打破了各种乡村女歌手记录，还加入了很多开创性的音乐元素，将乡村带向了主流。但在这张专辑大热的背后，仙妮亚.唐恩秘密确诊的莱姆病为她带来了最糟糕的副作用：发声困难。她很有可能渐渐失去歌唱的能力。 这对于一位歌手，尤其是一位顶级歌手，这绝对是痛苦而致命的。 而站在环球音乐的角度，一方面，他们尽全力帮助仙妮亚.唐恩渡过难关；另一方面，却也越发紧迫地寻找能够接棒的女歌手。不一定是乡村，但一定要大卖。 事实上，在听完属于蕾切尔的试听带后，尼尔.科恩也第一时间将她的重要等级再次提升，并在心中权衡着合约问题。 做为还没有获得股权的“普通员工”，尼尔.科恩的内心深处其实是不在乎所谓的约定俗成的让渡协议。他要的只是以最小的代价签下艺人。但问题是，新视界唱片不是他或者丹尼尔.莱文的一言堂，这家厂牌的最大话语权还是握在创始人兼总裁吉米.艾奥文那里。 那帮音乐人出身的老家伙总是死守着这个圈子那套腐朽规则，而让渡协议是业内的金科玉律，环球音乐做为业界标杆，绝无可能为了一个新人去挑战行业，即便他们非常想要这个女孩。 那么目前可供操作的，只剩下让渡协议上的具体赎回条件。 “可是，她想要的是她的音乐版权，没有唱片公司会在这一点上让步的。”尼尔.科恩低声与丹尼尔.莱文交谈道，“或许，可以在赎回条件上操作？既不会触碰底线，也能满足她的要求。” 丹尼尔.莱文摇摇头，回道：“你和我想到了一起，尼尔。事实上，我亲自跟蕾切尔谈过这个问题，但她好像对我提出的二十年赎回年限不感兴趣。” “那她想要什么？”尼尔.科恩问。 “这就是你该操心的问题了。”丹尼尔.莱文拍拍尼尔.科恩的肩膀，“我亲爱的朋友，我想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影音室的另一角。 听完全部试听带的新视界唱片的创始人之一兼现任总裁吉米.艾奥文，也正跟负责AR部门的副总裁汤姆.华里小声交谈。 “我们得想办法拿下蕾切尔.洛芙，吉米。”汤姆.华里说，“这女孩只要好好运作，绝对会是一位VOCAL DIVA。而且她才二十一岁。” 对于普通歌手来说，二十一岁才开始唱歌太晚了。 但对于这种唱功基本成熟、正在音乐性上寻求突破的天才来说，二十一岁也还很年轻嘛。而且她还是一个白人女孩，天生就在市场上占据优势。 吉米.艾奥文不答反问：“尼尔.科恩和这个女孩的谈判僵持在哪一步了？” “和我们一样，音乐版权。”汤姆.华里回答说，“不过我的人打听到一些其它消息，他和这个女孩似乎早就认识了。你认为有没有可能……” “无所谓。关键还在这个女孩身上。”吉米.艾奥文想了想，接着说：“晚上——不，下午我就去见一见她和她的经纪人。另外，盯着尼尔.科恩还有其他人，汤米，蕾切尔.洛芙的归属可是一桩关系着上千万甚至上亿美元的生意。” 上千万甚至上亿美元？ 听了这话的汤姆.华里却不认为吉米.艾奥文的形容过于夸张，反而理应如此。毕竟，这样的声音加上这样的唱功，再加上不错的外形条件，蕾切尔.洛芙如果还不能走红的话，那就真的得怪环球音乐自己的包装和营销出了重大失误。 无论如何。 当天的试听带播放，不少女歌手引发关注，其中有三位女歌手最为突出。 妮可.舒可辛格，菲律宾籍混血儿，典型的性感女声，唱功不错，外形非常出色，且具有异域风情。舒可辛格属于已经与新视界唱片签约的艺人，但公司似乎更想要将她放进小野猫组合，而不是做为SOLO女歌手出道； 格洛丽亚.奥布莱恩，不知名中学合唱团成员，误打误撞加入了试唱会，却好运地走到了最后。她的嗓音有一种空灵飘渺的神圣感，但因为还没有成年，她的家人并不赞同她在大学毕业前跟唱片公司签约； 最后一位就是在第一轮试唱会引发轰动效应的蕾切尔.洛芙了。 她的嗓音非常美，唱功也很成熟，绝对是所有女孩之中表现最抢眼的一个，没有之一。 显而易见，蕾切尔.洛芙的那份试听带与其他人有着断层式的差别，她的歌喉为原本已经十分优美的《孤星》增色不少。现在的情况是，只要她愿意签约，她就会是《孤星》的演唱者。但问题在于，所有新视界唱片AR部门的人、甚至环球音乐旗下的其它厂牌，都想要这个女孩，就连一把手吉米.艾奥文本人也不例外。 一般来说，新人都是由制作人带进行的，先找到赏识你的制作人，再由这位制作人兼任或者安排经纪人，这才是惯例，也是圈内奉行的“导师”制度。 而蕾切尔.洛芙却是通过环球音乐一位行政管理人员的关系被安排进试唱会的，她没有正式的经纪人，更别说导师了。 如她这般“自由人”身份有利有弊。一方面，这意味着控制她将会很容易，没有其他人的干扰；另一方面，她本身没有任何助力，捧红她需要投入更多的时间、精力和金钱。 但事实上，蕾切尔.洛芙都能在试唱会上把人唱到集体鼓掌了，捧红她可比一般新人歌手简单太多了。她就像一副作者早逝还见鬼地忘了署名的画作，谁都知道只要一经面世，就会让“署名者”名利双收。 更何况现在还有《孤独的星》这一条近在咫尺的捷径，那是一首内部公认的好歌。 于是，与绝大多数新人的待遇相反，主动权回到了蕾切尔手里。 除了继续在城里各处唱歌之外，她和苔丝见了一些制作人和唱片公司的代表，也跟尼尔.科恩重新谈了一次，还是认为新视界唱片这个成立不久的厂牌最有吸引力，对于音乐的包容性也最强。 否决掉新视界厂牌和环球音乐其它子公司过于HIP-HOP或者TeenPp的音乐制作人所抛来的橄榄枝，再删除过于压榨新人的合约之后，摆在蕾切尔眼前的选项只剩下尼尔.科恩和吉米.艾奥文推荐给她的一位叫文森特.赫伯特的制作人了。 前者是新视界唱片的副总裁，他的能量集中在环球音乐和好莱坞，对于艺人的包装和营销很有一套。但他还没有给出合适的制作人人选； 而后者是新视界唱片的音乐制作人兼AR之一，也是唐妮.布莱克斯顿那位同样做为流行女歌手的妹妹玛尔.布莱克斯的丈夫，为唐妮.布莱斯顿、真命天女、艾莉雅等人工作过，在黑人音乐圈中很有影响力，属于新视界唱片创始人一系。所以蕾切尔的选择又关系到了她对于这家唱片公司内部新旧两派的站队问题。 苔丝的建议是选文森特.赫伯特，因为在唱片业中，音乐制作人才是最关键的一环，而在这一块资源上，尼尔.科恩看起来似乎较为弱势。 可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不知道的是，尼尔.科恩这个人不能用常理去揣测。 因为，做为那本《亿万甜心》的男主角，尼尔.科恩将会在事业上一路高歌猛进，成为全面执掌环球的大BOSS。而且别忘了他还有一位大音乐家父亲呢，那位先生写的弦乐才是真正的BUG，也是尼尔.科恩后来顺利压制汤姆.华里等人的底牌之一。 怎么说呢，不愧是商业精英？ 只要利益足够，他连亲情都能当做一笔生意来谈，这也让蕾切尔不得不怀疑，这本浪漫的男女主角究竟是真爱，还是掩耳盗铃下的各取所需。 最终。 蕾切尔还是选了尼尔.科恩。 这不仅仅因为他的特殊身份，也因为尼尔.科恩给出的条件是最优厚的，就像丹尼尔.莱文说的那样，城里没有任何一家唱片公司在艺人音乐版权上做出让步，即便所有人都很看好蕾切尔。 但尼尔.科恩却钻了一个空子。他给了蕾切尔1+6的常规合约和一个从第四张专辑开始赎回版权的奇葩条款。即，只要蕾切尔熬过新人的三专魔咒，公司与她签订的版权让渡协议自动终止，但她仍然需要赎回前三张专辑的版权。 所以，一切又回到了环球音乐。 除1+6合约和15%起步的阶梯式分成之外，这份合约还为蕾切尔带来了一笔高达100W美元的签约金。完完全全的顶级新人待遇。而且蕾切尔可以继续让苔丝担任自己的经纪人，也可以继续完成与莎乐美俱乐部的三个月演出协议，前提是不影响到单曲和专辑的计划。 而在音乐版权相关的条款中，新视界唱片也承诺不以任何理由禁止蕾切尔公开表演自己的歌曲，即便在双方合约解除以后。 22 第 22 章 签约 “蕾切尔, 欢迎加入新视界唱片——” 环球音乐总部大楼，当蕾切尔在最后的版权让渡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时，这间门会议室里所有人都配合地鼓起掌, 无论心里怎么想, 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仿佛发自内心的笑容。 环球音乐的那位执行副总裁兼首席行政官丹尼尔.莱文——这一次蕾切尔总算记住了他的职位——抽空前来，新视界唱片的创始人兼CEO吉米.艾奥文开了一支香槟, 汤姆.华里和尼尔.科恩举杯共饮, 最后由丹尼尔.莱文亲自为蕾切尔送上祝贺的花束和支票, 仿佛新视界唱片是一个多么和谐有爱的大家庭。 “祝你的女孩一单走红, 尼尔。”汤姆.华里假笑道。 “谢谢你的祝福，汤姆。”尼尔.科恩英俊而冷酷的脸上毫无破绽, 将手里的香槟一饮而尽, “——以及，她会的。” 汤姆.华里的笑容更冷, 在心底暗骂了一句犹太佬，却也没有多做纠缠。 新视界唱片甚至环球音乐，每年都签约那么多新人, 虽然蕾切尔.洛芙稍微有些特别——这一次试唱会有六个女孩被签约, 她是唯一有签约仪式甚至有高昂签约金的——《孤独的星》的旋律也算抓耳，但谁又敢保证她就能红呢？ 歌红人不红的例子多的是！ 一专爆红二专惨淡三专查无此人的魔咒也时常应验！ 而且，汤姆.华里忽然回过味来，她分明是尼尔.科恩放出来的一块高级饵料, 吸引着那些制作人自投罗网, 否则如何解释眼前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迟迟没有蕾切尔.洛芙安排管理人和首专的执行制作人？ 显而易见，她只是尼尔.科恩手里的工具，他根本没有真正关心她的音乐 噢，但愿她不会后悔, 可怜的小镇姑娘！ 简单的签约仪式过后，新视界唱片又为蕾切尔开了个小型派对，少数公司高层没有参与进去，纷纷找了借口离去，而蕾切尔新上任的律师金伯利.维克斯勒眼看尘埃落定，也在派对开始前告辞。 在苔丝的陪伴下，蕾切尔将金伯利送到楼下大门口，说：“谢谢你，金。” “分内之事。”身着黑色套裙的金发女律师红唇微扬，“以及，我们这边会帮你暂时跟进避税的事情，但你最好尽快抽空跟你的会计师正式见个面，距离报税季没有太多时间门了。” “我会的，再见。”蕾切尔说。 送走了金伯利.韦克斯勒，现在只剩下苔丝和蕾切尔两人。 蕾切尔把手一摊，笑道：“所以，我真的拿到唱片合约了！” “是啊，没错。”苔丝习惯性地双手抱臂，表情淡淡，但心中却充满着某种奇妙的成就感。 “噢，拜托，苔丝，你就不能夸夸我？”蕾切尔仗着身高优势，直接往比自己矮了一些的苔丝身上挂，“夸夸我吧，我们才花了这么点时间门就得到了这样的合约，难道还不够了不起吗？他们都叫我‘奇迹女孩’和‘超级新人’呢。” 苔丝哼了哼，对于正摇晃着自己手臂，还用黏黏腻腻的声音使劲儿撒娇的黑发女孩表示了嫌弃，不过没有直接推开蕾切尔，只是微微耸肩说：“多吃点吧，你的下巴快要戳死我了，超级天后。” “Hmmm，我喜欢‘超级天后’这个词。”蕾切尔笑了，又松开苔丝，自顾自地伸了个懒腰，“现在，‘超级天后’要去工作了。为了赚钱付给我的律师、经纪人、公关人员、会计师还有新助理。幸好我没准备重新背上房贷。” “但你还是应该换个地方住了，至少在单曲正式发行之后。”苔丝一边说着，一边和蕾切尔肩并着肩往回走。 未来的“超级天后”总不能一直住在经纪人家的客房，毕竟做为明星的公众形象很重要，蕾切尔至少需要一处稍微好点的公寓或者独栋房屋，这才配得上她那100万美金的签约身价。 蕾切尔和苔丝两人气氛融洽，另外一对同样刚刚签约的艺人和经纪人组合却没能如此。 “听着，你已经签约了，所以别自找麻烦！” 走廊里，罗伯特.查普曼正捉住黛安娜.林恩的手腕，厉声警告这个签约第一天就不知道脑子出了什么问题的女孩。 黛安娜咬着嘴唇。 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香槟、更没有签约仪式，有的只是几个同样年轻漂亮的女孩，被各自的经纪人带到那个房间门，一个接着一个地签完合约。 这跟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特别在签约之后，听了小野猫组合的管理人罗宾.安汀对于组合的规划，以及接下来安排给组合的这些女孩们的一系列训练课程和演出机会，黛安娜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努力说服自己，这个女子组合主打的是“性感”这张牌，但“性感”为什么会是去学习如何取悦男人？而且这个组合连一首歌都没有，除了训练和排练，就是去俱乐部里表演，还没有正式出道已经在合约上欠下了公司一大笔置装费和培训费——这，真的正常吗？ 但黛安娜最终还是没能放弃这份合约。 只是签完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她又感到了隐隐后悔，抱着微弱的期望，企图从态度大变的经纪人身上寻求帮助：“鲍勃，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回家……” “别他妈耍我，黛安娜！”罗伯特.查普曼没有被打动，“你应该知道，想要成名就得付出代价，如果你现在打算放弃，我敢说城里不会有人还愿意签你。” 他见多了黛安娜这类充满野心的女孩，只要稍加引导，还不是任他拿捏？ 真以为他会被一张私人名片唬住吗？ 即使那张名片上的名字是“丹尼尔.莱文”，那也得黛安娜自己身上有潜力值得挖掘才行。罗伯特.查普曼从来不做没钱可赚的生意。 唯一令人遗憾的是，送上门的为什么是“黛安娜.林恩”，而不是惊动了城里几乎所有唱片公司的“蕾切尔.洛芙”，否则罗伯特.查普曼都可以看到自己退休后能够享受到的美妙生活了。 黛安娜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什么。 她有点被自己的经纪人说服了，而且她的脑袋真的有点晕，只能被动地被对方掼着走。 “好了，现在你已经是签约歌手了。”身边的罗伯特.查普曼仍在说，“开心点，女孩，今晚我们还要去罗宾安排的那个庆祝派对呢。你至少得穿的性感点。” 庆祝派对？ 那真的是庆祝小野猫组合的正式成立吗？ 黛安娜昏昏沉沉的脑袋一忽然清醒了，用自己最大的努力尝试挣脱罗伯特.查普曼的钳制，同时大叫道：“不！我不想去！” “哈，那可由不得你，罗宾已经安排好了。”罗伯特.查普曼根本不放手，也不把金发女孩的抗拒当回事。 听了这话，黛安娜的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 罗伯特.查普曼扯了扯嘴角，见她挣扎的力度减弱下来，这才感到了满意。 然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一旁有人说道：“如果我是你，就绝不会在唱片公司的走廊里，对自己的艺人客户使用暴力手段。” 罗伯特.查普曼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那个走了狗屎运的特蕾莎.霍普伍德跟她那个价值100W的女孩蕾切尔.洛芙正站在那里，不知道旁观了多久。 “暴力？怎么可能。我只是在告诉新人规矩而已。”罗伯特.查普曼这才放手，挂上了职业性笑容，“祝贺你，蕾切尔，听说你今天签下了环球最顶级的新人合约。苔丝，你看起来简直春风得意！” 蕾切尔挑了挑眉，提醒道：“先生，我们还没有熟悉到可以称呼名字。” 苔丝冷笑了一下，没搭理罗伯特.查普曼，只是多看了没精打采的黛安娜一眼。 跟上一次在试唱会里见到的不同，黛安娜与她这个经纪人显然已经完成了主导地位的掉转，昔日里总是昂首挺胸的林恩小姐看上去可不太妙，甚至有些狼狈不安。 罗伯特.查普曼也不介意蕾切尔和苔丝的态度，挺了挺昂贵的阿玛尼西服衣领，又抬手调整了一下自己根本不需要调整的袖扣。 “既然我这么不受欢迎，那么好吧。”这位经纪人把手一摊，回头看向身侧，“黛安娜，我们走。” 黛安娜瑟缩了一下，低头没有回答。 罗伯特.查普曼冷笑，又叫了一声：“黛安娜，别忘了你刚签的合约。” “够了，查普曼。”苔丝无法眼睁睁看着别人如此对待自己曾经的得意门生，“她不想跟你走。” “你说的可不算。”罗伯特.查普曼说。 黛安娜依然没有做声。 一旁的蕾切尔没有加入苔丝的战斗，只默默地看着黛安娜。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从黛安娜的这种表现之中感受到了对方此刻的恐慌和死撑的倔强，让人有些熟悉。 蕾切尔只当做日行一善，发话说：“没听到我经纪人说的么，查普曼？如果你还要继续纠缠下，我不介意叫人过来处理。不过到时候，你可不只是丢脸这么简单了。” 罗伯特.查普曼总算走了。 但是，临走之前这位经纪人还不忘向黛安娜放了狠话。 她就不能炒了他吗？ 蕾切尔这么想了，也这么问了。 然而刚入行的林恩小姐似乎深受打击，根本不愿意提及这个话题，只稍稍抬头，飞快地看了面前的蕾切尔和苔丝一眼，低低地说了一句：“谢谢。” 这句“谢谢”几乎用光了黛安娜身上所有的勇气。 蕾切尔和苔丝对望一眼，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因此，蕾切尔主动说道：“Hmm，我想到我还有点事，你们聊。” 说完，她就自顾自地往新视界唱片走去。 由于新视界唱片并不算太大、以及蕾切尔这个行走的100W过于知名的缘故，还没有等到她回去跟尼尔.科恩汇合，后者就已经通过其他人知道了刚刚发生的小插曲。 见蕾切尔独自回来，尼尔.科恩啜饮了一口香槟，走到她身边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允许自己的经纪人还关心另一个女孩。” 他说这话的本意是认为苔丝做为经纪人不够称职，但蕾切尔却想到了尼尔.科恩在《亿万甜心》里被嫉妒冲昏头脑后那一系列只差被LAPD拷走的蠢事，原本对于苔丝关心黛安娜这件事可能有的些许不自在反而被冲淡了。 于是，蕾切尔点点头，回道：“Uh huh，这确实像是你的风格。” 尼尔.科恩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她极为微妙地嘲讽了一下，偏偏他还不知道原因，唇边那抹笑容顿时淡了下来，“你不妨猜一猜，假设你跟她的那家俱乐部同时面临危机，你的好经纪人会选择谁？” 说完，他把手里的香槟一口喝完，冲蕾切尔举了举杯。 十分钟后，苔丝回来了。 她见蕾切尔脸色有异，几乎是一边磨着后槽牙一边盯着不远处的尼尔.科恩，不免要问：“发生了什么？” “没事。”蕾切尔回答。 这个小型派对没有持续太久。结束之后，尼尔.科恩亲自带着蕾切尔和苔丝两人回到属于自己的地盘，第一时间门让人按照蕾切尔的意愿，从她的签字费中扣除一笔25万美刀的款项，并汇入属于婕德.洛芙的账户。 ——属于经纪人和律师的部分将会稍后计算。 “我很高兴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蕾切尔。”尼恩.科恩态度很好，似乎忘了不久前的事，“五分钟后，我们开关于‘蕾切尔.洛芙’这个品牌的会议。不过首先，我将安排一位名义上的AR暂时管理你。” 他所管辖的商业事务部看上去并不大，由一个个办公隔间门构成，但不是每个位置上都有人在工作。 尼尔.科恩一边走着，一边继续介绍道：“凯文.多诺万，我的副手，上次你见过他了——” 正在工位上接电话的凯文.多诺万适时露出一个标准微笑：“嗨，蕾切尔、苔丝。” 说完他又凑到尼尔.科恩身边，小声提醒说：“S S Def的那个制作人助理斯库特.布劳恩想要见你。” “我记得他，来自亚特兰大的派对承办人。”尼尔.科恩看了看表，快速地吩咐道：“告诉他我今天上午没有时间门，但可以在午餐时留给他一刻钟。——嗨，JC！” 进入一间门会议室，尼尔.科恩那张冷冰冰的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给了面前这个刚刚站起来的金发青年一个拥抱。 “女士们，这位是约书亚.钱伯斯。我的好朋友。也是你的临时管理人，蕾切尔。”尼尔.科恩说，“JC，这是我们谈过的蕾切尔，还有她现在的经纪人苔丝。” “嗨，女士们，叫我JC就可以了。”约书亚.钱伯斯笑起来人畜无害，跟两位女士分别握了握手。 他是一个跟蕾切尔差不多高的年轻人。有一张娃娃脸，但应该比她大上几岁。穿得很香蕉共和国，比起这栋大楼里很多嬉皮士或者黑衣人让人顺眼不少。 蕾切尔和苔丝也自报家门，分别在会议室里那张长方形的会议桌边落座。 大约两分钟之后，又有几个男男女女抱着各种文件和笔记本电脑进来了，凯文.多诺万介绍了一下这是公司的营销和形象设计团队，在决定与蕾切尔签约之前，他们已经根据她的照片和定位做出了几套不同的方案。 趁着这个团队调试仪器的时间门，另一边的营销团队派出一位女士，按照惯例跟蕾切尔本人面谈。 “嗨，蕾切尔，我是黛博拉.李，今后负责你公众形象的人之一。”黛博拉.李是个身着黑色套裙的黑发女人，打开笔记本电脑，“接下来我会问你一系列私人问题，你需要尽量坦诚。明白了？很好。首先，你介意我们炒作你母亲年轻时的那些恋情吗？我们都知道，她曾经是相当于滚圈女神的存在。” 相当于？ 噢，滚圈女神和普通果儿那可差太多了。 “我不介意，但她本人可能会介意。”蕾切尔双手抱臂，往后靠向椅背。 黛博拉.李回了一个公式化笑容，手指噼里啪啦打着字，又问：“那么你那位著名的外祖父呢？他最近很缺钱，为了两百万美元的片酬愿意接任何烂片，应该也不会介意配合我们炒作。” “随你们的便。”蕾切尔回答。 她并不意外这些人连她祖宗十八代都差不多查清楚了，毕竟尼尔.科恩还坐在那里，他肯定对她的身世清楚得很。 “那么，你本人呢？”这一次，黛博拉.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蕾切尔，“你能接受一段PR恋情吗？以及，你能接受到什么程度？恋爱、同居、订婚、结婚、甚至结婚生子？” “哇哦，我有点后悔以前为好莱坞那些金童玉女所流的眼泪了。”蕾切尔把手一摊，“——只要不同居的话，我可以接受订婚。” 黛博拉.李点点头，随口问：“对了，你的性取向？” “直。”蕾切尔双手环抱在胸前。 “你确定？”黛博拉.李强调了一句，“这个问题你需要完全坦诚，因为爆出同性恋情对于年轻女歌手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我确定。” “谈过几任男友？” “NO。” 蕾切尔可不承认某位前任的存在。 黛博拉.李忽然抬头，看了蕾切尔一眼，又扭头跟自己的同事交流了几句，才说：“你可以给自己臆造一个初恋对象，最好设定在你13-16岁的时候，否则会显得你太保守，不够酷。” 蕾切尔感到有些无聊，耐着性子点头。 之后黛博拉.李陆陆续续问了很多私人问题，反正没有哪怕一个是跟音乐有关的，在蕾切尔彻底不耐烦之前，那个形象设计团队终于接手了工作，又问了她几个简单的个人喜好问题，这才开始放他们准备好的幻灯片，让她选择自己比较喜欢的方案。 但可笑的是，这个选择结果根本与之后蕾切尔做的那些造型毫无关联。 苔丝被留在会议室和团队继续开会，而约书亚.钱伯斯带上蕾切尔前往公司楼下的摄影棚，让她几乎一刻不停地换衣服拍照。 性感风、甜美风、摇滚风、复古风…… 要做麦当娜、惠特妮.休斯顿、玛丽亚.凯莉、席琳.迪翁、仙妮亚.唐恩，还是珍妮.杰克逊？ 或者更年轻一点，布兰妮.斯皮尔斯？噢，其实火辣的夏奇拉也不错。 镁光灯不停闪动。 约书亚.钱伯斯双手抱臂，站在摄影师身后审视不远处的蕾切尔，此时造型师为她做了一个Y2K辣妹造型，很明显是在模仿女歌手克里斯汀娜.阿奎莱拉去年年底的那张专辑《Stripped》。 《Stripped》的乐评非常惨淡，基本上人们的目光都被歌手本人过于颠覆性的形象转变所吸引了，但这张专辑的概念和制作很出色，商业成绩也相当不俗。 这就意味着，它是值得借鉴的。 “不，不行。”约书亚.钱伯斯侧过身，悄悄告诉身边的造型师，“这太过了，尼尔不会喜欢的，而且蕾切尔本人也不适合青春加性感。还有，她需要深色的、清晰的眉妆，深唇色也是加分项，把这两点记下来。” “我觉得她比较适合复古风和牛仔风。”造型师点点头，又问：“JC，你们有计划让她去整个容、隆个胸什么的？她的胸太小了，让人兴致全无。” 约书亚.钱伯斯瞥了对方一眼，不置可否，反问：“影响发声吗？” “我不清楚。”那个口无遮拦的造型师有些莫名其妙，“很多女歌手都做过整形手术，就算有影响，应该也不太大吧。” 约书亚.钱伯斯把视线重新放到正在拍照的蕾切尔身上，大发慈悲地解释一句：“那你是还没听过这个女孩唱歌，伙计，没人会舍得让‘The Vice’去动刀的。” 是的，The Vice，这是新视界唱片为蕾切尔定下的职业生涯目标。 也就是说，他们将她对标的是顶级女歌手惠特妮.休斯顿，并认为她具备成为下一个“惠特妮.休斯顿”的潜力。 拍摄进行了将近三个小时，约书亚.钱伯斯示意蕾切尔可以暂时休息二十分钟，去餐厅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会是不错的选择。 哇哦，二十分钟？ 还真够宽裕的。 蕾切尔开始对自己的这位临时管理人的行事作风有了大概了解。 西翼一楼。 二十四小时开放的自助餐厅里。 顶着一头乱糟糟卷发的乔恩看起来还没睡醒，正耷拉着脑袋和双肩，有一句没一句地听身边的里奇.科尔曼说些什么。 忽然，里奇.科尔曼停了下来，把手搭在乔恩肩膀上，低声说道：“看，小乔，你的六点钟方向，我们的‘奇迹女孩’正往这边走来！” 奇迹女孩？ 乔恩一时之间门没有反应过来。 里奇.科尔曼从乔恩仍然迷茫的脸上看出了他的心理活动，补充了一句：“蕾切尔.洛芙，别告诉我你想不起她是谁。” 哦，那倒不会。 毕竟蕾切尔的嗓音那么独特，歌声也让人难以忘怀。更重要的是，最近的礼拜日他们都在教堂配合演出，已经算得上是偶尔聊聊天的朋友关系了。 ——最后这一点就不用告诉里奇了。 这么想着，乔恩睁了睁焦糖色的眼睛，才顺着里奇.科尔曼的视线往身后望去，刚好对上不远处那女孩独一无二的灰眸。 然后，她的目光很明显地亮了亮，冲他微微一笑，提着那身云朵似的白裙子裙摆向他的方向走来。 23 第 23 章 交锋 “嗨, 乔恩、里奇！”蕾切尔的脸上挂着笑容，有点得意，“我今天正式签约了！” 乔恩淡笑, 垂眸注视面前的女孩：“嗯, 祝贺你。” 蕾切尔忽然有些赧然，下意识移开眼转向另一边的里奇.科尔曼。 “Y，这不是我们未来的大明星么，祝贺你，蕾！”里奇.科尔曼适时露出笑脸, 伸出拳头跟蕾切尔碰了碰，“我们接下来可以继续一起工作, 酷毙了。” 如无意外, 《Hallelujah/孤独的星》将会做为蕾切尔的首张双主打单曲碟，配合电影《孤星》的宣发, 大约提前电影上映一到半个月左右发行。 事实上，蕾切尔将会签约这件事从昨天开始就传开了，所以今天公司里出现的人也特别多，除了想要打探消息的各路人马之外, 这个女孩尚未确定的首张专辑制作人成了众人最关心的话题。 有人说是为凡妮莎.卡尔顿制作了首专《Be Nt Nbdy》的荣.费尔，也有人说是汀巴兰德——就是那个被称为畅销单曲缔造者的Timband——而小道消息是，合约到期的阿瑟.莱特才是最终赢家。 显然目前为止, 大部分人不清楚尼尔.科恩为蕾切尔.洛芙这位超级新人所安排的执行制作人。当然，也有可能他本人并没有真正做出决定。 蕾切尔看了看乔恩, 又看了看里奇.科尔曼, 真诚地说：“谢谢你们，为《Hallelujah》，也为《孤独的星》。” 里奇.科尔曼耸耸肩, 状似无意地透露：“不客气。以及，为了《Hallelujah》连夜工作还去说服乔治.米勒的人也不是我。” ——乔治.米勒是电影《孤星》的导演，因执导《疯狂的麦克斯》系列而闻名。 听了这话，蕾切尔的目光顺势又落回到乔恩脸上，轻轻地说：“谢谢。” “这是我的工作，蕾切尔。”乔恩目光真诚，“而且我相信，一年之内，你将会成为最受欢迎的女歌手之一。” 他没有刻意夸耀他从中做出的种种努力和斡旋，无论是把《Hallelujah》交给她演唱，还是动用人脉关系将这首计划外的歌加入电影原声配乐和她将会发行的双单曲碟。 她的声音有那么重要吗？ 是的。 至少对于乔恩来说，这两首歌非她不可。而他做的一切也是为了让最终成品更为契合自己的创作。 但从蕾切尔的角度，显然又有些不一样。 她唇边的弧度加深了几分，望着乔恩不说话，但盛放着亮光的眼睛里分明把什么都说了。 这两人默默对视，原本应该是一幅让人赏心悦目的画面，只是没过多久，乔恩把双揣进口袋里，有些笨拙地移开自己的视线。 里奇.科尔曼心底了然，出声打破僵局：“S，yeah，你知道吗，姑娘，最近这一切就像五年前关于艾丽西亚.凯斯那场签约争夺战的重演，人们对你寄予厚望，所以你首张专辑的制作非常重要。” “哦，对了——”蕾切尔顿时回过神来，看向里奇.科尔曼，语气真诚极了，“关于这个，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首先，他们会给你找个执行制作人，也就是负责专辑总体效果的人。”里奇.科尔曼目光微闪，黝黑的脸和一口大白牙给人一种憨厚又热心的感觉，“听过好莱坞的制片人中心制吗？某种意义上，专辑的执行制片人就像一部电影的制片人，他将帮助你整合资源、保证音乐的水准、在商业和艺术之间取得平衡、以及让你和你的乐队呈现出最佳状态。执行制作人就是你这张专辑的大总管，所以我的个人建议是，你得挑个人脉、专业才华、以及行事风格，都能跟你合拍的。” 毫无疑问，环球音乐会在接下来的最少两年内力捧蕾切尔，这其实有多方面的原因。 一来，其它几家大型唱片公司都陆续推出了新生代的女歌手，尤其是J唱片的美偶一姐凯莉.克莱森和哥伦比亚唱片的碧昂丝即将发片，环球一系急需捧出一位新的DIVA与之对抗。一百万美元对于财大气粗的环球并不算多，对于新人歌手却是一个非常好的宣传噱头； 一来，尼尔.科恩和他的顶头上司丹尼尔.莱文也同样需要一位新的DIVA来加强他们在公司的话语权，尼尔.科恩是以新视界唱片为踏板，野心直指环球母公司，而丹尼尔.莱文则忙着争家产，正是需要展现实力的关键时刻； 三来，蕾切尔本人完全具备成为DIVA的条件。她在音乐上的天赋和才华无需赘述，更重要的是她的卖相非常好，只要经过商业包装之后，她的音乐风格和高挑外形都能撑得起大场面。环球音乐旗下的另一个厂牌去年推出的钢琴才女瓦妮莎.卡尔顿就在这一项上吃了大亏，歌不错，唱片卖得也不错，现场表演却不尽人意。至于其他的嘻哈女歌手更别提了。 最后，唱片公司从来不会放弃任何值得挖掘的新人，即便90%的新人都倒在了成名前和三专魔咒后。 “比如？”蕾切尔已经品出里奇.科尔曼的潜台词，声音里透出几分了然。 “比如，我和乔恩！”里奇.科尔曼大大咧咧拍拍胸口，自信满满地说下去，“难道你不认为我们之前的合作很愉快吗？相信我，蕾，我们三个人凑在一起，绝对爆红！” 乔恩只是笑笑。 但他脸上也有着相对矜持的自信，显然也赞同里奇.科尔曼的观点。 这个圈子可不讲究什么东方式的藏拙或者中庸，锋芒毕露才是生存之道。比如背景和才华都不缺的乔恩，从大学时期就混迹于纽约地下DJ的圈子，有了名气之后才得到了唱片公司的一纸合约；而里奇.科尔曼干脆来自于嘻哈宇宙中心亚特兰大，靠着扎破某位制作人的汽车轮胎，“阴差阳错”地获得了对方的赏识。 回到当下。 相较于里奇.科尔曼，乔恩的性格到底温吞内向许多，并没有直接把话说满，而是在观察到蕾切尔的神情不像是抗拒这个提议之后，才说道：“我们想做一些令人痴迷的弦乐，如果你也喜欢这个的话，那么我想……” 他说着轻轻耸耸肩，就这么看着蕾切尔。 蕾切尔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她的脸颊似乎有些发烫，而喉咙后方有一种奇怪的反应，好像是想笑。 一旁急性子的里奇.科尔曼简直快要看不下去了，正想催促，就听到餐厅入口处传来一道男声，先一步打断了他们—— “蕾切尔，你还没有决定好要吃些什么吗？” 尼尔.科恩正站在那里，穿浅灰色意式西装、里面的白衬衫领口敞开着，黑发薄唇、目光淡漠，嘴角噙着一丝习惯性的冷笑。 他似乎正在生气，但蕾切尔才不会在意他在生什么气。 只不过这个人的气场过于强烈，以至于蕾切尔和乔恩等人的谈话不得不草草收场，她本人也状似乖巧地走到了尼尔.科恩身侧，悄悄向乔恩和里奇.科尔曼做了一个稍后电话联系的手势。 “我们还有些事，暂时失陪。”尼尔.科恩替蕾切尔礼貌性地向两位制作人告别，如同宣示主权一般，他从身后抓住了蕾切尔的一边手臂。 蕾切尔原本想要挣脱，却被对方强硬制止，还眯起眼睛带着警告地瞥了她一眼。 这个动作显然让两个人都感觉到了私人领域被入侵的不适，却又不约而同地勉强自己忍耐下来。 直到来到餐厅的取餐处，尼尔.科恩借着拿餐盘的动作放开手，蕾切尔也仿佛好奇地转身看了看架子上的果汁和面包，两人之间拉开距离，气氛这才变得正常。 “我不建议你喝这个。”尼尔.科恩在蕾切尔身后低声提醒说，“如果你想喝果汁，那么最好选择鲜榨的，而不是廉价的果葡糖浆。至于面包，下个窗口现做的三明治更加新鲜和干净。” 然而蕾切尔却伸手将一盒葡萄苹果汁放进尼尔.科恩手里的餐盘，还冲他一笑：“——嗯，你刚刚说什么？” 尼尔.科恩垂下眼眸，瞥了瞥那盒葡萄苹果汁，并没有立即把它从餐盘中取出，只是另外取来一杯用玻璃杯装着鲜榨橙汁，跟它放在了一起。 接着，他才说道：“我在说，不是谁都能成为一张专辑的执行制作人。‘他’不仅需要为艺人保驾护航，还要有能力协调各方面的关系。而最重要的，信任，承诺。” “好吧——”蕾切尔耸耸肩，自顾自往下一处冷餐台走去，嘴里仿佛漫不经心地说：“其实你只用告诉我一句话：乔恩和里奇不是你的人。这就够了。” “我认为你应该学会审时度势，这可以让我们的合作更为令人愉快。”尼尔.科恩语气平静，但没有正面回答蕾切尔的问题。 同时，他跟上她的脚步，保持一臂之遥的距离。 既不疏远，也不亲昵。 蕾切尔对于这个距离感到满意，视线在冷餐台上游弋，模仿着尼尔.科恩的语气说：“哦，我也认为你应该学会接受我不是你的洋娃娃，这可以让我们的合作更为令人愉快。” 尼尔.科恩说：“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蕾切尔。” 蕾切尔回道：“我们共识是，让我走红、让你赚钱，而不是无条件满足你那见鬼的控制欲，尼尔。” 尼尔.科恩哂笑一声，摇摇头。 说实话，他提前预想过现在这种局面。即蕾切尔.洛芙就像她那位非常著名的外祖父一样不可控的局面。所以他现在也不怎么生气——至少没有刚刚那么生气——继续说：“听我说，你的专辑执行制作人已经安排好了，专业、出色、才华横溢，并有过不少Babysit经验。他会安排好专辑的一切事务，让你安心和开心。” 蕾切尔将双手环抱在胸前，也不说话，只冲尼尔.科恩冷笑。 那个什么制作人有多么能干、多么专业，跟他试图控制她是两码事。现在她只知道，他们合作的第一天尼尔.科恩就本性毕露，这显然并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开始。 或许她应该给他找点麻烦，他才会明白如何正确对待她？ 尼尔.科恩毫不在意蕾切尔摆明不肯配合的态度，反正有阿瑟.莱特负责搞定艺人的叛逆期，不过他深谙一张一弛的管理方式，贴心地补充了一句：“如果你喜欢乔恩，可以让他和科尔曼为你制作几首歌。他们也算有才华，但暂时不适合总揽大局。” 说完，他抬手看了看表，接着把餐盘里的那盒葡萄苹果汁和一份三明治放到蕾切尔手上，自己拿走了剩下的一杯橙汁和一份三明治，然后给早已等候在旁边的约书亚.钱伯斯使了个眼色。 “让她把这些吃完，你盯着。”尼尔.科恩吩咐道。 24. 第 24 章 谈话 约书亚.钱伯斯果然是尼尔.科恩的走狗。 他居然告诉蕾切尔,如果她不吃完这些东西，拍摄也不会继续下去，反正公司的摄影棚工作人员是轮班制,他们有时间陪她慢慢来。 尼尔.科恩！ 见鬼的尼尔.科恩！ 傲慢、自大、控制狂！ 他就跟那本里一模一样！ 等着瞧吧！ 泄愤似的咬了一大口手里的三明治，在不想加班也不想跟自己身体对着干的前提下,蕾切尔飞快地解决掉了食物，返回摄影棚继续工作。 又是三四个小时的折磨。 等到她几乎精疲力尽,开了大半天会的苔丝也终于被放出来了，她们没有在总部大楼多聊,而是驱车去附近餐厅吃了晚餐，这才回到车里复盘今天分开后的经历。 “首先,你最好不要再像今天这样，我指的的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尼尔.科恩产生争执。无论如何，你还是一个新人,公司里有许多双眼睛正无时无刻地观察你。目前最重要的,是证明你自己对公司的价值。” 听完蕾切尔的叙述,苔丝忍不住揉揉太阳穴。 蕾切尔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小声说：“说实话，执行制作人也不是非乔恩他们不可，但你知道的,苔丝，今天在餐厅的时候，尼尔.科恩的态度真的太让人生气了。” “Mhm。”苔丝点点头,算是赞同。 事实上,尼尔.科恩和他那些下属对待她的态度只会更糟糕，仅仅是签约第一天的碰头会，他们就已经没有太过掩饰想要将她踢出局、并全面控制蕾切尔的倾向。 当然,这也是这些唱片公司对待新人的惯用方式。 新人是这条早已成熟的造星生产线上最不值钱也最没有话语权的商品。苔丝曾经品尝过这种滋味，那并不好受，所以她并不希望蕾切尔也步自己的后尘。 “蕾切尔，你不要管这件事了。”苔丝想了想，叮嘱道：“我部分同意尼尔.科恩的做法。别急，听我说。你可以让他们做几首歌，但执行制作人不行，他们想要你，应该自己找尼尔.科恩、或者我、或者其他人谈，而不是由你来做这件事。” 蕾切尔张了张口，一下子就明白了苔丝的意思。 然后她又听到苔丝继续说：“另外，他们想让你改个艺名，叫‘蕾娜’、‘蕾伊’或者‘蕾妮’。还计划把你打造成从小接受艺术熏陶的文艺女神，包括且不限于让你最近和你那位外祖父互相了解一下，让你们两人在恰当的时候演一幕祖孙情深以博取关注度。” 蕾切尔微妙地沉默了一下，耸耸肩，说：“住在一起？我和他？哦，好吧，What——” “注意你的语言，蕾切尔。”苔丝提醒，“顺便一提，如果你的外祖父愿意接受的话，我倒认为唱片公司的计划还不错。” 蕾切尔自嘲地回道：“是挺不错的，如果我是观众，我也爱看好莱坞风流影帝和他闯荡歌坛的私生女的私生女共同主演的肥皂剧。” 很明显，光是她狗血满满的身世就足够唱片公司炒作一段时间了。 若是再加上蕾切尔的外祖父那个位列美国电影学会百年百大明星第四位的金光闪闪的名字，整件事受人瞩目的程度将会上升好几个等级。毕竟在他从影数十年的时间里，人们从未放弃对于他是私生活的好奇和窥探。 曾经有人怀疑，这位双冠影帝至少还有上百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事实上，数量虽然没有那么多，却也少不到哪里去——正如他本人曾经宣称的那样，他的种子早已撒遍世界。 上世纪五十年代，蕾切尔的外祖母婕德.洛芙曾经闯荡过好莱坞，虽然没有出演过什么值得一提的角色，却与这位当时的超级明星有过一段情。 一段疯狂的、不忠的、互相折磨的感情。 婕德曾经对蕾切尔形容，在那段感情最炽烈也是最痛苦的时候，她几乎想过开枪打死对方，然后自己也跟着饮弹自尽。 但是感谢上帝，婕德并没有付诸于行动。彪悍的德州姑娘留下一封信，彻底结束了这段有毒的关系，随后回到家乡继承农场，遇上某些人，也错过某些。最终与亡夫相遇、相恋、结婚，直到一场车祸带走了对方。 苔丝给了蕾切尔一两分钟接受现实，接着才说：“我以为你的反应不会这么激烈，毕竟今天黛博拉.李跟你交流的时候，你对于炒作恋情接受良好。” “当时我可没同意和合约男友同居，苔丝。”蕾切尔干脆闭上眼睛，仰头靠在副驾驶座上，“配合炒作，没问题。但跟一个陌生人住到一起，NO！我们都知道那都是假的，可是很奇怪。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苔丝顿了顿，忽然说：“我不认为你住在我、茱莉亚或者肖恩家里的时候，在意过这个。” “好吧，陌生男人。”蕾切尔把手一摊，睁开眼用满不在乎的口吻补充：“——直男！” 苔丝扭头看了蕾切尔一眼，没有继续追问。 经过这个话题，蕾切尔也不是很想说话了，她将右手手肘支在车窗边，用手掌托起自己的脸，任凭夜风吹乱了她那头凯莉.布兰肖式的黑色卷发。 这时，放在随身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蕾切尔摸出来一看，竟然是乔恩.罗森伯格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询问她明晚有没有演出。 Rachel：没有，你想来吗？ Jn：是我的妹妹萨曼莎。我告诉她，你唱得很好，她对你很感兴趣。 Rachel：如果她有空的话，我可以让我的同事帮她预留位置，现在莎乐美俱乐部那边，只在周五和周六的晚上有我的表演。 Jn：我会转告她的。谢了。 Rachel：我的荣幸。 信息界面在蕾切尔最后的回复上停留了两分钟，见乔恩不再有新信息过来，她才把手机放了下来。正是由于这个小插曲，蕾切尔的情绪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暂时摆脱了刚刚那种没由来的焦躁感。 负责开车的苔丝瞥了一眼，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开口道：“你想谈谈了吗？” “Npe。”蕾切尔明显口不对心。 “100万可不是那么好赚。”苔丝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认真地告诉蕾切尔：“听着，蕾，干这行就跟你在菱酒吧跳舞一样，如果没办法抛掉顾虑，早晚将面对被抢劫一空到连鸡蛋都没有的公寓而无能为力。” “你的亲身体验？”蕾切尔故意问。 “……总之。”苔丝懒得回答，继续道：“你才华横溢，这已经毫无疑问了，但我希望你能珍稀这份才华，抓住每一次的机会，每一次都全力以赴。不要让自己后悔。” 这个圈子从不缺少才华。 蕾切尔的确具备成为歌手的硬性条件，但别忘了，一夜成名之后又忽而陨落的天才在这个圈子里数不胜数，出于各种原因而渐渐沦为平庸的例子也不少见。 比弗利山庄。 科恩&威尔斯之家。 克莱尔.威尔斯女士将一份茄汁炖豆分到难得回家吃饭的儿子盘子里，表现得像电影里那种完美的白人贵妇，而不是环球影业雷厉风行的二把手、女强人。 “谢谢你，妈妈。”尼尔.科恩露出微笑，并不冰冷，反而温情脉脉的很。 “不客气，我的儿子。”他的母亲克莱尔.威尔斯回到长餐桌另一边坐下，随口问：“你爸爸什么时候从维也纳回来？” 尼尔.科恩咽下一口豆子，用餐巾擦干净嘴，回答：“我不清楚他们的具体安排。或者，我应该打个电话问问吗？” “那倒也不必。你跟你爸爸谈过那个女孩的事吗？”克莱尔.威尔斯头也不抬，似乎被晚餐吸引住绝大多数注意力，“蕾切尔.洛芙，是她吧。” “没错。”尼尔.科恩说，“生意是生意。我们以前不曾谈论过她，以后也不会特意去谈论她。” 他表现得像是“蕾切尔.洛芙”这个名字只代表新视界唱片旗下许多签约歌手之一，而不是一度几乎挑起家庭大战、甚至彻底毁掉他对于父亲詹姆斯.科恩崇拜的禁忌名词。 而克莱尔.威尔斯看上去则要更为淡定从容。 这位女士早在那场试唱会当晚，就从自己的渠道风闻了蕾切尔.洛芙的事迹。但令人意外的是，她显然并不介意尼尔.科恩将其签下——假设蕾切尔.洛芙唱得真的有传言那么好——反而赞同这个决定。因为她认为培养出一名顶级女歌手，能够为尼尔.科恩大大提高在环球音乐乃至整个音乐圈的话语权，促进他的事业发展。 这一点，足以让人忽略掉“蕾切尔.洛芙”这个名字所带来的绝大多数不快。 克莱尔.威尔斯可有可无地颔首，问道：“蕾切尔.洛芙的首张专辑执行制作人，你决定好了吗？” 尼尔.科恩抬眸看向自己的母亲，不置可否：“看来有人已经打听到了您这里，妈妈。” “没错。而且不止一位。”克莱尔.威尔斯在儿子面前毫无隐瞒，“不过最有价值的，还是罗森伯格家的乔纳森，他的父亲是英国唱片界很有能量，母亲又是英美上流社会名媛，自身跟那帮上西区滚二代也混得不错。在我看来，这对你会有帮助。” 乔纳森.丹尼尔.罗森伯格，即乔恩.罗森伯格，老一辈可不会特意去记住年轻人在圈内使用的名字。除非他们真正名声大噪。 尼尔.科恩抿了抿唇角，表情不变。 他没有告诉母亲今天在公司里与乔恩.罗森伯格有关的那场闹剧，因为在他看来那不过是蕾切尔.洛芙这个叛逆期小孩闹出来的无关痛痒的小事。即使不是罗森伯格，也会有罗森、或者伯格、又或者其它人。蕾切尔.洛芙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瞧，这不就有人上钩了？ 尼尔.科恩也不意外，回道：“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知道的，她现在是我手里的王牌，罗森伯格想要得到她，总得付出一点实际代价。” 想要超然物外，又想要左右逢源？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这种好事，即使是背景深厚的富二代，也不代表一切就能随心所欲、十全十美。 尤其是在另有一套运行规则的音乐圈里。：，，. 25 第 25 章 日落之声 上 第二天上午, 蕾切尔捎上茱莉亚一起去了今天的工作地点，在蕾切尔与环球签约之后，茱莉亚也正式成为了她的助理。 由于他们将要正式开始录制《孤独的星》这首歌的原因，财大气粗的环球影业专门配置最顶级的录音环境, 就在位于好莱坞日落大道上的录音工作室日落之声。这里也是世界上最具代表性的录音室之一。 令人意外的是, 蕾切尔在录音室外碰上了一位熟人。 “亚伦？”她叫出对方的名字。 “嗨, 蕾切尔。”亚伦.阿克曼说“嗨”的声调低而轻，俊美的脸上浮现淡淡笑意，“如你所见, 我来录制一段音轨, 应该是和你一起。” 这位大明星还是跟上次差不多，不讲究出行的排场或者行头，穿很简单的黑色夹克、深灰色T恤和牛仔裤，但配上他那张脸和那副身材，普通的搭配也变得格外不普通了。 一旁的茱莉亚已经开始星星眼了, 双手捂住嘴巴, 显然生怕自己当场尖叫出来不小心丢了蕾切尔的脸。 蕾切尔觉得有点好玩, 主动介绍说：“亚伦, 这是我的朋友茱莉亚；茱儿, 这是亚伦.阿克曼, 我想你应该听过。” 茱莉亚转动着她的大眼睛, 连忙放下手站好, 扯出一个尽量不那么兴奋的笑容：“嗨！” “你好, 茱莉亚。”亚伦垂眸看向茱莉亚, 很认真地说：“我记得你，在莎乐美俱乐部。” 是的，就是我！ 他居然还记得我、还能认出我！ 等等—— 蕾切尔什么时候认识了亚伦？ 啊啊啊算了, 不管了！ 茱莉亚心里尖叫连连，几乎要给面前的亚伦镀上几十米厚的偶像滤镜，但表面上，她只是有些赧然地冲亚伦笑了笑，没有选择继续寒暄。 喔，冷静点，茱莉亚.科尔伯恩，你现在是未来大明星的助理了！不再是狂热影迷！你要保持冷静！ 这样的表现在无形之中让亚伦暗自松了口气。 在《沉沦》获得成功后随之而来的巨大关注度，使得他直到现在都无法自如面对媒体的镁光灯，就连来自影迷的过分热情都会感到无所适从，有时候甚至宁愿离群索居。 演员是亚伦热爱的终身职业，明星却不是。 他希望成为类似丹尼尔.戴-刘易斯那样的艺术家，而不是被镁光灯追逐的“商品”。 但行业现状和他本人的专业水准，都注定了他无法复刻丹尼尔.戴-刘易斯式的成功，更好的选择是扎根于好莱坞重工业——最正统和最赚钱的动作片或者科幻片——拥有足够的名气之后再寻求突破，这才是他正在走的上位之路。 或许是听到门口的动静，一号录音棚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Umm，都来了啊？”里奇.科尔曼看到走廊里的这一幕，侧身让出位置，“进来吧各位。蕾切尔，今天亚伦会为你Hk一下。” 几人进入录音室。 蕾切尔一边脱掉外套，一边随口问：“乔恩呢？” “有点事正在处理，马上回来。”里奇.科尔曼解释了一句，却多看了蕾切尔一眼，“蕾切尔……” 蕾切尔有些奇怪：“WHAT？” 里奇.科尔曼耸耸肩，收回视线，“噢，忘了说了，今天尼尔.科恩来了，还有你的那位管理人。你和亚伦还有一段短片需要拍摄。” 其实里奇.科尔曼有点想问蕾切尔，知不知道尼尔.科恩为她邀请首专执行制作人的进展，但乔恩之前特意叮嘱过他不要将蕾切尔本人牵扯进来，显然他的这位好朋友过于在乎绅士风度，或者说过于在乎这个女孩的感受。 这是好事吗？ 谁知道呢。反正以他对于乔恩的了解，后者不可能和蕾切尔玩圈子里很多制作人对女歌手的那一套——罗森伯格的教养也决不允许如此——但他能肯定的是，乔恩真的被这个女孩的声音给迷住了。 要阻止吗？ 不，为什么要阻止呢。 只要他们正在做的一切是对于这张专辑有益的，那就是没问题。无论是他们与为了得到这个女孩向尼尔.科恩做出的妥协和绝不让步的专辑掌控权，还是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友与这个女孩的关系逐渐靠近。 而且想那么多，不如多花点时间去完善自己手头正在写的那段Beat，他还指望着用这个拿下埃米纳姆，再让蕾切尔为对方Hk一下。一首热单这不就来了？ 里奇.科尔曼转过头，又问亚伦：“亚伦，你的声乐老师教过你开嗓吗？” “是的。”亚伦点点头。 “OK。没开嗓的话先去开嗓，完成了的话，你可以暂时休息一下。”里奇.科尔曼指了指录音室里的沙发，提醒了一句：“——别学她的。” “好的。”亚伦再次点头，态度十分配合。 里奇.科尔曼多少有些放下心来，又替亚伦看了看他的声乐老师帮他在谱子上标注的咬字重点和换气点。 干他们这一行，有时候不可避免要为钱折腰，碰上那种老爸掏钱录歌的非专业歌手还不算让人头疼，最头疼的就是被公司派给大明星录音，连项目最初的试听带歌手都得精挑细选，最好让大明星感觉歌本身蛮好听、自己却能唱得比试听带更好的。 感谢自动调谐吧。 不是每个人都能意识到自己的真实声音并不像自认为的那样黄莺出谷。而根据里奇.科尔曼这些年以来的经验，这种人在好莱坞明星之中尤其常见，因为他们之中绝大多数并不生活在真实世界，总是被吹捧和奉承包围。过于自恋是普遍特征。 幸运的是，亚伦.阿克曼似乎不在此列。 如果他真的跟传闻里相差无几——低调、谦逊、和善、并且非常专业——噢，那大概会减少很多今天可能碰上的麻烦了。 里奇.科尔曼如此想。 另一边，蕾切尔随手把长发一挽，进到收音室里独自开嗓。 通常情况下，录音棚大致分为工作区域、隔音区间和非工作区域三个部分。 工作区域指的是控制室和收音室。控制室是制作人和录音师工作的空间，有一个布满调节器的控制台和各项设备，一般会放一张休息用的小沙发；至于收音室，顾名思义就是歌手演唱和收音的地方，和控制室隔着一道门和占据大半面墙的隔音玻璃，里面的墙体也都用吸音材料包裹，做到尽可能的安静。 比起蕾切尔之前去过的录音工作室，日落之声这间录音棚的收音室非常大，正中央放了一座黑色的施坦威三角钢琴，临时在钢琴边上用隔音材料搭了一个半开放的小收音隔间也不显得拥挤，足以让蕾切尔自由自在地在收音室里走来走去。 她随意哼了哼日常的练习曲，觉得自己今天的状态不错，接着练习了一段唇颤音，又唱了一段没学多久的《卡门》，用简单的头声和哼鸣模仿出了美声的效果，不规范，但依然给人以强烈的美感。 就在这段时间里，乔恩.罗森伯格从外面进来。 他礼貌性地跟亚伦、茱莉亚分别打了招呼，转身向里奇.科尔曼问道：“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状态绝佳。”里奇.科尔曼摘下监听耳机，打开了控制室里的外放设备，“听，这姑娘随便开开嗓都能秒杀市面上很多所谓的歌手，SLAY——” 乔恩笑了笑，没有否认好友的说法。 隔着一道透明的隔音玻璃，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控制室里的蕾切尔状态松弛而自然，在注意到乔恩的出现之后，也只是在里面冲他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停下自己的练习。 等到她完成了这一小段，乔恩才打开控制室的麦克风，对她说道：“蕾切尔，你来试唱一遍，可以按照你喜欢的方式来。” 蕾切尔点点头，向控制室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她走到麦克风前调整了麦克风支架的高度，又把歌谱放在面前的另一个架子上，戴上监听耳机试着爬了几个音阶，直到控制台前的乔恩示意收音正常。 控制室内，亚伦也格外认真地等待着蕾切尔的演唱。 两位制作人有意无意地表现出对于他声乐功底的担忧，他本人倒没有觉得冒犯——毕竟这并不属于电影演员的专业范围——也能够理解他们想让大家的工作都变得简单高效的做法，因此亚伦没有将自己放在纯粹观众的位置，而是表演者之一。 一段让亚伦十分熟悉的《孤独的星》前奏奏响，丰富的管弦乐带来气势恢宏的史诗感和故事性，经过巧妙的编曲，成了一支糅杂了福音乐、灵魂乐和节奏蓝调的b小调。 将近十五秒的前奏过后，属于蕾切尔那轻柔、令人心碎的嗓音进入。她将节拍和音准都掐得分毫不差。最初十分平缓，没有太多的修饰音，却给人以平实的叙述感，奠定了整首歌曲直击心灵深处的基调。 渐渐地，她的声音变得激昂并充满力量，像一道直通云霄的浮梯，一节一节地往无形的云层和星空攀爬，直到歌曲的高潮部分，将近半分钟的高音爆发，以惊人的机能带动声音连续不断的交替，一口气都不换，将情绪推向了一个巅峰之后骤停，让人意犹未尽。 控制室里每个人的汗毛全都立起来了。 亚伦听到里奇.科尔曼用一种无力又叹息般的语调，向后者的那位搭档乔恩.罗森伯格非常轻地说：“这声音，太绝了……” 银发青年没有回应。 因为下一秒，共鸣效果惊人的胸音陡然爆发，随即转入冲击力十足的强混声，通过音箱不留余地地回荡在控制室不算太大的空间里，极其霸道地占据了每个人的听觉系统，好像要将人燃烧起来那样。 《孤独的星》是一首好歌吗？ 毫无疑问。 但显而易见的是，蕾切尔的演绎给这首歌增加了一种力量和锋芒，将这首歌带到了更特殊的高度，让它变得不止是一首好歌那么简单。 控制室的所有人仿佛忘记了这里的声音并不会影响到收音，连呼吸声也下意识控制得得极轻。 跟那晚在俱乐部里的表演并不一样。透过那道隔音玻璃，亚伦可以清楚地看到收音室里的蕾切尔沉溺于音乐之中，脸上带有一丝与美妙歌声自相矛盾的痛苦。她的声音越美，这份痛苦则越是清晰。 他实在很难形容现在的这种感觉。 直到一段哭腔般的长颤音响彻耳际，亚伦才忽然想到，从她的歌声里，他像在某一瞬间窥见了她不设防的内心—— 一个人背井离乡，孤独、心碎、义无反顾，隐隐与亚伦在《孤星》电影里扮演的男主角遥相呼应。他们是夜空中的一颗孤星、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虽然很渺小，却是点亮头顶这方天空的唯一光源。 蕾切尔的歌声不是温暖的。 而是日落之后那片荒漠冷却下来的暗色，黑沉沉，好像压抑着很多东西。不见明天。也不见终点。 他被她整个人由音乐衍生而来的强大气场给感染了。他甚至有一种恍惚的错觉，就在他自以为窥见她内心的同时，她以歌声为锚点，也正在进入他的内心世界。 这就是顶级歌手的魔力吗？ 不，这应该是独属于“蕾切尔.洛芙”的魔力。 一首歌唱完，控制室安静到连一根针落下来都能引人瞩目，所有人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直到里奇.科尔曼喃喃自语着说：“你们猜怎么着，我认为她的部分根本没有必要重新录制了。” 她是怪物吗？ 距离上一次的试听带录制才过去多久，这个女孩仿佛已经能够将自己从整个录制过程得到的正面反馈全部吸收并且运加以利用，尤其是对于歌手最为关键的对于音乐内化的理解。 里奇.科尔曼简直要目瞪口呆了。即便入行以来他见过很多号称才华横溢的歌手，却还真没有见过蕾切尔这种与普通歌手有着断层式差别的天才歌手。 他敢说，如果连她红不了，恐怕上帝都会看不下去的！ “上一次的《Hallelujah》，你也是这么说的。”乔恩双手撑在控制台上，透过麦克风对收音室里的蕾切尔说：“几近完美，但我还是希望中间一段对于高潮的处理能更为缓和一些，考虑到这首歌将在电影里呈现的效果。放心，这不是你的原因。” 收音室里的女孩眨眨眼睛，随后唇边露出浅浅的笑容，点了点头做为回应。 乔恩不禁跟着微笑起来，补充了一句：“现在出来吧，你可以暂时休息半个小时。” 他了解她的习惯。通常像这样全情投入的演唱过后，她整个人会进入一种近似缺氧的兴奋状态，需要一些时间重新调整过来。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就会打断她眼下对于这首歌刚刚找到的感觉，充足的休息和调整反而能帮助她之后更好发挥。 说完，乔恩又转头看向仍然沉浸在震撼之中的亚伦，叫了一下后者：“亚伦，你准备好了吗？” 亚伦这才收回目光，向乔恩沉默地点点头，却刻意放任自己，没有从刚刚那种情绪里抽离。 26 第 26 章 日落之声 下 诚实地说, 亚伦唱得不算坏。 他有一把对于演员来说是老天赏饭吃的好嗓子，音色清亮柔和，稍稍带点磁性, 念起电影台词来咬字清晰并且饱满深情……但做为歌手的话, 那就显得有点无聊了。 里奇.科尔曼将自动调谐降至最低, 听了听亚伦演唱的干声音轨, 说道：“比我原先以为的要好很多，音准问题可以通过一键修音来解决。你觉得呢，J。” “无聊了点。”乔恩向后靠在椅背上, 单手捏着自己的下巴，“我想让他多一些疲惫，最好是快要力竭的感觉。我不要这种很正常的声音。” “听上去不错, 让他试试？”里奇.科尔曼问。 “来吧，我相信亚伦可以做到。”乔恩重新打开自动调谐，等到亚伦把他的部分唱完，才将新的想法告诉对方。 亚伦听完也觉得可行。 录音、录音、录音、还是录音。 与亚伦.阿克曼一起工作并没有茱莉亚想象的那么激动人心，至少对于蕾切尔而言并没有。没错, 对方确实有着一张男女通杀的英俊脸蛋，性格甚至比他那些影迷们宣传得还要好, 但那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蕾切尔现在想的只是如何成名, 没有也不可能有追星的念头。 由于两位演唱者的磨合和演唱时多多少少的瑕疵, 到了第三天下午，他们终于把这首歌打磨得差不多了，而新视界唱片的副总裁尼尔.科恩也带着一群人造访了这里。 “各位，工作的进展如何？”黑发青年今天又换了另一幅面孔，表现得相对亲和，“嗨, 亚伦，真高兴在这里见到你本人，上一次我和你的堂兄比尔打高夫的时候还聊到了你。” 亚伦的脸上挂出了好莱坞式笑容，淡淡的，回道：“尼尔，威尔斯女士最近还好吗？” ——尼尔.科恩的母亲克莱尔.威尔斯是环球影业主管《孤星》这个项目的高层，一直以来，亚伦的团队与环球影业合作愉快。 “好到不能更好，正为你们的暑期档加班加点。”尼尔.科恩语气幽默，转眼看到了沙发那里根本没有意识到要主动过来的蕾切尔和她的跟班，转而说：“对了，这是电影公司那边派来的摄制团队，他们会拍一些素材，把你们录制主题曲的过程剪辑之后做一版MV，还有收录到电影的蓝光花絮里。” 亚伦点点头，“阿里提过这个，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知道，你是专业的。”尼尔.科恩露出一个笑容，这才叫了一下蕾切尔的名字，“蕾切尔，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蕾切尔耸耸肩，摘掉了耳朵里一只随身听的耳机，又给了茱莉亚一个没事的眼神。她和尼尔.科恩离开录音棚大概十分钟就回来了，除了彼此之外，没人知道他们在走廊里谈了什么。 回来之后，摄制团队还在布置灯光和机位。 亚伦正坐在那里由化妆师遮盖黑眼圈，见蕾切尔的表情稍稍有异，小声问：“你还好吗？” “没事。”蕾切尔下意识地笑了笑。 这么说着，她的目光却在亚伦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亚伦也感觉到了这一点，但既然蕾切尔不愿多说，他也没有继续追问。 后续的拍摄没有什么特别的。 比起录音，面对镜头表演让亚伦熟练自如多了，他天生就该吃演员这碗饭的，对镜头的敏锐程度超乎常人；至于蕾切尔，对于第一次面对镜头的人来说，她的表现已经足够自然了。 两位主角配合度满分，摄制团队的效率也理所当然变得高效，更何况这原本就不是正式的MV，需要捕捉的也只是他们在录制主题曲时相对自然的状态。 前后花了两天时间，《孤独的星》的录制完成，代表着亚伦的工作告一段落，但属于蕾切尔的部分却只是刚刚开始，她还有《Hallelujah》的录音室版本需要录制。 ——电影配乐采用了上次那版，《孤星》的导演乔治.米勒认为试听带呈现的质感刚刚好。 期间最大的意外收获是，蕾切尔的那位管理人约书亚.钱伯斯过于认真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经常会过来日落之声这边跟进单曲制作的最新进展。 倒是比苔丝来的次数更多。 正式与新视界唱片签约之后，蕾切尔在莎乐美俱乐部每周两次的驻唱没有改变，只是不再去城里的其它地方演出了。 按照尼尔.科恩的计划，除了发行《Lar/Hallelujah》的双单曲碟之外——真可怕，唱片公司竟然为这两首歌在标题里的前后顺序吵了两天——今年蕾切尔将会推出推出新的单曲、明年正式发行首张专辑，因此时间已经非常紧张了。 整套造星机制快速运转。蕾切尔的时间变得格外忙碌，在被安排了一系列训练课程的同时，也必须为自己的首张专辑选歌和录制前期的试听带。 ——通常来说，在专辑的筹备前期，选歌的数量要远大于标准专辑的十五首曲目。 而就在这个时候，蕾切尔的首张专辑执行制作人也定了下来：阿瑟.莱特。她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是巧合？还是他们早有预谋？无论如何，要她跟那么一个烂人一起工作？可去他妈的吧！ 被尼尔.科恩在电话里告知这一结果后，原本在圣莫尼卡那边看新房子的蕾切尔直接放了那个房产经纪鸽子，一路开车狂飙，直到冲进尼尔.科恩位于环球音乐大楼的办公室，而他的助理凯文.多诺万根本就拦不住她。 反而是正坐在那里办公的尼尔.科尔一脸淡定，似乎早就预料到眼前这一幕，摆摆手示意凯文.多诺万，说：“看来蕾切尔不需要咖啡，凯文，记得带上门。” 凯文.多诺万有些担心，但听到上司发话后也没有犹豫，轻轻带上了尼尔.科尔办公室的门。 尼尔.科尔这才站起来，走到一旁首先拉上百叶帘，接着才转过身面对蕾切尔，慢条斯理地问：“你就这么讨厌莱特吗？” 蕾切尔面无表情，反问：“难道我不该讨厌他吗？别告诉我你没有听过他为我录制的那盘试听带。” 跟里奇.科尔曼混熟之后，阿瑟.莱特在自动调谐上动手脚的事情早被前者戳穿了，于是蕾切尔也顺理成章地听到了那盘带子。 诚实地说，如果唱歌的人不是蕾切尔本人的话，她不会觉得那有多么糟糕，最多也只是认为歌手的音色没什么记忆点，唱功也无功无过而已。 可问题是，那居然是她录制的试听带。她的特殊音色完全被软件的一键修音给破坏了，还带来了另一种更糟糕的、流水线制造的僵硬感，让整首歌变得无聊又普通。 再想到那份合约和自己试唱会被人反锁——她单方面认定了下黑手的人是阿瑟.莱特——的事情，新仇旧恨全部涌上心头，蕾切尔怎么能忍受未来至少一年要跟那个混蛋一起工作，还被对方紧紧捏住关乎自己职业生涯开端的专辑？ “我知道那件事。”尼尔.科恩显然认为那是必要的手段，“莱特当时看中了你的声音，他的计划是把你签到新视界唱片，而不是留在J唱片。就像现在这样。” “那他实现计划的方式可真够不入流的。”蕾切尔讽刺道，“他是不会说人话，还是不会做人事？哦，或许两样都不会。” 尼尔.科恩没有否认阿瑟.莱特在处事上存在的小问题，转而说：“无论如何，蕾切尔，莱特有足够的才华和经验，他对音乐的品味、嗅觉和把控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呢？反正我不可能跟我讨厌的人一起工作！”蕾切尔很生气，她隐约意识到这件事有些不对劲，可她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因此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亮出自己的底牌。“如果你非要逼我的话，我只能说，我不知道这张专辑的制作过程都会发生什么。” “你在威胁我？”尼尔.科恩像是听到了笑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多少人求着莱特、想让他帮忙制作专辑，可你宁愿惹怒我、惹怒公司，也不愿意跟他合作。蕾切尔.洛芙，你是不是疯了？” 被他这么一问，蕾切尔却没有丝毫心虚。 因为她非常清楚自己对于新视界唱片以及环球音乐的价值，最重要的是对于尼尔.科恩的价值。而且他花费了这么多精力签下她，又说服公司豪掷百万，根本不可能在没有得到回报前、或者完全看不到回报前放弃。 而且尼尔.科恩就能完全代表公司吗？ 所以蕾切尔十分坦然地说：“上次我就告诉过你，别试图控制我，尼尔。你要是想让我难受，我只会让你更难受。” 尼尔.科恩勾起一抹冷笑，双手十指交叠在胸前，抬眸往上看向蕾切尔，“甜心，光靠嘴皮子可没用。我知道吉米.艾奥文那帮人还没有放弃从我手里挖走你，文森特.赫伯特甚至给你听了一首他专门为你制作的试听带……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胆敢离开我、背叛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毁掉你的职业生涯。因为那就是我对待敌人的唯一方式。”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是在开玩笑，可眼神却是冰冷的。 这不得不让蕾切尔想起那本里对于面前这个男人的某些描述，但她并没有因此感到太多的畏惧，只是回以同款冷笑，说：“说实话，我不是很想加入你们的斗争，但不代表我不会那样做。而且除了这个之外，我想我还有很多方式可以为你制造麻烦，比如布兰妮.斯皮尔斯那种。” 其实蕾切尔更想举的例子是面前这个控制狂未来的真命天女，毕竟在那本里，原书女主角才叫麻烦制造机呢。 不小心烧掉唱片母带、在临上场表演时因为紧张失声、惹怒业界前辈却不自知、差点被某个制作人骗取录制电子舞曲……甚至连卖掉自己的音乐版权都没有通知过眼前的控制狂王八蛋，直接让他红眼发疯。 哇哦，哇哦，哇哦。 看来这些具备很大的参考价值，不是吗？ 这个时候的布兰妮.斯皮尔斯刚从甜美的邻家女孩转型为性感尤物，却也因为前男友贾斯汀.汀布莱克那首大热单曲《Cry Me A River》而饱受争议，最近还跟Limp Bizkit的主唱弗雷德.德斯特分了手。 但这对于流行公主未来持续下滑的公众形象也只是一开始。 听了蕾切尔提到布兰妮.斯皮尔斯，尼尔.科恩只觉得讽刺极了，却也不意外于蕾切尔的天真和无知，因为以她的眼界，也只能想到这样的例子了。 对于深入唱片业耕耘的专业人士而言，“布兰妮.斯皮尔斯”这个名字，恰恰代表着目前流行乐坛最完美的工业产物：一个被造星机制和父权制全面控制的女孩。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蕾切尔真的如布兰妮.斯皮尔斯那样徘徊在一个又一个的负面新闻里，也的确会为他制造一定程度上的小麻烦。 ——鉴于唱片公司目前对于蕾切尔的定位，以及丹尼尔.莱文对她的重视。 表面上，尼尔.科恩神情不变，语气淡淡地回道：“那么你最好赶快红到让我难以掌控的程度，到时候你想让我为你跳辣身舞都没问题。——但是现在，这里由我说了算。” 说到这里，他绕到办公桌后面坐回自己的位置，抬起眼，如自己所愿地看到了蕾切尔掩饰不住的糟糕脸色。 认真地说，她应该学乖点了。 进入这个圈子不是在德州小镇过家家，除了必不可少天赋之外，智商和情商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了艺人职业生涯。如果审时度势对她来说太难的话，那么就乖乖听话，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而不是自己自作聪明。 “下一次，我希望你学会礼貌和敲门，我不是你的管理人，更不提供babysit。”尼尔.科恩放松地靠向椅背，继续说：“至于你希望将执行制作人换成罗森伯格，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一个条件。” 明明是抬起眼看人的角度，他的目光却好像自己才是真正高高在上、掌控全局的人。 他显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27 第 27 章 了解 蕾切尔的唇线紧抿着, 勉强克制住想要发火的冲动，没有立即开口追问。因为她此时正在想，对付尼尔.科恩, 要么比他更加傲慢和强势，要么就得打乱他所建立的那套自以为是的秩序。 这仿佛是一场无声的角逐, 毫不退让的沉默在这两人交汇的视线当中蔓延。 可过了大约半分钟, 蕾切尔忽然上前靠近, 啪的一声将双手撑在尼尔.科恩面前的桌面上, 像是随时要掀翻桌子，或者直接对尼尔.科恩那张讨人厌的脸来上一拳。 ——事实上, 尼尔.科恩本人也有这种错觉，下意识地向后绷紧了背脊。 蕾切尔却只是眯起灰眸，俯身下来, 上方散落的室内光源和拉起的百叶窗窗帘都让她压低的眉眼格外锐利, 带来强烈的侵略性。 而这侵略性目光一瞬不移地钉死在尼尔.科恩脸上，不放过那上面的任何情绪，同时让人很难不感到不适。再加上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这种不适感便显得格外突兀，以及难以忍受。 尼尔.科恩眉心紧缩了一下，在是否要出声前犹豫了几秒，就听到蕾切尔说道：“我想通了, 随你的便。” “什么？”这次轮到尼尔.科恩顿住了。 “我的意思是——”蕾切尔直起身，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垂眸看向面前的尼尔.科恩，“你就是个控制欲爆表的混蛋，尼尔，我不想听你废话了。——以及, 我也可以向你保证，我会红到让你有机会跳辣身舞的。这一天绝对不会太久。” 说完也不再停留，扭头离开了这间办公室，还不忘把办公室的门摔得震天响。 尼尔.科恩直接被蕾切尔给气笑了。 很明显，她不打算努力让他改变主意了，他爱怎么样就这么样好了。 但她居然敢骂他混蛋？ 还敢摔他办公室的门？ 哈？ 她是没有把脑子带出门吗？还是她已经拿到了一百万美刀，所以根本无所谓这么做会不会毁掉自己的首张专辑，以及接下去职业生涯？ 过了好一会儿，尼尔.科恩才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泄愤般将它丢在自己面前的桌面上，仍然紧皱眉头扶额生闷气。 真见鬼。 现在蕾切尔.洛芙不按理出牌了！ 那么，他该如何顺理成章地将乔恩.罗森伯格定为她首张专辑的执行制作人——跟乔恩.罗森伯格谈妥的利益交换，并不妨碍尼尔.科恩再来跟蕾切尔谈条件——以及他原本很有把握让蕾切尔充分配合的合约恋情，又该如何进行？ 他的一系列计划都被打乱了！ 噢，显而易见—— 过分贪心的科恩先生尝到了苦果，所以现在，他的麻烦来了。 离开尼尔.科恩办公室的蕾切尔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凯文.多诺万和约书亚.钱伯斯。她先是给了前者一个公式化的微笑，接着朝后者勾勾手指头，示意他跟上自己的脚步。 “如果你是特意赶来指责我的，那么就请你闭嘴。因为我刚刚跟那个混蛋吵完架，没兴趣继续听人说教。” 虽然这么说着，蕾切尔的脚步却很轻快，心情也没有多少郁结。 这显然是由于，她认为自己刚刚吵赢了。 哦，这么说也没错。 当蕾切尔意识到尼尔.科恩今天的态度很不对劲时，她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首先，尼尔.科恩从来不是一个容易被说服的人。 他之所以愿意提出条件，不外乎是早就做好了更换执行制作人的准备。所以，他又为什么还要特地让他的助理打电话给她呢？为了找她吵架？或者为了耍她？哈，这怎么可能！ 除了面对原书女主角外，尼尔.科恩从来都是理性为先的野心家。 蕾切尔尝试着让自己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思考。 毫无疑问，能够快速说服他的有且永远只有利益。尼尔.科恩今天故意激怒她的方式未免显得太过急切了，除了让双方关系变得过于紧张，这样做能够带来的收益与他将会损失的东西并不能成正比。所以他一定还准备了后招，有把握安抚好她的情绪。 这个后招是什么呢？ 按照尼尔.科恩刚才的反应，他绝对已经决定了将她的执行制作人从阿瑟.莱特换成了她想要的乔恩的里奇这对组合。 所以。 假设乔恩的里奇已经用他们的方式成为她这张专辑的执行制作人，尼尔.科恩还偏偏要废了一番心思敲打她，那么激怒她就绝对不是目的，而是手段，驯服她的手段。 由此推断，他给出的那个条件一定会恰好踩着她能够接受的底线，既能安抚她的情绪，也能打消她的怀疑，说不定还能获取她的感激，并且顺理成章地更换执行制作人。 只是令人遗憾，拜那本浪漫所赐，她可比他认为的要了解他太多了。 而且即便是她猜错了，他要强逼她与阿瑟.莱特共事，她还有两张底牌没出呢。——真以为她就怕了他所谓的报复吗？ 蕾切尔不禁冷笑出声。 她敢肯定，尼尔.科恩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一旁的约书亚.钱伯斯捕捉到这个笑容，这才试探着问：“现在我们要去哪儿？” “没去哪儿。”蕾切尔回过头，头一次冲约书亚.钱伯斯发自内心地微笑，“我们好像还没有单独聊过天，对么，我亲爱的管理人？——噢，不对，是临时管理人。” 所以，这就是那个小心眼控制狂一直没有为她定下正式管理人的原因吗？要知道，在很多情况下，歌手的专辑执行制作人，也会是管理人和经纪人。 她的目光落在这个娃娃脸青年身上，心里却想：在那本浪漫里，做为尼尔.科恩的心腹之一，约书亚.钱伯斯为什么没有出现？要知道，那个王八蛋的助理凯文.多诺万可是有不少戏份的。 在情节开始前改行了？ 又或者是，跟尼尔.科恩那个混蛋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被排挤出了权力中心？ 不得不说，她猜对了一半。 听到蕾切尔特意强调的“临时”这个前缀，约书亚.钱伯斯目光微闪，真实情绪被隐藏在黑框眼镜之后。他和蕾切尔一起走在环球音乐总部大楼的走廊里，始终稍稍落后半步的距离。 等到过了一个拐角，周围只剩下他们彼此两人，约书亚.钱伯斯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所以，你向尼尔发火是因为你不喜欢阿瑟.莱特。更不希望由他来担任你的正式管理人。” “或许吧。”蕾切尔的态度又变得模糊，看上去满不在乎。 可约书亚.钱伯斯已经上钩了。 整个公司的人都想得到面前这个女孩，而他又怎么可能例外呢？如果今天之前他还能做到恪守原则，但在得知蕾切尔本人对于阿瑟.莱特的恶感、和尼尔.科恩已经确定让乔恩.罗森伯格担任蕾切尔首专执行制作人的前提下，约书亚.钱伯斯顺理成章地对于这个职位心动了。 他心里的天使正在大叫：‘停下，JC！尼尔那么信赖你，你怎么能够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背叛！’ ‘背叛？这怎么能叫背叛呢！’恶魔肆无忌惮，一把拍开天使，“JC，你只是想帮忙，你能为尼尔解决他和这个女孩之间的问题，这也是最好的方式。皆大欢喜。” 是啊，这就是最好的方式。他成为蕾切尔.洛芙的管理人兼经纪人，尼尔可以更好地维持对于蕾切尔.洛芙的控制力。有落差的只是阿瑟.莱特，还有尼尔的面子问题。 这件事不是很好操作。 做为尼尔.科恩的心腹，约书亚.钱伯斯非常清楚对方在蕾切尔身上花费了大量精力，也早早对她做好了安排，不会允许自己的计划被打乱。 同时，如果尼尔.科恩在这个时候反悔、重新更换蕾切尔的管理人，与阿瑟.莱特的关系也将会变得很麻烦。 所以，最好是阿瑟.莱特那边主动放弃。 约书亚.钱伯斯的脑子飞快转动，不过这并不会妨碍拿出手机查看新消息，又侧眼看向蕾切尔，说：“乔恩.罗森伯格今天来公司了。你想去见他吗？” 蕾切尔有些惊讶地看了约书亚.钱伯斯一眼，没想到只是这么短的时间，这位临时管理人先生已经切换好了自己的角色，开始考虑起了她的感受来。 利益当前，他还真是够果断的。 很好。 她冲约书亚.钱伯斯一笑，回答道：“去，为什么不去。JC，谢谢你提醒我。” “不客气。”约书亚回以微笑，娃娃脸的亲和力满分。 大约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了新视界唱片旗下Allid厂牌的那间录音室，蕾切尔一下子就看到了乔恩站在录音室门口，正小心翼翼地看着工人卸货。 他今天穿得相对正式。非常经典的英式三件套西装，除了颜色是五彩斑斓的暗紫红色，还内搭了骚气十足的鲜红色衬衫，所有的扣子都一丝不苟地扣好，连银色短发也抹了发胶全部往后。 蕾切尔多看了乔恩几眼，从他整齐的银发到高瘦的背影，再到那身衣服的所有细节，心里渐渐地平静下来。 归根究底，那个王八蛋敢做这些事的关键原因不外乎是她还不够红，对于唱片公司来说根本不具备任何话语权，即便是她已经向他们展现出惊人的价值。 这不会持续太久的。 不过眼前，蕾切尔首先需要解决的是执行制作人和管理人的事。 而她的执行制作人不正在她眼前吗？ 浮夸的造型放在银发青年身上竟然没有让人眼花缭乱，或者过于奇怪繁琐，大概是由于他周身的气场总是没有什么攻击性，本人又长了一张无欲无求又好像随时能睡着的脸。 她被自己的这个形容逗乐了，然后才叫道：“——乔恩！” 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乔恩便下意识转过来，原本有些不高兴被打扰到他全神贯注的监工，但当反应过来这道声音来自蕾切尔时，刚刚皱起的眉头立刻就舒展开了。 “蕾切尔。”他向她招招手，竟然精神抖擞，“来，过来看看这个！” “那是什么？”蕾切尔问。 “我们新的监听音箱和麦克风。里奇从他一个朋友手里弄来的，我们觉得这会让录音的品质更好。——嘿，小心点！”乔恩罕见地冷下脸，突然厉声道：“不要碰到，那里面是麦克风！” 差点撞上门板的工人连忙道歉，他的表情这才重新缓和下来，视线却没有离开对方托着箱子的手，如果不是碍于这身看上去就挺贵的高定西装，恐怕他会忍不住亲自上前。 看这情景，一旁的约书亚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跟乔恩打声招呼。不过他也不是刚入行的新人了，早就习惯了这些音乐制作人的古怪脾气。除了强迫症和工作狂之外，乔恩.罗森伯格还算容易相处，人品也比阿瑟.莱特之流值得信赖太多。 等到工人卸好货，所有人才松了口气。 乔恩也恢复了正常，总算看到了蕾切尔身边的约书亚，主动打了个招呼：“嗨，JC。” “嗨，乔恩。”约书亚说，“我带蕾切尔来见你。” 乔恩转向蕾切尔，一边请他们进到录音室来，一边点点头，问：“JC，你们已经告诉了蕾切尔关于执行制作人的事了吗？” 约书亚微微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啊哦。 尼尔只是交代了他们不要把这件事透露给蕾切尔本人，现在是乔恩.罗森伯格提起来的，跟他约书亚.钱伯斯有什么关系？ 28 第 28 章 关心 蕾切尔似笑非笑地瞄了约书亚一眼。 果然, 就像她刚才在尼尔.科恩的办公室里想到的那样，尼尔.科恩早就决定了要更换专辑的执行制作人，而约书亚也是知情者之一。 否则他刚刚怎么会告诉乔恩：‘我带蕾切尔来见你。’？难道他忽然就担心起了蕾切尔不认识乔恩, 还是会在环球音乐大楼里迷路？ 噢，当然不是。 做为管理人, 约书亚这句话本身就已经向蕾切尔透露了太多讯息。 状况外的乔恩只当约书亚默认了，继续说：“我和里奇选了一些试听带，你们也拿回去听听。过两天再开个碰头会，我们可以一起聊聊比较感兴趣的试听带, 再见见你未来的乐队成员。” 他提到的这些事情已经完全是执行制作人的工作范畴了，看来他们在跟尼尔.科恩达成共识之后的第一时间就进入了专辑录制前期的准备, 也不知道合同有没有签、预付款有没有到账。 “哦，好的。”蕾切尔这才从约书亚脸上收回视线, 看向乔恩问道：“里奇哪去了？” “去楼里见他的朋友。”乔恩说，“现在有时间吗？我们可以聊聊。” “可以。为什么不呢。”蕾切尔点点头。 不过当她环顾四周, 很快发现今天的录音室并不是一个适合聊天的场所, 因为空闲的地方都被放满了东西。 除了刚刚搬进来的音箱和麦克风包裹之外，未拆封的黑胶唱片, 牛皮纸包起来的书籍，甚至还有一把崭新的吉他、一箱常温牛奶和一罐玻璃罐装着的薄荷糖，简直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 哇哦，还有一条鬼马小精灵主题的小毯子。 ——在教堂的某次演出后，她向他提及过的自己的解压方式之一, 就是打开一集《鬼马小精灵》。 他们这是已经着手改造录音室了？ 蕾切尔的目光在那上面额外停留了好几秒, 这才转向乔恩本人。而乔恩显然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我刚好看到它被摆在商店橱窗里, 想到你应该会需要，所以……对了，还有吉他。” 说着，他拿起那把吉他递给了蕾切尔。 蕾切尔接过来掂了掂，故意问：“它们的花费从我的艺人账户里扣除了吗？” “不，这是礼物。”乔恩立刻说，“只是……庆祝签约的礼物。我和里奇一起送你的。” 唱片公司会为每位签约艺人设置一个第三方的预付款账户，里面包含了专辑的制作费用，还有约等于制作费用两倍的市场推广费用。这个账户会为艺人在专辑录制期间产生的绝大多数费用付钱。 但蕾切尔手里这把漂亮吉他显然不在此列。 她抬起头，不禁向乔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完全忘记了所谓的表情管理。无论是解决执行制作人的问题，还是他——好吧，是他们——为她准备的礼物，都让她由衷地感到了惊喜。 如果说一开始选择乔恩和里奇，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蕾切尔知道前者将会成为非常大牌的超级制作人，那么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已经没有那么在意所谓的“未来”了。 尤其是现在，蕾切尔发自内心地认为，他们能够在一起工作真的太好了。 她将吉他横抱起来，倚在这个房间唯一没有被占领的控制台边弹了几个和弦，惊讶地发现他——好吧，还是他们——连音都帮忙调好了。 “谢谢你，也谢谢里奇。我很喜欢你们的礼物。”蕾切尔脸上的笑容越发深刻，有几分俏皮的得意，完全没有了十几分钟之前与尼尔.科恩对峙的影子，“——我也很喜欢鬼马小精灵。” 她还刻意地眨眨眼，那双灰眼睛简直就像猫一般的灵动，笑起来右边脸颊上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乔恩动了动唇，又抿起。 这一瞬间，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只好弯了弯唇线。 噢，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眼神。 约书亚把一切看在眼里。 既然目的达到，蕾切尔也暂时不需要自己，约书亚就离开去忙工作上的事情去了，比如目前最重要的，该如何去掉自己名字前面的临时头衔，从蕾切尔的临时管理人转正为正式管理人。 至于被留下来独处的蕾切尔和乔恩，则找了个适合聊天的地方，当然不是乱糟糟的录音室或者人来人往的接待大厅，而是总部大楼出门左转的星巴克。 有了一杯红茶拿铁和相对舒缓的环境，乔恩明显放松了不少，他首先向蕾切尔介绍了一下目前唱片市场上关于流行音乐的大致情况。 比如最流行的音乐风格从摇滚转为RnB；TeenPp在短暂的热潮褪去后进入快速衰退期；乡村音乐依然自成一派，与主流市场泾渭分明，也无需按照常理分析。 综上所述，现在无论做什么歌都爱找嘻哈歌手feat一下，公告牌排行榜常年一片“黑”，只有新视界唱片旗下的白人说唱歌手埃米纳姆在去年杀出一条血路，以《The Eminem Shw》获得了年度冠军专辑。 但埃米纳姆有且只有一个。 因此，尼尔.科恩一开始就为蕾切尔的首张专辑定下了RNB和Sul结合的基调，而乔恩和里奇在这个基础上多加了一点Funk、Pp和福音音乐的元素，他们不想让整张专辑变得太Babyface或者R.Kelly。 或许，还可以减少一些RNB？ 不，不，不。 与其减少当下受到市场认可的RNB，更好的选择是在RNB的基础上做出一些新的东西，但这正是音乐制作最大的困难所在。 “后天见面的时候，你可以带一些你正在听的专辑给我。”乔恩补充了一句，“什么都行。不一定是必须跟我们现在谈的这些音乐风格有关。只要你喜欢它们。” 蕾切尔点点头。 一般这种情况下，她不怎么开口，只是专注地听乔恩讲述，就好像他是在给她上课一样，但蕾切尔可比那些学生乖巧多了，还拿出了笔记本记下几条小贴士。 她的眼神里甚至还有点儿对于“学霸”的天然崇拜。 乔恩有点想笑，握拳放在嘴边稍作掩饰，继续说：“还有一点，无论你是不是真的能写歌，你都得‘会写歌’。哪怕是改几个词，哼几段旋律，想一段和声。这个圈子是有鄙视链的，词曲作者和纯粹歌手能够得到的待遇并不一样。” 提到写歌，蕾切尔顿时紧张了。 以她所能接受到的教育程度，连她本人都没指望过写出什么可以被称作“歌词”的东西。尤其是在《亿万甜心》里一手包办词曲创作的原女主对比下，那位奥布莱恩小姐写词的画面感和韵脚都独树一帜，非常契合对方辨识度很高的音色。 蕾切尔不是没有想过直接拿奥布莱恩小姐的歌词来用——很显然，她从不认为自己有多么高尚——但她试过几次，总觉得唱不出那种感觉，也不适合自己。 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察觉到蕾切尔神色有异，乔恩顿了顿，又贴心地安慰她：“放心，音乐制作是团队合作的结果，这种‘写歌方式’其实很简单。否则的话，也不需要雇佣这么多人为你制作专辑了。或者，我们现在就试试？” “现在？”蕾切尔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 “嗯，就现在。”乔恩勾了勾唇，露出淡淡的笑意，“不用想太多，随意捕捉一段现在经过你脑海里的旋律。你觉得是快歌还是慢歌？或者说唱也行。阳光、夏天、假期……” 蕾切尔觉得有趣，顺着乔恩的引导，随口哼了一段旋律。 她也不知道自己哼的是什么，大概是在哪里听过的歌，反正不会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不，这可不是你的，这太有名了，我甚至能够说出它的采样。”乔恩笑着摇头，来了段即兴bbx，还唱了一句，“这是的《Hliday Rap》，‘we are ging n a summerhliday，if yu want t g，yh sven！’。” 蕾切尔扑哧一笑，摊手道：“好像是吧，我不记得了。” “没关系，你已经学会‘采样’了。”乔恩开了个玩笑，清了清嗓子，才接下去说：“总之，写歌没有你想的那么难，蕾切尔，对你来说，这完全可以是个游戏。” 天赋的存在，注定了蕾切尔做音乐会比其他人容易太多。 其实她只是需要有人帮助她打开那扇门，并对她加以引导。而且乔恩已经考虑过最坏的可能，如果她真的没办法写出歌来，甚至连一个词都改不了，他也会把她的名字加在自己写的一些部分上，这对于她职业生涯的开端会有些帮助。 但最好还是她自己有自己的想法，这才能做出属于她的音乐。当然，这条路还很长，她完全不需要太过急切。 蕾切尔不知道乔恩心里的想法。 她似乎被说服了，正双手托着下巴又沉浸在捕捉旋律的游戏当中。 乔恩陪着蕾切尔玩了几次，发现她听过的音乐有点奇奇怪怪的，有些是经典的乡村歌曲，有些是泛滥成灾的口水歌，还有一些是小众爵士乐。 好吧，他差点又忘了，她根本没有经历过系统的音乐启蒙和训练。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她好像什么歌都能唱，也擅于模仿很多歌手的演唱风格。 想到了这个，乔恩又想起了自己做为执行制作人的工作，问道：“蕾切尔，你想要一个声乐教练吗？” 他瞄着蕾切尔的脸，语气缓和地征询她本人的想法。 蕾切尔想了想，回答：“暂时不想要，我觉得苔丝很好。” “好吧。”乔恩了然，却皱了皱眉，有些苦恼地问：“那么，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你知道的，我第一次担任执行制作人，有时候可能考虑地不够周到……嗯，我的意思是，我希望能够尽可能地照顾好你。” 被他这么一说，今天上午差点揪起某人狠揍一顿的蕾切尔几乎是瞬间被治愈到了。 理智上，她努力告诉自己，乔恩做这一切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更好地完成他的工作、完成这张专辑，他说的“照顾”根本不是她正在想的那种……但是，她还是没办法不被面前这个银发青年真诚的语气和柔软的眼神给触动。 在蕾切尔之前二十一年的生命里，甚至还要再加上属于“蕾切尔.洛芙”的，很少有成年男性，不是被某些令人作呕的欲望或者扭曲的利益所驱动，仅仅是这样相对纯粹地关心她。 ——当然，他可能更关心的是那张专辑。 蕾切尔感觉自己的情绪有点不对劲，眼眶仿佛是看什么东西看久了，又酸又胀。 但她飞快地眨眨眼，好像若无其事、又好像试探地说：“非要说的话，文森特.赫伯特给我听了一首歌，我有点想要它。但是我之前婉拒了由他来担任执行制作人的提议。” 29 第 29 章 猫 文森特.赫伯特？ 乔恩很快想到那是唱片公司里同样非常看好蕾切尔的一位大牌制作人, 真命天女组合的成功就少不了文森特.赫伯特的手笔。 要从文森特.赫伯特手里拿歌，也不是没办法，只是可能会有些困难。而且这不是乔恩擅长的业务范围, 他没有什么犹豫就决定让长袖善舞的里奇去解决。反正里奇总会有办法的。 实在不行，他可以加钱。 以及, 听蕾切尔提到曾经拒绝了更大牌的文森特.赫伯特，还有她表现出来的对于阿瑟.莱特的不屑一顾，这多少满足了乔恩那点儿天才式的微妙胜负欲。 毕竟，面前这个女孩可是惊动了城里所有唱片公司的天才歌手、未来的天后巨星。 而他呢？ 他除了出过一张失败的唱片, 写过几首连B榜高位都没有挤进去的歌，虽说从来只认为自己是怀才不遇, 但事实是，在旁人看来他大概只剩下还算有钱这一优点了。 可做为传闻中的“百万女孩”, 蕾切尔根本就不差钱…… 乔恩罕见地有些挫败。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那副模样, 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像是这事简单得很，“这听起来不错, 里奇会搞定的。还有吗？” “没有了。”蕾切尔回答。 “你确定？”乔恩还是问。 “真的没有了。”蕾切尔忍不住笑了起来，反问：“或者，你希望我有，无所不能的罗森伯格先生？” “好吧，那就当你暂时没有吧。”乔恩也跟着笑了起来。 蕾切尔心下一阵轻松。 说实话, 那首歌确实不错, 可她也不是非要那首歌不可。更重要的是，她要把文森特.赫伯特也拉进自己首张专辑的制作团队，担任一首或者几首歌曲的制作人。 一方面, 大牌制作人在这个行业之中的影响力是不一样的，鉴于唱片公司对于这张专辑的重视，蕾切尔很怀疑那个阴魂不散的阿瑟.莱特会被塞进来； 另一方面，蕾切尔不愿意这张专辑完全被打上了尼尔.科恩的印记，成为对方职业生涯最闪耀的功勋之一，更不愿意到时候看见对方那副故作姿态的嘴脸。 但若问她是否已经后悔与尼尔.科恩签约，却也没有。 因为蕾切尔很清楚，没有尼尔.科恩，也会有吉米.科恩、汤姆.科恩、或者文森特.科恩。这些人无论是为她砸下资源，最终目的还是从她身上攫取利益。 不是每个人都像罗森伯格先生这样对于金钱没有太多的执念，出唱片失败就自掏腰包做厂牌，歌手还没签下已经迫不及待地给录音室升级设备……但令人遗憾的是，目前的罗森伯格先生还处于职业生涯的初期，并不具备单独带她打怪兽升级的能力。 回到正题。 在谈完了关于文森特.赫伯特的事情之后，乔恩忽然拿出随身听和歌词本，“既然你已经学会了‘采样’，可以再试试这个。” “什么？”蕾切尔接过他递来的耳机，给自己戴上。 “我和里奇写的一段旋律。”乔恩一边说着，一边按下了播放，“听听看。” 蕾切尔没再说话，刚戴上耳机就被一段非常抓耳的钢琴声吸引住了，接着又出现了鼓点、颤音琴和弦乐，还有一些她熟悉的小号和不太熟悉的合成器效果，但总体来说，和弦很简单，几乎一直是一套和弦进行，每分钟90-100拍，非常洗脑。 然后进入副歌部分，所有乐器瞬间涌入，高音持续轰炸，节奏强劲，给人以强烈的听觉冲击。 很不错。 虽然是个不插电的原声版，但将RNB、Funk、POP等等元素结合得很好。蕾切尔觉得这会是一首好歌。有点像是把上次那首《孤独的星》加快速度，去掉福音音乐，它们的歌曲结构是类似的。 “你觉得怎么样？”乔恩在蕾切尔听完后问。 “抓耳、洗脑。”蕾切尔诚实地回答，“Funk味十足，让人想跟着抖腿。” “正确。所以我们需要一段适合抖腿的Hk。” 灵感这种东西总是不可控的，它就像爱情来临时一样。 因此，他们那天下午和晚上哪儿都没有去，直接返回录音室里做出了这首歌的小样。 蕾切尔试着写了几句歌词，乔恩帮助她修改了韵脚，而她又给他哼了几段自己脑子里的旋律，被提炼之后融入了副歌部分，最后她还自己编了一段和声。 做完这些，她的名字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词曲创作人栏了，可能拿不到版税、但可以分享荣誉。 谁让无论是这个圈子里，还是流行音乐市场上，都十分推崇创作歌手呢？ 即便是蕾切尔只对歌曲做了一点儿贡献、自己都不愿意署名，唱片公司也会逼着乔恩帮她去做，因为顶着“创作歌手”的光环对于她的唱片销量有益无害。 事实上，真正单独创作歌曲的歌手已经非常少了，因为现在的流行音乐制作就和好莱坞制作电影没两样，已经进入了标准化的流水线生产模式，是团队通力合作的成果。 很多歌手都会拥有一个创作团队。 而乔恩和里奇也为蕾切尔物色了几位词曲作者，其中有个女孩是文森特.赫伯特推荐过来的，叫史蒂芬妮.杰尔马诺塔。或者也可以说，这是他们合作的一部分。 不见白天黑夜的控制室内。 完成了歌曲小样之后，那台崭新又昂贵的监听音箱总算不需要一直跟那段旋律较劲，转而播放起了电台司令的《Talk Shw Hst》，音质非常感人，而乔恩和蕾切尔一左一右窝在小沙发上，相差无几的懒散姿势。 乔恩身上那件时髦又考究的西装早因为活动不便被脱下来，衬衫的上面几颗纽扣也解开了，仰头盯着天花板，时不时眨几下眼睛，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笑意，显然很享受现在的氛围。 蕾切尔则把白色男式衬衫塞进黑色工装裤里，浓密而细软的长卷发也很随意地披散着，就这么盘腿坐在沙发上，并不文雅，但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那种自由洒脱却的天然吸引力。 “下周赫伯特会带史蒂芬妮来见你。”乔恩侧头看向身边的蕾切尔，缺乏日晒的面孔让人联想到伦敦阴雨绵绵的天气，灰色调的苍白。 “那个未来的大学生？”蕾切尔感到惊讶，她知道那个女孩，是文森特.赫伯特在纽约一间酒吧挖掘的新人，“等等，你们这就拿到那首歌了？你们什么时候拿到的？” 对于歌手这种靠天赋吃饭的职业来说，大学生算是比较罕见的高学历了。毕竟大部分天赋出色的歌手在十几岁就会被挖掘，无论是经纪人还是唱片公司都不会愿意让他们在大学校园浪费时间。 而且歌手受到的教育程度低一些，心智也不会太过成熟，显然也是某些人乐见其成的好事。 “是啊。都是。二十分钟前。”乔恩没有错过蕾切尔任何一个问题，声音懒洋洋的，转过来看人的样子也懒洋洋的，还向蕾切尔扬了扬自己的手机，有一种故作矜持又忍不住炫耀的英式冷幽默。 蕾切尔没有去看乔恩的手机，只是向他确认：“真的？” “真的。”乔恩点头，“千真万确。” “太好了！”蕾切尔一下子就开心起来，“天啊，你们怎么做到的？” “那就得问里奇了。”至少表面上，乔恩表现得轻描淡写极了，又问：“好了，还是说说你的事情吧。你的房子租好了吗？那个女孩会和你呆在一起大约一周时间。如果你不讨厌她和她的音乐风格，下个月她还会再来。或许会为你的新专辑做些和声。” “到时候再说吧，万一她讨厌我呢？” “那么房子？” “哦，房子。”蕾切尔这才想起放了那个房产经纪鸽子的事情，实在是因为今天的突发状况接二连三，全盘打乱了她的计划。她忍不住向乔恩抱怨：“上午我本来是正在圣莫尼卡看房子的，但你猜怎么着？尼尔.科恩那个王八蛋故意骗我，说是阿瑟.莱特会担任我的执行制作人！” 她说着朝乔恩的方向歪了歪脑袋，瘪着嘴巴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可有趣的是，这个女孩明明长得是一张刺猬般的脸，此刻给人感觉却更像某种湿漉漉的小动物，尖刺不过是她的伪装。 乔恩觉得她有点可爱，又有点好笑。 而随着蕾切尔的动作，几缕发丝散落在她的前额，尤其是其中一部分遮挡住了她那双漂亮的灰眼睛，她自己还没反应。 乔恩下意识地感到了心里跟猫抓似的不舒服，身体先于头脑，伸手将那一部分捋至她耳后，直到把蕾切尔的眼睛全部露出来，他才满意，也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有些唐突。 幸运的是，蕾切尔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是眨了眨眼，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 “……你头发上沾了东西。”乔恩找了个借口，立刻转移了话题，“Emmm，然后呢？” 蕾切尔果然被带偏了思路，皱起她那可爱的鼻子，还挥舞了一下毫无威慑力的拳头，说：“然后？我直接杀到了他的办公室，他竟然还敢对着我一顿恐吓和威胁。显然他只会用这种方式获得成功。” 乔恩眼底含笑，以诙谐的口吻纠正道：“恐吓和威胁别人不叫成功，那叫‘科学教’。” 蕾切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科学教？ 好莱坞巨星汤姆.克鲁斯与科学教的关系连她这个小镇姑娘都耳熟能详，据说科学教还时刻监听他和他那个巨星前妻妮可.基德曼的私生活，最终造成了巨星夫妇的分手。 科学教倒是和尼尔.科恩那个混蛋很般配。 但仅仅笑了一下，蕾切尔的声音低了下来，注视乔恩说：“但我还是被吓到了，你知道的，我有点害怕莱特。” 这段日子以来，乔恩其实也感觉到了蕾切尔对于阿瑟.莱特的抗拒，“抱歉。我……我们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但我没有想到尼尔会那么做。” “不，不，这不是你的错。”蕾切尔马上说道，“说真的，我很高兴能和你还有里奇一起工作。” 这倒是真话。 如果不是事情出现了转机，她甚至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为了更换执行制作人，而动用关键的那两张底牌。幸运的是，乔恩和里奇，或者“罗森伯格”这个姓氏，比蕾切尔一开始以为的更有影响力。 或许，她应该试着更了解乔恩一点？ 被蕾切尔这么一说，乔恩反而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说点什么才好，有些出神地望着面前这张可能有点太过靠近自己的脸。 “乔恩？”蕾切尔出声叫了一下乔恩，“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乔恩回过神来，答道：“这首歌可以做一个混音版，还有MV和专辑封面的事情，还有编舞和伴舞，还有其它的歌……” 蕾切尔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但她的视线也没有移开，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淡笑，侧过身随意倚在沙发上，支着手臂，用手轻轻托起自己的下巴，微笑而安静地凝视着银发青年的侧脸，简直像一只慵懒的黑猫。 乔恩有一瞬间的失神。 但这失神并不是由于此刻她的模样有多么美丽动人，而是他在这一瞬间，忽然捕捉到了最适合她这张专辑的艺术主题。 30 第 30 章 RAE 两天后的碰头会上, 蕾切尔见到了她的乐队成员们和制作人们，大体交流了对这张专辑的想法，又拿到了一些新的试听带。 期间, 她把她最近正在听的两张唱片放给她的两位制作人听，《The Best Of The Shangra-Las》和《A Mment with the Mments》, 没想到第二天再来录音室的时候，他们已经采样了《A Mment with the Mments》这张专辑收录的一首歌《Lve On A Tw-Way Street》，做出了一个新的Beat。 很明显，他们做出了非常好的东西。 因为无论是蕾切尔、苔丝、约书亚或者茱莉亚, 还是被惊动的尼尔.科恩或者他的助理凯文.多诺万，所有听过这个小样的人都忘不掉这段旋律, 这就代表着它非常抓耳和洗脑，现在只差把主歌写出来, 再来点最关键的Hk了。 尼尔.科恩第一时间封锁了关于这个小样的消息，并且让乔恩和里奇尽快把整首歌的伴奏做出来, 却没有让他们填上词, 而是在私底下叮嘱蕾切尔，她至少要首先想一句Hk出来, 必须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词曲作者栏。 ——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完全忘记了三天前两人发生的不快，话里话外都在为蕾切尔设身处地着想。甚至也丝毫不介意文森特.赫伯特加入她首□□作团队的事。 蕾切尔这一次倒是没有跟尼尔.科恩发生争执。因为她也意识到了这首歌会非常棒，尤其是现在的流行乐坛很少会有复古和流行结合的概念，大多数在RNB和嘻哈的舒适圈中打转, 这首歌却加入了70年代的Funk, 让人耳目一新。 但写歌词也是需要灵感的。 幸运的是，距离蕾切尔的第二张单曲制作还有时间，她完全可以在首单宣传期内寻找灵感。 这天下午。 一张来自法国艺术家泰奥菲尔.斯坦伦的黑猫酒馆画报被打印出来, 与一张意大利电影《地狱》的剪贴画报一起，做为造型参考贴在了摄影棚休息室的化妆台上。 镜子前，一袭红裙的蕾切尔安静地坐在那里，浓密的黑色长发被发型师做出蓬松的卷度，脸上的妆容很自然，着重刻画了眉睫的毛流感，甚至故意保留了雀斑，只把重点放在了像是被人亲吻过度那样晕开口红的嘴唇上。 这让蕾切尔看上去有一种率性真实又温暖的美，像一个自由的波西米亚人。 咚咚。 外面有人敲了敲门。 茱莉亚上前打开，发现是乔恩、里奇、一个跟里奇很像的黑人和一个年轻女孩，她猜这就是将会为蕾切尔专辑制作另一首歌的制作人文森特.赫伯特和那个将会和蕾切尔一起写歌的史蒂芬妮，因此让开身请三人进来。 出于对史蒂芬妮的好奇，茱莉亚多看了这个黑发黑眼、穿摇滚T恤和牛仔裤的女孩一眼，还冲对方笑了笑。 史蒂芬妮显得很拘束，犹豫了一下，才回了茱莉亚一个略显僵硬又转瞬即逝的笑容。 “嗨，RAE！” 文森特.赫伯特是一个又高又壮的中年男人，光头，笑起来像里奇那样露出一口大白牙。不知道乔恩和里奇是如何操纵的，总之这位大牌制作人也加入蕾切尔首张专辑的制作团队。 至于“RAE”这个名字，在经过公司和团队的讨论之后，被确定做为蕾切尔的出道艺名——鉴于“蕾切尔”这个名字实在太大众化了——因为他们认为对于绝大多数关注流行文化的人来说，“蕾切尔”几乎等同于《老友记》的詹妮弗.安妮斯顿，不具备流行歌手需要的记忆点。 RAE就RAE吧！ 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她不介意对公司做出让步，至少这还比蕾妮、蕾娜之类的好听点。 蕾切尔起身跟文森特.赫伯特还有那个名叫史蒂芬妮的女孩打了招呼，显然后者不怎么习惯亲密接触，对于陌生环境也不太适应。 于是，她把史蒂芬妮暂时交给了自来熟的茱莉亚带着。 文森特.赫伯特没有在化妆间停留太久，确定史蒂芬妮没什么问题就走人了。 蕾切尔这才问乔恩：“你觉得怎么样？” 她指的是她今天的这身造型。 乔恩先是上头到脚地端详了蕾切尔一眼，接着提醒她把有些乱的头发拨到背后，又让她原地转了一圈，才认真地评价说：“效果比我想象地还要好，很漂亮。” “哇哦，你怎么不问我呢，RAE？”一旁的里奇故意插话，勾着乔恩的肩膀在那里挤眉弄眼，“还是说，你认为我的品味不如小乔——天，我被你伤到心了。” 他说着还捂住胸口，一脸的伤心欲绝，演技浮夸。 乔恩忍了一下，没忍住。 他直接上手把这个让人无法直视的黑大个拖出化妆间。临走前还不忘叮嘱茱莉亚一句，如果苔丝来了的话，让她去见一下JC，后者似乎有重要的事情找她商量。又告诉女孩们中午会派人送午餐到休息室，这才轻轻带上了门。 等门被从外面关上之后，茱莉亚面带明显的探寻，笑着问蕾切尔：“所以，乔恩的品味怎么样？” 蕾切尔的回答是向茱莉亚丢来了一只沙发靠垫。 乔恩的品味怎么样？ 这并不是蕾切尔目前真正关心的问题。 她更关心的是，随着首单发行的时间越来越近，距离她真正出道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她真的能够如所有人期待的那样一夜成名吗？ 她真的可以用自己的声音征服那些听众、电台主播和乐评人们挑剔的耳朵吗？ 想到这里，蕾切尔闭上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 重新睁开时，她已经将纷乱的情绪抛之脑后，将目光投向坐在休息室一角，一言不发、似乎尽量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史蒂芬妮。 这个有些异国风情的女孩非常敏感，几乎是蕾切尔的目光刚落到她身上，她就感受到了，抬起一双又圆又大的黑眼睛，并立刻摘掉了一边耳朵里的随身听耳机。 “洛芙小姐？”史蒂芬妮面露疑惑。 “叫我蕾切尔或者RAE。”蕾切尔提醒了一句，拉了把椅子坐到史蒂芬妮身边，“你在听什么？” “是丽莎.明妮莉版本的《New Yrk，New Yrk》。”犹豫了一下，史蒂芬妮把另一只耳机给蕾切尔递过去。 蕾切尔也不客气，接过来戴上，很快就被女歌手丽莎.明妮莉的歌声给吸引了。 不。 不止是歌声。 而是这段歌词…… 从史蒂芬妮的角度，只见眼前的这位即将出道的超级新星才听了了一小会儿，微微睁大了她那双猫一样的眼睛，很明显受到了某种启发。 然后她又自顾自摇摇头，嘴里念念有词。想了想，干脆拿掉了耳机，自己重复哼唱着《New Yrk，New Yrk》最抓耳的副歌部分，一会儿埋头在不大的休息室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又坐在化妆台前盯着自己出神，看起来很是焦躁不安又没有头绪。 可即使是这样，她开口唱歌的音色依然非常美，技巧也已经到了自然随意的地步。 而且现在看来，她似乎还会写歌。 史蒂芬妮毫不意外这样的歌手能得到环球音乐的百万唱片合约以及唱片公司的力捧，就连自己那个苛刻的制作人都十分欣赏她。因为单单只是唱歌，RAE，已经让歌声成为艺术。 然而在茱莉亚看来，大概就是蕾切尔在听了史蒂芬妮的歌之后，忽然陷入了怪圈，她忍不住小声向史蒂芬妮问：“蕾切尔怎么了？” “可能是想到了一段旋律。”史蒂芬妮也小声回答，“最好不要打扰她。” 茱莉亚顿时紧张起来，忙不迭地点头。 但事与愿违，偏偏有人在这时只是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就推开门大声问：“RAE，摄影师到了，你——” “出去！”正面对镜子的蕾切尔比那个来敲门的工作人员更加大声地吼了回去。 别说那个倒霉的工作人员了，连茱莉亚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过去处理和安抚对方，还小心地带上了休息室的门。 倒是史蒂芬妮稍稍愣了愣，在心底感叹：瞧瞧这中气十足的胸音，怪不得唱起歌来非常震撼。 不对吗？ 蕾切尔陷入了一种非常奇怪的状态，她明明感觉到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始终抓不住它。最后她都快要放弃了。干脆拿出降噪耳机给自己戴上，往沙发一躺陷入了那个梦境空间。 旁观全程的史蒂芬妮考虑了一下，同样拿出了耳机。 当天的拍摄因为蕾切尔的私人原因，不得不拖延了将近一半个小时才开始，那位大牌摄影师因此大发雷霆，使得她还没有出道就在城里流传出了爱耍大牌和脾气暴躁的小道消息，尽管茱莉亚和随后赶到的苔丝已经尽力弥补了。 然而掌握大权的执行制作人们不认为有什么大不了，蕾切尔本人也根本不在意自己风评变差，在收工回去的车上甚至不怎么愿意听苔丝念叨。 只问苔丝：“所以，你今天又去哪里了？” “我有点事情必须处理。”苔丝看上去很疲惫，“蕾切尔，你马上要正式出道了，你必须……” 蕾切尔提高音量，打断苔丝：“我现在必须知道的是，我的经纪人最近总是丢下我，究竟为了什么。” 31 第 31 章 预告片上线！ 话音刚落, 车里顿时陷入了安静。 负责开车的茱莉亚从后视镜了偷看了一眼，发现后车座的蕾切尔习惯性地双手抱臂，一张因为带妆格外冷艳的脸此刻面无表情；而苔丝摇摇头, 看上去很苦恼也很无奈。 “好吧，蕾切尔。”苔丝揉揉眉心, “黛安娜遇上了麻烦，我正在设法帮她解除与新视界唱片的合约。” “她遇上了麻烦，跟我的经纪人有什么关系？”蕾切尔的语气理所当然，连眼神都不给一个。 苔丝张了张嘴, 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理智上，她很清楚自己做为蕾切尔名义上的经纪人, 在后者即将正式出道的当口，应该尽可能地陪伴蕾切尔才对；可情感上, 苔丝无法坐视曾经的爱徒黛安娜.林恩身陷囹圄，被这个可怕的名利场吞噬。 “听着, 蕾切尔。”苔丝做了个深呼吸, “你知道的，罗伯特.查普曼和罗宾.安汀逼她做一些她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他们现在闹翻了，黛安娜的处境很尴尬。” 蕾切尔这才转过头看向苔丝，却只是冲她冷笑，说：“该解约就解约，该赔钱就赔钱, 有那么难以抉择吗？还是她准备以后每次遇上麻烦都指望你去拯救吗？清醒一点吧, 苔丝，你不是超人，她也不是露易丝.莱恩。” “天啊, 你能不能友善点？” “我一直很友善。” “你管这叫友善？” “不然呢。我都没让她给我端酒，也没让她付她那份临时经纪人的钱不是吗？” 眼看着车后座就要吵起来，茱莉亚连忙放慢车速，出声打断两人：“嘿，嘿，嘿，女士们，冷静点，冷静！” 车后座这才安静了下来。 茱莉亚从后视镜里一看，只见一个人瘪着嘴巴生闷气，另一个人正头疼地扶额叹气，却谁也不看谁。 她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询问蕾切尔和苔丝争执的原因，只好尝试向副驾驶位上毫无存在感的史蒂芬妮搭话，“史蒂芬妮，你饿了吗？” “我？额，有一点。”史蒂芬妮接收到茱莉亚的眼色，灵活改口。 “我知道有间门不错的餐厅就在这附近，我们去吃夜宵怎么样，蕾切尔，苔丝？” “随便吧。”苔丝说。 而蕾切尔还在生气不想说话。 比较了解蕾切尔性格的茱莉亚见她没有出声反对，只当她的态度软化下来，默认了这个提议，于是就往那间门餐厅的方向开去，四个人吃了一顿味同嚼蜡的夜宵，最后打包了剩下的食物回到圣莫尼卡刚刚租下不久的房子。 正当茱莉亚以为这场风波大概到此为止、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苔丝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找上了明显很介意她一直掺和黛安娜.林恩在小野猫组合那些破事的蕾切尔，试图进行一次诚恳的谈话。 “WHAT？”蕾切尔抬眸，看向敲开自己房间门门的苔丝。 因为刚刚洗过澡的缘故，此刻她正素净着一张脸，大大的白色毛巾盖住了湿发，减弱了几分攻击性。 苔丝心下微松，开口说：“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蕾切尔，新视界唱片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美好，在你被视为下一位巨星、被一群人围绕的时候，小野猫组合却被当做‘贡品’。我没办法对黛安娜的求助视而不见。” 说完这些，苔丝见蕾切尔没有如刚才在车上那样反应激烈，就以为对方这次总算能够理解黛安娜的处境，不免想起了新视界唱片的尼尔.科恩跟自己提的那桩交易。 现在要跟蕾切尔提出这件事吗？ 还是再等等……不，黛安娜不能等下去了。 用自己这个对于蕾切尔可有可无的经纪人，去换黛安娜脱身，这已经是苔丝能够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式了。 只除了蕾切尔可能会在一时之间门有些难以接受。 但是。 她那么坚强，她们的感情也没有那么深，她应该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真正有利的选择。——不是吗？ 望着眼前蕾切尔清澈的眼睛，苔丝忽然之间门有些不确定。 但她顿了顿，还是开口道：“说真的，蕾切尔，我认为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她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我们的口头协议也马上到期了。而且你身边有越来越多的人为你做事，他们比我更加专业、也更有人脉，所以……” “所以什么？”蕾切尔抬眸，目光冷淡。 “所以，你是时候更换一位经纪人了。”终于把这个提议说出口，苔丝却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样对你更好。” 因为这段日子以来，她越来越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能力无法支持蕾切尔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而且比起进入音乐圈当经纪人，她还是更希望回去将莎乐美俱乐部经营下去。 苔丝也知道蕾切尔打定主意将她留在团队之中，为此还在签约时特意提及过这一点，可这明显是与唱片公司对她的长期计划相悖的。 从一开始，无论是唱片公司为蕾切尔配备的整个团队，还是后续在工作上遇到的其它问题，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苔丝：你不属于这里，你该回到你的莎乐美去。 “哦，你说得对。” 定定地看了苔丝好一会儿，蕾切尔露出一个令人意外的笑容，是那种特别甜也特别假的，笑意完全没有到达眼底，是纯粹的肌肉牵扯。 没人知道她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 无论是苔丝、茱莉亚，还是新来的史蒂芬妮，只听到蕾切尔用一种满不在乎又混合着嘲讽的口吻，说道：“祝你好运，苔丝，我说真的。” 她把门重新关上。轻轻地。 偌大的房子里恢复了安静，茱莉亚和史蒂芬妮面面相觑，后者第一天到来就碰上了蕾切尔与经纪人的“分手”大戏，前者是不知道以自己尴尬的身份现在该如何是好。 去安慰蕾切尔，还是去劝劝苔丝？ 好像都不是很合适。 想了好一会儿，茱莉亚才出声问：“额，苔丝，需要我开车送你吗？” “不，我的车在楼下。”苔丝通常情况下十分强硬的脸上流露出倦怠的神色，“照顾好她，茱儿，我走了。” 苔丝的离去好像没有改变任何事。 蕾切尔依旧每天只睡四到六个小时，按时练声、上各种把时间门挤到爆炸的课程——天知道她的吉他和钢琴水平为什么能进步飞快，明明也没有见她练习这两项乐器——为初步筛选出来的那些歌录制歌曲小样，以供进一步地梳理专辑曲目以及调和整张专辑的调性等等。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么在茱莉亚看来，只能是蕾切尔对于乔恩的依赖或许更明显了，有时候会向他透露出自己很需要他的讯号，几乎不怎么避讳旁人。噢，或许是即将出道带来的压力吧，她好像一夜之间门变得脆弱了很多。 这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 蕾切尔的外表看上去如何坚强，她始终是一个年轻女孩，她需要关心，也需要爱。甚至茱莉亚认为，即便是苔丝依然在这个团队里，也改变不了蕾切尔喜欢上某人。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那就只有蕾切尔本人知道了。 时间门转眼到了四月初，环球影业的暑期大片《孤星》进入密集宣传阶段。 上午七点五十分，住在纽约的凡妮莎提前在电脑上打开环球影业的官方网站，开始不断地按照键盘上的F5，并喃喃自语道：“拜托，拜托，快点刷出来，千万不要宕机！” 就在凡妮莎忙着刷新网页时，她放在电脑桌旁边的黑莓手机震动起来，如果打来电话的不是凡妮莎最好的朋友阿曼达，恐怕她已经直接掐断了来电。 但谁让那是阿曼达呢？ 凡妮莎快速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马上传来了阿曼达充满活力的声音：“V！快起来打开电脑！《孤星》的全新预告片要上线了！” “事实上，我已经坐在电脑面前刷新网页了。”凡妮莎说着皱了皱眉，“环球影业就不能好好升级他们的官网吗？我被卡住了……等等！我刷出来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电脑操作系统右下角的时间门，发现还有五分钟才到八点整。 而此时阿曼达已经尖叫一声，欢呼起来了，“我也打开了！好期待！噢！A.A太帅了！” 好吧，她甚至已经无缝切换地进入了噪音制造机模式。 凡妮莎对此习以为常。 虽然两个女孩都是《孤星》的男主角亚伦.阿克曼的影迷，但显然她认为闺蜜阿曼达是个过于狂热的女友粉，而她则是比较理智的事业粉。比起A.A本人在预告片里有多么帅多么酷，她更关心这部电影的视觉特效和故事情节之类的实际内容。 凡妮莎开着《孤星》预告片的小窗口点击暂停，一边等待视频缓冲，一边活动了一下刚刚疯狂敲击F5的手指。等到进度条读取了一小半，她才调整好自己的坐姿，重新点了播放。 开头是A.A扮演的男主角独自漫步在沙漠里的航拍镜头，极端天气和恶劣环境凸显了男主角此刻的坚韧，在一个特写画面里，汗水沿着他的眉骨、睫毛、还有鼻尖坠落，他的绿眼睛却仍然清澈干净。——噢，这个特写太迷人了！ 很快，夜幕降临。 男主角在无人的岩壁上搭起了虽然有科技感却还是显得破破烂烂的帐篷，很符合他星际流浪者的身份。没有点燃篝火，或许是顾忌着火光会吸引到黑暗中的野兽或者未知危险。就着水囊里的水和干粮解决晚餐，连那张俊脸都黑漆漆的，没有特意擦去脏污，却有另一种粗糙的、原始的性感。 凡妮莎对于这些细节很满意。 开着免提的手机听筒传来又一阵毫无顾忌的尖叫声，凡妮莎完全可以想象接下来还有更高分贝，但令人意外的是，阿曼达忽然安静了下来。 凡妮莎刚想开口问对方发生了什么，就听见一道令人痴迷的女声从外放的音箱毫无征兆地闯入了自己的耳朵，并十分强势地占据了所有的听觉神经。 噢，是那首同名主题曲！ 等等，唱歌的是谁？ 她的音色好特别，Hmm，反正有点好听——不对，是太好听了！ 凡妮莎眼神亮了亮。她以自己那一柜子CD发誓，这个声音绝不是来自目前流行乐坛上任何有名有姓的女歌手，因此她一边聆听着女声吟唱，一边点开刚刚的环球影业官方网站，试图寻找这首电影同名主题曲《孤独的星》演唱者的姓名。 没费多少力气，她很快在那支预告片的介绍栏里找到了这个陌生的名字：RAE。 “RAE？这是谁？”凡妮莎默念着这个名字。 这位陌生女歌手“RAE”有着非常简单和容易记忆的艺名，在环球影业的官网上没有找到她真身出镜照片，只有属于她的声音贯穿了《孤星》的预告片。 凡妮莎的好奇心被勾引出来，正打算搜索一下“RAE”这个名字，就听见女歌手的声音变得格外激昂，紧接着爆发出一段非常漂亮的将近半分钟的高音，直接让凡妮莎手臂上的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天，我的天，我的天啊——”手机里传来阿曼达阶梯式的叫嚷，“她都不需要喘气的吗？这个高音！这个爆发！快告诉我这个‘RAE’究竟是谁！她太棒了！我爱死这首歌了！” 32 第 32 章 预告片反应！ 说实话, 凡妮莎也很想知道。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女歌手RAE的歌声给俘获了，即便是闭上眼睛，脑子里也全是RAE的歌声和《孤星》预告片里描绘的那场太空冒险, 壮丽得如同不断在眼前爆炸的星云。 不得不说，RAE唱得非常好。 比起只知道高音代表唱功的闺蜜阿曼达, 凡妮莎对于基础乐理有些了解，听完整首歌，已经能够分辨出这位女歌手有惊人的声音天赋和惊人唱功。 当然，这不能排除修音软件的功劳。 可即使是这样, 就凡妮莎有限的音乐审美范围内，她已经隐约觉得当代歌坛大概率是没有一位年轻女歌手能打得过这位神秘的“RAE”了, 包括某位她不喜欢的选秀歌手。 而且即便是不提唱功，“RAE”这种特殊的充满金属光泽感又略带沙哑的音色也绝对是天赋异禀, 瞬间就能抓住听众的耳朵，可见歌手本钱大部分是天生的, 白人女歌手总是在这一项上输给黑妹。 ——是的, 凡妮莎已经下意识地认为“RAE”十有八九是个黑人女歌手了，否则对方怎么能把这种风格的歌曲演绎得如此完美？ 环球影业发布的这支预告片给凡妮莎之类的影迷带来巨大惊喜。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喜欢的好莱坞明星亚伦.阿克曼在预告片中一如既往的超高颜值, 或者导演乔治.米勒通过预告片阐述的废土风格太空幻想作品，更因为预告片里的那首歌好极了。 -《孤星》预告片里那个神秘女声是谁？ -《孤星》刚刚发布的同名主题曲超级好听耶！连我一向对流行音乐没有太大感觉的老妈都问我是什么歌！ -我的天啊！我太喜欢RAE了！她唱歌太好听了！ -怎么都在讨论RAE啊，有谁知道RAE是哪位？ -有没有RAE的详细资料，我迷上她的声音了！ 预告片上线短短数小时，北美最大的八卦社区NOW、最大的社交平台Ttime等等, 在公关团队悄无声息的引导下, 关于电影《孤星》、亚伦.a阿克曼、以及神秘女歌手RAE的讨论不断增加。 与此同时，业内不少唱片公司的高管们，也在悄然关注环球音乐推出的超级新人。 J唱片的一间办公室中。 克莱夫.戴维斯沉默地看完了《孤星》的预告片, 又让助理再一次把关于蕾切尔.洛芙的那盘试听带找出来，几乎是自虐般听完，闭了闭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阿瑟.莱特真是好样的，跳槽前还不忘阴了他一把，使得J唱片最近这段日子以来一直沦为行业笑柄，错失了蕾切尔.洛芙这位天赋异禀的新人歌手。 不过既然错误已经造成，克莱夫.戴维斯并没有太过遗憾——毕竟BMG集团和J唱片网罗了许多优秀且年轻的女歌手——他比较担心的是，被他力捧的凯莉.克莱森发片在即，这位横空出世的“RAE”会不会影响到凯莉.克莱森接下来的唱片宣发计划…… 噢，不，他一定是想太多了。 这怎么可能呢？ 众所周知，凯莉.克莱森是实打实的《美国偶像》现象级冠军，无论是外形还是嗓音都无可挑剔，她之前的单曲《A Mment Like This》更是夺下美国公告牌百强单曲榜冠军，俨然下一位歌坛天后。 可不知道为什么，克莱夫.戴维斯依然有一种隐隐的担忧。 这种担忧使得他再一次播放起了那支电影预告片，并且忍不住对阿瑟.莱特和尼尔.科恩多了几分怨怼，准备寻找适当的时机帮助两位后起之秀学会做人，同时捍卫他那属于业内顶级制作人的尊严。 “尼尔，我觉得你最好看看这个。” 凯文.多诺文推开办公室的门，将几张刚刚打印出来的搜索指数曲线图交给了自己的上司，并解释道：“按照现在的走势，最迟下午三点前，RAE的名字会登上Ttime热门搜索前十。这比我们预计得要快很多。” ——他们原本以为，这个话题应该会在今晚才真正发酵。 站在窗边的尼尔.科恩没有说话，只是转过来伸手接了那几张再轻薄不过的图纸，快速地翻阅了一下，向来冷淡而英俊的面孔上不见多余的情绪。 “电影呢？”尼尔.科恩问。 “已经进入热搜前十了，网络上的评论风向都对于亚伦.阿克曼这一次的转型非常期待。”凯文.多诺万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也对于预告片里的女歌手很好奇。” 他没有说的是，在今天的电影《孤星》的话题下，或多或少都提及了《孤独的星》或者“RAE”这个名字，由此可见这首歌的杀伤力。 尼尔.科恩颔首，又问：“电影公司那边有反应吗？” 凯文.多诺万回答道：“很明显，他们对于上次那个联合炒作的方案重新感兴趣了。亚伦.阿克曼的公关希望跟你或者JC见面聊聊。” “拖着他们。我要拿到更多的主动权。”想了想，尼尔.科恩这位有着工作狂属性的唱片公司高管吩咐道：“通知还在公司里的所有人，无论他们正做什么，五分钟后到B会议室开会。” 纽约，曼哈顿。 一处可以眺望到中央公园美景的上东区公寓中，亚伦.阿克曼正戴着耳机坐在自己房间的电脑前，屏幕上播放着电影《孤星》的那支预告片。 他一开始还坐得笔直，没一会儿就将双手环抱在胸前，闭上眼睛往椅背靠去。 音响名厂出品的头戴式耳机无论外形还是音质都无可挑剔，非常清晰地将视频中的音乐传递过来，仿佛这道美丽绝伦的抒情女声此刻就在亚伦耳边那样。 这是与上次在日落之声的现场不完全相同的听觉体验。 经过一定处理的歌声更加通透，却也稍微有些失真，但声音里那种辉煌的金属质感没有太大区别，大比例的胸音加持带来震撼的VOCAL效果，近乎完美的铂金音色。 非常厉害。 也让人非常享受。 更重要的是，她歌声蕴含的情感也很惊人，几乎难以想象那样一个瘦削还有些腼腆的年轻女孩，竟然能够赋予声音这样的力量。 正当亚伦沉浸在音乐中，一双柔软小巧的手，轻轻地覆在了他闭着的双眼上。 “猜猜我是谁！”他的耳边传来掐着嗓子的变调尖音。 “安妮，我的小公主。”亚伦露出温柔的微笑，拨开属于少女的手，睁开眼睛，“不是说你们学校组织去欧洲游学了吗？” “噢，别提了，你不知道那有多么无聊。”名叫“安妮”的少女往后倚在电脑桌边，抱怨说：“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妈妈那么热衷让我参加这个。你知道的，亚伦，我们学校有好多用下巴看人的女生，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跟她们玩。” 显而易见，这名少女是亚伦如假包换的亲妹妹，她大概十二三岁的模样，与亚伦如出一辙的金发碧眼，只是五官还没有长开，脸上架着的黑框眼镜。 亚伦忍着笑意，问道：“Uh huh，为什么不喜欢？” 安妮把手一摊，回答：“可能是我没有赞同校园女王玛格丽特.莱文和她喜欢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也可能是因为我对琳赛.洛韩和希拉里.达芙围绕着尼克.卡特那个弟弟互扯头花的行为毫无兴趣，而且还讨厌超级男孩和后街男孩。” 亚伦把手一摊，“审美是很私人化的事，我支持你。” 安妮脸上挂上笑容，说道：“当然，瑞凡才是最好的——对了，你刚刚在听什么？” “新电影的主题曲。”亚伦不认为自己亲妹妹最喜欢的演员不是自己有什么奇怪，只问：“要听吗？” 安妮来了一点兴趣，“好啊，不过我可是口味挑剔的专业乐迷，非常挑剔，非常专业。” 亚伦摇头失笑，摘下耳机打开了电脑音箱。 五分钟后—— 自称“非常挑剔”、“非常专业”的阿克曼小姐用力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忍不住连声追问：“她怎么可能做到这些的？你确定你和她一起录音的，而且她在录音棚里的表现比这个还要好？我不相信，除非你下次带我去看RAE的现场。对了，她真人怎么样。我的意思是，她是黑人还是白人，漂亮么？” 仅仅一首歌的时间，安妮俨然一副RAE小迷妹的样子。 亚伦一一解答，并在邮箱里找到上一次单曲录制的幕后照片以满足安妮的好奇心，“自己看吧，这就是RAE。” 安妮却没有马上去看那些照片，而是在亚伦脸上瞄了一眼。 这种幕后照片不应该被保存在电影公司或者公关团队那里么，为什么她亲爱的哥哥会特意保留了一份？他以前拍电影时可没有这种习惯，连妈妈要做成画册都得联系他的经纪人助理。 但亚伦看上去毫无异样，安妮也只得将疑惑暂且抛开，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些照片上。 说实话，这有些出乎安妮的意料。 因为照片上的RAE并不是安妮所想象的诺拉.琼斯或者克里斯蒂娜.阿奎莱拉的样子。录音室偏暗的光线下，RAE着穿最基础的修身T恤和牛仔裤，细腰长腿，站在净身高六英尺一的亚伦身边也没有显得太过娇小，反而高挑得恰到好处。 再往上看脸，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孩，随意挽起来的深色头发，五官全是冷感，尤其是一张照片里直直看向镜头的眼睛，锐利深邃，偏偏还含着些微散漫的笑意，整个人散发出磁铁一般的吸引力。 安妮默默转过头去瞥了瞥自己的亲哥哥，稍微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又转回来重新看向照片里的RAE，摸摸自己的胸口，再摸摸微微发烫的脸颊。 RAE竟然是这种又拽又酷的大姐姐…… 完蛋了，毫无抵抗力啊！ 33 第 33 章 《Lone star/…… 四月份的开端, 神秘的女歌手RAE以电影《孤星》的同名主题曲俘获了无数关注这部电影的影迷耳朵，同时经过互联网社交平台和网络社区的发酵，悄然辐射向这些人周围的社交圈。 比如自认为品味独特的凡妮莎, 她身边的很多学校同学都在追捧《美国偶像》和凯莉.克莱森，她反而越是讨厌所谓的选秀歌手, 偏偏这几年嘻哈盛行，还真没有几位新生代女歌手敢说自己的唱功就能比得过经过《美国偶像》洗礼和克莱夫.戴维斯亲自调教的凯莉.克莱森。 克里斯蒂娜.阿奎莱拉或者碧昂丝？不，她们出道好几年了，不适合拿跟新人拿来比较。 诺拉.琼斯或者艾薇儿.拉□□？这两位也不是以唱功见长的, 还是双方歌迷继续互撕吧。 RAE的横空出世打破了凡妮莎每次被那些选秀粉丝辩驳到哑口无言的窘境。 无论是网络上还是现实生活中，但凡有一位凯莉.克莱森的歌迷敢自称喜欢的这位选秀歌手新生代唱功第一, 凡妮莎直接给对方甩上那首《孤独的星》的链接，或者打开自己的音乐手机放录音。 不过录音失真得还是太厉害了, 凡妮莎迫不及待想要购买这首歌的单曲碟或者RAE的实体专辑，后来直接打过电话到环球音乐总部, 这才得到消息：RAE的首张单曲会在四月中旬正式发行。 而通过各种渠道联系环球音乐或者环球影业的绝不只有凡妮莎一个人。 RAE是谁？ RAE的首张单曲什么发行？ 《孤独的星》真的有那么好听吗？ 凯莉.克莱森是否有资格成为今年的新人王？ 凯莉.克莱森《A Mment Like This》与RAE《孤独的星》的演唱难度真的只是不相上下吗？ 诸如此类的话题遍布许多网络社区, 新视界唱片似乎打定了主意将自家超级新人与J唱片的美偶一姐捆绑在一起，完全不担心RAE首单销量或者口碑输得一塌糊涂。 噢, 新视界唱片也的确不必担心。 但凡听过那首主题曲的，都很清楚RAE就是那种老天爷赏饭吃的天籁之音，天赋和唱功根本不逊色于凯莉.克莱森，偏偏这个女孩还是被J唱片苛刻的签约条件吓跑、转投新视界唱片的…… 即使在圈内几经风雨，J唱片的克莱夫.戴维斯都有被新视界唱片的这一手捆绑式营销给惹出了真火, 很明显, 这是那位副总裁尼尔.科恩的手笔。 不过J唱片反击的机会很快来了。 四月的第二周，裹挟着那支电影预告片带来的人气，以及环球音乐的卖力宣传, 新视界唱片旗下的新人女歌手RAE，正式发行了她的第一张双单曲碟《Lar/Hallelujah》。 周六，瑞恩按照习惯，在晨跑和练声结束之后，顺路来到了坐落在阳光大道变形虫唱片店。 与以往不同，今天的唱片店一大早来了不少年轻顾客，而且以年轻女性居多，几乎全围着入口处的货架——众所周知，对于绝大多人来说，没有狂欢的周五晚上是不完美的——瑞恩有些疑惑，问相熟的店员：“怎么，贾斯汀.汀布莱克又给布兰妮.斯皮尔斯写歌了吗？” ——从超级男孩单飞的当红/歌手贾斯汀.汀布莱克《Cry Me a River》直接影射同样当红的前女友布兰妮.斯皮尔斯，如今已经在榜八周了。 “不，她们都是来买RAE新单曲碟的。”店员说着指了指入口处摆放整齐的展示架和收银台墙壁上方海报，“环球音乐今年力捧的新人女歌手，据说光是签约金就高达一百万美金。” “一百万美金？那可真的很多。”瑞恩对于这个数字非常惊讶。 要知道，许多自认为天赋异禀的歌手背井离乡来到这座城市，可能连一张唱片合约都拿不到，而这个女孩却拿到了如此高昂的签约金，唱片公司一定非常看好她。 他顺着店员所指的方向一看，只见一个有着黑色长发和深邃眼神的年轻女孩出现在那张海报上，阳光从她左侧上方洒落下来，将她的面部骨骼分割成立体而迷人的光影。 ‘这张海报拍得很不错，就是不知道唱得怎么样了！’瑞恩想道。 不能说有多么美丽火辣，而是艺术性。摄影师很好地捕捉到了这个女孩瞬间的神情，给人以充分的美感和想象空间。稍稍有点复古，但优雅，太优雅了。这女孩有一种与众不同的迷人气韵。 尤其是在周围一众或乐队主唱或性感尤物或无知少女的影像对比下，黑发红裙的RAE宛如一阵来自欧陆的清风，光是海报和专辑封面就足以戳到某些文艺青年的审美。 鉴于流行女歌手——尤其是白人女歌手——的基本盘不是很让人相信，以及自己上半月的花费有些超支，瑞恩还是仔细询问了店员一番。 “她签给了哪家厂牌？” “新视界唱片。” 噢，一家做流行和嘻哈闻名的西海岸厂牌，那么RAE的音乐风格也可能比较流行。 如果是小岛唱片或者A&M唱片的新人，无论是唱功还是创作能力都更有保障，这两家厂牌的风格也更符合他一贯以来对于的喜好。 瑞恩有些退缩。 但他忍不住又看了那张海报一眼，没报什么希望地问：“唱功过得去吗？” “过得去？”那位唱片店店员脸上露出一种相当微妙的神情，“伙计，她就是一台发声机器。” 发声机器？ 瑞恩对此并不相信。 得了吧，这么年轻的流行歌手能有几个懂发声？比如他本人多年以来雷打不动地练声两小时，却还不敢说自己就很会唱歌。 像是看穿了瑞恩的想法，店员什么也没说，只是冲柜台的方向打了一个响指，喊道：“Hey，萝丝，让这个怀才不遇的‘摇滚乐队主唱’听听，什么才叫唱歌！” 柜台里的红发姑娘比了一个OK的手势，再次播放起了才停止单曲循环没出十分钟的那张唱片，她没有选择那首自己都能跟唱的电影主题曲《孤独的星》，而是单曲碟收录的另一首歌《Hallelujah》。 前奏很短，不到十秒。 然后，一道充满力量感又兼具金属光泽的女声在唱片店内响起。这道女声一出，瑞恩原本漫不经心的姿态顿时收敛了，他好像无法置信那样看了看那张属于RAE的海报，又抬头向唱片店外放音箱的位置张望了一下。 无需质疑，这就是RAE的声音。与她外表不相符的声音。 被调侃为怀才不遇的摇滚乐队主唱、实际上真的是一名地下乐队主唱的瑞恩顿时沉默了，他下意识维持着仰头的姿势，有些呆愣地任由名为“RAE”的女歌手用她那美妙的嗓音全方位制裁自己。 到了歌曲的高潮部分，瑞恩甚至感觉RAE的声音就像一把导火线，把他身体里某些不为人知的情绪全部点燃，并且悄无声息地摧毁了他的心防。 什么，唱功怎么样？ 她既然已经有这么强大的情绪感染力了，谁还会在乎她的唱功！——好吧，RAE的唱功也很出色，但相较于她的情绪感染力和对歌曲的解读，她的唱功只能说是朴实无华，对于这首歌却也恰到好处。 过于简短的分半钟歌曲时间结束，正当瑞恩松了一口气时，新一轮的声音轰炸继续，是那首从网络上开始发酵的《孤独的星》。 比起《Hallelujah》的赞美诗风格——好吧，瑞恩认为RAE的演唱更像一种与神的对话，而不是赞美或祈求——做为暑期档科幻动作大片主题曲的《孤独的星》从前奏开始就更为气势恢宏，如果演唱者的自然胸声密度无法支撑起来，那么绝对会是一场灾难—— 哇哦，这个自然胸声！这个声压！ 瑞恩感觉自己浑身毛孔都被打开了，舒服到像被过了电。 很明显，他必须马上收回刚刚形容RAE的唱功朴实无华这句话！ 高音不散，低音不粘，真假音转换丝滑如同德芙广告……噢，见鬼的上帝！还有这段长达半分钟的高音，层层递进的升调，将听众的情绪推到巅峰时骤停，之后再接一个爆发，恐怕在场没人能比瑞恩更能明白这一段所具备的难度。 这个声带机能简直绝了，绝对不是修音软件能够做到的程度！ 而且这两首歌都太适合这位女歌手了。 个人音色、演唱和混音都非常好，让歌曲最后呈现出来的品质远超一个新人应该有的层次，直逼一线甚至顶级女歌手行列。 RAE到底是何方大神？ RAE怎么可以做到这些的？ RAE用了多少的自动调谐？ RAE的现场也能表演出这段高音吗？ 瑞恩忍不住又一次看了看那张贴在墙壁上的海报，无数疑问最终化成了一句：“给我来一张《Lar/Hallelujah》。” 柜台里负责收银的萝丝嚼了嚼口香糖，朝瑞恩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回道：“抱歉，没货了。” “没货了？”瑞恩指了指门口展示架上的单曲碟，又指了指此刻正摆在柜台上的最少二十张CD，完全不相信。 “看见那边那个刷老爸信用卡的金发甜妞了吗？一架子都被她包圆了，做为影迷会的福利。”萝丝说着将柜台上的那些CD收了起来，“至于这些，五分钟前，我和我的朋友们一起买下了它们。” “一张都不能卖给我吗？”瑞恩不死心。 “你可以去其它唱片店碰碰运气。”萝丝耸耸肩，随手拿过其它的一些新上市唱片，“或者，听听莫妮卡？听听艾薇儿？实在不行，维姬.格兰特的《Daydreaming》。” “NO。” “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帅哥。” 洛杉矶、纽约、芝加哥、波士顿、西雅图、纳什维尔…… 在环球音乐强大的发行推广下，北美几大主要城市的唱片店里正在上演与变形虫唱片店相差无几的一幕。 RAE从《孤星》电影宣传和网路营销获取的人气以令唱片公司惊讶的转化率留住了单曲碟的第一批购买者，并且将他们之中的很大一部分发展成为首批歌迷。 除此之外，为这张双单曲碟买单的普通歌迷也为数不少。 或许是偶尔路过唱片店时被RAE的歌声吸引，或许是在电台广播中听到了这首歌而特意前来，或许是受到学校里很多人正在谈论的热门话题影响，也或许是单纯欣赏单曲碟颇具美感的封面。 反正只要是对于《Lar/Hallelujah》产生了兴趣，绝大多数人都会无法抵抗这道令人惊艳的女声和这道女声所演唱的两首好歌，要么直接掏钱包，要么攒攒钱再掏钱包。 34 第 34 章 嗨，纽约！ 四月份的最后一周, 来自新视界唱片的新人女歌手RAE，以首发单曲《孤独的星》开始打榜。 与此同时，J唱片旗下当红女歌手莫妮卡的新单曲《S Gne》和艾薇儿.拉wei尼的新单曲《Lsing Grip》双双加入这个行列。 第一周, 《S Gne》、《Lsing Grip》分别空降美国最权威的单曲排行榜，公告牌百强单曲榜的66位和71位；《孤独的星》以令人侧目的成绩空降73位；非常巧合的是, 占据99位的又是来自克莱夫.戴维斯或者说阿利斯塔唱片的爱将惠特妮.休斯顿的《Try It n My Own》。 这就造成了，成人抒情领域无可争议的顶级天后惠特妮.休斯顿，反倒没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取得胜利。 对于专业人士和资深乐迷而言，这显然是有多方面原因造成的, 包括九十年代传统成人抒情曲风的过时、歌手本身声带机能的退化、唱片公司宣发力度的问题等等。 但对于一部分被舆论影响到的歌迷，那就是被迫面对一个让他们无法接受的荒谬事实：惠特妮.休斯顿的新单竟然在公告牌排行榜上打不过新人RAE同类风格的首单！ 他们选择性忽略了《孤独的星》不仅加入了更多时下流行的曲风, 更有电影加成、环球音乐的全力推广、在网络上也有不错的讨论量，甚至连歌都没有认真去听, 就对这位新人女歌手产生了极大的恶感，并将其称为买榜歌手。 而某位八卦爆料博主泄露的关于RAE的试听带片段, 直接让许多人的怒火爆发了, 四处嘲讽RAE过于无聊的声音和充满自动调谐的歌曲质感，给了她一个对于歌手而言非常要命的绰号：“修音DIVA”。 尽管他们之中的很多人, 根本不明白修音的意义所在。 报纸上随即出现了唱衰的声音： ‘RAE，2003年最值得期待的新声音？ NO！ 她不过是受益于自动调谐的录音室歌手，又一个对于惠特妮.休斯顿的拙劣模仿者！ 我们只需要一个惠特尼！’ 负/面报道来势汹汹，但无论是环球音乐还是新视界唱片都早就习惯这种阵仗。 天知道为什么惠特妮.休斯顿明明唱片越来越卖不动，却还能冒出来这么多战斗力极强的狂热歌迷？噢, 大概是从克莱夫.戴维斯雇佣的网络营销公司吧。 环球音乐没有马上处理媒体上将RAE与惠特妮.休斯顿相比的那些报道, 反而还有几分乐见其成的意思，却还不忘将出道时被J唱片封为“惠特妮.休斯顿接班人”的凯莉.克莱森也拉进这场舆论战争。 还不忘煽风点火—— 两个白女想接棒惠特妮.休斯顿这位美国之声？ 那得先问问莫妮卡、亚香缇、凯莉.罗兰、碧昂丝等等黑女同不同意吧！ 而且即使要选白女，也总该是克里斯蒂娜.阿奎莱拉啊！ 不知不觉间, 几方歌迷在网络上发生多次混战，其中又以已单飞的两位真命天女成员粉丝冲突升级，反倒是RAE这个原本与其他人根本不在同一梯队的新人女歌手收获了不少关注，无论是抱着好奇、厌恶、逆反等等心态，有人忍不住搜索了这个名字，并打开了电影《孤星》的预告片，或者在iTunes商店试听了RAE最新单曲。 一听之后，唱片公司的目的就达到了。 在仅仅依靠声音输出的战场上，他们完全不担心RAE会输给任何人，再加上《孤独的星》和《Hallelujah》这两首歌的质量，征服歌迷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急需处理。那就是关于RAE“录音室歌手”的传言愈演愈烈，不止是J唱片或者业内同行，无数关注流行文化的粉丝群体也非常好奇。 RAE真的能在现场唱出《孤独的星》高难度的半分钟高音和连续高音吗？ RAE真的能在现场保持《Hallelujah》高水平的情感化表演吗？ 还是说，她只能在录音室里、依靠修音做到这些？ 五月上旬，从洛杉矶飞来的航班降落在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 没过太久，一高一矮的两名年轻女孩与一个娇小的黑发女孩在接机口汇合之后，顺利坐上了一辆大苹果标志性的小黄车。 “你们好呀，姑娘们。”开车的是一位中年黑人妇女，“去哪里？” “你好，去时代广场，谢谢。”本地人史蒂芬妮报出地点。 “不直接去洛克菲勒中心吗？”茱莉亚问。 “暂时不去。”史蒂芬妮拿出自己的手机，翻了翻备忘录，“JC说下午才到你的排练时间，你只要三点前去化妆就行。所以现在我们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在附近逛逛。或者你们想在酒店休息？” 茱莉亚没回答，把殷切的目光投向蕾切尔。 蕾切尔感觉自己的嗓子不太喜欢高空飞行，因此简单地说：“逛逛吧。” 茱莉亚马上欢呼起来：“太好了，我还是第一次来纽约呢！你呢，蕾切尔？” 蕾切尔没有开口，只是点点头。 “那么时代广场是最好的第一站。”在得知蕾切尔会来纽约录制节目之后，史蒂芬妮提前做好了周边景点攻略，“我们可以在时代广场附近转转，那里有著名的百老汇、帝国大厦等。” 听着车内三个年轻女孩有说有笑，开车的黑人司机自来熟地搭话：“哇哦，你们三个人是艺人？演员、歌手还是模特儿。” 虽然这么问着，她的视线却更多地瞥向靠窗位置的蕾切尔和另一边的史蒂芬妮。 前者有一张很适合在时装杂志封面出现的所谓“高级脸”，而且瘦到令人担忧；后者说话嗓音很好听，打扮得也像个纽约地下乐队的女主唱。 三个女孩相视一笑。 茱莉亚指了指身边的蕾切尔，开口回答：“她是一名超级棒的歌手，刚刚发行了一张超级棒的单曲。” “有多么棒？”司机不由得多看了蕾切尔好几眼，并不怎么相信。 “大概是……”茱莉亚努力组织语言，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就是……” 这时，车载电台广播里响起了一首新的歌曲。 听觉敏锐的蕾切尔最先反应过来，接着史蒂芬妮也发现了这首歌熟悉的旋律，两人隔着茱莉亚对望了一眼，蕾切尔出声道：“女士，可以请你把电台广播的音量调大一些吗？” “哦，当然没问题！”司机惊讶地发现，这个看起来像厌食症模特儿、还戴着一顶老爸棒球帽的女孩说话的声调轻柔醇厚，音色也很独特。 随着音量的增加，电台广播里正在播放的这首歌更加清晰地通过车载音响，在车厢里蔓延开来。 茱莉亚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忍不住上手摇晃身边蕾切尔的一边手臂：“啊啊啊啊啊！RAE！这是你的歌！” “是的，我知道呢。”蕾切尔也很开心。 只不过，她的情绪表达没有茱莉亚这么直白，略勾了勾唇角，靠在车后座听着带点儿电流声却对于她意义非凡的电台广播。 而被兴奋冲昏头脑的茱莉亚已经趁着红灯挤到窗边，探出头对周围的车流大喊：“嗨，纽约！这个人的新歌正在FM100.3的Z100播放！你听到了吗？” 被挤在角落里的史蒂芬妮缩头捂脸，有点儿尴尬，但更多的是羡慕。 另一边的蕾切尔打开瓶装水喝了一口，唇边含笑。 令人意外的是，竟然真的有人回应茱莉亚，隔着好几辆车大喊“我们听到了！她真的很棒！”，或者“我昨天刚买了RAE的单曲碟，能让她给我签个名吗？”，让茱莉亚开心到不行，直言纽约人们真是热情友善极了。 史蒂芬妮表示对此十分怀疑。 蕾切尔倒是顺口附和了一下茱莉亚，还真的在短暂的堵车时间给那位买了单曲碟的歌迷签了名，接着三个女孩在时代广场附近游览了一圈，又在街边餐厅吃了地道的纽约美食，这才前往位于洛克菲勒中心的NBC演播室。 洛克菲勒中心是一座巨大的建筑群，横跨三个街区，由十九栋商业大楼组成，是全世界最大的私人拥有的建筑群，也是集装饰艺术风格之大成的纽约城市地标。 她们在西49街和六大道的交叉口下车，NBC演播大楼楼底下的唱片店正在贩卖各种唱片，而蕾切尔那张单曲碟的海报被贴在橱窗里，茱莉亚为她在那张海报旁边拍了照，还用手持DV记录下来。 这还不够。 三个女孩还直接走进了这家唱片店，趁着店员们没有留意，将最显眼几处展示架上摆在最前面的CD全换成了蕾切尔的《Lar/Hallelujah》。 做完这些，她们大笑着从唱片店溜走，跑进了另一边的NBC演播大楼。 “下次我们应该去沃尔玛干这事！” “希望沃尔玛有人认出我，让我签个名什么的。” “咳咳，姑娘们，稍微收敛点，别那么兴奋。——大厅里有观众！” “我们很兴奋吗？” “这难道不应该兴奋吗？你发了一张很棒的单曲，你的人生将被改变……而且你马上要上周六夜现场了耶！” 35 第 35 章 SNL录制 周六夜现场是什么？ NBC长盛不衰的一档喜剧节目, 自1975年首播以来已经历经了二十多年而屹立不倒，它的影响力不言而喻。 周六夜现场的每期节目都会邀请一位表演嘉宾和一位音乐嘉宾，但无论是什么嘉宾, 通常是时下正当红的明星。所以说句老实话，以蕾切尔现在只发了首单的咖位根本不够格。不过背靠环球这样传媒巨头的优势到底发挥了作用, 节目高层在看过蕾切尔的表演之后，果断给了这位上升势头强劲的新人一次担任客座音乐人的机会。 还没到下午三点，一楼大厅已经有抽到门票的观众开始排队了，不知道他们之中有多少会是今天周六夜现场的观众, 或者是其它节目的。 约书亚亲自把蕾切尔三人接上来，又领着她们到了蕾切尔的那间休息室——此处茱莉亚拿出了她的DV——却把蕾切尔本人单独拎出去, 做为新人打了一圈招呼，然后才让化妆师和发型师为蕾切尔做造型。 妆发完工之后, 趁着观众还没有入场，蕾切尔跟乐队在休息室里排练了两三遍, 都没有怎么放开来唱, 接着就是正式的带妆彩排，大概都不到二十分钟就重新被带回了休息室。 有些意外的是, 她在回去的路上碰见两位同公司熟人，维姬.格兰特和阿瑟.莱特。 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蕾切尔连招呼都懒得跟他们打，而维姬.格兰特脸上的表情告诉她，这位少女歌手的想法也跟她相差无几。 而约书亚也很上道, 坚定地站在了蕾切尔这边。 ——当然, 部分原因或许是他本人与阿瑟.莱特的关系不怎么样。 “他们在这里做什么？”蕾切尔问。 “录隔壁的脱口秀节目。”约书亚到哪里都消息灵通，“如果你有留意公告牌排行榜，就会发现维姬.格兰特的新单曲也在打榜。” 蕾切尔确实没有留意到, 因为她没有从排行榜末尾开始往上寻找自己的名字的习惯。 “她卖得怎么样？”她又问。 这回约书亚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蕾切尔边走边笑，双手插在宽松的工装裤口袋里，满不在乎地道：“拜托，JC，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约书亚还挺欣赏她这种态度，于是说：“真话是，她的销量暂时比你的稍微好点。” 他用了两个词“暂时”和“稍微”，可以说是非常委婉了。 而且从约书亚近期的心情、以及他如今对待蕾切尔的方式，很明显可以看出来目前《Lar/Hallelujah》的销量是符合唱片公司预期的，甚至比预期的还要好不少。 事实上，做为发过两张专辑的当红少女歌手，单曲首周销量只比蕾切尔这个新人稍微好点，对于维姬.格兰特来说已经是一种失败。 更要命的是，她的新专辑首单《Daydreaming》打榜势头不是很好，在周榜的位置居然输给了新人RAE，这几乎等于《Daydreaming》的电台成绩非常糟糕。 电梯里。 阿瑟.莱特瞥了身边的金发女孩一眼，开口道：“别紧张，我会让他们给你垫音的。” 维姬.格兰特抬起眼眸，说：“其实我觉得，我可以自己唱那句高音。” 阿瑟.莱特没有说话，只是给维姬.格兰特身边的经纪人使了个眼色。 经纪人马上说道：“维姬，这是脱口秀录制，不是现场。” “是啊，你们连录制的节目都不让我真唱。”维姬.格兰特自嘲地笑了笑，看向沉默的阿瑟.莱特，“阿瑟，你是不是认为，我根本没有办法唱好这首原本准备给RAE的《Daydreaming》？” ——除了录音室之外，他们根本不让她唱副歌的一段高音。 阿瑟.莱特面带习惯性的微笑，嗓音低沉磁性：“维姬，不要想太多，好吗？你之所以需要垫音，并不是因为你唱得不够好，而是我们选择了更稳妥的方式。以及，在你之前，《Daydreaming》从不属于任何人。” 回到专属的休息室里，在十分钟前刚刚抵达、来自Alexander McQueen的负责人亲自把一条空运来的裙子交给蕾切尔换上，并且盯着他们在不破坏裙子的基础上调整到适合蕾切尔本人的尺寸。 幸运的是，蕾切尔过瘦的身材对于时尚而言却是刚刚好，不需要再对这条来自品牌设计师的经典之作动针动线。 就连那位有些挑剔的负责人看完了蕾切尔妆造完毕的整体造型之后，都压抑不住地一直赞美，还临时打给自己的摄影师朋友过来拍了照片，据说将会发给设计师本人看。 蕾切尔保持礼貌微笑。 “和我想象的一样，你看起来光辉夺目。” 终于现身的乔恩穿着一套全黑西装，鉴于他之后也要上台为蕾切尔伴奏，这个造型令人意外的低调。 不过他的开场白也证实了蕾切尔的猜想，光凭唱片公司不一定能够弄来她现在身上的这条裙子，反倒是无所不能的罗森伯格先生更有可能。 蕾切尔顿时露出了灿烂笑容。 她似乎想要上前给乔恩一个拥抱，但很明显不适应裙子的不规则裙摆和脚下的高跟鞋。乔恩把一切看在眼里，露出一个微笑，伸手轻轻抱了抱蕾切尔，才问：“鞋子不合脚吗？” “也不是不合脚，只是不习惯。”蕾切尔说。 “不习惯就不要穿了。”乔恩没什么犹豫就这么说了。 蕾切尔有些担心这会不会破坏所谓的“造型完整性”，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录制节目，而且是这种全国性的节目，她当然希望自己是尽可能完美的。 但乔恩已经直接从茱莉亚手里接过蕾切尔日常穿着的黑色马丁靴，蹲下来示意她脱掉脚下那双昂贵的红底鞋了，所以蕾切尔没能继续犹豫下去，只垂眸望着跟前这颗脑袋的银色发旋，眼底的情绪叫人看不真切。 属于成年男性的指腹落到她脚背上。 与蕾切尔本人的体温相比，这种温度稍稍有些偏高，但由于乔恩动作轻柔且快速的原因，并没有让她感受到原本预料的不适和排斥，正如他一直以来给她的感觉一样，没有带来具有性别倾向的攻击性。 蕾切尔默默松了一口气。 而乔恩蹲在那里给蕾切尔穿好鞋子又系上鞋带，全程比第五大道的柜员还要细致妥帖，却又好像跟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做完这些之后，他直起身，视线落到了蕾切尔脸上。 问：“你很紧张？” “有一点。”蕾切尔敢打赌，他认为的紧张和她刚刚的紧张并不是同一种。 “好吧，把手给我。”乔恩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颗熟悉的薄荷糖，放在蕾切尔的手心里，“请你吃颗糖，它会带来好运。” 蕾切尔剥开糖纸，发现这颗看起来跟录音室糖罐子里差不多的薄荷糖却很不一样，中间有一个小小的星星夹心，还是金色的。 “谢了。” “这本来就是给你的。” 乔恩退后几步，端详了蕾切尔这身造型，评价说：“也不错。更酷一点。” 但蕾切尔回身往镜子里望了望，却说：“不，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更好的主意？ 乔恩没有反对，并且对此深表期待。 NBC演播大楼八号摄影棚内。 凡妮莎和阿曼达坐在一起，有些无聊地等待今天节目的直播开始。无聊是因为，她们提前知道本期节目的客座音乐人是自己迷恋的歌手而兴奋了整整三天，今天一大早起来却大半天在排队和漫长的等待中，这才陷入这种对什么都提不起劲的状态。 这时，见到一个很明显与周围格格不入、才十二三岁的金发乖乖女在她们旁边入座，阿曼达就主动摆摆手，搭话道：“嗨，我叫阿曼达。” “有事吗？”女孩疑惑地转过头。 “我在想，你看起来不像是A.A的影迷。”阿曼达露出一个示好的微笑，“你是来看RAE的吗？” “可以这么说。”女孩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小声说：“安妮，我的名字。” 阿曼达的笑容更加灿烂，落落大方地为安妮介绍：“很高兴见到你，安妮。我们也是RAE的歌迷，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凡妮莎，这是我们今天认识的新朋友珍妮、达米安。” 珍妮、达米安从前排回过头，和安妮互相打了个招呼。 阿曼达问道：“我和凡妮莎是看了《孤星》预告片才关注到RAE的，你们呢？” “我是被达米安推荐的。”珍妮说。 “没错。当时我路过唱片店，店里正在放《Hallelujah》。”达米安是一个即使坐在那里都看得出非常高的年轻男孩，穿得很Urban Outfitters风格，“我得说，我一下子就走不动道了。” “我也是听了那首电影主题曲。RAE唱得太好了。”安妮稍稍有些放松下来，小声附和。 “对，她真的好棒！”阿曼达语气夸张，“我的意思是，这几年出来的女歌手，没有一个比RAE更棒的，在我听到她开口唱歌的第一秒，我就知道。” 一旁的凡妮莎戳穿自己的好闺蜜：“得了吧，甜心，半个小时前你还在担忧：‘怎么办，我总感觉我不应该来看RAE的现场，万一她根本没办法唱出录音室的效果还全程多高音，我八成是要粉转黑的。’。” 阿曼达摊了摊手，说道：“事实上，很多人都在担心RAE唱不出录音室效果，毕竟这两首歌都不容易演唱。” “噢，这我知道，他们还管她叫‘录音室歌手’。”珍妮说着说着就开始生气，“太假了，我听过那首被曝出来的《A Mment Like This》，我敢说一定是凯莉.克莱森的歌迷搞的鬼，RAE的音色都变样了！” 他们正聊着天，工作人员过来提醒大家节目带妆彩排马上要开始了，大部分人都安静了下来，没有多余的心情谈天说地，重新被对于RAE首次现场表演的期待填满。 只有阿曼达还忍不住说：“简直像网恋第一次见面一样，我还不知道我的米基.洛克有没有整过容！” 凡妮莎无奈地扶额，吐槽道：“糟糕的比喻。不过你放心，无论RAE的现场表演怎么样，反正A.A是不会忽然整容的。”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就行。”阿曼达下意识地挽住了左右两边凡妮莎和安妮一人一边手臂，自言自语道：“好紧张啊，希望RAE的现场没有比录音室差得太多，除了A.A之外，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真情实感地追星了。鉴于现在很多好莱坞明星看起来都像《欲望都市》里演的那么蠢，我真担心他们会把消防栓当做艺术品……” 说实话，除了一开始是被RAE演唱的那首主题曲吸引之外，真正让阿曼达对这位女歌手产生兴趣的是闺蜜凡妮莎第一时间买到的那张单曲封面和内页。 慵懒、神秘、魅惑，有着一双灰眼睛和模特身材的黑发女郎，还带点儿优雅却不柔媚的法式风情，在一众金发碧眼的美式甜心或者深皮肤的性感宝贝里显得如此独特。 连带阿曼达也感觉自己变得有格调起来。 或许，她真应该听V的话，丢掉那些亮片小吊带和丝绒运动套装？——噢，至少得保留那件粉色的！ 安妮默默望了望金发碧眼、一副瑞秋.麦克亚当斯在《变身辣妹》里做派的阿曼达，又望了望搭在自己手臂上的属于阿曼达的手。 阿曼达似有所感，回过神来朝安妮眨眨大眼睛，问：“怎么了，安妮？” 在这种注视下，安妮只好摇了摇头，没有提醒对方应该松开自己。 36 第 36 章 光 上 摄影棚内所有的灯光都暗了下来。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 现场导播从无线电中接收到总控室的指令，示意开始正式直播。 十秒后，一束追光灯从上方打在舞台侧前方的金发青年身上。只见本期节目的客座主持亚伦.阿克曼穿着同色系不同材质的黑色夹克和长裤, 内搭一件清清爽爽的白色T恤，刚刚出现就引发了现场的一连串尖叫。 亚伦露出一个淡笑, 配合他这张端庄而英俊的脸，倒也恰如其分。 他开口道：“女士们先生们，有请，RAE！” 追光灯熄灭。 舞台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同时, 零星的钢琴声响起，大约在十秒过后, 人声吟唱轻柔进入，舞台灯光渐渐亮起但依然控制在一个如同黑夜的范围, 只有从上方落下的一道心灵之光，让观众看清了舞台中央属于女歌手的身影。 紧接着, 这位神秘的女歌手RAE睁开她灰色的眼睛, 唱出了《孤独的星》第一小节的歌词。 刚一开口，她那令人心碎的嗓音出来, 现场观众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体，有些人更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像是被无形过了电一般。 RAE的声音真的具有某种魔力。 尤其在此刻听到她的现场演唱之后，没有人还会怀疑这一点，无论台下的观众是不是她的歌迷、有没有听过她的歌, 或者对于流行音乐有没有兴趣, 音乐之中富含的情感是共通的。 而在音乐之外，这个舞台也令人惊艳不已。冷色调的光线下，高挑纤瘦的RAE穿了一件薄纱叠层的裸色长裙, 不规则裙摆和浓密卷发被微风吹动，带着一种诗意般的浪漫。 她往前走了几步。 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RAE根本没有穿鞋，就这么自由地赤着脚走来，整个人弥漫着湿漉漉的雾气，如同从埃克罗厄斯的血液中诞生的海妖，有着无与伦比的歌声和神秘魅惑的美。 现场一束心灵之光落在了她脸上，使得她因为颜色浅淡显得不太聚焦的眼睛越发梦幻，配合用了少许亮片、碎钻和珍珠的眼妆，总让人有一种不经意间门窥见海妖落泪的错觉。 这个舞台简直是一副瑰丽的油画，而RAE的声音正是这副油画的灵魂所在。 唱到歌曲的高潮部分，她的声音格外通透，如同被一根钢管传导到听众的身体里面，一头顶着尾椎骨，一头顶着天灵盖，从每一个细胞汇聚，然后在一瞬间门全部爆发，轻易地击溃了人们的心防。 噢，感谢这个近距离的舞台和挑高的摄影棚吧！ 由于它们的存在，这位女歌手的声音近乎完美地呈现在这里的整个空间门，比演唱会最前排的VVIP位置还要完美，视听体验双双拉满。 她的音色怎么样？ 她的技巧又如何？ 都不重要了。 对于普通观众来说，RAE赋予了这首歌无与伦比的生命力，在场没有哪怕一个人能够逃脱她那凄美、脆弱、却又充满力量的歌声，包括现场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她美好得犹如一个梦。 在场所有人都被深深打动了。如果这时候镜头随意一扫，将会拍到不少现场观众都红了眼眶，更有感性一些的人们已经当场落下泪来。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呼啦啦站起来一片人，手里还不忘使劲鼓掌。 而此刻的电视直播画面前—— “太感人了呜呜呜！” 哈佛法学院的某间门宿舍中，两个女孩坐在一张小沙发的左右两边，刚刚看完了这一期周六夜现场的客座音乐人表演。 其中一个女孩神色较为平静，只有眼眶微微泛红。 另一个女孩哭得满脸狼狈，一边不停地抽着纸巾，一边还不忘转过头问：“你不觉得RAE唱得非常好、非常好感人吗？” “是挺好的。”深肤色的女孩给自己灌了一口黑咖啡，“但我可能没办法像你自己这样。你看上去仿佛午夜心碎现场。” “抱、抱歉。”这个金发女孩还没有止住眼泪，抽抽噎噎的，“你知道的，我一直不太适应法学院的生活，我觉得自己超没用的，和这里格格不入……我觉得好孤独。刚刚一听到这首歌，我根本忍不住。” 是的，她太孤独了。 从南方小镇来到顶尖学府，茉莉以为自己会像《律政俏佳人》那样高歌猛进，但她却忘了自己并不是女主角艾丽那样行动力极强的校园女王蜂。 她不仅没有跟想象的那样如鱼得水，反而因为落差感和不适应变得越来越平庸，别说朋友了，就连学业都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勉强说得上话的只有身边的室友佐伊。 “孤独不好吗？”佐伊自顾自地说，“我挺喜欢孤独的。我也没兴趣把宝贵的时间门和精力浪费在那些无用的社交里，我来这里唯一的目的只有读完法学院、拿到律师执照。” 茉莉被佐伊一句话噎得死死的。她很想问佐伊：你难道不需要同学、校友、导师、还有未来的社交圈吗？ 但望着面前这张无所畏惧的脸，茉莉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辩驳。 佐伊是法学院的异类。据说她的原生家庭非常糟糕，未成年时独自逃离了那里，后来一边打工一边供自己上大学，甚至做过脱衣舞娘，最后拿到哈佛法学院的入学通知。只要再进一步，她就能彻底改变自己的人生了。 茉莉对于佐伊的坚强和传奇事迹羡慕不已，但她们好像没有办法成为真正的朋友，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好死不死就属于佐伊口中的“无用社交”范围。 这么想着，刚刚因为那首歌还未消退的悲伤再一次侵袭，茉莉只感觉鼻子一酸，大颗大颗的泪珠就这么滚落了下来，伴随着她看完了今晚一点儿也不好笑的周六夜现场小品。 直到那位客座音乐人RAE的再次登台，茉莉的情绪才勉强控制住了。 然后，她就听到RAE唱了一首非常熟悉的《Hallelujah》。 如果说之前那首《孤独的星》传递的是无垠的孤独和永不磨灭的意志，这首《Hallelujah》所蕴含的情感可能更加黑暗、更加痛苦——真奇怪，这明明是一首赞美诗——但当RAE那明亮凄美、令人心碎的表演结束之后，茉莉却奇异地得到了来自心灵上的宁静和力量。 RAE的声音，真的很奇妙。 可以拥有刚强的、辉煌的金属质感，让歌声有一种燃烧和沸腾的感觉，带人直冲云霄；又可以是柔软的、脆弱的，慰藉人们的灵魂和情感。 这太惊人了。 而这样一位惊人的女歌手，竟然没有什么名气？ 茉莉决定看完节目就去上网搜索一下“RAE”这个名字，或许明天一早再去附近的唱片商店，把RAE所有的专辑都买回来听。 “擦擦吧。”旁边递来了一块拧干的手帕。 “谢谢你。”茉莉习惯性地抽抽鼻子。同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眼泪已经停止，只有泪痕糊了自己一脸，还怪难受的。 今夜。 无数人记住了“RAE”这个名字和她的声音。 显而易见，这场在周六夜现场上的直播表演取得了令人惊叹的效果，RAE完全满足了人们对于客座音乐人的期待、或者对于“RAE”这位最近一直出现在舆论风尖浪口的女歌手的期待。 甚至远远超出他们的期待。 她的现场表演比起录音室版本只强不弱，因为唱片始终无法完美记录人声中蕴含的微妙情感，也无法复刻现场表演的这些即兴和这些即兴所带来的震撼。 这是录音室版本所不具备的另一种音乐之美。 综合音乐品质、音响效果、灯光舞美等等方面来看，RAE今晚所呈现的完全是一个属于顶级歌手的成熟表演了，仍然将她视为新人的话，未免对于其他人太不公平。 “我早就告诉过你，RAE是最好的，教授。” 舞台侧后方，环球音乐的丹尼尔.莱文一边随着外边的观众和工作人员一起鼓掌，一边转过头对身边一位学者模样的中年人说。 “教授”没有出声反驳。他长着一张看起来温和却有距离感的脸，虽然已经五十多岁，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出众容颜。 丹尼尔.莱文也不在意，继续说：“我要你为RAE量身打造一首歌。这首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告知现今歌坛：Listen，And——Learn！” 这是多么膨胀的信心和傲慢才能想出来的天才宣言？ 然而，回想起刚刚听到的音乐，这位教授无声地动了动薄唇，竟也对此无从辩驳。 显而易见，这位初出茅庐的女歌手在天赋和技术两项上已经遥遥领先众人，再加上对字句和歌曲层次的精准把握而营造出的细腻情感，让她的表演美感十足，赋予了歌曲属于自己的风格和情感。 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优点。对于歌手而言。 想到这里，他的视线不由地穿过舞台幕布的空隙，远远寻找到了那位女歌手的逆光而来的身影。在光线和角度的作用，对方的脸容无法让人看得真切，身形却生出如有实质的光晕。 与此同时，摄影棚的入口处。 维姬.格兰特忍无可忍地转过身，离开了仍然掌声不断的八号摄影棚，脸上的表情实在称不上多么愉快。 “好莱坞的顶级妆造，Alexander McQueen的牡蛎裙，乔恩.罗森伯格弹琴伴奏和亚伦.阿克曼唱副歌……有必要这么大阵仗吗？” “噢，拜托，这只是周六夜现场，又不是奥斯卡颁奖典礼现场！” 然而即便是这么想着，一阵又一阵的无力感却难以避免地袭上了这位当红少女歌手的心头，使得维姬.格兰特酸溜溜地接上一句：“——虽然她唱得是挺不错。” 试唱会的时候，维姬.格兰特以为那首《Emtins》就是蕾切尔.洛芙的极限了，当时对方的确足够炫技，反而显得情感表达不怎么样，她并不认为自己在其它歌曲的演绎上就一定会输给对方； 但是很快的，阿瑟让她放弃《孤独的星》带来了某种不好的预感。直到以“RAE”的名字正式出道的蕾切尔.洛芙发行了首张单曲《Lar/Hallelujah》，偷偷买回来反复自虐式去听的维姬.格兰特非常明显地感受到了对方的飞速进步和双方之间门的差距； 接着就是今晚了。 从出道至今，维姬.格兰特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无力的时刻，这种天赋上的巨大差距令她连一星半点的嫉妒都无法生出，只能在RAE这场惊人表演除了歌声之外的其它方面去习惯性挑剔几下。 她甚至开始理解阿瑟为什么对RAE如此青睐和关注了。 这把嗓音、这种情感、以及RAE所展现的某种音乐本能，对于制作人来说绝对是珍贵无比的，反倒某些技巧性的、可以用机械性练习去弥补的东西成为了次要。 噢，上帝啊！ 她究竟跟什么怪物出生在了同一个时代？ 37 第 37 章 光 下 摄影棚的狭小舞台上, 蕾切尔一颗心狂跳不已。 这种感觉太好了。 尽情地唱，尽情地享受。 蕾切尔有些出神地站在原地，过于兴奋和缺氧的大脑暂时歇息了片刻。 现场掌声和喝彩非常响亮, 像是海浪卷起的泡沫，轻轻地、热烈地将她包围, 接着流向她的头顶，如同太阳那般升起。 她知道她的面前有光。 不是来自现场聚光灯的光，而是来自那轮升起的太阳，来自她自己的声音里、灵魂里的光。 并且, 那道光是独属于她的！ 敏感的眼睛正沁出生理性的泪液，看起来好像带着欲坠未坠的眼泪, 让蕾切尔那张向来冷艳的脸都多了几分茫然不知所措的易碎感。 这时，乔恩上前揽住了蕾切尔的肩膀, 在她下意识转过头来时，给了一个鼓励的微笑。 蕾切尔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乔恩这才提醒蕾切尔：“你该回后台换装了, RAE, 还有《Hallelujah》没唱。” 对哦，还有一首《Hallelujah》。 蕾切尔顿时忘掉了刚刚冒出头的紧张, 争分夺秒地回到后台自己的休息室，按照原计划换了一套造型，又改了改妆容，重新上台表演了《Hallelujah》。 肉眼可见的，今晚的演出效果非常好, 假设节目组剪辑按照正常水准发挥的话, 直播的效果应该也很好。 蕾切尔不禁开始期待起来。 摄影棚的观众席上，阿曼达往上仰起脸，一手小幅度扇风, 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还不忘说：“Jesus，刚刚我的眼妆都差点哭花了，我发誓我也彻底迷上她了！” “谁不是呢？”凡妮莎感觉自己刚刚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但现在又好好地呆在胸腔里，稳稳的。“瞧，周围这些人的表情告诉我，RAE现在就是他们的神。” 噢，RAE真的太棒了！ 谁能想到她不仅不是所谓的“录音室歌手”，还是那种现场更加惊人的超级实力派呢？ 凡妮莎都能想象出这期现场热度上来之后的盛况了，而且光是想想，她都觉得自己也跟着热血沸腾、灵感爆发。 于是，她拿出的笔记本，就着微弱光线在上面记录自己今晚对于RAE表演的观后感，准备一回家就上网跟某些人对线，以及尽自己所能地帮助RAE去宣传一下这期节目。 毕竟这位女歌手现在的死忠影迷数量很有限，知名度也打不过很多当红歌手。 阿曼达有些不满意凡妮莎的反应，又问自己另一边的安妮：“安妮，你觉得呢？” “我？”安妮回过神，用力点头，“毫无疑问，RAE棒极了，我差点都没有注意到亚伦的伴唱。” ——噢，实在很抱歉，但她有什么办法呢？ 阿曼达放下镜子，表情稍微有些尴尬：“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算了，我承认自己刚刚光顾着听RAE唱歌了，唯一分出来的精力也是在看她今晚的造型。” “Yuh huh，她刚才把自己唱哭了，但妆可没有花。”眼尖的凡妮莎插了一句。 “噢，我也看到了，那个妆容太美了，让我有点跃跃欲试。可惜摄影棚里不允许拍摄。”阿曼达说，“对了，你们注意到了吗？RAE穿的是非常著名的Alexander McQueen牡蛎裙，我在《VOGUE》上见过它！” “裙子就别想了。不过妆容的话，你可以等官方发布现场图。”凡妮莎说。 “那有什么意思？今晚直播过后，我确信没人会不知道‘RAE’这个名字，到时候学校里很多人都会模仿她。我可不做跟风的那个。” “比如你不喜欢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却喜欢A.A？” “那倒也不是，A.A的影迷也不少。” “至少距离‘杰克’还有一定差距。” “话说回来，V，你有没有觉得，在上次听到RAE的歌之后，我们对A.A的爱减弱了很多？尤其是刚刚，我的心根本分不了给A.A，全被RAE给占据了。” “很正常，你每次交了新男友也这样。” 插不上话的安妮张了张嘴巴，又闭上，再张开。 在轻微社恐和交好新朋友之间摇摆了大概半分钟，她几乎没什么抵抗力地倒向了后者，但还是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额，或许我有办法提前拿到今天的现场照片，如果你们想要的话，我可以发送到你们的邮箱里。” 阿曼达和凡妮莎顿时停了下来。 两人对望一眼，不禁想：哇哦，怪不得一个人来现场，看来这姑娘有门路啊！ “哇哦——” “看看这是谁，我们的超级天后！” 表演结束后，刚刚回到休息室的蕾切尔被当头撒过来的亮片纸屑和礼花筒的巨大响声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 回过神来，她才抚了抚胸口，抱怨说：“吓死我了！——等等，茱儿，别拍别拍。” “那可不行，这是你的第一次登台，意义非凡。”约书亚代替正用手持DV拍摄的茱莉亚回答，“最多五年之内，这段视频会做为珍贵的影像资料出现在你的纪录片里。” 只有最红的歌手才有资格拥有纪录片，显然约书亚对于蕾切尔接下来的职业生涯非常看好。 “如你所愿。”蕾切尔笑了笑。 “当然。”约书亚说，看了一看蕾切尔身后，“乔恩呢？” “好像去见什么人了。有些工作上的事。” 约书亚点点头，把开着网页的笔记本电脑转过来给蕾切尔，说：“看看吧。刚刚直播开始前，你在iTunes上面的排名是48位，网络上的热门社区到处都是关于你的话题和评论；而现在你的排名正在飞速往上窜，目前是32位。我们预计，明天一早你就能进入前十。” 要知道，当下iTunes下载排行的前十可不好进，这能非常直观地体现出歌手在这些具有购买力歌迷群体中的热度。 蕾切尔凑过去看了看经过社交平台上筛选过的评论。 -我的老天爷啊，有人看了这期SNL客座音乐人RAE的现场表演吗？我隔着屏幕都感觉到头皮发麻了，她简直是神啊！ -看了，而且哭了（真没想到我会为SNL落泪…… -下午还在嘲讽RAE的某些人哪去了，怎么不发言了，是没有嘴吗？ -不得不说，我家“修音天后”即使不修音，照样现场吊打某位选秀歌手。全场SLAY！！！ -谢谢你们的恶评让我这种路人产生好奇并认识了RAE这位宝藏歌手，你们说对了一半，她的确是“DIVA”，只不过根本不需要修音而已哈哈哈哈哈！ -本来是看A.A的，结果完全被RAE这个女人给迷住了，我想我一定不是一个人。 -她真像神话里的海妖，无论是歌声还是今晚的妆造都是艺术品。 -天，RAE太棒了，我是说真的。她光着脚出场的时候已经非常美了，每一步都踩在我心上，结果她一开口唱歌，我忘了去欣赏她的美貌…… -流行乐坛终于又出一位能让我迷恋的女歌手了。 -我已经烦透了TeenPp，也没兴趣摇滚或者怀旧……但是我想，如果是RAE的这把嗓子，她唱摇篮曲我都愿意买回来听。 -大家好，我是刚入坑的歌迷，请问RAE现在有歌迷会之类的组织吗？ -……别以为你把个人页面动态全删了，我就不知道你是那个下午还骂过RAE的美偶铁粉，你这个碧池！！ -别骂别骂。只要喜欢RAE，大家都可以成为好姐妹啦。我们应该敞开胸怀去接纳他。 “Hmm，好像我刚刚表演的效果不错？”蕾切尔笑着把手一摊，故意问。 “岂止是不错。公司那边已经加急铺货了。”约书亚将一个巨大的精心包装起来的长方形礼盒拿过来，“丹尼尔.莱文派人送来的，据说是给你的初次登台礼物。现在要打开看看吗？” “好啊，你帮我打开吧。”蕾切尔不是很在意，目光扫过摆满了休息室一张化妆台的花束，停留在一束蓝色鸢尾上，“茱儿，那是谁送来的？” 茱莉亚顺着蕾切尔的目光看过去，连花里面的卡片都不需要看：“这个啊，A.A送来的，很漂亮吧？” “嗯，把它带回酒店好了。”蕾切尔说。 说着，她坐到了化妆台前，让化妆师上前为自己补妆和修改妆面。他们一会儿还要参加SNL的录制后派对，按照约书亚的说法，公司请了人给她拍照。 约书亚撕掉那个大礼盒外边看起来就很贵的包装纸，才露出里面包装盒的标志，他就下意识地停下动作，叫了蕾切尔一声。 “哇哦——”他提醒说，“RAE，我觉得你应该自己过来拆这个。茱儿，打开你的DV；史蒂芬妮，给点灯光。谢谢。” 众人被他夸张的语气挑起了好奇心，纷纷围了过来，包括蕾切尔和她今天的化妆师珍妮特。 蕾切尔挑了挑眉，原本打算蹲下来直接上手继续撕，但被约书亚阻止了。 他特意清理出来一张桌子，把撕了一半的大礼盒摆上去，才说：“别忘了你的形象定位，‘超级天后’，你至少应该优雅点。” 蕾切尔对此的回答是一个假到不能再假的假笑，同时当着约书亚的面，非常粗暴地撕掉了剩下的包装纸，又继续这样拆掉了包装盒，看得约书亚一阵心惊肉跳。 他只好不再卖关子，叫道：“小心，里面是定制麦克风！” 如果是其它东西，那么蕾切尔大概率不会乖乖听话。但定制麦克风不同，这可是歌手吃饭的家伙。而且根据约书亚的语气推断，这应该很贵。 看到蕾切尔放轻了动作，从盒子里拎出来一只充满金属质感的黑色手提箱，约书亚总算松了口气，继续说：“如果我没有猜错，里面应该是一对无线发射器和话筒头……噢，这个‘翅膀’造型可不是一般定制的价格。挺漂亮的。” “漂亮没用，影响唱歌。”蕾切尔说。 只看第一眼，蕾切尔就没想过把那个累赘的金属装饰物用上，拿起光秃秃的麦克风在手里掂了掂，手感还不错。 “可这确实很漂亮，那上面还刻了你的名字呢！”喜欢一切亮晶晶的茱莉亚用DV给了那个银色翅膀和刻字特写镜头，“‘RAE Lve’，读起来真美。” “别掂了，看得我都心疼。”看着蕾切尔掂麦克风的动作，羡慕不已的史蒂芬妮终于没忍住说，“太棒了，德国原厂KK105S和SKM5000，所有歌手的梦中情人。” “你最好感谢一下丹尼尔。——对了，你有他的私人联系方式吗？”约书亚问。 “NO。”蕾切尔的语气理直气壮，“所以，JC，做为我的管理人，你是不是应该替我送一束花和感谢卡片到丹尼尔.莱文的办公室？哦，刚刚那束蓝色鸢尾那样的就不错。” 约书亚还能说什么？ 把手一摊，这位管理人很无奈地点头答应下来，心里有点不为人知的雀跃。 一来是因为，总公司高层丹尼尔.莱文很明显非常欣赏蕾切尔，他的支持对蕾切尔的事业将会很有帮助；二来，蕾切尔这一次没有用上“临时”这个限定词汇，让约书亚惊喜不已。 这或许代表着，RAE终于认可了他？ 是这样吧？ 38 第 38 章 轰动 当晚, 蕾切尔等人参加了SNL的录制后派对。 同一时间门，这场表演也在网络上引发了轰动，她的iTunes即时热度和谷歌搜索排名都在缓慢但坚定地往上爬, Ttime的实时热搜榜更夸张，#周六夜现场本期客座音乐人RAE#这个词条直接冲上了第一位。 北美最大的八卦社区NOW—— 主题：OMG！有人看了今晚的SNL吗？这期客座音乐人RAE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大神啊, 我为什么要跪着听人唱歌！ 是谁看完RAE的表演马上到亚马逊下单了她的单曲碟？是我！ 是谁大半夜依然在为RAE发疯？是我！ 宝贝们，这个声音，这个现场VOCAL实力，这个舞台表现, 说一句新生代白女第一不过分吧？ 导播还给了一个全场起立的镜头，完全SLAY啊！ 1L：马上下单+1 2L：不用限定白女, 事实就是新生代没有一位歌手现场能打赢的。以及，我直接去附近商店抢到了最后两张《Lar/Hallelujah》。 3L：为什么是两张？ 4L：回3L。当然是一张拿来听, 一张拿来收藏啊。 12L：发疯+1！长达半分钟的高音质量感人，我隔着电视机都起鸡皮疙瘩了！ 15L：比起那个半分钟高音, 我更关注的是RAE的高低音切换、丝滑转音、强大共鸣和对于音乐内化理解的部分。我相信如果在现场的话, 她的歌声应该更加可怕，完全是令人心碎的。 16L：听不懂楼上的专业术语, 只知道这个新人牛X到爆炸，我一个通常只听RAP的哥们全程都在：忘的发？她怎么做到的？她是外星人吗？ 29L：新一代灵魂歌姬！ 32L：灵魂歌姬过誉了吧。我承认RAE唱功很好，但她的音乐风格不够灵魂乐，艾丽西亚.凯斯才是更好的。 41L：反正今晚这唱功和音色，我是满意由她来接班惠姨的, 希望RAE能现场表演一次惠姨的歌。——来自一位日常诅咒家暴男的死忠歌迷 42L: 同意楼上。某些人还要挑剔肤色真的很扯, 衡量歌手专业能力的唯一标准只有能不能唱好一首歌，而不是什么见鬼的肤色！ 58L：有人能科普一下这位女歌手RAE吗？ 60L：环球音乐今年力捧的超级新人，传说签约金高达一百万美刀, 所以有个外号叫“百万女孩”，当时很多唱片公司为了签她都打起来了，最后签给了环球音乐旗下新视界唱片的Allid厂牌。她的制作人是乔恩.罗森伯格和里奇.科尔曼，或许有人听过去年那首各种采样的《Oh Wee》？ 不得不说，只要不是亲自上阵唱歌的话，这对搭档的音乐品味和制作水准绝对是顶尖的。 顺带，乔恩.罗森伯格就是SNL现场给RAE弹钢琴的那个黑衣小哥。 61L：哇哦，你知道的太多了，圈内人士无疑了。 69L：笑死，什么超级新人，你家超级新人穿乞丐装上节目吗？长得丑还没身材，八成又是一个瘾君子。 72L：你的发言才好好笑，哥们。RAE今晚穿的是Alexander McQueen牡蛎裙，可以被写进时尚史的经典作品，很多歌手上格莱美都不一定能穿上这种级别的衣服。至于其它的，美女的事情需要你来管？ 75L：对对对！那条裙子太漂亮了！被风吹起来的时候，天呐，还有她的头发和妆容，美极了！ 88L：A.A粉补充一句，这条裙子的风格和《孤星》的废土美学很适配，期待他们合作的MV上线。 104L：猫眼眼线和落泪妆绝配，我明天出门准备试试！ 121L：你们都在关注这姐上节目的表现，只有我爱死了她后面去参加SNL派对的那套街拍造型吗？摇滚T恤+牛仔短裤+黑色马丁靴+无敌长腿，居然配了那种《珍珠港》里男主角穿的A2飞行夹克，又酷又野！ 122L：她好高啊，没穿高跟鞋站在A.A身边也气场十足。 123L：回122L，毕竟A.A全坞最O…… 125L：全坞最O倒也不至于吧。不过说实话，这两人站在一起完全戳中本人XP了，小声尖叫！ 126L：众所周知，A.A隐形柜，希望某位女歌手的粉丝自重。 133L：跟舞台上不一样的风格，我喜欢。 137L：谁知道她的靴子和外套是什么牌子？还怪好看的。手上戴的那些素圈戒指也好酷。 148L：模仿薇诺娜.瑞德吧？ 164L：我喜欢她的发型，街拍里她的肤色和雀斑看起来很真实，时尚却毫不费力！ 很明显，除了表演舞台之外，RAE今晚的造型也火了。 暂且不提那个几乎要被拱上神坛的舞美设计。当晚参加派对时街拍造型出圈的关键在于，她的风格之中带点儿当下流行女歌手们罕见的中性气质，让人仿佛回到了当年茱莉亚.罗伯茨以一身乔治.阿玛尼的男装西服在汇聚无数女明星的红毯上杀出重围的情景。 这是特点鲜明的形象，非常新鲜。 在唱片公司营销团队的努力下，那些街拍照片趁着她今晚SNL现场表演的热度广泛传播开来，以新人之姿屠杀时下热门的各种论坛社区、社交平台等等版面。 千禧年代流行什么？ 反光面料、水钻和蝴蝶元素、高饱和色彩、低腰喇叭裤、短一截上衣等等，女孩们尽情展露性感，设计也越发让人眼花缭乱。 如果要评选出最能代表当下潮流的名人，戴文青木和帕里斯.希尔顿绝对会在其中，但RAE的风格却很不一样。 复古？也不算太过复古。 火辣？没错，不过这种火辣很特别。 她的形象不会让人第一时间门联想到□□，是那种行走在雷德利.斯科特《末路狂花》里的女郎，率性、真实、富有侵略性又不失性感，超越了男人与女人的性别界限。 数周之后的《VOGUE》上，这本著名的时尚杂志如此评价—— ‘RAE恰恰代表着许多女孩们心中的另一个自我：一个有力量的、自由而不羁的自我。 女孩们喜欢她、追捧她、想要成为她，反而是少数成年男性表示，这位女歌手的形象让人感到不安也缺乏女性气质。 但，那又如何呢？ 无论是歌曲还是形象，RAE正在成为当下的潮流宠儿。’ 毫无疑问，来自环球音乐旗下的超级新人RAE一夜成名了！ 包括尼尔.科恩本人在内，远在洛杉矶的新视界唱片营销团队开启了快乐加班模式，母公司环球音乐也紧急投入更多的资源倾斜，属于“RAE”的热度持续发酵中。 SNL结束后次日，才睡了四个小时不到的蕾切尔照常练声，中途约书亚打来电话告诉她，她在iTunes即时下载排行榜上的位置已经攀升到了第四位。 第四位是什么概念呢？ 同样正在打榜的维姬.格兰特刚好被蕾切尔挤出了前二十，而占据前三位的分别是首专发行仅仅五天狂卖87万张的说唱歌手50美分、一直在跟50美分争夺公告牌冠军位置的说唱歌手肖恩.保罗，以及大热歌唱类真人秀《美国偶像》刚上线的最终舞台。 可以说，在嘻哈说唱大行其道的流行乐坛，已经很久没有女歌手在不找人Feat的情况下，单枪匹马地杀入这个通类榜单前五位了。 这个成绩被唱片公司最乐观的预估还要好太多了，他们原本只以为前十是极限，但没想到她竟然拿到了第四位。 而且谁都知道，第四位很明显不是RAE的终点！ 纽约的宣传之旅仍在继续。 先是杂志采访和拍摄，接着是担任一档东海岸流行音乐电台节目的嘉宾，然后在深夜搭乘班机返回洛杉矶，因为蕾切尔在第二天还需要见一位制作人。 或许是良心发现，也或许是终于有了点名气，回程的时候约书亚竟然为蕾切尔安排了头等舱，连茱莉亚和史蒂芬妮也有份。 只是在登机之后，蕾切尔在自己相邻位置上看到了一位熟人。 “亚伦？” 而刚好跟她们错开值机的亚伦显得有些惊讶，但很快收敛了异样，微微颔首：“嗨，蕾切尔。” “嗨。”蕾切尔露出微笑，“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他们昨晚还出现在了同一个派对上，那也让蕾切尔有点明白为什么圈子里传言面前这位外表不俗的英俊小生没有如他的同行那样，经常因为各种各样的绯闻而登上八卦小报。 那就是，亚伦的性格不怎么有趣。 哦，如果可以刻薄点的话，对于好莱坞明星来说，他非常无聊、传统、还有点儿古板，不去夜店也不去酒吧，尽量不碰烟酒，十二点前会离开派对回家。 显而易见，即使不是在好莱坞，他依然是罕见的超级乖宝宝。 这就造成了，亚伦的银幕魅力跟他的星光是割裂的。 银幕上，他是让人心跳加速的电影明星； 生活里，他的公众形象缺乏鲜明个性，连担任SNL的客座主持都被人在网络上吐槽：‘我已经可以想象，下一期SNL会是有史以来第二糟糕的一期。而最糟糕的，毫无疑问是亚伦.阿克曼第一次亮相SNL的那期。’ 噢，这太刻薄了，真是惨。 但转念一想，蕾切尔又觉得亚伦没什么可同情的，除了这一点之外，他的影迷数量可不少，片酬也一路往上攀升，形象几乎不与那些好莱坞式丑闻联系在一起。 ——用“几乎”这个词是因为，坊间门一直流传着关于亚伦的深柜谣言。 “需要换个座位吗？” “不。” 蕾切尔无声地跟情绪更为敏感的史蒂芬妮完成了眼神交流，而状况外的茱莉亚还在低头发消息，因为。 现在换的话，未免显得她对亚伦有什么成见了。 而且只是坐在相邻的两个位置，头等舱的空间门也并不拥挤，难道还会让人怀孕？ 蕾切尔挑了挑唇角，坐在了那个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比起跟不是太熟的人坐在一起，她更在意的是，空客A320的头等舱一共只有八个位置，这样的结果究竟是巧合，还是人为的安排。 或者说，公司的安排。 近六个半小时的飞行中，前面大半时间门两人谁都没有试图向谁搭话，蕾切尔更是眼罩一戴，直接睡得天昏地暗，连飞机餐都没有吃。 因为带着眼罩的缘故，亚伦那张号称禁欲系顶级配置的脸没有对蕾切尔产生多余的吸引力，她这两天忙到有些踹不过气，于是也没有如常进入她的那个梦境空间门，而是放松下来选择了入睡。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做了一个关于超级增肥版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穿女装跳舞的噩梦…… “蕾切尔——” 有人在耳边轻声呼唤她的名字，但对方的声音就像隔着隐约透出光亮的海水，而她却正往海底坠入，根本无法做出回应。 “蕾切尔——” 那人还在继续。 蕾切尔下意识皱起了眉头，胃部如同有一台挖掘机正在努力作业，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蕾切尔——” 那人的声音一下子拉近。 蕾切尔猛地睁开眼睛，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噩梦里，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失明了。 直到有人握住她的肩头又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蕾切尔才意识到自己仍然戴着入睡前的眼罩。随即，她把眼罩往下一拉，骤然闯入的昏黄光线让她不适应地眯起眼，接着对上一双幽深的绿眼睛，它们正带着些许关切望了过来。 “蕾切尔，你还好吗？”亚伦问，“你的脸色很糟糕。” “不，不太好。我的胃病犯了。”蕾切尔诚实地说，同时揉了揉自己的胃，那里正在抽搐，“帮个忙，借过一下，我——” 39 第 39 章 错失 隔着一道薄薄的门, 洗手间内传来属于蕾切尔不适的干呕，外边的亚伦在去叫醒她的助理或者呼叫空乘之间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选择了后者。 不一会儿, 蕾切尔忍着不适出来了。 她脸上刚刚用冷水洗过，显得脸色和嘴唇越发苍白, 神色倦怠，眼底泛着湿润的水雾。 这让亚伦回想起蕾切尔在昨晚落幕时的眼泪。 他顺手扶了她一把，但显然两人都不太习惯这种范围的肢体接触，默默对望了一眼, 又不约而同地收回视线。 “谢谢。” “不谢。” 气氛礼貌且尴尬，就差在各自脑门上写“我们不熟”了。 幸运的是, 空乘在这时带着为蕾切尔的食物过来了。 她将蕾切尔面前的小桌板放下，才把餐盘放在上面, 有一小块面包、一份土豆泥、鱼肉配蔬菜和一杯刚好入口的热牛奶，又蹲下来温声询问她现在的身体状况, 需不需要医生或者药物之类的帮助, 在得到否定回答后方才离去。 蕾切尔动了动嘴唇，看向亚伦：“你呼叫的？谢谢。” “不谢。”亚伦顿了顿, “或许，我们可以不这么一直谢来谢去？” “好啊，当然。”蕾切尔回道。 同时，她看了一眼面前的显示屏，提示着洛杉矶当地时间00:13, 距离飞机降落大约还有四十分钟。 噢, 除了嗓子之外，这下连她的胃也不喜欢高空飞行了。 一边戳了一块烤熟的芦笋，蕾切尔一边想着。 亚伦却有些担心。 当然, 这显然不代表着几次短暂相处下来，他就已经对蕾切尔怦然心动——事实上，在感情方面，亚伦是一个非常慢热且慎重的人——而是绝大多数出于人道主义。 蕾切尔咀嚼食物的速度实在太慢了点，而且很明显有些挑食和食欲不佳的问题，西蓝花、胡萝卜还有鱼肉都不在她的食谱范围内，只有那杯牛奶被慢吞吞地喝完了。 亚伦不得不怀疑她究竟有没有吃饱。 但再三询问显然不是很适合，因此他只是稍微观察了蕾切尔一会儿，确认对方的脸色在缓慢进食之后确实稍微好一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不得不说，蕾切尔真的偏瘦。 目测五英尺十左右的身高，抬起的手腕却像是他稍微用力就可以折断，青色血管清晰可见，然而，眼前的单薄身躯偏偏能在舞台上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简直不可思议。 亚伦看得出了神，使得蕾切尔循着他的视线回望过来，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不，没有。”亚伦这才回过神，当即收回自己的视线，还调整了一下姿势，“抱歉，想到了一些事。” “嗯。”蕾切尔应了一声，表示自己有在听。 不过亚伦好像没有什么想要跟继续她聊天的意思。 在空乘过来收走餐盘后，他戴上一副金属边的细框眼镜，拿出原本在看的书重新看了起来，垂眸的样子非常专注。 蕾切尔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发现亚伦手里竟然还是一本讲“佛”的东方古籍，一边看还要一边时不时查字典。 哦，新闻上好像在说他接了一部翻拍片，和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演对手戏。 好莱坞明星都这么好学吗？ 不，显然不是。 这么问着，蕾切尔自己又在心里给出一个否定答案，多看了亚伦一眼。他仍然穿的白色T恤和深灰色帽衫，不过脸上那副眼镜一戴，整个人的气质都有点不一样了。 尤其是那双著名的绿眼睛。 在长而浓密的睫毛和镜片折射的光影作用下，它们似乎多了一点儿别的东西。与他那张端正到快要成端庄的脸不同。那可能是更灰色调的、更深沉一些的、更人性化的东西。 下了飞机之后。 刚打开手机，蕾切尔就接到了一个自称是CAA经纪人的电话，她直接告诉对方打错了并把电话挂断。 几乎是在她登上SNL的半个小时后，这些好莱坞经纪人已经得知她暂时没有经纪人、并搞到了她的联系方式，挖墙脚的行动力极强。 但蕾切尔没兴趣再找个陌生人入侵自己的生活，而且歌手和演员不一样，她现在的状况也不需要太多那种大型经纪公司的资源投入，反倒需要一个能够在唱片公司和歌手之间充当润滑剂、又能照顾好她的人。 三个女孩取了行李从VIP通道走出，原本还在想通道口聚集的一些追星族是为后面的亚伦而来，但在蕾切尔出现的第一时间，站在最前面、最眼尖的女孩发出一声尖叫。 “是RAE！她来啦！” 这声尖叫仿佛一个集结的信号，蹲守在洛杉矶国际机场三号航站楼的歌迷几乎是同时双目放光，集体向蕾切尔这边张望了过来。 哇哦，难道周六夜现场的表演在短短两天里已经引发了这么夸张的效应吗？否则怎么解释眼前的情景。 蕾切尔选择性忽略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比如这个时间点怎么会有歌迷组织接机、他们又是如何拿到她的行程、为什么没有见到亚伦的影迷等等疑问，下意识地露出一个尽可能灿烂的笑容，迎上了那些“歌迷”。 如果之前那些冷冰冰的排名或者夸张的网上评论没有为蕾切尔带来足够的真实感，那么现在，看到这些在凌晨一点等待在这里的歌迷，她终于非常直接地感受到自己已经走红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蕾切尔抬手理了理自己被棒球帽压着的头发，又有些后悔没有在飞机上化点淡妆什么的。 ——天啊，JC竟然没有提醒她会遇上歌迷！ 回到家里，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 因为在飞机上睡了太久，蕾切尔反而毫无困意，干脆和同样不想睡觉的史蒂芬妮一起聊聊天、弹弹吉他、顺便写写歌，不知不觉外边的天就亮了。 七点半，尼尔.科恩亲自打电话来告诉蕾切尔，她的名字正式在iTunes上面登顶，公告牌排行榜由于计算方式的不同，要在周三榜单释出之后才能获得新单曲的最新走势。 不过公司对于《孤独的星》的上升势头毫不担心，因为根据目前粗略计算的电台人数和一夜之间暴涨的单曲销量，最低也能进入前三十高位。 以及，随着电影《孤星》的全面公映，这首单曲的热度只会稳步上升。 当天下午，蕾切尔在约书亚和里奇的陪伴下见了那位音乐制作人——乔恩还在纽约没回来——跟对方聊了聊她的新单曲和仍在制作的首张专辑，又被邀请去录音室听了一段这位制作人最近写的一段旋律。 与之前乔恩写的一段有些类似，复古的Funk与时下流行的RNB结合，而这一段加入了一些更明显的铜管音色，或许在大部分人听来会觉得有些老旧和过时，但蕾切尔一听，就把这段旋律跟未来将会大热的一首标志性单曲对上号。 连试唱都没有，蕾切尔就决定要拿下这首还没写完的歌。 但是名叫“里奇.哈里森”的音乐制作人却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透露出他还邀请了一些歌手，并不能够马上做出决定。 新一天的清晨。 一辆崭新的黑色牧马人行驶在洛杉矶西区一条幽静小街上，驾驶位是一位戴着墨镜的黑发女郎，白色背心搭配浅色牛仔外套，看上去就像吹面而来的海风一样，提前带来了夏天的气息。 “好了，我知道了，我不会主动惹事的。” 对着JC不太放心的叮嘱，蕾切尔语气略显敷衍，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好吧—— 不是似乎，是确实不好。 当然，任凭是谁在最近经历了一首未来热单从自己手里溜走却无能为力的惨案，心情只会比她现在更为糟糕。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即便是蕾切尔一听到里奇.哈里森写的那段旋律，就马上表示想要这首歌，但最后里奇.哈里森还是在等待一开始嫌弃这段旋律过于复古的铜管音色、要求里奇.哈里森必须写完歌才肯试唱的碧昂丝。 噢，碧昂丝！ 别说什么她的声音缺乏律动感，没有碧昂丝合适，像是大炮轰蚂蚁什么的……唯一促使里奇.哈里森做出决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现在的蕾切尔不够红。 如果够红，有的是制作人挤破脑袋想让她来唱自己写的歌，因为这些他们能够拿到的收益是与歌曲销量直接挂钩的。歌手越红，歌曲走红的几率也越大。 不幸之中的万幸是，虽然错失了这首《Crazy In Lve》让人不可避免地感到了遗憾，但或多或少还是对蕾切尔的职业生涯产生了少许积极影响。 这件事显然让整个团队对于她在SNL一唱成名、登顶实时热搜后迅速膨胀和发热的头脑迅速冷静下来，不得不正视“RAE”始终只是才发了一张单曲的新人歌手这一事实。 原本被尼尔.科恩暂时搁置的某些计划，也因此被塞入了蕾切尔最近十分繁忙的日程当中。 比如现在，蕾切尔正要去见她那位著名的外祖父。他们有个长期的联合炒作方案，但那位巨星本人提出要亲自见一见蕾切尔再做决定。 “不是‘不主动惹事’，是‘最好不要惹事’。”电话那头的约书亚有些后悔没有亲自陪蕾切尔去比弗利山，但他今天有别的安排，实在没办法抽出空。 “行吧，我答应你。”蕾切尔话锋一转，问：“——可你答应我的那件事办得怎么样？” 约书亚说：“最多七十二小时内，我向你保证，你会拿到那首歌的。” “七十二小时？”蕾切尔皱了皱眉，不是很满意。 “是‘最多七十二小时内’。”约书亚无奈，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天啊，你不能一边让我给你搞定AFI终生成就奖晚会的事，一边又不停催我去搞定那个落魄乐队主唱！而且你应该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待明天公告牌发布榜单！” 40 第 40 章 倒霉 AFI即美国电影学会, 是一个由国家艺术基金会创建的独立运作的非营利组织。由它设立的AFI终身成就奖好比是影视圈的摇滚名人堂，是美国电影业对电影从业人员的最高表彰，不仅代表着至高无尚的荣誉, 也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着获奖者在好莱坞的权势。 比如蕾切尔那位声名狼藉的外祖父，即便他坐拥两座奥斯卡小金人，被称为世界上最伟大的演员之一，依然与AFI终身成就奖无缘。 再比如，AFI前两届的获得者分别是好莱坞巨星汤姆.汉克斯和双栖天后芭芭拉.史翠珊, 这个奖项的含金量可想而知。 ——汤姆.汉克斯也是这个奖项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获奖者。 今年，它将会被颁给好莱坞著名影星罗伯特.德尼罗, 并且在柯达剧院举行一个盛大的颁奖典礼。目前传出的消息是, 美国电影学会拟邀请一位女歌手在颁奖典礼上表演丽莎.明妮莉那首著名的《New Yrk New Yrk》, 以致敬罗伯特.德尼罗主演的同名电影《纽约，纽约》。 即将发行单飞专辑的碧昂丝正在努力争取这个机会。 “不, 我能，JC。”蕾切尔说, “最多四十八小时，我要我代替碧昂丝担任那个颁奖典礼的表演嘉宾；一十四小时，我要看到那首歌出现在我的录音室里。如果你连这些也做不到, 我想世纪城有很多人会愿意为我服务。不是吗？” 世纪城是好莱坞各大经纪公司的聚集地，在风闻刚刚爆红的女歌手RAE竟然没有雇佣经纪人时, 那些好莱坞经纪人简直快乐疯了。 约书亚沉默了一下，回答：“好吧。‘超级天后’永远优先。” 说句老实话, 他不是非常理解蕾切尔对于那首歌的执着, 鉴于乔恩和里奇已经确定了她的第一支单曲，并正在发动人脉为她寻找合适的合作歌手。 但有一句话没有错：超级天后永远优先。 现在，对于约书亚来说, “RAE”就是他的超级天后无疑。 蕾切尔可不在意约书亚能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她只在意她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如果不行，那么他也别想拿到那份经纪人合约，更有可能连管理人都不一定做得下去。 没能拿下《Crazy In Lve》已经够让人烦躁的了，所以蕾切尔怎么能够任凭这首将会登顶各国冠单、还会赢得格莱美提名的《Aplgize》从眼前溜走？ 哦，忘了说了，她是从歌迷寄来的礼物和信件之中发现这首歌试听带的，只不过，歌虽然不错，当约书亚派人联系那位歌迷时，却发现那个叫瑞恩.泰德的人不仅是一支地下乐队的主唱，而且还坚信这首歌会火，并不想直接卖掉。 事实上，这首歌的词曲作者瑞恩.泰德非常犹豫。 在听了RAE的两首单曲后，他十分确定这位女歌手的声音能把这首歌唱火，而他组建的那支乐队在洛杉矶当地四处表演却受到冷遇，就连这首他认为必火的歌也似乎无人欣赏，前景令人担忧。 他应该把这首歌给别人演唱吗？ 如果给的话，乐队很有可能错失了一首成名曲；可如果不给的话，他们都快被房东驱逐了。 无论如何。 瑞恩.泰德的窘境暂且不提，蕾切尔也没有完全放弃在《Crazy In Lve》那边努力，但显然新视界唱片这边无法提供更多的助力，所以她想了想，忽然问约书亚：“JC，我记得你上次提醒过我，应该亲自感谢一下丹尼尔.莱文？” “确实如此。”约书亚以为蕾切尔终于开窍了。 “把他的私人联络号码给我。”蕾切尔说，“我想跟他好好谈谈。” 从某种角度来说，蕾切尔不得不承认尼尔.科恩当时的小部分观点是正确的。那就是虽然乔恩.罗森伯格和里奇.科尔曼这对搭档在音乐上的才华无可挑剔，但在圈子里的根基还是太浅了点。 蕾切尔不禁想：如果换做是阿瑟.莱特的话，他会怎么操作《Crazy In Lve》呢？ 似乎是猜到蕾切尔还没对《Crazy In Lve》死心，约书亚出声问：“RAE，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你想让丹尼尔.莱文帮你去拿那首《Crazy In Lve》？老天，别这么干，真的。交好他能带来的好处，比这一首歌的价值要大多了，这不值得。” “别忘了，他们都是黑人。”他顿了顿，又委婉地补充，“而且我的线人告诉我，Jay-Z已经听了里奇.哈里森和碧昂丝当晚录制的部分，他觉得这首歌绝了，里奇.哈里森听了他的评价也高兴坏了。” Jay-Z是谁？ 当红说唱歌手、音乐制作人、商人、经纪人……以及，碧昂丝的男友和东海岸嘻哈圈的巨星。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里奇.哈里森还想在黑人音乐圈混，他就不可能把这首《Crazy In Lve》给一名白人女歌手，而不是给碧昂丝。 “好吧，你是对的。”蕾切尔放弃了这个打算。 “有时候，真的不是我们不愿意让事情尽善尽美。”约书亚又说，“我的意思是，RAE，你也有属于自己的优势，你应该学会利用。” 蕾切尔敷衍了几句，结束了这通电话。 约书亚随后发来了丹尼尔.莱文的私人联络方式，但蕾切尔已经不想再去打这个电话了，只把手机丢在一旁，打开了车载音乐。 最近乔恩的搭档里奇.科尔曼建议蕾切尔听一些嘻哈音乐，所以她买了几张2PAC、埃米纳姆之类的说唱歌手专辑，比如正在播放的这首《Califrnia Lve》就是2PAC和埃米纳姆的制作人Dr. Dre合作的作品，旋律非常洗脑。 里奇还说会找一位重量级说唱歌手来为蕾切尔的第一支单曲助阵，他和乔恩已经写好了旋律，就差一段抓耳的Hk了。 好吧，她的制作人们也在努力，这至少不会让人感到过于失落。 黑色的SUV继续向前行驶。 直到远远看见了一处显眼的黄房子，蕾切尔才放慢车速，她的目的地是位于黄房子左侧的一栋白色平房。 此时，那栋房子里正走出来一个戴着老爹帽、穿着老爹款休闲衫的男人，或许是一下子没有注意脚底，那人刚走到草坪上就摔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蕾切尔就是在这个时候把车停稳，然后跳下车，走上前试探着问：“Hell，你还好吗？” 那人下意识地抬起头，露出来一张被蕾切尔的外祖母婕德精心收藏在剪贴画册里的脸，啊哦，好莱坞大明星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先生。 蕾切尔与大明星本人对望了一眼，表情瞬间变得奇怪并且微妙，就好像正在怀疑后者是不是宿醉未醒一样。 周围的空气像是冻结了整整半分钟。 莱昂纳多可以发誓—— 这绝对是他今年以来最倒霉、最丢脸的一天！ 不仅仅因为他在参加这个见鬼的表演课程第一天，就被开设课程的某人给赶出了门。 听上去非常不可思议，鉴于迪卡普里奥先生在几年之前主演了《泰坦尼克号》之后，他的名字早就红遍了全球，进入了好莱坞最顶级的两千万俱乐部至今。 但如果那个把他赶出门的人是马龙.白兰度呢？ 噢，那可是地球上最伟大的演员之一，比莱昂纳多资格更老的肖恩.潘、乔恩.沃特和尼克.诺尔特等人都还在那个仓库里乖乖坐着呢。 莱昂纳多还能说什么？ 甚至这个时候要是有人肯为莱昂纳多打开大门，他发誓自己依然会相当果断地回到那里，并且绝不会再对女装的白兰度先生流露任何不恭敬，更不会冒昧地询问能不能发行表演课的DVD。 然而这仍然并不是莱昂纳多今天最倒霉的时刻。 当他离开马龙.白兰度那栋小平房时，不知道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也没走水泥浇灌的平整小道，反而走了白兰度家一看就没有好好维护的破烂草坪，然后毫无防备地在草坪上摔了一跤。 就在这时，一辆看起来非常嚣张的黑色牧马人停在了莱昂纳多两米之外，车里还放着一首更加嚣张的《Califrnia lve》。 从短暂宕机状态的大明星回过神，几乎是跳也似的爬起来，快速拍掉了身上的草屑和泥土，默默祈祷着最好不要被某个热衷流行文化的年轻人看到刚刚那丢脸的一幕，却没想到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因为那辆车上下来的不是他以为戴后扣帽、正拿出拍照手机拍照的潮流青年，而是一个戴着墨镜、高挑火辣的年轻女孩。 瞬间，偶像包袱沉重的莱昂纳多感觉自己越发丢脸了。 他敢说，这女孩一开始没有认出他，但现在绝对认出来了！而且，她看他的眼神真的好像在看一个超级傻瓜！她肯定在心里嘲讽他！ 41 第 41 章 对话 五分钟后。 白兰度家的餐厅里, 蕾切尔和莱昂纳多各自占据餐桌的一个角落，默契保持了最远距离。 “洛芙小姐，你到的时间比我预计要早一些。”私人助理爱丽丝.玛尔切克将一杯温水和一杯咖啡分别放在两位年轻人面前。 “我也没想到今天上午的路况这么好。”蕾切尔说。 “或许, 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爱丽丝.玛尔切克抬手看了看表, “白兰度先生还有二十分钟左右才会结束他的表演课, 我想你知道，他近来的身体状况不佳, 你们的谈话将被控制在十分钟内。” “好的。”蕾切尔回答。 马龙.白兰度, 就是她那位著名的外祖父。传奇好莱坞影星、两届奥斯卡影帝得主，出演过非常多的经典电影, 那个年代最卖座明星之一。 与此同时，他也是一个声名狼藉的混蛋，无论是工作还是私生活，他的混乱情史囊括了一对明星夫妇、第一夫人、绝色尤物等等, 足以叫最疯狂的八卦小报瞠目结舌。 就在上个月, 他刚打完了跟前女友的官司, 对方在八、九十年代为他分别生下三个孩子, 索要高达1亿美元的赔偿金，最后、庭外和解了。 说实话，蕾切尔不是很理解马龙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坚持见她一面, 坊间传言他现在穷困潦倒、病体沉疴, 日常就是去医院看病然后躺在家里戴上呼吸机等待死神召唤, 直接把精力留着搞钱不好吗？ 哦, 她也不是很理解他现在为什么还要搞钱。 爱丽丝.玛尔切克暂时离开了。 剩下的两人安静喝茶喝咖啡，过了一会儿，蕾切尔主动开口道：“你好，迪卡普里奥先生。” “嗨, 叫我‘里奥’就行，大家都这么叫。”莱昂纳多露出招牌笑容，同时发现了，名叫“蕾切尔.洛芙”的女孩并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难以接近，不仅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姓氏，还有一双非常迷人的眼睛，淡灰色的，外边是一圈浓重的黑，像是暴风雨或者冰川的颜色。非常特别。“这位——？” “我是蕾切尔.洛芙，你可以叫我‘蕾切尔’或者‘RAE’。”蕾切尔同样回以微笑，“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噢，当然，没问题！”莱昂纳多爽快答应，接过她递来的纸笔，“你想要一句祝福吗？” ——只要你把门口那一幕忘掉，你想要一百句祝福都没问题。 他摆出自己最迷人的笑容，态度亲切极了。 正当莱昂纳多以为面前这姑娘是自己的影迷时，蕾切尔继续说：“可以吗？谢谢你，我的外祖母会非常开心。——请写‘给婕德：祝你快乐并有钱！’。” 外祖母？ 这人帮外祖母追星，而不是自己追星？ 莱昂纳多拿笔的动作僵了僵，只好硬着头皮写下去，同时心里不由地猜测起了蕾切尔的身份。 “好了，给你。” “谢谢，你真是一个好人。”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的莱昂纳多回以礼貌性微笑，继续低头喝那杯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他才渐渐回过味来，那就是蕾切尔对待自己的态度过于正常和平淡了，简直不像是一个看过他主演电影的年轻女孩。 难道他的魅力失效了？ 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下颌线，莱昂纳多不禁想起前段时间好友建议他去健身的事。 又过了一会儿，爱丽丝.玛尔切克提前回来了。 莱昂纳多想跟对方谈谈能否继续那个表演课的事，但被婉拒了，并表示自己无法代替自己的老板做任何决定，他最好直接找马龙本人去谈。 他只好又问对方，白兰度先生什么时候有空谈谈。 结果这一次爱丽丝.玛尔切克的回答更令人绝望了，因为她表示白兰度先生只有自己想谈的时候才会有空。 然后，她就转而对蕾切尔说：“洛芙小姐，跟我来吧，他在等你。” “好的。”蕾切尔跟了上去。 经过莱昂纳多时，这位大明星双手合十，朝她做了一个祈求的动作，无声说：‘Please！向他提一下我！’ 在公众眼中，马龙.白兰度应该是什么样？ 是《教父》里家族的保护神，是《欲望号街车》里粗野的性感符号，还是《飞车党》里影响一个时代男装风格的摩托车手？ 或者那个不羁、疯狂、放荡不堪、却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好莱坞明星？ 但蕾切尔敢保证，他绝不应该是她现在看到的这副模样—— 时年79岁高龄的著名影星画着蓝色眼线、身着橙色的围巾和女士紧身衣，近300磅的沉重身躯坐在这个仓库正中央的一把椅子上，周围在场的是多位面孔让人感到熟悉的好莱坞明星和十几位年轻演员，包括西恩.潘、亚伦.阿克曼等人在内。 而马龙本人的表情阴郁冷酷，根本不在乎自己看起来有多么古怪，指着一架钢琴对自己初次见面的外孙女道：“弹！” 蕾切尔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乖乖照做的。 因为可笑的血缘，还是马龙的气场过于强大？更大的可能是，有那么一瞬间，她在他身上看到了莎士比亚故事里李尔王的影子，他就像婕德的讲述那样。 钢琴明显是租来的，连音都不准，但蕾切尔也没打算现场调音，她只想见完他早点走人。 马龙似乎根本没想过蕾切尔可能不会弹钢琴这件事。 于是，蕾切尔也没问那位暴君想听什么曲子，直接上手弹起了她近期最熟悉的《孤独的星》。 她的钢琴是从那位女主角格洛丽亚. 奥布莱恩身上“学”到了，后者不仅精通钢琴、小提琴和吉他，还会画画、写诗和作曲，连芭蕾都跳得不错。 相对来说，蕾切尔在音乐以外的领域不存在太多的天分，芭蕾对于她只能说是纠正仪态的课程，至于画画更是一团糟，只有几项乐器渐渐入了门。特别是钢琴这一项，蕾切尔觉得在舞台上自弹自唱的氛围应该非常棒，所以她花费了最多心力学习。 黑发女孩被指挥着弹起了钢琴，现场参加这个秘密表演班的学员们却有些面面相觑。 他们不是来学习表演的吗？ 现在拉来一个女孩上去弹钢琴，是暗示他们自行领略音乐之中蕴含的情感吗？ 然而这些人还没有意识到，这可能是为期十天的表演班最为恬静优雅的一幕了。 “噢！我想起来了！她是RAE！”一位古巴裔的年轻学员恍然大悟，心想，“白兰度先生太厉害了，竟然能把这位刚刚爆红的歌手拉来帮忙上课！” 也有人想：“这一定是白兰度先生对于我们的考验，我要更用心学习。” 少数几位成名演员却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音乐上，仍然注视着正中央那位看似在走神的老人。而亚伦仿佛观察到了女孩与老人之间某种宿命般的联系，尽管他们两人没有对话或者眼神交流。 接着，在蕾切尔钢琴伴奏中，马龙继续这堂怪异无比的表演课。 蕾切尔觉得那些成名已久的大牌们在他面前就像刚入行的新人，看他的眼神简直不对劲，似乎他连发呆都是表演之神的神迹。 偌大的仓库里大概只有蕾切尔一个人怀疑马龙只是在发呆。 等到她从《孤独的星》弹到《Hallelujah》再弹到《欢乐颂》，马龙终于结束了发呆，宣布这堂课结束了。 结束之后，其他人被他烦不胜烦地赶了出去，仓库里顿时空旷极了，而他仍然坐在仓库中央的那个王座上，没头没尾地问：“婕德有没有向你提起过我们的事？” “如果你是指，因为你出轨差点被她一枪崩了的事。”蕾切尔回答。 这件事显然触碰到了马龙心底不太美好的某些回忆，那双苍老的眼睛立刻向她望了过来，如同猛兽一般不符合年龄的锐利。 但蕾切尔毫无畏惧。 一方面，她觉得自己只不过是陈述事实而已；另一方面，婕德才是她唯一的亲人，讽刺几句老渣男难道不是很应该吗？ 祖孙情深在公众面前表演就行了。说穿了，他们之间就是依靠金钱和利益维系纽带的陌生人，所以别指望她对陌生人有多大的容忍度。 显然马龙也是如此认为。 他发出一声响亮的冷笑，从那张椅子上站起来，拖着过于肥胖的病体慢吞吞地往外走。 蕾切尔没有任何助人为乐的热心肠，更没有主动上前去扶他一把，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保持两步左右的距离。 “听说你在争取去德尼罗那个老家伙的颁奖典礼上为他唱歌？”马龙出声问。 “没错。”蕾切尔坦诚道。 “你签的什么公司，连这点小事也要跟人争来争去。”马龙哼了哼，对人挖苦起来根本不像个重病患者。 “环球音乐，全球最好的唱片公司之一。”蕾切尔也没准备惯着这位以糟糕脾气著称的大明星，他明知故问，她也明知故答。“你没听说吗？这次的颁奖典礼将会十分盛大，很多明星都会到场。” 马龙再次冷哼了一下，没有接话。 砰的一声推开后院通往厨房的门，他先是看到了像是受到惊吓的莱昂纳多，接着叫道：“艾丽，你在哪里？快把这两个人赶出我的房子！” 爱丽丝.玛尔切克远远地应了一声，走廊里传来她急促的脚步声。 莱昂纳多一下子就着急了。马龙.白兰度还是他非常崇拜的传奇演员，他怎么能够就这么放弃跟随对方学习表演的机会？ 因此，他马上从餐桌边弹跳起来，快步走过来央求道：“如果那个问题冒犯到你，我很抱歉，白兰度先生，但我必须跟你谈谈，我真的……” “艾丽！”马龙连一个眼神也不给他，再次大叫自己那位私人助理的名字。 很遗憾，这栋房子本身没有非常大，爱丽丝.玛尔切克很快顺应自己老板的召唤过来了，非常客气但也非常坚决地将蕾切尔和莱昂纳多请了出去。 于是两人在门口再次尴尬地对望了一眼。 莱昂纳多动了动嘴唇，原本想要主动开口说些什么以缓解尴尬，却没想到下一秒被人打断了—— “蕾切尔！” 两人同时循声望去，只见亚伦正站在路边，显然是专门留下来等蕾切尔的。 42 第 42 章 八卦 “嗨, 亚伦。”蕾切尔向亚伦走过去，“怎么了？” 亚伦越过蕾切尔的肩膀，看了房子门口依然没有收回目光的莱昂纳多一眼, 虽然这位好莱坞著名的“超模捕猎者”在近年来收敛了许多, 但对方的私生活依然称不上正派。 莱昂纳多顿时笑了，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 哇哦, 瞧瞧他发现了什么—— 超级乖宝宝亚伦.阿克曼竟然也会失去风度，因为一个女孩对他流露出这种眼神？ 他难道担心自己把她吃了吗？ 啊, 不对，所以亚伦.阿克曼真的不是GAY吗？ 向那个女孩潇洒地挥挥手道别, 莱昂纳多转身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 亚伦将视线转向身边的蕾切尔，说道：“你还好吗？” 说实话，他觉得她刚刚的琴声有些烦躁, 并不像前两次她的歌声里传达出来的那种感觉。 “你好像总是在担心我。”蕾切尔没有回答, 而是状似不经意地问。 “好吧。”亚伦在蕾切尔审视般的目光里败下阵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我想那可能是因为，除了录音那次之外，我们碰上的每一次, 你看起来都不是很好。” 蕾切尔愣了愣，轻笑：“你对每个人都这样么, 亚伦？” 还没等亚伦开口回答, 她又自顾自地说下去：“算了，当我没有问过。至于你的问题，我很好，谢谢关心。” 说这话的时候，蕾切尔的神情略显嘲讽, 看向亚伦的眼神似乎是透过他在看别人，并且回想起了一些并不令人愉快的事。 这回轮到亚伦愣住了。 他敏锐地感觉到蕾切尔忽然不开心了，她把墨镜一带，嘴角挂上了一抹似有若无的轻蔑冷笑。 可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这样。 只是一瞬间，她就变成了一只充满攻击性的刺猬。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亚伦微微皱眉。 “是的，朋友。”蕾切尔抬头注视着亚伦，“‘快乐王子’向来有很多朋友，不是吗？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走了。” 亚伦睁了睁眼睛，想不通面前的蕾切尔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在学生时代的这个特定绰号，但蕾切尔已经冲他一笑，打开街边那辆黑色牧马人的车门并钻进了驾驶座，一脚油门轰然远去。 临近中午的阳光有些刺眼。 蕾切尔一边开着车，一边想着，无论亚伦记不记得曾经随手帮助过的一个女孩，他总该记得“快乐王子”这个绰号。 小报上都说亚伦.阿克曼是从小在上东区长大的超级富二代，这其实是不正确的，至少没有超级富二代会跑到德州休斯顿的一家公立学校就读。不过这家人确实是有钱人，而且是教养极佳、作风老派的有钱人。 曾经的亚伦是大部分女生暗恋的校园王子，蕾切尔刚好是那个大部分人之外的小部分人。是的，非常巧合，他们在同一所学校念过书，但这并不是什么浪漫狗血的校园喜剧。 因为蕾切尔一入学就遭受到了严重霸凌。那些人管她叫牙套妹、怪胎、种马（stallin），往她的储物柜放死老鼠、青蛙或者蛇，还把她锁在厕所隔间里。可由于之前的市井生活，这些并没有让蕾切尔真正感到畏惧，反而跟那些人斗得有来有回。 直到有一次，校园王子碰见了浑身被淋湿的蕾切尔，并把自己的外套给了她。 于是，霸凌升级了。 . 当遇上挫折或者运势不顺的时候，蕾切尔从来不会在原地踏步，拿出那张来自八卦记者“薇拉.麦弗逊”的名片，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事情了。 编辑短信，然后发送。 不到半分钟，对方就给出了蕾切尔想要的回复。 趁着还有时间，蕾切尔又给远在休斯顿的婕德打了一个电话，主要是告诉她，今天自己见到了她的那位旧情人，还是超级加倍的女装版。——噢，见鬼，那个噩梦！ 然而婕德对此并不意外。 或者说，她对于马龙能做出任何事都不意外，因为对方就是一个疯狂又偏执的混蛋，也别指望能做出偷人老公骨灰的家伙会有什么道德和体面了。 婕德还特意问了一句：“巴德是不是比新闻上更老更胖了？” “老是老了点，更胖倒是没有。”蕾切尔诚实地回答：“听说他最近减肥了。不过应该还有将近300磅。” 婕德当即感叹：“啊哈，好极了！” 蕾切尔又问：“要不要来洛杉矶看我的表演？最近我受邀了一个慈善之夜的活动，你可以坐在前排。” “算了吧，我最近不想坐飞机。”婕德拒绝得非常果断，“而且我现在已经打入了你的歌迷会高层，每天都忙得很。” “你还加入了我的歌迷会？” “那当然。你不知道那期SNL刚播完，当晚就有多少人提交线上申请呢，最少有三分之一是我连夜审核的。” “婕德，医生说你不能熬夜。” “好了好了，下次不会了。”婕德转而问：“你过得怎么样，我的小甜心？” “我很好。一切都好。” 在婕德熟悉的念叨声中，蕾切尔眨眨眼睛，唇边上扬的弧度没有停止过。 车子继续沿着科罗拉多大道行驶。 来到Allid那间录音室时，乐队领队布兰登.伯恩斯正跟录音师迈克.梅耶制作一段旋律，看到蕾切尔进来之后连忙停了下来，并且跟她打了个招呼。 “需要咖啡吗？”蕾切尔把楼下星巴克买来的咖啡放在桌上，“你们看起来像是两天两夜没有睡过觉。” “谢谢。事实上，我睡了四个小时。”迈克.梅耶接过一杯咖啡。 “RAE，你想听听吗？”布兰登.伯恩斯问。他是一个有着方形下巴和灰蓝眼睛的男人，大约二十七八岁，据说有爱尔兰和德国血统，吉他弹得很好。 “好啊，为什么不呢。”蕾切尔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坐到了小沙发上。 他们在录音室里听了那段旋律。 十几分钟后，乔恩睡眼惺忪地出现了，不过一听到好的音乐，他马上精神抖擞地进入了工作状态，重新为《孤独的星》编了另外一个现场版的伴奏。 期间，闲着无聊的迈克.梅耶看了看正在纸上写东西、却没能写出来什么的蕾切尔，椅子一拉凑近小沙发，故作神秘地道：“RAE，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蕾切尔睨了他一眼，不是很感兴趣。 但迈克.梅耶显然无法继续压抑自己的分享欲，低声说：“你知道吗？玛利亚.凯莉上午来公司了，还把尼尔.科恩臭骂了一顿，连吉米.艾奥文都被惊动了。” “噢？”蕾切尔转了转手里的笔。 “这其实也跟你有关。”迈克.梅耶说，“尼尔.科恩想让你担任玛利亚.凯莉的表演嘉宾，不过我们都知道，她虽然看起来是个白人，实际上却是一个黑人。她只会让黑人女孩在自己的演唱会上暖场。” 他没有说的是，大家都在猜测玛利亚.凯莉是不是在担心RAE会在现场唱出那个标志性的五连跳，或者飙出那首《孤独的星》的半分钟高音，所以宁愿冒着得罪母公司高层的风险，也要跑来公司闹上一场，杜绝尼尔.科恩想要塞人的打算。 “谁知道呢。”蕾切尔兴致缺缺。 她只对尼尔.科恩倒霉感兴趣，对于能不能加入玛利亚.凯莉的演唱会并没有太大的执念，毕竟她现在的宣传行程已经不轻松了，同时还要制作自己的首张专辑。 “Y，小乔，蕾——” 这时，里奇.科尔曼和几个嘻哈歌手模样的人过来，他们先是跟乔恩碰了碰拳，接着才由里奇继续说：“蕾切尔，让我为你介绍，埃米纳姆（Eminem），歌手、制作人、演员、或者RAP皇帝。” “演员？皇帝？哈，还是算了吧。”埃米纳姆扬了扬下巴，转而对蕾切尔说：“嗨，直接喊我埃米纳姆就行。” 埃米纳姆是谁？ 就连蕾切尔都知道，他是当今说唱界领军人物之一，硬核说唱歌手，或者痞子阿姆（slim shady），或者马歇尔.马瑟斯（埃米纳姆的本名）。 如果说，《滚石》杂志评选的2002年年度风云人物艾薇儿，是因为与主流市场迥异的音乐风格以及打破年轻女歌手局限于TeenPp的格局，那么艾薇儿之前的流行乐坛往前数三年风云人物是属于埃米纳姆的。 这不仅是因为他从正式出道以来对全球范围内的无数音乐奖项疯狂收割、每张专辑的全球销量以数千万计，更因为他是第一个打破黑人对于说唱圈垄断历史的白人歌手，在嘻哈音乐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曾经对嘻哈音乐看法偏颇的《纽约时报》刊载专题解读由他短短几年制造出来的“埃米纳姆效应”；他以自己的疯狂歌迷为灵感写出的歌曲《STAN》，让单词“stan”作为名词和动词被《牛津英语词典》收录；由他主演的半自传电影《8英里》拿下2.4多亿美元的全球票房，创作并演唱的主题曲《Lse Yurself》更是拿下了当年奥斯卡最佳歌曲。 越来越多的人将埃米纳姆视为一个传奇的流行符号，即便他现在就退圈消失，取得的成就也已经能够秒杀这个世界上99%的歌手。 而此时，这个传奇看起来也只是一个留着浅金色寸头的普通白人青年，不高，有一张面瘫似的脸——或者说，有点像《阿甘正传》里的汤姆.汉克斯？蕾切尔不确定——没有电视MV里那么愤怒和神经质，与时下黑皮金链钻石牙的大部分说唱歌手截然不同。 也是这份不同，让他成为说唱这种从来都是由黑人垄断的音乐领域里的稀有动物，早年那些羞辱和歧视都是家常便饭。 蕾切尔礼貌回应：“嗨，埃米纳姆，我是RAE，或者你也可以叫我蕾切尔。” 埃米纳姆快速地笑了笑，可能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又摆出来原本那张面瘫脸，算是完成了见面打招呼这件事。 他身边的一个叫Prf的黑人在此时接口说：“Y，乔恩，刚刚里奇让我们听了你们写的Beat，你确定你没有采样太多吧？” “至少不需要付-25%那么多。”乔恩耸耸肩，自嘲道，“事实上，我已经很克制了，只采样了两首老歌，加起来差不多十五秒。” 被他这么一说，在场知道-25%这个梗的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无论是看上去不太好说话的埃米纳姆，还是不适应这种场合而表现得有些孤僻的蕾切尔。 埃米纳姆这才说：“但我们今晚要飞底特律，如果你们能在一个小时内写完RAE那部分的词，我觉得可以试试在今天太阳落山前做出小样。” 写词倒不是难事。 事实上，那段Beat是从之前乔恩为蕾切尔写的一首歌里截取下来的，他们已经将整首歌的词填了一小半。 “那说唱部分的词怎么办？”乔恩问。 “现写呗。”埃米纳姆耸耸肩，底气十足。 43 第 43 章 合作 收音室里, 蕾切尔正在录制自己独唱的部分。 Prf低声说了一句：“这女孩现场太震撼了，你要不要把她弄来纽约演唱会帮你唱《Stan》？” 《Stan》是埃米纳姆的一首热单，采样了女歌手蒂朵的《Thank Yu》, 但由于两人分属两家唱片公司、没有计划联合巡演的缘故，蒂朵只在埃米纳姆少数演唱会上出现助阵。 RAE就不一样了。 她才刚刚出道, 正需要知名度的时候，而且声音有一种燃烧的感觉，跟硬核说唱简直是绝配。 “也不是不行……”埃米纳姆想了想。 《Thank Yu》的原唱蒂朵是那种空灵缥缈的嗓音, 很适合原版歌曲里面那段下着雨的前奏, 而RAE的声音更磁性浑厚，更适合埃米纳姆在2001年格莱美现场与传奇巨星艾尔顿.约翰一起表演的那版《Stan》，如果在演唱会现场表演的话，气氛应该会非常棒。 顺便一提，这种女声Hk加上说唱的形式越来越受欢迎了，却不是每一把女声都适合流行音乐, 并且能为一首说唱歌曲增光添色的。 而RAE就拥有那种极具流行价值的女声, 音色非常抓耳, 穿透力又很强, 更难得的是她现场演出的精准度和稳定度堪称可怕，比如埃米纳姆之前看到的那场在SNL上的表演, 经过短短几天的发酵, 已经像病毒一样蔓延开来。 他们展开合作是双赢的事。 所以, 埃米纳姆很快对Prf说道：“找机会跟里奇聊聊，别显得太急切。” Prf点了点头。 相对来说, 蕾切尔录音的速度向来是非常快的，不过今天埃米纳姆写词的速度也不慢，写完词还找跟他们聊了聊今天公司里的八卦, 不像一开始那么酷。 而且，他竟然会笑，笑容也出乎意料的多，与他专辑里塑造的那个干翻全世界的说唱歌手简直不像是一个人。 埃米纳姆仿佛是看穿了蕾切尔的想法，把手一摊：“别这么看我，RAE，我只是习惯在录音室里把整首歌都笑完，这样上台就不会笑了。” “真的？”蕾切尔不是很相信。 “骗你的！”埃米纳姆又笑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上会有Rapper不装酷吗？是吧，伙计们！” 说着，他还跟Prf、里奇还有乔恩分别击掌，几个人都是或者曾经都是说唱歌手。 笑闹了一阵，大家也没有忘记正事。 等到埃米纳姆调整好状态进入收音室，乔恩坐到控制台前，与里奇和Prf一起，而沙发上的蕾切尔往自己嘴巴里丢了一块薄荷糖，一边听着说唱一边写歌词。 她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写好一首歌的歌词，但感谢那位格洛丽亚. 奥布莱恩小姐吧，她教会了她该如何写几句短诗。 蕾切尔将视线投向乔恩的侧影。 他的头发最近渐渐长了，没有特意打理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乱糟糟地盖着眉眼，有些遮挡视线。有趣的是，他本人那个奇怪的强迫症好像是选择性的，比如这种时候也不怎么在乎自己的头发了，反而没有盖好的糖罐玻璃盖子会让他非常难受。 所以，他对她那些不像刻意的肢体接触，也是因为强迫症吗？ 还有其它的，他为她做的很多事情。 似乎是察觉到身后的注视，乔恩悄悄回过头，正好看到蕾切尔一边手里转着笔，一边单手托着下巴。因为困倦的缘故，她的眼神不像在拍摄时或者舞台上那样的锐利深邃，而是不太聚焦、有些迷茫的，让人无法确定她只是在发呆，还是单纯在看谁。 但当两人视线交汇的下一秒，不确定就成了确定。 蕾切尔从来都不是羞涩的、怯懦的，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因此小小地勾起了嘴角，眼神不闪不避地迎了上去。 反倒是乔恩先一步别过眼去，扭过头继续跟里奇说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 当晚的小样录制很成功。 埃米纳姆的说唱锋芒毕露，歌词是他写给自己孩子们，所以听上去没有他的其它歌那么杀气十足，反而充满细腻的情感。 副歌的部分是独属于蕾切尔的。在开头那段说唱已经情绪配渲染到位，使得她的歌声更具力量感，高音悦耳，低音厚实，从头到尾的声线丝滑干净，气息又足又稳，整首歌的美感和辨识度都令人惊喜。 听说埃米纳姆的制作人Dr.Dre在当天深夜听到了这份小样，紧接着几个人都埋头在录音室里通宵干活，在小样的基础上捣鼓出来完整的Beat和歌词，又采样了一首摇篮曲，让伴奏的音色更为丰富。 不过这首歌的制作，问题也随之而来了。 众所周知，埃米纳姆去年刚刚发行了第四张录音室专辑《The Eminem Shw》和半自传电影《8英里》的原声带，同时还是传奇说唱歌手2Pac纪录片《图帕克：复活》和Obie Trice首张录音室专辑《Cheers》的制作人，并参与了后者三首歌的演唱录制。 鉴于埃米纳姆不会在短期内开始第五张录音室专辑的制作，而蕾切尔的首张专辑必须在明年内发行，他们有些不知道该拿这首新鲜出炉的《Better In Time》怎么办了。 把这首歌的说唱部分给别人？ 不，很明显它应该属于埃米纳姆，也只能属于埃米纳姆。 让人头疼的事情还是交给那些制作人去解决吧！ 反正对于蕾切尔来说，即便拿掉了说唱部分，《Better In Time》本身也是一首好歌，只不过如果能够顺利搭上名为“埃米纳姆”的快车道，这首歌成为热单的几率会更高。 ——被他那首现象级歌曲《STAN》采样的《Thank Yu》，就让女歌手蒂朵获得了难以估量的关注。 回到正题。 第二天上午十点，蕾切尔在环球音乐总部大楼有一个会要开，刚进接待大厅，约书亚已经等在那里。 “祝贺我们，《孤独的星》在公告牌排行榜上飞升到了第19位！” 他说着将一本《Billbard》杂志递给蕾切尔，并说道：“上周那张单曲碟卖爆了，电台成绩也非常好，所以我们有理由认为下周你可以挤进前十甚至前五。这听起来很疯狂，不是吗？” 但蕾切尔本人很明显不太满意。 比起前十或者前五，她更想要的是冠军。——谁会记住第二名呢？ 可对于一位新人来说，公告牌排行榜的冠单并不好拿，即便是刚出道受到索尼力捧的玛利亚.凯莉第一支单曲《Visin Of Lve》也花了十周才得以登顶。 至于五周以内就能登顶的新人更是闻所未闻。 不过《孤独的星》非常有未来冠单的趋势，所以约书亚才会说，这听起来很疯狂。 蕾切尔翻了翻杂志，挑眉：“你特意等在这里，不会只是想要告诉我这件事吧？” 她不冷不热的态度让约书亚顿时冷静下来。 “好吧，他们准备让你上下一期的《Billbard》封面。”约书亚换了一种公式化的语气，“以及——下一次，我不太希望自己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你又有了一首新歌。” 消息灵通的约书亚显然知道了《Better In Time》小样的事，不知道是真是假地露出不开心的样子，跟蕾切尔抱怨了一句，又跟茱莉亚打了个招呼，“嗨，茱儿。” “嗨，JC。”茱莉亚回道。 “抱歉，JC，我忘了。”蕾切尔也算坦诚，“你知道的，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下一次不会了。” 她的态度还算不错，约书亚也就没有继续抓着这件事情不放。而且他原本想要跟她谈的重点也不是这个。 “好吧。我相信你。”约书亚继续说：“德瑞（Dr.Dre）很喜欢你们做的小样，《Better In Time》可能会有一个全新的混音版，你、埃米纳姆、还有采样自2Pac未公开的音轨，被用在2Pac的纪录片原声里。如无意外，它将做为你的第二支单曲。” “真的吗？”蕾切尔非常惊喜。 这实在是因为，2Pac在乐坛的地位十分特殊。不仅创造过吉尼斯嘻哈销量纪录，是最畅销的嘻哈音乐艺术家之一——是的，不只是歌手，更是艺术家——而且因为他七年前就已经在拉斯维加斯被人枪杀身亡，虽然令人遗憾，却也造就了一位艺术家的传奇性，唱片公司后续推出精选集直接卖到了脱销。 如果《Better In Time》真的能出这么一个混音版，等于两位现象级歌手同时为这首歌保驾护航，在加上蕾切尔本身过硬的唱功和极具辨识度的音色，《Better In Time》怎么可能成不了热单？ “十有八九。”约书亚说，“但你的首张专辑最好只收录你的独唱版本，否则整张专辑的协调性就会显得不够好。当然，我想乔恩他们会负责解决这个问题的。” “嗯哼。我的歌呢？”蕾切尔还没忘记另一件要紧事。 “我安排他们去录音室录伴奏带和小样了。等我们开完会，你就可以见到人。”约书亚推了推自己的的眼镜腿儿，他花了不少心思才说服瑞恩.泰德。 “合约呢？”蕾切尔又问。 “……一会儿就签。”约书亚的回答底气不足，又解释说：“那个乐队主唱坚持要让你试唱一次。” 蕾切尔挑起一边眉梢，瞥了约书亚一眼，不用说也知道“超级天后”又不满意了。 幸运的是，这时候电梯到了。 三人搭乘电梯到了会议室所在的楼层，蕾切尔趁着周围没人，低声问：“尼尔.科恩这回又想搞什么？” “打算打出那张‘巨星之后’的牌。”约书亚观察了一下蕾切尔的脸色，“——以及，炒作你的恋情。” “但愿他能挑个不那么像他的合约对象，否则今后可有好戏看了。”蕾切尔嗤笑。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墨镜往脸上一戴，气场瞬间变得格外张扬。 44 第 44 章 恋情合约 会议室的门被人用力推开了。 尼尔.科恩微微皱了皱眉, 因为他听到蕾切尔的短靴踩在石造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在这个安静下来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突兀。而且她在进来之后，连脸上的墨镜都没有摘, 摆着一张臭脸坐了下去。 而且，明明公司已经给RAE配置了业内顶级的造型师，她依然穿了一身牛仔衬衫配牛仔裤出现在了这里, 脚下还是一双破破烂烂的牛仔靴，简直戴个帽子就可以去农场干活了。 “黛博拉没有检查她的衣柜吗？”尼尔.科恩低声询问自己的助理。 “应该检查过了。”凯文.多诺万说, “但那双靴子是她的宝贝，没人能扔。”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其实那双靴子看起来还挺酷的，这身牛仔服也个性十足。但他的上司好像对于RAE的过往有所成见, 不是很喜欢任何属于她本人的东西。 果然, 尼尔.科恩说：“让黛博拉给RAE联系一个品牌赞助，没有街拍达人会穿这样的鞋。今天就去。” “好的，尼尔。”凯文.多诺万回答。 除了新视界唱片公司的人之外，坐在椭圆形长桌对面是一位熟悉的金发青年，还有大概是他经纪人、公关的一男一女。 好吧, 亚伦.阿克曼, 这就是她接下来的PR对象了吗？ 这也没有什么值得意外的。 鉴于对方传得沸沸扬扬的透明柜属性，还有电影《孤星》马上就要到来的全面公映日期。 代表尼尔.科恩出现的凯文.多诺万打了一个圆场, 说了些废话，接着将双方团队早就拟定好的联合炒作方案分发下去。 蕾切尔把那些看完了, 又签了几份协议, 被告知会有专业的公关团队安排她和亚伦的第一次公开上街、第一次公开牵手或接吻、正式承认恋情等等的一系列安排。 她的反应过分平静了，以至于尼尔.科恩都忍不住多了几眼，像是原本准备好了长篇大论去说服她。 说句老实话, 从签下唱片合约的那一刻开始，蕾切尔已经预感到将会有炒作恋情的那一天。连她这种外行人都知道，流行歌手的走红需要大量的曝光，而炒作恋情无疑是最方便快捷的方式之一。 从好莱坞建立开始，人们一直很爱看明星情侣的各种抓马，尤其是俊男美女的抓马。那些好莱坞公关已经熟练运用这套模式数十年了。 就像蕾切尔之前感受的那样，对于明星来说，亚伦的性格不是很有趣，再加上饱受深柜传闻困扰，甚至这个传闻正在影响到新电影的宣发，所以一段正常的、符合公众期待的恋情就显得很有必要。 讨论完那份恋情合约，再在那份恋情合约上签下属于自己的名字，当事人之一的蕾切尔退场，抓紧时间去录音室工作了，仿佛只是刚刚完成一个类似广告代言的合约签订。 反倒是尼尔.科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不知道是因为最近一直频繁加班和熬夜所导致到，还是蕾切尔的反常让他总感觉对方可能在憋一个大招。 另一位当事人亚伦也在经纪人和公关的陪同下，离开环球音乐的总部大楼。 “好了，皆大欢喜！”一手挖掘亚伦的经纪人阿里.埃曼纽尔露出一个习惯性的假笑，“想要庆祝一下么，我的黄金男孩？” “谢谢你，阿里。不过还是算了。”亚伦说。 “好吧。”阿里.埃曼纽尔随手揽过亚伦的肩膀，边走边说：“我不关心你会不会真的爱上那个女孩，或者假戏真做到什么程度，但我希望你时刻记得：我们才是一个团队，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应该坦诚。OK？” “一向如此，不是吗？”亚伦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当然！”阿里.埃曼纽尔跟着放声大笑，心里却总算松了一口气。 说真的，阿里.埃曼纽尔从来没有在好莱坞见过亚伦这样的人，甚至在生活里也没有碰到过。 因为亚伦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真爱的存在，并从非常小的时候就立志为了他的这份完美爱情守贞。即便是进入好莱坞之后见惯了那些跟吃饭喝水没两样的浪漫关系，他也始终没有改变过。 如果亚伦不是他的客户，那么阿里.埃曼纽尔绝对会嘲笑对方：天呐，都什么年代了，这家伙该不是一个“圣徒”吧？ 但亚伦不仅是，更是阿里.埃曼纽尔手头最赚钱的客户之一。 所以阿里.埃曼纽尔必须为亚伦解决任何问题，包括且不限于为后者调查了一番他这位合约女友的身份背景。也正是由于这一点，让阿里.埃曼纽尔敏锐地察觉到亚伦对于这个女孩可能有些不太一样。 否则该如何解释亚伦之前拒绝了那么多次，这一次却忽然同意炒作恋情了？ 要知道，亚伦从来都不是一直乐于向公众分享私生活的人。 另一边，蕾切尔在录音室录去见那支名为“Republic”的乐队。 开会的那些时间足够他们录制那首《Aplgize》的新伴奏，瑞恩.泰德甚至还简单地编了曲，这下连约书亚都惊讶了，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把这人单独签下来。 收音室里，蕾切尔用了些时间熟悉歌曲和开嗓，瑞恩.泰德很详细地给她讲了一些自己创作这首歌的心路历程。 而录音师迈克.梅耶则在外面悄悄告诉约书亚，这个瑞恩.泰德曾经做过音乐制作人Timband的助理，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签老东家的公司，目前还处于地下乐队最窘迫的阶段，连驻唱的场地都没有，有时候还要倒贴钱表演。 迈克.梅耶又补充了一句：“说真的，这家伙写的旋律很棒，只是找的乐队成员差了点意思。” 约书亚微微颔首，视线一一扫过Republic乐队其它成员的脸孔，不知道心里正在想些什么。 过了大约四十分钟，蕾切尔觉得自己准备好了，但是当有些沉闷的伴奏一出来，她马上喊了停，因为她认为伴奏不对，让她唱起来有一种使不上劲的感觉。 但她又无法形容究竟是哪里不对，干脆拿起吉他自己现场边弹边唱，最后得到了一个不太一样的版本。 “你觉得怎么样？”蕾切尔扭头问这首歌的词曲作者瑞恩.泰德。 “好吧，或许应该用更多的钢琴，去掉一些器乐。”瑞恩.泰德诚实地说，“，我原本想要把它做得更流行一点，但这样的改编也不错。” 改编？ 蕾切尔只是把这首歌用自己更喜欢的方式弹了一遍，并没有在编曲上废功夫。 可能是考虑到了乐队其他成员，瑞恩.泰德重新编曲的版本过于繁琐了一些。他很快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然而矛盾在于，就像他不可能抛弃其它成员跟唱片公司签约那样，他也不可能让Republic乐队变成“瑞恩.泰德和Republic”。 他们又现场用钢琴伴奏加鼓点的方式录制了一遍，还加入了一段临时想出来的Hk，听感明显有了很大的改善，再加上蕾切尔足够稳定又充满爆发力的嗓音，这首歌已经具备抓耳和洗脑的流行热单雏形。 写这首歌的瑞恩.泰德眼看着事情变成这样。 事实上，他们不是没有在其它地方表演过这首歌，但并没有受到非常热烈的反响，可现在，整首歌就像瑞恩.泰德来第一次听到RAE的嗓音时想象的那样，简直撼动人心。 他已经倾向把这首歌交给RAE演唱了，只不过，心底稍稍有些遗憾。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瑞恩.泰德却听到蕾切尔说：“好吧，瑞恩，我很喜欢这首歌。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Republic加入这首歌的制作，并且由你担任制作人。” 瑞恩.泰德完全没有想过，她竟然会让自己来制作这首歌，在那个编曲被证明不够好的前提下。不过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当场就答应了下来，没有错过近在眼前的机会。 RAE显然没有在拿到歌后将Republic一脚踢开的倾向，这多少让这位虽然此时落魄、却始终相信自己音乐才华的乐队主唱兼灵魂人物感到好受很多。 两人又在收音室里磨了一会儿编曲的问题，最后也不知道他们聊到了什么，蕾切尔直接把Republic整支乐队打包带走，据说是去找编曲的灵感了。 所以，晚些时候乔恩和里奇回到录音室，不仅没有碰上蕾切尔，还被迈克.梅耶故作神秘地透露了最新八卦：RAE可能要跟某位好莱坞明星炒作恋情啦！ 哈？ 那乔恩怎么办？ 心不在焉地听了一会儿德瑞那边发过来的关于《Better In Time》的小样，里奇瞄了自己的搭档乔恩一眼，把椅子一拉，凑过去问：“别听了，小乔，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乔恩摘下耳机，反问。 “什么什么？当然是RAE！”里奇强调说，“噢，伙计，别告诉我，你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从没见过你对任何女孩这样。” “好吧，我承认，她很特别。”乔恩顿了顿，好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形容。 “嗯哼，所以呢？”里奇问。 “所以……我不知道。”乔恩说，“——至少现在不知道。而且，诚实地说，我觉得我们之间存在某种化学反应，可它应该不是与浪漫有关的那种。” 里奇扯了扯唇角，没说话，只是盯着乔恩那张虽然英俊、但还没有英俊到电影明星那种程度的脸一直瞧。 平时挺天才的帅小伙，这种事情上怎么不开窍呢？ 难道他还等着姑娘主动出击吗？ 噢，拜托！ 他姓的是“罗森伯格”，而不是“蒙巴顿-温莎”！ 而且蕾切尔接下来可是要跟全世界最迷人的好莱坞明星之一炒作恋情啊，那个亚伦.阿克曼看起来也不像是非常糟糕的人，小乔真的不担心自己的女孩跟别人擦出爱火吗？ 可做为朋友，里奇很清楚自己不应该在朋友的私生活问题上过于指手画脚，能像刚才那样问一问已经是极限了。 尤其是里奇也搞不清楚乔恩和蕾切尔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两人一个是他的搭档，一个是他目前的老板。里奇认为自己还是拿了钱早点下班比较好。 所以他只好耸耸肩，说道：“好吧，虽然我不是很懂你们英国人那套，但你最好祈祷亚伦.阿克曼真的是GAY。” 听了这话，乔恩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抿了抿薄薄的唇线，重新戴上了耳机，回到了属于他的音乐世界。 45 第 45 章 不感兴趣 第三周, 《孤独的星》MV正式上线。 与此同时，同名单曲以令人侧目的速度超越了50美分、肖恩.保罗等一系列嘻哈歌手的热单, 顺利登顶公告牌单曲排行榜，也开启了RAE制霸这个暑期的序幕。 除了陆续解锁《Billbard》、《滚石》、《In style》等杂志的封面之外，蕾切尔也登上了一系列电视节目宣传自己的首张单曲，经常要在洛杉矶和纽约两地飞来飞去。 期间埃米纳姆在纽约某家夜店进行演出，蕾切尔被邀请担任《Stan》的助阵嘉宾，仅仅唱了几句副歌部分，收入的美刀直接五位数起跳。至于埃米纳姆拿到的就更多了, 而且这些都是现金。 不过乔恩却告诉蕾切尔这种工作不能常接，除了来钱快之外, 对于歌手的职业生涯没有任何好处。 矛盾的是, 在说完这些之后，乔恩转头就上台打碟去了。 里奇搂着自己的未婚妻，说道：“哈, 他是这家店的老板之一, 他想干啥都行。而且别忘了, 小乔虽然不是一个成功的歌手, 但绝对是一个成功的DJ。” 事实上，用非常成功去形容或许更加恰当。 DJ台前的银发青年一身花里胡哨的时装，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墨镜往鼻梁上一挂, 平时懒懒散散的一个人, 忽然变得酷劲十足，连气场都完全不一样了。 这是蕾切尔第一次看乔恩的现场表演, 她仿佛重新把他认识了一遍。 唔，有些新鲜？ 尤其是，当台上那个银发青年抬起头, 遥遥向她的位置望过来时，即便是隔着墨镜和群魔乱舞的人群，她依然可以确定他的目光跟自己悄然交汇。这让她的心脏有一种过电般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受到周围越发狂热的气氛感染，还是因为这种默契所引发的特殊反应。 然而就在这时，跟蕾切尔站在一起的茱莉亚忽然激动得不行，在她耳边提醒说：“天呐，蕾，是莱昂纳多！我的老天！他朝我们这里来了！” “嗨，还记得我吗？” 与蕾切尔有过一面之缘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穿过人群，用一张脸在VIP区域畅通无阻，然后来到二楼的防护栏边，出声叫住蕾切尔。 他今晚显然有打理过自己，不像上一次蕾切尔在马龙家见到他的时候那么全身爹味。 “嗨，大明星。”蕾切尔循声回过头，给了对方一个微笑。 “只是‘里奥’就行，我的朋友们都这么喊我。”莱昂纳多同样露出一个笑容，但比蕾切尔的灿烂许多，“我得说，上次我竟然没有认出你，那可真是一个超大的失误。所以一听说你在这里表演，我马上就和我的朋友们一起来了。你想认识他们吗？” 蕾切尔顺着莱昂纳多所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太大意外地在VIP区域的另一个卡座上发现了几张娱乐新闻上见过的脸孔。 据说莱昂纳多和他的这些朋友们还有一个把妹团体，叫“小野猫”还是“野猫帮”？反正跟小野猫组合的名字十分类似，也绝对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好词。 “怎么，你是在跟你的朋友们玩游戏吗？”蕾切尔没有叫莱昂纳多的昵称，仍然倚在栏杆边。 “游戏？怎么可能。”莱昂纳多非常快速地反驳，笑容越发灿烂，“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神秘么，RAE，很多人都想认识你。他们都说你会是下一位DIVA。” “谢谢你，虽然我知道这是事实。”蕾切尔说。 “不用谢。”莱昂纳多几乎是肆无忌惮地散发魅力，但他无往不利的招牌笑容和眼神注视显然没能在这个女孩身上起到作用。因此，他果断换了一种方式，耸耸肩：“好吧，你说对了，我跟他们打赌了。想不想知道我们赌什么？” 蕾切尔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地反问：“赌你能不能勾搭上一个对你完全不感兴趣的女孩吗？” 这下莱昂纳多没办法继续装作若无其事了，只好用玩笑般的口吻说：“哇哦，你拒绝得也太干脆利落了吧。——事实上，我们赌的是‘谁能勾搭这里最辣的女孩’。” “那你就找错人了。”蕾切尔说，“最辣的女孩正在DJ台那里跳舞呢，或许你应该让人把她请上来。” “你确定？” “当然。” “真遗憾。”莱昂纳多把手一摊，依然面带微笑，“祝你们今晚过得愉快，女士们。” 说完，他转身回到来时的卡座那边，连背影都透着无可奈何，如预期一样迎来损友们的嘘声。 而茱莉亚正捧着脸，夸张地感叹：“我现在不得不相信你对某人是真爱了，你居然拒绝了莱昂纳多。你都没有看过《泰坦尼克号》的吗？” “看过是看过，但我更喜欢萝丝。”蕾切尔回过身往下看，发现DJ台上已经不见了乔恩的身影。 没过一会儿，乔恩回来了。 刚刚坐下，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那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是啊。”里奇回答。 “他们说了什么？”乔恩又问。 “我不知道。”里奇耸耸肩，“就算知道，我也不想告诉你的，哥们。你得知道，和谁说话是RAE的自由，你对她也没有那种感觉。不是吗？” 乔恩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有点尴尬。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旁捕捉到只字片语的埃米纳姆凑了过来，满脸惊讶地盯着乔恩左看右看。 “你们不是一对吗？”埃米纳姆把眼睛睁得特别大，“说真的，你有点逊……早知道这样，我们就请她跳舞了。” “伙计，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Prf十分直白，“如果我们不是坐在这里，你想过今晚会有多少人向她前赴后继吗？老天，刚刚表演的时候，台下那些男男女女看她的眼神都好像随时要冲上去吻她！” “他是对的。”里奇说。 “如果你对她没兴趣，那你就不应该干涉她的私生活。”埃米纳姆也跟着补充，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乔恩无法为自己辩解，只好往蕾切尔的方向看去。 似乎没有意识到有人暗暗偷看自己，蕾切尔正背对着他们所在卡座的方向，侧过头去跟茱莉亚说话，但她今晚穿了一件前面平平无奇、后面却全部挖空的黑色上衣，只有两根细细的带子悬在腰窝上方，衬得腰肢格外纤细。 不知道她们聊到了什么，她往前拨弄了一下长发，大半个光洁美好的背顿时暴露出来，并且似有所感地回眸，往乔恩的方向轻飘飘扫了一眼，随即又收回了视线。很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 光是这一幕，谁都能理解刚才那个好莱坞小白脸为什么会上去搭讪，即便是他错过了之前的现场表演。 “瞧吧，她们要去跳舞了。”Prf笃定地说。 里奇也觉得是。毕竟来夜店玩耍既不能喝酒又要被龟毛制作人盯梢，如果连舞都不跳的话，那也太无聊了吧。 而埃米纳姆悄悄坐得离乔恩远了一些。 但出乎意料的是，两个女孩却没有往舞池去，直接过来向他们道别离开，因为她们和其他朋友约了下一摊。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都把目光投向乔恩，无声催促着他做出行动。 然而乔恩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等到蕾切尔和茱莉亚离开后，里奇的未婚妻笑了一下，说：“这可是星期五晚上，没人会一个人清醒着回家。” “不，她不喝酒。”乔恩说，“而且明天一早我们要上《早安美国》。” “所以？” “所以现在，我也要走了。” 当天晚上，蕾切尔和茱莉亚去史蒂芬妮驻唱的小酒馆吃了顿美美的宵夜，顺带吐槽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史蒂芬妮说她的同学因为她喜欢乔治男孩而孤立她，并且认为她是一个怪胎；茱莉亚觉得这些人糟透了，史蒂芬妮应该奋起反击，还觉得乔恩和蕾切尔相处的方式有问题；蕾切尔却说，史蒂芬妮没必要在乎那些人，反正她马上要去读大学了，而且成名之后彼此的生活不可能有交集。 至于乔恩，蕾切尔确实有点喜欢他，但无法确定两人之间的感觉，她的喜欢也没有到那种要不顾一切去抓住对方的程度。 所以她总结道：“更重要的是，我现在一天24个小时都不够用，根本没时间谈恋爱。” 这倒是真话。 回到酒店之后，蕾切尔睡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就被强撑着起床的茱莉亚叫起来化妆换衣服，因为她今天要在《早安美国》的节目上进行表演。 化妆师珍妮特.库克已经等在门外了。随着蕾切尔在全国范围内的真正走红，围绕着她建立的工作团队也逐步升级，只是她不太喜欢唱片公司给她的营销公关黛博拉.李，正在寻觅另外的公关公司。 而做为好莱坞消息最灵通的职业之一，她的化妆师珍妮特.库克再化妆的过程中，顺带介绍了一下近年来越发知名的米尔斯&保尔森公关事务所，等到蕾切尔结束纽约的行程飞抵洛杉矶时，她的新任公关罗宾已经等在了那里。 自此，属于蕾切尔个人团队的“铁三角”——经纪人、娱乐律师、公关——初具雏形。 46 第 46 章 《孤星》首映 五月下旬, 暑期大片《孤星》在洛杉矶的中国剧院举行了盛大的首映礼，做为主题曲的演唱者，蕾切尔在当晚受邀出席红毯。 因为前有《X战警2》和《钢铁侠》的影迷大战、《黑客帝国2》的强势回归, 今年的暑期档一开始便充满了战火硝烟, 使得《孤星》这部既没有汇聚超级巨星、又没有IP加持的星际冒险电影颇有些类似它的男主角, 一位前途未卜的孤胆英雄。 只是，电影中的男主角最终历经困难获得了圆满成功，电影外的影片本身却在试映会上表现得不尽人意, 一部分影评人认为它对于人性的探讨浮于表面，娱乐性做得不够好, 结局也过于平淡。 而且做为一部科幻动作大片, 它居然连个像样的女主角都没有，简直无法置信！ 当地时间下午15:30, 中国剧院前的红毯上星光熠熠。 除了《孤星》的主创成员，一众受邀参加首映礼的名人明星也盛装出席红毯，媒体采访区的镁光灯和影迷看台区的尖叫声几乎没有停止过。 而女歌手RAE的出现，无疑将尖叫声推上了又一个巅峰。 短短几周时间，这位新人歌手完成了从寂寂无名到当红炸子鸡的身份转变。她在SNL上的客座音乐人表演和在洛杉矶教会组织的慈善之夜献唱，被歌迷们誉为不可多得的神级现场, 至今“RAE”的名字还高高挂在iTunes的实时热度榜上。 尽管唱片公司没有及时进行销量认证，但据业内人士的估算，《Lar/Hallelujah》这张双单曲碟在美国本土至少一张白金唱片认证是跑不掉的。 而且这才是RAE的第一张单曲碟。 她独一无二的声音和她本人率真性感的形象，如同一道横空出世的惊雷，持续冲击着当下的流行乐坛，在短时间内收获了无数狂热歌迷。 有趣的是，RAE的歌迷群体之中，很明显充斥着大量年轻女性和LGBT群体, 这部分歌迷也是购买力和战斗力最强的那群人，因此在NOW社区关于新生代DIVA的讨论帖中，常常可以见到RAE的歌迷在好几家其它女歌手歌迷群体的围攻下越战越勇。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位女歌手很快与布兰妮.斯皮尔斯、克里斯蒂娜.阿奎莱拉、碧昂丝等人的名字联系到了一起，她的营销团队还借此炒作了一把。 “啊啊啊啊啊啊！” “RAE！” “我爱你！” “RAE！看这里！” 在电影首映红毯上追歌星而不是电影明星，似乎听上去有点奇怪，但对于可克莱尔等来自“RAE西海岸歌迷会”的歌迷们来说，这跟去签售会之类的现场一样令人兴奋。 因为红毯上虽然没办法欣赏到RAE的表演，却能近距离看见她跟其他明星站在一起，比如今天的主角亚伦.阿克曼。 与许多同好一样，克莱尔是从《孤独的星》的录音室MV上线后，才开始关注Aarae这一对的，彻底入坑则是由于一张两人在机场的合影，明明那张合影中间还隔着好几位粉丝，他们也没有像今天的红毯那样全套造型加身，克莱尔却看到了他们两个人在那张合影里闪闪发光。 “RAE和A.A站在一起太养眼了，他们的关系看上去也不错。” 越过不远处人头攒动的媒体记者，克莱尔望着正在低声交谈什么的两位明星，心里不由地感叹。 但在克莱尔的不远处，一个年轻女孩劳伦却低呼道：“天啊，这个炒作天后又拉着A.A搏版面了！肯尼快来救救你的CP吧！” “说实话，我觉得A.A和RAE还挺般配的，至少在外形上。”另外一个年轻女孩艾瑞丝犹豫了一下，“而且A.A看起来不像是不开心的样子。” “这难道叫开心吗？A.A都不笑了！”劳伦想也不想地反驳。 “可他本来就不是很爱笑的人啊……” 艾瑞丝弱弱的声音被淹没在一阵尖叫声中，而她没有说的是，自从去年那部《屋檐》下档之后，亚伦.阿克曼和肯尼思.克劳斯这两位主演的同框频率大大减少，也让人逐渐感受不到电影里的那种化学反应。 更何况，艾瑞丝在NOW社区看到有个帖子爆料，肯尼思.克劳斯其实是一个喜欢四处撩妹的直男，他才是一直贴着A.A炒作的那个人。 至于RAE—— 想到对方在SNL现场的那次神级表演，以及在《孤独的星》MV里跟A.A的互动，还有两人近在眼前的同框……本就立场不坚定的艾瑞丝彻底忘了自己曾经是电影《屋檐》的CP粉。 今天的亚伦穿了一身很有夏天气息的白色西装，深金色近似棕的发色，两鬓理得很短，露出他那张英俊到工整的脸孔；蕾切尔并没有穿同样的白色，而是穿了一条香槟金的挂脖礼服，极具垂感的绸缎材质几乎紧贴着身体的每一存肌理。 偏偏穿着不同颜色的两个人站到了一起，却给人十分赏心悦目的视觉效果。 是因为这两人的外形都太过美好，还是气场过于相合？ 现场的粉丝们不会去细想这些，但对于某些时尚编辑来说，这两人身上的造型值得分析的地方就太多了，比如亚伦抬手时露出的金色表盘，再比如蕾切尔耳朵上戴的一对异形珍珠耳饰等等。 事实上，双方造型师早在四周前已经交流过这一次的红毯造型，甚至在首映礼的前一天还进行了最后的沟通。 而现在看来，所有人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你猜，他们回去会怎么写。” 红毯上，状似在跟亚伦认真交谈的蕾切尔其实开始感到了无聊。 “怎么写？”亚伦垂眸问。 “好吧，你成功让这个问题也变得无聊了。”蕾切尔保持着微笑，故意说：“你今天怎么不问我好不好了？” “因为你好像不太喜欢我那样问。”亚伦诚实地回答，顿了顿，又试探着问：“或者，你现在希望我问？” 他对待她的态度明显带着点儿小心翼翼。 这让蕾切尔皱了皱眉，看了亚伦一眼，而后者缓缓眨动着那双清澈的绿眼睛，睫毛浓密得过分。 在上一次碰头会后不久，亚伦那位神通广大的经纪人就派人把查到的关于蕾切尔的资料交给了他。 ——准确地说，应该是关于“蕾切尔.费舍”的资料。 在看到资料上照片的第一眼，亚伦就回想起了曾经的那个女孩，只是他依然无法将瘦削、桀骜的蕾切尔跟那个女孩联系到一起，这一切让他感觉十分复杂。 “说真的，亚伦，你的演技应该没有糟糕到这个地步吧？”蕾切尔抬了抬眉梢，“我知道你对我没感觉，但既然我们彼此的团队已经达成了共识，我希望你可以表现得专业点。” 亚伦愣了愣，说：“抱歉，我……” 话还没说完，蕾切尔忽然凑近了几分，伸手替亚伦整理了一下并没有任何问题的一缕前额发丝，压低声音说：“算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表情可不适合你。如果你不希望我红毯结束就被你那些疯狂影迷暗杀掉的话，你最好给我露出一个招牌笑容。” 亚伦下意识地照做，露出了一个不算非常灿烂，但总算让人感觉他不再忧虑重重的笑。 蕾切尔不是很满意，总感觉PR对象并不配合，离开红毯后还跟茱莉亚和罗宾抱怨了几句。罗宾承诺会找机会跟亚伦的公关芭芭拉交涉此事，炒作只有1+1才会大于或等于2。 或许是罗宾和芭芭拉的谈话起了作用，当晚的庆功派对上，亚伦主动邀请了蕾切尔跳了一支舞，又按照原计划中途带她单独离开了一会儿，没有任何悬念地被人注意到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的绯闻就跟蕾切尔昨晚穿的那条裙子一起登上了小报头条。 罗宾打电话告诉蕾切尔，他们在红毯上的那张照片不仅让那条裙子品牌方Ralph Lauren向她抛出了橄榄枝，更让当时她脚上穿的那双来自网商平台的30美元金色凉鞋直接售罄了，还有不少时尚博主称赞她“拥有自己的时尚品味，总是时髦又不费力”。 除此之外，时尚圈的那些“高贵”品牌们也注意到了这位出道不久的女歌手。 而无论是蕾切尔歌迷还是普通网友，对于她这一次造型的反馈都比较正面。 比如纽约女孩阿曼达就在跟闺蜜凡妮莎的聊天中说：“RAE太酷了，她居然穿一双平底凉鞋去参加《孤星》的首映礼红毯。而且还把那条Ralph Lauren裙子穿得那么美！” “你下单买那双鞋了吗？”凡妮莎直接问。 “我试过。”阿曼达有些懊恼地回答，“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网站上已经售罄了……” “放心，我多买了一双。”凡妮莎说。 “噢，我太爱你了。”阿曼达马上开心起来，却又忍不住抱怨，“天知道那些人是什么速度！自从RAE收获了她的第一支冠军单曲之后，好像出现了越来越多那种过分狂热的歌迷。” 凡妮莎把手一摊，说：“去掉‘好像’吧。那些人自称是‘RAE女孩’，疯狂地模仿RAE的妆容和街拍造型。其中还有不少的男孩。说实话，我正在考虑是否要继续关注RAE，现在太多人为她着迷了。” 不得不说，年轻人的喜欢来得快也去得快。 尤其对于凡妮莎这类热衷于挖掘小众爱好的人来说，即便是RAE的那张单曲碟足够叫人惊艳，可当满大街都在放这些歌时，她又开始产生了微妙的厌倦情绪。 “可是RAE真的好迷人啊。”阿曼达观察了一下凡妮莎的脸色，用一种撒娇的口吻说：“拜托，V，有时候很多人喜欢的东西也不一定不好。而且我很想跟你一起去看她的演唱会，那一定会比上一次的SNL现场更棒。” 面对阿曼达的狗狗眼攻势，凡妮莎很快败下阵来。 “好吧。”凡妮莎说，“但愿RAE的下一支单曲能做点新的东西，否则我不敢保证我对她的爱能够持续多久。顺便一提，这周末去看《孤星》吗？” “当然，这次让我来买票吧！”阿曼达果断回答，“说起来，A.A竟然跟RAE传出绯闻，太不可思议了……” 47 第 47 章 Almost In L…… -太不可思议了！我一直以为亚伦是透明柜！ -等等, 昨天看《Ttaly Hllywd》红毯转播的时候，我明明感觉这两人不太来电啊，为什么照片上看起来还挺有化学反应？ -那是你的错觉！A.A根本不喜欢RAE！都是这个坏女人在炒作！ -我真的说累了, 还有人不知道RAE号称“炒作天后”吗？她才出道多久, 已经有很多明星遭殃了，亚伦.阿克曼只是其中之一。 -可是……我还蛮喜欢他们能在一起的。至少绯闻对象是RAE总比是那个谁好吧。——来自一名A.A资深影迷。 -我好喜欢RAE啊！她的现场太棒了，穿衣风格也很特别！假设是她和A.A谈恋爱的话, 我觉得我可以接受！ -如果这是真的, 那么A.A的品味无疑比他新戏的那位搭档要好多了。（没错, 说的就是某位专注狩猎超模的大明星） -歌手x好莱坞明星的组合根本不可能长久的, 美女你才刚出道, 好好搞事业啊！ -谈恋爱和搞事业冲突吗？我觉得美女就应该多谈恋爱！ -讨厌亚伦.阿克曼！RAE是属于我们的！ -我不关心绯闻，只是希望RAE的首专快出来, 我和我的朋友都特别喜欢她的声音。 -为什么最近一打开社交平台就看到RAE这个名字，说真的我有点腻了, 还以为是什么超级DIVA呢, 结果才发了一张单曲碟？嗯？？？ -RAE一张单曲碟的销量就可以吊打很多人了！B榜最快新人冠单没有之一！ -听说RAE快要发新单曲了, 超级期待！ -呵呵，某位炒作天后的粉丝真的爱做梦, 如果不是有《孤星》电影加成，如果不是麦姐的《Ameri Life》被全面封杀，如果不是环球音乐无下限拉人炒作，RAE一个新人能拿到冠单？ -我还是更喜欢凯莉.克莱森。同样都是出道就拿冠单, 克莱森还是美偶冠军呢，也没有环球一姐这么自负。 -碧昂丝的《Dangerusly in Lve》过几天发了，下半年还有一群女歌手扎堆发专，炒作天后吹不了太久了！祈祷环球继续给你喂资源吧！ 好吧, 继“炒作天后”之后，RAE又在网络上收获了第一个蔑称：“环球一姐”。 显而易见，这可不是称赞她的咖位有多高，而是因为环球音乐今年主推这位女歌手，给了不少的资源倾斜，营销时又热衷于拉踩其他女歌手，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反噬。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方式迅速助长了RAE的名气，也让RAE的歌迷群体越发狂热。 对于普罗大众而言，歌迷竟然会因为音乐、现场表演、街拍造型而迷恋一位歌手，还会因为唱功、销量、奖项、财富、甚至绯闻对象感到自豪，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事实是，偶像经济堪称最为赚钱的产业之一。 《孤星》全面公映第一周，毫无悬念地夺下了当周北美票房排行榜的冠军，但影评人的评价却褒贬不一。 《滚石》的影评人彼得.特拉弗斯盛赞“阿克曼贡献了自己目前为止的最佳表演”，并称影片是“规模宏大、风格独特、具有史诗感的太空歌剧”，以及，“电影配乐令人惊艳，尤其是女歌手RAE的演唱非常出色”。 但《芝加哥读者报》的影评人乔纳森.罗森鲍姆却不是很喜欢这部电影，称“168分钟的冒险电影充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错误，故事乏善可陈，表演平淡无奇。是一个视觉和听觉的奇迹，也是令人崩溃的无聊。”。 《首映》的影评人亚伦.希利斯也评价：“这部电影积累了不必要的复杂性、糟糕的视觉选择，情节简单而令人失望。” 可那又怎么样呢？ 接下来的第一周，在众星云集的大片《偷天换日》冲击下，《孤星》依然牢牢占据着当周票房冠军的宝座，许多影迷为了它反复走进电影院。 “那首歌一响起来，整个放映厅都变得安静。”洛杉矶的四星影院前，刚跟朋友看完电影出来的年轻女孩即兴哼唱了一段《孤独的星》的歌词，又热切地说：“亚伦.阿克曼太迷人了，我忘不了他在电影里独自守着沙漠篝火旁的一幕。你很难相信一个男人可以那样狼狈、连脸上的血污都没有清理干净，却又如此吸引人。我很想保护他。” “我们不在乎那些动作场面，也不在乎情节。我们一次又一次地走进电影院，就为了看男主角特写的那一幕。”一位名叫“劳伦”的十六岁女孩面对镜头说。 “有些影评人批评《孤星》很无聊，可我却觉得这部电影充满情感，是一部科幻电影的杰作。”来自南加大的哈里斯侃侃而谈，“电影配乐非常加分，RAE出色的人声吟唱配合广袤沙漠的夜幕，给我的震撼就像第一次看《2001太空漫游》时听到那首《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一样。结局的那首《Hallelujah》更是神来之笔……这部电影可能不适合所有人，但非常诗意、精致且意味深长。” 纽约曼哈顿，一个黑发男孩非常直接地表明：“我是RAE的歌迷。《孤星》对于我来说，一开始只是一支加长版MV，但很快我发现这是错误的。亚伦的表演很精彩，主角宿命般的孤独让我感同身受。” 院线上，《孤星》的票房一路高歌猛进。 院线外，电影公司和唱片公司当然也不会忘记那个联合炒作计划。 前一天有狗仔拍到亚伦和蕾切尔一起离开洛杉矶某家唱片店，他们的街拍造型转眼登上了各大网络社区版面；同时又有人向八卦博主爆料，“Aarae绝对是假的。RAE和埃米纳姆一起去夜店玩，当时还跟莱昂纳多有说有笑”。 鉴于莱昂纳多和亚伦即将在马丁.斯科塞斯的新电影里出演一对宿敌，两人之间又存在一定的竞争关系，这条爆料一出就引来了双方影迷的论坛大战，随后埃米纳姆数量庞大的歌迷也加入了其中。 只有RAE的歌迷在一开始短暂被追着骂之后，惊讶地发现事情的走向逐渐离奇，另外三家好像冒出来某种微妙的竞争意识…… 无论如何。 当外界在不断猜测蕾切尔的绯闻时，她本人已经进入日落之声工作室那间最好的一号录音棚，开始了痛苦并快乐的专辑录制磨棚日常。 随着《Aplgize》的加入，蕾切尔的首张专辑逐渐被填满。 这段时间以来，她陆陆续续录制了近一三十首的小样。除了乔恩.罗森伯格、里奇.科尔曼、文森特.赫伯特和瑞恩.泰德写的歌之外，收录了作曲团队The Underdgs的两首歌《Wh Will I Run T》和《Ain''''t Gn'''' Beg Yu》。 总公司环球音乐也没有吝啬，请来两位声名斐然的作曲家大卫.福斯特和詹姆斯.科恩，分别为蕾切尔的首张专辑贡献了《State Of My Heart》、《Befre》。 专辑的第一主打单曲被定为已经录制《Better in Time》，将会在六月下旬或者七月初发行，单曲碟收录多个混音版本。 值得一提的是，在录音室这种半封闭的情况下，蕾切尔和乔恩的近距离接触时间大幅度增加，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还没有关键性突破，却总算不再是之前那种不温不火的状态。 因为这天晚上要在AFI终身成就奖颁奖典礼上表演的缘故，蕾切尔比往常提早了半个小时左右来到日落之声，准备再听一遍昨天的录音素材就出发去造型工作室。结果她发现乔恩昨晚又通宵工作，直接睡在了录音室的那张小沙发上，还裹着另外一条属于自己的小毯子，只露出他的那颗银色脑袋。 蕾切尔觉得这一幕挺有趣的，就拿茱莉亚带来的宝丽来相机拍了下来，然后坐到了沙发前，想知道这人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于是，半梦半醒的乔恩不经意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时，隐约看见了面前有一道模糊身影，正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注视着他，眼神温温柔柔的，仿佛带着缱绻而深情的意味。 这让乔恩恍惚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而下一秒，他面前的人朝他伸出手。那人手腕之间萦绕的熟悉气息并没有让他产生警惕，但当“她”似乎想用指尖触碰他的唇缘时，他终于忍不住绷紧了下颌。 然而“她”的指尖却没有落下，只有隐约的温度告诉他，“她”正隔着一层无形的空气，悄然描绘他的唇线。 到了这个时候，乔恩已经无法继续催眠自己这是一个梦了，因为属于蕾切尔的气息是如此真实。可他不确定自己应不应该睁开眼睛，更不确定当两人四目相对之后，将会发生什么。 一个吻？ 噢，不，现在的情景也太糟糕了点吧，简直毫无浪漫可言。 幸运又不幸的是，蕾切尔的动作没有持续太久，里奇等人的到来还有他们询问茱莉亚为什么不进去的声音打破了走廊外的安静，也让乔恩不得不适时“清醒”过来。 “嗨。”他睁开眼，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若无其事。 “嗨。”蕾切尔依然席地而坐，视线停留在乔恩微红的耳尖，问：“茶还是咖啡？” “茶就好。谢了。”乔恩用力揉了揉脸，又捋了几下自己乱翘的头发。——天呐，他现在看起来一定很蠢。 就在蕾切尔倒茶的时间，里奇率先推开录音室半透明的门，茱莉亚和录音室迈克.梅耶随后跟着进来了，见录音室里的两个人一个正在倒茶，一个还处于刚睡醒状态，目光中不由地同时露出遗憾的神色。 十分钟后，他们进入了工作状态。 乔恩昨晚写了一首歌，采样自多莉.巴顿的《Almst In Lve》，伴奏里加入手摇铃和小号的音色，复古的Funk和灵魂乐风格，很明显受到蕾切尔曾给乔恩听的The Shangri-Las那张唱片影响。 虽然歌词还没有填完，只写了一段简单的Hk，但蕾切尔一听就非常喜欢，只花了十五分钟写完了主歌和副歌，再由两位制作人稍加修改，一首同名的《Almst In Lve》完成了。 蕾切尔当即进棚把这首歌唱了一遍。 当她唱歌的时候，她的双眸隔着两个房间之间的隔音玻璃，就那么注视着监听控制室里的乔恩，根本不掩饰自己的内心情感。 录音师迈克.梅耶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你俩再不约会可能收不了场了。” 48 第 48 章 AFI颁奖典礼 上 录这首《Almst In Lve》的时候, 蕾切尔的心态非常放松，也没指望着一遍就能录好，然而录完之后, 所有人听了都觉得非常好、非常特别。 唯一的问题是，这个初始版本的爵士味太浓了, 如果要收录到专辑里的话，编曲要重新做得更加RNB/SOUL一些，蕾切尔也不能用刚刚那种蓝眼骚灵的唱法。 简单的讨论过后, 蕾切尔没有继续在录音室停留，由茱莉亚开车出发去造型工作室。 今年的AFI颁奖典礼是由电视台实时直播的，隆重程度丝毫不逊色于金球奖这类的颁奖季风向标, 因此早在表演嘉宾名单确定下来之后, 很多品牌公关都主动向罗宾提□□品目录, 其中不乏所谓的蓝血品牌。 最终, 蕾切尔选择了Givenchy1998年高级定制系列的一条银色鳞片裙在登台表演时穿着, 依然亚历山大.麦昆的得意之作；而她走红毯穿的一件YSL2000年秋冬的黑色丝绒长礼服, 这是为晚宴准备的, 邀请函上注明需要正装出席。 太阳还没下山，好莱坞高地的柯达剧院前已经围满了媒体记者和全国各地赶来的影迷, 而今天的红毯上出现的明星阵容也没有让人们失望：比利.克里斯托、哈维.凯特尔、爱德华.诺顿、朱迪.福斯特、罗宾.威廉姆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西恩.潘等等。 然而最惹眼的, 毫无疑问是好莱坞当红小生亚伦.阿克曼和女歌手RAE的组合。 这一对绯闻男女似乎不准备继续向公众掩饰他们的亲密，相携出现在红毯上的时候，不仅仅影迷们的尖叫分贝再一次突破, 连那些记者按快门的频率都跟着提高了不少。 一位电视台记者问道：“亚伦, 我们都知道你跟德尼罗目前为止没有过合作，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今天的颁奖典礼吗？” “事实上, 我是做为这位女士今晚的男伴来的。”亚伦穿着一身标准Bck tie，造型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但人却不是。 “哇哦——”那位记者夸张地拖长了尾音，语气带上了兴奋的意味，“这么说，最近报纸上关于你们的事是真的咯？” 对于这个问题，亚伦和蕾切尔默契地没有回答，只是亚伦在面对电视直播镜头时，唇边泄露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就足够了。 过于凑近的拍摄角度并没有使他的五官或脸型出现扭曲变形，反而凸显出他那种仿佛是拿尺子丈量出来的英俊，足以电视机前的影迷感受到美貌暴击。 而他身边的蕾切尔就更夺人眼球了。 纯黑色的抹胸窄摆礼服，款式十分简洁，却能够最好地凸显身材和身高，而当镜头定格在她那张精心妆点的脸蛋时，她的灰眼睛与耳朵上缀着的钻石耳饰一样光辉夺目，美得无所畏惧。 守在红毯附近的罗宾听到有些同行在窃窃私语—— “RAE的那对钻石太闪了，是哪家的赞助？” “卡地亚吧。” “如果是的话，卡地亚这场的赞助费花得很值。” “我听说RAE的赞助费是这个数。” “她现在的身价已经这么高了吗？” “当然了。毕竟这张脸、这个身高和这样的气场，时尚圈简直爱死她了。” “不止是时尚圈，她恐怕是最近几年上位速度最快的明星了……” 事实上，无论是YSL还是卡地亚，品牌方都对蕾切尔这一次的红毯亮相十分满意。她人还没有离开红毯，罗宾的手机里已经收到了品牌公关发来的信息。 等到亚伦和蕾切尔从红毯上离开，罗宾跟前者的公关芭芭拉交换完了彼此的信息，开口说：“麦昆的助理打来电话，他希望你们俩能一起为他接下来高定系列的走秀。” “走秀？”蕾切尔听了之后挑起眉梢。 “是的，麦昆正在筹备一场特别的时装秀，以舞台剧的形式。”芭芭拉回答说。 蕾切尔把目光投向一直没有说话的亚伦，而他也正好在看她，两人的视线相接，几乎是同时察觉到了彼此对于这件事的不感兴趣。 于是走秀这件事被暂时搁置。 柯达剧院内部已经被临时布置成类似金球奖颁奖典礼那种形式，会场里摆放着十来张精心装饰过的圆桌，每一个位置上都摆有受邀者的铭牌，以罗伯特.德尼罗所在的那张桌子为中心形成一个半圆形。 越是外围的位置则表示位置的主人远离这个名利场的中心，就像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几乎不会被拍到的那些幕后提名者一样。即便桌面上同样摆放着鲜花、香槟和美味佳肴，可谁都知道这点差距意味着什么。 幸运的是，蕾切尔发现他们的位置竟然非常好，跟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是同一张桌子，身后就是西恩.潘。 很多连电视都不怎么看、或者不关注流行文化的好莱坞圈内人看到这样的位置安排也很惊讶，难免注意到了这个陌生女孩。 “她是谁？” “谁知道呢，近几年才成名的女明星吧。” “那是今晚的表演嘉宾，环球今年力捧的女歌手RAE，也是德尼罗本人钦点的。碧昂丝都没能争过她。” “哈，我还以为碧昂丝才是他的菜。” 会唱的主桌位置，今晚最受瞩目的好莱坞巨星罗伯特.德尼罗正跟大导演马丁.斯科塞斯坐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 “你就不担心那个女孩把你的颁奖典礼搞砸了吗？”马丁.斯科塞斯注视着不远处，“据我所知，她第一次在这种等级的颁奖典礼上表演。” 而且让一位流行歌手来唱爵士，这听上去就让人感到担忧。 要知道，这里可是通常用来举办世界上最知名的电影类奖项，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的场地，而且今晚汇聚的明星阵容也并不比奥斯卡差多少，还囊括了许多好莱坞高管和社会名流，在这里表演将承受的压力和上周六夜现场那种喜剧节目根本不是同一个等级。 这是属于好莱坞内部最高规格的盛会。 但凡表演嘉宾今晚的表演出现差错，好莱坞也基本等同于对她关上了大门。 罗伯特.德尼罗单手托腮，面露微笑：“别担心，老伙计，她的血管里跳动着来自马龙.白兰度的天才血液。更何况，我的一位老朋友也向我保证过，爵士才是她最擅长的音乐风格。” 更重要的是，马龙.白兰度在罗伯特.德尼罗这代人心中的地位，就跟罗伯特.德尼罗之于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这些年轻演员一样，还有什么比RAE登台献唱更具有传承意义呢？ 虽然碧昂丝很好，但在RAE的巨星之后身份被揭晓时，今晚的表演嘉宾只会是后者。 另一张桌子上，趁着蕾切尔去后台换装的时间，莱昂纳多也正在问类似问题。 “说实话，我还没有听过RAE唱爵士呢。”问话的青年褪去了《泰坦尼克号》时期最后的青涩，深金色的头发全部往后梳，显得格外意气风发、眼神深邃。“你觉得她唱得如何，亚伦？” “如果你问我，那么蕾切尔一定是最好的。”亚伦抬起眼，直视着莱昂纳多的眼睛。 这两人坐在一起完全是对电视机前那些观众的审美考验。 一个是那种亦正亦邪的、充满冒险气质的波西米亚人，另一个则美得宛如一尊古罗马雕塑，有一种庄严而神圣的贵族气息，对于好莱坞明星来说非常罕见。 莱昂纳多挑了挑唇角，说：“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哦，你们还没有在一起，对吧？” 亚伦还没有开口回答，他的犹豫已经暴露了一切。 莱昂纳多当即笑了起来，似乎没有察觉到亚伦的抵触情绪，继续说：“别那么严肃嘛，如果你对她也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考虑不对她下手。鉴于我们之后还要共事至少六个月，搭档。” “我不认为你会成功。”亚伦的教养只允许他这么回击，随后扣上了西装的扣子，起身说：“抱歉，失陪一下。” 等到亚伦的身影远去，邻桌的西恩.潘趁着直播镜头移开的间隙，将手搭在莱昂纳多身后的椅背上。 “故意逗这种乖乖牌好玩吗？”西恩.潘问。 “好玩啊。以前我还以为这人完全没有脾气的。”莱昂纳多耸耸肩，扭过头笑道，“说起来，西恩，跟DIVA在一起的感觉如何？” 他还没有跟当红女歌手约会过呢，倒是面前的西恩.潘与麦当娜有过一段婚姻，据说当年爱得轰轰烈烈。 西恩.潘瞥了莱昂纳多一眼，露出一个近似嘲讽的习惯性笑容，“还能怎么样？无论DIVA或者电影明星，在爱情面前都只是普通人。顺便一提，如果你正在打那个女孩主意的话，我个人奉劝你还是离她远远的比较好……” 亚伦很快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与罗伯特.德尼罗合作过的电影人一个接着一个地上台致辞，包括莱昂纳多和西恩.潘，而当全场灯光暗下时，今晚的压轴表演也终于要开始了。 在此之前，在场很多人并没有听过RAE的名字，更没有看过这位女歌手那场令人惊艳的表演。不过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已经得知了她的另一重身份，也因此难免感到好奇，白兰度的后代究竟是会如那位传奇巨星一样才华横溢，还是如许多明星后代一样远不如上一辈。 而这个谜底，即将揭晓—— 49 第 49 章 AFI颁奖典礼 下 现场唯一一束追光灯落在舞台中央的女歌手身上。 只见她穿着一件波光粼粼的银色长礼服, 如云的秀发上戴了一条装饰艺术风格的钻石束发带，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姿态从容, 气场强大，完全不像一位出道没有半年的新人。 现场导播给了她一个脸部特写，投影在实时直播的电视机画面和舞台后方的大银幕上。 此刻, 所有人都看清了这位年轻的女歌手长着一张冷艳到近乎危险的面孔，红唇、挑眉、以及一双让人过目不忘的灰眼睛。不像她那位著名外祖父所具备的那种过于原始、充满挑逗的性吸引力, 而是另一种无所畏惧的、带着锐利的美。 然而当她开口唱歌, 她的眼神顿时变得不一样了, 涌现出了难以形容的脆弱。 伴随着零星的钢琴声, 属于女歌手轻柔到令人心碎的嗓音一响起，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寂静而缓慢。 没有让人眼花缭乱的炫技, 甚至连转音也很少, 她只是用了一种非常简单的、非常真诚的演唱方式, 状似随意地哼唱着歌词，但音乐却好像是她的呼吸一般, 连钢琴声都在与她一唱一答。 她的嗓音真的非常美。 然而更美的无疑是人类炽热却脆弱的情感与声音的融合，透过RAE的歌声, 人们仿佛窥见了无数人留恋那个垮掉与迷茫的时代，好莱坞式的纸醉金迷, 以及纸醉金迷之下的悲伤内核。 这首歌被赋予了名为“RAE”的全新生命力。 不是丽莎.明妮莉, 也不是法兰克.辛纳屈，而是独一无二的、令人心碎的RAE。 “I want t wake up in a city that never sleeps T find that I’m king f the hill , tp f the heap My little-twn blues are melting away We’ll make a braart f it……” 钢琴声在RAE充满倾诉感的吟唱过完后重新进入，她的表演在这之中越发明亮凄美、直击人心。 直播镜头中，罗伯特.德尼罗悄悄抬手拭去泪水, 而他身边的马丁.斯科塞斯眼眶泛红，忍不住摘下了标志性的大黑框眼镜。 同样被镜头捕捉到的亚伦显得更为动容。 他那双标志性的绿眼睛几乎一瞬不眨地望着舞台上的女歌手，神情冷肃，薄唇紧抿，但眸光之中却闪动着显而易见的湿润，整张脸呈现出一种无言的伤感。终于，他脸颊两旁瘦削的凹陷滚动了一下，一滴晶莹的泪珠如释重负般地滚落，使得他不得不仓促别开脸，掩饰性地端起香槟喝了一口。 而电视机前收看AFI终身成就奖颁奖典礼的观众也不遑多让，或多或少都被这美妙的声乐表演打动了。 音乐无疑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慰藉着人们的灵魂和情感，展现出人们的精神世界和情感诉求，即使语言不通、文化不同，通过音乐这座无差别的桥梁，人们依然能够感受到艺术家所传递的情感。 “她唱得真好。”位于洛杉矶的社区谢尔曼-奥克斯中，原本想要跟女儿聊聊学校近况的白人主妇沉浸在音乐中，久久才回过神，转而问：“这位女歌手是谁？” “RAE。”RAE的表演结束了，艾瑞丝这才舍得从电视上移开目光，转向自己的母亲。 而在看到母亲的双眸噙着泪水，艾瑞丝犹豫了一下，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沉默地递了过去。 世界上纷纷扰扰的事情太多了。 家人、爱人、友人，还有相逢或别离的人们，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碰撞出不同的情感，普通人无法用语言去描述，但好的音乐却能让人产生共鸣。 这是一种令人震撼的情感力量。并不是技术上的，而是心灵上的。 “那个黑人小妞输得一点都不冤啊，这个RAE的天赋太强了。” 一家豪华酒店的套房中，这首《New yrk New yrk》的原唱歌手丽莎.明妮莉向身边的新任助理说道。 这位传奇巨星朱迪.嘉兰的女儿留着一头数十年不变的黑色短发，自己本身也是影视歌三栖的一代巨星和流行文化符号，是少数集齐了美国娱乐界四大奖项——托尼奖、艾美奖、格莱美奖和奥斯卡奖——的大满贯获得者之一。 但再传奇的演艺人生，也有随着岁月流逝而渐渐过气的时候，虽然丽莎.明妮莉每年依然在举办音乐会。 “强吗？”年轻的女助理有些疑惑。 她只觉得RAE的歌声非常美，但要让一个普通人分别专业歌手的天赋等级，这显然有点强人所难了。 “当然。RAE在这首歌里演绎的脆弱绝对是无与伦比的。”丽莎.明妮莉幽幽道，“音色无可挑剔，声线丝滑干净，唱‘New yrk，New yrk’这句歌词的头声更是神级演绎，不得不说这样的头腔共鸣太可怕了。而且编曲也是绝了，完美凸显了她的天赋。环球音乐这一次真的挖到宝了，她才多大？21岁？哈，这一代的DIVA之争越来越有趣了！” 柯达剧院内。 蕾切尔一曲唱完，现场掌声如潮，在罗伯特.德尼罗和马丁.斯科塞斯的带领下，那些大牌明星或者业界大人物都纷纷起立致意。 “哇！哇哦！太棒了！”莱昂纳多也跟着站起来了，还对身边很明显仍处于情绪翻涌的亚伦不停称赞，“她真棒！她太棒了！难以置信！” 亚伦轻轻地“嗯”了一声。 除了切身体会到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这个人真的挺烦之外，也觉得对方的品味并没有传闻那么糟糕。而且还有点儿微妙的自豪感。 但下一秒，莱昂纳多浮夸的叫声打破了亚伦对其刚刚建立起来的好感：“我的天啊，你哭了？你当着直播镜头哭了？噢，伙计，你可真是……” 另一边，蕾切尔在两名安保人员的护送下回到了后台休息室，当她拆掉头上戴的钻石发带冠冕、并亲眼看着另外一名安保主管将其锁进箱子里运走之后，总算狠狠松了一口气。 她随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明知故问道：“说吧，我今晚的表现怎么样？” 虽然回来的一路上，那些幕后工作人员过分的热情已经让蕾切尔感受到自己的演出非常成功，可她总是想要再感受一次的。 “完美！太完美了！”茱莉亚很给面子地发出尖叫，然后开始海豹式鼓掌，“你不知道你有多么棒！蕾！你把我们所有人都唱哭了！” 眼妆稍微有点花掉的罗宾和几分钟前擦过眼镜的约书亚默契地对望了一眼，虽然没有茱莉亚那么激动，却也象征性地鼓了鼓掌。 罗宾还说了一句：“现在，我想整个好莱坞都知道你唱得有多么好了。” 整个好莱坞？ 不。怎么可能呢。 至少蕾切尔认为，自己那位自负的外祖父对表彰罗伯特.德尼罗的颁奖典礼毫无兴趣，也对自己这个私生女的私生女唱得如何毫无兴趣。 颁奖典礼结束了，但蕾切尔一天的工作还没结束。 当晚的颁奖典礼过后，她和亚伦按照公关团队的安排，前往城里热门的夜店玩到了三点，因为每次全情投入表演总会让蕾切尔过于兴奋的缘故，她直接把乖宝宝亚伦拉进舞池一起跳舞。 亚伦显然很不习惯夜店的这种氛围，可他潜意识里又根本无法拒绝蕾切尔，只得像个人形木桩那样杵在那里，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既无聊又扫兴。 不过蕾切尔好像并不介意。 跳了一会儿，她总算放过了他，因为在夜店里遇到了熟人，转头就跟那个红发女孩说笑，好像十分高兴。 “她跳得真好，对吧？”跟亚伦一起坐在卡座里喝酒的约书亚忽然感叹道：“天知道几个月前她还不会跳舞呢。可见这姑娘对自己狠得下心，天生就是成为大明星的料。” “她确实是天生的发光体。”亚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恍惚地说。 “没错。”约书亚笑了笑，端起了酒杯给自己灌了口酒。 虽然约书亚只给蕾切尔找了合适的舞蹈老师、并不知道她在下课之后私自加训的具体情况，但摆在面前的事实是，蕾切尔在舞蹈这一项技能上的进步飞快。就连那位老师都说以她普普通通的舞蹈天赋，能在短期内脱胎换骨到这种程度，一定是私底下费了不少苦功。 说句老实话，蕾切尔的嗓音已经那么得天独厚了，专辑制作的日程也并不轻松，她完全可以暂时搁置舞蹈方面的训练。 可她却没有。 这个女孩身上似乎有一种不会满足的野心和欲望，时刻鞭策着她去努力。 约书亚不知道蕾切尔的这种紧迫感从何而来，但他确信它对于某些人会有一种格外耀眼的吸引力，比如他身边此刻坐着的亚伦.阿克曼。 这个坠入爱河的小伙子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的视线一整晚几乎没有离开蕾切尔呢？ 噢，或许要等到他那位业界闻名的经纪人去提醒他吧。 50 第 50 章 后续反应 纽约, 曼哈顿。 杰尔马诺塔家中，史蒂芬妮与自己的母亲一起看完了整场AFI颁奖典礼，尤其关注RAE最后表演的那首《New yrk New yrk》。 “这女孩的表演太感人了。”杰尔马诺塔夫人是一家公司的中层管理, 女儿又有志向以歌手做为职业, 所以她对于音乐有着不错的鉴赏能力, “我原本以为成人抒情已经彻底没落, 可只要RAE能够保持AFI或者SNL的演唱水准, 我想不止是年轻人, 像我这样的人也会很愿意买上一张她的专辑。” 成人抒情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发展到了巅峰，惠特妮.休斯顿、玛利亚.凯莉、席琳.迪翁成为这一类目几乎不可逾越的三座大山, 无论是天赋还是技巧。而巅峰之后理所当然开始没落，三位天后的新专辑或多或少出现销量下滑、人气跌落，无法再现九十年代的荣光。 偏偏在大环境已经改变的当下，冒出来RAE这么一个怪胎, 天赋凛冽、技巧纯熟也就罢了, 还有找到了一位非常适合自己、又擅长将复古和流行结合的音乐制作人。比如这首重新编曲的《New yrk New yrk》, 看似没什么特别的钢琴伴奏却是整首歌的点睛之笔, 带来一种去繁就简的清新和诗意，更能烘托RAE优美的音色和收放自如的唱功。 听说RAE还非常勤奋并且自律, 每天只睡四到六个小时依然精力充沛。 杰尔马诺塔夫人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跟这样的怪物生在同一个时代，还签在同一家唱片公司，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 市场虽然很大, 但一家唱片公司的资源始终是有限的。 史蒂芬妮却没有想过这些，只微微一笑，说：“是啊，RAE确实很棒，而且人也不错。对了, 妈妈，我明天要飞LA，这一次要呆到开学之前。” “还住在RAE那里吗？” “是啊，赫伯特先生让我跟着她把那张专辑做完。而且接下来RAE为第二支单曲打榜也会带上我。” 看着女儿充满期待的样子，杰尔马诺塔夫人点点头，暂时将心中的担忧搁置，细心叮嘱了几句，又帮史蒂芬妮检查起了行李。 如果说那期SNL让蕾切尔的知名度迅速攀升，这一次的AFI颁奖典礼表演则是让她进一步征服了口味刁钻的资深乐迷和乐评人，也在好莱坞彻底打响了名头。 东海岸发行量最大的传统纸媒《纽约时报》将她称为“严肃艺术家”，著名乐评人罗伯特.克里斯高也将她誉为“新时代DIVA之光”，还盛赞她为这首经典的《New yrk New yrk》注入新的活力。 一时之间，鲜花和赞美都向蕾切尔涌来。 “你好，请给我一本最新的《In Style》。” 德克萨斯州休斯顿郊区的一家书店里，两名素不相识的年轻男女几乎是同时向书店老板说出了这句话。 书店老板抬了抬眼，回答说：“只有最后一本了。” 女孩愣了一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看起来很书呆子风格的男孩，试图用眼神暗示对方发挥绅士风度。 然而他却直接掏出一张美刀递给那位老板，用处于变声期的嗓子说：“谢了，这本我要了。” “等等！”女孩马上反应过来，要知道她一上午已经跑了三个地方了，还没有买到这本杂志，“我加钱！两倍！” “抱歉，姑娘，是他先给钱的。”书店老板耸耸肩。 那个男孩直接无视了女孩，从书店老板手里接过以女歌手RAE做为封面人物的这期杂志，扭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气得她在原地狠狠跺了跺脚。 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旁观了这一幕，把脸上架着的老花眼镜拿了下来，向女孩搭话：“你很想要那本《In Style》么，孩子？” “当然，这一期有RAE的独家专访呢。”女孩的脸色不太好，随口抱怨，“我跑了两家报刊亭和一家书店了，结果这一期的《In Style》都卖光了。——为什么你们不多进点货呢？” 书店老板慢悠悠地翻开一本诗集，回道：“这里是郊区，姑娘，我订了一千本已经是看着你身边这位女士的份上了。” 察觉到女孩狐疑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银发老太太微微一笑，解释道：“我提前订了两百本。如果你诚心想要的话，可以转让一本给你。” “我要！我太想要了！”女孩惊喜极了，又小心翼翼地问：“女士，可不可以再加一本？我想留一本珍藏。” 从那位名叫“婕德”的老太太车后备箱里拿到两本全套塑封的《In Style》，莉莉觉得自己真的太幸运了，只不过兴奋过头让她当场忘了问婕德为什么囤了两百本杂志，回到家里上网在TT讨论组跟小伙伴们分享今天的经历时，才想起来这件事。 Vanessaa：或许婕德也是RAE的歌迷。 Amandaaa：没错。德州老太太做出什么我都不觉得惊奇，况且只是追星。 Jenny.C.C：富婆的事情谁知道呢。相比之下，我还是更羡慕@Lily1985，要知道我跑遍了洛杉矶市中心也没能买到另一本。那些人简直疯了！ Lily1985：嘻嘻，我也羡慕我自己。话说回来，这次的《In Style》封面也太美了吧，和上一次AFI直播表演是一套造型。 Jenny.C.C：我真是爱死了这种fpper girls风格了。那件Givenchy选得太妙了，但凡她的胸再大一点、气质再世俗一点都穿不出这种效果。 Lily1985：RAE的风格好多变。虽然我更爱RAE街拍的酷女孩造型，但不得不说，AFI那两套衣服都选得很有格调。如果那套Givenchy能把T台原本头饰也加上就更完美了，她穿Alexander McQueen的设计总是那么迷人。 Vanessaa：我一直觉得她身上有一种绮丽又诗意的气质，和Alexander McQueen的设计特别合适。 Amandaaa：话说回来，@Lily1985准备申请NYU对吗？群里刚进的新人@iS好像也是准帝势生。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聚一聚。 Lily1985：真的吗？快出来让我看看！@iS@iS@iS iS：嗨，大家好，我刚刚上线。 刚刚切换到TT小号上的艾瑞丝非常紧张。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申请了一个新的即时聊天软件账号，又为什么想方设法地加入了RAE的歌迷会和TT讨论组，最近这几周劳伦都开始抱怨她对于原本的A.A影迷会变得不太上心了。 可艾瑞丝又有什么办法呢？ 现阶段她依然爱着A.A.，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为RAE着了迷，连手机相薄里都收藏了大部分RAE的街拍图片，小部分是RAE和A.A的合照，最小部分才是硕果仅存的属于A.A的照片。 跟讨论组里的女孩们聊了聊申请学校还有纽约聚会的事，艾瑞丝总算记起了自己还有一个账号，刚打开软件就发现劳伦的头像正在疯狂闪动—— Lauren：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Lauren：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Lauren：A.A为什么会让那个女人坐在自己的摩托车车后座？他怎么能这样！ Lauren：艾瑞丝！你人呢！ Lauren：【链接：xxxx】 Lauren：【图片.jpg】【图片.jpg】【图片.jpg】 劳伦给艾瑞丝发送的是高清街拍，因此艾瑞丝等了一会儿那些图片才加载完毕，原来是亚伦用他那辆非常宝贝的Ducati 996载着RAE上街被狗仔拍到了。 图片上，金发青年依然是很简单的休闲穿搭，深灰色短袖T恤和深色牛仔裤，而车后座上的黑发女孩穿的是一身黑：小领口挖肩的背心、工装裤和一双快要成为标志的短靴。 单看好像都不怎么出挑。但当两人戴着同款大墨镜回眸望向狗仔的偷拍镜头，或者只是倚在那辆黑色涂装的Ducati 996边、面对面说着什么时，普普通通的洛杉矶街道一瞬间成为了某部动作大片的调情场景。 在这其中，那张面对面聊天的照片被拍得格外迷人，两人的姿态都很放松，虽然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两人之间却有一种将周遭事物排除在外的氛围，呈现出奇妙的化学反应。 ‘噢，这一对真是完全拿捏住了我的审美！’ 一边捂着胸口感叹，一边诚实地点击鼠标保存图片，艾瑞丝还不忘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复劳伦。 Iris：怎么了，甜心，刚刚我去了一趟好又多。难道A.A真的跟RAE在一起了吗？天呐，那可真是…… 那可真是，太棒了！ 艾瑞丝默默地想。 这段时间以来，关于好莱坞当红小生亚伦.阿克曼和女歌手RAE的绯闻从未停止，尤其是他们共同出现在AFI颁奖典礼红毯上的那些发言，大部分粉丝都默认了这一对正在约会中，只有劳伦这类《屋檐》的狂热影迷拒绝承认。 然而，被认为“太棒了”的蕾切尔和亚伦在日落之声工作室门口摆拍时，却没有人们以为的那么亲密。 “你的使命暂时完成了，骑士先生。” 蕾切尔低头看了看表，对亚伦说：“七点左右来接我下班，还是这个地方。” “我知道了。”亚伦转而问：“对了，今晚你想去哪里？” 蕾切尔把手一摊，回答：“我不知道。夜店，鸡尾酒廊，歌舞俱乐部，反正罗宾让我们挑一些热门地点去约会。” “约会”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十分坦然。 亚伦顿了顿，望向面前的蕾切尔，“我想说的是，如果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或许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听听歌、看看电影。只是安静地呆在一起。” 蕾切尔稍微有些讶异，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了面前的亚伦一眼，才笑问：“所以，你是在试着约我出去么，亚伦？认真的？” 51 第 51 章 What If 亚伦确实是想要约蕾切尔出去。 认真的那种。 事实上, 当某一刻忽然发现自己对于这个女孩抱有超出界限的好感之后，他已经过分关注她有一段时间了，就连他的经纪人都隐晦地提醒过两次。 只是他总那么后知后觉。 幸运的是, 这一次亚伦觉得自己还不算太过迟钝, 尽管蕾切尔没有立即答应跟他出去, 表示需要考虑一下。 表面上，亚伦沉默地点点头, 接着如往常那样跟蕾切尔礼貌告别。但当蕾切尔的身影消失在那家工作室的入口，重新戴上摩托车头盔时, 亚伦才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早就跳得飞快。 去世纪城见经纪人的路上，他还破天荒地超了点速, 连经纪公司的前台都开玩笑地问：“嗨, 亚伦, 今天遇上了什么好事吗？” “日安, 琼斯女士。”亚伦打了个招呼, 脸上挂着微笑，“算是好事吧。我希望是。” 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阿里.埃曼纽尔的办公室, 这位资深的好莱坞经纪人正在打电话，对亚伦做了一个请他稍等的手势。 亚伦坐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 随手拿起了摆在茶几的好莱坞业内八卦圣经《NOW！》, 封面是他跟蕾切尔上一次参加AFI颁奖典礼红毯的照片，还附带一个引人遐想的标题：It’s REAL！ 翻开一看, 映入眼帘的第一张图就是他和蕾切尔某次恰好在机场与粉丝的合影，接着是他们各自的高中毕业手册照片，那上面的亚伦只不过是青涩稚嫩了一些，但名为“蕾切尔.费舍”的女孩却简直像是两个人。 亚伦皱了皱眉。 这倒不是他无法接受蕾切尔曾经的样貌，而是因为, 他担心这张照片的公布会对蕾切尔造成伤害。 “别这副表情，OK？这期杂志虽然还没有正式刊发，但我这里有的，卡洛琳.米尔斯那里只会更早就有。”阿里.埃曼纽尔坐到了亚伦对面的沙发上，解开一颗西装外套的纽扣，“我太太都忍不住向我打听这个女孩的整容医生和瘦身教练了。相信我，你的安妮.霍尔接下来要是肯出书或者录像带的话，有的是人愿意出大价钱。” “阿里，我真希望你有时候能够不那么刻薄，尤其是对待我的朋友。”亚伦叫了一下自己经纪人的名字，语气很不赞同。 “好吧，‘朋友’。”阿里.埃曼纽尔调整了一下坐姿，进入正题：“《孤星》卖得很好，环球影业想要承受追究开启续集项目，原班人马回归制作，但乔治.米勒想要专注于他手头那个动画片项目。所以我的建议是，我们可以优先考虑其它的。” “焦点影业正在筹备拍摄普利策奖得主安妮.普罗克斯的短篇《断背山》，这个项目终于进入了选角阶段，他们给你发来了剧本，但我不会对此做出承诺的，因为我不想让你出演。不过按照我们之间的约定，还是需要征询你本人的意见。” 他们好不容易才把亚伦的公众形象稍稍扭转，不再被那个肯尼思.克劳斯捆绑炒作，如果再接演《断背山》这种颇具争议的同性题材作品，等于一切前功尽弃。 然而一听是安妮.普罗克斯的《断背山》，亚伦马上有了兴趣，几年前他在《纽约客》上读到这个故事时就觉得很动人，因此接过剧本没看几眼，便头也不抬地问道：“他们想让我演哪个角色？” “别问了。我不会同意的。我们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个谁。”阿里.埃曼纽尔说着打了一个响指，他的那位亚裔助理刚好进门，把刚刚传真到手的新剧本放了下来。“我们是有约定，我不能随意替你拒绝邀约。但同样的，你也不能一意孤行。所以，我建议你可以看看这个。” 亚伦那张漂亮的脸显而易见地露出不舍的神色，但在阿里.埃曼纽尔毫不退让的注视下，他最终抬起头，放下了手里属于《断背山》的剧本。 阿里.埃曼纽尔对于亚伦的合作态度感到满意，继续说道：“华纳希望你为他们的‘新蝙蝠侠’进行试镜，你的竞争对手有克里斯蒂安.贝尔、约书亚.杰克逊、休.丹西、比利.克鲁德普、希里安.墨菲、亨利.卡维尔和杰克.吉伦哈尔。其中杰克.吉伦哈尔是编剧大卫.S.高耶的心仪人选，……” “Wh will I run t and wh will I turn t Nw that yu\''''re nt here in my life……” 日落之声一号录音棚的收音室里，蕾切尔正在录制《Wh Will I Run T》，但当她唱到高潮部分时，里奇皱了皱眉，扭头看了同样坐在控制台前的乔恩一眼，低声说：“我感觉这一段的情绪不太对。你认为呢，小乔？” 乔恩点点头，戴着一边的监听耳机听完这一小节，打开控制室的麦克风对蕾切尔说：“暂停一下，RAE，我们休息十分钟。” 制作人们没有想到向来唱功强悍、对于音乐有着敏锐感知的蕾切尔会在这么一首相对简单的歌曲上犯了难，无法很好地表现出年轻女孩失恋过后的感伤情绪。 不过这很正常，一张专辑的录制不可能像歌手的转音那样丝滑，更何况转音的质量都还要受到歌手的不同状态影响，所以才叫“磨棚日常”。 喝了杯咖啡，再聊聊天，气氛放松了不少。 里奇没有继续让蕾切尔录制那首《Wh Will I Run T》，而是让她试试另一首歌《What If》找感觉。 这首歌的录制显然让蕾切尔得心应手多了，除了一些细节问题之外，她对于歌曲的演绎成熟到位，使得她略带沙哑的金属感音色很好地发挥出来，松弛之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甜蜜。 如果在婚礼时使用这首歌做为背景音乐的话，气氛应该相当浪漫。 但里奇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因为，这位制作人终于发现了关键问题，那就是《Wh Will I Run T》原本描绘的是一种失恋过后的怅然若失，蕾切尔的演绎却好像笃定恋人将会回到自己身边，欠缺了痴男怨女式的缠绵意味。 再联想到这姑娘每次唱到“Wh will I run t”的时候，那双电力十足的眼睛总要时不时看向乔恩，能够唱好那种午夜心碎情歌才怪。 摇摇头，里奇颇为无奈地掐了掐自己的鼻梁。 假设这两人之中有一个人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现在都不会觉得有多么难办，明明谁都看得出来他们很来电，他们却还是维持着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暧昧状态，连正式的约会都没有过。 无论做为朋友还是做为制作人，旁观一切的里奇都有点着急。 可着急也没有用。歌曲的情绪处理问题可以由旁人帮忙解决，人和人之间的感情问题却不可以。 重复性的工作很容易让人感到疲倦，因此在时间逐渐接近晚上七点，里奇提议去定位置好好吃一顿，而不是留在录音室里跟星巴克或者披萨外卖为伍。 然而蕾切尔却婉拒说：“你们去吧，我今晚跟亚伦有个约会。” 在场每个人都知道她最近跟那位好莱坞明星正在炒作恋情，距离正式公开只差一个合适的时机，因此都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只有茱莉亚眼尖地注意到蕾切尔转身去通道那个小房间里换上一条短裙，又从包里拎出来一双高跟鞋。 “等等——”茱莉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居然穿这种高跟鞋，你们要来真的吗？” 到底还是女孩最懂女孩。 如果这不是一个真正的约会，蕾切尔根本没必要换上这种观赏性十足但超级难走的骚气高跟鞋。噢，她连走红毯都懒得穿高跟鞋。 蕾切尔给了茱莉亚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者和一起接收到这个眼神的史蒂芬妮秒懂，追问道：“他约你出去了，对吧？” “Yep。”蕾切尔用一种轻快而俏皮的语气说。 同时，她坐到了录音室的那张小沙发上，开始慢条斯理地绑着那双交叉捆绑式高跟鞋的长系带，身边就是看上去好像正在专心嚼着薄荷糖的乔恩。 因为低下头的缘故，蕾切尔看不到乔恩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只能感觉到这个房间里有好几道视线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有探究的，也有疑惑的，还有期待不已的。——好吧，这个十有八九是茱莉亚。 其他人很默契地安静了几秒，随后刻意聊起了等一会要去的那家意大利餐馆，直到蕾切尔把两边的系带全部绑好，她才听到身边的乔恩开口：“带上外套吧，最近夜里还是挺冷的。” 说着，他非常自然地取下自己那件漂亮又昂贵的卡其色外套递给蕾切尔。 而蕾切尔竟然也毫无异色，接过外套说：“谢谢，你真贴心。” 一行人一起下楼，亚伦那辆与主人同样引人瞩目的Ducati 996已经停在那里，在看到蕾切尔的第一时间，这个金发青年的脸上就好像冰雪消融那样，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蕾切尔跟小伙伴们挥挥手，向着亚伦走来。 她原本的身材比例就不错，有了高跟鞋的加成便显得越发高挑修长，再加上画了点妆，整个人变得格外的妩媚动人，让第一次看到蕾切尔这一面的亚伦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仿佛又发现了她的另一面。 但当蕾切尔走近之后，亚伦很快发现她身上的那件外套非常眼熟，那是DRIES VAN NOTEN今年春夏的设计，因为那场秀在他很喜欢的巴黎天鹅小径举办的缘故，他对于这个系列印象深刻。 即使一直知道蕾切尔的造型师常常用男装来搭配，可亚伦此刻却有一种微妙的直觉：这件外套的主人是乔恩.罗森伯格。 他的目光越过了面前蕾切尔的肩膀，往她身后望去。 毫无意外，跟仍然站在日落之声门口的银发青年撞了个正着，而对方甚至冲亚伦笑了笑，随即点了一支烟，视线下移了几公分，落在了蕾切尔的背影上。 52 第 52 章 感觉 “怎么了？”蕾切尔有些奇怪地问。 “没事。”亚伦收回视线, 看向蕾切尔，“说实话，我有点没想到你真的愿意和我出来, 蕾切尔。” 事实上, 因为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的缘故，亚伦几乎要认为自己已经没戏了。 可就在他不知道第几次拿起手机又放下的时候,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跳出了来自蕾切尔的新信息。这让他大半天忐忑不定的那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或许，她对他也有点好感，不是吗？ “我也没想到。我一直以为你讨厌我呢。”蕾切尔接过亚伦递来的头盔戴上，长腿一迈跨坐在他身后。 她的裙子有防走光的内衬设计，因此动作幅度并没有特别收敛。 刚要发动车子的亚伦顿时愣住了, 连忙解释说：“不是这样的，只是我不擅长跟年轻女孩相处，也不太会聊天。” “嗯哼。”蕾切尔不在意。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亚伦感觉到自己的后背靠上来一具柔软身体，然后，她用双手环抱住他的腰, 姿势不至于过于紧贴, 但又是不容忽视的亲密。 接着, 身后的蕾切尔催促道：“出发吧，骑士。” 她此时的吐息距离他非常近，傍晚渐凉的风中送来了让人熟悉的幽幽香气, 却混杂着一丝突兀的烟草味。 亚伦皱了皱眉, 想起来那件外套。 一脚油门踩下，黑色的Ducati 996驶入夜色，骤然加速产生的风力迎面而来, 很快吹散了那些微格格不入的气味，只剩下身后那个女孩近在咫尺的气息。 不知道是不是亚伦的错觉，它们仿佛全方位包围了他的每一次呼吸，使得他的心跳都不知不觉加快了几分。 好吧，也有可能是骑行带来的肾上腺素。 无论如何，他知道他不应该表现得像个愣头青，可事实是，蕾切尔带来的感觉很不一样，她身上有一种危险和脆弱交织的矛盾气质，更有他所向往的太多特质。 可以因为想要成为歌手，她收拾行囊独自离开故乡，来到人生地不熟的洛杉矶；也可以因为不喜欢某个制作人，坚决地对唱片公司说“不”，还为此拍着桌子跟上司吵架。财务状况、职业前景、人脉关系、商业运作……这些似乎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自由洒脱，并且无所畏惧。 她就像是一簇明亮的火光，在这个夏日傍晚吸引他去靠近。 按照原计划，亚伦载着蕾切尔去城里的一家热门餐厅吃晚餐。晚餐结束，他们去了好莱坞山道上的凯西角，那里可以俯瞰洛杉矶夜景，也可以欣赏头顶的无垠星空，毫无疑问是一个约会的好地方。 他们在那里散了散步，很随意地聊天，在十二点前回到了圣莫尼卡。 在公寓楼下，蕾切尔摘下头盔还给亚伦，说：“我今晚过得很愉快。” “那就好。”亚伦这一次没有犹豫，直视着蕾切尔的眼睛，问道：“我知道她们下一次的安排在三天后，但明晚我们还能一起出来吗？” 蕾切尔微微一笑，回答：“好啊，为什么不呢。” 亚伦的唇角也跟着上扬，翠绿色的双眸在路灯的映照下格外透亮，神情期许，给人的感觉宛如一缕温柔的月光，轻轻地、缓缓地从孤高的夜空飘落。 约莫十分钟后。 “还有呢？”茱莉亚追问，“他没有吻你吗？” “Npe。”蕾切尔摇摇头，她刚刚给两个趴在窗户边伸长了脖子张望半天的女孩讲了将今晚发生的大致情节。 “噢，他竟然没有吻你！”茱莉亚甚至特意拿出了那台DV，可惜只拍到了蕾切尔和亚伦在楼下道别的画面，连牵手都没有。 “不，上大学第一周的傻瓜才会那么做。”史蒂芬妮说了一句公道话，“我觉得亚伦很贴心，也很有风度。对于年轻男孩来说，这相当可贵。” 蕾切尔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附和道：“如果按照你写的剧本，茱儿，故事会结束在一记撩阴腿和两巴掌之后。” 史蒂芬妮忍不住笑出了声。 茱莉亚把手一摊，无奈道：“好吧，我承认你是对的。——可是，上帝啊，那是亚伦.阿克曼！谁在看过《沉沦》之后不对他存在幻想呢？” “别算上我。”史蒂芬妮说。 “我从不迷恋名人明星。”蕾切尔也说。 在来到洛杉矶以前，她连电影院都很少进，更别提追星了。倒是婕德总是紧跟潮流，名人Crush从某位著名渣男到法国演员阿兰.德龙到摇滚巨星大卫.鲍伊再到英年早逝的小肯尼迪，近年来才换成了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和亚伦.阿克曼。 至于史蒂芬妮，摇滚明星才是她的最爱，甚至一直在考虑要把大卫.鲍伊那个著名的闪电妆头像纹在自己身上。 “好吧，好吧，好吧。”茱莉亚举双手投降，“最后一个问题，和亚伦.阿克曼约会的感觉如何？” 见蕾切尔仰头望向天花板，一副走神状态不是很想回答的样子，茱莉亚又凑过去摇晃蕾切尔的手臂，用一种撒娇般的口吻说：“求你了，满足一下曾经十六岁女孩的好奇心吧，真的是最后一个问题。” 蕾切尔这才扭过头，回答说：“结论是，你们这些双鱼座果然属于浪漫爱情片里的主角。” 浪漫爱情片里的主角？ 这是夸亚伦浪漫，还是觉得亚伦不切实际？ 茱莉亚的好奇心更旺盛了，但蕾切尔很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聊，伸了伸懒腰离开沙发，说道：“顺便一提，明天早上六点钟JC来接我们去环球影城拍摄，但愿你们已经调好5:30的闹钟。现在，我要去睡觉了，晚安。” “晚安。”一听这个时间，茱莉亚感觉整个人都焦虑了，等蕾切尔离开客厅后，又问还在沙发上的史蒂芬妮，“你呢，史蒂芬妮？” “刚好有点灵感，我再写点东西。”史蒂芬妮拿出自己的歌词本，“晚安，茱儿。” “好吧，晚安。”茱莉亚只好回自己的房间去。 当天夜里，茱莉亚也不知道究竟是几点睡着的，反正一定是凌晨以后。但她做了一个绝对超值的美梦，梦到了蕾切尔和亚伦举行婚礼，她是蕾切尔的伴娘，而亚伦的伴郎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还是《猫鼠游戏》制服造型的。 噢噢，这完全是做梦都要笑醒的程度！ 结果第二天茱莉亚差点就起晚了，幸好临睡之前因为蕾切尔的提醒调好了闹钟，这让茱莉亚有点小小的心虚，毕竟她是拿钱的助理，蕾切尔才是付钱的老板。 顶着一头乱发来到客厅，发现史蒂芬妮直接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也不知道昨晚写歌写到什么时候，而蕾切尔竟然已经去健身房了，在冰箱上留了便笺。 好吧，比天才更可怕的就是这种人还极度自律，仿佛一天只睡四个小时也能精力充沛。 拿出几颗鸡蛋，再往吐司机里丢进去两片吐司，茱莉亚转身叫醒了史蒂芬妮，接着简单洗漱一下，开始制作三人份的早餐。等到蕾切尔结束健身回到公寓，一份简单的芝士火腿三明治正放在她固定的位置上，史蒂芬妮顺手从微波炉里拿出热好的牛奶，自己则灌了一口浓浓的咖啡，却还是没有忍住打起了哈欠。 恰好茱莉亚从厨房端了一份沙拉出来，也被传染着打了一个哈欠。 幸运的是，今天负责开车的人是约书亚，两个女孩一上车就睡得昏天暗地，只有蕾切尔一个人清醒着，接过约书亚递来的最新一期《NOW！》翻了翻。 “罗宾把关于我的报道压下去了？”蕾切尔问。 “不。她和《NOW！》的主编露西.斯皮勒谈好了条件，她会把下一期的头版给你。”约书亚解释说，“别高兴得太早，你不妨看一看这一期《国家问询报》的头条。‘It’s RAEL！——新晋环球一姐RAE大起底’。” 他故意用了一种浮夸又诙谐的语调念出了著名八卦小报的这一期为蕾切尔写的标题，显然已经将关于她的报道看完了，并且还觉得挺有趣的。 “闭嘴吧，JC，你说话的方式像个变装皇后。”蕾切尔说着翻开了《国家问询报》。 哇哦，如果不是与她有关的话，这一次《国家问询报》的爆料还真是狗血十足，无论文字或者配图都让人看得津津有味。 比如在蕾切尔的高中毕业手册照片下，某位匿名的前同学接受采访：“这已经是1.0版本了。蕾切尔.费舍（RAE的本名）在十一年级时转学走了，之前她不仅更丑而且还胖，我们管她叫‘牙套妹’、‘种马’、‘怪胎’。她居然是RAE？天，好莱坞的整形医生真是鬼斧神工。” 另一位匿名的邻居评价说：“那孩子喜欢独来独往，只有布莱克家的内森和她算得上朋友。哦，就是参加了《美国偶像》的那个孩子。真没想到小镇上出了两个大明星。” “蕾切尔.费舍？哈，你说的是‘蕾切尔.洛芙’吧。”一位经营酒吧十多年的老板向记者讲述，“她能成为明星完全不奇怪，我墙上还有一张她小时候给我们唱歌的照片呢！” 除了这些之外，这名八卦记者从某位知情人士口中挖出猛料，称最近人气急升的女歌手RAE的身世很不光彩，她母亲蜜雪儿.洛芙是女演员婕德.洛芙和某位巨星的私生女，而她本人则是私生女的私生女，还是一段婚外情的产物。 此处还列举了几位以浪荡情史闻名的名人明星，被猜测是RAE的外祖父或者亲生父亲。 看完这篇报道之后，蕾切尔笑了笑，向约书亚问道：“尼尔.科恩气到跳脚了吗？他可没准备拉他那位天才爹下水。” 53 第 53 章 女神的诞生 “如果你觉得这能娱乐到你, 那么答案很显然是‘YES’。”做为经纪人兼管理人，约书亚提前已经知道了蕾切尔的身世之谜，“尼尔原本想要把这一条消息公关掉的, 令人遗憾的是，有人铁了心要搞事情, 他只公关掉了那位有妇之夫的具体身份。据说因为这件事, 昨晚他在办公室里摔坏了一台手机, 不得不加班到了三点半, 最后还是没能查到是谁把消息透露出去的。” “我想, 科恩先生的权势没有他本人所认为的那么大。”蕾切尔勾了勾唇角，没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没人比她更清楚谁才是所谓的“内鬼”了。 虽然蕾切尔并不介意拿自己的狗血身世来炒作，但同样做为既得利益者的尼尔.科恩凭什么置身事外？ 所以早在半个月前，她在洛杉矶郊区一个寥无人烟的停车场, 跟那位来自《NOW！》的八卦记者薇拉.麦弗逊进行了一次长谈。 此时蕾切尔也不着急，还在想怪不得薇拉.麦弗逊一大早打电话告诉她, 对方的上司露西.斯皮勒连夜取消了《NOW！》的头条, 显然薇拉.麦弗逊撰写的那篇报道不仅没有《国家问询报》那么劲爆, 还被人提前泄露, 连标题都被抄了个彻底。 罗宾原本计划一步步放出她的身世呢。 不过稍稍打乱计划也不要紧, 先爆出丑闻洗一波粉，再用狗血身世和凄惨童年虐一波粉, 最后反转洗白并趁势推出第二支单曲，口碑逆转的同时将会收获一大批死忠粉丝，这是蕾切尔从那本《亿万甜心》和罗宾的公关预案里学到的。 当然，编故事的手法和时机都非常关键，否则反转只会被埋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并且罗宾确认蕾切尔有足够的实力和后续的作品做为底气，那些本就无法掩盖的黑历史才会成为带有励志色彩的“美国梦”, 而不是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就在蕾切尔一行人驱车前往环球影城的途中，人们也陆陆续续读到了《国家问询报》上面的头条报道。 七点刚过一刻，亚伦在结束了两个小时的力量训练之后，在健身房附近的报刊亭发现了这一期的《国家问询报》。 与昨天他在阿里.埃曼纽尔那里看到的《NOW！》不同，《国家问询报》以一张蕾切尔的精修半身图做为封面，旁边又采用了两张小图，分别是她高中毕业手册的大头照和他们昨天上午在日落之声外道别的街拍。 而翻开内页之后，详细的报道更让人忍不住皱眉。 但亚伦还没有看完，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按下接听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了经纪人阿里.埃曼纽尔的声音：“计划有变，我们刚刚开完视频会议，决定让你们在十二小时内公开恋情。” 十二小时是危机公关之中非常关键的“黄金止损期”，代表RAE的米尔斯&保尔森公关事务所会在十二小时内对于《国家问询报》的报道发布首次公关声明。 不光彩的身世？ 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公平是，没人能决定自己的出身，这反倒可以算是一张不错的苦情牌。 整容传闻？ 噢，得了吧，好莱坞没有真鼻子。 这些所谓的负面新闻都是暂时性的，几乎无关痛痒，不会对一位流行女歌手的形象造成真正的打击。 而且相比完美无缺的芭比娃娃，有着狗血身世和凄惨童年的校园霸凌受害者显然更有噱头，明星尤其是歌手，更需要不断炒作以获取名气和影响力，即使有些争议也无妨。 新视界唱片推动RAE迅速上位的炒作手法不正是近期最佳案例？ 至于亚伦这边。 想想看吧，一位命运多舛的追梦女孩从逆境中走向成功，身边陪伴她的大男孩也成为大明星，两人携手闯荡好莱坞，噢，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爱情剧本！ ——如果RAE的咖位提升速度能更快一点就更好了。 阿里.埃曼纽尔美滋滋地想，他甚至能一心二用考虑起这一对公开后是不是应该合体拍一期国际时尚杂志《VOGUE》的封面。当然，只要美国版的。 “为了让一切显得真实点，《NOW！》会雇佣私家侦探潜入环球影城的摄影棚，拍到你们的第一次亲吻照片。”阿里.埃曼纽尔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你没问题吗？这一次可没有借位或者NG了，你必须表现得专业点。” “我知道该怎么办，阿里。”亚伦犹豫了一下，决定告诉自己的经纪人，“坦诚地说，我喜欢她，我不想表演，我原本以为我们的第一次接吻可以更浪漫一点。” 阿里.埃曼纽尔挑了挑眉，显然并不意外，在电话里发出一声轻笑，略显敷衍地说：“浪漫？那就选一束漂亮的玫瑰吧，为你喜欢的女孩。” 环球影城，23号摄影棚内。 乔恩来到蕾切尔的专属休息室时，她的妆容还没有完成，正坐在化妆台前，由一名化妆师、一名发型师和一名美甲师同时操作，还有一个穿着便装的男人跟蕾切尔的经纪人站在悬挂着一整排高定礼服的展示架前低声交谈。 “嗨，大家，看来你们已经认识了。”乔恩露出一个微笑，又问蕾切尔，“看完李做的故事板了吗？” 蕾切尔从镜子里看向乔恩，回答说：“显然，‘天才’这个词麦昆先生在今天已经听腻了。” 这时，展示架前的男人，也就是为Givenchy设计了这个高级定制系列的亚历山大.麦昆走过来，问乔恩：“摄影棚里面的布景完成了吗？” “暂时没有，我只是进来看看你们的进度。”乔恩回答。 “如你所见，我们正在想办法如何给RAE装上那对大翅膀，原本的方案行不通，如果Givenchy能同意我把衣服后面剪开就简单多了。” 尽管这个系列的所有衣服都出自于麦昆本人之手，但由于他已经离开这个品牌的缘故，品牌方根本不会同意让他对这些原本陈列在品牌博物馆里的作品再动剪刀。 果然听了这话，一旁来自Givenchy的负责人脸都快绿了。 “李，我们说好的。”乔恩面带微笑，语气却不容拒绝， “好吧。”麦昆把肩一耸，转身继续去想办法。 两人对于彼此的态度相当熟稔，这是因为罗森伯格夫人是麦昆的伯乐伊莎贝拉.布罗女士的好友，也是他最早的设计拥趸者之一。 除了伊莎贝拉.布罗女士的大力推动之外，还有蕾切尔本人在SNL和AFI的两次神级表演，麦昆才会同意跟自己和解，重拾Givenchy1997年这个不受评论界欢迎的系列，首次掌镜拍摄《Better in Time》的MV。 在这支MV里，麦昆一共为蕾切尔设计了四套造型，神庙的天使和女武神、花海中的少女、以及一身纯白色权力套装的现代女郎，是对那场主题为“金羊毛”的高定秀场的全新注解。 至于Givenchy那边，则是由环球音乐集团的丹尼尔.莱文出面运作。可以说即便做为超级新人首张专辑的首支正式MV，这一支MV的造价和奢华程度都十分令人咋舌。 稍后，丹尼尔.莱文也出现在了今天的拍摄现场。 他不仅仅是来视察MV拍摄工作的，还从纽约带来了家族珍藏的珠宝以供拍摄使用，可见他对这支MV以及蕾切尔的重视。 摄影棚根据伊瑞克提翁神庙1:1搭建出了的著名六少女像柱和像柱支撑的平台，蕾切尔换上了那套带有神话色彩的高级定制礼服，头发上被洒满了金粉，高高坐在平台边缘，身后张开接近四米的巨大双翼，在光线下恍如神祇降临。 特别是当她在拍摄中动情地清唱起这首歌的高潮部分时，极富穿透力的歌声盘旋在这个高挑而空旷的摄影棚内，完全不需要任何的辅助修音，光影，声乐，美学，在这一刻汇聚成无与伦比的艺术，孵化出一个放在流行音乐史上也令人难忘的经典场面。 现场比较感性的工作人员情不自禁流下了热泪，主导这一切的麦昆用双手紧紧环抱住了自己的双臂，丹尼尔.莱文藏在镜片后的黑色双眸更是亮得惊人，毫不掩饰惊艳和欣赏之情。 乔恩一向懒散的脸上也浮现一种难以形容的神采。 多么令人惊叹。他的眼前是一位由珍稀的才华和炙热的情感铸就的加拉泰亚，而创造她的皮格马利翁同样是蕾切尔本人。 听上去似乎有点奇怪，但其实并不冲突。 因为“RAE”和“蕾切尔.洛芙”从来都是不同的个体，尽管她们分享了同一种名为情感的结缔组织，但前者是栖息于蕾切尔本人灵魂秘密之处的艺术想象，童年的境遇、生活的幸福或痛苦等等，都是她创造“RAE”这个角色的灵感来源。 这才是艺术人格的建立，这才是一位女神的诞生。 54 第 54 章 探班 一点还差一刻, 忙碌了整个上午的人们终于迎来了短暂的休息时间。由于还有其它的行程，丹尼尔.莱文如同来时那样十分低调地离开了，临走前只对约书亚悄悄交代了几句。 蕾切尔脱下碍事的高定礼服, 换上日常休闲装，和乔恩一起往餐车的方向走去。 “昨晚的约会如何？”乔恩好像不经意地问。 “还不算坏。”蕾切尔一边低着头跟罗宾在信息里进行沟通, 一边也用跟乔恩类似的语气说。 “Uh huh。”乔恩表示自己正在听。 “因为《国家问询报》的爆料，接下来公关团队会安排我和亚伦公开恋爱关系, 由《NOW！》来曝光我们第一次亲吻的照片。”蕾切尔抬起头, 征询乔恩的建议：“你觉得怎么样？” “罗宾是专业的。”乔恩说。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去做是正确的选择。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他没有问蕾切尔关于今天一早发行的《国家问询报》的事，之前这份小报出现在她休息室的化妆台上，她的助理茱莉亚还在拍摄间隙上网查看网友们对于此事的评论。 但显而易见的是, 蕾切尔根本不关心那些人对于她的恶意猜测或者攻击, 从整个计划的开端, 她就没有想过要掩饰自己的过去。 两人并肩走过一个拐角，乔恩继续说：“那么你呢，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蕾切尔说。 “我的意思是, 你觉得你们在一起怎么样。”乔恩顿住了脚步, “亚伦.阿克曼是一个电影明星，看起来人也不错，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他看你的那种眼神。” 就像夏夜阴影里的虫子一样，近乎本能地被明亮又炽热的光线所吸引。 蕾切尔转身回望乔恩，忽然似笑非笑地反问道：“——哦，是么，就像这种？” 她的语气有着显而易见的玩笑成分，又好像夹杂着些许认真, 那双因为MV妆造加成而格外光辉夺目的灰眸注视着他，大胆、挑逗又坚定。但若说其中能有几分爱意，乔恩更倾向于那只是由这双深邃多变的漂亮眼睛本身和光影的作用所带来的，而不是出自于此刻蕾切尔心底的真正情绪。 乔恩隐约察觉到了这一点。 不过在面对这样一双眼睛、尤其是眼睛的主人拥有无与伦比的才华时，他的一颗心还是情不自禁地柔软了下来，有一点点为面前的女孩着迷。 乔恩认为自己对于蕾切尔的感觉很矛盾。一方面，他很清楚两人之间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相互吸引；另一方面，在进入这个行业之初，他已经决定不会跟一起工作的女歌手发展浪漫关系。 因此，他没有立即回答蕾切尔的问题，而是伸手为她整理头发上根本不需要整理的一片装饰物，然后微垂着眼看她，说道：“不，是这种。” 话音刚落，乔恩也跟着低下头，属于他的气息缓缓向蕾切尔靠近。 她可以清晰地看见排列在他眼睑上的每一根睫毛，或者鼻尖和脸颊边不太明显的两颗小痣，还有略带果冻质感的焦糖色虹膜。 他要吻她了吗？ 蕾切尔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几分，呼吸也跟着慢了下来，但眼神还是那样的大胆，根本不准备闭上双眼。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着。 他靠得越来越近，连呼吸所产生的气流和热度都变得近在咫尺，他的鼻尖几乎要挨到她的。 蕾切尔不由地动了动唇，长睫无声垂下。 然而偏偏是这个时候，有人不容忽视地清了清嗓子，蕾切尔别开脸，下意识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只见刚刚出声提醒的茱莉亚一脸尴尬地朝她拼命使眼色，身边正站着神情微妙的亚伦。 Emmmm，真是好极了。 显而易见，亚伦是来探班的。 早上与阿里.埃曼纽尔的那通电话结束后，他回到洛杉矶的家里重新看了一遍那本《国家问询报》，又安静地想了想，没有接受阿里.埃曼纽尔不太靠谱的建议，而是考虑到蕾切尔的胃不太好，贴心地从市区打包了各种美食过来。 也幸好他来了，否则蕾切尔的午餐时可能又要对着几根芦笋戳来戳去，鉴于今天餐车提供的辣薯条、玉米热狗、墨西哥卷饼、烟熏烧烤和玛格丽塔披萨仿佛不断往外冒着油花，冷冰冰的蔬菜沙拉和日式寿司也让她毫无食欲。 这可能是蕾切尔在工作时让人最难搞的一点了，但明星嘛，不难搞反而显得不正常。 不是吗？ 至于刚刚的小插曲，蕾切尔表现得十分坦然。 一方面，她和亚伦目前只是存在恋情合约的关系，或者再加上他们出去约会过一次的关系，他不该也不能干涉她的私生活； 另一方面，她和乔恩没有当着其他人的面不管不顾地吻到了一起，甚至连嘴唇都没有碰到，放到好莱坞电影里大概也只是所有年龄均可观看的G级？ 无论如何。 虽然蕾切尔还是那副吃饭困难症晚期的样子，不过至少尝了几样，不用在下午的拍摄前选择她讨厌的能量棒或者奥利奥，也不用茱莉亚再去努力想办法解决她的午餐了。 简短的午餐时间过后，所有人重新进入工作状态。 亚伦相当习惯这种拍摄日的氛围，也不需要特殊照顾，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摄影棚的角落里，有时候旁观蕾切尔的MV拍摄，有时候自顾自地看一本自己带来的书，并不觉得等待的时间有多么漫长或者难熬。 他甚至还跟闲下来的乔恩聊了聊，气氛还算融洽的那种，也不知道他们两人都聊了什么。只有注意到这一幕的茱莉亚惊呆了，连忙扯了扯身边史蒂芬妮的衣角，示意后者赶紧去看情敌碰头现场。 或许是茱莉亚期待两人在当场打起来的意图太过明显，史蒂芬妮忍不住说：“收敛点吧，茱儿，他们不会打起来的。” 一个是住在上东区的富二代，另一个是来自英国的豪门后裔，而且都属于被教养得很好的人，怎么可能在公共场合大打出手？现在这样看似平静、实则疏离的场面才符合风度。 “那就有点令人遗憾了。”茱莉亚托腮叹气，转头问：“二选一的话，你认为谁会在这场爱情战争中胜出、抱得美人归？” “我不知道。”史蒂芬妮摊了摊手，“反正在我看来，音乐和艺术才是生命中重要的事情。不管发生什么，它们都不会欺骗我，也永远不会让我失望。男人却几乎总是相反。” 茱莉亚摇头感叹，说道：“噢，甜心，你才十七岁，对于爱情的态度未免也太悲观了吧！” “这不叫悲观，这叫‘直面生活’。不过我还是会谈恋爱的，追寻浪漫是人类的天性。”史蒂芬妮说。 茱莉亚不置可否。 但她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真爱的存在，即便故事的结局男女主角不一定仍然在一起，即便是他们相恋的时间可能短暂，但总归有那么片刻的火花四溅，充满美好而梦幻的氛围。 而且人类喜欢被亲吻、被爱抚，喜欢牵手、拥抱，希望被关注、被欣赏、被爱，这难道不正是理所当然的事？ 拍摄的间隙，蕾切尔得到了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亚伦过来的时候，化妆师正为蕾切尔补妆，她就坐在那个大约四英尺高的神庙平台上，而当他们四目相对，她注意到他脸上那种非常细微的又纠结又忐忑却还强装镇定的神情，她知道，今天另一个重要时刻将要到来了。 补完妆后，化妆师把空间留给了这对很明显有话要说的绯闻男女，现场其他人在麦昆的指挥下忙着调整另一边那个布景的光线，似乎没人注意这里。 “说点什么吧，这好奇怪。”蕾切尔双手撑在平台边，背上的巨大翅膀非常引人瞩目。 亚伦的视线却落在了她的鼻尖上，因为他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或者嘴唇，可当他看她的鼻尖时，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之前她和另一个人的亲密画面。 他不知道嫉妒应该是什么滋味，但他很清楚自己的在意。 于是，亚伦问了一个事后自我感觉非常蠢的问题：“所以，你和罗森伯格已经在一起了吗？” 蕾切尔眨了眨眼睛，没有立即回答。 而亚伦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那张漂亮脸蛋上流露出懊恼的神色，连忙说：“抱歉，我真不该问这个的。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在一起的话，我们是不是应该——” “亚伦。”蕾切尔开口打断，没有理会亚伦的长篇大论，直接问：“你准备好了吗？” 亚伦未尽的话语顿时全部卡在了喉咙里，那双亮晶晶的绿眼睛朝蕾切尔看了过来，莫名有些无辜又纯洁的意味。 “过来。”蕾切尔说。 如同着了魔那样，亚伦在蕾切尔的示意下向她走近两步，直到他的胯骨快要贴上她身边平台的凸起，他才下意识地伸手抵在一旁的像柱上，似乎这样就能勉强抵御她对他的吸引力。 然而下一秒，蕾切尔勾着唇角微笑一笑，伸出手搭在了亚伦的一边肩膀上，他不敢也不愿躲闪，于是在她的牵引下，两人之间剩下的距离立刻被拉得非常近。 “你拍电影的时候也这么紧张吗？”蕾切尔的语气有点漫不经心，声音低而缓和。 亚伦感觉到她用指腹轻轻摸了摸他后颈短短的头发，就好像逗弄一只小猫或者小狗那样，同时另一支手臂也搭了上来，它们几乎没什么重量，却好像扼住了他的心跳和呼吸。 这时，他的视线对上她那双过于迷人的灰色眼睛，听到她又一次问：“——还是说，你还没有拍过吻戏？” 55 第 55 章 恋情公布 古老庄严的神庙下, 一身纯白的女性天使张开了羽翼，与气质颇为忧郁的金发青年几乎要吻在了一起。 或许是由于摄影棚这边不够明亮的光线所限，这副自带古典美感的画面与圣洁无关, 反倒有一种淡淡的阴郁氛围，如同罂粟果实一般绚烂而危险。 摄影棚的一角，一名疑似工作人员的金发女郎悄悄调整着卡片式相机的角度，默念道：‘亲上去！见鬼，快亲上去！’ 这名金发女郎正是来自《NOW！》杂志的记者薇拉.麦弗逊。做为八卦女王露西.斯皮勒的得力干将，薇拉.麦弗逊依然保持着刚入行时亲力亲为的习惯，并没有派遣手下的私家侦探来干今天RAE和亚伦.阿克曼这单活儿，而是略施小计跟着那位环球音乐集团的高层混进摄制组。 ——那位高层以为她是摄制组的制片助理, 而摄制组则以为她是被留下来监工的高层助手。 仿佛是听到了薇拉.麦弗逊焦急的心声, 那边的金发青年终于有了进一步动作，偏过头擒住了近在眼前的红唇, 接着捧起了那个天使般女孩的脸, 近一步加深了两人的吻。 与此同时，女孩也给予了积极回应。 窥视之中的薇拉.麦弗逊瞬间通体舒泰，如同追剧时警察总算找出了凶手、又或者是爱情片里男女主角终于突破阻碍达成圆满结局, 整个人如同老母亲望着争气的孩子那般欣慰, 同时不忘不停地按动相机快门，记录下不远处正在进行的一幕。 然而, 此刻暗中窥视的却不只有薇拉.麦弗逊一个人，只是某人才看了一眼就无法忍受地别过脸去, 假装盯着自己面前的布景出了神。 三天后。 好莱坞业内八卦圣经《NOW！》杂志, 以一张从RAE的MV拍摄现场偷拍到的独家照片，踢爆了这位新晋女歌手与好莱坞当红小生亚伦.阿克曼的恋情，顺带还曝光了她新那支MV的奢华造型以及布景。 八卦记者薇拉.麦弗逊在自己的爆料中撰文写道：“显而易见, 那些谣言并没有影响到这对新鲜出炉的好莱坞情侣的感情，他们依然沉浸在热恋中，并且为彼此着了迷……” 而两位明星的公关发言人也顺势对外公开了他们的恋爱关系，并承认两人已经约会数周了，彼此对待这段关系都很认真。 当两位时下炙手可热的明星真的如同人们一直以来猜测的那样走到了一起之后，如双方团队预料的那样，带来的热度绝不只是一加一等于一那么简单。 开始的时候，两人的大部分粉丝进入了狂欢状态，但很快地，某些过分狂热的粉丝冒了头，双方不知不觉展开了争吵，又有其他明星的粉丝趁机挑拨引战，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当天晚上，北美最大的八卦社区经历了一整个白天的洗礼，几位版主轮流封禁了一大批闹版的ID和讨论帖，虽然首页仍旧少不了关于Aarn这对CP的话题，但至少措辞稍微不那么激烈、骂战也减少了许多。 主题：【RAE】理性讨论理智追星（18号楼） 17号楼又祭天了，换个地方继续。 本楼仅限RAE个人歌迷讨论，CP粉出门左转有转帖，还有请某些女歌手的歌迷自重。 1L:沙发。A.A的女友粉太疯狂了，无语。 2L:最无语的是他的女友粉里为什么会有好多奇奇怪怪的基佬？？？可恶，还特别婊里婊气的。 3L:那些人不应该叫女友粉了。 4L:那应该叫什么？ 5L:停！停！停！这楼只讨论真爱姐本人！不要跑偏了！ 6L:真爱姐？刚连上网的Rarmy求科普。 7L:回楼上，RAE本名Rachel Lve，所以=RAE LOVE=REAL LOVE。不过我个人还是更喜欢“RAE”这个艺名，《滚石》的采访里说RAE=Real+Amaziins。 25L:刚刚讨论到哪里了？ 29L:比起意料之中的恋情，那张照片上新MV的造型更值得八卦。来自1997 Givenchy Haute Cuture SS，主题是来自希腊神话的“金羊毛”，由英国设计师亚历山大.麦昆设计。上个帖子还有知情人士爆料这支MV也是麦昆亲自操刀的，一共四套造型。《NOW！》拍到的应该是堕天使造型，背景是伊瑞克提翁神庙，看样子环球音乐下了血本，非常值得期待。 30L:配图有一张两人骑摩托的街拍辣到我了，求RAE那双绑带高跟鞋品牌。 31L:好像是某个安特卫普之一。 33L:我发誓这是我继杰瑞德.莱托和卡梅隆.迪亚茨之后最喜欢的好莱坞情侣了！ 36L:那支MV能赶在MTV音乐录音带奖的资格审查前发行吗？ 44L:是啊，这么大手笔不拿个奖怎么行，最近碧昂丝的歌迷太嚣张了，那首被吹上天的《Crazy In Lve》在榜第6周也才拿到公告牌排行榜第6位吧。 49L:他们又搞出来“OST天后”这个新词，有理由怀疑上次那个“修音天后”也是碧昂丝的歌迷搞出来的。 52L:不用怀疑！我觉得就是！他们在9号楼还管RAE叫“排骨精”（bnes）！气死我了！ 86L:真的好生气啊！《孤独的星》在榜都11周，之前拿了五次冠军排名才慢慢下跌，偏偏这一周被《Crazy In Lve》挤到了第七位！ 87L:一边生气一边下单再买五张《Lar/Hallelujah》！ 88L:别谈恋爱了！快发新歌快发MV快发专辑！碧昂丝歌迷已经放话狂艹销量只等首专空冠了！怒！ 123L:据我暗中观察，赶在MTV资格审查前应该不可能。因为今年是属于50美分的，他和RAE都是新视界唱片的签约艺人，RAE跟埃米纳姆的关系也不错，据说两人接下来会有合作，没必要在这个不恰当的时间点去抢艺人一生只能拿一次的最佳新人。 126L:我不管什么MV了，我只想知道RAE的新歌几号发行。 131L:话说回来，真的有新歌吗？一直都在传RAE的第一支单曲是跟埃米纳姆的合作曲，可RAE拍MV的时候也没见埃米纳姆出现啊。 133L:不知道。反正我会继续支持RAE，那张偷拍太美了，MV肯定也美到冒泡，有没有埃米纳姆助阵无所谓。 150L:笑死了，不会还有人没有看过RAE的高中毕业照吧？丑死了，我为你们喜欢这样的女歌手而感到悲哀。 153L:哈哈，又见粉丝日常画饼，有本事帮你们家OST天后冲冲B榜数据吧，别下一周大跳水连高位都保不住！ 156L:电影不行了，OST天后保不住高位也正常，就看这一波舍身炒作能不能救一点热度回来了。 157L:这么爱炒作，还是管RAE叫“炒作天后”吧。 158L：哪有新人的时尚资源好到这种程度？要知道越大牌越现实，她连作品都屈指可数，怕不是一路睡上位？ 160L：说实话，那种身材就算闭着眼睛也睡不下去，简直不像女人。 161L:你刻薄起来也不像个男人 162L：以及，毕业照很可爱，比各位的嘴脸可爱太多了。我不认为靠自己改变人生是羞耻，相反我非常欣赏RAE的意志力，谢谢那位爆料人让我发现了她身上越来越多的闪光点。 165L：我太开心了！丑小鸭变天鹅和王子幸福快乐在一起，这简直是我做梦才会梦到的剧情，原本我还觉得RAE好高冷没有真实感，现在真的忍不住怜爱了！ 168L：有点想要RAE像简.方达那样出健身操录像带…… 175L：她的存在就是悖德，这种人根本不配活在世界上！她的母亲和祖母也该下地狱去！ 【——此贴已删除——】 热衷于网上冲浪的歌迷们吵翻了天，焦点逐渐从RAE和亚伦.阿克曼的恋情转移到了RAE是否是今年出道的最耀眼的新生代女歌手，随着2003年6月24日碧昂丝的首张个人专辑《Dangerusly In Lve》正式发行之后，这种言论愈演愈烈。 可以说，整个流行音乐圈也时刻关注着此事。 事实上，当RAE刚刚发行第一支单曲的时候，不少业内人士都认为新视界唱片会将这位超级新人包装成传统DIVA，鉴于RAE在那些现场表演上展现的强大VOCLA能力。但随着RAE的这张未命名首专找来文森特.赫伯特、The Underdgs、布莱恩-迈克尔.考克斯、阿多尼斯.什罗普等音乐制作人助阵，所有人都发现这将不会是一张传统的、过时的成人抒情专辑，很明显要走RnB和Sul路线。 这就意味着，J唱片旗下那位在今年发行了首张专辑的美偶一姐凯莉.克莱森并不是新视界唱片为RAE瞄准的竞争对手，从音乐风格来看，RAE真正应该对标的是从真命天女组合单飞的碧昂丝。 可RNB和Sul一直以来都是黑人的天下，即便音乐史上有非常多擅长这类风格的白人歌手，但就像黑人白人偷走了摇滚乐那样，白人，尤其是白女，真的能够唱好黑人音乐吗？ 噢，当然不能！ 碧昂丝才是最好的！ 然而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拥有根深蒂固的种族观念，目前的碧昂丝也无法代表黑人族裔。比如蕾切尔的执行制作人之一里奇.科尔曼，他个人更相信美利坚的一切都是生意。音乐也是如此。 与里奇有着同样想法的音乐人不在少数，越来越多的人对于蕾切尔的首张专辑产生了兴趣，里奇也趁此机会搜罗到更多的歌曲以供选择，不到最后发行的一刻，没人能确定这张专辑究竟会收录哪些歌。 由于里奇飞去亚特兰大谈事情了，录音室里只有乔恩一个人坐镇，他和文森特.赫伯特、迈克.梅耶为蕾切尔录制了一首《Weak》，这是女子组合SWV在90年代初演唱的RNB情歌，文森特.赫伯特对其进行了更加流行化的编曲。 蕾切尔非常顺利地把这首歌录完了，当天还顺便把那首《Wh Will I Run T》重录一遍，而且只这么一遍就很完美了，并没有出现之前情绪不到位的状况。 如果里奇今天没有离开，那么他或许可以发现，这女孩上一次很有可能是故意的。但今天负责录音的三个人里，乔恩是当事人，迈克.梅耶没胆子，文森特.赫伯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文森特.赫伯特还在那儿称赞：“哇哦，太棒了，她真很棒。尤其是唱这种午夜心碎情歌。你觉得呢，乔恩？” 乔恩回以英式假笑，不想对此发表看法。 56 第 56 章 约会 1 录制告一段落, 制作人和录音师开始反复去听刚刚录好的素材。乔恩在控制台前将自动调谐和伴奏带的音量全部拉到最低，控制室音响传出的属于蕾切尔的干声，技术层面无可挑剔，依然音乐性十足, 并且是非常情感化的表演。 这对于流行歌手来说是非常难得的优点, 因为天赋和技术越是出众，越是不需要怎么费力就可以唱出动听的声音, 也就很少会动脑子和用心去做音乐的内化理解部分。 但蕾切尔显然不在此列, 她充沛的情感才是终极杀手锏, 让她原本强有力的声线更为打动人心, 而不仅仅是征服或者炫技。 抛开私人情绪, 乔恩听得很认真，脸上的神情被歌声感染，不禁流露出些许的动容。 “Wh will be there fr me wh''''s gnna resbsp; me wh''''s gnna share my dreams wh''''s gnna mend this brke……” “还是这么丝滑, 真难得。”文森特.赫伯特评价说, “真是一个Heartbreaker。或许你以后应该娶她, 乔恩。” 乔恩还没回答, 坐在他们身后沙发上约书亚开口道：“别想太多了，伙计, 这可是一台价值数亿美元的赚钱机器。” 女歌手和制作人结合是圈内常态，特别是刚入行的新人歌手。不仅仅是因为歌曲创作和录制过程注定了两人会在一个相对私人的环境之中长期相处、很容易互相吸引, 更因为情感的升华可能碰撞出的灵感火花, 带来极佳的音乐作品。 可以说, 这样的模式是一种双赢。 瞧瞧乡村天后仙妮亚.唐恩, 再瞧瞧比蕾切尔更早出道的维姬.格兰特，这就跟女主唱与乐队成员谈情说爱一样普遍。 但随着在蕾切尔整个团队的话语权增加，约书亚却越来越不希望这位很明显将会一飞冲天的女歌手在这个时间点跟其他人发展浪漫关系, 更别提早早踏入婚姻殿堂了。 说着，他翻了翻手里最新一期的《US weekly》，那上面有蕾切尔和亚伦的最新街拍，也有所谓的知情人士爆料，更有关于蕾切尔那位母亲的小道消息。 显而易见，公关团队已经在预热揭晓RAE的身世之谜了。 真令人期待。 与大部分昼夜颠倒的音乐人不同，为了更好地保护嗓子和身体，蕾切尔很不喜欢熬夜，因此以她为主的整个团队渐渐改变了作息时间，除了偶尔灵感爆发时的不可控状态，没人喜欢在不大的录音室里通宵工作。 九点一到，文森特.赫伯特带着史蒂芬妮首先告辞了，他要领自己的签约歌手去见一些西海岸的音乐人。 随后乔恩确认迈克.梅耶将今天的录音素材整理存档，蕾切尔去换衣服，茱莉亚帮忙收拾了一下东西。 等蕾切尔重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注意到她不仅换了口红色号，还换了一身精心搭配的装扮。 茱莉亚双眸放光，看看蕾切尔的大长腿，再低头看看自己的，不禁道：“我有时不知道自己该嫉妒A.A，还是该嫉妒你了，宝贝。” “或许你也可以嫉妒你自己。”蕾切尔调侃道，“毕竟我们现在处于‘同居’状态，我随时欢迎你今晚来敲我的房间门。” “说的也是！”茱莉亚眨眨眼。 乔恩多看了蕾切尔两眼，问：“罗宾已经安排好接下来的计划了吗？” “Yep。”蕾切尔一边回答，一边给自己戴上几枚装饰用的戒指，“过夜、同居、订婚等等，她们都有一整套形成公式的专业计划。” 乔恩单手托腮，说：“我希望你不要介意，但是，你现在的名气已经不小了，真的需要为此答应跟阿克曼订婚吗？” “很显然，公司认为还不够。我也认为不够。”蕾切尔转过头，看向乔恩反问，“——还是说，你觉得我应该拒绝吗？” 乔恩沉默了几秒，不置可否：“我尊重你的想法，RAE，但如果你有其它想法或者想要聊聊，随时恭候。” 蕾切尔朝乔恩笑了一下，没有任何不开心的样子，“不。我觉得这挺好的，没问题。” 说完，她披上了外套，摆摆手。 望着年轻女孩潇洒离去的背影，一旁的约书亚可不想收拾残局，拉上茱莉亚也跟着走人。 坐在控制台前乔恩掐了掐自己的鼻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迈克.梅耶看了看他的脸色，提议说：“一起去喝一杯吗，乔恩？” “不，你去吧。”乔恩婉拒，“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谢谢。” “好吧。”迈克.梅耶十分贴心地带上了录音室的门。 录音工作室门口。 蕾切尔的出现瞬间激活了那些守候已久的狗仔们。 接连几次街拍造型的成功让她得到那些时尚编辑认可和许多歌迷的模仿，免费提供的服装赞助也随之迅猛增加，至少在日常穿衣这一项上不再需要自己掏钱置办。 比如今晚，她身上那件外套和内搭都来自Valentin今年的春夏成衣，与时下流行相悖的高腰牛仔裤是CK jeans，被她的造型师毫不留情地在裤脚两边各剪一刀，小腿的包裹性好了很多，如同剪影一般勾勒出了身材曲线。 至于鞋子则同样由Valentin提供。自从上次那双同品牌的过季款经过造型师的改造并被被蕾切尔穿火了之后，这个来自意大利的品牌公关就对蕾切尔的团队产生了好感，而且品牌最新一季春夏款有好几件衣服都仿佛写着“RAE”的名字，风格也很契合。 按照造型师的说法，一些品牌方愿意为了让鞋子被她穿上而付出数万美刀，价格比一般的杂志广告投放还要高。 钱还真是好赚。 但不得不说，在蕾切尔个人气质的加持下，那些单品总是看上去更加高级又独特，即使可能只是一件平平无奇的单色T恤，也可以酷到不行。 按照乔恩的想法，带着这样的女孩上街，亚伦.阿克曼应该自己乖乖坐到摩托车车后座才对。 然而亚伦并没有这份自觉。 他对于所谓的时尚没有如乔恩那样敏感的认知，只觉得蕾切尔一直以来都很迷人。这种迷人的来源很大程度上并非来自于她美丽的外表，更多的是她身上自然流露的率性真实，这大大减少了他对于公关炒作的抗拒。 蕾切尔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很随意地跟那些狗仔打了个招呼，用朋友般商量的语气问道：“假设我现在亲他一下、让你们拍到照片回去交差，一会儿可以让我们自由活动吗？” 狗仔忍不住笑了，回答她：“你先亲一下，最好来个热吻，我们看看拍出来的效果怎么样。” “噢，那还是算了吧。你可能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多么像个爱情骗子。”蕾切尔说着接过亚伦递来的头盔戴好，坐上他的摩托车车后座，悄悄说：“——把狗仔甩了，我们现在去穆赫兰道兜兜风吧。” “现在？”亚伦不太确定。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的下一站是赫莫萨海滩的灯塔咖啡馆，可以欣赏那里的爵士乐表演，顺便喝一杯或者聊聊天什么的。 “你有特别的安排吗？”蕾切尔问。 “不，没有。”亚伦口不对心，默默地把头盔戴好，“只是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山道的可见度不太好……” “你不想去吗？”蕾切尔打断亚伦，又问。 “没有。” “那就走吧！” 说着，在蹲守附近的那些墨西哥裔狗仔疯狂闪动的镁光灯中，蕾切尔熟练地搂住亚伦的腰，还不忘催促：“走啊，再不走就等着他们一起兜风了。” 亚伦这才发动了他心爱的Ducati 996，没一会儿甩掉了车后跟着的狗仔，消失在了夜色中。 坦诚地说，他没有在夜晚骑行山道的经验。 做为需要养活一个团队的好莱坞明星，亚伦一直认为自己的人身安全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而是关系着整个团队的工作。因此，即便是购置了一台外形酷炫的Ducati 996，但他骑行的时候依然相当谨慎，连基本的超速或者违规都几乎没有。 可以说，无论是选择了演员这一职业，还是选择了摩托车而不是汽车和跑车做为代步工具，这些都代表着亚伦心中存在的叛逆一面。 他的叛逆并不彻底，大多数时候都带点小心翼翼。 就像骑行这件事，虽然亚伦的心中已经萌发一颗名为“叛逆”的种子，可又自己给自己制定了各种规则组成的牢笼。 蕾切尔却恰恰相反。 虽然看起来纤瘦又清冷，好像游离于俗世之外，可她的骨子里有着属于德州人的桀骜不驯，从来都是富有侵略性的。 而这种侵略性正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亚伦原本牢固的外壳，也不知不觉地影响到了他那平稳又规矩的生活。 当她触碰他的时候，他能感受到强烈的电流，但他不是很确定她是否存在与他同样的感觉。 他可以确定的是，她对他有着磁铁一般的吸引力。 他会因为她的出现而紧张，也会情不自禁地想念她的面容……这大概就是爱情了吧？ 亚伦的思绪飘忽不定，心跳的声音却越发有力、清晰，仿佛正在告诉他—— 没错，这就是爱情。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寻找的女孩。 不是吗？ 57 第 57 章 约会2 他们沿着穆赫兰道的山道骑行, 期间路过一处又一处有着被高大绿植和私人车道掩映的豪宅，到了半山腰的时候，蕾切尔示意亚伦停了下来, 问：“你猜, 住在那些房子里俯瞰西好莱坞是什么感觉？” “就像站在好莱坞的权力之巅吧。”倚在车上, 亚伦回答。 “哇哦——”蕾切尔松开手，仰头望向好莱坞山顶如同星星般闪烁的光亮, “听上去真不错，我喜欢。不过摆在我面前更现实的是, 接下来应该如何让某人为我跳舞。” “跳舞？”亚伦捕捉到这个字眼。 “忘了这个吧, 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蕾切尔收回视线, 看向亚伦, “为什么不聊聊你呢？你似乎对于名利并不热衷，对别的也没有太大的追求。” 亚伦顿了顿。 月色下, 他的脸部轮廓深刻优美, 下颌线非常漂亮, 深金色的睫毛低垂下来，藏在阴影里的眸色越发深邃，显得眉眼之间精致得不像话。 蕾切尔不禁在想：为什么月光和世界都对待他如此温柔, 而对待自己却恰恰相反呢？ 然后，她听到亚伦回答说：“如果我的经纪人听了这话，大概会觉得跟你很有共同语言。他一直认为我对事业缺乏野心。” “对于明星来说, 那可不算好事。”蕾切尔说。 “事实上, 比起明星，我更想做为演员被人们严肃对待。”亚伦低了低头，声线如同流动的泉水，“然而我并不是非常有天赋的演员。瞧, 我不是没有野心，只是我追求的东西不切实际。我的经纪人总是告诉我：‘你得更有名气，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只好说：‘好吧，我听你的。’。” “天，亚伦，你是认真的吗？”蕾切尔轻嗤，显然并不赞同，“他只是经纪人，你才是老板。你应该告诉他：‘这是我想要的，你得搞定它！’。” 亚伦露出一个苦笑，摇头：“我尝试过一次，但除了搞砸了一部原本应该不错的电影之外，只收获了一堆来自影评人的骂声。” “等等，影评人？你不会真的相信他们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吧？”蕾切尔觉得这很奇怪，“而且，马丁.斯科塞斯不是选了你去演他的新电影么，难道还比不上影评人的肯定吗。” 亚伦再次停顿了一下，才说：“这正是我最近感到焦虑的来源之一。” “好吧，那可是斯科塞斯。”蕾切尔的语气不太赞同。 “是的，我知道。”亚伦说，“也许这听上去让人反感，但是我觉得自己可能无法完美应对。” 蕾切尔开始有些后悔把话题扯到这里了，因此她不认为自己是擅长开导别人的料，对于亚伦这种艺术家式敏感神经也无法形成有效共鸣。 按照她的认知，影评人都是一群收钱办事的工具人，马丁.斯科塞斯这样的顶级导演既然选中了亚伦主演电影，那么他身上必定有跟角色十分契合的特质，他只需要尽情表演就行了。 难道不是吗？ 蕾切尔的沉默来得突兀，幸好亚伦很快意识到问题，从那种情绪之中挣脱出来，对她习惯性地道歉，因为他让原本好好的气氛变得糟糕。 “不，你不需要为此道歉。”蕾切尔罕见感到了无奈，“听着，亚伦，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在我看来，如果你想要改变，那就不要瞻前顾后，也不要管其他人的看法。还有，我真的很讨厌做任何人的心灵导师。” 亚伦动了动嘴唇，刚想要再次道歉，不过在蕾切尔极具威慑力的注视下，这一次他硬生生地忍住了。 只是，一个人的行为模式不是几句话就能扭转的，他忍住了道歉，却没忍住对于蕾切尔的过分在意 ，像是一只打蔫的金毛狗狗，虽然尾巴都快垂到地上了，却还在用湿漉漉的眼睛瞄着她。 蕾切尔有点受不了这种眼神。 她直接把头盔塞进他怀里，催促道：“我们该走了。你原本想要带我去哪儿？” “是灯塔咖啡馆。”亚伦老实回答。 “那就走吧。” 说着，蕾切尔已经双手一撑、侧坐到了车后座上，一边戴好头盔一边说：“如果你继续磨磨蹭蹭的，我可能会在下山之后拦一辆出租车自己回家。明白吗？” 她的语气听上去凶巴巴的，有点命令的意味，可亚伦却松了一口气，低落的心情不知不觉缓和许多，轻声应说：“好，明白了。” 蕾切尔这才略微满意地勾了勾唇。 因为侧坐的关系，她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倚靠在了亚伦的后背上，脸颊也轻轻贴了过来。这样的接触有点突破他们原本的亲密范围，她的呼吸几乎紧贴着他耳朵后面的一块肉。 亚伦拿不准蕾切尔是不是有意的，或许只是夜风有些冷了……总之，如果人们愿意的话，他或她总能有无数种理由顺利说服自己，然后在下一秒重新推翻。 背后升起的温度像是要隔着衣物烫伤那一块皮肤，他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专心控制着车速和方向。 下山进入市区，车子依然没有停顿地沿着海岸线前行，期间他们没有继续交谈，只是安静地享受追逐风的脚步，直到抵达了亚伦原计划的目的地。 比起著名的圣莫尼卡码头，南边的赫莫萨海滩少了许多热闹和喧嚣，那栋挂着“灯塔咖啡馆”招牌的二层红砖小楼甚至有点儿破旧，倒还算符合它诞生自1949年5月的历史。 走进灯塔咖啡馆，内里装潢比外表好上不少，至少看起来没有那么饱经风霜，舞台上有钢琴师正在弹奏一支爵士乐，红色墙壁上挂满了曾在这家酒吧驻唱过的艺术家相框，皮革卡座没有预想之中的破损，是这种地方应该有的风格。 蕾切尔和亚伦的到来没有引起太多的瞩目，毕竟做为爵士乐迷心中的圣地，灯塔咖啡馆从来不乏名人明星出没。 倒是在吧台边，蕾切尔碰上了一个认识的人，是曾经在莎乐美俱乐部跳舞的女孩，名叫塔利亚。塔利亚已经不在莎乐美俱乐部工作了，因为她在六个月之后将会迎来一个宝宝，和她在这里工作的酒保未婚夫一起。 蕾切尔难以想象是什么让面前这个年轻女孩暂时放下自己前途似锦的舞蹈演员生涯，但看到塔利亚脸上与之前在莎乐美俱乐部不同的神情，她原本想说的话都没能说出口，只朝对方礼貌性地笑了笑。 这个小插曲显然让蕾切尔今晚的心情指数再次下降，身边的亚伦也不是那种幽默感十足、能够快速将女孩子逗笑的机灵鬼，她开始怀疑这段至少还要维持整个夏天的恋情将会格外漫长又无聊。 好吧，把这当做工作会让人容易接受。 或许是蕾切尔只差把“无聊”写在脸上，亚伦终于知道如果自己再不上正餐的话，恐怕没有下一次的正常约会了，因此跟蕾切尔交代了一句，暂时离开了位置。 过了几分钟之后，亚伦走上台接替那位钢琴师坐到了钢琴前，弹了一支改编的《Creep》，时不时还要往她的方向看一眼，好像生怕她不喜欢而直接走人。 蕾切尔不禁微微一笑。 吧台前的塔利亚注意到蕾切尔的这个笑容，出声道：“知道吗？就像很多人那样，我原本以为你们的恋情只是炒作，但现在看来亚伦完全为你着迷了。” 蕾切尔唇边的弧度顿时收敛了不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他是个好人。一直都是。” “看出来了，很不好莱坞的那种。”塔利亚如此评价。 “或许是吧。”蕾切尔不打算继续跟不太熟悉的塔利亚谈论自己名义上的男朋友，随口问：“这里可以随便上台表演吗？” 塔利亚挑着眉笑了起来，回答：“噢，甜心，如果那个人是你，你想要什么时候上台，我敢说城里所有表演场所的老板都求之不得。” 可以说，今晚在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知道蕾切尔或者说“RAE”唱歌能有多么动人。 因此，当一曲结束之后，蕾切尔上台拿起麦克风时，认出她的客人们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都在猜测灯塔咖啡馆的老板如何请到这位用一首歌救活一家俱乐部的女歌手，但更多的还是对于接下来现场表演的期待。 蕾切尔斜倚在钢琴边，姿态闲适，俯身对亚伦耳语：“亲爱的，主意不错，但假设你想要跟女歌手调情的话，光是这样可不行。” 两人之间的距离过于近了，她的声线又不经意压得很低，简直像是午夜时分滑入咽喉的烈酒，自带性感又撩人的氛围。 亚伦的耳尖腾地一下红了起来，仿佛被蛊惑到了，不由地抬头问：“所以，我该怎么做？” 他的目光诚实地追寻着她的身影。 在舞台周围暗红色的光线下，眼前这双绿眼睛依然透亮，带着尚且没有被生活或社会毒打过的干净，而这样一双眼睛的主人竟然是一位好莱坞当红明星，实在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俘获一位当红明星所能带来的成就感是巨大的，更何况亚伦尽管在感情上表现得有些笨拙，可这张脸偶尔还是能够体现出应有的杀伤力。 即便是对于蕾切尔而言，每当被亚伦用这种专注而掩不住爱意的眼神凝望着，她也会选择性地遗忘掉他身上过于无趣的部分。 “再弹一遍。”此刻，蕾切尔的心情终于多云转晴，“——然后，我来教你。” 58 第 58 章 二单首发 亚伦努力睁了睁眼。 蕾切尔的话还回荡在他耳朵里, 带笑的尾音清晰地传导过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口扑通扑通地乱跳，有点喘不过气, 有点难以承受, 但又好像某种隐蔽的期待被点燃了。 两人之间的视线仍然连接在一起。 望着亚伦的眼睛，蕾切尔用一种慵懒随意的调子唱了起来：“When yu were here befre, \''''t lk yu in the eye……” 她的声音有一种让周遭一切成为点缀的魔力, 在灯塔咖啡馆昏暗的光线和浪漫的氛围中, 这种魔力被成倍地放大，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溺。 如何跟女歌手调情？ 当她的歌声与他的琴声产生一种自然和谐的呼吸感时, 当那双摄人心魄的灰眼睛注视着他时, 当她的手臂环过他的肩时……亚伦知道，自己一定是=为眼前这个名为“蕾切尔.洛芙”的女孩而沦陷了。 一直以来克制而内敛的金发青年终于没能压抑热切的情感，在蕾切尔唱完最后一句歌词，仍然沉浸在这首歌凄迷的情境之中，他来到她身边, 然后伸手握住了她的右手手指。 “你摸起来有些凉。”亚伦说着, 用另一只手的掌心轻轻贴近蕾切尔的脸颊，“蕾切尔, 我可以拥抱你吗？” 蕾切尔没有说话，只是钻入亚伦的怀抱, 用双手揽住了他的腰，就像他们最近经常骑行上街, 被那些八卦记者拍到的那样。 同时, 她提醒他：“有人在录像。” 亚伦轻轻应了一声，反而因此松了一口气，没有任何犹豫, 紧紧地抱住了蕾切尔。 他甚至自由发挥地亲了亲她的鬓发，以至于这段画面被传播到网络上时，引发了一阵粉丝热议和路人围观。 当天晚上，亚伦照旧把蕾切尔送到圣莫尼卡的公寓楼下。 她告诉他，下一次的约会由她安排。 亚伦没能完全掩饰自己的失落，但还是强打精神答应下来，随后两人互道了晚安，亚伦站在原地，一直目送蕾切尔离开。 走到公寓门口，蕾切尔的脚步顿了顿。 她已经非常清楚他对她的感觉。她知道他一定还在注视着自己的背影，或许也在期待她的一个回眸和一个微笑。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影响力能大到什么程度？ 蕾切尔无法确定。 但她可以确定的是，她能够利用这种影响力。 2003年7月6日。 好莱坞山，福特剧院。 当台上的女歌手RAE唱完令她名声大噪的《孤星》和《Hallelujah》之后，那些从全国各地赶来的歌迷们被RAE的歌声牵动了情绪，现场气氛完全进入了白热化状态，安可声不绝于耳。 住在洛杉矶的艾瑞丝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年轻女孩已经彻底从迷恋亚伦.阿克曼本人转为迷恋他女朋友RAE，并且由于其出色的文学和绘画功底，迅速在RAE的核心歌迷群体中混得风生水起。 她抽了抽鼻子，用一张纸巾拭去眼角的濡湿。 “天啊，我真没想到RAE的现场能比CD还要动人，这也太好哭了吧。” 出声的女孩是来自休斯顿的莉莉，她刚刚哭得比艾瑞丝更加夸张，但现在看起来好多了。 因为对女歌手RAE的共同喜爱，两位成长背景截然不同的女孩在网络上成为了不错的朋友，今天一早在LAX的航站楼第一次线下见面，在这场特别的音乐会开始之前，她们已经如同聊天软件上一样亲密。 “听RAE唱歌，总让我想到她的过去。”艾瑞丝又感觉眼眶有些酸涩，“明明她的外表看上去那么坚强，我还是感觉她像一个冰冷易碎的瓷娃娃，让人心生怜惜。”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坚强。 那些毫无道德的八卦小报越是渲染RAE糟糕的原生家庭和被霸凌的校园生活，包括艾瑞丝在内的歌迷越是心疼她曾经遭受的一切，也让这个诞生甚至没有三个月的歌迷会格外具有凝聚力和忠诚度。 “老实说，我从来没有这么迫切想要为一个明星花钱。”想到这里，莉莉忍不住有点生气，“新视界唱片都在干什么？我已经打工赚到了足够买专辑的钱，可现在连RAE首张专辑的影子也没看到。实在没有专辑的话，再发一张先行单曲啊！” 身边的艾瑞丝一听就知道莉莉是在网络上跟某位成名女歌手的歌迷吵出了真火，却苦于刚刚出道的RAE实在没有太多的作品和实绩，所以越发迫切地希望RAE的事业有所进展。 艾瑞丝给了莉莉一个安抚的眼神，附和道：“别担心，比起仓促发行专辑，我还是觉得RAE应该精心制作自己的首专，而且你知道的，我是A.A影迷会的成员，我有内部消息今天RAE会发新歌，所以至少会是一首单曲。” 莉莉耸耸肩，“但愿吧，这种消息从那次RAE和埃米纳姆一起玩耍就在传了。” 就在两个女孩短暂的交谈中，蕾切尔在现场的安可声里重新回到舞台，目光快速飘过台下的一张张面孔，露出一个微笑。 “可能有些人已经知道，今天我会唱一首新歌。”蕾切尔说，“在唱下一首歌之前，有一个惊喜。” 她的声音透过现场音箱传出，稍稍有些失真，但她那张年轻而美丽的脸和她的笑容都很真实。她比歌迷在电视节目或者杂志上看到的要亲切太多了。他们完全能够感受到她的真诚。 “噢老天！真的有新歌！”莉莉紧紧抓住艾瑞丝的手臂，“——等等，还有惊喜吗？” “有吧，或许是神秘嘉宾？”艾瑞丝也忍不住期待起来。 舞台上，聚光灯由上而下地落到蕾切尔身上。 她唇边的弧度上扬了几分，在光线的作用下，显得格外美好。 “我知道，很多人对我的家人非常关注，尤其是我的外祖父。我想告诉你们，小报上的那些都不是真的。”蕾切尔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望向舞台前排的一角，“真相是，他恰好是一位非常著名的电影明星。一直以来，我不知道该不该让自己的名字与他扯上关系，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来看我的演出……但是今晚，我请到了这位非常特别的观众，马龙.白兰度先生。” 话音落下，现场一些歌迷不禁窃窃私语起来，也有人顺着她所注视的方向，找到了坐在角落里那个将花白头发整齐梳起、还特意穿了一身正装的老人。 他已经非常老了。 他整个人散发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腐朽气息，松弛的脸部肌肉、上移的发际线、肥硕的身躯都不像是一位“非常著名的电影明星”该有的模样，但是附近对于好莱坞和好莱坞经典电影有所了然的歌迷，还是第一时间把这位昔日的巨星给认了出来。 即便他再也不复事业巅峰时期英俊潇洒的模样。 “天啊，真的是马龙.白兰度！我还以为我听错了！” “所以，RAE的外祖父是白兰度，而不是《国家问询报》爆料的那个连IMDB影人页面头像都没有的十八线黑人影星？” “可笑的是，那人还上电视节目吹嘘RAE的歌喉来自遗传。” “这是什么梦幻联动啊，我最崇拜的演员和我刚迷上的歌手竟然是一家人！” 莉莉和艾瑞丝也陷入了同样的震惊状态。 不过比起其他人暂时还没回神，追星经验丰富的艾瑞丝举起相机拉近镜头，忽然发现除了马龙.白兰度本人之外，他身边一位头戴棒球帽的黑衣男子也非常眼熟。 但这个时候，台上的蕾切尔已经向身后的乐队领队使了一个眼色，优美的钢琴和大提琴先后奏响，接着是非常抓耳的鼓点，让艾瑞丝无暇顾及其它，瞬间被这首新歌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一首《Better in Time》，献给你们，也献给曾经的我——” 然后，来自女歌手RAE标志性的金属音色带来人声哼唱，以自己的声音将各种器乐牵引到了一处，唱出了这首《Better in Time》的第一句歌词。 显而易见，《Better in Time》并不是之前有些人猜测的成人抒情歌曲，而是一首节奏感十足、旋律线也很好的流行音乐。 即使艾瑞丝和莉莉都只是业余歌迷，都可以听出来这首新歌非常洗脑，更具备非常好的流行性，不过是听RAE演唱了两个小节，她们已经能够记住朗朗上口的副歌歌词，甚至可以跟着唱上几句。 现场聆听RAE的演唱真是一种享受。 她的音色极佳，声音立体、通透、饱满，音域非常宽广，现场效果比起录音室和节目上的更为出色。 在这首《Better in Time》之中，她使用了与以往两首不太一样的演唱方式，更多的装饰音和气流感的加入，让这首歌显得没有那么苦情，也没有那么令人心碎，但是共鸣及声压依旧强大，那种唱到高音处燃烧般的感觉也很熟悉。 RAE的胸音究竟能把人带到多高多远呢？ 艾瑞丝不知道。 她身边的莉莉也不知道。 现在，她们共同的感觉只剩下：这首歌太棒了！RAE也太棒了！ 尤其是中间她还即兴唱出一串极为漂亮的哨音时，她们被她唱得手臂上竖起的寒毛都快要炸裂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热气占据了脸颊和头脑。 偌大的剧院里，RAE就好像真实存在的恒星一样，整个人发着光。 59 第 59 章 炒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蕾切尔的照片频繁登上了各种好莱坞媒体的头条版面，标题的侧重点各有不同，诸如《RAE身世之谜揭晓, 外祖父竟然是他？！》、《巨星之后！天才女歌手RAE泪洒昨日新歌现场》、《RAE发布励志新歌，亚伦.阿克曼全程陪伴》等等。 不过引发最大讨论的还是好莱坞八卦圣经《NOW！》的专题报道, 上一次踢爆Aarae恋情的八卦记者薇拉.麦弗逊又一次偷拍到了独家照片，是次日女歌手RAE陪伴她的巨星外祖父马龙.白兰度一起外出看病的温馨一幕，同行的还有她正在交往的亚伦.阿克曼。 更有匿名人士爆料：“他陪伴她经历了这个特殊时刻，这很重要，他们正在考虑让彼此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所谓的“更进一步”是什么？ 同居？看来这一对打算稳定下来, 还算不错。 订婚？哇哦, 那也太快了吧，但至少证明他们的感情是认真的, 并不是一段夏日之恋。 无论如何，这对梦幻情侣赢得了越来越多人的好感。虽然没有喜闻乐见的狗血桥段, 但他们每一次的街拍照片都泛着温馨而浪漫的氛围，让彼此的公众形象越发阳光、健康。 好莱坞山福特剧院演出过后的第二天, 女歌手RAE的新专辑第二支先行单曲《Better In Time》正式发行，同时派发电台并全面上线了MV。 裹挟着占据各大小报和门户网站头条的巨大流量、歌曲本身朗朗上口的流畅旋律和女歌手RAE充满质感的演唱, 这首被誉为“03年最佳RNB中板情歌典范”的歌曲一经发行便引发了热潮, 某种意义上也标志着千禧年后女歌手们的正式崛起。 《Pitchfrk》：“RAE是一位没有青春期的女歌手，摆脱了天生DIVA式地狂飙高音之后, 《Better In Time》用宏大的节拍和钢琴Hk带来一股绝不屈服的力量。” 《滚石》：“尽管歌曲的和弦进行简单, 但结构分配十分合适，筑桥部分的衔接也令人惊艳，将情绪搭配歌词很自然地腿上了高潮，配合RAE出色的演唱显得铿锵有力。” 《SLANT》：“这首歌的歌曲结构尤其出色, 开头人声Hk伴随一套贯穿始终的和弦，主歌部分制作极简却抓耳。没有那么RNB，也没有那么SOUL，更加的POP，为女歌手们带来了一种与说唱歌手Feat之外的新可能。值得一提的是，这首歌的音乐录影带引发了成千上万的讨论。” 首周空降公告牌单曲榜30位，第二周终结了《Crazy In Lve》还没捂热的周冠，随后《Better In Time》开启了接下来数周与《Crazy In Lve》的冠亚拉锯战。 一开始，《Crazy In Lve》因为洗脑的旋律、碧昂丝在真命天女组合时期的歌迷和大牌说唱歌手Jay-Z的加持更占优势，但随着纪录片《2PAC：复活》的全面公映，拥有埃米纳姆与2PAC助阵的《Better In Time》混音版迅速实现反超。 碧昂丝的歌迷数量更多、知名度也更高，可RAE过于传奇和狗血的身世在近期吸引了大量关注度，她与好莱坞当红明星亚伦.阿克曼的热恋也让“RAE”这个名字频繁出现在报纸上。 很多人都看出来，这一场战役的关键还是在于两位女歌手本人。 于是，碧昂丝和RAE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全美各大节目的现场表演上，各个主要城市也少不了她们忙碌于签售会的身影。 前一天碧昂丝刚在纽约时代广场演出，第二天RAE在洛杉矶变形虫唱片店外的表演又成了热门话题；碧昂丝在黑人占据先天优势的电台上稍稍领先，RAE的VOCAL则获得了更多乐评人的肯定。 两位女歌手仿佛不知疲倦那样来回奔波，每周公告牌杂志公布排名成了所有人最期待的时刻。 是《Better In Time》，还是《Crazy In Lve》？ 是RAE，还是碧昂丝？ 网络各大社区论坛每天有双方歌迷展开大战，并称自己喜欢的女歌手才是最好的，偶尔有同样正在发片期的其他新生代女歌手比如美偶一姐凯莉.克莱森的歌迷不满双方措辞，或者也想为凯莉.克莱森争取一席之地，却被喷到集体闭麦，可见RAE和碧昂丝的歌迷战斗力多么强。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电视节目制作了一期特辑，就这个问题随机到采访街头普通人—— 一位黑人小伙高呼道：“碧昂丝是最棒的！Jay-Z也是最棒的！埃米纳姆吃x去吧！” 主持人：“那么RAE呢？” 黑人小伙：“谁关心这娘们是谁？” “当然是RAE！”一位白人女孩兴奋地说道，“我在签售会见过本人！她身材好、穿搭也好，还跟A.A谈恋爱，这一切都太梦幻了！” 另一位嘻哈造型的滑板青年耸耸肩，回答：“两首歌都不错。非要选的话，RAE吧，她很漂亮，那首埃米纳姆、2pac的混音单曲很酷。” “毫无疑问，碧昂丝。”眉毛和胡茬都修剪得十分精致的巧克力型男抬了抬墨镜，“她美丽、富有、性感，能唱能跳，我愿意让她成为我妈！” “我讨厌碧昂丝，所以我选择RAE。”打扮入时的金发女郎拎着购物袋，“至少RAE的时尚感不错，她的单曲封面和MV造型很有格调。” 一位受访的主妇显得很茫然，在主持人给她分别播放了两首歌的MV之后，才说：“哦，我记得这个女孩，她在洛杉矶大教堂慈善之夜的表演令人印象深刻，所以我选RAE。” 主持人：“你确定？另一位可是碧昂丝。” 主妇：“我不喜欢她的这首新歌，太吵闹了。” “我不喜欢那种爱来爱去的歌。”受访的是一位很有文艺气质的中年男性，“RAE的歌曲很耐听，歌词也写得好，而且她的音色很温暖。” 然而一位洛杉矶当地的DJ却对着镜头说：“我承认RAE唱得不错，但碧昂丝的《Crazy In Lve》是今年以来最棒的歌曲，制作非常精良。” 从随机性很强的街头采访中可以看出，两位女歌手并没能分出胜负，但对于从大热组合单飞的碧昂丝来说，与新人歌手势均力敌已经是一种失败了。 可明明她积累的歌迷数量更多、电台的成绩也更好，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我打听过了——” 驶向电台的保姆车上，特瑞莎.怀特斯正对管理的女歌手碧昂丝.诺尔斯说：“那女孩就是一个疯子，她的最高记录是一天睡两个小时、跑五档节目。关键是，她那天每一次现场表演都是全开麦，很大程度上赢得了人们的好感。” 在特瑞莎.怀特斯的对面，碧昂丝停下整理假睫毛的动作，简直无法相信：“她难道不会累吗？” 说实话，碧昂丝自认为已经属于精力非常充沛的那类人了，但在这么极端的情况下，还想保持声音的状态几乎是不可能的。 “没有人不会。”特瑞莎.怀特斯解释说：“但这个女孩的可怕之处在于，即使是状态不好的时候，也能通过技巧给予情感化的表演，只选择一两段华彩发力以满足观众的期待。这是非常聪明和成熟的做法。” “这怎么可能？”坐在另一边的马修.诺尔斯忍不住皱眉，他是碧昂丝的父亲兼经理人，也是这张单飞专辑的执行制作人。 对于新人歌手来说，这种举重若轻的表演方式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因为它不仅要求表演者有很好的音乐素养和天赋，表演经验才是最重要的一环。 如果做到的人是灵魂歌后艾瑞莎.弗兰克林，没人会觉得奇怪，但换成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他们这种专业人士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马修。”特瑞莎.怀特斯将视线转向碧昂丝本人，“好消息是，我的线人告诉我，最近RAE的新专辑制作陷入了困境，至少她不会出现在今年的MTV或者格莱美上了。MTV的年度大奖大概率属于你和Jay-Z。” 碧昂丝不禁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抬起眼，说道：“特瑞莎，再给我安排一些行程吧，我忽然觉得最近也不是很累。对了，帮我订晚上的餐厅位置，我要约Jazzy……” 另一边，据说“新专辑制作陷入了困境”的蕾切尔同样坐在车上，正向下一个签售会的地点前进。 她当然没有真的像人们以为的那样一天只睡两小时，只不过擅于抓住一切可利用的碎片时间进行休整，比如现在她就躺在亚伦大腿上昏昏欲睡。 也正是由于这位好莱坞明星的全程陪跑宣传，最近的电视节目和商演活动格外喜欢邀请蕾切尔，即便是亚伦不可能上场表演，他坐在观众席或者站在舞台后方都已经让人非常激动，他们等于花一份钱请到了两位明星。 但亚伦的某些女友粉和事业粉就很不高兴了。 前者认为RAE根本不是真心喜欢亚伦的，只拿他当吸血工具人；后者认为亚伦好几个月没有进组了，自从有了女朋友之后事业心直线下滑。 不过蕾切尔可不管那些人高不高兴，她只要自己高兴就行了。 60 第 60 章 行程 双方公关团队原本为蕾切尔和亚伦制定的恋情计划并不是现在这样的。 至少比起“全程陪伴女朋友宣传新单曲”, 更符合亚伦的公关芭芭拉为客户安排的基调，应该是“两人在忙碌的行程期间甜蜜相聚”。可问题在于，芭芭拉在促成这段恋情之初, 根本没想过亚伦会如此轻易地为那个女孩神魂颠倒。 要知道，好莱坞的特殊性注定了这个圈子汇聚全世界最多的俊男美女，从来不凡有人向亚伦示好，而RAE绝不是其中最为美艳或者最讨人喜欢的。 为此，这位资深业内公关不得不跟亚伦的经纪人阿里.埃曼纽尔在私底下通了一次电话。 继续这么发展下去, RAE是在这场恋情之中名利双收、占尽便宜了，可除了扭转深柜传闻之外，亚伦反倒没能获得太多的助益。 但亚伦本人却没有意识到问题。 在他看来，自己刚好在新电影宣传期结束后的空档, 很乐意能够更多地陪伴蕾切尔，尤其是她最近真的非常忙碌。 而且亚伦十分喜欢蕾切尔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这跟他的那些电影上映是不一样的感受。 “RAE！！！” “我爱你！！！” “宝贝, 看这里！！！” 随着蕾切尔的到来，签售会现场的歌迷们爆发出热烈的尖叫, 但还是非常整齐且自发地维持着队伍的秩序。 ——这就要归功于歌迷会的组织和管理了, 签售会的主办方可没有这样的能力。 签售活动开始，蕾切尔一秒变得神采奕奕。 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跟每一位歌迷握手然后签名，还会跟人聊一两句, 态度好到令人惊讶。 排队等待的队伍中，几个刚刚认识的歌迷正在小声聊天—— “不是说RAE喜欢耍大牌，对身边的工作人员不好吗？” “对我们这些歌迷好不就行了。你说，我能向她要一个拥抱吗？” “算了吧，我看到歌迷会发布的行程, 她这两天几乎没有睡觉，应该非常累了，拥抱一个人就等于少签一次。” “RAE真是太拼了，好心疼。” “没办法，《Better In Time》的B榜冠军才拿了两周就被《Crazy In Lve》终结，不拼怎么红啊？” “说的也是。” “哇哦，我看到A.A了，那个戴着棒球帽的是他吧，外形太突出了。果然像传闻一样，最近RAE的每场活动都有他。” “不得不说，这让我对他有些改观。无论他的那些影迷怎么样，至少他看上去是个好男人。” 从下午一点到三点半，签售会进行了两个半小时。 由于蕾切尔准时抵达现场，现场秩序又被维持得非常好的缘故，整场签售会进行得格外顺利，来到现场的每位歌迷都拿到了一张签名和一张由工作人员用宝丽来相机抓拍的合影，即便没能听到蕾切尔现场演唱新歌也感觉今天不虚此行。 四点还差一刻，蕾切尔与依依不舍的歌迷们挥手告别，继续前往今天行程上的下一站。 一上车，约书亚就开口了：“我建议你下一场签售会不要说话了，否则你的嗓子没办法休息。” “那就推掉额外演出。”蕾切尔接过亚伦拧开瓶盖的水，喝了一口继续说：“对我而言，歌迷比为某位政客女儿庆祝生日重要太多了。” 通常来说，私人演出的价码会更高，而且出得起钱的大多是社会名流，所以这种赚外快的方式比在夜店和俱乐部表演更容易让人接受，还能结识不少有用的人脉关系。 约书亚摇头，回道：“这次不行，我们已经签了演出合同。” 蕾切尔当即不想跟约书亚说话，转向亚伦问：“今晚就要飞回洛杉矶么？” “是的，我有一个试镜。”亚伦总是很安静，像一个真正的男朋友一样为蕾切尔考虑，“如果你喜欢芝加哥的话，我们可以找时间过来玩。” “算了吧，我不喜欢芝加哥。”蕾切尔说。 她是真的不怎么喜欢这座城市，但这样的态度显然让亚伦产生了误会，以至于他临时打给了自己的经纪人将那个试镜延期，只为了留出时间跟蕾切尔同游芝加哥。 茱莉亚觉得这太浪漫了，还称赞亚伦是个好男人。 蕾切尔做为当事人却没有太大的感触，因为她自己不是那种让恋爱干扰事业的人，所以对于这种美化为“浪漫”，实则不够敬业的行为并不赞同。 但她享受控制另一个人情绪的感觉。 约书亚把一切看在眼里，在私底下提醒蕾切尔：如果她要和亚伦发展真正的恋爱关系，那就再好不过了；如果不，那就不要玩得太过火了，否则到时候可不好收场。 结束芝加哥的行程之后，蕾切尔飞往纽约为那个所谓的政客女儿庆祝生日，并在那场宴会上唱了一首她本人很讨厌的生日快乐歌。 然后蕾切尔在纽约见了乔恩，地点是在罗森伯格位于曼哈顿上西区的六层豪宅中，乔恩的母亲安女士很想见一见这位改变乔恩职业生涯的女歌手，而这位女士一直以来的帮助也让蕾切尔无法拒绝。 不过她们没有聊太久，安女士就找了个借口将蕾切尔还给乔恩，自己出门访友去了。 乔恩也见怪不怪，只跟蕾切尔谈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某些小道消息在传蕾切尔的首□□作陷入困境，这并非毫无原因的，因为因为随着专辑录制的进行，她越来越不喜欢过于传统RNB风格的歌曲，想要拿掉专辑里几首歌。 乔恩答应会进行调整，又问蕾切尔另一首歌的歌词写得如何。 蕾切尔只能诚实地告诉乔恩，自己只写了一小部分歌词和Hk，于是两人一起花了一整个下午填上了全部歌词。。 《Empire State Of Mind》。 这首歌的旋律来自乔恩采样了一首老歌《Lve n a Tw-Way Street》，当时尼尔.科恩一听就觉得非常好，要求蕾切尔必须自己填三分之一的词。 后来蕾切尔在第一次见面的史蒂芬妮那里得到了灵感，又在最近练习那首《New Yrk New Yrk》的同时将歌词加以完善，最后经过两位制作人的重新编曲和修改，得到了这么一份复古与流行结合的作品。 里奇认为这首歌的独唱版缺乏一些大热单曲的洗脑桥段，因此沿袭了他们制作《Better in Time》的模式，在基础的旋律上加入一段Funk味十足的鼓点和蕾切尔的Hk，再找一位说唱歌手来Feat一下。 很快，埃米纳姆为他们推荐了自己的徒弟50美分，后者是今年出道并爆红的人气王，首张专辑《Get Rich Or Die Tryin》卖得非常好，基本锁定了公告牌排行榜年度冠军专辑的宝座。 ——50美分来自纽约皇后区，比埃米纳姆本人更适合这首《Empire State Of Mind》。 纽约皇后区的地铁口，达米安正戴着一只耳机等待地铁进站，旁边是和自己志趣相投的朋友珍妮。 “昨晚RAE和埃米纳姆的现场表演你看了吗？”珍妮问，一双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他们合作的《Better In Time》太刺激了，看得头皮发麻。” 达米安笑了笑，直接把另一只耳机递给珍妮。 耳机里赫然是昨晚RAE和埃米纳姆现场表演的《Better In Time》混音版，强劲的匪帮说唱和温暖的女声融合得非常好，只是收录的音质很明显不太行，充满失真感。 珍妮先是双眼一亮，随后忍不住皱起眉，仰头问：“哪来的音频？” “一个论坛上下载的。”达米安嚼着口香糖，“别担心，为了这份音频，我会再买五张《Better In Time》单曲碟。” “这是两码事。”珍妮还是不怎么赞同。 “有什么不一样，钱就是最好的赎罪券。”说着，达米安已经拉着珍妮挤进刚到站的地铁里，“更何况，你们不是为了RAE在社交平台上搞了一个转发抽奖活动吗？我给奖品加码还不行嘛。” “好吧，那你至少得加码十张才行……” 尽管新千年数字版权法案已经诞生多年，但随着网络时代的到来和MP3格式的泛滥，盗版音乐变得格外轻松、便捷，即便是在音质方面存在很大的瑕疵，光是“无需为艺术付费”这一条就吸引了太多人。 不过环球音乐始终认为未来将会是一个在线听歌的时代，除了早早与时下流行的iTunes进行战略合作之外，环球音乐更大的计划是组建一个全新的音乐平台，第一步就是收购五大唱片公司之一的华纳音乐。 回到正题。 八月底，蕾切尔和埃米纳姆合作的特别舞台以及纪录片《2PAC：复活》的全面上映，显而易见地刺激了《Better In Time》稍有下滑的销量，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蕾切尔四处跑宣传所带来的作用，使得这支单曲重新回到公告牌排行榜的冠军位置，并且在四周之后才被NELLY的新歌终结。 即便是《Crazy In Lve》斩获了本年度的MTV音乐录影带奖，也没能逆转卡二数周的惨剧，反而让一部分歌迷为RAE和《Better In Time》叫屈。 这也让环球音乐进一步意识到，RAE的歌迷似乎格外争强好胜，并且具备极强的凝聚力和购买力。 61. 第 61 章 袭击 “哇哦,看看你，美人,你漂亮极了！” “释放你自己，给我一个藐视众生的高傲眼神！” “你要感觉自己有肌肤饥渴症，你可以更加性感！” 深夜十一点的摄影棚内，蕾切尔依然在为这一次的杂志大片拍摄，由于珠宝赞助在运送途中出现问题的缘故，原本应该在四个小时前结束的工作被延迟到了现在。 但摄影师像是飞了叶子，完全处于嗨到头的状态，拍了一整晚还嫌不够,甚至在结束后把自己的私人联络方式塞给了蕾切尔，称她是一个天生的模特儿，他很愿意为她拍摄更多的照片,还邀请她加入他们今晚的夜店派对。 蕾切尔刚准备拒绝，却有人先一步抽走那张名片，并说道：“谢谢,但是她已经有约了。” 转头一看，正对上亚伦微垂下来的绿眼睛，他十分自然地将手搭在蕾切尔一边肩膀上，还侧身吻了吻她的脸颊,仿佛他们真的在热恋之中一样，宣示主权的意思非常明显。 蕾切尔挑了挑眉，多看了亚伦一眼。 亚伦却少见没有回应蕾切尔的注视，一脸高岭之花的模样。 虽然那位摄影师很遗憾不能跟自己的新缪斯一起玩耍，但马上被察觉到情况的杂志社工作人员找了个借口拉走。 这时，亚伦才松开手，从面前化妆台的镜子里望向蕾切尔,开口说：“嗨。” “嗨。”蕾切尔点了点下巴，“心情不好？” 她可不认为自己的魅力有大到让对方整个人都散发低气压，很显然在来之前亚伦已经遇到了一些令他不开心的事情。 亚伦动了动嘴唇，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没什么，我可以处理。” 蕾切尔也没多问，让亚伦稍等一下，她得补个妆才能离开。 亚伦顺势在蕾切尔身边坐了下来，跟一旁的朱莉亚打了个招呼，问蕾切尔：“所以，梦幻庄园怎么样？” 就在前几天，蕾切尔受邀拜访了MJ的梦幻庄园，同时受邀的还有她名义上的外祖父马龙.白兰度。 蕾切尔一边梳头发一边回答：“像个童话城堡。我见到了MJ，我们还一起弹了琴。” 那天原本应该十分令人愉快的，直到回程的路上，蕾切尔跟马龙争吵了几句。 想到这里，蕾切尔有些烦躁。 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马龙提出想让蕾切尔见一见他的姐姐，乔伊斯.白兰度，然而蕾切尔根本不愿意额外加班，尤其是在马龙当时的态度相当傲慢的前提下。 拜托，她可没想过真的跟他来什么祖孙情深，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她和亚伦的恋情还要脆弱呢，至少这段恋情还有一份协议做为保障。 当然，说是“争吵”也不准确。准确地说，马龙才讽刺了一句“你和她真是一模一样的固执”，就被蕾切尔直接怼到哑口无言，差点要在回家之前拐个弯先去医院。 “听上去真不错。”亚伦坐在一旁，出神地凝视蕾切尔的侧脸，有些欲言又止。 蕾切尔似乎没有注意到。 那些昂贵的珠宝首饰在拍摄结束的第一时间已经取下并且被品牌方的安保人员带走了，因此蕾切尔换上便装后梳开长发戴上一顶做旧的牛仔帽，稍微补了补妆就跟现场其他工作人员道别离去了。 一行三人搭乘电梯来到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将茱莉亚送到她们来时乘坐的那辆车子附近，刚要分开，打开车门的茱莉亚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车后座上，赫然是好几只死了没多久的老鼠，暗色的血液凝固在皮质座椅上。 出了这样的事故，原本公关团队安排好的计划都不可能继续进行下去。蕾切尔第一时间打给了自己的经纪人和公关，接着是911，在警察到来后接受了常规询问，当晚陪着茱莉亚住进了西好莱坞的马蒙特庄园酒店。而不放心的亚伦也在两个女孩隔壁的房间住了一晚。 第二天，茱莉亚依然精神萎靡，显然被吓得不轻。 蕾切尔不知道该如何安抚茱莉亚的情绪，最后直接带后者去附近的车行挑了一辆新车，白色的雷克萨斯。 等到新车的钥匙被塞进自己手里，茱莉亚忽然感叹：“就在几个月前，我还在羡慕别人能开上雷克萨斯，没想到现在我也有了。而且是全新的。” 是的，蕾切尔把这辆车子登记在了茱莉亚名下。 虽然更多的是为了方便两人出行，但也说明她并不会吝啬于花点钱让身边的人感到快乐。 对于新车的新鲜感冲淡了茱莉亚的惊惧，而当LAPD以令人惊讶的速度调查出罪魁祸首之后，这点儿惊惧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更多的是淡淡的唏嘘。 因为被抓捕的嫌疑犯不是别人，正是莎乐美俱乐部那位老板苔丝.霍普伍德的前夫文斯.门基斯。 曾经颇有几分儒雅气质的中年男人在经历了被扫地出门和□□追债之后，早没有了吸引女人的资本，成了最普通的流浪汉。可笑的是，这个人竟然一直执拗地认为是蕾切尔的出现才造成了他现在的落魄。 而在眼看着电视上的蕾切尔越来越红之后，他又一次升起了歹念。 “这家伙一口咬定只是想恶作剧，但警察在车上找到了有他指纹的胶布、麻绳等作案工具，至少一个绑架未遂的罪名少不了……顺便一提，你真的应该考虑请一位保镖了，你喜欢什么样的？事先声明，我不可能给你找一个‘凯文.科斯特纳’。” 一大早，电话里的约书亚.钱伯斯像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将蕾切尔律师金伯利.韦克斯勒女士那边的进展告知蕾切尔，又问起了蕾切尔要不要雇佣保镖。 蕾切尔也有些后怕，因此想了想回答说：“你看着办吧，JC，嘴巴牢靠一点、专业一点就行。” 约书亚表示没问题，又问一下蕾切尔这两天怎么样，得知她在月桂谷过得不错、也没人打电话来骚扰之后，依然细心叮嘱了几句，这才结束了这通来电。 在洛杉矶警方拘留文斯.门基斯之后，蕾切尔就暂时给茱莉亚放了假，让她回老家北达科他州的皮得蒙镇休整一段时间，而原本跟她们同住的史蒂芬妮由于大学开学的缘故已经回纽约了，圣莫尼卡的那栋小公寓里顿时只剩下了她自己一个人。 约书亚和罗宾都不太放心，亚伦也是如此。于是在双方公关团队开了一个简短的线上会议之后，蕾切尔住进了亚伦位于洛杉矶月桂谷的家中，对于公众而言，这意味着他们的恋情更进一步。 有人说：‘最有趣的灵魂在加州，加州最有趣的灵魂在洛杉矶，洛杉矶最有趣的灵魂在好莱坞，好莱坞最有趣的灵魂在月桂谷。’ 位于洛杉矶好莱坞山的月桂谷是一个距离日落大道只有几分钟车程的街区，也是1960年代反主流文化思潮的中心，许多世界著名的摇滚明星和艺术家都曾在这里居住，比如去年获得格莱美终身成就奖的加拿大女歌手琼尼.米歇尔，曾在月桂谷的游吟诗人酒吧演出的英国歌手埃尔顿.约翰等等。 亚伦的房子坐落在好莱坞山与比弗利山交界的边缘位置，尽管上下两层加起来也只有三个房间，但拥有一个可以俯瞰整个洛杉矶壮美景观的超大庭院，每当夜幕降临时，这里美得恍如宁静悠远的梦。 才住进来两天，蕾切尔的生活好像一下子慢了下来。 有时候只是在后院里听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或者像在德州农场里那样抬头看星星，偶尔拨动一下吉他、写一段旋律和歌词，这样的感觉已经十分美好。 上午八点左右，每天雷打不动去健身房健身的亚伦回到家，将钥匙随手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家里一如既往的安静，并没有因为蕾切尔的到来变得格外温馨或者浪漫，她将自己的私人物品规整得非常好，就好像人们短期旅行时也不会在酒店里留下太多的生活痕迹。 来到后院，蕾切尔正坐在一棵树下弹吉他。 早晨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风中偶尔送来几句十分随意的吟唱，这让亚伦不禁露出微笑，直到蕾切尔感受到亚伦的长时间注视而回过头时，他才出声道：“要喝橙汁吗？我买了新鲜的橙子。” 蕾切尔没有拒绝，起来拍掉了身上的草屑和泥土，进厨房洗了手、跟亚伦一起处理他买来的橙子。 说是“一起”，也只是顺手从纸袋里挑出一只橙子递过去，其它时间在旁边看着他洗洗切切，不一会儿就有一杯鲜榨的橙汁摆在了蕾切尔面前。 蕾切尔端起了喝了一口，继续托腮发呆。 金发青年有一双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握刀的姿势很漂亮——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本人过于漂亮，随便干什么都丑不到哪里去——衬衫袖口挽到肘部，绷紧的小臂覆着一层恰到好处的肌肉，看来最近的健身颇有成效。 视线往上。 让亚伦.阿克曼如此令人着迷的关键，无疑是他这张几乎无可挑剔的脸，没有太过凌厉的线条，甚至如他本人的性格那样有些过于温柔而缺乏攻击性，但这张脸上有一种可以被伤害的破碎感，在镜头里流泪的时候总是格外动人。 换句话说，就是让人很想把他弄哭。 或许是蕾切尔看得过于专注，亚伦忍不住弯了弯唇线，抬起头问道：“你在看我么？” “或许是。”蕾切尔说，“如果你介意，我可以不看。” 亚伦轻笑了一声，“不，我一点儿也不介意，蕾切尔，我甚至有点开心。” 蕾切尔注意到亚伦一直以来都喊她“蕾切尔”，而不是“RAE”，她的目光不禁柔和了几分，却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亚伦。 “好吧。”亚伦重新低下头，把切好的橙子丢进榨汁机，说：“我准备在后院搭个秋千，你觉得怎么样？” 蕾切尔又喝了一口橙汁，反问：“听上去不错。需要帮忙吗？”：，，. 62. 第 62 章 ing soon…… 他们花了一整个白天去买了工具又在后院搭好了秋千。 到了傍晚,蕾切尔和亚伦肩并肩坐在那架秋千上，眺望天边绚丽的晚霞和华灯初上的洛杉矶夜景，满满的成就感还没消退,几乎是同时响起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咕噜声。 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现在对方狼狈的样子就是自己的真实写照，再美丽的好莱坞明星也不会在敲敲打打还上树忙活之后,仍然如杂志精修图或者电影里那样魅力四射。 亚伦头上还顶着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的叶子呢。 蕾切尔首先放声大笑,随后她的笑意感染了亚伦，后者也跟着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做为主人的亚伦开口说：“快去换衣服，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餐厅。” 十五分钟后。 换了一条浅绿色连衣裙的蕾切尔款款从楼梯上下来，同样换装完毕的亚伦眼含欣赏,说：“蕾切尔,你看起来像个天使。” “谢谢。”蕾切尔微微一笑,将手搭在亚伦曲起的臂弯里,“出发吧，我亲爱的男朋友。” 这对俊男美女共进晚餐的照片毫无疑问被守候在那家热门餐厅门口的狗仔拍个正着，又让粉丝们感叹了一轮“Aarae太甜了”或者“这一对过于美貌”,没人知道他们回到所谓的“爱巢”之后，只是如同朋友那样互道晚安，然后各自回到了不同的房间。 亚伦感觉今晚美好得像个真实又虚幻的梦。 闭上眼躺在了卧室的床上,他的脑子里还在回放着蕾切尔在晚餐时的每一个笑容,让他根本没有任何睡意，只有无法自拔的甜蜜萦绕在心间。 辗转了好一会儿,亚伦忍不住单手撑着额头，重新睁开了眼睛。 他忽然特别想见蕾切尔，即便是他们才分开没有多久，可他的教养让他很难做出深夜去敲女孩子房间门的举动,只好先给自己打了个腹稿。 是该说“见到你我好紧张。我想告诉你，我很想念你的面容。”，还是该说“我只想再跟你说一次‘晚安’。”？ 然而他还没有想好，自己的房间门被人从外边敲响了。 很明显，这个时候门外的人只会是蕾切尔。 所以，她是不是跟他一样，也度过了一个令人愉快的夜晚，甚至对他有了一点点不一样的感觉？ 想到这里，亚伦的心脏无法抑制地乱跳起来，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之后，才强装镇定地打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蕾切尔冲亚伦笑了笑。 还没等亚伦反应过来，她已经上前一步，踮起脚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这个吻让亚伦整个人都懵了。 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蕾切尔的睫毛在自己眼前颤动了一下，然后他猝不及防地沦陷在了那双星云爆炸般的眼睛里。 ——好吧，或许不是猝不及防。他早就为她着迷了。 明明盯着一张属于万人迷的脸，此刻的亚伦看上去简直像个刚刚被夺走初吻的傻瓜，好半天才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紧接着居然脸红了。 蕾切尔顿时笑得更欢快了，解释说：“今天发生了一些好事，我只想跟你吻别。” 亚伦轻轻地“嗯”了一声，眨了眨泛着水雾的绿眼睛，一副任君采撷的纯情模样。 蕾切尔忍不住又上前亲了他一下。 这一次，亚伦的那根“天线”总算重新连接上了，给了蕾切尔足够的回应，并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这才是他们之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而不是那些刻意的摆拍。 吻完之后，淡淡的情愫氤氲在彼此的眼底，两人却没有继续下去，而是非常默契地再次互道晚安，然后回房间一觉睡到了天亮。 蕾切尔和亚伦的同居生活正式开始了。 时间来到了十月份，《BetterInTime》和《CrazyInLve》这两首歌在许多人的观望之中，终于双双跌出了公告牌排行榜前十的位置，但依然徘徊在高位、并没有完全耗尽潜力。 就像专业数据机构预测的那样，这两张现象级单曲前后脚取得了美国唱片协会的金唱片销量的认证，并且继续向白金唱片认证冲刺，让人不得不感叹，整个七八九月被两位女歌手弄成了天神大战，使得往常占据榜单的男歌手们几乎没有存在感。 尤其是RAE这位出道不久的新人歌手，她取得的惊人成绩让她继“百万女孩”之后，“环球一姐”的称号也逐渐被圈内人熟知，而且更倾向于褒义。 “干杯——” 比弗利山庄附近的会员制俱乐部中，丹尼尔.莱文和艾萨克.霍夫曼举杯庆祝了前者的伟大胜利。 艾萨克.霍夫曼放下酒杯，感叹道：“早知道，六个月前我无论如何都应该约她出来，谁能想到她现在能红成这样呢？” “死心吧，艾萨克。”丹尼尔.莱文微微一笑，“那女孩对于自己的事业有着非常清晰的规划，绝不会在你这种烂人身上浪费时间。” 艾萨克.霍夫曼不怒反笑，只道：“噢，DIVA！这才是DIVA。” 丹尼尔.莱文伸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眼镜腿儿，说道：“现在看来，我们提早放弃Ashanti新专辑首单《RckWitU》、主推《BetterInTime》的策略是非常明智的。经过这一次的打榜，RAE已经正式在乐坛站稳脚跟了。所有人都在等待她的新专辑。” 之前《Lar/Hallelujah》这张双单曲碟不仅在北美卖得很好，海外也相当火爆，尤其是在日韩地区受到了热捧，追问RAE什么时候出专辑的电话和邮件都发到了北美环球音乐的总部。 而《BetterInTime》这张单曲，根据公司内部的估算，北美销量最终会定格在80万到100万之间，即便是对于顶级女歌手来说，这也是职业生涯中十分亮眼的成绩。 可以说，RAE带来了一个奇迹。 除了她本人之外，她的两位制作人乔恩.罗森伯格和里奇.科尔曼如愿在业内名声大噪，仅仅两张单曲就变得炙手可热；尼尔.科恩在内斗之中赢下一局，迫使新视界唱片的CEO吉米.艾奥文加快了推出小野猫组合的决心；至于约书亚.钱伯斯，他已经与尼尔.科恩分道扬镳，也将手里运作的其他艺人转给了同事，只为RAE一个人服务。 更重要的是，今年环球音乐的财报上，绝对少不了“RAE”这个名字。 丹尼尔.莱文对此倍感满意。 在他的主导之下，环球音乐总算出现了一位拿得出手的新人女歌手。而且是具有割掉的、纯正的白人女歌手。 “话说回来，RAE在亚洲的受欢迎程度是我始料未及的。”艾萨克.霍夫曼摇头失笑，“你知道吗，丹，我在日本的合作伙伴想请她和阿克曼代言，那些女孩不仅为他们的爱情流泪，还很愿意为他们花钱。” 丹尼尔.莱文略带骄傲地回答说：“事实上，尼尔在策划RAE的世界巡演了。至少会在日本举办三场。” 是的，首张专辑还没有真正制作完成，尼尔.科恩已经有计划开启蕾切尔的世界巡回演出了。 不仅如此，他还将顺势推出演唱会DVD和暂定名为《RAE：真我》的纪录片，将蕾切尔打造成世界性的超级偶像。 一方面，蕾切尔的两张单曲碟在海外成绩斐然，普通歌手“出国”之后水土不服的情况在蕾切尔身上根本不存在，这无疑给了尼尔.科恩充足的信心； 另一方面，丹尼尔.莱文的继承之战进入白热化阶段，迫使他们必须加快进程，用尽全力去增加新视界唱片乃至环球音乐集团的市值。 非要让丹尼尔.莱文挑出不够满意的地方，就是他总觉得尼尔.科恩对于RAE的态度有些问题，也不知道是因为丹尼尔.莱文一开始就知道两人的身世，还是约书亚.钱伯斯私底下打了一些小报告。 无论如何，RAE是他亲自相中的天才女歌手，她为他带来了意料之外的巨大惊喜和回报，他总该为她保驾护航。 北美最大的八卦社区NOW—— 主题：【RAE】讨论专楼非粉勿入 内部消息！ RAE的首张专辑定在了明年一月份发行，之后会开启世界巡回演唱会！ 以及，RAE可能会在十一月份担任玛丽亚.凯莉“幸运手链”演唱会的表演嘉宾！ 1L：超级期待！爱死R宝了！ 2L：一月份啊，还有两到三个月，忍不住期待起来了。 3L：开始攒钱！圣诞节度假计划已取消！ 5L：第一条还算可信度很高，但是第二条……mimi的演唱会嘉宾几乎没有白人，尤其是年轻的白人女歌手。 8L：哈哈，只有在这种时候mimi像是黑人，微啊伐木累～ 22L：支持宝贝，我们全家人都很喜欢RAE！ 34L：我好爱《BetterInTime》，希望专辑更多这种类型的歌曲。 35L：这种现象级热单可遇不可求的…… 42L：我倒是更喜欢《孤星》，这首歌充分发挥了RAE的音色和技巧，也非常耐听。 46L：虽然《BetterInTime》很好听，但最近真的烂大街了，无论电梯、超市、快餐店，现在我一听到那个钢琴前奏就像吞了一大口奶油。 47L：狠狠松了一口气！虽然女明星最近的同居生活看起来很甜，街拍也每次都很漂亮，但我还是不希望她忙着谈恋爱而忘了事业！ 50L：也还好吧，《BetterInTime》宣传期拼得有点吓人，谈谈恋爱没什么大不了，就当放松咯~（前提是专辑真的会在一月份发行） 53L：RAE也快唱腻了《BetterInTime》吧。这姑娘是我见过跑宣传最拼命的歌手，没有之一，硬生生让我从对家变成了她的事业粉。她唱歌的时候简直闪闪发光！ 66L：哈哈，我记得53L，前B粉，你在自己发的帖子里被骂惨了。指路：（理性分析暑期最强双子星《BetterInTime》和《CrazyInLve》各自优缺点） 69L：哈哈哈哈，我也记得那个名场面！Qura上甚至有关于这个的问题！：，n..，. 63 第 63 章 最强天后预备役 北美知名问答社区Qura,一个近期热门的问题“如何评价今年现象级大火的女歌手RAE？”下，有回答“炒作天后”、“环球一姐”、“白女之光”或者“碧昂丝暗鲨名单前三”，但点赞最多的还是一位据说是东岸某杂志乐评人的匿名回答。 “先说结论： 毫无疑问,RAE是目前歌坛的最强天后预备役。（2004.1.11修改为“DIVA无疑”） 在当下仍然活跃的女歌手中，RAE的音域、发声、乐感、语感都是一流,如果“女歌手”前加两个限定词“新生代”和“VOCAL系”的话,她就是综合实力最好的,没有之一。 黄金区域胸音璀璨辉煌，头声演绎堪称神级，真假音转换丝滑如德芙,非常全面的六边形战士,能根据歌曲转换不同的唱法,几乎没有唱不了的歌,而且常常能够带来惊喜的现场即兴表演,感染力更胜录音室版本。 追过RAE的live就知道了，这姐从不对嘴演唱,有时候嗓音状态不太好也能靠技巧给出情感化的表演，所以某位女歌手今年暑假输得不冤。非要找短板的话，只能说RAE在唱跳方面令人担忧，据说她有点肢体运动不协调,不出健美操就是因为这个。 还有,RAE的作品真的太少，现在我们整个圈子里都很关注她即将发行的首张专辑,她的情况跟别的歌手不同,首专失败的话基本不会有第二次机会，这关系到环球能不能造神成功。 p.s环球做个人吧，RAE宣传期的行程安排表简直让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这样下去不出三年绝对倒嗓。” 另一个联动问题“为什么女歌手REA只出了三首歌，却能收获这么多的狂热歌迷？”下方的回答也提到了“虽然唱片公司不做人，但我没办法拒绝勤奋又天才的人”，除此之外，这个问题的其它回答更能体现出歌迷的心理侧写—— “艾薇儿和维姬.格兰特对我来说太幼稚了点，布兰妮和CA又太过火了点，枪姐和碧昂丝都是黑人，所以我在凯莉.克莱森或者RAE之间选择了后者。” “RAE投射了我心中最疯狂的幻想。” “她的声音很温暖，能给人带来抚慰和纾解，这支撑我度过了失恋又失业的半个月。” “我喜欢RAE是因为她的歌跟时下流行的RNB曲风不太一样，编曲很有特色，再加上她的演唱让人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当然是因为RAE唱得好又卖得好啊！” “我大概能代表很多人的想法吧。她是这一批会唱歌的女歌手里长得最漂亮的，个人风格时髦且不显得廉价……是的，外貌协会就是这么直接。” 新视界唱片商业事务部的会议室中，“RAE”的营销团队负责人黛博拉.李正向会议室里的其他人播放着幻灯片，同时，她还用强有力的声线配以解说：“18-27岁的年轻女性，受过一定的教育，正处于刚进入社会的人生变动期。” 黛博拉.李调出了几篇网络上专门为RAE写的博文。 “这些人是购买RAE唱片的主力军。她们之中最为迷恋RAE的那部分歌迷管自己叫‘RAE女孩’，对于RAE的唱片销量、公告牌排名、合作歌手、时尚资源等等非常重视。如果不是我们的人长期潜伏在‘RAE女孩’的网络讨论组里，我真不敢相信这些女孩们做的表格比我们的还要简洁明了。” 会议室里有人笑了几声。 在这之前，负责这项工作的倒霉蛋已经被黛博拉.李臭骂了一顿，并且要求他假装成女大学生加入那些“RAE女孩”的圈子。 “回到正题——” 黛博拉.李继续说：“这些‘RAE女孩’并不希望RAE再出现在其他人的演唱会上担任嘉宾了，她们和大多数歌迷的期望一样，现阶段最想要的是RAE的首张专辑。所以，我们的工作是在接下来的两个多月中，充分为这张专辑宣传和预热，以及后续的巡演计划。” 说完，这位公关将目光投向自己的顶头上司尼尔.科恩。 按照黛博拉.李的想法，现阶段的RAE根本没必要去争取为玛利亚.凯莉演唱会暖场的机会了，毕竟她现在不缺人气也不缺曝光，缺的只有作品和沉淀。 如果是双方联合巡演的话，黛博拉.李倒是求之不得。只不过玛利亚.凯莉虽然过气，地位依然摆在那里，团队也不会蠢到接受这么一个荒唐的建议。 就连尼尔.科恩原本把RAE塞给玛利亚.凯莉担任暖场嘉宾，可能都需要动用他在母公司环球音乐的力量。 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 至少黛博拉.李十分庆幸加入了RAE的团队，而不是唱片公司同期的其他歌手。 “下个月，RAE将在州长就职仪式上演唱国歌。”尼尔.科恩轻描淡写地抛出一个重磅炸弹，“碧昂丝将在接下来的超级碗上演唱国歌的消息也会被公布。在这之前，我需要一个可行的计划。” 超级碗即NFL职业橄榄球大联盟的年度冠军赛，多年以来都是全国收视率最高的电视节目，超级碗的中场秀表演更是这项全美体育盛宴的一大看点。 虽然开场演唱国歌的环节没有中场秀那么的引人瞩目，但对于被选中的歌手来说，无疑是口碑与能力的双重认可，比新任加州州长就职仪式的分量要隆重太多了。 顺便一提，那位州长先生正是大名鼎鼎的动作巨星阿诺德.施瓦辛格，邀请RAE在就职仪式上表演还是看在她跟好莱坞颇具渊源的份上。 这也侧面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即便经过高明的炒作，RAE的名气被迅速推到了一位新人歌手绝不应该处于的高度，几乎要成为新生代女歌手第一人了，但在一部分人眼中，她其实是不够格的。 众人点头应是。 尼尔.科恩环顾一圈，问道：“关于新专辑的宣发，RAE和她的执行制作人确定好三单了吗？” “暂时没有。”回话的是尼尔.科恩的助理凯文.多诺万，“RAE本人希望将《Aplgize》做为三单打榜，但制作人认为《Please》或者《SlwDwn》会更好一些，否则先行单曲都显得太苦情了。对了，她将那首《AlmstInLve》从专辑里拿掉了，换成了一首翻唱。” 尼尔.科恩皱了皱眉。 现在已经是专辑制作的收尾阶段了，站在公司的立场，他一点儿也不希望这张专辑再出现任何的变动或者波折。 以及，蕾切尔.洛芙不愧是蜜雪儿.洛芙的女儿，看起来好像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姿态，暗地里不仅迷得亚伦.阿克曼神魂颠倒，也通过乔恩.罗森伯格影响到这张专辑的制作。 哦，还有约书亚.钱伯斯。 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巫术，竟然让约书亚.钱伯斯不顾他们之间曾经的友谊，彻底倒向了她。 而那边还有一个阿瑟.莱特没有放弃。 尼尔.科恩暗自想道：‘RAE下一张专辑的执行制作人绝不能是乔恩.罗森伯格了，他对她过于纵容，这对公司并不是一件好事。’ “下个月之前，我要看到这张专辑的成品母带。”尼尔.科恩下了最后通牒，“没有《Aplgize》，没有《Please》，也没有《SlwDwn》。” “我已经和莱文先生谈过了，RAE将在纽约时代广场的跨年演唱会上，首唱专辑的新歌《EmpireStatefMind》。跨年夜之前，我要看到这首歌的MV……RAE最近在干什么？” 凯文.多诺万翻了翻备忘录，答道：“在北好莱坞的一间舞蹈教室上课。” “舞蹈教室？”尼尔.科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记得她之前在西好莱坞的一家表演学校报了名，又找了一位老师学习作曲。” 很明显，他不相信年轻女孩的自律能力。所以尼尔.科恩下意识地认为，她一定是借着学习舞蹈的名义，理所当然地将其它课程搁置。 然后凯文.多诺万却有些古怪地回答说：“她觉得自己学得差不多了，现在更想学跳舞。” 尼尔.科恩冷嗤了一声，并不相信，只说：“让JC管好自己的艺人，别让她那么随心所欲。” 嗓子可以休息，人却是有惰性的。 尤其这里是洛杉矶，年轻人一夜成名接着不经意就沉迷酒精、派对和夜生活，不过是好莱坞最常见的故事模式。 事实上，蕾切尔比所有人想象的更加勤奋。 由于上次袭击事件，她搬去和亚伦同住，但也仅仅休息了两三日，她的时间又被塞得满满当当，连谈恋爱都只能说是顺带。 上午五点半到七点半晨功加运动，九点到十一点在舞蹈教室上舞蹈课，中间休息一段时间，下午是自由练习或者其它课程，直到晚上七点亚伦来接她，两个人出去约会或者一起制作晚餐，然后在家中练习乐器和写歌。 午夜时分，她也没有沉入梦乡，而是在那个早就跑偏的梦境空间继续，如同一块海绵一般吸收和消化白日里的课程。 累吗？ 当然是累的。 但是，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为自己定下的目标去奋斗，所带来的成就感是无与伦比的。 更何况，蕾切尔没有一天忘记过自己在那本之中的“结局”。：，n..，. 64 第 64 章 新生代第一人？ “累死我了,我不行了！” 舞蹈教室的地板上，红发女孩仰面平躺，红唇微张,正急促地喘息。 在她的面前，一个更加年轻的黑发女孩站在那里。 后者狠狠皱眉,不赞同地说：“别躺在那里，萝丝，你至少应该先放松自己的肌肉。” “我现在只想放松我自己，索菲亚。”萝丝干脆闭上眼睛，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 索菲亚无奈,只好走过去像拔萝卜那样把萝丝拉起来，让后者靠在墙角，又拿工具给她放松肌肉。 手里动作不停，索菲亚还不忘提醒：“虽然你跟她私人关系不错，但如果伴舞的动作标准度还不如歌手本人的话,十有八九会被解雇。” “啊,老天——”萝丝捂着脸尖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还能练！” 索菲亚这才满意,看了看表，说道：“我去买咖啡，你可以休息十分钟。然后我们再练半个小时，RAE也差不多该来舞蹈教室了。” “遵命,我的编舞小姐。”萝丝有气无力地回应。 虽然看上去快要累垮了，但如果问萝丝有没有后悔接受RAE向她递来的橄榄枝、或者将魔鬼编舞索菲亚介绍给RAE，萝丝给出的只会是否定答案。 背井离乡来到洛杉矶的年轻人,哪一个为了在这座城市出人头地？ RAE眼看着就要大红大紫，能够成为对方接下来巡演团队成员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莎乐美俱乐部的苔丝.霍普伍德能够忍得住这份诱惑。 不过听菱酒吧的女老板洛克希说，苔丝.霍普伍德也不是没有后悔过的。 前段时间有警察去莎乐美俱乐部调查取证，不仅苔丝.霍普伍德那位前夫两次袭击RAE的案子被传开了，还顺带挖出了苔丝.霍普伍德的爱徒黛安娜.林恩因为曾经抢走星探留给RAE的名片而被俱乐部看门人要挟的事。 而且最近莎乐美俱乐部的经营状况也不太妙。 在失去台柱子RAE之后，这间俱乐部凭借RAE积累的名气很是吸引了一批舞蹈演员和驻唱歌手，也在RAE一夜成名后被歌迷们视为朝圣地。 可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个RAE？ 所以在短暂的火热过后，俱乐部的客流量回到比之前稍好一些的水准，虽然时不时有歌迷或者游客前来打卡，但也无法阻止它的颓势。这也是洛杉矶当地大部分墨守陈规的歌舞俱乐部的现状。 偏偏前段时间另一位受欢迎的舞蹈演员因为怀孕辞职了，现在只有一个心思不定的黛安娜.林恩勉强支撑，使得苔丝.霍普伍德本人首次有了出售俱乐部的念头。 ——没错，黛安娜.林恩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明星梦。 由此可见，理想主义者真的不适合当老板。 摆在苔丝.霍普伍德面前的原本是一条康庄大道，她完全可以留在RAE身边继续做那份经纪人工作，然后雇佣一位职业经理人打理她的俱乐部。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即便是她现在想要再回到RAE身边也已经没有位置了。 相比之下，萝丝认为自己和朱莉亚可幸运太多了。 四十分钟后。 一辆黑色牧马人停在路边，副驾驶位上的蕾切尔解开安全带，拎起自己的背包正准备下车，今天负责开车的亚伦却非常刻意地清了清嗓子。 “怎么了？”蕾切尔扭头问。 “你好像忘了什么。”亚伦微皱着那张端庄的俊脸。 “Hmmm，我想起来了。”蕾切尔顿了顿，故意说，“可是今天没有狗仔蹲点，我们也需要吻别吗？” “好吧，只是一个玩笑。”亚伦不禁露出笑容，“我去世纪城了，晚点见。” 蕾切尔却在这时凑过去吻了吻亚伦的侧脸，说道：“祝你好运，帅哥。” 如愿以偿的亚伦顿时满足了，唇边的弧度更加上扬，毫不介意这样破坏了他原本的忧郁气质。 蕾切尔也挺开心的。 这段时间她过得格外轻松惬意，可能是事业逐渐走向正轨，可能是月桂谷有一种波西米亚式的氛围，也可能是一点点的浪漫让生活变得新鲜有趣。 是的，浪漫。 蕾切尔不确定该如何形容和亚伦现在的关系，但她能够感受到他热烈而诚挚的情感，也能够感受到两个人一起看日落时，自己也不是无动于衷的，也是会心跳加速的。 她爱上他了吗？ 至少现在还没有。 不过，她并不抗拒把假的变成真的。 来到舞蹈教室时，制作人里奇.科尔曼和他从亚特兰大找来的三个女孩已经等在那里了，还有蕾切尔自己找的两名伴舞，正在跟她的经纪人约书亚.钱伯斯交谈。 蕾切尔一进来，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将注意力击中在她身上。 “嗨，大家——”蕾切尔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时间很宝贵，所以我想，我们可以直接开始了。好吗？” 没有人会以为这真的是一个疑问句。 蕾切尔的首张专辑蓄势待发，她的团队配置也逐渐增加，除了之前里奇.科尔曼安排的两位伴唱歌手签了三个月的短约之外，蕾切尔告诉经纪人和制作人，她想要一个编舞和一些伴舞。 而她选中的编舞就是面前的索菲亚。 但在里奇和约书亚看来，蕾切尔完全是被所谓的朋友联合这个既没有经验也没有背景的年轻女孩给欺骗了，要知道后者三年前还在法国练体操呢，连专业舞者都算不上，有什么资格担任编舞？ 里奇都想把乔恩叫回来劝劝蕾切尔别这么干，却被乔恩给拒绝了，还说蕾切尔是很有主见的人，她会选择这个女孩一定是有原因的。 然后就有了今天这场小型斗舞。 里奇带来的三个女孩是亚特兰大一个小有名气的女子组合，他原本对她们充满信心，直到这场斗舞开始的十分钟后，这个又高又壮的黑人脸上浮现一抹被肤色掩盖的愧色。 好吧，名气在天赋和实力面前不值一提。 这个名叫“索菲亚.宝特拉”的女孩跟她的未来老板一样，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连里奇这样的舞蹈外行都看得出来，他带来的三个女孩完全不是索菲亚的对手。 她甚至能跳MJ的太空舞步！ 这是多么惊人的核心力量和控制力啊！ 幸运的是，蕾切尔答应了会把那三个女孩留下，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在巡演开启时。 里奇当然不会有意见。 等他如来时那样带走自己的女孩们，一旁的约书亚拿出提前让公司的法务部门准备好的雇佣合同，递给索菲亚：“回去看看，最好找个专业律师帮你。” “谢谢。”索菲亚接过。 “不客气，我们很快会是一个团队。”约书亚笑了笑，转向蕾切尔，“聊个十分钟的天，有时间吗？” “好啊，你想聊什么。”蕾切尔跟约书亚走到房间一角。 “两个刚刚确定下来的重要行程。”约书亚说，“十一月中旬，在新任州长阿诺德.施瓦辛格的就职仪式上演唱国歌；十二月底，纽约时代广场跨年演唱会。你最好抽时间见见你的造型师和公关，以确定两场演出的妆造。” “我都可以，JC，你来安排时间。”蕾切尔最近没有工作，舞蹈教室的老师都被她顺便撬走了，时间很自由。 “好的。”约书亚点点头，又说：“公司决定把《EmpireStatefMind》做为专辑的第三支单曲，就在跨年夜首唱，所以MV拍摄最晚将在两周内提上日程，你可以开始考虑自己想要什么样的MV和导演了。” “嗯，我知道了。”蕾切尔回答。 看她这么好说话，约书亚反而有些欲言又止了，因为他接下来想说的属于必要但不会让人愉快的内容。 所以，约书亚停顿了好几秒，才斟酌着开口说：“一个善意提醒：你想要和谁睡都行，但记住一点，谨慎选择孩子的爹，因为你将会一辈子和他纠缠在一起。” 说完，他看向蕾切尔，已经做好了被对方嘲讽一顿的准备。 哪知道蕾切尔对此反应平淡，只挑了挑眉，目光落在约书亚脸上转了一圈，回道：“我记住了。还有么？” “……没了。”约书亚不太习惯。 “没了就走吧。”蕾切尔双手环抱在胸前，忽然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很无聊的话，帮我买一些关于辣身舞教学的录像带，然后选一个漂亮点的礼盒装起来。我要送人的，做为新年礼物。” 此时的约书亚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把那些录像带当作一件小事应下，还特地去精品店挑了一个很有圣诞气息的礼盒。 宣传期结束后，蕾切尔的曝光量急速下降，人们对于她和亚伦的恋情关注随着两人的同居而进入一个相对平稳的阶段，需要面对的狗仔镜头也大幅度缩水，偶尔还能不被打扰地约个会。 但当时间进入十一月，这种日子很快一去不复返。 先是蕾切尔在电视直播的新任州长就职仪式上演唱了美国国歌《TheStarSpangledBanner》，在现场收音欠佳的情况下，硬生生靠着气势磅礴的胸音和直冲云霄的头声震撼全场，一部分收看节目的歌迷在网络上发表希望她能在超级碗开场表演的言论。 这样的言论很快迎来了碧昂丝歌迷的嘲讽，因为他们得到内部消息，今年超级碗已经跟碧昂丝的团队接洽。 果然，没过多久超级碗主办方公布将由碧昂丝演唱本赛季开场国歌，让这位女歌手的众多歌迷隔空高潮了一把，认为碧昂丝的实力得到官方认可，是毫无疑问的新生代第一人。 这样的说法理所当然让其他女歌手的歌迷感到不满，毕竟碧昂丝只是被邀请唱国歌，而不是中场秀。但热血上头的碧昂丝歌迷可不管什么开场中场，他们只记得碧昂丝是第一位获此殊荣的新生代女歌手。 什么，“炒作天后”的歌迷还是不服，布兰妮的歌迷也不服？ 有本事来撕，没本事闭嘴。 没有经历腥风血雨，怎么能算DIVA，怎么能算DIVA的歌迷呢？：，n..，. 65 第 65 章 白色派对1 ——Rarmy01讨论组—— Amandaaa：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Jenny.C.C：@Amandaaa发生了什么, 宝贝？ Vanessaa：日常而已。@Amandaaa 刚跟碧昂丝歌迷吵了一架。 Amandaaa：可是这次我被封了IP！封到了明年！那个人混蛋却只被封了号！ Vanessaa：……你怎么不说自己开了七个号。 Amandaaa：所以呢？我要找人给我提前解封！有人认识黑客吗？ lve lve：我倒是认识一位计算机专业高材生，可我不确定对方能不能搞定这件事。 Vanessaa：@lve lve 抱歉，A不是认真的, 我保证。 lve lve：好吧。 Lily1985：最近碧昂丝的歌迷真的很过分, 可谁让她的新专辑狂卖两百多万张呢, 至少是今年年榜前二十的水准了。 iS： RAE只是还没发专辑而已, 我相信她的专辑肯定卖得比碧昂丝更好！ Anne11：我也相信！ Glria：我已经准备好买专辑了！ Vanessaa：我准备搞一个团体预购活动, 有人加入吗？ DN：我加入。 Lily1985：我也加入！ Anne11：我我我！ Jenny.C.C：点进去一看, 被富婆们震惊了, 有点好奇@Amandaaa买五百张专辑回去怎么处理？ Amandaaa：反正刷我爸的卡, 就当公司员工福利咯～ Jenny.C.C：打工人流下了羡慕的眼泪, 年底花销太大了，我暂时只能买两张。 Amandaaa：两张也不错。顺便，大家还是要量力而行啊, 向身边的朋友推荐和分享也是对RAE的一种支持。 iS：好期待新专辑啊！ Vanessaa：内部消息, RAE会参加今年时代广场跨年夜演唱会, 并且演唱一首新歌。 DN：这消息可信度高吗？ Vanessaa：我哥在某位大人物的办公室工作, 主办方本来觉得RAE的咖位不够，环球的人直接放了那首歌, 马上让他们改变主意了。 Jenny.C.C：请问你哥那首新歌好听吗？ Vanessaa：他没听过, 但这一次环球真的下了血本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那位女士每年在第五大道举办的圣诞派对，据说RAE可能会被邀请表演。 Anne11：我知道, 迪娜.美林女士举办的圣诞派对是每年东岸艺术界的盛会, 她的家族在整个蓝星顶级社交圈都有着非凡影响力，也是环球的股东之一。 iS：哇哦，那岂不是在东岸最顶尖的精英兼顶头上司面前表演？ Vanessaa：不仅如此, 这一波操作得当的话，RAE能够赢得许多东海岸评论家和艺术家的好感，这对她未来的职业发展很有好处。 Anne11：太棒了！RAE一定能够征服所有人的！ Glria：唱片公司总算知道做事了，太好了，加油加油！ . 环球音乐总部大楼的大型会议室。 随着专辑最后一首歌曲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坐在椭圆形长桌左手边第一个位置的丹尼尔.莱文毫不吝啬于自己的掌声和赞美：“哇哦，好极了！真是无与伦比！” 在他的带动下，会议室里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跟着鼓起掌。 但坐在上首那个位置的一位犹裔老者却没有动作，直到丹尼尔.莱文故意问：“道格，你认为呢？” 环球音乐集团CEO道格.莫里斯微垂着眼皮，看似浑浊老迈的双眼掠过丹尼尔.莱文那张看似温文儒雅的脸，露出一个笑容，开口道：“我认为，这张唱片应该会大卖的。” “当然。这张唱片一定会大卖的。”丹尼尔.莱文笑容不变，毫不退缩地对上道格.莫里斯的视线，“而且我百分百相信，以后RAE的每一张都会如此。” “那就祝你和你的女孩好运了，丹尼尔。”道格.莫里斯淡淡地道。 上午的例行会议结束后，回到属于自己的那间豪华办公室的丹尼尔.莱文心情极好，他很久没有看到道格.莫里斯那条老狗如此不甘的表情了，想来今天在会议上播放的来自RAE的新专辑，给了对方重重一击。 因此，丹尼尔.莱文连一口水还没有喝，首先给新视界唱片的尼尔.科恩打了个电话，兴致勃勃地安排起了RAE的新专辑宣发计划：“让大卫.拉切贝尔给她搞定专辑封面和MV——不，还是找安妮.莱博维茨吧，我认为RAE会更喜欢安妮.莱博维茨。” “好的，我会马上让人联系。”尼尔.科恩没有问为什么，而是应下此事之后才问：“听起来，上午的会议结果不错？” 丹尼尔.莱文松了松领带结，往后靠在意大利制造的真皮椅子上，语气含笑：“岂止是不错。真遗憾你没能看到那些老家伙的脸，我亲爱的朋友，RAE的这张专辑完全秒杀全场！哦对了，我顺便安排她在今年的公司年会上唱开场，你最好让她有个准备。还有今年我外祖母在第五大道举办的白色派对，你们一家人一起来，没问题吧？” 显而易见，这个“一家人”是指尼尔.科恩本人、他的父母和他的那位异母妹妹，冉冉上升的歌坛明星蕾切尔.洛芙。 说实话，尼尔.科恩从来都不喜欢蕾切尔.洛芙，只把她当做可以利用的工具和商品。但比起来自上东区顶级豪门的邀请，他的个人好恶并不重要，利益才是最好的家庭纽带，相信他的母亲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尼尔.科恩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没问题，我会转告RAE和我的父母，相信他们也会非常高兴。” 丹尼尔.莱文也不意外，趋利避害是他们这种人的本能，继续道：“这一次做得很好，不过目前我们还不能松懈，你亲自盯紧RAE这张专辑的宣发，尽量满足她的愿望，必须让她保持最好的状态。如果这张专辑在北美能卖过500万张，我会给她准备一件礼物。放心，我也不会忘记你和威尔斯女士。” 专辑销量超过500万张是什么概念？ 今年环球音乐旗下炙手可热的嘻哈歌手50美分，这张几乎提前锁定年度冠军的专辑《Get Rich Or Die Tryin》，预估的最终销量也只在650万张左右。 要知道嘻哈歌手是目前市场上最赚钱的。 女歌手诺拉.琼斯的专辑《e Away With Me》倒是卖出了近五百万张，但谁都知道这张专辑在刚刚发行时受到的冷遇，直到今年赢得了格莱美多项大奖，才在奖项的加持下逆风翻盘，是一个难以复制的奇迹。 而自带节目人气加成的美偶一姐凯莉.克莱森首张录音室专辑卖出200多万张，另一位来自美国偶像第二季的人气选手克雷.艾肯的首专仍在热销中，预估也将超过200万张，已经是新人歌手之中的金字塔顶层。 尼尔.科恩觉得500万这个数字太异想天开了点，可能200-300万会是一个更实际的数字，但表面上，他当然不会直接反驳丹尼尔.莱文，只在当晚把这当做谈资讲给了他的母亲威尔斯女士。 威尔斯女士听完之后只是笑笑，并提醒自己的儿子或许应该对那个女孩更好一些，因为丹尼尔.莱文很明显十分欣赏她，她的这张专辑也非常不错，很有可能成为唱片公司接下来的摇钱树。 尼尔.科恩随口应下。 十一月下旬，蕾切尔和她的制作人乔恩飞往英国伦敦见了亚历山大.麦昆，之后转道去了巴黎，为她接下来的白色派对和跨年夜演唱会试穿礼服。 十二月，一行人返回纽约，同时英国独立唱片协会公布了今年BBC年度新声提名名单。 这是一个去年才创立的音乐新人评选活动，由英国业界独具敏锐市场触觉的专业人士组成评审团，当时获得第一名的歌手是50美分，而今年，即使获奖名单要到一月份才会公布，但所有人都知道最后登顶的只会是RAE。 也只能是RAE。 毕竟，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今年没有任何一位新人歌手能够与之争锋，把她归于“新人”的行列，本身就是一种全方位的降维打击。 “敬《Empire State f Mind》——” “敬我们的超级天后——” 纽约曼哈顿的一家俱乐部里，50美分、埃米纳姆、蕾切尔的两位制作人乔恩.罗森伯格和里奇.科尔曼，还有蕾切尔本人，痛痛快快地干掉了杯子里的酒，气氛一时热烈无比。 他们今天刚刚拍完了《Empire State f Mind》的MV，一个庆功派对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有份参演的50美分拉上埃米纳姆和他们各自的跟班都来了，占据了这家俱乐部最好的半开放式VIP包间，由两名保镖守在门口。 “我得说，RAE是最好的。我一直都知道。”里奇有些微醺，示意身边的未婚妻蒂娜继续倒酒，“——敬我们的合作愉快！” “不，她可不能喝了。”乔恩拿走了蕾切尔面前的酒杯，只给她递了一瓶罐装的常温饮料。 “噢，小乔，别这么扫兴啊！”里奇说，“我们都已经做完专辑了，这是庆祝派对。” “我来喝。”乔恩说着喝掉了一杯酒，把杯子倒转了一下，就这么扣在桌面上，“别忘了，里奇，我们一开始已经定好了规矩。而且RAE的嗓子比你整个人加起来都值钱多了。” 提到钱的事情，里奇马上清醒了许多，跟蕾切尔道歉：“对不起，我有点喝多了。” “我们是朋友，里奇。”蕾切尔重点强调了“朋友”。 “当然，我们是朋友。”里奇跟蕾切尔的那瓶饮料碰了碰杯。 蕾切尔瞥了里奇一眼，注意到对方脸上的得意之色消退许多，不再那么忘乎所以，也就喝了一口饮料，算是揭过了此事。 在进入这个圈子将近一年之后，她已经深谙这些底层出身的音乐人的通病，尤其是这些黑皮肤们，再怎么裹上昂贵奢侈品，也改变不了混迹街头带来的匪气。 相比之下，乔恩简直是这个圈子里的异类。 66 第 66 章 白色派对2 “在想什么？”似有所感的乔恩转过头,问道。 “我在想，你和里奇是怎么认识的。”蕾切尔很诚实地说。 “哦，这么嘛。”乔恩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你知道的,我在念大学时开始做DJ，里奇是曾经过来找我麻烦的家伙之一。后来他出了点事，我给他找了个律师,我们渐渐成了朋友，又成了合作伙伴。” “哇哦，听上去很戏剧化。”蕾切尔说。 下意识地，她觉得里奇当时可能不止是“出了点事”，起码也是一件不容易解决的事，否则也不会让原本更像是对手的两人转换了关系。 乔恩低头轻笑,啜饮了一口杯子里的冰镇酒液，感受到辛辣的气息在喉咙里蔓延,问：“你的那位男朋友呢？” “怎么，你想念他？”蕾切尔反问。 “只是好奇。”乔恩说,“毕竟今晚是你的庆功派对,虽然不是很正式的那种。” “亚伦回家了,一个家庭聚会。” “哦,传统。所以，你们现在相处得怎么样？” “又是好奇？” “是啊,我这该死的好奇心。” 乔恩脸上的神情十分坦荡,焦糖色的眼睛微微含笑，迎上了蕾切尔投过来充满探究意味的目光。 蕾切尔不清楚乔恩究竟在想什么。 她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之间存在一定吸引力——相互的那种——但乔恩并不希望改变两人目前的关系，似乎其中有特别的原因。 可那所谓的原因又跟蕾切尔有什么关系呢？ 蕾切尔勾了勾唇角，笑意没有抵达眼,“我也有点好奇，乔恩，你是以制作人的身份，还是以朋友的身份，来问我这个问题的。” 乔恩愣了愣，忽然之间好像说不出话来了。 他很想回答是“朋友”，但望着面前蕾切尔仿佛对于一切了然的双眸，顿了顿，还是露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道：“Hmmm，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 显而易见，乔恩根本不敢继续追问，甚至也不敢去想如果他把自己的心思坦白，能不能改变现在的局面。 他很清楚蕾切尔对于这张专辑有多么重视，绝无可能在这个节点爆出任何负面新闻，也尽量不会给竞争对手留下把柄。而可笑的是，做为这张专辑的执行制作人，乔恩与蕾切尔在这一点上的立场是一致的。 果然，蕾切尔顺势道：“是啊，他是一个不错的人。” 两人对视了大约有两三秒，蕾切尔率先移开视线，然后离开了卡座，到另一边女孩子们玩耍的小吧台去了。 被留下来的乔恩默默喝了一口酒，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既胆怯又虚伪，不禁冷哼了一声，暗自告诫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然而旁边的里奇却在这个时候凑了过来，很哥俩好地揽过乔恩一边肩膀，说：“你看起来有点伤心，小男孩。” 乔恩嫌弃地甩开里奇的手，“别发神经，里奇。” 里奇不以为意，摊了摊手道：“哈哈，你是不是后悔了，小乔？一手捧出的超级天后却跟那个小白脸跑了。我早说了，别瞻前顾后，也别死守规则。” “说实话，我一直以为你们会在一起。”里奇的未婚妻蒂娜说了一句公道话，“女歌手居然不和制作人是一对，真少见，不过以RAE的嗓音天赋，还不一定是谁依靠谁，她能把任何歌唱成一朵花。” 乔恩无奈道：“谢谢你，蒂娜，你这么一说让我感觉自己更没用了。” “算了算了，别为了一个女孩难过。”里奇大笑着拍打乔恩的肩膀，说：“你是谁？你可是无所不能的乔恩.罗森伯格！我敢说，只要你愿意，今晚这里有无数漂亮女孩对你投怀送抱。” “可那里面一定没有一个人会是RAE。”埃米纳姆忽然自言自语般冒出来一句，“再漂亮也只是一具皮囊，不是吗？” 坐在埃米纳姆另一边的50美分直觉有哪里不太对，看了看埃米纳姆一如既往的面瘫脸，又看了看里奇那张讪讪的黑脸，咧嘴一笑：“是啊，毕竟DIVA嘛。” 虽然50美分今年的首张专辑卖得非常好，但在今晚这个局上，他完全没有表现出嘻哈歌手普遍的嚣张和浮夸，反而让人感觉憨厚到有点傻气，也低调得过火。 这实在因为，他们刚开始《EmpireStateOfMind》的合作。 而且离开的RAE很明显受到环球音乐的力捧，本人更是才华横溢；在座的两位制作人则在不久前才创造了一首热单，属于非常值得结交的人脉；至于埃米纳姆，50美分可不会傻到在自己的伯乐面前摆谱。 气氛一时凝滞。 过了一会儿，乔恩才开口，对里奇也是对其他人说：“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撮合我们，伙计，这行不通的。所以，今后别开这种玩笑了，我是无所谓，但RAE是女孩子，更是公众人物。最重要的是，我们是她的制作人，我们是一边的。” VIP包间的小吧台边。 蕾切尔给了刚刚被茱莉亚拉进来的史蒂芬妮一个大大的拥抱，又为后者介绍了新的小伙伴萝丝，几个年轻女孩分别用果汁和含酒精饮料碰了碰杯，算是认识了。 萝丝的脸蛋红扑扑的，语气兴奋地问：“所以，你跟那个亚伦.阿克曼真的在一起了？是那个亚伦.阿克曼？” 她在签约后偶尔发现蕾切尔和亚伦的关系不太对劲，由于保密协议的存在，她也一直不敢去问他们的恋情。 这可让本质是个追星女孩的萝丝快要憋死了。 “是啊。”蕾切尔歪着脑袋，懒洋洋地回答。 “哇哦，宝贝，你太棒了！”萝丝感叹道，“那可是亚伦.阿克曼！” 蕾切尔有点不自在。 因为她感觉萝丝的眼神怪怪的，似乎带点儿……爱怜？ 好吧，也可能是她的错觉。 蕾切尔扬了扬下巴，说道：“而我是RAE。指不定是谁赚到了呢。” “这话让我想起当初，我羡慕维斯那辆雷克萨斯的时候。”茱莉亚忍不住笑了起来，“谁能想到，老娘现在也开上雷克萨斯了呢？——而且比那辆更贵！” 当时她还觉得蕾切尔跟维斯约会一下也不亏，现在只想穿越回去对那时候的自己大喊：清醒点茱儿！何止是不亏！简直亏惨了！ 还好蕾切尔没有认真考虑自己的烂主意。 萝丝和索菲亚对望了一眼，难掩彼此对于茱莉亚的羡慕，也暗自坚定了努力工作的决心。 萝丝还不忘兴致勃勃地问：“快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好上的，我都快要以为你们只是PR呢！” 关于“Aarae”这一对，虽然很多人持尊重祝福的态度，但还是有一小部分人始终认为女歌手RAE不过是亚伦.阿克曼为了掩饰真正性取向的无奈之选，因为他们所展现出来的亲密姿态过于浪漫唯美，却总让人感觉缺少热恋中那种连眼神都能拉丝的激情。 有位著名的好莱坞爆料博主就在社交平台上含含糊糊地透露，某一对人气暴涨的夏日情侣之中，男方有男朋友、女方有女朋友，将在女方发新专后演一场分手大戏。 而这则爆料被认为指的是正是蕾切尔和亚伦。 蕾切尔没有卖关子。 就像那些爱情电影里演的那样，那是一个缀满星星的夜晚。一开始他们只是在后院聊圣诞节的事情，后来亚伦拿上吉他很随意地弹了弹，蕾切尔也只是很随意地唱了唱。 气氛正好，于是他们接吻了。 按照正常电影剧本的发展，他们应该一路从后院亲到客厅再到卧室，最后把卧室门一关，天亮了。 然而亚伦却停了下来，对蕾切尔说：“我喜欢你，蕾切尔，但是我不想要只跟你睡上一次或者几次。我想要更加了解你，也想要你和我一样认真对待这段关系。” 不知道他的那句话打动了她，又或者是因为他真的没有继续下去，蕾切尔在考虑了两天后，决定两个人在一起试试看。 听完了整个故事，萝丝首先发言：“噢，他真可爱！” “也很绅士。”茱莉亚跟着附和，“A.A果然是一个王子，我想不出理由你应该拒绝他的。” 史蒂芬妮犹豫了一下，问道：“阿克曼是很好，但你确定真的喜欢他，RAE？” “当然。”蕾切尔的笑容完美极了，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果汁，“对了，史蒂芬妮，你的大学生活过得怎么样？” 史蒂芬妮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烂透了。” “嗯哼。”蕾切尔对于这种故作姿态太过熟悉了，当即追问说：“怎么个烂法，我没念过大学，挺好奇的。” 史蒂芬妮说：“那你还是不要好奇了，亲爱的，大学跟中学也没什么两样。” 这好像没能打消蕾切尔对于大学的憧憬。 当她用那双雾蒙蒙的灰眼睛注视着某个人的时候，几乎没人能够拒绝。 “好吧。”史蒂芬妮败下阵来，扯了扯唇，“我在中学有个关系糟糕的同学，跟我一起进了帝势，她的人缘很好，而我就是那种独来独往的怪人。所以，一切就像中学时期的重演，他们嘲笑我的身高、我的鼻子、我的所有事。他们甚至建立了一个小组，叫‘史蒂芬妮.杰尔马诺塔，你永远不会成名’。” 一口气说完之后，这个小个子女孩自嘲一笑，借着喝果汁的动作掩饰自己眼底的情绪。 但还没等史蒂芬妮喝到一口果汁，左右两边来自萝丝和茱莉亚的怀抱已经将她紧紧包围，两个女孩还用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语气努力安慰她。 “甜心，那不是你的错。”茱莉亚声音里甚至带上了哭腔，“这些人烂透了，真的。” 萝丝也跟着使劲点头：“对，烂透了！我们应该建立一个小组，就叫‘史蒂芬妮.杰尔马诺塔一定会成名的，而你们这些混蛋连她的签名都拿不到’。” “这个小组名称会超出字数限制。”史蒂芬妮无奈地提醒，“还有，萝丝，你的胸压得我快要无法呼吸了。” 萝丝连忙松开史蒂芬妮。 而一旁的蕾切尔单手托腮望着她们，这才出声：“知道么，S，或许你应该跟我一起去跨年夜。”：，，. 67 第 67 章 白色派对3（改bug）…… 环球音乐集团的年会是在圣诞节前两周举办。 当天晚上,位于洛杉矶日落大道上的日落塔酒店，旗下许多艺人连同他们的经纪人，洛杉矶集团总部乃至设立在洛杉矶的各个厂牌的员工，受邀的集团战略合作伙伴还有不受邀却混进来的人们,简直要把这里都塞满了。 而在这天晚上,由于在开始时演唱了那首刚刚迎来白金唱片认证、又拿下2003年公告牌音乐奖HIT100特别奖的热单《BetterInTime》,新人女歌手RAE受到所有人的瞩目，不少人也终于真正看到了这位超级新人的超级现场。 “太稳了。”某位经纪人感叹，“年轻真好啊，这样的声带机能,还几乎不睡觉的跑现场,怪不得她能火。” 其实《BetterInTime》和《CrazyInLve》这两张单曲的水准只在伯仲之间。最初分别演唱两首歌的RAE和碧昂丝人气相差极大,即便前者之前有一个热度很高的SNL现场,但RAE是在宣传期靠着不断上现场为《BetterInTime》打开了知名度,也让所有人对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天才并不罕见。 不夸张地说，今晚出现在这里的大多数艺人都曾被视为“天才”,而放眼到整个圈子，天才的数量只会更多。 罕见的是,RAE不仅才华横溢，她还比任何人都勤奋、努力、并且自律，据说她偶尔的娱乐活动就是和她那个大明星男友一起在月桂谷的小酒馆里打发时间,却连一杯酒都不会碰。 远离好莱坞，远离酒精和派对。 听上去很简单,但这一切对于绝大多数人都有着致命吸引力,甚至有些歌手的音乐创作根本离不开它们。 雇佣这位经纪人的大牌女歌手扭头冲他笑了一下，“听着，你再说哪怕一个字,我当场就炒了你。” 经纪人连忙做了一个在嘴巴上拉上拉链的动作。 那位女歌手这才满意，顺口说了一句：“打听一下这首歌的词曲作者和制作人，我觉得我接下来的新专辑制作用得上他们。——你在听吗？” 经纪人只好又做了一个拉开拉链的动作，回答说：“好的，玛利亚。” 台下。 一位摇滚乐队的主唱忍不住摇了摇头，问他的队友：“这样的声音不唱摇滚真可惜。X，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X回答道。 “X”显然是一个颇为亲昵的昵称。 这是一位略带混血感的黑发青年，有着深邃立体的眉目和相对柔和的脸部轮廓，清爽的短发，苍白的皮肤，身着黑色T恤、黑色牛仔裤和黑色短靴，整个人仿佛被包裹在一片深沉的夜色里，但依然难以掩盖他惊人的俊美。 此刻，他正望向不远处的舞台，神情专注，气质里带有一种摇滚圈几乎绝迹的禁欲冷感。 不过每一位追过乐队现场的歌迷都知道，一旦舞台的追光灯落下，这位贝斯手将会化身为荷尔蒙爆棚的摇滚巨星，光是眼神就能让人浑身滚烫。 再加上金发碧眼、美得近乎妖异的主唱，这支新金属乐队“47”在出道的短短三年内便引发了热烈追捧，首张录音室专辑狂卖两千多万张，被誉为第二个“涅槃”。 但如果有选择，这个世界上没人会想做第二个“某某”。 “第二个‘惠特妮.休斯顿’，第二个‘玛利亚.凯莉’，第二个‘席琳.迪翁’……再来一个‘第二个珍妮特.杰克逊’，你就能集齐四大天后了。” 曼哈顿的一家造型工作室内，茱莉亚翻开一本最新的公告牌杂志，坐在试衣间沙发上对里面正在换装的蕾切尔说。 新世纪初，首次有媒体给出所谓“流行四公主”的概念，分别是布兰妮.斯皮尔斯、克里斯蒂娜.阿奎莱拉、杰西卡.辛普森和曼迪.摩尔，这个的出现，音乐圈首次有了以数量群体划定流行时代与地位的方式，也据此反推出了九十年代的“四大天后”：惠特妮.休斯顿、玛利亚.凯莉、席琳.迪翁和珍妮特.杰克逊。 而在这个概念出现之前，每当一位受到瞩目的新人女歌手刚出道时，无论是唱片公司还是媒体都很喜欢给她们找一位前辈做为标杆。 比如克里斯蒂娜.阿奎莱拉曾经的目标是玛利亚.凯莉，被后者本人打脸后改成了惠特妮.休斯顿，两人也因此结下了梁子； 杰西卡.辛普森更是玛利亚.凯莉的那位前夫用来对付前妻的秘密武器，只不过由于克里斯蒂娜.阿奎莱拉的异军突起，原本应该也走VOCALDIVA路线的杰西卡.辛普森才成为人们现在看到的美国大妞。 但蕾切尔的出现实在太过特殊。 这也导致了，那些媒体早早就将她与四大天后之中的三位拿来比较，甚至还为了她更像谁而产生了争论。 隔着一道帘幕传来属于蕾切尔的轻笑，她回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只是‘RAE’。” 话音落下，里面的工作人员将帘幕往旁边拉开，蕾切尔穿着一条白色缎面长裙，提起裙摆从里面走出来，还特意在茱莉亚面前转了个圈。 “你们觉得怎么样？”蕾切尔问道。 “好极了！”茱莉亚语气诚挚，“你看起来像是晴朗春日早晨的鲜奶油，性感、清新、优雅、还很有格调。而且很适合你。” 说句老实话，但凡这条裙子换个人穿都有可能成为灾难。 因为这种垂坠感十足又紧贴肌理的发光布料非常考验身材，不仅要求着装者足够纤瘦，还不能瘦到没有曲线，要不是蕾切尔大半年来一直在努力健身和上课，真不一定能够驾驭。 一旁亚伦的公关芭芭拉将视线从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抬起，认真端详蕾切尔几眼，“茱莉亚是吗？你真应该去为《VOGUE》撰稿，‘晴朗春日早晨的鲜奶油’，我喜欢这个形容。或许我们应该争取RalphLauren下一季的广告代言。” 蕾切尔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RalphLauren可不只有宽版领带、POLO衫或者牛仔，还是代表经典美式风格的高级时装品牌，黛安.基顿在《安妮.霍尔》中的经典造型就来自于此。 但蕾切尔没打算这么跟RalphLauren绑定，她觉得这个品牌的裙子漂亮是漂亮，但有时候太无聊了点，舞台表演需要更夸张和吸睛的风格。 敞开着的试衣间门被人象征性地敲了三下。 女孩们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白色西装的亚伦正站在门边，帅得干净利落，让人眼前一亮。 “嗨，大家。” 亚伦礼貌性地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眼神已经落在在蕾切尔身上。 习惯了蕾切尔平时自由随性的穿衣风格之后，忽然见到她展现出这种更为简洁素雅的女性化形象，亚伦明显感到了意外和惊艳，特别是白色很容易带来额外的浪漫幻想，两人这一身般配到宛如新婚派对上的夫妇。 好吧，夫妇…… “不得不承认，你简直像在演《天使在人间》。”蕾切尔挑着眉，用一种欣赏的口吻说， “我该说‘谢谢’吗？”亚伦有点不确定蕾切尔给自己分配的是哪个角色，总感觉答案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一个。 “不客气。”蕾切尔向亚伦招招手，“快过来，我还没有参加过这种舞会呢。——会有跳舞环节吗？” 亚伦配合地走过去，说道：“我记得，开场你要唱那首《NewYrkStateOfMind》，所以对于你来说，没有。” “太遗憾了。”这么说着，蕾切尔却上前一步，把手搭在亚伦肩膀上，“不过现在跳也一样。来吗？” 亚伦当然不可能拒绝。 两人相视一笑，就这么额头抵着额头，在还算宽敞的房间里即兴跳了一小会儿，茱莉亚还给他们放了音乐，那位如同隐形人的纪录片导演也拍下了这一幕。 跳完之后，公关团队安排的摄影师已然就位，等着为这对明星情侣拍摄人像写真。 然而蕾切尔的公关罗宾却姗姗来迟，并且带来了一只包装精美的大礼盒，对她说：“我假设，你也不知道你们公司已经为你安排好了礼服和全套配饰？” 这一次的白色派对不算是正式宣传活动。 因此，蕾切尔一开始就打算找赞助或者自掏腰包，却没想到公司把这套看起来就不便宜的裙子送到了工作室。 “确实不便宜。”蕾切尔的造型师在帮她穿裙子的时候悄悄说：“而且不只是价格问题。这一套是YvesSaintLaurent2001年春夏高定系列的经典之作，我听说品牌已经把它封存在品牌博物馆里了，没想到唱片公司能买下来送给你，也太大方了吧……” 大方吗？ 与其说是唱片公司大方，蕾切尔更倾向于认为，是邀请她参加白色派对的那位豪门贵公子丹尼尔.莱文大方，因为按照尼恩.科恩的精明程度，可能找品牌借裙子撑场面，却绝不可能买裙子送给她。 之后蕾切尔在派对上跟他们的碰面，证实了她的猜测完全正确。 无论如何。 完美的现场表演再加引人瞩目的裙子，让蕾切尔在这一次的白色派对上出尽了风头，也避免了与一位名媛千金穿同一条RalphLauren的窘境——按理来说，撞衫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以及，她在这场派对上第一次见到了亚伦的父母。 阿克曼夫妇似乎不知道亚伦之前跟蕾切尔的PR恋情关系，一直以来都把他们当做是真正的一对儿，礼貌而不失矜持地邀请蕾切尔后天晚上来阿克曼家吃晚餐。 但亚伦却想都不想就替蕾切尔拒绝了，只说那天他们要为杂志拍合体封面。：，m..，. 68 第 68 章 跨年夜1 白色派对之后, 跨年夜也正式进入了倒计时。 约书亚在曼哈顿下城的翠贝卡为蕾切尔安排了一间门宽敞明亮的排练室和一套公寓，紧挨着苏豪区，距离艺术氛围浓厚的格林威治村和小意大利也不远。 蕾切尔原本想要把婕德接过来看跨年夜演出的, 但今年纽约的冬天实在很冷, 跨年夜演唱会也不是一个适合老年人欣赏的场景, 因此她才打消了念头。 平安夜那天，蕾切尔是跟茱莉亚、史蒂芬妮、萝丝和索菲亚一起过的。 可能最近高强度的排练让她们憋坏了, 白天在节日市集上各种买买买还嫌不够, 晚餐过后一起去了洛克菲勒中心去全纽约最大的圣诞树那里打卡, 之后又被许多人手拉手畅滑的露天冰场吸引住了。 出于安全考虑，女孩们谁都没提去冰上玩，也没有继续去酒吧或者夜店狂欢, 而是早早回到公寓。 但即便这样, 依然传来了一个糟糕的消息—— 圣诞节零点整，蕾切尔的新专辑泄曲了。 遭到泄曲的两首歌是《Please》和《Weak》，一首是专辑收录曲，一首是被启用的翻唱, 经过一个上午的快速发酵, 已经在网络上被戏称为“年度最佳圣诞礼物”。 可以说，往后数十年，新视界唱片依然没能改变时不时泄曲的体质，可见这家厂牌的内部管理和派系斗争存在重大问题, 而蕾切尔既不是第一位受害者，也不是最后一位。 “公司刚刚开完会。”电话里, 连夜飞回洛杉矶的约书亚声音疲惫，“不幸之中的万幸是，泄露的不是《Empire State Of Mind》。所以接下来的宣发计划照常进行, 目前你最重要的就是调整好心态，完成跨年夜的演出。” “放心，我还没有那么脆弱。”蕾切尔承诺道。 然而某些事情不是承诺就能阻止的。 继专辑泄曲之后，蕾切尔在演唱会彩排的当天，被一个冒冒失失的临时工撞倒，当场来了救护车把她送进了医院。 约书亚不得不赶回纽约处理，而网上关于“RAE彩排时精神崩溃”、“RAE无缘跨年夜”、“RAE病态身材”、“RAE疑似OD”之类的话题在当晚接连引爆，并且有人晒出蕾切尔脸色苍白被抬上担架的偷拍照片，显然暗中那双无形黑手正在推动这一切。 环球音乐的公关部门全力运转，罗宾也在最短时间门内配合发布了一份澄清谣言的声明，还表示RAE绝不会缺席明晚的跨年夜演唱会。 但没过多久，当她从洛杉矶飞来纽约后，看到右脚打上石膏、仍然下不了床的蕾切尔，问：“你确定你这样真的可以上台？现在还有机会把表演场地改到棚内。” 蕾切尔正半坐在那里用笔记本电脑浏览网页，闻言头也不抬地回答：“有人不希望我在现场表演。可越是这样，我越是要去。” “好吧。”罗宾定定地盯着蕾切尔的脸，最终没有多劝，只说：“距离演唱会只有不到十二个小时了，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2003年12月31日晚，纽约时代广场。 女歌手RAE首张专辑《What is LOVE》的宣传海报占据了时代广场最中心的大型广告牌，远远就能看到她那张锋芒毕露的脸和标志性的灰眼睛。 而在这块广告牌下方的另一块屏幕，正在循环播放专辑的宣传MV。 MV里，乌发红唇的年轻女孩一袭白色长裙，从悬空的金色相框内探出身来，赤足踩在铺满玫瑰花的房间门里，一派爵士时代的风情；接着玫瑰花飞翔旋转，女孩的裙子变成了玫瑰色的舞裙，和一个身着晚礼服的男孩翩翩起舞；然后，裙子又变成了一顶牛仔帽，女孩将帽子一戴，换了一身非常都市风格的衬衫和牛仔裤，一边唱歌一边走在第五大道上，眼神大胆而锐利。 ‘致敬了插画家莱恩德克尔、《埃拉加巴卢斯的玫瑰》、《黑客帝国》的那个著名场景……还有什么呢？她的每一支MV和唱片封面都太美了，策划MV的那个人一定有很好的艺术品味。’ 拥挤的人群中，格洛丽亚和她的小伙伴凯特早早占据了跨年夜演唱会现场的最佳视野之一，虽然不是最靠近舞台的，却是舞台侧方比较安全的位置，前面有一道护栏挡着。 比起格洛丽亚双眼放光地赏析着那支MV的隐藏彩蛋，凯特完全被MV里的造型所吸引：“我太喜欢RAE身上这件喷绘衬衫了，高缇耶下一季度的单品，我在VOGUE的网站上看过，那一系列都像是写着RAE的名字。漂亮极了！” 格洛丽亚清秀的面孔上浮现笑意，回头说道：“说真的，凯特，如果不是清楚你的性取向，我都要以为你爱上RAE了。” “这说法倒也没错。”凯特玩笑着说，又指着那边的广告牌，“快看！她戴帽子的姿势可太飒了，抬起眼睛那一下完全击中了我的心！” 格洛丽亚顺着凯特所指的方向望去，正对上帽檐下那双灰色眼睛的超大特写，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这让她不禁再次感叹，短短一年时间门过去，试唱会上那个浑身狼狈的黑发女孩，真的已经完全蜕变成大明星的模样。 可以说，格洛丽亚近距离见证了一个明星的诞生。 另一边。 早在数个小时前，珍妮在达米安的帮助下，艰难地挤到了正对着时代广场巨大广告牌的跨年夜演唱会现场前排，跟一片手腕上绑着玫瑰红色缎带的歌迷汇合。 近年来韩流席卷东南亚，北美地区也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这种应援色就是RAE的歌迷们在网上票选出来的，这一次的跨年夜就派上了用场，他们不仅在手腕上绑缎带，还会在脸上描绘出各种妆容，简直像在追摇滚明星的演唱会。 比如珍妮就在左右两边各贴了一个“RAE”和一个“LOVE”的贴纸，而她绝不是今晚这里最夸张的那个。 点钟方向的女孩从发型到妆容都跟RAE的MV造型相差无几，著名的碎钻眼妆在舞台灯光下闪闪发光，九点钟方向的男孩身上那件厚厚的羽绒服是RAE不久前的街拍同款，脑袋上还顶着玫瑰红的挑染。 珍妮抬头望了望广场上的倒计时，有些担忧地问：“天气这么冷，RAE的腿伤真的没问题吗？” “我不知道。”达米安诚实地回答，“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和为她祈祷。” 这样的答案显然没有安慰到珍妮，以至于她还是没有忍住，低咒了一句什么，其中还有一个N开头的词汇。 这实在是因为，那场排练事故在短短两天内牵扯出了太多的风波，即便是RAE的公关发言人很快澄清谣言，一些关于她的恶意揣测依然甚嚣尘上，不曾停止。 珍妮感觉到RAE在跨年夜的这场表演和接下来的首张专辑成绩都将格外重要，很难不迁怒到制造事故的那个人身上。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舞台灯光暗了下来，舞台后方的通道方向也出现了骚动。 达米安借着傲人的身高远远眺望，只见今晚的表演者之一，女歌手RAE穿着一身显眼的白色，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出来。 显而易见，RAE确实在昨天的事故里受了伤，此时脚上还打着石膏，连上舞台的台阶都是直接被身边的黑衣保镖——不，那大概是亚伦.阿克曼给抱上去的——然后坐在了舞台中央的一张高脚凳上。 “你真的没问题？”亚伦最后一次问。 “当然，别忘了我可是德州人。”蕾切尔给了亚伦一个笃定的笑容，接过茱莉亚递过来的专属麦克风，“去吧，在那里看着我就好。” 亚伦还是不太放心，但还是应了一声，离开舞台和茱莉亚一起站到了后方位置。 半分钟后，主持人在耳麦里听到导播的提示，倒数四秒，面对直播镜头说：“我们回来了，这里是时代广场！人们已经准备好迎接新一年的到来，在这之前，他们将见到一位在2003年震撼流行乐坛的艺人，今晚，她将与我们一起跨年，带来她为这座城市谱写的美丽歌曲。掌声献给RAE——” 掌声、欢呼声、尖叫声，汇聚成灯光下令人振奋的海洋。 没有任何征兆，一道泛着金属感的女声以吟唱的方式划开今夜的星空，强有力的支撑和共鸣使得这样的吟唱极为优美，仿佛直接穿过了现场观众的后脑勺，让人情不自禁地安静下来去欣赏。 “Oh h，New Yrk Oh h，New Yrk……” 这首新歌的第一段Hk刚出来，对于音乐格外敏感的格洛丽亚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而她身边总是叽叽喳喳的凯特也一下子没了声音。 RAE的声音太美了。 一上来就飙到了F6，简直像一台非人的发声机器。 而且这首《Empire State Of Mind》的歌词也很美。 格洛丽亚暗自感叹，和所有在现场或者在电视前的人们一样，越发期待RAE接下来的表演。 寒冷的夜风中，RAE的声音依然稳到不行。 挤在最前方的歌迷们从台底下仰着头看向她，只见这位女歌手穿了白衬衫、白牛仔裤和白色皮草，给人的感觉如同她的歌声相似，白得耀眼，又温暖得耀眼。 人们被她的歌声抚慰了。 当她唱到“New Yrk， New Yrk， New Yrk”这句歌词时，现场已经自发地开启了简单的大合唱模式，不知为何有一种令人热血沸腾、又忍不住想要流泪的感觉。 而从侧方走上舞台的嘻哈歌手50美分，为这首歌加入的说唱，将这种感觉推上了高潮…… 69 第 69 章 跨年夜2 皇后区的一间酒吧中。 悬挂在吧台上方的电视正在播放时代广场的跨年夜演唱会, 女歌手RAE的歌声刚响起来，原本喧哗的酒吧不知不觉安静了下来。 直到从皇后区走出去的歌手50美分的出场，充满激情的说唱让气氛又渐渐恢复了热闹, 许多人跟着强劲的鼓点和说唱扭动身体, 管它歌词对不对也能哼上几句。 当RAE第二次开口, 唱起“Nw yu\''''re in New Yrk”时，酒吧里的气氛无比热烈, 有人举杯痛饮, 有人黯然神伤, 有人跟着哼唱，也有人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专注地望着那一块小小的电视屏幕, 生怕错过哪怕一秒钟的直播画面。 而在RAE和50美分的表演结束后, 人们的注意力才从电视上收回，纷纷讨论起了刚刚的表演和那首一听就非常“纽约”的歌。 “太好听了，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还这么‘纽约’的歌，比洋基队那首更好听！” “刚才他们唱的是什么歌？” “刚才唱歌的女歌手是谁？她的声音太棒了, 我疯狂迷恋上她了！” “那首歌叫《Empire State Of Mind》, 是女歌手RAE即将发行的新歌。” “RAE的新专辑什么时候发行？” “噢，我记得她，我妈很迷她唱的那版《Hallelujah》，只听声音还以为是那种黑女呢。” “我听过她的《Better in Time》, 但我没想到她能唱得这么好，这首《Empire State Of Mind》开头的吟唱让我完全着迷了。就是这个：‘Oh h, New Yrk……’” 这间酒吧里正在发生的仅仅是一个缩影。今夜，有无数人在这个城市、这个国家、甚至地球另一端的不同国家，都在为这首横空出世的《Empire State Of Mind》、为这位拥有动人歌声的女歌手而着迷。 泽西市的某间学生公寓里, 一位纽约大学帝势学院的大一新生不由地感叹：“这声音，我真怀疑上帝在造她的时候多加了什么。” 他的室友也附和道：“RAE每一次的现场表演都很震撼，除了声音条件之外，她的表现力真的非常强。尤其是这首《Empire State Of Mind》，虽然她本人不是纽约人，但在跨年夜这种气氛下首唱，我敢说今夜过后这首歌一定会成为新的纽约市歌。” “嗯哼。就是50美分差了点，她应该和真正的纽约之王Jay-Z合唱才完美。”看着一闪而过的电视直播画面，那位新生忽然皱眉，“等等，那个人是见鬼的史蒂芬妮.杰尔马诺塔吗？她给RAE伴奏还伴唱？这怎么可能！” 时代广场上。 史蒂芬妮第一时间离开钢琴走上前，看似亲密地与蕾切尔拥抱，实际上却在用自己娇小的身体支撑住蕾切尔的大部分重量。 蕾切尔正向台下的歌迷们挥手，从她脸上灿烂的笑容来看，好像根本就感受不到疼痛。 然而一下台坐回轮椅上，蕾切尔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茱莉亚连忙给她裹上厚厚的围巾——为了造型完整，蕾切尔身上这件衬衫的领口几乎完全敞开着——才发现她后颈上全是冷汗，整个人也冷得像块冰。 一大群人围了上来，有随行医生确认过蕾切尔的身体状况，随后她被送回到暖气充足的保姆车上，这才慢慢找回了身体知觉。 车子在曼哈顿市中心缓慢前进。 车窗外霓虹闪烁，充满节日氛围，车内却安静到可以听到两人的呼吸。 蕾切尔吃了药，脑袋枕着亚伦的肩膀沉沉睡去，那张向来冷傲坚定的脸，看起来罕见的脆弱而不设防。 亚伦调整了一下坐姿，小心地避开蕾切尔的患处，很有做为人形暖宝宝的自觉，他甚至有些享受当下的静谧一刻。 ——只属于两人的一刻。 被丢在车后座上的手机持续不断地闪动屏幕，无声地提醒自己的主人那些奔涌而来的新年祝福。 只不过亚伦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拿起手机去看。 否则他可能会发现，他的那位经纪人阿里.埃曼纽尔除了按照惯例的祝福之外，也在隐晦地提醒客户不要过分专注于谈恋爱，要知道事业才是男人真正的底气所在。 亚伦低头看了一眼腕间的表，又看向蕾切尔近在咫尺的睡颜，轻声说：“新年快乐，蕾切尔。” 安静的车厢里，他的低语格外清晰。 亚伦完全没有想过这句话会有回应，然而话音落下，他的腰忽然被人揽住，接着蕾切尔已然钻入他的怀抱，呢喃道：“新年快乐，亚伦。” 她的呼吸紧贴在他颈侧，好像要融化掉他那一小块肉似的。 亚伦偏过头，感觉到自己的下颌线擦过蕾切尔的发梢，有些让人沉溺的痒，而她纤瘦的身躯几乎是蜷缩在他怀里，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正肆无忌惮地往他头脑里钻。 蕾切尔像是又睡着了。 亚伦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在她发顶落在一个不经意的吻，慢慢抱住了她。 时代广场的人群开始散去。 许多人从晚上八点守候在这里，更有甚者从早上八点就过来了时代广场，只为在纽约市一年一度的新年派对上抢占最佳视野，还有跟所有人一起为新年倒数计时。 现在，新年倒数结束，他们也该前往其它地方去彻夜狂欢，或者回到甜蜜的家中进入梦乡了。 而还在时代广场的歌迷不经意间发现，广告屏幕上关于RAE新专辑的那张巨大海报，全部换成了她刚刚在跨年夜演唱会的白衣造型，那上面也终于出现了专辑发行的具体日期。 “2004/01/03，那不就是这周六？”珍妮用卡片相机拍下了时代广场的新广告，准备回家后上传照片，“我记得以前传的发行日是21号，RAE的生日。” 站在珍妮身边的达米安也正望着那块屏幕，说：“没错。看来泄曲还是影响到了发行计划，唱片公司不得不提前铺货了。” 珍妮收起自己的卡片相机，“这样也不错，趁着跨年夜演唱会的热度，RAE的首专应该能卖得更好吧。至少会比碧昂丝好，对吧！” 新年的第一天，“RAE”这个名字在iTunes商店的实时排行榜上飞速攀升。 一部分从没有听说过RAE、或者听过这位女歌手却没有买过唱片的歌迷受到这首歌的吸引，又苦于新专辑发行日尚未到来，间接造成了之后《Lar/Hallelujah》和《Better In Time》这两张单曲碟的销量迎来短暂暴涨。 各大网络社区也被“RAE”、“RAE和50美分合作新歌”、“时代广场跨年夜演唱会”、“《Empire State Of Mind》”和“RAE新专辑”等等相关话题疯狂屠版，GOOGLE和Ttime的实时热搜关键词也冲上了首位。 -特大喜讯呀朋友们！RAE的专辑提前到本月3号发行了！ -看到亚马逊出现预售页面了，可为什么还不能下单，SO SAD！ -土生土长的纽约人表示《Empire State Of Mind》太感人了，RAE的歌声刚响起来，我就知道这绝对是一首好歌！ -现在多烂的人都能做歌手吗？炒作天后，私生女的私生女，嗑药嗑到快成骨架了，唱功稀烂，修音假唱…… -连真假唱都分辨不了，你也别来搞笑了。 -越喷越离谱，RAE至少本钱和唱功是一直在线的，现在也没有假唱过哪怕一次。 -哇哦，我得说，RAE今晚的表演真的震撼到我了，我已经等不及要听她的新专辑了！ -有幸在现场的纽约市民表示，现在回家躺到床上了，脑子还在回荡着New Yrk New Yrk，好爱这首《Empire State Of Mind》。我想我会买RAE的新专辑。 两天后。 上午八点，《What is LOVE》在亚马逊上的预售页面正式开通。 与此同时，这张张专辑被摆在全美各大城市唱片商店和超市展示架最显眼的位置，店内也循环播放起了这张专辑。 于是，这些商店店员很快发现，除了三首大热单曲和现象级爆红的《Empire State Of Mind》之外，这张专辑其它歌曲的听感竟然令人惊叹的出色—— 与专辑同名的歌曲《What Is Lve》，由金牌制作人Timband操刀制作，以RNB为基调，带有强烈的灵魂乐风格，是整张专辑的灵魂也是开场白； 《State Of My Heart》，加入更多FUNK元素的一首歌，各种C5/F5转来转去，还要咬字上G5，并且有一段长音做为华彩，VOCAL效果极其精彩； 《Befre》，五个连续升调让这首歌成为专辑的高难度曲目之一，再加上处于RAE最佳发力点的G5胸音，穿透力十足又不失厚度，堪称完美的听觉享受，教科书级别的演唱； 《Aplgize》，旋律化的一首歌曲，歌词也朗朗上口，可以说是这张专辑里最流行音乐的，与R.kelly或者Babyface式的RNB情歌截然不同； 还有夹带成人抒情曲风的《What If》和《Wh Will I Run T》、更传统RNB的《Please》、《Slw Dwn》和《And I》等等，并翻唱了一首来自The Isley Brthers的《At Yur Best》，让整张专辑以非常蓝眼骚灵的方式结束。 70 第 70 章 首周大卖 可以说, 将这张专辑听完之后，所有人都可以十分直观地感受到为什么RAE会是环球音乐的力捧对象。 不仅仅因为她既能做到惠特尼.休斯顿式的恢弘大气，也能唱出玛利亚.凯莉式的婉转动听, 更因为那极具辨识度的音色在她近乎完美的控制下, 呈现出一场唯美而感性的声乐盛筵。 更要命的是, RAE的个人形象对于那些年轻女孩有着谜一般的吸引力—— 首日狂卖32.5万张，RAE首张专辑《What is LOVE》初登场就为新年的唱片市场注入一剂强心剂, 仿佛要将过去一年的萎靡一扫而空。 发行首日后, 《What is LOVE》在五天内卖出95万张, 是1991年5月销量统计系统创建以来卖得最快的正式专辑，在这短短一周内更是卖出了130万张，毫无疑问地空降公告牌专辑排行榜的当周冠军, 开启了这张专辑制霸公告牌排行榜的序幕。 值得一提的是, 《What is LOVE》成为流行音乐史上少数首张销量突破100万张的专辑之一，RAE也是继惠特尼.休斯顿、布兰妮.斯皮尔斯和诺拉.琼斯之后，第四位在一周内卖出100万张唱片的女歌手。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一位乐评人在博客网站上写道：“RAE几乎掌握了一切当下流行乐坛的主流发声技术。但她最为可怕之处并不是唱功或者音色, 而是她的乐感和细节处理, 还有对于歌曲的自我解析和情绪传递。这才是歌手真正能用脑子唱歌的表现，让RAE不止是一台完美的发声机器。” “RAE构建了一位苦情的黑暗斗士，让整张专辑听起来像一部英雄主义电影。十九世纪末新艺术运动是专辑美学的重要体现，与流行时尚的结合就像专辑里的当代RNB旋律与复古元素一样恰如其分。RAE的声音醇厚有力, 仿若在繁华都市的午夜时分啜饮一口辛辣酒液，让人清醒又沉溺, 牵扯出无限痛苦和情感。” 著名评论家罗伯特.克里斯高称她为“最具流行音乐价值的声音”，又撰文评价： “我在这张专辑里看到了当代流行音乐的不同发展方向，而不是一如既往的HipHp HipHp HipHp大爆发。 《Better in Time》、《Aplgize》歌曲结构很有新意, 或许可以做得更摇滚一点，我仿佛看到了女歌手摆脱说唱歌手Feat却仍然能足够流行的全新方式； 《Empire State Of Mind》是与碧昂丝那首《Crazy In Lve》一脉相承的制作方式，复古的Funk加上当代嘻哈，融入更多的VOCAL元素，那几句直上云霄的Hk才是令人动容的灵魂乐的精髓； 《Befre》、《State Of My Heart》、《Hallelujah》、《Lar》音色饱满，穿透力十足，连续的中高音轰炸后还能给出千回百转的律动，你可以管它们叫，或者一本唱功教科书，反正不是新人歌手简简单单的卖音色。 可以肯定的是，这张专辑汇集了太多令人惊叹的制作精良的歌曲，几乎很难挑出无聊之作，但我依然很犹豫应该给这张专辑A还是A-，因为整张专辑的整体性做得并不够好，却又不至于差。” 权威音乐杂志《滚石》给这张专辑打出了四颗星，称赞“她与生俱来的孤独和深情使得歌声更有温度，她”，还将这张专辑列为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出道专辑之一。 这张专辑还出现在小众乐评网站Pitchfrk的“本周你应该听的专辑”之中：“RAE只有21岁，在任何人看来都还很年轻，但她首张录音室专辑的每一首歌曲，都与“青春”这个话题无关。她仿佛是以痛苦为名的土壤里开出的不屈玫瑰，歌词上带着黑暗、沉思的光泽，演绎的那种爱也如此。” “以及，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是，RAE几乎成为她这一代人之中最伟大的歌唱家。这张专辑里蕴含的细腻情感简直动人到令人难以置信。” 总的来说，Metacritic评分为85分已经充分证明了专辑口碑。除却小部分口味刁钻、总爱与主流相悖的乐评人之外，大部分乐评人都给了《What is LOVE》这张专辑极高的评价，尤其是对于RAE本人“唱”的部分和其中两首歌的创新。 但这张专辑并非绝对完美。乐评人认为的不足之处主要集中在《Please》和《Slw Dwn》两首歌过多的摇摆乐元素，稍稍破坏了整张专辑原本丝滑流畅的质感。 不过些许瑕疵根本掩盖不了专辑本身的出众，好几首歌单独拿出来都是可以直接打榜的水准，很难让人选出最好的一首。 而随着《What is LOVE》石破天惊般的大卖，曾经有机会将这位女歌手收入旗下的J唱片又一次被拉出来反复鞭尸，即便是一手打造出《美国偶像》这样的造星流水线，克莱夫.戴维斯也因错失RAE这颗稀世美钻而饱受母公司BMG董事会的质疑。 相比之下，环球音乐的气氛就融洽多了。 丹尼尔.莱文等人在新一周的例行会议上风光无限，连目前的董事会主席小埃德加.布朗夫曼都破天荒地称赞了几句，还问起了RAE接下来的巡演计划。 而道格.莫里斯这条老狗全程被无视。 新视界唱片这边，表面上好似一个团结友爱的大家庭，还为RAE的新专辑开了小型派对庆祝。 但转头吉米.艾奥文就勒令罗宾.安汀必须在尽快将小野猫组合的首支单曲推出市场，又暗地里通知一部分电台不许继续播放《What is LOVE》的歌曲，还让人找机会接触嘻哈歌手Jay-Z，为《Empire State Of Mind》，更为Biggie离世后这些嘻哈歌手对于“纽约之王”的争夺。 至于RAE会不会因此再次受伤，并不在吉米.艾奥文等人的考虑范围之内。 “哈，一群下作的渣滓。” 环球音乐总部大楼，西翼某间门十分气派的办公室里，尼尔.科恩冷笑着结束了与秘密线人的通话。 他身体前倾，用肘部支撑在桌面上，抬眸问：“RAE的新保镖跟她相处得如何？” 凯文.多诺万回答说：“一切顺利。她最近很听话，就是一直在跑宣传，脚伤的愈合状况不太好。” “嗯，希望她继续这么听话下去。”尼尔.科恩应了一声，没有把蕾切尔的伤势放在心上，只说：“吉米.艾奥文想要把我们扯进东岸纽约之王的纷争里，告诉德瑞这件事让50美分出面解决，我不允许这帮嘻哈歌手再动RAE哪怕一根头发丝。——算了，还是我亲自跟德瑞见面谈谈，帮我约他的时间门。” 《What is LOVE》这张专辑取得的惊人成绩和口碑，让尼尔.科恩对待蕾切尔的态度不得不出现一定程度上的转变，然而一旦想起前段时间门他收到的来自她的圣诞礼物，如噎在喉的尼尔.科恩还是没办法对她本人产生任何的好感。 那竟然是一整套辣身舞教学视频，她怎么敢？ “对了，尼尔——”凯文.多诺万出声提醒道，“玛利亚.凯莉用了里奇.科尔曼做为新专辑的制作人之一，里奇.科尔曼因为跨年夜演唱会临时换掉伴唱歌手的缘故，在录音室那边抱怨了RAE几句。” 尼尔.科恩冷淡道：“意料之中，这些黑鬼总是容易得意忘形。乔恩.罗森伯格那边怎么样？” “飞去伦敦了。他想让RAE在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开一场演唱会，除了这张专辑的现有曲目之外，还可以翻唱几首经典歌曲。”凯文.多诺万见尼尔.科恩的心情看起来还算不错，就低声说起了另一件事：“今天上午文森特.赫伯特顶着一脑门抓痕来公司，有人在传他被现任女友塔尔玛.布莱星顿揍了一顿，因为睡了一个白人女孩还把一首好歌给了出去。” 尼尔.科恩皱了皱眉，说：“把传播谣言的那个人揪出来，但暂时不要动他。再写一份内部备忘录给所有人。” ——尽管他对蕾切尔的观感一直都不怎么样，但他更厌恶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被人跟一个黑鬼扯到一起，即使仅仅是谣言也不行。 想了想，他问：“吉米.艾奥文还在让约翰.华里查泄曲的事情吗？” “不，RAE的专辑销量给他们带来太大压力了。”凯文.多诺万很清楚吉米.艾奥文身上这口黑锅是甩不掉的，“他们现在只能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小野猫组合身上，如果能够顺利推出这个女团的话，今年在集团财报上才不至于输得太惨。” 尼尔.科恩嗤笑一声，不以为意：“女团？在夜总会里跳脱衣舞的女团不可能成功，更不可能影响到我的造星计划。不过看在吉米.艾奥文的份上，还是让人盯紧那边一点，以示我对于对手的尊重。” 正说着，摆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尼尔.科恩看了一眼来电提示，一边给凯文.多诺万使了一个眼色，一边调整了过于冷厉的面部神情，按下接听键：“嗨，Tim！噢，是的，《What is LOVE》这周卖得很不错……RAE的下一张专辑？坦诚地说，我们还没有可行的想法，我也还没有跟她本人谈过……RNB，当然是RNB，我确信她的二专依然会围绕着RNB元素进行，就像我们合作的《What Is Lve》……” 《What is LOVE》这张专辑的成功让“RAE”这个名字真正走进了音乐圈顶尖制作人的视野，特别是在得知这位女歌手首张专辑的执行制作人只是两个毛头小子后，无数人将目标锁定了她的下一张专辑。 其中以Timband的行动最为迅速，他甚至当天就通过尼尔.科恩发了几首小样给蕾切尔，这一次可不是此前那首《What Is Lve》式的半成品，而是Timband原本想要留着捧新人的佳作，还承诺可以让RAE和正当红的贾斯汀.汀布莱克合作。 除了圈内地位一夜飞升之外，因为《What is LOVE》在商业上取得的历史性成绩，那些RAE女孩们也终于有了正面刚任何同期歌手的底气，大肆发泄这段时间门以来的憋屈。 71 第 71 章 承诺1 从周三那天公告牌排行榜在官方网站公布了上周榜单开始, 这些歌迷们就开启了彻底的狂欢模式，除了生活里向周围的人分享和炫耀之外，任何一个流行的网络社区平台也能看到他们为迷恋的这位女歌手努力唱赞歌的身影。 比如新兴社交媒体平台Reddit上, #RAE 《What is LOVE》#就成为近期讨论热点之一。 -出道首专首周狂卖130万张, 打破女歌手首专销售记录, 空降公告牌排行榜冠军，两首冠单（其中一首年亚）, 《滚石》四星推荐, BBC年度新声第一位, 北美《VOGUE》开年第一刊封面……R姐一专即飞升，现在媒体用词已经称她是“DIVA”了，太SLAY惹！ -讲个笑话：某位完美女神的首周空冠专辑销量还没有RAE专辑首日销量高。 -LOL 31.7万张和32.5万张也只差一点点嘛, 对吧？ -财大气粗的环球砸钱给一姐买榜而已, 谁知道你们的环球一姐究竟睡了谁。 -这张卖得这么好很正常吧。毕竟是环球音乐近年来宣传力度最大的一张专辑之一，RAE的传奇身世、坎坷经历和好莱坞式恋情也为专辑的发行赚足了噱头。很明显环球音乐是在造星，连死去的2PAC都被拿出来消费，而RAE恰好是被选中的那个人。 -我觉得很多人买这张专辑只是想要让自己显得很有品味, 根本不在乎她的这张专辑真实水准如何。 -整张专辑充斥着流水线修音产品, 反正我不喜欢。 -审美是很私人的事情，所以你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反正你也改变不了《What is LOVE》大卖特卖的事实。谁在乎呢！ -新人来啦！请问歌迷会怎么申请加入？ -被专辑封面吸引然后发现宝藏歌手，脸和歌都很行, 爱了！ -你们应该去看看眼睛，不过是德州乡下农妇, 这样的女孩子在洛杉矶一抓一大把，她们只是缺少一个像她这样的机会。 -你才更应该去看看眼睛，哦, 更重要的是耳朵。 -我是被跨年夜现场给迷住的，买了专辑才发现里面跟《Empire State Of Mind》差不多好听的歌还有一大堆，神专无疑。 -这张确实是神专，我的资深乐迷朋友推荐给我的，每一首都很好听，太棒了！ -All in了CD、磁带和黑胶的不同版本，可以说每一款封面都充满诚意和艺术感，放在那里也赏心悦目。据说海外版还有不同，有没有人一起代购？ -天啊，你可真够疯狂的，光是CD就有好几个版本了吧，黑胶还有七寸版、标准版、silver等等。 -我承认这张专辑是不错，但附近唱片商店都被买到售罄了，那些女孩们真的很疯狂。 -不止是女孩吧，我弟也很迷RAE，自从买了专辑天天在房间里嚎，现在我闭上眼睛都是那首特别洗脑的《What Is Lve》。 -前天我们公司发了这张专辑做为福利，起码发了一千五百张，据说老板女儿是RAE的狂热歌迷。 -你们也太幸运了吧！ -感觉最近全纽约都被《Empire State Of Mind》占领了。 -《Empire State Of Mind》的MV里，RAE在雨中独唱的画面是我本年度最佳了，她身上那种无法忘怀的孤独跟纽约这座城市太契合了。（我知道RAE来自德州） -她应该邀请Jay-Z合唱的，50美分只是一个黑皮白心的小丑，没有德瑞和埃米纳姆什么都不是，Jay-Z才是未来的纽约之王！ -你是指那个被人追着揍还给NAS打电话求救的Jay-Z？Huh，the “hustler”！ -路人表示，我最喜欢专辑同名曲《What Is Lve》，太优美了，一放出前奏就让我沦陷了，当场掏钱买专辑。 -每次听到高音轰炸都太爽了，新专辑收录《State Of My Heart》、《Befre》完全满足了我的期待，VOCAL持续在线。 -整张专辑好歌太多了，不过我更喜欢《At Yu Best》、《Slw Dwn》和《And I》这种丝滑的律动感。 -还是最爱《Better in Time》，每次听都很热血沸腾！ -翻唱的两首歌也很棒的，我妈和她的姐妹花们之前就爱死了《Hallelujah》，最近的新宠是《State Of My Heart》…… -只有我在单曲循环《Wh Will I Run T》吗？强烈推荐！ -《Weak》没有收录到专辑里太可惜了，这首歌很适合凌晨三点躺在床上听。 -预测一下，今年的《美国偶像》海选现场将会被RAE的歌刷屏。 -不得不说，做为RAE的歌迷实在太幸福了，实力完全不需要担心，连恋爱对象都是A.A这种超级帅哥，而且也没什么烦人的抓马。 -还是需要吵吵架的，今天一天我都不知道举报多少人了。 2004年伊始，“RAE”这个名字以井喷式的热度占据了无数头条和报道，随便翻开一本最新杂志都能看到她的脸或者街拍，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她的歌、听到她那辨识度极高的声音，真正阐释了什么叫做“当红炸子鸡”。 《VOGUE》北美版主编安娜.温图尔钦定RAE登上新年第一刊的封面，标题是“A Star is Brn！”；《时代周刊》邀请RAE成为封面人物，评价她的音乐“唤起人们内心的很多情感”；《人物》杂志更将“Aarae”这一对评选为年度最漂亮情侣，当期杂志直接卖到脱销。 显而易见，除了音乐事业如火如荼之外，这位女歌手刚刚出道就展现了对于流行文化的强大影响力。 这样的现象级大火注定要挡到不少人的路，即便是在环球音乐和米尔斯-保尔森公关事务所联手保护下，不同的声音也毫无意外地出现了。 这一次，争议主要集中在她那备受年轻女性追捧的形象上。 批评她的人认为她不健康，并不属于传统意义上女性理想的健康体型，像那些凯特.摩丝式的海螺音模特一样，容易引发女性对于身材的焦虑，尤其她将近60%的歌迷都是年轻女性。 喜欢她的人却认为她的形象十分清新迷人，街拍穿搭简洁且实用，舞台造型也很有格调和美感，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人们对女性固有审美的偏执，在众多标榜着美丽、富有和性感的女歌手中脱颖而出。 双方争吵不休，关于这种审美是否健康的争论甚嚣尘上，这让她的形象越发深入人心—— 高挑纤瘦的身材，浓密的黑色长发，复古红唇，清冷眼妆，非常容易辨认。 《纽约时报》为此做了一项专题报道，并撰文：“无论你爱不爱她，或者听不听她的歌，不可否认的是，这位年仅22岁的歌手正在取得史无前例的巨大成功。” 是的，史无前例。 当蕾切尔在结束纽约的宣传行程飞回洛杉矶，抽空去一趟环球音乐总部大楼时，她所得到的盛大欢迎让人更加直观感受到了成功意味着什么。 无论心底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从她踏进一楼接待大厅开始，每个人都向她微笑并送上祝福，而在她带着随行人员进入新视界唱片所在的西翼办公区域时，所有人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以热烈的掌声和诚挚的笑容迎接她的到来。 甚至唱片公司还特意选出来一位金发碧眼的年轻帅哥，给蕾切尔献上一束很有代表意义的玫瑰。 “简直是迎接女王到来的阵仗。”虽然如此评价，蕾切尔似乎并没有被愉悦到，转头就把花塞进约书亚怀里。 “是啊，毕竟是历史性的130万。”落后她半步的约书亚昂首挺胸，十分珍视地抱着那束花，觉得身上这套最近才定制的阿玛尼西装格外闪亮，“这样的首周成绩，无论在哪家唱片公司都是女王。” 蕾切尔却只是一笑，说：“现在，女王要来行使她的权力了。” 约书亚不明就里。 然而走在最前头的蕾切尔将脸上架着的大墨镜往头顶一推，已经向听到消息来迎接自己的汤姆.华里、尼尔.科恩等人露出一个非常标准的好莱坞式笑容，在寒暄了几句之后，跟随后者来到他那间办公室。 一段时间不见，尼尔.科恩的办公室换了全新的装潢，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那面墙上悬挂着的美国唱片业协会认证，多了两张金唱片和一张白金唱片，分别来自蕾切尔的两张单曲和维姬.格兰特的一张专辑。 蕾切尔往沙发上一座，一位女助理进来将一杯刚晾凉的温水放在她面前，眼睛里闪动着一种让蕾切尔十分熟悉、并且无法忽视的光芒。 于是，她看了一眼对方的工作牌，开口问道：“嗨，丽莎，我假设你是我的歌迷？” 丽莎勉强压抑着兴奋，一边连连点头，一边小声说：“你的新专辑真的太棒了！我一家人都是你的歌迷！” “丽莎——”尼尔.科恩可不希望在这里看到追星现场，稍微提高了音量吩咐道：“可以给我来一杯咖啡吗？谢谢你。” “好的，尼尔。”丽莎只好应道。 “JC就在外面，我想他会很愿意送你一张签名CD。”蕾切尔朝丽莎眨眨眼，“——为你和你一家人的支持。” 丽莎顿时开心地去泡咖啡了。 尼尔.科恩绕过办公桌，坐到蕾切尔对面的另一张沙发上，“虽然你最近一定听了很多次，但我还是要说：祝贺你，Histry Maker。” “也祝贺你，Win-Win。”蕾切尔说。 “没错，Win-Win。”尼尔.科恩淡淡一笑，显然今天的心情不错，“既然你今天有时间，我们不妨谈一谈你的下一张专辑……” “不，我还有一个电台采访。”蕾切尔开门见山地说：“我只是路过公司，顺便来提醒你记得兑现你的承诺。” 72 第 72 章 承诺2 从月桂谷路过这里？ 等等, “你的承诺”——？ 尼尔.科恩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因为他很快反应过来蕾切尔所提到的“承诺”，十有八九跟那个见鬼的圣诞礼物有关。 “如果你所谓的‘承诺’与那个圣诞礼物有关, 我只能说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尼尔.科恩说。 果然, 蕾切尔挑了挑眉, 复述道：“我向你保证过的，‘我会红到让你有机会跳辣身舞的’, 而眼下似乎就是一个不错的时机。不是吗？” 尼尔.科恩被气笑了, 反问：“我倒是敢于信守承诺, 可你敢看吗？” 蕾切尔毫不示弱：“为什么不呢？——虽然我承认这的确有点恶心。” “哈，真是勇敢无畏。”尼尔.科恩讽刺道，仿佛是要强调那样, 他还象征性地鼓了一下掌, 接着才彻底冷下脸来，说：“别太得意忘形了，RAE，你应该记住是谁让你成名。” “WHO？”蕾切尔轻嗤, “总不可能是某个没有写哪怕一段旋律和一句歌词的人吧, 我每天只睡三个小时跑宣传的时候，他还在办公室里大发神威呢。” 尼尔.科恩不怒反笑，说：“看来，你对于我的工作有诸多的不满。” 蕾切尔只是掀了掀眼皮, 抬眼看向尼尔.科恩，并不否认, 也并不掩饰脸上的嘲讽。 她难道不应该不满吗？ 对她来说，新专辑泄曲事件显然是一场无妄之灾，要么是唱片公司内部管理有问题, 要么是唱片公司内部争斗有问题，总之都是尼尔.科恩没有处理妥当所造成的结果。 而这件事不过是一根导火索。 从这张专辑前期筹备开始，他们之间的矛盾就一直存在，根源在于尼尔.科恩想要控制蕾切尔和蕾切尔的音乐，将她视为一件可以被他摆弄的商品，但蕾切尔绝无可能让尼尔.科恩得逞。 就好比她非要他跳所谓的“辣身舞”一样。 难道她真的期待看到那个糟糕的场景吗？不，“辣身舞”本身并不重要，西好莱坞有大把的人愿意跳，也可以跳得极其精彩。 重要的是，谁先低下高昂的头颅。 重要的是，“权力”！ 见蕾切尔没有否认，尼尔.科恩站起身来。 “很好。那就由我来告诉你，我的工作究竟是什么。” 他双手插兜，踱步到办公室的小酒柜前，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一边用故作平淡的语调说：“我从其他歌手那里抢走你动动嘴皮子就想要的那些歌，而你从不需要为此应付那些傲慢自大的词曲作者；我给你找来最顶尖的团队和资源，搞定那个见鬼的李.亚历山大.麦昆，连为你拍摄专辑封面的都是安妮.莱博维茨；我把你的歌派到那些电台，让那些电台主持人尽可能地推荐你的单曲；也是我，让你的首张专辑没有像碧昂丝的《Dangerusly in Lve》那样，只丢人地拿到罗伯特.克里斯高的一颗星——” 说到这里，尼尔.科恩停顿了一下，将杯子里的威士忌一口痛饮。 然后，他才放下杯子，看向蕾切尔说：“这就是为什么，让你成名的人是我，而不是什么见鬼的罗森伯格。” “说得真棒。”蕾切尔歪了歪脑袋，把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完全没有听进去尼尔.科恩的诡辩，“所以，你这么无所不能，为什么不试试将其他人打造成风云人物，比如——维姬.格兰特？” 这么说着，她的视线让人无法忽视地落到那面墙的唱片销量认证上，并且姿态十分闲适地往后靠向沙发。 对比过于强烈的销量数字比任何回击都来得干脆有力，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狠狠往尼尔.科恩过分自信的脸上甩了一巴掌，还是让他一时之间根本无从辩驳的那种。 换成维姬.格兰特去唱那些歌，《What is LOVE》这张专辑还能同样畅销吗？ 即使非常不愿意承认，尼尔.科恩敏锐的头脑还是告诉了他本人：这不可能。不仅仅是不可能卖到同样畅销，而且对于绝大多数歌手来说，《What is LOVE》收录的一部分歌曲甚至足以让他们感受到什么叫“有心无力”。 就连环球音乐发行部门某位以专业和严苛著称的高管，都曾在新专辑的试听会上感叹，其实这张专辑里的好几首歌并不算非常出色，但在眼前这个女孩的演唱加持下，也能焕发出令人动容的情感力量。 不得不说，这是一项珍贵的天赋。 然而，尼尔.科恩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厌恶这项所谓的“天赋”。 办公室内安静且尴尬。 幸运的是，这种气氛没有持续太久，挂着一脸春风般明媚笑容的丽莎敲了敲门，端着那杯咖啡进来了。 刚刚得偿所愿带来的幸福感让丽莎暂时忘记了察言观色，将那位咖啡放在尼尔.科恩手边的办公桌上，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上司已经气到连基本的礼貌都无心维持，没有如往常那样向她道谢。 可谁在乎呢？ 丽莎踩着格外轻快的脚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来到蕾切尔这边，用一种对于一旁的尼尔.科恩而言，过于温柔和刺耳的语气询问：“RAE，莱文先生想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去见他？” 蕾切尔瞥了脸色越发糟糕的尼尔.科恩一眼，回答：“当然，丽莎，我现在就有时间。” 说完，她离开沙发准备走人。 尼尔.科恩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他既不愿意承认自己没有自夸的那么无所不能，更不愿意履行当初随口放出的狂言。 但蕾切尔却好像猜中了尼尔.科恩的心思，走到门口的时候故意停下脚步，回头提醒道：“——至于那件事，如果你无法遵守自己的承诺，那么我想，我也不需要了。” 话音未落，尼尔.科恩忽而凌厉的目光也跟着直直射了过来，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恐怕蕾切尔当场就得被谋杀无数次。 令人遗憾的是，目光并不能。 所以，蕾切尔慢条斯理地掸了掸上衣领口不存在的灰尘，还能站在那里冲快要失去表情管理的尼尔.科恩微微一笑，接着十分随意地摆摆手，还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 ‘辣身舞’。 然后，她才用手指勾下头顶的墨镜戴好，转身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感谢尼尔.科恩带来的微末贡献吧。 来到总部大楼顶层的另一间办公室时，蕾切尔的心情简直好到不能更好——当然，她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会更好——对谁都是一副好脸色，更别提对向来关系不错的丹尼尔.莱文了。 “瞧，我的超级天后，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有着无敌视野和典雅装潢的超大办公室中，一如既往以一身高级定制西装视人的丹尼尔.莱文从那张办公桌后绕出来，用一种过于热情的态度将蕾切尔带到宛如客厅的沙发区域。 刚坐下来，丹尼尔.莱文又亲自开了一支的香槟，一边将琥珀色的酒液注入杯中，一边解释说：“别担心。这是为你专门挑选的，没有酒精，没有冰镇。敬你，还有你的专辑——” “谢谢。”蕾切尔接过酒杯，“也敬你的慷慨。” “我的荣幸。”丹尼尔.莱文跟蕾切尔轻轻碰了碰杯，将自己杯子里的香槟一饮而尽，有些反常的热情这才缓和下来，“S，Divas秀，你准备唱什么歌？” 蕾切尔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顿时狂喜。 丹尼尔.莱文从蕾切尔神色转换中发现异样，“好吧，原来你还不知道呢，RAE，刘易斯.J.霍尔维斯确定邀请你参加今年的VH1 Divas Live，帕蒂.拉贝尔、辛迪.劳珀、格拉迪斯.奈特都已经陆续签约了。” VH1 Divas Live是什么？ 美国音乐频道为贯彻“Save The Music”音乐教育计划，力邀流行乐坛天后共同呼吁音乐教育的重要性，从1998年起主办了这场一年一度的慈善演唱会，不仅吸引了近千万人次收看天后们的精彩表演，连后续发行的演唱会特辑也创造出金唱片的佳绩，影响力可见一斑。 这简直比专辑卖出白金唱片更让人兴奋不已。 蕾切尔少见地流露出喜形于色的神情，不禁道：“哇哦——我的意思是，哇哦，这听上去太棒了，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的帮助，莱文先生。” 丹尼尔.莱文显然很受用，含笑道：“丹尼尔或者丹，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说实话，更应该由我来感谢你才对，毕竟你为公司创造了巨大价值。” 蕾切尔没有选择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转而问道：“那么，丹尼尔，我能知道还有谁也签约了吗？” 她用了一个“也”，而他马上反应过来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丹尼尔.莱文很上道地解答说：“年轻一代的话，亚香缇、小野猫组合和杰西卡.辛普森，但我相信她们之中没有任何人会是你的对手。” 蕾切尔只笑不语。 抬起眼来，她的眼底已然涌现出亮得惊人的神采，那张野心勃勃的脸在此刻充满生命力，像古罗马雕塑一样美。 ——不是表面的那种，而是源自内心的强大自信。 丹尼尔.莱文微微一笑，很满意蕾切尔的反应，“Divas秀的演出时间暂定在四月份，我要你在这场演唱会上击败所有人。——‘所有人’的意思是：包括帕蒂.拉贝尔本人。你敢吗？” 73 第 73 章 承诺3 蕾切尔并没有为此感到任何荒谬或者为难, 而是勾了勾红唇，冲丹尼尔.莱文一笑：“我不惧任何挑战。” 诚然，帕蒂.拉贝尔女士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艺术家, 但这并不意味着就必须被高高置于神的御座之上。 更何况蕾切尔从来都不相信所谓的“神”。 而且丹尼尔.莱文不至于给出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他要的“击败所有人”, 也不是技巧性的“击败”, 毕竟人们对于音乐的审美情趣是无法被量化的，但媒体曝光和网络时代的话题度却可以。 他要的是她在这场演唱会上达成又一次神级现场, 获取最大的话题度, 成为今年的终极赢家, 就像1998年VH1 Divas Live上的席琳.迪翁面对艾瑞莎.弗兰克林的即兴飙歌，让那场的《 f Fls》成就一段经典。 没错，Divas秀是一场超级演唱会, 但它也同时是女歌手们的大型撕逼现场, 她们可以在舞台上亲密合作，也可以仅仅为了谁的名字首先出现在节目片头各出奇招。 这个圈子本来就是最现实的名利场，如果连这都怯场的话，还不如早早收拾包袱回家开拖拉机。 “很好。”丹尼尔.莱文越发满意, 因为他非常清楚如果歌手没有自信, 那么多么漂亮、多么能唱都没有用。“我知道因为新专辑宣传期和好莱坞颁奖季的关系，你现在的行程已经非常拥挤，但为了VH1 Divas秀，你还是要抽出时间跟你的制作人选曲和重新编曲, 以及设计演出造型。当然，公司这边会全力配合你的, 或者你也可以告诉我，你的任何要求。” 蕾切尔当即陷入沉思。 丹尼尔.莱文也没催促，只坐在那里自斟自饮, 看不出任何属于豪门贵公子的傲慢，简直平易近人得过分。 与尼尔.科恩相比，丹尼尔.莱文显然更好地转换了对待蕾切尔的方式，或许是因为后者早年曾经做为词曲作者混迹好莱坞，也或许是因为成功制造一位DIVA已经为他带来足够的成就感，不需要如尼尔.科恩那样时刻彰显自己的控制欲。 过了好一会儿，蕾切尔回过神来。 丹尼尔.莱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副乐于倾听的模样。 蕾切尔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第一，我暂时不想要举办太多场的巡演，一方面是我的嗓子需要休息，另一方面是我更想要筹备第一张专辑。” 丹尼尔.莱文微微颔首，回答：“可以，我会让他们将巡演计划推后，为你的嗓子预留足够的休息时间。” 于是，蕾切尔继续说：“第一，按照购歌时的协议，我必须为《What Is Lve》、《State Of My Heart》、《Slw Dwn》和《Please》拍摄MV，我希望公司会为我支付这笔账单。” MV由歌手和唱片公司分担是行业惯例，但唱片公司全部承担也不是没有，反正不可能全由歌手掏钱，除非MV内容没有得到唱片公司的批准。 “理所应当。”丹尼尔.莱文没有犹豫，语气轻松地发挥了一点儿幽默细胞，“虽然不可能像《Better In Time》或者《Empire State Of Mind》那么贵，但三百万美元的预算应该足够让你完成四支MV了。” 能有钱解决的事，对于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RAE的专辑仍在持续热卖，堪称是一台赚钱机器，无论他本人或者公司都不会有任何理由去拒绝她的合理要求。 不过三百万美元而已。 能让她开心，也能让她卖力工作，这笔买卖还是有的赚。 蕾切尔对于这个数字稍感意外。 通常来说，只有当红歌手的首支单曲会得到上百万美元的MV预算。如果没有出现意外的话，这种优先级在专辑里排到四、五、六位的歌曲MV只会敷衍了事，加起来也不会有超过首单的预算，因为首单基本是专辑里最容易火的那首歌。 比如蕾切尔这张专辑真正意义上的首支单曲《Better In Time》，光是那些秀场高级定制服装的价值就不下上百万美元，更别提亚历山大.麦昆亲自带着团队飞来美国为她掌镜拍摄、拍摄场地的搭建和租用、后期电脑特效制作等等的费用。 她原本以为，公司肯拿出来五十万到一百万美元就不错了，毕竟她一开始签约的预付款就是一百万美元，那已经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蕾切尔对于丹尼尔.莱文的态度有了较为清晰的认知。 她看向对方，没有错过他脸上哪怕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谨慎地道：“第三，我需要更大的创意控制权。” 这一次，丹尼尔.莱文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考虑了十几秒，才说：“恕我直言，RAE，你应该知道这很大胆，但——来吧，来说服我。” “简单地说，这种有毒的氛围让我可能没办法做好下一张专辑。”蕾切尔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用自嘲的口吻说，“我不想继续将有限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不必要的麻烦上，我是一名歌手，我的本职工作是创作音乐，而不是做为谁的牵线木偶。” 丹尼尔.莱文的视线如有实质地在蕾切尔的脸上绕了一圈，心里对于后者的潜台词一清一楚。 他们之间显然有着足够的默契。 事实上，丹尼尔.莱文可比蕾切尔了解尼尔.科恩与吉米.艾奥文之前的斗争太多了，而他正是主导和挑起这一切的那个人——尽管集团董事会的某些人总认为他过于意气用事、还有些理想主义——只不过，丹尼尔.莱文在之前没有预料到尼尔.科恩会将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使在RAE这位目前最赚钱的女歌手身上。 倒不是说公司不该控制歌手，而是尼尔.科恩使用的方法虽然打击了他们的敌人，却也损害到了丹尼尔.莱文的DIVA养成计划。 根据这段时间以来的观察，尼尔.科恩对待RAE的方式太糟糕了，这让丹尼尔.莱文很难相信前者能够完全在这件事上摒弃私人情绪，表现得足够专业和用心。 因此，丹尼尔.莱文出声道：“让我们做个交易吧，如果你能在DIVA秀上大放异彩，那么我会帮你解决问题，或者解决制造问题的那个人。怎么样？” 蕾切尔扬起下巴，回答：“好啊，成交。” 在这件事上达成共识，接下来的琐事就容易处理多了。 丹尼尔.莱文站在公司的角度，简单关心了一下蕾切尔的脚伤，接着将助理送来的一份可信赖制作人名单交给她，又亲自将她送出办公室，还派了一位女助理一路把人送到停车场。 而趁着这段时间，约书亚将最近各个品牌发来的广告邀约筛选并整理成册，一上车就拿给了蕾切尔亲自过目。 “我个人并不建议我们去接触那种少女品牌的服装代言。”约书亚一边开车一边说，“就像那些乐评人说的，你这个人根本没有青春期，那种代言除了来钱快之外，不会为你的职业生涯带来任何加成。所以，我们的目标至少是红血品牌。” 车后座传来沙沙的翻页声，还有蕾切尔轻轻的一声：“嗯，继续。” “红血”和“蓝血”是一个对于时尚品牌的特殊概念，这个概念来自于模特圈，与模特本人的时尚影响力直接挂钩，但“红血”和“蓝血”之间没有孰优孰劣之分，它们都代表着世界知名的奢侈品品牌，只不过后者的营销力度更大一些，带来的曝光度也更多。 除了模特之外，Christian Dir喜欢找电影明星代言，Versace偏爱用当红女歌手来拍摄广告大片，Burberry只会让英伦面孔出镜，而Hermes几乎没有代言人这个概念。 “朱利安.麦克唐纳和汤姆.福特挺喜欢你的，但还不足以让你拿到代言。而且据我所知，汤姆.福特马上要离开Gi和YSL去创立个人品牌了。”约书亚事先做过详细的调研，心中早有一个具有可行性的主意，“Versace上一季签的是克里斯蒂娜.阿奎莱拉，但碧昂丝也在盯着这个代言。倒是Luis Vuittn和詹妮弗.洛佩慈的合作非常不愉快，下一季度的广告一定会换人。” 事实上，自从麦当娜开启流行歌手代言时装品牌的先河之后，这些品牌代言就成了女歌手们非常重要的时尚资源之一。去年的时候，多娜泰拉.范思哲本来首选的Versace代言人是流行公主布兰妮.斯皮尔斯，奈何她身上还有与美国品牌Tmmy Hilfiger的合约，最后让老对手克里斯蒂娜.阿奎莱拉捡了漏。 至于Luis Vuittn这边，启用当红明星让品牌焕发活力，正是集团在营销策略上的全新尝试。 “可是它的设计都很丑。”蕾切尔说。 “只要它不把你拍得很丑就行。”约书亚满不在乎，品牌代言所带来的时尚资源才是他做为经纪人所重视的，比如去年《VOGUE》金九的封面就被金主el打包给了5号香水的代言人妮可.基德曼，“更何况这种短期代言不会有太过严格的排他性条款，没人会让你从里到外7X24小时穿它。” 蕾切尔快速将那些邀约翻阅了一遍，得出结论：“我还是更喜欢Givenchy、Gii Armani或者Valentin今年春夏大秀的衣服。” 这些时装品牌2004年春夏成衣系列早在去年九到十月份都已经发布了，虽然蕾切尔没有飞去巴黎时装周看秀，但现在的网络资讯很发达，时装发布会的照片和视频都不难找。 顺便一提，当时亚历山大.麦昆原本想让蕾切尔和亚伦这一对在他个人品牌的那场秀上压轴出场的，但是他们根本没时间像专业模特那样提前进行舞蹈训练——那是一场以马拉松舞蹈为主题的秀——以至于双方的合作没能成功。 “我还希望我的童年幸福呢！”约书亚嘟囔了一句，打着方向盘转弯，接着说：“这些品牌不是星巴克，转角就会有，我们需要有一个计划，这方面米尔斯-保尔森更专业。——看完了吧？你可以说说你的看法。” 74 第 74 章 超级碗事件（改bug）…… 首张专辑的发行让蕾切尔迎来职业生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高光时刻。 无数的合作邀约如同雪花一般纷至沓来, 就像电影《楚门的世界》里演的那样，她的一举一动都可以引人瞩目、更可以是商机。 值得庆幸的是，她和她的团队都没有被那些高额佣金冲昏头脑, 只挑选了几个契合“RAE”的形象、且能带来正面效应的品牌。 品牌和艺人的合作从来都是互惠互利。 今年百事可乐邀请了碧昂丝、P!nk和安立奎.伊格莱希亚斯, 联合此前的代言人布兰妮.斯皮尔斯拍摄一支全新的广告大片, 品牌看中四位流行歌手所带来的大量人气，艺人和艺人团队看中的是品牌所带来的全球性推广。 而财大气粗的百事可乐当然不会放过炙手可热的现象级女歌手RAE, 尤其是在《What is LOVE》这张专辑销量即将突破双白金, 还诞生了第三支热单《Empire State Of Mind》之后, 双方团队已经开始了初期的接触和考察。 不过所谓的“百事群星”从来都不是一个和谐有爱的大家庭，这件事进行得并不算顺利。 除此之外，蕾切尔的团队也为她陆续拿下了其它合作, 欧莱雅集团旗下一款美发产品的代言、佳能数码相机lxus SD10的广告等等, 避开了彩妆线、珠宝、配饰和成衣之类的产品，就为了接下来争取那些“蓝血”和“红血”。 但蕾切尔的绝大部分精力仍然只会放在了她的音乐事业上。 世纪城的死星大楼。 一位经纪人也在跟他的明星客户进行对话。 “我们的目标是Luis Vuittn。”阿里.埃曼纽尔说，“拿下它是第一步，至少两个季度；接下来才是《VOGUE》今年九月刊, 最好是北美版的双人封面。” 经过半年时间的营销, 亚伦的公众形象有了显而易见的积极改变，甚至有杂志开始称赞起了他的时尚感，要放在前几年大概率会被认为是一种反讽。 尤其是他和RAE的那些街拍照片，总给人一种毫不费力又自然清新的吸引力, 连阿里.埃曼纽尔做为前者的经纪人，都不得不承认RAE这个协议女友对于亚伦的影响可比那些造型师深刻太多了。 哦, 忘了说了，现在已经不是“协议女友”了。 想到这里，阿里.埃曼纽尔补充了一句：“知道么, 亚伦，我得给你一个私人忠告：三十岁以前不要结婚。” 亚伦摇头失笑，没有把这个所谓的忠告放在心上，“我们还在恋爱，你却担心起了结婚的事。天，阿里，我怎么不知道你也会杞人忧天？” “这叫充分的‘危机预案’。”阿里.埃曼纽尔把手一摊，“就好像我会在你的任何电影拍完之前，为你寻找到下一个剧本，甚至下下一个剧本。” “我承认你在这一点上是对的。”亚伦回答。 之前在华纳《新蝙蝠侠》项目的最终试镜中，他没有太大意外地输给了上一次试镜时已经用表演折服众人的英国演员克里斯蒂安.贝尔，但亚伦一直以来为试镜所做的增肌和体能训练也没有白费，接下来马上将会进组拍摄《天国王朝》和《罪恶之城》，之后就是筹备已久的《无间行者》。 可以说，一直以来阿里.埃曼纽尔对于亚伦的事业规划十分清晰，既能沿着好莱坞正统小生的路线进行，也会偶尔满足一下他那无处安放的表演欲，但又不至于让他沉溺于文艺片的陷阱。 “对了，亚伦。”阿里.埃曼纽尔笑了笑，“我想见一见你那位亲爱的女朋友，或许我们可以谈谈她有没有兴趣把一部分经纪事签给奋进精英的事情。据我所知，她现在那位经纪人是唱片公司安排的，负责的范围很有限。” 亚伦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说：“我可以试试帮你问问她，阿里，但我不能保证什么。这是她的事业。” 阿里.埃曼纽尔状似不经意地问：“好吧。那么你们最近发展得怎么样？” 亚伦愣了愣，随即回答：“一切都很好。” 一切都很好吗？ 阿里.埃曼纽尔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目光从亚伦那张略显忧郁的英俊面孔上掠过，转而说起了《罪恶之城》那个戏份不多的小角色。 但是心里，他已经认为这一对不太对劲。 一月底，好莱坞一年一度的颁奖季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孤星》做为去年暑期档的赢家之一，或多或少拿了些技术性奖项和提名，其中就有“最佳原创歌曲”这一项。不过蕾切尔等人早早就放弃了奖项的争夺，只把这些颁奖礼当做宣传活动，因为谁都知道今年只有《指环王：王者归来》才会是奥斯卡的最终赢家。 一月下旬，在金球奖颁奖典礼结束后，本届奥斯卡金像奖在电视上公布了提名名单。 今年是属于《指环王：王者归来》的年份，这部魔幻史诗三部曲的最后一部电影从颁奖季开始就无人可挡，在本届奥斯卡提名名单上更斩获了十一项提名，基本提前锁定了最终大奖。 相比之下，《孤星》仅仅获得了最佳原创歌曲、最佳艺术指导、最佳化妆、最佳视觉特效四项提名，但蕾切尔和亚伦还是受邀参加本届奥斯卡颁奖典礼并担任颁奖嘉宾，蕾切尔也会在当晚演唱《孤星》被提名的同名主题曲。 二月，被称为“超级碗”的橄榄球联盟2003赛季总决赛在休斯顿的瑞兰特体育场举行。 没有受邀表演的蕾切尔是在月桂谷和亚伦一起收看这一届超级碗的，她本人对于橄榄球这项运动兴趣缺缺，倒是亚伦像大部分普通美国青年一样，每年都会关注这场赛事。 奶油味爆米花、烧烤味玉米片、原味的扭扭糖、还有含糖的大瓶装可口可乐。 蕾切尔走过来扫了一眼这些零食，提醒：“下周就是纽约时装周了，为什么不把汽水换成无糖的？”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超级放纵日。”亚伦笑着向蕾切尔伸出手，拉着她一起窝在沙发上，“而且，我觉得无糖汽水的味道尝起来很奇怪。” “好吧，一年一度。”蕾切尔没有在这个时候扫兴。 她是真的对于这项体育盛事爱不起来，关注点完全在开场秀唱国歌的碧昂丝身上，从对方今天的造型到现场表现都挑剔了一把，然后酸溜溜地得出结论：碧昂丝的造型团队真不应该为她选这套衣服。 亚伦在一旁笑了笑没说话。 蕾切尔挑眉，问：“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亚伦停顿了一下，忍着笑看向蕾切尔，“只是感觉，好像除了MJ之外，目前没有人能逃得过你这张嘴。” 几乎每次他们在家里收看表演或者电影，蕾切尔总会忍不住评头论足，有时候的点评堪称辛辣风趣，但偶尔也稍微刻薄了一点点，尤其是针对她讨厌的某些艺人。 蕾切尔扯过一只靠垫抱在怀里，耸耸肩：“尽快习惯吧，宝贝，等到中场秀贾斯汀.汀布莱克出场后，你就会知道我这张嘴究竟能有多么刻薄。” 顺便一提，她在不久前拒绝了公司让她跟贾斯汀.汀布莱克合作的提议。 一方面，蕾切尔一直是贾斯汀.汀布莱克的黑粉，不仅仅因为她更喜欢贾斯汀.汀布莱克的前女友布兰妮.斯皮尔斯，更因为她认为贾斯汀.汀布莱克做为男人毫无风度可言，人品也堪忧。 另一方面，蕾切尔不想做那种过于流行舞曲和RNB风格的音乐，而这正是贾斯汀.汀布莱克和他的制作人Timband最为擅长的。 回到正题。 当超级碗的中场秀、女歌手珍妮.杰克逊和超级男孩组合单飞的贾斯汀.汀布莱克的表演结束在一个震惊全美的定点动作时，亚伦皱了皱眉，扭头问身边的蕾切尔：“刚刚是不是出表演事故了？” 蕾切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冒出一句：“是的，珍妮走光了。” 她没说的是，珍妮.杰克逊的音乐事业也将因此一落千丈。 因为就在两分钟前，贾斯汀.汀布莱克一把撤下了珍妮.杰克逊的一边胸衣，直接导致后者的右胸暴露在直播镜头里。 尽管那只有短短一秒钟，但由于超级碗是一个全年龄向的节目，近年来更有不少政客积极推动针对广播电视的限制法案，这一秒钟撞到了枪口上，被视为一桩毁灭性的巨大丑闻。 当然，“毁灭”只是对于珍妮.杰克逊而言。 超级碗结束后不久，超级碗事件的当事人之一贾斯汀.汀布莱克现身第46届格莱美奖颁奖典礼，凭借那首讽刺前女友出轨的热单《Cry Me A River》获得最佳流行男歌手奖，其专辑《Justified》更获得了最佳流行专辑，成为当晚最大赢家之一。 见证这一幕的蕾切尔只觉得讽刺无比。 她隐约察觉到这个圈子乃至这个社会令人痛恨的某些规则，却很清楚自己根本无力与之对抗，而之后珍妮.杰克逊的道歉视频更让她的这种情绪愈演愈烈。 75 第 75 章 生日 蕾切尔的这种低落一直持续到了一月下旬。 那天她的脚伤总算痊愈, 但同一天，她那位名义上的外祖父马龙.白兰度被送进医院了，无论是出于人道主义或者是作秀, 蕾切尔都应该去探望马龙, 所以她抽空去了一次。 这一次也是蕾切尔首次见到马龙的姐姐乔斯琳.白兰度和他的律师大卫.斯利, 她被允许单独进入病房，时间只有十分钟。 乔斯琳.白兰度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眉心有一道长长的竖纹, 显得她面容严厉, 年轻时跟马龙的关系并不算好，但随着两人的双双老去，这对姐弟已经和解许多年了。 她对于马龙的风流韵事早就习以为常, 对于蕾切尔的到来也不意外, 只说：“他的情况并不乐观，充血性心力衰竭、晚期糖尿病、肺纤维化外加肝脏肿瘤，都让他的身体难以负荷。医生认为延长生命的唯一方法就是将携带氧气的管子插入他的肺部。可他拒绝了。” 乔斯琳请求蕾切尔帮忙劝说马龙，但蕾切尔自认为帮不上忙, 她和马龙之间的关系根本没有到能够对其施加影响的程度。 一开始马龙的反应也证明如此。 蕾切尔只在马龙的病房里尴尬而沉默地枯坐了十分钟, 除了刚进门时说了一句“我来看你”，马龙转了转眼珠子以示回应，两人之间没有任何额外的交流。 直到蕾切尔下意识地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马龙才忽然开口问：“成名的滋味如何？” 他用那双混浊的眼睛望向蕾切尔, 呼吸时发出沉重的嗬嗬声，但眼底却流露出令人惊讶的坦然, 没有对于死亡的畏惧，也没有刻意的癫狂。 到了真正临近死亡的时刻，曾经的巨星褪去了身上离经叛道的光环, 不再像那个等到刺杀日到来的罗马皇帝，更像个执拗的普通老人。 “还不算坏。”蕾切尔顿了顿，补充说：“有了花不完的钱，差不多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这倒是实话。仅仅这个月的版税分成就足够她大肆挥霍了，更别提此前还有两张热卖的单曲碟。 马龙艰难地牵动了一下嘴角，似嘲似讽：“‘差不多’？那你可真够坚强的。” “或许是吧。”蕾切尔沉默下来。 马龙也跟着沉默，只望着眼前蕾切尔这张依稀有几分熟悉的脸孔，看她的目光时而温情脉脉、时而嫉妒冷酷、时而自卑落寞、时而沾沾自喜，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 “我的经验之谈是，成名就像你一个人坐在跑车的后座，开车的却是一群混球。”他断断续续地说，“但要记住，一定要把方向控制在自己的范围内，而不是那些混球的。” “嗯，我记住了。”蕾切尔应道。 “还有，永远不要同情男人，尤其是我这样的男人。”马龙说，“我身边有很多人之所以那么倒霉，根源在于对我的同情，包括你的外祖母。” 蕾切尔古怪地看了病床上的马龙一眼，点了点头。 接着，马龙絮絮叨叨地对蕾切尔说了不少话，一会儿说好莱坞就是一个沉迷垃圾的文化墓地，一会儿说自己讨厌丑陋的摇滚，一会儿说自己现在就像一头正在被放血的死猪。 他的精神状态似乎没有乔斯琳说起来那么糟糕，只是思绪经常颠三倒四的，直到乔斯琳进来提醒马龙应该休息了，才不甘不愿地闭上嘴巴。 而在蕾切尔离开之后，乔斯琳坐到了马龙的病床边，一边给自己剥了一根香蕉一边说：“你好像很喜欢她，不是吗？” 马龙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干脆连眼睛也闭上了。 “这女孩让我想起年轻时的你，巴德。”乔斯琳一口咬在软烂的香蕉块上，自顾自地说：“你们都有与生俱来的天赋，一种致力于让自己‘最优秀’的野心，真是令人嫉妒。噢，对了，你知道VH1电视台的DIVAS秀吧？距离她正式出道甚至不到一年，新人的帽子都还没有摘掉呢，已经可以在这样的场合表演，这简直太疯狂了……” 蕾切尔回到月桂谷的时候，房子里空无一人。 亚伦已经飞去摩洛哥拍摄他的新电影《天国王朝》了，但这里的一切都提醒着蕾切尔属于他的生活痕迹，小到摆在客厅壁炉上的相框，大到庭院里两人一起搭建的秋千，让她罕见地有些想念他。 习惯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明明这个男人没有为蕾切尔带来太过惊心动魄的感觉，可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之中，她竟然开始认为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毕竟他年轻、英俊、名气斐然，不仅在好莱坞算是极其罕见的洁身自好，还拥有一个看起来体面而温馨的传统美式大家庭。 并且在两人的这段关系之中，蕾切尔始终处于掌握主动权的一方，几乎独占了对方的感情世界。 听上去十分完美，不是吗？ 可她的心底，却隐隐有另一种声音，一种并不满足于现状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超级碗事件，也或许是因为今天探望过的马龙，当晚，蕾切尔感触颇多，创作欲前所未有的蓬勃。她用黑胶唱机播放了一张唱片，是盖瑞.朱勒斯的《Mad Wrld》，任由自己被某种黑暗面的情绪所包围，期间写下了很多连贯或不连贯歌词，又将《Mad Wrld》这首歌加以改编，录了两首粗糙的小样发给乔恩。 乔恩很快有了回复，他直接拨了电话过来，称赞蕾切尔的小样听起来十分令人惊喜。 ——由此可见，蕾切尔是有创作天分的，只不过这种天分需要融入强烈的情感。 两人在电话里聊了很长的时间，蕾切尔还用钢琴自弹自唱，直到接近凌晨才结束，乔恩承诺说明天上午就会把伴奏做出来。 考虑到洛杉矶和纽约两地的时差，显然今晚他又要通宵工作了。 不过这原本就是乔恩作为制作人该做的事，站在歌手的角度，蕾切尔并没有给予额外且无用的关心，准备挂了电话自顾自睡觉去了，充足的睡眠和规律的作息才是保证健康生活的基础。 “等等——”在蕾切尔打算挂断电话时，乔恩出声叫住了她，并说：“虽然还有不到十五分钟，但是我想提前对你说：生日快乐，RAE。” 蕾切尔有些惊讶，因为她完全忘记了生日这回事。 然而乔恩的祝福并没有为她带来太多的惊喜，她只是礼貌性地回了一句“谢谢”，之后便结束了这通电话。 很明显，蕾切尔已经不想让两人的关系有所突破了，她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 认识到了这样的事实，让乔恩难免有些怅然若失，也间接让其中一首歌的编曲格外的忧郁凄迷，倒是某种意外之喜了。 简单洗漱后，蕾切尔倒头就睡。 半梦半醒之间，她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于滚烫的熔炉里，浑身往外冒着热气。 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果然摸到了汗津津的水渍，而身后那具火热的身躯完全让人无法忽视，更别提他的呼吸还喷洒在她的后颈上，凭一己之力让卧室舒适宜人的温度至少上升了10%。 察觉到蕾切尔半睁开眼，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亚伦反而变本加厉地将她揽入自己的怀抱，靠近她的耳后说：“嗨——” “亚伦？你怎么回来了。”蕾切尔试着动了动，但亚伦的怀抱像一座钢筋水泥铸就的堡垒，几乎要将两人融化在一起。 “今天是你的生日，宝贝，生日快乐。”亚伦低下头，鼻尖蹭过蕾切尔的耳廓，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噢，别动，让我抱抱你。我坐了将近十六个小时的飞机赶回来的。我好想你。” 他说话的声音闷闷的，语气有几分委屈的意味，还在她脖子上嗅来嗅去，简直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大金毛。 蕾切尔清醒了几分，在亚伦过于狭窄的怀抱里回过头，问道：“那有多想？” “不知道。”亚伦诚实地回答。 蕾切尔没有说话，只望着眼前这双深邃的绿眼睛，轻轻吻了一下亚伦柔软的嘴唇，又一下。 两下之后，困住她的堡垒自发地从内部瓦解了。 他们换成面对面的姿势，交换了一个长长的深吻，吻到彼此都快要克制不住本能，亚伦才不得不停止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知道么，我好像爱上你了……” 蕾切尔愣了愣，完全清醒过来，些许的旖旎气氛荡然无存。 然而亚伦还在继续他突如其来的表白，说道：“我喜欢你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我喜欢你总是无所畏惧的样子，我更喜欢你的眼睛、你的嘴唇。不，不是好像，我确信我爱上你了。天，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会说出来。” “我也不敢相信。”蕾切尔张了张嘴巴，勉强找回了自己的语言能力。 “好吧，你现在大概会认为我是一个怪胎。”亚伦超常发挥了一下自己的幽默细胞，用那双过于漂亮的绿眼睛对蕾切尔放电。 蕾切尔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用微凉的指尖触碰亚伦的脸颊，说：“听着，亚伦，爱很珍贵，但也很沉重。” “我知道。”亚伦回握住蕾切尔的手，贴近她的手心。“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感觉。” 蕾切尔沉默了几秒钟，与亚伦四目相对。 借着窗外的月色，他那近在咫尺的脸容并不算难以看清，而他脸上的神情更让蕾切尔感到困惑和不解，因为她的第一反应是他在剧组里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才会一时头脑发热地回来向她表白。 然而他脸上的神情却在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像是感知到了蕾切尔的情绪变化，亚伦凑过来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问：“我吓到你了吗？” “是的，有一点。”蕾切尔迟疑着回答。 “我还以为你吓坏了呢。”亚伦轻笑，这段时间以来与阿克曼夫妇对抗的郁气忽然消散，继而以一种相当认真的口吻说：“这不是心血来潮，蕾切尔，相信我。” 这一次蕾切尔沉默得更久。 她从来不是那种容易相信别人的类型，也不认为一时的荷尔蒙冲动就是爱情，更何况她对于亚伦的感情距离“爱”这个字眼还很遥远，只是一种掺杂着“习惯”的“喜欢”。 但与此同时，蕾切尔很清楚无论这份感情是否真实，它能为她带来的利益却一定是真实的。 所以，她最终稍显冷淡地回道：“那就证明给我看。” 76 第 76 章 通关提示 为蕾切尔过完二十二岁的生日后, 亚伦匆忙飞回剧组。 而蕾切尔也没有闲着，去了纽约和乔恩一起制作出两首歌曲小样，不过她还没有从丹尼尔.莱文那张长长的名单上确定第二张专辑的执行制作人, 即便那上面也有“乔恩.罗森伯格”和“里奇.科尔曼”这两个名字。 她不想在第一张专辑里加入太多的RNB元素, 这已经是越来越明显的事。 而且在上一张专辑的合作后期, 蕾切尔认为自己跟里奇.科尔曼并不是十分愉快，对方骨子里属于底层黑人的劣根性冒了出来, 简单地说：飘了。 反倒是文森特.赫伯特顶着脑门上的抓痕来主动道歉的态度, 给蕾切尔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尽管他那位同为歌手的女友还没有来得及给蕾切尔造成麻烦。 事实证明，文森特.赫伯特的手腕可比里奇.科尔曼高明太多了。 因为只有他真正将泄曲事件的始末调查清楚，并将所有对于尼尔.科恩——没错, 泄曲事件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尼尔.科恩的人。真有趣, 不是吗？——不利的证据在私底下交给了蕾切尔本人，引而不发。 但这并不意味着蕾切尔一定会选择文森特.赫伯特做为自己下一张专辑的执行制作人，首张专辑的历史性成功让她有了足够的底气，她现在的做法跟当初的尼尔.科恩类似, 正在等待一条足够分量的大鱼主动上钩。 一月中旬, 蕾切尔和乔恩飞往后者的老家伦敦参加了英国最具影响力的奖项全英音乐奖的颁奖典礼，并在伯爵广场举办的颁奖典礼上一起表演了两首热单，打败了女歌手蒂朵、克里斯蒂娜.阿奎莱拉和碧昂丝等人，一举斩获了国际最佳女歌手、国际最佳专辑和年度最佳制作人三项大奖, 成为当晚最大赢家之一。 期间蕾切尔还意外担任了最佳摇滚组合的颁奖嘉宾，将奖项颁给了同为环球音乐旗下的47乐队那位比女人还要美艳的主唱维托.利翁。 而当颁奖完毕时, 蕾切尔和维托.利翁一起走向后台时，后者微笑着提醒了一句：“你最近要小心点了，娜奥米.坎贝尔可是很记仇的。” 蕾切尔有些疑惑, 但还是说了声谢谢。 事后，她才从约书亚口中得知，原定的颁奖嘉宾、老牌超模娜奥米.坎贝尔由于主办方没有为其安排单独的化妆间而大发脾气，尤其是在得知“新人歌手”RAE和“过气天后”仙妮亚.唐恩都有各自的化妆间之后，自认为被怠慢的娜奥米.坎贝尔暴怒走人。 同样参加了本次颁奖典礼的50美分也特意过来蕾切尔的化妆间，提醒说：“虽然比起罗森伯格是不够看的，但娜奥米在纽约和洛杉矶的上流社交圈确实吃得很开。对了，RAE，你应该还要参加接下来的时装周吧？” 蕾切尔点了点头，立刻想到了那才是娜奥米.坎贝尔这种老牌超模的主场，在时装周那种人多眼杂的场合给她制造点麻烦简直不要太容易。 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乔恩开口说：“这次时装周，我会陪你去。” 蕾切尔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拒绝乔恩的提议。 是他们把人想得太糟糕了吗？ 并不。 几天后，就在米兰时装周Versace的秀场，属于蕾切尔的位置被一位造型时髦、脸孔却陌生的年轻男人先一步占据，注意到蕾切尔的审视，对方丝毫不惧、还冲她笑。 而他的那位同伴用口音浓重的英语说：“挤一挤，你应该不介意吧，女孩？” 说完，两人还用含糊不清的意大利语嘀咕着什么，好像生怕蕾切尔看不懂他们表现出来的轻蔑一样。 这时，一直站在蕾切尔身侧的乔恩走上前，用力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冒出了一句十分流利的意大利语，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把那两人当场吓跑。 等到那天的大秀结束后，蕾切尔在回酒店的车上顺口问乔恩，他究竟跟他们说了什么，乔恩只是含蓄笑笑，带过了这个话题。 在离开米兰之前，他已经找当地的熟人将整件事查得一清一楚； 而他们的飞机还没有降落在巴黎，娜奥米.坎贝尔已经接到经纪人的电话，告知她的一个广告代言被取消掉了；和她有过一腿的50美分也做为中间人打来电话，警告她不要对RAE继续那些不入流的小动作，否则尼尔.科恩的手段可没有乔恩.罗森伯格那么温和。 但大抵是50美分的警告并没有生效，又或者是蕾切尔得罪的人不止是娜奥米.坎贝尔一位。 总之，等到蕾切尔结束时装周的行程，返回洛杉矶为奥斯卡颁奖典礼进行最后的试装时，她和富一代制作人乔恩.罗森伯格、和豪门贵公子丹尼尔.莱文的绯闻，已然在洛杉矶与纽约的圈子里悄然流传开来。 就连八卦杂志《NOW》那位无孔不入的女狗仔薇拉.麦弗逊都联系上了蕾切尔本人，问：“甜心，告诉我吧，你真的脚踩三条船了吗？而且一个是好莱坞万人迷、一个是高富帅制作人、一个是你的公司老板？” 正在化妆间里做MV造型的蕾切尔向化妆师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对方暂停手头的工作，不答反问：“我正在谈新的代言，你有办法帮忙吗？” “有是有，但你的这个消息可不值这个价。”薇拉.麦弗逊这么说着，却是一笑，“不过鉴于我们一直以来的愉快合作，我很愿意帮你这个忙。” “谢谢你，我的天使。”蕾切尔略带笑意的声线过于迷人。 “噢，不用谢，这是生意。”即使知道蕾切尔可能有意如此，薇拉.麦弗逊还是没能抵抗对方声音的魔力，缓了缓有些荡漾的心绪之后，才换了更为郑重的语气，说道：“让你团队别想着广撒网了。目前你最有机会拿到的广告代言就是Valentin，因为他们正在策划将公司上市，而你和你那位大明星男友在去年夏天证明的带货能力和头条制造频率，恰好能够为他们带来更多的曝光和更漂亮的财报。毕竟会为品牌成衣线消费的大部分人可不是全球仅有四千位的高定客户，60%都是刷着老爸信用卡的年轻白人小孩。” “当然，想要在《VOGUE》的九月刊策划确定下来之前拿下Valentin，你们必须在即将到来的奥斯卡上成功成为全世界焦点才行。” 看来这位女狗仔的消息确实灵通，她连蕾切尔团队正在运作《VOGUE》今年九月刊封面的事情都十分清楚，听上去也有关系很近的门路。 蕾切尔若有所思，感觉自己抓住了名利场的快速通关提示。 纽约时代广场南面的一栋写字楼内。 大名鼎鼎的《VOGUE》杂志社中，这些时尚编辑早早就为今年下半年的金九特刊开起了策划会议，领头的正是美国版的主编安娜.温图尔。 “那么，说说你们认为适合今年九月刊封面的人选吧。”安娜.温图尔开口进入今天最重要的议题。 其他编辑们对望一眼，陆续出声。 “布莱特妮.墨菲？她去年的两部电影《律政俏佳人2》和《新婚告急》卖得很好，还为Givenchy拍摄的彩妆和香水广告。” “她的脸不够时尚，太甜也太邻家了。《加勒比海盗》那个英国女孩怎么样？” “疯了吧，凯拉.奈特莉还远远不够格呢！” “查理兹.塞隆，她的《古墓丽影2》卖得不错，今年也很有机会拿到奥斯卡的最佳女主角。” “但她一贯以来的红毯水准并没有让人惊喜。” “我觉得查理兹.塞隆不错，但还得看她和Christian Dir的香水代言谈得如何。” “或许我们可以考虑卡梅隆.迪亚茨？” “不，自从她搭上贾斯汀.汀布莱克以后，街拍就越来越无聊了，远不如和杰瑞德.莱托在一起的时期。而且最近话题度也不够。” 每年的九月刊封面人物的挑选标准很简单，那就是最具有超强的话题性以及影响力的一线大咖，无论是演员、歌手还是超模都可以。 因为每年的九月正处春夏与秋冬的换季时刻，秋冬新款也即将登录商场橱窗，所以九月刊是各大品牌投放广告力度最大的一期杂志，其次是十月刊。 对于这类传统纸媒而言，广告投放的收入才是支柱，而不是销量。 那么问题来了—— 除了杂志的死忠读者之外，谁才会花钱去买这本将近两千克的重量、页数高达七百多页、比起时尚杂志更像是广告手册的九月刊呢？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但讨论的人选清一色是时下当红的白人女星或者超模，之后才轮到了去年或者今年发行专辑的女歌手们。 不过所有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布兰妮.斯皮尔斯”的名字，因为端坐在上首的安娜.温图尔一直认为这位女歌手的时尚感宛如一场灾难电影。 但凡安娜.温图尔依然坐在主编的位置上，布兰妮.斯皮尔斯就几乎不可能再登上北美版《VOGUE》的封面。恐怕再来一次911也不行。这是杂志社内默认的事实。 很快，有位比较年轻的编辑首先提到了“RAE”这个名字，其他人也各自发表了对于这位新生代女歌手的看法。 77 第 77 章 奥斯卡1 “我承认, 她可能成为一位时尚偶像，但还不是现在。” “RAE？我记得她在纽约跨年夜演唱会上穿的那套高缇耶，很酷。” “可我们一月刊已经用了RAE, 一年之内让她上两次封面, 其中一次还是九月刊？” “但她上一次的表现力真的很不错, 她身上有自己独特的时尚感，再加上与模特儿无异的高挑身材, 随随便便都很好看, ” “噢, 我也喜欢RAE，她的脸很有可塑性，在女歌手里简直一骑绝尘。顺便一提, 她的新专辑已经卖出五百万张了, 最近还在公告牌榜单上没有下来过，每周几十万几十万地卖，可以说是红到发紫了。” “红到发紫也没用。才发第一张专辑呢，想上我们的九月刊封面？等她熬过三专魔咒再来吧！” “没错, 那女孩的话题度是有了, 但她的咖位还不够上九月刊封面。如果她都能上的话，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请碧昂丝？” “哈，我确信你在开玩笑，那些黑妹可不够时尚, 简直拉低我们杂志的一贯格调。” “你这话最好留在这个房间里说。” 眼见几道讨论的声音里渐渐产生火药味，安娜.温图尔用平淡却不容置疑的目光扫了一圈所有人的脸, 整间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 然后，这位著名的时尚女魔头才说：“暂时没有任何让我满意的人选，那就等奥斯卡结束后再议。但愿今年的红毯能给我们带来惊喜吧。——以及, 关于RAE，我要你们用《飞车党》的那张著名海报各自做一个专题策划，三天后交给我……” 今年的二月份是整个好莱坞最为忙碌的月份。 奥斯卡颁奖典礼即将到来的前一周，蕾切尔还没有完全确定自己出席颁奖典礼的礼服，在西好莱坞的一间工作室里进行最后的试装环节。 令人惊讶的是，帮她试装的造型师竟然是一位老熟人，肖恩.安德森，曾经的莎乐美俱乐部大总管。 ——对于蕾切尔来说，苔丝.霍普伍德的名字依然是一个禁忌词。 之所以用“曾经”这个限定前缀，是因为就在上个月底，那位地产大亨艾萨克.霍夫曼终于达成所愿，全资收购了宣布结业的莎乐美俱乐部，而肖恩.安德森等人也只能各自寻找下家。 在试探过蕾切尔本人的态度之后，茱莉亚第一时间把舞台经验丰富并且能够身兼数职——美术指导、编舞、服装设计师、化妆师和造型师等等——的肖恩.安德森挖来了蕾切尔的团队。 成名之后，蕾切尔越发感受到为什么那么明星爱将成名前的亲戚朋友塞进团队里，因为很多时候公司找来的人不一定只听她一个人的话，不是公司找来的人可能更加不值得信任。 反倒是如茱莉亚等人，他们所有的权力都来自于蕾切尔，所以他们也只会围绕着她本人。从另一种角度来看，这正是为什么有些明星总认为自己是地球甚至宇宙中心的原因之一。 “我打听到了。”肖恩看了一眼手机上接收到的新消息，回到穿衣镜前，对正在照镜子的蕾切尔说：“查理兹.塞隆的Christian Dir是裸色系的；安吉丽娜.朱莉的Marc Buwer是乳白色缎面的；而妮可.基德曼的el是浅蓝色缎面。” 要想在奥斯卡红毯上抢风头，除了既定的人气和作品之外，明星们的红毯着装也很关键，而肖恩提到的这三位好莱坞明星就是蕾切尔今年红毯上的劲敌。 为了顺利度过这份新工作的试用期，除了那些精心设计的造型方案之外，肖恩很是用了人脉去打探那些小道消息，尽量避免各种意义上的“撞衫”。 目前为止，蕾切尔对于肖恩的工作态度是满意的。 她点点头，示意道：“哦，那我们的二号方案不能用了，不过三号还可以照旧。” 这种注重奥斯卡红毯造型的风气在近几年越来越盛行。 奥斯卡红毯成了好莱坞明星们——尤其是女明星——每年最重视的时尚盛会之一，有些人甚至会提早三个月到半年就为此准备，提名名单出来后，各家品牌和公关更是争相发力，那些大牌化妆师和造型师也赶场似得忙碌，为颁奖典礼增添了电影之外的趣味性和观赏性。 前几年好莱坞女星卡梅隆.迪亚茨敢按照自己喜好穿波西米亚风的小衫和长裙走红毯，放到今年绝对要被各路时尚博主列为反面教材，连时尚资源都得跟着降级。 由于彼此都有意进行深度合作的缘故，蕾切尔这一次在Valentin获得的待遇非常好，对方提供了这两季大多数成衣线和少数高级定制线的礼服让她的团队挑选，做为奥斯卡和后续DIVAS秀的战袍。 在这之中，被称为“二号方案”的就是一条白色缎面礼服，虽然蕾切尔本人并不畏惧跟个人风格强烈、星光不俗的安吉丽娜.朱莉穿类似的材质和颜色，但从达成“世界焦点”这个目标来看，这就不是明智之选。 幸运的是，他们整个团队投票选出来的最优方案也不是它，而是蕾切尔身上正在试穿的这件来自Valentin2003年春夏高级定制的银白色缀珠长礼服。 只不过这件礼服在长期穿着上始终存在一个小问题，那就是整件礼服缀满整齐排列的珠饰，重量非常可观，内里的衬布却不够硬挺，以至于让人担心它那两根肩带的面料是否能够支撑礼服长时间穿着而不会变形滑落。 好在奥斯卡颁奖典礼到来之前，肖恩跟品牌方交涉完毕，并且以不影响礼服外观的方式解决了问题。 2004年2月29日下午。 位于洛杉矶好莱坞大道上的柯达剧院前人满为患，从明尼苏达州的明尼阿波利斯城赶到奥斯卡现场的苏珊和西尔维娅正在焦急地等待下一位当红明星的出场，她们早早在家里就练习好了尖叫欢呼，每当有汤姆.汉克斯之类的大明星来到红毯看台时，那些练习就将派上用场。 或许有人会感到奇怪，这些影迷们千里迢迢赶来现场，只为了看几眼现场的好莱坞明星，真的值得吗？ 对于苏珊和西尔维娅而言，答案无疑是肯定的。 奥斯卡之旅是一场金色的瑰丽梦境，即便她们可能并不是今天到场的任何一位明星的影迷，亲临红毯现场所带来的梦幻体验，足以让两个小镇姑娘回味多年。 这是《人物》杂志上面空泛的专题报道所不能比拟的。 苏珊十分兴奋，正看似专业地对几位明星的造型进行点评：“安吉丽娜.朱莉太美了，她今天简直是一位真正的希腊女神，是我的全场最佳。” “确实很美，无论是妆容还是造型都恰如其分。”苏珊的小姑子兼好友西尔维娅附和道，“查理兹.塞隆美黑过了火，妆容也很有问题，不过最大的问题还是这件礼服的颜色；凯瑟琳.泽塔-琼斯真是漂亮，乌发红裙也很特别，可惜找了那么一个老男人。” 苏珊发出快乐的笑声，说：“老实说，迈克尔.道格拉斯还是很有魅力的。虽然那可能是在十几年前。——快看那儿，妮可.基德曼像个完美的洋娃娃，她的这件礼服换个人穿大概率会是车祸现场，但她穿起来真美；噢，她的澳洲老乡娜奥米.沃茨倒是比我想象的要漂亮很多，希斯.莱杰也很漂亮！” “我爱他们，这一对甜蜜的爱情鸟儿。”才二十岁出头的西尔维娅露出了相当慈祥的笑容。 “那边的一对也不错，裘德.洛和他的女朋友。”这几年在好莱坞混得风生水起的英国演员裘德.洛当然是极为英俊的，但苏珊还是不禁多看了那个穿着绿裙子的女孩几眼，“真是明艳照人，上次你说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西耶娜.米勒。”最爱关注明星八卦的西尔维娅想都不想就给出了正确答案，“她很漂亮，时尚品味也不错，跟裘德.洛非常般配。” 这一次，苏珊终于记下了“西耶娜.米勒”这个名字，又说：“虽然发际线岌岌可危，但裘德.洛真是漂亮极了。我得说，电影院里根本无法还原这些明星百分之百的美貌，这一趟完全值回票价。” “绝对同意！”西尔维娅用力点头。 接下来，她们在看台区域陆续见到了保罗.沃克、斯嘉丽.约翰逊、托比.马奎尔等当下炙手可热的明星们走上红毯，快乐得已经还守在家里电视机前的老公或哥哥给忘得一干二净。 很快，红毯入口处又一次停下了一辆加长礼车，但稍有不同的是，这一次车子刚刚打开，前方就传来了一阵喧哗。 显而易见，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有人气极高的明星要出场了，越发地期待起来，纷纷伸长了脖子往那边张望，苏珊和西尔维娅也不例外。 过了漫长的三四分钟，眼尖的西尔维娅率先看到一对外形格外亮眼的男女相携而来，像是自带了与旁人迥异的柔光滤镜，让人一眼望过去、视线就自动捕捉到了他们。 西尔维娅雷达一动，连忙推了推身边的苏珊，提醒说：“——是你最爱的RAE和亚伦.阿克曼！” 其实已经不需要她的提醒了。 就在看台区域，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年轻女孩忽然声嘶力竭地尖叫：“RAE——！” 一时之间，周围的所有人都沸腾了，苏珊的一颗心也跟着狂跳起来，努力地睁大眼睛，生怕漏掉了眼前的哪怕每一秒钟。 只见苏珊在去年夏天迷恋上的女歌手RAE，大概是听到了那声尖叫，正循声往他们这边的方向抬头看来，。 远远的，苏珊看见RAE被笼罩在一片炫目的光晕中，那是媒体区疯狂闪动的镁光灯与她身上那件银白色长裙交相辉映带来的视觉效果，让她看起来简直光辉夺目。 等到RAE再走近一些，苏珊才注意到RAE本人高挑而纤瘦，有着极为美丽的橄榄色皮肤和浓密长发，眉眼深邃美艳，嘴角自带一抹似有若无的轻蔑冷笑，呈现出富有侵略性又不失性感的形象。 被她的目光轻轻一扫，苏珊甚至感觉到心跳再次加速，浑身血液都往脑门上涌，双颊的温度也持续升高。 身边西尔维娅的状态就清醒很多了。 尽管也被RAE今天红毯上的造型给惊艳到了，但西尔维娅至少能看到RAE身边的亚伦.阿克曼，还能随口点评起了这一对的红毯造型：“亚伦穿正装太符合气质了，RAE的这条裙子也格外美丽动人，这一对已经超越裘德.洛&西耶娜.米勒，成为我心目中的最佳了。等等！天，天呐，见鬼了！苏珊！你快看看RAE手上那枚大钻戒——” 78 第 78 章 奥斯卡2 “没错, 我们订婚了。” 当直播画面中的黑发女郎微笑着宣布了这个重磅消息，并向镜头展示她戴在左手上的钻石戒指时，正在收看今年奥斯卡红毯环节的无数人沸腾了！ 颁奖典礼还没开始, 八卦论坛NOW已经被各种相关帖子占据首页—— 主题：OMG, 你们看没看刚刚的奥斯卡红毯？！ 主题：让我们为Aarae订婚送上祝福！ 主题：今天也为Aarae的绝美爱情感动到流泪 主题：Aarae一定是假的！都是炒作！ 主题：太失望了, 已经注销A.A的影迷会会员 而在网络设计平台Ttime，#RAE 亚伦 订婚#、#RAE 红毯秀订婚钻戒#等话题也迅速攀上了实时搜索热门, 与她身上那条来自Valentin的裙子一起—— @好莱坞之眼：震惊！夏日恋情并未结束！就在刚刚, 好莱坞明星亚伦.阿克曼和女歌手RAE在本届奥斯卡红毯上宣布了他们已经订婚的消息！祝贺他们！ -我宣布：Aarae这一对在我这里已经结婚了。 -好耶！我爱这一对！ -太棒了。 -祝福。顺便感叹一句, RAE这一身真的太美了，可以说是本届奥斯卡红毯最佳着装之一。 -订婚而已，结婚还能离婚呢！ -开什么玩笑啊？！ -不看好这一对, 一个26岁, 一个22岁，他们一定会后悔的。 -哇哦，这是什么浪漫电影桥段啊，我跟我姐一边看电视一边抱在一起尖叫！这一对真是太甜了！ -我就不同了, 我妹气哭了, 差点把电视机砸了。 -哈哈，我妈边哭边笑，她好爱RAE的歌，自称是RAE‘Gals, 不过我觉得她好像把她当女儿。还是又努力又上进的天才女儿。 -希望他们能够一直这样好下去，简直满足了我对于好莱坞恋情的所有幻想。 纽约, 曼哈顿。 属于《VOGUE》杂志社主的那间会议室中，这群站在时尚产业最顶端的人们看完了今年的奥斯卡红毯，第一时间开起了讨论会。 每一位明星的红毯造型都已经由前线采访团队通过电子邮件发回了总部, 被打印成照片粘贴在会议室的一块写字板上，不过现在那上面的大部分照片旁都被画上了大大的“X”，硕果仅存的是被排在最上面的三位女明星。 安娜.温图尔出声道：“贝拉，一个词，向我形容刚刚她穿的那条Valentin。” 虽然安娜.温图尔没有对“她”指名道姓，但并不妨碍被点到名字的助理之一伊莎贝拉想了想回答：“——贵族式的易碎感。” “下一个，黎贝卡。” “美艳灼人。” 安娜.温图尔眼神一扫，没有继续点名，但下一个女孩已经很自觉地给出回答：“闪耀的爵士名伶？” 能够坐在这间会议室里的人们陆续发表看法，竟然是一面倒的好评，可见这个红毯造型有多么成功。 与Valentin之前高级定制秀场上的模特儿展示稍有不同，RAE的团队为她去掉了秀服略显繁琐的饰品部分，全身上下只佩戴了一对低调的珍珠镶钻耳坠、一只装饰艺术风格的钻石手镯和那枚受到全世界瞩目的订婚戒指。 RAE本人实在是相当出色的衣架子，优越的肩颈线条，高挑纤瘦，偏偏还有一张冷艳却与娇美绝缘的脸，自带好像能够随时干掉一切的女王气场，一种无所畏惧的美。 那条Valentin在她强烈个人气质的加持下，也美得近乎凌厉，如同一把锋利的圣剑，精准地刺入了所有人的胸膛。 “看来，今年我们的最佳着装出来了。”安娜.温图尔双手抱臂，自言自语地说：“单单美丽是最不值钱的。果然，卡洛琳.米尔斯还是那个公关女王，她总是知道大家想看什么。” ——卡洛琳.米尔斯是米尔斯&保尔森公关事务所的老板，也是罗宾的顶头上司。 伊莎贝拉乖巧地保持着安静。 安娜.温图尔转过头，面向伊莎贝拉，吩咐道：“在今年慈善舞会的邀请名单上加入这一对的名字。明天联系RAE的团队，安排时间让她过来试衣服。” 伊莎贝拉忍不住双眸放光，用力地点了点头。 柯达剧院。 本届奥斯卡颁奖典礼后台的休息区。 蕾切尔本人尚不知她已然赢得了时尚女魔头的喜爱，正与刚刚认识的杰米.李.柯蒂斯聊上了天，直到颁奖典礼上负责调度的工作人员穿过人群，走上前道：“嗨，RAE，我来告诉你属于你的任务。” “噢，好的。” 被叫到名字的蕾切尔回过头，露出一张笑意盎然的脸，而她那位大明星未婚夫也跟着抬眼，但掩不住甜蜜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自己的未婚妻，让那位本质上是个CP粉的调度员小姐一颗心都快要化成了水。 “OK。”调度员小姐连声音都不自觉放柔了，俯身说道：“现在颁发的最佳音效奖，接下来柯蒂斯女士会上台引出最佳原创歌曲奖的提名作品，七点四十七分，你要上台，提词幕就在你的正前方。让我们祈祷一切顺利。” “好的，谢谢你。”坐在那里的蕾切尔弯了弯唇角。 比起唱歌时的音色，她说话时的嗓音要轻柔、甜美一些，但依然自带混响效果，尤其是近距离聆听的时候，这种质感更为明显。 而且她看上去并没有电视上那么富有侵略性，笑起来很有感染力。 “不客气。”调度员小姐忍了忍，没忍住，“——以及，订婚快乐，我看好你们哦！” 这一次，蕾切尔有些意外地愣了愣，随即笑得更加灿烂，“谢谢。” 而亚伦也加深了唇边的弧度，伸手揽过蕾切尔的一边肩头，特意补充了一句：“非常感谢。” “啊哦，这一对太可爱了。”旁边的杰米.李.柯蒂斯感叹着，“阿里，看来你签了一对金童玉女。” 站在杰米.李.柯蒂斯身边的阿里.埃曼纽尔十分欣慰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举起手里的香槟跟杰米.李.柯蒂斯碰了碰杯，笑道：“你说得对。” 就在昨天上午，阿里.埃曼纽尔亲自出马，说服了蕾切尔将一部分经济事务分签到了奋进精英经纪公司，也就是他本人旗下，因此阿里.埃曼纽尔现在看蕾切尔和亚伦的眼神都像在看自家小孩一样。 ——还是那种最好搞的天使宝宝。 跟阿里.埃曼纽尔干完那杯酒后，杰米.李.柯蒂斯就离开前去完成自己今晚的任务了。 “我好紧张。”蕾切尔说。 “你竟然也会紧张吗？”亚伦扫了蕾切尔一眼，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状似苦恼地说：“说实话，我没办法从你这张美丽迷人的脸上看出任何紧张的神色。” 蕾切尔轻笑，“哇哦，我开始怀念那个连调情都能脸红的亚伦.阿克曼了。” “好吧，我承认我之前是挺笨拙的。”亚伦耸耸肩，看向蕾切尔，“所以，你在紧张什么，因为第一次在奥斯卡登台献唱？” 蕾切尔在镜子里与亚伦视线交汇，狡黠一笑：“不，我紧张的是，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登台。你的那些疯狂影迷可能会在电视机前等我出糗。” 她的自信如此理所当然，亚伦当即反应过来蕾切尔根本没有在紧张的，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左手，用拇指摩挲着那枚所谓的订婚戒指。 “坦诚地说，我才是更紧张的那个人。”他说，“这一周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直到现在我还感觉很不真实，蕾切尔，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哼。”蕾切尔应了一声，却说：“可你知道，这的确是不真实的，对吧？” 说着，她回过身，真切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顷刻间，亚伦在这种注视中败下阵来，还没等他回话，身后已经有人搭上了他的肩膀。 阿里.埃曼纽尔仿佛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任何异样，催促道：“别聊了，伙计，该轮到我们的‘超级天后’上台了。” 毫无疑问，蕾切尔的现场水准一直是只有她的对手们需要担心的问题。 更何况今晚《孤星》是她驾轻就熟的歌曲，柯达剧院的空间设计又特别适合她的声音和这首歌，所以她的表现格外出色，人还在回到后台休息区的路上，名字已经再次冲上了网络实时热搜。 遗憾的是，这并没有帮助到《孤星》赢得今晚的最佳原创歌曲奖。 就像几天前那些媒体预测的一样，魔幻史诗三部曲的最后一部以无可争议的姿态横扫本届奥斯卡，当颁发最佳影片的那位颁奖嘉宾款款走上颁奖典礼的舞台时，所有人都知道了今晚的终极大奖只会属于《指环王：王者归来》。 柯达剧院内掌声如潮，本届奥斯卡颁奖典礼的收视率也在此时攀升到了今晚的最高峰。 “电影是造梦的机器。电影能够影响我们的生活，不管是对于个人或者是社会……” “获得本届奥斯卡最佳影片的是——” “《指环王：王者归来》！” 79 第 79 章 奥斯卡3 环球影业的庆功派对是在比弗利山庄的希尔顿酒店举行的。 在过去的一年当中, 环球影业出品了多部大卖影片，内部收益率达到了某个令集团董事会也不禁感到惊喜的数字，因此今年的庆功派对格外的盛大。 《指环王》剧组无疑是今晚最受瞩目的。 除此之外, 《孤星》的主创团队也受到了极大关注, 这部太空歌剧史诗在去年的暑期档大片倾轧下依然杀入了年度票房排行榜, 虽然在专业评分上两极分化，但观众口碑很好, 影片的废土美学俘获了一众粘性很高的死忠影迷, 使其成为了男主角亚伦.阿克曼迄今为止在商业上最成功的代表作, 环球影业也顺势开启了续集项目的绿灯。 祝酒过后，蕾切尔在亚伦的陪伴下认识了众位环球影业的高层，其中就有尼尔.科恩的母亲克莱尔.威尔斯女士。 那是一位非常优雅干练的职业女性, 完全不像能教养出尼尔.科恩那样的儿子, 甚至主动给了蕾切尔一个拥抱，并邀请她在周末到家中吃晚餐，顺便见见已经有过间接交集的詹姆斯.科恩先生。 蕾切尔只说自己很高兴受到邀请，但需要慎重考虑一下。 威尔斯女士也没有勉强, 只笑笑说随时欢迎蕾切尔到家里来, 并给了她一张印有私人联系方式的名片。 倒是尼尔.科恩本人在注意到派对上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异母妹妹相谈甚欢的那一幕，整个人都感觉不对劲了，在威尔斯女士落单之后，第一时间走过来问：“你们说了什么？” “我在邀请蕾切尔来家里吃晚餐。”克莱尔.威尔斯大大方方地回答。 “吃晚餐？”尼尔.科恩瞬间把两道眉扭得死紧, “你一定在开玩笑，妈妈。” “小声点, 我以为你没有要参演《愤怒管理2》呢。”威尔斯女士啜饮了一口杯子里的香槟，表情轻松惬意，“好吧, 我邀请她有那么让你难以接受么？她是吉姆的孩子，也是我们的家人。” 尼尔.科恩脸色肉眼可见地黑沉下来，但愤怒还不至于彻底冲昏他的头脑，让他做出对自己的母亲大喊大叫的失礼举动，不过还是压低了声音，着重道：“不，她怎么可能是‘家人’？她只是一个肮脏的私生女——” 话音未落，威尔斯女士已经一巴掌甩在了自己儿子那张英俊又傲慢的脸上，力道不重，但作用却非常明显。 尼尔.科恩一下子就被打蒙了，捂着一边脸颊几乎无法置信，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巴掌，他的头脑总算慢慢冷静下来。 “清醒了？”威尔斯女士神色冷淡。 尼尔.科恩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却几不可查地点点头。 “注意你的语言，不要在这种场合抱怨。”威尔斯女士提醒，“还有，你一直都是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手下的艺人吗？” 尼尔.科恩伸手扯开了领带的领结，回答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根本不知道那个女孩有多难搞，她的个性显然遗传自她的外祖父，又疯又固执又自以为是……如果不是我，她还只是一个俱乐部的女招待呢。” 威尔斯女士想也不想就说：“你这话也就骗骗那些还未入行的小姑娘。” 尼尔.科恩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 威尔斯女士喝完了香槟，随手将酒杯放在路过侍者的托盘上，接着伸出手，不容置喙地挽住尼尔.科恩的臂弯，语气缓和下来：“我刚刚跟那个女孩聊了聊，她不是你能用你们那一套控制手法去操控的明星，她有脑子的，尼尔，你对她的态度很有问题。——别急着狡辩，儿子。” 尼尔.科恩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面对母亲十分了然的目光，最后只能摆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既然愿意承认，那说明你还有救。”威尔斯女士选择性忽略了儿子不甘不愿的姿态，继续说：“如果你是为了我，那我只能说没有必要。首先，那个女孩的存在是我和吉姆之间的问题，你也是在成年后才被告知的，所以这件事与你无关；其次，还记得在你选择进入这个圈子前，我告诉过你什么吗？” “‘生意就是生意’。”尼尔.科恩回答。 “没错，生意就是生意。”威尔斯女士再次强调，并毫不留情地说：“别再摆出一副人憎狗嫌的臭脸了，血缘原本可以是很好的羁绊，但你自己把这搞砸了，所以你得付出更大的代价去维系你和蕾切尔之间的关系。最好能像你对待丹尼尔那样去对待她。因为你必须清楚的事实是：她现在是你手里最大的王牌，你离不开她，她却能随时离开你。” 蕾切尔能随时离开尼尔.科恩吗？ 当然可以。 她只是跟新视界唱片签了约，又不是跟尼尔.科恩签了约。 恐怕新视界唱片的吉米.艾奥文会第一个欢迎她改换门庭，只不过新视界唱片的内斗实在让人感到厌烦，虽然蕾切尔并不畏惧尼尔.科恩所谓的“报复”，却对于吉米.艾奥文也没有好感。 ——鉴于后者对待小野猫组合的方式。 更何况，以她现在的走红程度，但凡透露出跳槽的意向，光是环球音乐旗下的其它厂牌，就会有不少人愿意为她解决与新视界唱片的合约。 显而易见，来自威尔斯女士的告诫起了作用。 当晚在庆功派对结束后，《孤星》剧组转战附近的夜店继续玩耍，蕾切尔正卡着点凑在亚伦耳边对后者说生日快乐的时候，尼尔.科恩就像一只超大型电灯泡那样不请自来了，还提出想要跟蕾切尔单独谈谈。 蕾切尔烦他烦得要死，但亚伦实在过于正直，主动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把空间留给了这对血缘上的兄妹。 尼尔.科恩是来讲和的。 所以，他今晚的态度令人意外的诚恳并且温和，不仅向蕾切尔低头道歉，将前段时间的错误归咎于吉米.艾奥文的逼迫和自己的缺乏经验，还再一次邀请蕾切尔去他家吃晚餐，完全是一副主动要跟蕾切尔修复关系的低姿态。 如果蕾切尔是一个有着不幸童年又十分缺爱的小姑娘，或者她没有读过那本浪漫，说不定还真信了尼尔.科恩的鬼话，但令人遗憾的是，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需要除了婕德之外的亲情，更何况那个人是尼尔.科恩。 所以，蕾切尔听了一会儿，就示意尼尔.科恩停下，开门见山地说：“我已经清楚你的来意了。但是，我不认为一个连承诺都无法做到的人，有什么资格获得信任。你认为呢？” 尼尔.科恩顿了顿，耐着性子说：“我认为我给出了足够的诚意，RAE，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直执着于那个……奇怪的要求。” 他原本想用“可笑”这个词去形容的，但在说出口前，还是想起了自己今晚的来意，硬生生改成了“奇怪”。 当然，这也没错。 让他给她跳辣身舞，这个要求还不够奇怪吗？ 蕾切尔却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回答：“因为我想，也因为，‘超级巨星’永远优先。” 耍大牌需要理由吗？不需要。 RAE现在是大牌吗？至少在尼尔.科恩这里，她是最大的一张牌。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视线碰撞在一起，一个似笑非笑，一个冷峻深沉，都是攻击性十足又冷感的长相，竟然有那么几丝奇异的相似。 最终，还是尼尔.科恩近乎屈辱地闭了闭眼，又睁开：“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说完，这位黑发青年真的就站起了身，干脆利落地脱掉了黑色的西装外套，又扯掉了自己的领带，就这么随着夜店DJ播放的音乐跳起舞来。 或许是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虽然一开始还有几分僵硬，但没过多久他还是进入状态，即便一旁的蕾切尔故意吃起爆米花都没能影响到。 还真是豁得出去。 这让蕾切尔想起JC对她说的那个CAA创始人撅起屁股跳上桌子为客户跳舞的事，不禁扯了扯唇角笑出了声。 可能尼尔.科恩这辈子都不会想要再听B2K组合或者神奇小子的歌，尤其是他们合作的这首《Badabm》，不过他还是极为坚强地——或者可以称之为男人该死的“好胜心”——在蕾切尔面前跳完了这支舞。 跳完之后，他的脸色反而恢复正常，淡淡地问：“你满意了？” “跳得真烂。”蕾切尔抬了抬眼，明明是仰视的角度，她的目光却更具压倒性的气场，“但愿你能记住这种感觉，因为你在强迫别人做不想做的事，他们的感觉就跟你现在一样。” 尼尔.科恩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反驳，只是心里不以为意。 狮子在撕咬羚羊的时候，可能存在负罪感吗？ 不。 他穿上自己的西装外套，并重新系好自己的领带结，提醒说：“所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吃晚餐？” “去联系JC吧，这对我们都好。”蕾切尔下了逐客令。 另一边。 在好莱坞各大电影公司的派对全部走过场的阿里.埃曼纽尔来到今晚的最后一站，刚刚替落单的亚伦赶走一名搭讪的不知名模特儿，就眼尖地发现了夜店二楼VIP区域的那一幕。 阿里.埃曼纽尔一脸古怪地说：“如果我告诉你，尼尔.科恩在对你的未婚妻跳舞，还是辣身舞。你相信吗？” 亚伦顺着阿里.埃曼纽尔的视线望去，刚好看到蕾切尔懒散地倚在卡座沙发，妆容精致的脸上自带嘲讽。至于尼尔.科恩，则背对着他们的方向，似乎在模仿帕特里克.斯威兹在电影《辣身舞》里那段著名的独舞……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亚伦浑身都不舒服，整张脸都快要皱起来。 阿里.埃曼纽尔却会错了意，按住了亚伦的肩膀，劝说道：“听着，亚伦，你现在过去只会让事情变糟……” “等等，阿里，你在想什么？！”亚伦停顿了一下，才犹豫着说：“事实上，他们是兄妹。” “兄妹？”阿里.埃曼纽尔虽然有些惊讶，但不多，马上说：“那就对了，RAE的表情也不像在享受。不是吗？” 80 第 80 章 “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孩”…… 蕾切尔确实并不享受, 甚至觉得有点恶心。 将尼尔.科恩打发走后，她独自坐着，脑子里忽然冒出来想要喝一杯的冲动, 但被克制住了。 “嗨, 你还好吗？” 身侧的沙发微微陷落, 同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属于某人标志性的语调。 “还不算坏。”蕾切尔回答。 她不需要转头就知道, 来人是今晚以提名者的身份受邀出席了颁奖典礼的乔恩, 他一整晚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除了她上台表演的时候，连一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那就是也不算好了。”乔恩见蕾切尔没有否认，又说：“之前在环球影业的派对上, 里奇无意间看到尼尔和他母亲有些争执, 不过他们很快离开了露台，他没能听到他们在争执什么。” 事实上，里奇捕捉到了两个侮辱性的字眼，但不是关于争执。 乔恩觉得没有必要对蕾切尔提及。 蕾切尔摇了摇头, “无所谓, 不过还是谢谢你们了。” “不，我可没能帮上忙。”乔恩说着看向蕾切尔，尤其是她手上的那枚戒指，“——祝贺你们, 订婚快乐。” “谢谢。”蕾切尔坦然接受了乔恩的祝福。 面对蕾切尔这样的反应，乔恩心里那一点不该有的情绪也被他克制住了, 至少在表面上，他很好地将自己置于朋友和合作伙伴的身份，没有任何过于亲密的举动。 但乔恩和蕾切尔或许都没有考虑到的是, 他们还能维持目前的关系，这种过分的默契在很多人眼里就已经是一种亲密。 正如公关团队所料，第二天的报纸上到处都是关于蕾切尔和亚伦订婚的消息。 好莱坞八卦圣经《NOW》还出了一期特别专题，叫做“Aarn and RAE”，薇拉.麦弗逊带领读者深扒了一遍两人从学生时代开始的各种交集，甚至连蕾切尔成名前那次停车场的英雄救美都没有落下，还采访到了当初追车的两位同行狗仔作为佐证。 除此之外，薇拉.麦弗逊也没有忘记许多女性读者最为关心的问题，那就是RAE被《VOGUE》网站评为本届奥斯卡红毯最佳着装的礼服和她的订婚戒指。 当然，薇拉.麦弗逊不会告诉这些读者，那枚卡地亚是这对备受瞩目的明星情侣在奥斯卡前两天才去罗迪欧大道上挑的，总共用时不到四十分钟；只会告诉她们，那颗3.1ct的美钻代表着男方的生日，是两人爱情的见证。 至于为什么不选女方的生日，大概是因为女方生于一月十一日吧？ 无论如何。 蕾切尔得到了她想要的。 她的奥斯卡红毯首秀成为值得被流行史纪念的一刻，不仅仅因为造型有多么时尚，也因为人们对于这段童话般爱情的关注，现在只要她和亚伦的名字出现在杂志上，那么当期杂志必定热销。 她的过往经历一遍又一遍地被挖出来，除了那个毫无存在感、被人刻意遗忘的前男友之外，狗血身世、不幸童年、遭受的校园霸凌和不顾一切又幸运地走上音乐之路，这一切都成了人们谈论的话题。 喜欢她的人对她又爱又怜，被她身上那种由在脆弱中生长出来的力量感所吸引，也被这种力量感所衍生出来的危险和脆弱交织的气质迷得死心塌地； 讨厌她的人认为她只会炒作卖惨，即便她现在取得的事业成就令人侧目，可还是有人阴暗地揣测她是与魔鬼交易才得到了这些，否则如何解释偏偏是她被选中签约、还被环球音乐力捧呢？ 但无论喜欢或讨厌，不可否认的是，“RAE”这个名字在当下就是代表着炙手可热。 她被称为“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孩”。 终于，公关团队一直以来酝酿的热度全面爆发了。蕾切尔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了热议，人们迫切地想知道关于她的任何事，也自发追捧着所谓的“RAE chic”。 “RAE chic”指的正是蕾切尔的街拍私服风格。 超大号的背包，男友风夹克外套、设计感的衬衫或修身上衣、工装裤和各种不同的短靴等等，还有刻在基因里的一切牛仔元素：牛仔靴、牛仔帽、以及除了喇叭裤之外的任何牛仔裤……她的风格被认为代表着自由随性、又酷又飒的现代女孩。 她身上有一种非常自然的时髦感，通常穿的都是信手拈来的基本款单品，甚至有些是从男友（现已升级为未婚夫）的衣柜里找出来的，却每每能够碰撞出毫不费力又吸睛的穿搭，具备很强的可参考性，引得越来越多的女孩争相效仿。 尤其在奥斯卡红毯上一战成名之后，蕾切尔的时尚地位得到了圈内的肯定，直接表现就是当天上身两大品牌Valentin和卡地亚双双抛来了橄榄枝，只不过前者给出的是一份双人代言的拟邀请，后者则提出进一步的推广合作。 毫无疑问，两者都能为蕾切尔迅速提升她的时尚影响力，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奥斯卡结束后就是亚伦的生日。 这个生日是在飞往巴黎的飞机上度过的，因为Valentin的创始人兼设计师瓦伦蒂诺.加拉瓦尼希望在巴黎时装周的大秀前见蕾切尔和亚伦一面，所以他们被阿里.埃曼纽尔和卡洛琳.米尔斯联手打包上了飞机。 这一次，卡洛琳.米尔斯陪着两人飞去了巴黎，从下榻的酒店到如何应对与瓦伦蒂诺.加拉瓦尼的晚餐，全程事无巨细安排妥帖。不能说没有想从亚伦的公关芭芭拉手里挖走客户的嫌疑，只能说明摆着展示了米尔斯&保尔森公关事务所的专业和实力。 结果，自然是两人顺利拿下了Valentin下一季的代言合约，具体的广告拍摄安排在四五月份。 回到纽约后，他们早已被视为时下最热门也是最时尚的情侣，出门时本就令人烦恼的狗仔数量再一次翻倍增加，当晚离开某间餐厅时被围得水泄不通，直到保镖们筑起人墙才艰难脱身。 亚伦很不喜欢这种被围追堵截的生活，幸好在处理完纽约的琐事之后，他马上又可以飞回了摩洛哥继续拍摄，只不过对于自己新鲜出炉的未婚妻小姐十分不舍，两人在JFK机场依依惜别的场景不知触动了多少粉丝的浪漫神经，后来更被誉为Aarae这段著名恋情的十大神图之一。 言归正传。 这一次来纽约，是因为《VOGUE》杂志邀请蕾切尔前去试装，虽然没有提及这将会是哪个月份的封面或者内页拍摄，但从众人的严阵以待来看，金九银十的可能性很高。 然而结束试装后的两周，《VOGUE》杂志方面没有任何音讯，罗宾只告诉蕾切尔不需要着急，有卡洛琳.米尔斯亲自出马，米尔斯&保尔森公关事务所会一定搞定这件事。 好吧，其实蕾切尔也不怎么着急，她的耐性在一般情况下都很好。 按照丹尼尔.莱文的承诺，这是蕾切尔入行以来休息最久的一段时间，期间尼尔.科尔通过她的经纪人约书亚试图让她回洛杉矶见一见著名的音乐制作人Timband，都被约书亚以蕾切尔忙于准备DIVAS秀而搪塞了过去。 当然，她和她的小伙伴们也的确在忙。 休息不代表就能躺在家里摆烂或者流连纽约夜生活，从早到晚依然被计划性很强的蕾切尔本人安排得满满的，日常练声、运动、练舞、还有写歌等等，虽然略显枯燥，但有付出才有收获，她的每一滴汗水都会化作舞台上最闪耀的光。 而且这一次的DIVAS秀，蕾切尔总算把婕德请出小农场了，她希望呈现给婕德最为完美的表演，就像她入行之前承诺过的那样。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蕾切尔的嗓子调整到了最好的状态，舞也练得不错，虽然比不上专业舞者，却已经能将《Slw Dwn》和《Please》这两支群舞流畅完成。 负责编舞的索菲亚夸过蕾切尔好多次，说她的身体虽然没有太多的舞蹈基础，但学舞的速度快到令人惊讶，只可惜已经二十二岁了，很难练到专业舞者的程度。 蕾切尔也没有因此沮丧，反正她的主职是唱歌，舞蹈只不过是增强舞台表现力的一环而已。 四月中旬，DIVAS秀终于来了。 丹尼尔.莱文将公司的一架小型私人飞机调给了蕾切尔使用，让她可以直接带着团队飞往拉斯维加斯。 除此之外，他还在蕾切尔临走前打来了一通电话，说：“RAE，等你回来，我还有一份礼物要给你。” 鉴于丹尼尔.莱文一直以来的慷慨，蕾切尔不禁产生了些许好奇，但也没有多问，只礼貌性地表达了期待之情。 接着，丹尼尔.莱文又问了蕾切尔喜欢纽约还是洛杉矶，蕾切尔回答说自己更爱纽约。——毕竟《Empire State Of Mind》已经成为纽约市歌了。 丹尼尔.莱文似乎对于这个答案很满意，说了一句“拉斯维加斯见”，就结束了这通电话。 蕾切尔暂时将礼物的事情放在脑后。 她是正式彩排前两天飞来拉斯维加斯的，因为她的嗓子很不喜欢高空飞行，总是要一段时间恢复状态。 婕德的飞机是当天下午抵达的，老太太倒是比蕾切尔还要精神抖擞，没跟许久未见的外孙女叙旧太久，就嚷嚷着要带她复刻当年自己的拉斯维加斯之旅。 第一站就是澳洲猛男秀。 蕾切尔没有质疑几十年前的拉斯维加斯有没有澳洲猛男秀，只让茱莉亚去安排了最好的位置，还特意在表演开始前悄悄发动了钞能力，挑了当晚最有型的两位舞者与婕德互动，果然让婕德玩得开心极了，往他们牛仔裤口袋里塞了不少张美刀。 陪婕德在周边玩了两天，时间也到了正式的彩排日。 蕾切尔惊讶地发现，除了亚香缇和小野猫组合之外，当天参加彩排的歌手多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不禁问：“怎么回事，维姬.格兰特要和小野猫组合一起表演？” “是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舞台下方，约书亚和蕾切尔并排站在一起，随口聊起了公司的最新八卦，“维姬.格兰特把阿瑟.莱特解雇了，她现在的制作人是吉米.艾奥文。所以，你明白为什么尼尔最近的态度这么‘友善’吧。” 81 第 81 章 Divas live1 友善？ 这个词恐怕永远也不可能跟尼尔.科恩这种搭上边。 不过比起尼尔.科恩的那一堆破事, 蕾切尔更关注的是维姬.格兰特竟然现在就挣脱了阿瑟.莱特对她的控制，而不是经历了那段失败的短暂婚姻后。 这倒刷新了蕾切尔对这位没什么交集的少女歌手的印象，毕竟结束一段有毒的关系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 没记错的话, 对方下一步就该转型唱乡村摇滚去了。 蕾切尔不知道的是, 维姬.格兰特之所以下定决心解雇阿瑟.莱特, 也有着她的一份力。 正是由于阿瑟.莱特几次三番在蕾切尔身上遭受到的挫败，造成了在维姬.格兰特眼里关于这位金牌制作人无所不能的滤镜大打折扣。再加上两人在音乐制作风格上的分歧越来越大、周围也有不少人趁机挑拨, 终于, 在一次惯例的争吵后, 维姬.格兰特没有反省自己的错误，而是向公司提出了更换下一张专辑的执行制作人。 很快，维姬.格兰特和小野猫组合的彩排结束了。 一群穿着清凉的女孩们从舞台后方离开, 维姬.格兰特却没有跟着, 转道来到剧院的观众席，她的经纪人和助理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能跟着在空位上坐下。 好一会儿，维姬.格兰特都没有说话, 只双手环抱在胸前, 默默地盯着舞台上的走位。 经纪人只好开口打破僵局，说：“今年的舞台真大啊。” 维姬.格兰特扭过头，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中瞥了自己的经纪人一眼，目光不善。 经纪人不再拐弯抹角, 提醒说：“维姬，你应该知道RAE现在是丹尼尔.莱文先生关注的歌手, 对吧。” 维姬.格兰特把头转了回去，不屑道：“我不会在后台打架，也不会毁了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 听她这么一说, 经纪人还是不怎么放心。 毕竟维姬.格兰特只说了不打架，可没保证不用她那张咄咄逼人的嘴巴找茬啊！ 而且她和那位最近红到发紫、还有丹尼尔.莱文当靠山的女歌手RAE早前就有过摩擦…… 像是猜到了经纪人的想法，维姬.格兰特冷笑了一声，用自嘲般的语气补充了一句：“放心，RAE根本没把我当做对手，况且她如果要搞事，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那你在这里——？”经纪人有些疑惑地看了维姬.格兰特一眼。 “要你管？”维姬.格兰特直接翻了个白眼，用力靠向了椅背，“我就想看看她的现场到底能有多好，不行吗？” “当然可以，你是老板。”经纪人与一旁的助理交换了眼神，越发感到奇怪了。 就算RAE的现场一直受到业内的广泛称赞，可哪位歌手会在彩排时全情投入与声乐表演，而不考虑到走位、灯光、伴奏等等的需要调整的细节问题？ 果然，彩排时的RAE根本就没有完全发挥实力，别提她那标志性的头声演绎了，其中一首歌甚至只对了嘴型。 但坐在观众席上的维姬.格兰特还是看完了RAE的全程彩排，直到后者结束彩排离开后，她又象征性看了五分钟下一位歌手的彩排，才带着自己的经纪人和助理匆匆离开剧院。 直到进入了酒店电梯，维姬.格兰特脸色不好地冒出一句：“真见鬼，她的舞台表现力又提升了。” 尽管这么说着，她的语气之中却没有太多的嫉妒。 而是双眸忍不住有点放光，恨不得时间快进到DIVAS秀的演唱会当晚，让自己能够立刻看到RAE的现场表演：RAE的舞台表现力又提升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能唱得比以前更好？ 想到这里，维姬.格兰特又轻轻皱了皱眉。 因为刚刚在RAE彩排的时候，她就听出来对方明晚独唱的三首歌里，只有一首《State Of My Heart》属于高难度曲目，简直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唱功、也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下午的时候，老一辈的歌手们也陆续来到了米高梅大酒店的好莱坞剧院进行最后的彩排，所有的年轻女歌手们也无一例外摆出一副虚心学习的模样，但明里暗里的言语交锋还是少不了。 而到了几首合唱曲目分配段落时，这种抓马又进一步蔓延到了所有人之间，谁都想要唱容易出彩的华彩段、也想要唱更多的段落，也幸好节目组早有所料，派出了好几位工作人员居中调和，总算给出了一个让大部分人勉强满意的结果。 事实上，几个月前演唱会受邀名单刚刚确定下来之后，各家唱片公司不仅仅在跟节目组进行磋商，也开了好几轮的内部会议，从出场顺序到搭档分配再到电视直播开始前的名字大小和顺序，就没有什么不需要“磋商”的。 以至于全程跟进的约书亚也忍不住抱怨几句，说演唱会还没有开始都已经是个大型撕逼现场了，让人无比心累等等，但假若下一次还可以参加DIVAS秀，做为经纪人的约书亚又绝对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转眼到了周日晚上。 阿曼达从昨天抵达酒店后就开始精心挑选看演唱会的战袍，此时穿着短款上衣和牛仔短裤，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细腰，脚下踩着一双漂亮的牛仔靴，充满青春活力的脸上是花了两个小时打造的妆容，在光线下非常闪耀。 而凡妮莎也破天荒地摘掉了眼镜，顶着一头蓬松又随性的小卷发，穿的是小吊带、男友风外套和修身牛仔裤的经典RAE chic，还背着一只超级难买的黑色双肩包，里面装着她们提前准备的玫瑰红灯牌和荧光棒。 “地方好大啊！”刚进场，阿曼达就忍不住四处张望，“幸好我们买了内场的票，整个场馆密密麻麻全是人，好可怕。” 她说着用力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是的，不过舞台也很大。”凡妮莎抓紧了身旁阿曼达的手，生怕好友一下子没跟上来。 谁让入场前阿曼达就差点因为跟人聊得太嗨忘了走路呢？ 虽然她们也因此结识了几位RAE\''''Gals，并且约好了稍后一起参加庆功派对。 好莱坞剧院是一个巨大的环形场馆，凡妮莎和阿曼达花了一些时间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在舞台正侧方的内场最前排，视野非常好。 这个时候已经快要开场了，只有少数VIP区域还空着。 阿曼达拿出一只小型望远镜，飞快地用它在剧院内扫视了一圈，“哇哦，是杰西卡.阿尔巴！她真漂亮……等等，我看到了A.A耶！” 凡妮莎对于亚伦最近的行程了然于胸，“这是RAE第一次上DIVAS秀，他会赶回来看演唱会很正常。” “可你一定想不到，A.A和里奥一左一右坐在一位女士身边。”阿曼达转过头，冲惊讶的凡妮莎神秘一笑，“没错，就是你第一反应想到的那个‘里奥’，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凡妮莎下意识地问：“你没在开玩笑？” 阿曼达笑而不语，只把手里的望远镜递了过去。 凡妮莎也不客气，举起望远镜按照阿曼达的提示看了一会儿，才说：“……真是神了。” “真希望我老了也能像那位女士一样。”阿曼达用一种梦幻般的语气感叹，“也不只是羡慕她还能左拥右抱吧，主要是羡慕她左边是A.A，右边是里奥，而且能坐在VIP区最好的位置听RAE唱歌。这完全是我人生的终极梦想啊！” “谁说不是呢？”向来冷静的阿曼达也跟着做起梦来。 另一边。 头发花白却依然穿着时尚的婕德坐在两位世界级的大帅哥中间，一会儿跟这个用新买的卡片相机合影留念，一会儿听那个聊起了蕾切尔之前在奥斯卡上的表现，嘴角上扬的弧度根本没有下来过。 她的关注点还是更多的在亚伦身上。 婕德是跟全世界的绝大多数人同时从电视直播里得知订婚消息的，这几天蕾切尔也没有提过自己的感情生活——她连那份恋情合约都没有向婕德透露——但婕德的性格嘴上没说，只跟亚伦聊蕾切尔的近况。 当然，资深追星族婕德女士早从八卦杂志和网络上了解过亚伦的家庭和成长背景，甚至从他的身高到出道以来的每一位绯闻对象都一清二楚…… 总的来说，亚伦的确是一个非常完美的结婚对象，尤其是在右边莱昂纳多那一长串前女友名单、以及与现任女友吉赛尔.邦辰分分合合的抓马对比下。 但婕德的心里还是升起了隐蔽的忧虑。 一方面，她认为蕾切尔和亚伦都太年轻了，他们都还不懂得真正的爱到底意味着什么，荷尔蒙作用下的好莱坞恋情虽然看似浪漫，但这段婚约显然是草率的； 另一方面，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婚姻却是关于两个家庭。 亚伦那些住在上东区豪宅里的家人们，真的会欢迎成长于休斯顿的郊区小镇、还有着那么一段狗血身世的蕾切尔吗？ 82 第 82 章 Divas live2 当晚的开场歌曲是来自于女歌手帕蒂.拉贝尔早年拉贝尔组合时期的经典之作《Lady Marmade》, 由于2001年克里斯蒂娜.阿奎莱拉、莉儿.金、麦雅和P!nk这四位女歌手翻唱版本的爆火，这首诞生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领会与歌曲也再度翻红为人熟知。 第一位登场的天后是职业生涯跨度极长的帕蒂.拉贝尔，她的资历和成就都让她成为今晚当之无愧的主角。 一开始先甩一段高质量的即兴G5润润嗓子, 接着用灵动又厚实的嗓音轻松唱完一小节, 最后以强有力的C5#收尾, 完美展现了老一辈天后唱歌如喝水般的实力。 “女士们先生们，有请杰西卡, 杰西卡.辛普森——” 随着帕蒂.拉贝尔的介绍, 一身黑色深V长礼服的杰西卡.辛普森从观众席的VIP区域走上舞台, 完美如同芭比的金色光泽卷发、被阳光晒过的小麦肤色、性感身材和灿烂笑容是这位女歌手的标志，但很多人都忘了她是做为对付玛利亚.凯莉的秘密武器而出道的。 理所当然，杰西卡.辛普森的唱功远不如帕蒂.拉贝尔, 但她的高音真声部分非常漂亮, 可以明亮流畅，也可以厚重粗野，再加上时尚性感的外形加成，让她的表演很有观赏性。 然而到了与帕蒂.拉贝尔的双人互动飙歌环节, 杰西卡.辛普森的声压很明显被帕蒂.拉贝尔压制住了, 来自美国大妞的迷人笑容都无法拉回观众的注意力。 但即使是这样，杰西卡.辛普森的表现依然可圈可点，不仅仅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没有试图再去抢夺这首歌的主动权, 而且更多地与舞台下方的观众进行互动，让人不经意就忽略了唱功上的小瑕疵。 “刚刚那一段杰西卡.辛普森几乎被迫消音了。”凡妮莎正在为接下来的尖叫蓄力, 还有多余的精力点评，“帕蒂.拉贝尔不愧是老牌DIVA，气场和实力都太强了, 完全就是机能碾压。” 阿曼达正跟着这首《Lady Marmade》摇头晃脑，听了这话头也没回，随口说道：“别那么认真嘛，V，这种舞台敢站上去跟帕蒂.拉贝尔对吼已经很了不起，况且杰西卡.辛普森也算不错，刚刚的高音让我都跟着嗨起来了！” 凡妮莎无奈地摇摇头，刚想说靠嗓子硬喊的高音缺乏美感，就听到舞台上帕蒂.拉贝尔开口道：“各位，有请RAE——” 可以说，全场疯狂的尖叫声仿佛是从凡妮莎身边开始爆发的——也有可能是因为身边的阿曼达叫得格外撕心裂肺——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往那个正走上舞台的身影望去，只见对方穿着闪闪发光的枪色挖肩上衣和走路带风的黑色阔腿裤，勾勒出高瘦修长的身型，乌发红唇，皮肤在追光灯下白得晃眼。 这一身又美又酷，简直帅到爆炸了！ 凡妮莎来不及细想，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跟着阿曼达还有周围的歌迷们一起发疯嚎叫：“啊啊啊啊啊！RAE！” 舞台上。 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三位女歌手都没有按照彩排时的走位进行，而是自顾自地即兴发挥着。 帕蒂.拉贝尔并没有如同之前对待杰西卡.辛普森那样亲密地带领蕾切尔来到舞台的正前方，杰西卡.辛普森也恰好站在三人中间的位置，隔绝了蕾切尔和帕蒂.拉贝尔进一步互动的可能。 与此同时，两人即兴的即兴，飙高音的飙高音，默契得如同蕾切尔还没有上台加入合唱一样。 这样的情况没能持续超过五秒。 五秒之后，蕾切尔拿起自己的麦克风，一开口就是极其震撼的高音，持续拉长的G5稳定稠密，可怕的头腔共鸣外加穿透力极强的嗓音瞬间划破云霄，带来璀璨辉煌的听觉享受。 对于很多普通观众来说，高音等于技巧。 所以蕾切尔的这段高音还没结束，已经点燃了现场观众的激情，继而引来潮水般的欢呼和掌声。 而G5才刚到她声音的最佳发力点。 在接下来的一小段独唱里，蕾切尔没有表现得过于炫技，或者说，更像是在情感化的表演中酝酿接下来的爆发。 果然，在那之后三位女歌手进入合唱时间，帕蒂.拉贝尔过人的声压和音色再次给两位年轻人制造出极大的压力，但蕾切尔的声音条件很明显比杰西卡.辛普森更加出色，技巧也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当帕蒂.拉贝尔以极为通透的拉长高音SLAY全场时，杰西卡.辛普森不得不加入其中，却也在同时暴露了嗓音控制的问题，原本厚重的头声被帕蒂.拉贝尔带成了近似尖叫的干嚎硬喊，大失美感。 ——这其实也是许多歌手与帕蒂.拉贝尔合唱时都会遇到的问题，降维打击实在让人感到无力。 可是就在这时，属于蕾切尔的格外轻盈的哨音五连跳忽然插入其中，仿佛为另外两位女歌手的尖叫比拼注入空气，也顺势来到了下一端副歌，然后才以一段令人满意的高音结束这首《Lady Marmade》。 舞台上瞬息万变。 舞台下气氛正酣。 与绝大多数沉醉于表演的现场观众不同，今晚同样将会上台表演的维姬.格兰特敏锐地察觉到了刚才看似精彩的三人合唱背后的暗流涌动，不禁想道：‘帕蒂果然是帕蒂，发声技术无懈可击，嗓音高亢又有力，在这种合唱里的其余歌手很容易被她盖过；’ ‘但是某人充满金属光泽感的音色也得天独厚，并没有就这么沦为陪衬，而是给出了彩排时没有的高质量G5和哨音五连跳，共鸣技巧非常高明；’ ‘——呵，我就知道她爱玩炫技那一套，彩排阶段根本没发力！’ ‘相比之下，杰西卡.辛普森有段时间都快要被迫消音了……最可怕的是，某人看起来还游刃有余，似乎并没有用尽全力……’ “DAXX IT！” 刚刚进入后台的专属休息室，原本挂着灿烂笑容的杰西卡.辛普森倏地冷下脸来，在接过助理递来的瓶装水喝了一口之后，劈头盖脸地问：“——去查，是谁在背后推动我来今年的DIVAS秀，而不是那个见鬼的碧昂丝！还有，是谁告诉你，环球音乐力捧的那个新人歌手，是什么见鬼的‘修音天后’？” 助理早在后台实时观看到了VH1电视台的直播画面，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客户在开场的三人合唱之中并没有赢，但还是嘟囔着为自己辩解：“网络上很多人都这么说啊，而且你昨天跟她一起彩排的，不也……” “别在我面前唠叨！”杰西卡.辛普森威慑力十足地瞪了自己的助理一眼，“现在，去想办法把我的上场顺序往后调整，明白了吗？” 看在上帝的份上，除非是老一辈歌手上场，否则谁在那个RAE后面表演都得搞砸！ 她可不想成为那个倒霉蛋。 也正是这个原因让杰西卡.辛普森意识到，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都被耍得团团转，十分钟前还幻想的SLAY全场简直可笑极了，现在只希望能从舞台造型上扳回一局吧…… 助理犹豫着说：“杰西卡，辛普森先生已经去协调了。” 坐在化妆台前的杰西卡.辛普森并没有因此心情变好，反而越发烦躁地挥退上前补妆的化妆师，看着镜子里属于自己的脸生起了闷气。 自从去年年初，一手挖掘和培养她的索尼音乐前任掌门人汤米.摩托拉宣布正式离职之后，杰西卡.辛普森在唱片公司内部的各项资源下降了不止一个等级——当然，这其中也有TeenPp在这几年迅速过时的原因——使得她的音乐事业处处碰壁，去年下半年发行的第三张录音室专辑《In This Skin》的销量和口碑也不尽人意。 幸运的是，在父亲兼经纪人乔.辛普森的规划下，杰西卡.辛普森和新婚丈夫尼克.拉奇的真人秀节目《新婚燕尔》却非常成功，收视率高得离谱。 但不幸的是，也正是这档真人秀节目激化了辛普森父女之间的矛盾，这大概是每一位长大成人的青少年明星与他们的父母经纪人必将遇到的难题。 相比之下，如同蕾切尔这样能够牢牢压制自己经纪人兼管理人的新人歌手实在是少数。 当然，能够唱成她这样的新人歌手也几乎是绝无仅有的。 后台属于女歌手RAE的专属休息室中。 约书亚望着正在补妆的蕾切尔，不禁感叹道：“知道么，我忽然发现当初同意跟你合作是一个再明智不过的选择。” “你现在才发现？”蕾切尔似笑非笑地问。 “好吧，‘我早就发现’。”约书亚摇头失笑，“顺便一提，我没想到你会选择和金发女郎乐队合唱，而不是和辛迪.劳帕或者汤姆.琼斯。” 蕾切尔从镜子里看向约书亚，状似随意地说：“事实上，我很喜欢金发女郎乐队的这首《Maria》，而且想要在下一张专辑里翻唱。” “噢，听上去不错。”约书亚先是下意识地点点头，接着反应过来就是一愣，“——等等，别告诉我，你的下一张专辑不做流行RNB或者Ne-Sul了？” 蕾切尔只是冲约书亚微笑，答案不言而喻。 约书亚还想再问，但被门外传来的敲门声给打断了，打开门之后，门外站着蕾切尔的制作人乔恩和金发女郎乐队那位曾经魅力十足的女主唱黛比.哈利等人，后者好像回到自己家那样走进来，先跟蕾切尔来了个隔空贴面吻。 “噢，小甜心，看看你这身曼妙红裙，真是美极了！”黛比.哈利说着让开位置，向蕾切尔介绍：“对了，这是泽维尔，或者你更愿意管他叫‘X’，你今晚的临时贝斯手……” 83 第 83 章 Divas live3 休息室内的光线很明亮。 蕾切尔顺着黛比.哈利的示意, 看到了那位被称为“X”的摇滚乐手。 他的指间正捏着刚刚摁灭的半支烟，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由于不久前的舞台表演而染上了几丝淡淡的热气，纯黑的双眸却泛着不经意的冷。 光影无声描绘出一张自带神秘东方风情的柔和面孔, 但“柔和”并不意味着他缺乏男性魅力, 正相反的是, 这位摇滚乐手被誉为当代摇滚圈最耀眼的性感偶像之一。 与此同时。 泽维尔抬眼一扫面前乌发红裙的年轻女孩，在对方美艳灼人的五官上不动声色地凝视了几秒, 开口道：“嗨。” 蕾切尔与泽维尔的视线相触, 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才露出礼貌性的微笑：“嗨。” “好了——”乔恩出声提醒，“时间紧迫，让我们开始吧, 各位？” 黛比.哈利等人是刚刚完成今晚的第一轮表演回到后台的, 47乐队的泽维尔来得要晚一些，他是刚下飞机赶到米高梅大酒店的。 按照惯例，原本应该由做为新人歌手的蕾切尔前往金发女郎乐队的休息室进行最后的排练，但黛比.哈利并不在意这些细节, 顺路就过来了这边。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比多莉.帕顿女士的例子更能直观体现歌曲被人翻唱的快乐了。 一首被帕蒂.拉贝尔拒绝翻唱、却被惠特妮.休斯顿唱响全球的《I Will Always Lve Yu》, 仅仅在九十年代就为独立创作这首歌的多莉.帕顿赚到一千万美元，更别提在那之后《I Will Always Lve Yu》仍然被不断地翻唱和表演。 而RAE在首张专辑里翻唱的《Hallelujah》虽然没有为原唱歌手兼词曲作者莱昂纳德.科恩带来同样夸张的全球养老保险，但根据单曲碟和专辑的销量去计算，所带来的版税收入依然很客观。 在这种情况下, 从乔恩那里得知去年现象级爆红的女歌手RAE想要翻唱那首《Maria》，黛比.哈利只有开心却没有抗拒, 因为这首歌的词曲作者正是金发女郎乐队的键盘手吉米.德斯特里。 而且即便没有这份版税带来的实际利益，几乎是看着乔恩从小长大的黛比.哈利也不可能恶意对待他的朋友兼合作艺人。 更何况，她个人很期待这一次的全新编曲, 还有这位号称新生代最强Vcal Diva的新人歌手对于《Maria》的演绎。 他们忙着最后的彩排，无所事事的茱莉亚和萝丝正躲在一旁窃窃私语，直到约书亚走过来，刻意地清了清嗓子，问：“你们在聊什么？” 两个女孩差点被吓了一跳，接着对望了一眼。 或许是整个团队一直以来过于轻松和谐的氛围给了她们勇气，茱莉亚开口总结道：“我们在聊，泽维尔比电视上看到的还要辣。” “要是维托也能来就好了。”萝丝提到的“维托”是47乐队的那位主唱，她又问：“说起来，他真的插足了吉赛尔.邦辰和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吗？” “我知道的版本是插足了卡梅隆.迪亚茨和杰瑞德.莱托。”茱莉亚将希冀的目光投向对于公司里的小道消息总是很了解的约书亚。 约书亚却只是轻笑，回答：“谁知道呢，摇滚圈的人做什么事都不稀奇。” 观众席的摇滚区内。 已经完全嗨起来的薇拉.麦弗逊在歌手们表演的间隙，对身边同样能踩着五英寸高跟鞋放肆尖叫的年轻女性伸出手，说道：“嗨，我叫薇拉。” “丽莎。”丽莎报出自己的名字，又指了指身侧的同事，“他是卢克。” 卢克探出头，给了薇拉一个微笑，“嗨，薇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薇拉还没回话，丽莎就抢先道：“嘿，小伙子，这样的搭讪已经过时了，懂不？” 卢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笑了笑没有辩解。 说实话，比起搭讪这位在场馆里隐约可以看见面容姣好的陌生金发女郎，他更倾向于搭讪丽莎本人。 只是丽莎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在那儿跟新认识的小伙伴念叨着：“我好期待今晚《What Is Lve》和《State Of My Heart 》的现场首唱，还有RAE和金发女郎乐队的摇滚初体验。” “RAE的现场表演不需要担心。”薇拉.麦弗逊说，“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她或者杰西卡.辛普森今晚究竟会换几套造型。” 《DIVAS秀r时装秀？新生代女歌手时尚资源大揭秘，谁才是设计师眼中的最佳缪斯！》 瞧，薇拉.麦弗逊连标题取好了。 听说RAE那边争取《VOGUE》九月刊封面的计划遭到了联合狙击，所以才迟迟没有突破性进展，这篇专题报道一出，多少能为她带来一定的助力吧？ 思索间，一位陌生的甜美女孩做为临时主持人上台介绍了即将登场的RAE。 薇拉.麦弗逊一边跟着众人鼓掌，一边自言自语着说：“她是谁？挺漂亮的。” “她叫莉顿.梅斯特，奋进精英旗下的新人。”丽莎接口说，“她参演了最新一季的《明星伙伴》。” “听起来真不错。”薇拉.麦弗逊这么说着，忍不住多看了丽莎好几眼。 别担心，她的性取向很直。 可面前这个女孩的消息竟然比做为职业狗仔的薇拉.麦弗逊更为灵通，意味着什么？ 要么她就是奋进精英经纪公司的职员，要么她的工作与今晚的演唱会有关，无论是哪一种，对于薇拉.麦弗逊来说，都是非常有利于拓宽消息渠道的那种。 回到RAE的独唱时间。 与开场合唱时的造型不同，这位女歌手换上了一身飘逸又热烈的红色薄纱长裙，先是唱了一首新专辑里非常洗脑的《What Is Lve》，一开口就已经让人沦陷，但她那层层递进的演唱方式为这首歌带来了更多的戏剧性。 第一小节只是状似随意地哼唱，听感丝滑流畅。 进入关键的Hk部分之后，不断重复的一声声“what is lve”是一道精彩绝伦的抛物线，最高点时那种燃烧般的力量感简直要把好莱坞剧院高耸的穹顶掀翻了，最低点时歌手的演唱却抽离于歌词描述的意境，是一种冷眼旁观的沉寂，让人感觉空落落的，就像很多爱情黯然落幕时那样。 “what is lve? what is lve if yu\''''re nt really sure? what is lve if it just ups and gs?” RAE的现场表演永远有着比起录音室版本更加震撼人心的魔力。 第二首歌《State Of My Heart》的演绎也是如此明亮凄美，虽然开始时的中低音表现稍稍有些不稳定，但在进入副歌部分时，先是转音几乎一口气都不换的交替，接着由通透的高音如怒涛般冲刷着人们的听觉神经，最后连续不断的升调在达到至高处戛然而止，一切的喧嚣都变得安静下来，只留下近似呢喃的一句歌词，与前一首歌隐隐呼应。 “The way yu lve me It\''''s just the way yu lve me......” 毫无疑问，这位女歌手爆发出了她在首张专辑阶段的最佳现场表现之一，令人心碎的程度也是数一数二的。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的呢喃仿佛还飘扬在半空之中、缠绕在人们耳边，现场已经有人禁不住起立鼓掌，随后越来越多的人自发加入，直到所有人都被带动起来。 RAE赢得了当晚唯一一次单独献给新生代歌手的全场致意。 “SLAY！” 站在摇滚区的薇拉.麦弗逊如同一位狂热歌迷那样用力鼓掌，时不时还来上几声响亮的口哨，甚至当RAE下台从她面前不远处的通道路过时，她完全忘了自己的职业属性，拼了命地往前挤。 而周围其他人的行为也相差无几，更靠近通道位置的卢克跟疯了一样在喊：“RAE！RAE！RAE！” 等到RAE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后，卢克又转过头用梦幻般的语气复述着：“天啊！她好白！眼睛好大！脸小小的！看起来真的会发光啊！——噢噢，她刚刚还冲我笑了呢！真可爱！” 相比之下，各自近距离见过歌手本人的两位姑娘虽然也很激动，但显然没有卢克的反应那么夸张，尤其是卢克前后不同的表现让人有点忍不住怀疑起了他的性取向。 薇拉.麦弗逊和丽莎十分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确定他是直的吗？’ ‘应该是，但他现在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辉。’ 内场前排区域。 阿曼达努力仰起头，用纸巾擦掉了眼眶里的湿润，没有弄花哪怕一点儿的眼妆，一边擦还一边感叹：“我的RAE宝贝实在太棒了，还好我早就预料到她会唱哭我，刷的睫毛膏都是防水的。” “RAE一向是最好的。”双手捧脸的凡妮莎看上去略显恍惚。 她正感受着脸颊传递到手心的热度，早就选择性遗忘了自己曾经宣称要对现象级爆红的RAE脱粉的事，脑子里还不由自主地盘旋着刚刚的歌声，还有那一抹红裙随风飞舞的弧度。 RAE的的演唱比以前更有美感了。 这并不是说，这位天才女歌手的声音变得更高更亮，而是她的发声技巧和表演方式有了细微的进化，她的舞台表现力已经不再局限于展现声音做为一种乐器的美丽，而是尝试去做一种对于音乐的故事性解析，赋予歌曲更具生命力的情感力量。 84 第 84 章 Divas live4 华丽、大气、震撼。 这就是RAE今晚带来的独唱舞台。 在她下台之后, 诸如阿曼达这样的狂热歌迷仿佛被人瞬间被抽干了力气，肩膀和脑袋都耷拉下来，整个人都忍不住放空了, 登上手机TT为讨论组里没能来到现场的歌迷进行断断续续的文字直播。 尽管这样做显得阿曼达对于别的歌手很不尊重, 但事实是, 演唱会已经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再怎么精力充沛的人都忍不住开始了身体和审美的双重疲劳, 只有RAE的出现能够重新激发阿曼达等人的热情。 TT讨论组—— Jenny.C.C：@Amandaaa 网站上查到了, 第一套造型是V家去年秋冬高定系列, 第二套造型是V家今年春夏的成衣系列。 Amandaaa：@Jenny.C.C THX！马上联系我的V家柜姐！祈祷门店还有现货在售！ lve lve：@Amandaaa 你要买今晚RAE穿的那条红裙子吗？ Amandaaa：没错！我确定这就是我毕业舞会的战袍啦！ lve lve：它一定会让你惊艳亮相的，刚刚RAE穿着那条红裙子从我面前走过去的时候，我感觉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Amandaaa：@lve lve 咦, 姐妹, 你也在现场吗？还是摇滚区？哪来的票啊？我们想方设法都没能弄到，SO SAD！ Amandaaa：话说回来，R姐真的是超级DIVA，气场无敌, 造型也美死了, 只可惜我亲爱的V太淡定了，显得我一个人鬼哭狼嚎特别浮夸。 lve lve：这一次摇滚区很多都是赠票，不对外出售的，我拿到的也是公司内部福利。 lve lve：不聊了, 手机提示电量不足了。 Amandaaa：好可惜，还想喊上@lve lve 一起去演唱会后的庆功派对, 顺便面个基呢。 Lily1985：啊啊啊啊！没有抢到票的我已经快要羡慕死你们了！ Amandaaa：说真的，你们没来简直太遗憾了，RAE的现场绝对是录音室版本或者演唱会CD无法比拟的。 Glria：决定了, 有生之年一定要去一次R姐的演唱会！ iS：决定了，有生之年一定要去一次R姐的演唱会！ Lily1985：决定了，有生之年一定要去一次R姐的演唱会！ 经过几首歌的休息，阿曼达在金发女郎乐队献唱《Gd Bys》时把手机塞回到包包里。 这是一首Huse风格的舞曲，女主唱黛比.哈利的声线迷离性感，以独有的面无表情方式进行演唱，使得刚刚被帕蒂.拉贝尔的各种炫技和小野猫组合的火辣唱跳接连轰炸过的观众得到了短暂的放松，又不至于让现场气氛冷落下来。 一曲唱罢，人们刚好恢复了些许尖叫的力气。 就在这时，一段强有力的贝斯扫弦再次响起，一束追光灯照亮了舞台角落的黑衣贝斯手，随后强劲的鼓点加入，黛比.哈利的声音也跟着传来：“女士们先生们，X——” 随着这段感染力极强的SOLO，舞台上方的投影屏幕和VH1电视台的直播镜头实时出现了属于泽维尔的画面。 黑发黑眼的青年低垂着头，薄薄的T恤遮不住极漂亮的手臂线条，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道惊心动魄的风景。 镜头拉近，沾染了湿气的几缕发丝正落在他眉眼的阴影之间，从额角到鼻尖到薄唇再到下颌线的线条都无可挑剔，自带刀锋般的凛冽气质。 英俊得不近人情，却也性感得无可救药。 阿曼达努力睁大了眼睛。 她还牢记着自己的誓言，并没有为除了RAE以外的任何人尖叫，但满脸升腾的热度已经出卖了这个年轻女孩的内心。 天，这个男人也太辣了吧！ 救命，RAE宝贝再不出场的话，阿曼达觉得自己快要被勾引、要忍不住犯全天下女人都要犯的错误了！ 或许是上帝听到了阿曼达的祈祷，黛比.哈利唱完第一小节后，随即在越发高亢的乐声之中向观众介绍：“有请，我亲爱的、无与伦比的RAE——” 下一秒，追光灯和镜头同时捕捉到那抹纤细却永远能在舞台上爆发出强大力量的身影。 “Maria Yu\''''ve gtta see her!” 只用一段咬字G5#高音，RAE在开口的瞬间就将这首《Maria》推上了高潮，紧接着再升一个调，冲劲十足的声音与相辅相成的贝斯宛如一把火焰，彻底点燃了现场。 她的每一个音都完美地踩在鼓点上，音准、气息和支撑也实属顶级，更妙的是，完全摒弃了更熟悉的RNB情歌唱法，大比例的胸声加持充满力量，咬字也铿锵有力，毫不拖泥带水，辉煌的金属音质与动人的情感宣泄让整座好莱坞剧院也沸腾起来。 但对于现场的一部分专业人士来说，她在高音过后再以低音转入主歌部分，与黛比.哈利开启和谐优美的二重唱，这一段所表现出来的收放自如的技巧才更让人赞叹又无力。 就像这首歌的歌词里唱得那样： “She mves like she dn\''''t care Smth as silk\'''' cl as air Oh\'''' it makes yu wanna cry……” 台下。 维姬.格兰特的眼睛亮得惊人。 这种燃烧的信念感、这种直击心灵的声音，正是她做梦都想要的音乐！ 而当舞台上的RAE将长发一甩一撩，与那位同样外形冷酷的贝斯手背靠着背，将她那足以杀人又过于迷人的眼神投射过来时，维姬.格兰特情不自禁地抖了抖，想要放声尖叫的冲动和同样做为歌手的矜持在脑子里拼命厮杀，视线仍然无法从对方身上移开哪怕分毫。 明明舞台上的那人只穿了简简单单的红色衬衫和黑色牛仔裤，除了衬衫的领口开得太大、牛仔裤完全贴合腿部线条，这一身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可维姬.格兰特就是忍不住盯着她敞开的胸骨和冷艳的脸目不转睛，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漂亮、身材又这么好、气质还这么绝的女人。 噢，该死，她唱得也超级无敌的好啊！ 维姬.格兰特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忍不住皱了皱眉，又抿了抿干涩的嘴唇。 或许是她的神情过于严肃和专注，以至于让人产生了误会，身边来自小野猫组合的某位成员轻嗤了一声，说道：“我们站在街口，她却被拱上神坛。这真不公平，不是吗？” 什么跟什么啊？ 维姬.格兰特将眉头皱得更紧了，转头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如果你觉得不公平，大可以告诉吉米，而不是在背后说这种无聊的话！” 说完，又飞快地把头转了回去。 演唱会几乎没有间隙地进行着。 之后，蕾切尔再次上台献唱了一首来自灵魂乐皇后格蕾蒂丝.奈特的《Midnight Train T Geia》，又与格蕾蒂丝.奈特本人以及杰西卡.辛普森合唱了《I\''''ve Gt t Use My Imaginatin》，展现了自己对于多种音乐风格的掌控，令人印象深刻。 而当她唱起属于自己的那首去年年亚冠单《Better in Time》时，台下掀起了一次小规模的合唱，黑暗之中大片玫瑰红色的荧光棒和灯牌也被直播镜头给捕捉到了。 可以说，这位新人歌手的狂热歌迷数量和这首歌的传唱程度都十分惊人。 但这仍然不是今晚的演唱会上，RAE所带来的最为令人震撼的一幕。 演唱会的尾声，帕蒂.拉贝尔唱完了那首经典的《titude》，今晚所有参与表演的歌手们涌上舞台，随即帕蒂.拉贝尔开启了F5、A5满场乱飞的炫技模式。 这让其他人都回想起了几年前的同一舞台上，灵魂乐女王艾瑞莎.弗兰克林不断高喊“Higher！Higher！Higher！”的经典一幕，以至于在场的老牌天后们差点没能做好表情管理。 说句老实话，不是没人敢跟帕蒂.拉贝尔这位著名的高音怪物对飙，但谁都不想冒着不小心唱破音被永远记录下来的风险，在这场演唱会的最后两分钟出风头。 新生代歌手们这边。 可以唱出哨音的杰西卡.辛普森刚想张嘴，之前被迫消音的记忆涌上心头，不禁犹豫了一下，机会也转瞬即逝； 小野猫组合的主唱妮可.舒可辛格和其中两位成员倒是跃跃欲试，可做为还没有正式出道的新人，节目组连麦克风都没有为她们准备； 而本就不以VOCAL见长的维姬.格兰特猝不及防地被帕蒂.拉贝尔拉入镜头，鼓起勇气唱了一个G5，无功无过。 眼看着白女即将全军覆没，帕蒂.拉贝尔将手伸向最后也是唱功显然最好的RAE，并且状似亲密地挽住对方的手臂，以含笑的眼神鼓励这位年轻的女歌手，随后张口就起了一个拉长G5。 一旁的维姬.格兰特整个人都绷住了，转头看向身边的RAE，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麦克风。 令她长舒一口气的是，RAE轻轻松松唱出一个A5回敬了前辈帕蒂.拉贝尔，显得游刃有余。 但这一口气还没放下，帕蒂.拉贝尔紧接着甩出一段高质量的A6哨音，让维姬.格兰特的一颗心又跟着被吊了起来，不禁伸长了脖子，不错眼地盯着RAE的脸。 RAE唇边淡笑的弧度并没有改变，强大的自信无声蔓延，让维姬.格兰特那颗心忽然就好像落到实处。 随后，她看见RAE伸手将鬓边的发丝往后一抿——这个动作令其自然而然地挣脱开了帕蒂.拉贝尔——顺势将指尖按在耳际，轻轻闭上眼。 这个已经成为某种标志的起手动作让维姬.格兰特不禁心跳加速，浑身血液也随之往上涌去。 于是，她近距离听见了简直让人怀疑RAE是不是人类的一段精彩炫技：先是从A5直冲到C7的哨音五连跳，接着用同样的方式从容回落到C6，最后以气势磅礴的十秒E5胸音霸气收尾！ 别说那些起立鼓掌的观众了，就连维姬.格兰特都再也按捺不住，当场就跳起来为这位曾经的对手喝彩，还在镜头前格外用力地挥舞了一下拳头…… 85 第 85 章 Divas live5 好莱坞剧院内。 随着最后一个高音落下, 舞台上的歌手们从专用通道离开，全场灯光依次亮起，现场所有的观众也开始离场。 薇拉.麦弗逊持续过载的大脑也在这时终于降温, 整个人进入了某种类似事后的无欲无求状态。 “薇拉, 你不去庆功派对吗？”身边的丽莎问。 “去！”薇拉.麦弗逊的声音哑得厉害, “但是在这之前，我最好能找个地方坐一下。老天, 我就不该穿高跟鞋来看演唱会！” “要不, 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 “不行, 庆功派对可不会等我们，走走走。” 薇拉.麦弗逊没怎么纠结，踢掉那双Jimmy Ch拎在手里, 直接光着脚往外走。 内场前排。 阿曼达仿佛有用不完的活力, 快速收拾好东西，马上进入了对于下一个环节的期待：“走吧，V，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参加庆功派对了！你说我们能见到RAE本人吗？咦, 你怎么不走了？” “腿麻了。”不知不觉坐了两个小时的凡妮莎向好友伸出手, “扶我一把，再不走抢不到好位置了。” 阿曼达伸手穿过凡妮莎的腋下，直接把人架了起来，没走多远凡妮莎的腿也缓过来了, 两人在出口处跟入场前认识的小伙伴们汇合，加快速度来到了举办派对所在的夜店。 夜店已经被提前布置过了。 除了原本驻场的顶尖DJ和舞者之外, 这些歌迷们购买的套票还饱含了一顿卖相不错的晚餐，让又渴又饿的众人顿时感觉钱花得很值。 令人遗憾的是，阿曼达等人抵达时并没有见到那些名人明星, 似乎这个派对只是为远道而来的歌迷们提供了一个还算不错社交的场所。 阿曼达略有些失望，不过也能接受。 追星嘛，不光是为了偶像所带来的情感力量，也为了这个过程中自己所收获的快乐，比如与许多志同道合的小伙伴们一起分享今晚的演唱会感受，对于阿曼达来说就很快乐。 只不过，稍微有点让两个年轻女孩意外的是，RAE的歌迷之中，女孩子的比例是不是太高了点？ 她们聊着聊着，不远处一位三四十岁左右的白人女性凑过来问：“嗨，姑娘们，你们今晚是为了谁来的？” “当然是RAE！”阿曼达骄傲地摇晃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绑成蝴蝶结的玫瑰红缎带。 “噢，她很棒。”对方露出笑容，又问：“我注意到，你们每个人手腕都绑了这种颜色的带子，是有什么暗号吗？别误会，我和我的朋友们同样是RAE的歌迷。” 阿曼达热情地向这位名叫“玛丽安”的女士，还有玛丽安的朋友们介绍起了她们的网络歌迷会，还有RAE的应援色、应援符号等等，这些女士大多数是家庭主妇，但在今晚的演唱会之前，她们并不算是RAE的歌迷。 显而易见，RAE用今晚的表演征服了她们。 随后，两位看起来很成功、大约二十七八岁的职业女性也加入进来，其中一位女士还透露了不得了的消息，那就是十几分钟后RAE本人会来派对现场，同行的还有亚伦.阿克曼、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和吉赛尔.邦辰。 WHAT？ 几乎是一瞬间门，这些女孩们都激动起来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从夜店入口通往VIP包间门的那段路明显增加了安保，很多人都意识到马上有大明星要过来了。 果然，先是RAE的那位女助理带着几位伴唱歌手、伴舞演员来了，接着亚伦.阿克曼与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和吉赛尔.邦辰这一对出名的好莱坞情侣被人簇拥着进入了不远处的半开放式的包间门，最后才是RAE的那位银发制作人和金发女郎乐队的人。 “咦，RAE去哪儿了？” 不止是来到庆功派对的歌迷，金发女郎乐队的黛比.哈利也在问这个问题。 同一时间门的后台休息室。 一位身着阿玛尼定制西装、笑起来极具亲和力的小个子黑人正与蕾切尔、约书亚.钱伯斯分别握手告别，最后说道：“我很期待我们的合作，吉米和泰瑞也一样，希望可以尽早听到你们带来的好消息。” 约书亚出面礼貌性地寒暄几句，始终滴水不够，没有表露任何倾向。 等到送走这位圈内著名的音乐人之后，他才关上休息室的门，回头问蕾切尔：“你真的想要离开新视界唱片、离开尼尔吗？” 蕾切尔冲约书亚笑了笑，没有说话，但答案已经在这个笑容里了。 “好吧，我完全可以想象的到他即将到来的怒火了。”尽管这么说着，约书亚却没有太大的畏惧，显然他彻底进入了经纪人这个角色，句句都围绕着“RAE”的利益。“Isnd Def Jam现在非常乱，内部的情况不会比新视界唱片好多少，大家都在观望L.A. Reid是否能够稳定局势，没想到他已经飞来拉斯维加斯挖角了。” Isnd Def Jam代表着环球音乐旗下的两家重量级唱片厂牌。 大名鼎鼎的小岛唱片拥有许多大牌艺人，比如U2、邦.乔维和艾尔顿.约翰等等，还有从维京唱片那里接手玛利亚.凯莉。 至于Def Jam，这是一个在嘻哈音乐和都市音乐举足轻重的厂牌，或许名字并不能让人感到熟悉，但在跳槽去了华纳音乐三位高管，凯文.莱尔斯、莱尔.科恩和托德.莫斯科维茨的带领下，这家厂牌捧红了Jay-Z、DMX等嘻哈巨星，已经奠定了行业霸主的地位。 而离开的L.A. Reid更是圈内的大人物，不仅本身曾经是大牌音乐人，也为阿利斯塔唱片工作过，目前接任了莱尔.科恩在Isnd Def Jam的职位，做为Isnd Def Jam兼小岛唱片的总裁。 “不过我敢说，你不会想要和L.A. Reid合作的。”约书亚隐晦地透露，“他本人在某些方面，有点‘臭名昭著’。而你，你没办法跟自己讨厌的人一起工作。” 蕾切尔这才抬眼看向约书亚，没有否认，而是说道：“可我对于吉米.杰姆和特里.刘易斯很有兴趣。” 在超级碗事件之后，珍妮.杰克逊的下一张专辑计划被迫搁置了，这两位音乐制作人也基本上被认为是珍妮.杰克逊的“遗产”了。虽然蕾切尔的内心十分同情珍妮.杰克逊的遭遇，但她并不会因此放弃对于这份“遗产”的争夺。 即便是没有RAE，也会有AER或者ERA，或者任何人。 约书亚说：“那么你下一张专辑的执行制作人人选就必须谨慎选择了。别打断我，我知道目前为止你更喜欢乔恩，可你却讨厌里奇。” 蕾切尔的回应只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约书亚早就习惯如何与蕾切尔相处，对此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下去：“我的专业建议是，做为‘RAE’，你是时候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唱片厂牌了，同时，我会负责让他们和平分手，而你将会得到你想要的合作伙伴，无论是乔恩，还是吉米.杰姆和特里.刘易斯。至于这个厂牌将会挂靠在新视界唱片还是小岛唱片旗下，那就得看谁更有诚意了。——现在，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显而易见，蕾切尔觉得这个主意好极了。 因为他们俩差不多想到了一起，关于建立新厂牌这一点。好的一面是，这样一来蕾切尔在下一张专辑的制作上就能拥有更大的自由，也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参与公司内斗；而坏的一面，她也无法继续享受尼尔.科恩所带来的许多资源。 但鉴于蕾切尔的首张专辑销量过于惊人，甚至上一周仍然没有跌出公告牌排行榜，她本身做为现象级歌手所能获得的资源也是首□□作时期无法比拟的。 尤其是在2003年环球音乐的市场占有率相比2002年下降了近两个百分点、今年索尼与BMG又宣布即将合并的前提下，“RAE”对于环球音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超级天后”的确能够为所欲为，不是吗？ “啊啊啊啊！是RAE！她来了她来了！” 夜店里，阿曼达噌的一下站起来，一手指着刚刚进入这里的那道身影，一手抓住身边凡妮莎的手猛烈摇晃。 “在哪里在哪里？！” 一下子，整张桌子的女孩们都跟阿曼达一起激动起来，坐在凡妮莎另一边的新伙伴凯特和格洛瑞亚也不例外，两位金发姑娘几乎同时伸长了脖子张望，前者更是忍不住小声尖叫了一下。 这边的动静显然无法让人忽视。 但在其他歌迷们反应过来之前，凡妮莎敏锐地注意到RAE和陪在她身边的经纪人交涉了一下，RAE朝她们的方向指了指，接着那些安保人员快速组成了一道人墙。 凡妮莎站起来，提醒道：“快走，RAE在叫我们过去。” “真的吗真的吗？”阿曼达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已经很诚实地挽着凡妮莎、拉起凯特火速往外走，“走走走！” 于是一个拉一个，这一桌的女孩们成为最先冲到那堵人墙前的幸运儿，不仅近距离见到了RAE，她还跟每个人聊了聊天、并且拥抱了每个人，好几个女孩都忍不住哭了。 等到RAE离开，这些女孩还在感叹着。 “她人太好了，声音也好温柔，我要一辈子粉她！” “近距离看好漂亮，而且皮肤和气质都特别好，又酷又甜！” “她跟A.A真的是绝配！原谅我，我以前一直是A.A的影迷，只觉得RAE的歌蛮好听，但是长相也太凶了点。但是！——天呐！她刚刚拥抱我的时候我都快要无法呼吸了！她真人比MV里美一千倍一万倍！身上香香的，腿还那么长！” “呜呜呜，我的爱人！今天又是嫉妒A.A的一天！” “其实宝贝笑起来挺甜的，还有一个小酒窝呢！不笑的时候就是R姐、就是全场最A！” “说实话，这一对真是满足了我对于好莱坞恋情的所有期待，真希望他们能早日结婚。” “哇哦，你们快看那边！他们搂在一起了！他还蹭她肩膀！” “地表最强女A男O！甜死我吧！” 86 第 86 章 Divas live论…… 主题：2004 VH1 divas live讨论专帖 今年的表演嘉宾名单如下…… 这里简单地介绍一下这些女歌手, 辛迪.劳帕，1983年6月发行首支单曲…… RAE，2003年4月为电影《孤星》演唱同名主题曲, 并发行首张双单曲《Lar/Hallelujah》现象级爆红出道, 同年7月发行与埃米纳姆、2PAC合作的年亚单曲《Better In Time》, 12月登上了纽约时代广场的跨年演唱会，与当红嘻哈歌手50美分合作表演了《Empire State Of Mind》, 随后在2004年1月发行了首张录音室专辑《What is LOVE》, 以首周狂卖130W张的成绩, 创下了史上最佳出道专辑周销量记录。 可以说，这份名单刚公布的时候，RAE就是这一场演唱会最受关注的歌手了, 很多人包括楼主我都在观望她究竟是不是传闻中那么能唱, 尤其是在要跟许多前辈同台表演的情况下。 距离直播开始还有一些时间门，敬请期待~ 1L：亲眼看过RAE的签售会现场，她是真的很能唱。 2L：其实杰西卡.辛普森也很能唱吧，她一开始就是做为Vcal系歌手出道的, 只不过后来唱不过同期的克里斯蒂娜.阿奎莱拉, 才渐渐转型成现在的性感偶像和话题女王的。 3L：期待！！！ 9L：我好喜欢亚香缇，可惜去年卷入非法洗钱案让暗鲨唱片大受打击，也影响到亚香缇的专辑发行计划，那张圣诞专辑几乎是明摆着圈钱了。 15L：R粉在此。早早就守在电视机前了, 我跟我妈都很喜欢RAE。 18L：不得不说，这些年轻歌手跟爬梯奶奶同台真的很让人担忧啊, 天赋和技术都不是同一个等级的。 22L：也不一定，我还蛮看好RAE和杰西卡.辛普森的。 23L：得了吧，她们根本没有可比性, 以前那些diva的现场可是不能修音的。 24L：还有人不知道RAE自带修音师吗？ 25L：开什么玩笑，24L一定是RAE黑粉无疑，我和我最好的朋友都是因为看了现场才去买了她的专辑。 28L：某些黑粉又在造谣了，RAE出道以来这么多现场还不够打肿你们的脸吗？ 31L：《 Lar》的SNL现场至今是我的最爱，声乐表演和舞美设计都很棒，奥斯卡现场美则美矣，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35L：我就是不喜欢RAE，不可以吗？而且我也没感觉她能唱得多好，碧昂丝和凯莉.克莱森都比她好多了。 44L：纯路人，虽然我也不怎么喜欢RAE，也不能理解有些人对她的迷恋，但她的唱功真的很不错，网上那么多的翻唱都无法超越原唱就是最好的证明。 45L：44L就是R粉吧，装什么装！ 46L：45L敢说自己不是Bee粉？ 48L：我是，怎么了？我还敢说碧昂丝就是最完美的！RAE的那些歌也就是对于普通人有难度，但对于专业歌手又算什么呢！ 67L：真是服了你们这些声乐中毒者了。音乐只要能够打动人心就是好音乐，高音能唱得多高、转音有多能转，这重要吗？ 75L：所以我对RAE或者碧昂丝都喜欢不起来，这两家的歌迷太疯了，真的。 88L：这是divas live讨论专帖，再讨论演唱会无关话题我要开始删帖！ 92L：演唱会马上要开始了！ 93L：哈哈，开场前的花絮里维姬和RAE关系好好哦，特地留下来看她彩排，还那么认真。 95L：当然啦，她们在同一家公司嘛~ 102L：爬梯奶奶出场即SLAY！ 108L：只有我一个人不太喜欢爬梯奶奶的音色吗？太尖太细了。而且感觉全是技巧，没有感情。 109L：杰西卡又进入了嘶吼模式…… 111L：果然新生代就是不行啊，JS和爬梯奶奶的合唱完全是降维打击，基本上听不出她的声音了。 112L：我认为杰西卡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而且DIVAS秀只是一场慈善演唱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比赛，把年轻歌手和老牌天后放在一起比较这本身并不公平。 115L：只有我一个人在期待所谓的最强新人登场吗？ 116L：我和我嫂子和我侄女都在期待！ 119L：她来了！她来了！ 125L：O——M——G！这个哨音！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126L：今年的DIVAS秀一开场就撕起来了啊！ 132L：好刺激，我爱看！ 139L：R宝真棒！这套造型绝美啊！ …… 189L：说实话，JS唱得确实不错，独唱环节的发挥很好。 195L：哇哦，《What Is Lve》这个改编太棒了，好丝滑，好有层次感，和《State Of My Heart》的衔接也做得别致。 198L：我好爱R宝这套红裙造型，她唱歌的时候裙摆飘起来真是太美了！完全是视觉和听觉的双重享受！ 199L：她真的有成为Vcal Diva + Pp I的潜质。 205L：从RAE的现场第一次感受到了《State Of My Heart》这首歌的魅力，唱得真好。 …… 257L：我喜欢金发女郎乐队，黛比.哈利的舞台表现力真是棒极了！ 259L：噢，刚刚我爸爸对我讲述了当年金发女郎乐队的事迹，黛比.哈利的舞台表现力确实是一绝，而且现在也是好酷的一位女士啊！ 260L：X帅惨了，好想撕了这件碍事的T恤。 261L：朋友，你真觉得只有这件T恤碍事吗？ 266L：她来了！她又来了！ 267L：我的天啊，RAE的这个高音好漂亮，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快要燃烧起来了！ 269L：没想到RAE能把摇滚也唱得这么好。 272L：这身红色衬衫+黑色飘带+黑色破洞牛仔裤的造型也是绝了，还有发型和眼妆（我爱死了这款红色倒置眼线了！尖叫！发疯！） 285L：见鬼，我好像嗑到了奇怪的CP…… 286L：楼上，是我想的那个吗？说实话，我也…… 292L：Aarae是真的，而且已经订婚了，望周知。 294L：□□CP不要在楼里讨论了。p.s 来，欢迎加入我们的TT讨论组！ …… 347L：没有抢到今年DIVAS秀的门票是我今年最大的遗憾了，看群里一位网友的文字直播都激动死我了。 348L：R宝SLAY！ 349L：叫姐！R姐！R姐全场SLAY！ 358L：以前我朋友告诉我这姐很能唱，我一直没有相信，但是今天RAE真的完全刷新了我对于新生代流行歌手的认知，好吧，我承认我朋友是对的，我得向RAE和我朋友道歉。 359L：做为R宝资深歌迷表示，RAE的首张专辑《What is LOVE》火热在售中！只需要一张专辑就能让您全方位感受最强新人的声乐魅力！现在还有全新加曲版可供选择哦！是全新加曲哦！ 360L：有点心动怎么办，听说新加入的三首歌都好好听哦！ 361L：这种时候还不忘宣传专辑？而且还演起来了？ 363L：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What is LOVE》已经卖出恐怖的五白金销量了，你们这些歌迷也太拼了吧。 365L：R宝值得呀！永远守护最好的R宝！ …… 411L：我的入坑神曲《Better In Time》！ 419L：毫不意外的大合唱，这首歌去年的时候简直杀疯了。 420L：唯一的遗憾是，2PAC永远不可能和RAE、埃米纳姆一起表演这首歌的混音版了。 425L：我和我室友也忍不住在电视机前加入合唱了，这首歌陪伴我们度过一段痛苦而黑暗的时光，对我而言意义特殊。 427L：无论听多少次，《Better In Time》还是很打动我，听说制作人一开始想把这首歌做成失恋情歌的，后来RAE本人改了一部分歌词，才有了现在这首励志神曲。 …… 489L：又到了我喜欢的所有歌手合唱（撕逼）环节！兴奋！ 492L：爬梯奶奶在唱功方面真是无可挑剔。 497L：哇哦，维姬.格兰特这个G5挺不错的呀，完全颠覆了我对她的印象！ 506L：天啊！RAE这一段炫技！我浑身汗毛都跟着竖起来了！ 508L：从现在开始，我也成为一名RAE\''''Gals了！ 509L：我宣布！R宝就是除我妈之外，我这辈子唯一爱的女人了！ 511L：OMG！R姐也太帅了吧！她刚刚唱歌的时候，我心脏都快骤停了！ 515L：不得不承认，这唱功，这台风，SLAY~ 516L：她就是为舞台而生的，SLAY都说累了。 517L：唱得我天灵盖都快被掀起来了…… 520L：R宝！妈妈爱死你了！ 521L：……没记错的话，楼上是隔壁帖子里那位晒肌肉的壮汉？ 536L：噢，维姬和RAE的感情真好，我的甜心还在为RAE加油呢，超可爱！ 87 第 87 章 相信（感情线 “你在想什么？” 将刚刚打开的苏打水递给蕾切尔, 亚伦有些疑惑地问。 “谢谢。”蕾切尔接过那罐苏打水，“我在想，除了各种各样的酒精饮料和果葡糖浆之外, 每一次在夜店里可供选择的饮料少得可怜。” “或许你可以试试椰子水, RAE。”一旁的吉赛尔.邦辰出声说道, “你知道的，我是巴西人, 在巴西人们认为椰子水是世界上最美味、最营养的饮料。不仅可以快速为身体补充水分和电解质, 而且非常健康。” “听起来不错。”蕾切尔若有所思。 很快, 侍应生送来了好几个已经开好并插上习惯的椰青，做为巴西女孩的吉赛尔.邦辰十分热情地向众人介绍椰子水的种种益处，最后总结：除了不易保存和携带之外, 椰子水简直就是神的礼物。 既然这样, 那么让椰子水变得容易保存和携带不就行了？ 蕾切尔窥到了商机，拉上吉赛尔坐在一起大聊特聊，吉赛尔也对椰子水的生意产生浓厚兴趣，完全将两人各自的男伴忘到了脑后。 被冷落的两位大明星对望了一眼, 实在是气场不合, 谁都没有主动要跟另一个人搭话的意愿，于是十分默契地移开了视线。 亚伦的性格本身较为安静和内敛，但莱昂纳多刚好和他反过来，没一会儿就坐不住了, 找了个借口出去抽烟——蕾切尔不允许任何人在自己周围抽烟——结果等到蕾切尔和吉赛尔的谈话告一段落，吉赛尔就看见男友正在吧台边被好几个女孩搭讪。 几乎肉眼可见的, 这位巴西超模的眼神都变了，但还是温温柔柔地对蕾切尔说了一句：“抱歉，我有些小事需要处理, 暂时失陪一下。” 蕾切尔点点头，说：“没关系，其它的问题我们可以另外找时间谈。” 吉赛尔冲蕾切尔一笑，抬手理了理鬓发，踩着高跟鞋就往吧台那边去了。 望着她摇曳生姿并且气势十足的背影，蕾切尔无法理解有了这么一位完美女友的莱昂纳多为什么还想招蜂引蝶，更无法理解已经为了这个问题与莱昂纳多分手过一次的吉赛尔为什么还会跟男友复合。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感情总有理智无法理解的理由’？ 蕾切尔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身边的亚伦。 她还没有开口说什么，但是亚伦好像从刚刚开始就已经自顾自地发散思维，此时主动说道：“你不会有处理这种‘小事’的机会，永远不会。” 蕾切尔不禁笑了，却也没有告诉亚伦他完全猜错了，只是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对方的脸颊，说：“相信你了。” 亚伦顿时笑了起来，握住蕾切尔的手，认真地说：“有时间见见我的朋友们吧，他们一直对你很好奇。” 蕾切尔顿了顿，问：“什么朋友？” “一起长大的朋友。”亚伦说，“蕾切尔，我希望我们能够真正进入彼此的世界，我希望有一天假的也可以变成真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蕾切尔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 她略显出神地凝视近在眼前的这张脸，语调平淡地说：“如果你真正进入了我的世界，就不会希望这一切是真的了。” 亚伦却只是一笑，低头亲了亲蕾切尔的手心，然后低声说：“相信我。” 这张脸上有一种纯真而忧郁的迷人，亮眸如碧，闪动着深情的热焰，叫人无法拒绝。 过了几秒，蕾切尔弯了弯唇角，说：“好，你安排。” 听了这话，亚伦脸上的笑容顿时灿烂极了，抬手招来侍应生问：“香槟在哪里？我想要庆祝，和我的未婚妻。” 蕾切尔原本不是很想碰酒的，但萝丝听到他们想要庆祝的时候，非常开心并且快速地开了一支香槟，接着黛比.哈利被这边的热闹吸引过来，吉赛尔和莱昂纳多也回来加入，气氛随即越发热烈。 这场庆功派对没有进行太久。 但因为大家都嗨起来了，一群人决定换地方继续玩。 蕾切尔没有阻止萝丝、茱莉亚和约书亚等人加入这场狂欢，而是贴心地给所有人放了一晚上的假，又让人给那些歌迷们安排了几辆车，自己借口有些醉了，被亚伦半搂半抱着扶回了酒店房间。 等到她闭上眼睛仰躺在卧室的床上，感受到某位乖宝宝十分贴心地帮她脱了高跟鞋、又进了盥洗室后拿来拧干的湿毛巾要帮她擦脸，这才睁开一双微醺却格外明亮的眼睛。 无论多少次，亚伦还是会为这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着迷，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近距离又毫无防备地对上了它们。 他的心跳频率忍不住加快了几分，圣徒般白皙而俊美的脸也因此染上了薄红。 空气变得安静。 蕾切尔欣赏够了亚伦脸上这美丽的一幕，在他窘迫之前伸出手，揪住他的衣领往下拉，一个冰冷的吻便印上了他的嘴唇。 不知过了多久，亚伦额角的汗液顺着下颌线滑落，却忽然抽离开来，非常用力地将蕾切尔摁进自己接近光裸的怀里，哑声说：“不行，我们现在还不能这么做。” 话音刚落，蕾切尔就要挣脱亚伦的怀抱。 “听着，我很爱你——”亚伦早有准备，困得蕾切尔无法动弹，“你是我梦寐以求的爱人，蕾，但我的观念让我无法接受现在就这么做。我知道，这听上去非常老套并且奇怪……或许，你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说完，亚伦松开怀抱，十分小心翼翼地看了怀里的蕾切尔一眼，生怕这么做会惹怒她。 第二次了。 这是第二次蕾切尔被拒绝了。 但她自认为还没有饥渴到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因此什么都没有回答，直接起身进到盥洗室里。 听着盥洗室方向传来的水声，反倒是从床上坐起来的亚伦有些难以言喻的失落和自相矛盾的喜悦。 . 《洛杉矶时报》：DIVAS秀闪耀拉斯维加斯！ 《Venice》：DIVAS秀昨夜赌城开唱，老牌天后与新生代歌手的精彩碰撞！ 《NOW！》：杰西卡vsRAE！演唱会狂换7套造型，谁才是真正的时尚I？ 《华尔街日报》：RAE再次引发热议，她是否是拯救环球今年Q3财报的杀手锏？ 哗啦一声。 碧昂丝手里的《NOW！》被男友肖恩.卡特——或者说嘻哈歌手JAY-Z——抽走，后者皱眉说：“我以为我们谈好了，你不需要再去关注这个女孩。” “随便看看而已。”碧昂丝耸耸肩，又挑了其它八卦小报翻了起来，但显然心不在焉。 “好吧，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还不如由我来告诉你。”JAY-Z在女友身边的沙发坐下，随手拿起今天的《华尔街日报》，“虽然唱片公司还没有去申请认证，但RAE的首专销量非常惊人，不过她和新视界唱片高层的关系也因此变得糟糕，这女孩对于事业和音乐都太有自己的想法了。L.A昨晚秘密去拉斯维加斯见过她和她的经纪人，想要把她挖到小岛唱片。如果成功的话，以后也算是同事了。” 在L.A.Reid执掌Isnd Def Jam之后，他和JAY-Z在私底下达成了协议，后者的厂牌Rc-A-Fel唱片被Isnd Def Jam收购，本人也被任命为Def Jam唱片的新总裁。 假设RAE加入Isnd Def Jam的话，没人会像那个几乎成为笑话的尼尔.科恩那样对待唱片公司的摇钱树。 更何况，RAE和碧昂丝在现阶段并没有非常直接的利益冲突。 对于碧昂丝来说，随着珍妮.杰克逊的垮台，如何击败亚香缇、席亚拉、凯莉.罗兰等正在展露头角的黑人女歌手，得到黑人音乐圈最顶级的那批资源，这才是最重要的。 之前的热单《Crazy in lve》被《Better In Time》数周卡二，或者《Empire State Of Mind》的流行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JAY-Z对于“纽约之王”的争夺，其实这些都只不过是小事。 “我只是觉得她很厉害。”碧昂丝靠在男友怀里，“白人能够拥有这样的天赋和唱功实在太少见了，这让我很难不感到警惕。你知道的，网络上总是有人把我们放在一起比较。” JAY-Z扬了扬手里的《华尔街日报》，说：“放轻松，你们的形象注定了受众不会有太大的交集，而且我听说RAE的下一张专辑也不准备做RNB了，所以现在该着急的可不是我们。” 洛杉矶，环球音乐大楼。 尼尔.科恩在办公桌后静坐了大约十来分钟，脸色依然黑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过了半晌才重新拿起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问：“去查一下，RAE的下一次现场演出在哪里？” 88 第 88 章 《Please/Slo…… 蕾切尔在DIVAS秀上的出色表现赢得了不少专业乐评人的好评和许多歌迷的喜爱, 唱片公司见状，当即在拉斯维加斯安排了两场签售会。 之后，一行人返回洛杉矶。 提前赶回来的亚伦正在忙着新电影《怒火救援》首映前的宣传活动, 而蕾切尔也不想回月桂谷, 带着婕德在比弗利希尔顿酒店开了两间豪华套房, 给精力充沛的婕德安排了看房子的任务和两名导游——她的助理茱莉亚和土生土长的洛杉矶人萝丝——自己则留在了酒店里睡觉。 由于新专辑的热卖，蕾切尔的投资顾问建议她在明年四月份来临之前做一些适当的投资, 因此她在演唱会之前已经让约书亚委托了相熟的房产经纪人寻找合适的房源。 在两个女孩和那位房产经纪人的陪同下, 婕德分别看中了位于比弗利山庄、布伦特伍德的三套豪宅。除了房子本身价值不同, 比弗利山庄和布伦特伍德都是环境优美、设施齐全的白人社区，前者是世界著名的富人区，后者则位于洛杉矶西区, 沿着莫尼卡山依山而建, 闹中取静，同样富豪云集。 最后姗姗来迟的蕾切尔做主敲定了三套里最贵的那一套，不等婕德继续纠结就爽快地签字刷卡，接着由房产经纪人出面办理各种手续。 “月供五万美元, 会不会太高了点？”婕德有些担忧地问。 还没等蕾切尔回答, 茱莉亚首先笑了起来，出声解释说：“放心吧，婕德，RAE的这一张专辑就足够全款买下这栋房子了！” 这倒是真话。 仅仅在美国本土, 《What is LOVE》这张专辑首周卖出130万张，首月卖出近350万张, 之后每周几十万张卖了十几周周，如今顺利突破了500万张，继续向着600万张持续挺进, 基本上已经提前锁定了今年公告牌排行榜的年度冠军专辑宝座。 ——除非，正在热销的亚瑟小子的第四张录音室专辑《fessins》，在接下来的八个月制造出创纪录的奇迹。 假定专辑价格为10美元计算，减去制作人收取的5%，蕾切尔每卖出一张专辑就能拿到1美元，其中不包括艺人需要自掏腰包支付的专辑版税，但她还可以拿到参与词曲创作的少数几首歌的专辑版税、以及在各种电视电台和公共场合播放时产生的表演版税等等。 更别提之前的三张单曲碟，《Lar/Hallelujah》、《Better In Time》和《Empire State Of Mind》都卖得非常好，唱片公司刚刚结清了上个季度的版税收入。 这栋传统美式风格别墅也的确值得近四百万美元的售价。 地处于24小时安保封闭社区，紧邻日落大道，步行即可前往南加大和布伦特伍德村。总面积近17000平方英尺，灰色砖砌外墙，双层结构，五卧六浴，配备三车位车库、定制的ipe巴西核桃机动门、后院的豪华泳池和水疗三温暖，以及12英尺天花板、全套博塔桑尼系列厨房、酒窖和健身房等等。 “真是属于超级天后的完美之家。”茱莉亚如此感叹道。 用逛超市的速度买好了房子，加长礼车将女士们送到比弗利山庄的专业造型沙龙，今晚她们还有一场电影首映礼将要出席。 蕾切尔的妆造依然是由她的团队负责的，她的化妆师珍妮特与这家造型沙龙有合作，肖恩也提前送来了一套Valentin提供的高定礼服，红色的塔夫绸，深V的复古剪裁。 随着DIVAS秀那几套造型的大获好评，这家意大利时装屋对于蕾切尔的服装赞助越发慷慨，她和亚伦的秋冬广告片也将在Valentin总部所在的罗马进行拍摄。 当晚的首映礼还算成功。 首映红毯上，蕾切尔不免被媒体记者问到关于演唱会、新专辑和恋情进展之类的问题，她的公关罗宾都已经提前写好了标准答案，不至于抢走电影的噱头，又能让这些记者有料可写。 而当晚有些瑕疵的地方在于，看完全片的观众们对于《怒火救援》这部影片的评价有些两极分化。 电影里，亚伦首次扮演了一位深受PTSD困扰的退伍特种兵，主线是他与达科塔.范宁扮演的富家千金相互拯救的故事，然而即便是蕾切尔这个外行都看出来，导演对于男主角的个人战力刻画过于飘忽不定，使得这个角色的经历并不具备足够的说服力。 不过亚伦的动作戏份、以及他和达科塔.范宁的几场对手戏拍得不错，至少蕾切尔做为普通观众是满意看到这样一部爆米花电影的。 4月20日，《Please/Slw Dwn》的双单曲混音碟发行，两首歌进入正式的打榜阶段。 在这之前，《Empire State Of Mind》是与专辑前后脚发行了实体单曲碟，共收录了女声独唱版、与50美分的合唱版、与钢琴演奏家马克西姆.姆尔维察合作的钢琴伴奏版和纯伴奏。 尽管蕾切尔和50美分都没有特意去打榜，但由于纽约时代广场跨年演唱会的加成，这支单曲还是登顶过一周冠军，随后以顽强的生命力滞留在公告牌排行榜上，可见歌迷们对于这首“纽约市歌”的喜爱。 回到正题。 《Please/Slw Dwn》是蕾切尔整张专辑里最具律动感的曲目，索菲亚和肖恩两人通力合作为两首歌精心编排了群舞，很有信心能在现场表演时惊艳众人。 但除了团队成员和无条件支持偶像的那些歌迷之外，其他人却不像他们那么有信心。 谁都知道这位女歌手在入行之前只是小镇餐厅的女招待，即便来到洛杉矶后在城里的俱乐部表演过一段时间，也没有触及过歌舞的部分，只以单纯的声乐表演著称。 好吧，她确实在DIVAS秀上唱得不错，但她真的能够在唱跳上也有所发挥吗？ 这个疑问在《Slw Dwn》的MV上线之后得到了解答。 这支MV在很大程度上地展现了RAE的舞蹈功底，全新的拍摄手法和出色的编舞更是加强了这支舞的视觉体验，在歌迷之中引发了很好的反响。 其实这支MV非常简单，没有故事情节也没有华丽视觉。有的只是丝滑的运镜方式下，一面纯灰色的背景墙，人均腹肌狂魔的女歌手本人和数位女舞者身穿不同的黑色设计感上衣和相同的军绿色Baggy Pants，完美踩中每一个鼓点，呈现出与《Slw Dwn》的Urban曲风相同的街头气质。 率性不羁，轻松时髦，酷劲十足。 而《Please》的风格稍微热辣一点——也只是一点——MV的背景换成了一家工业风的跳舞酒吧，造型方面，除了加重的眼妆和换了一条黑色破洞牛仔裤外几乎没有太大的改变，整支MV以独舞和群舞的编排贯穿始终。 无论是旋律还是MV都简单到洗脑。 可即便如此，两首歌依然如同病毒般在追求时尚潮流的年轻人当中蔓延开来，然而所谓的专业人士却不喜欢，称这支MV粗制滥造、毫无质感，RAE没有继续VOCAL DIVA的路线更是唱片公司和艺人团队的极大失误。 批评的声音随之而来—— “我一直认为《What is LOVE》的专辑整体性非常糟糕，尤其是在加曲版发行之后。” “无法理解RAE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高音优势，以全部位于低音区域的两首慢板舞曲作为单曲发行。个人认为这张专辑里随便挑一首歌都会有更好的表现，比如《Aplgize》、《Wh Will I Run T》、《State Of My Heart》、《Befre》和《At Yur Best》。” “我早说过了，滚石三星是这张专辑更合适的评分。” “看吧，这张单曲将会是这位新人歌手的第一个滑铁卢。” “幸运的是，RAE有一群过于狂热的歌迷；不幸的是，以这位歌手本人的品味，她恐怕无法顺利度过三专魔咒了。” “显而易见，此前的连续冠单让这位新人歌手产生了过分自信，迫不及待拓展新的音乐领域，如果按照这种形势继续发展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大胆猜测她的下一张专辑将会是摇滚还是乡村？” 纽约，曼哈顿，洛克菲勒中心。 珍妮和达米安早早来到了今天NBC今日秀户外演播现场，并且占据了位于舞台正前方的绝佳位置，在寒风之中等待演出的开始。 春天已经来了，但纽约的冬天并没有结束，最近几天的天气更是如同过山车，从60多华氏度到20多华氏度反复上下，所以纽约市民们穿羽绒服加短裤、或者短袖加雪地靴，都不会让人感到奇怪。 比如珍妮就是羽绒马甲加长袖上衣加长裤的装扮，脑袋上还戴着一顶灰色线帽，而达米安却无惧严寒，穿着薄薄的摇滚T恤和破洞牛仔裤。 珍妮喝了一口随身携带的瓶装水，视线眺望着远处只有节目组工作人员被允许同行的内部通道，说：“我好紧张。真不知道RAE在全开麦唱跳的情况下，能不能保持之前现场哪怕一半的唱功实力。” “我以为你会更期待她今天的造型呢。”达米安笑了笑。 “造型当然也期待。”珍妮说，“但我更关注RAE的事业发展，所以还是希望新单曲能够顺利打榜。”